大晚上的热死了不手机来电就会卡死,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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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热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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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唯娜不同,郑玉是资深的编辑,一个栏目撤了,就做别的栏目去,一点都不用发愁没去处。岑宇桐此问,其实暗含着打听海城卫视下步动向的意思。郑玉也明白,于是半开玩笑地道:“问清楚我去哪,你是不是就跟过来继续被我虐?”

岑宇桐估计她要回新闻中心的事许多人都知道,便回答道:“我是蛮希望有机会同郑姐继续合作的。就是……虐得轻点可以不?”

郑玉被她逗笑,然而笑容很快就收住:“宇桐,你这句我可记好了,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你不要放我鸽子啊!”

她这样说……那是真有眉目了?岑宇桐露出疑惑的神情:“郑姐,你就透个风嘛!我是怕到时你不要我呢!”

郑玉似乎真想拉她入伙,沉吟了下道:“我偷偷和你说一下,台里的制片人制很快会对内部员工放开……”

“啊?这么说郑姐要自己拿个时段来做栏目?”岑宇桐确实有点意外,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郑玉擅长于做栏目而非管理甚至经营一个栏目。

“我?我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就是个死干活的。不过呢,我可能会进一个制片团队,其他的不好说,怎么做好栏目,我这些年的经验也不是白来的。”郑玉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从前骂你,我就很开心?戴着镣铐跳舞几人愿意?希望以后的栏目能稍微的轻个绑,我就心满意足了。”

岑宇桐深以为然,但是要继续打听郑玉将要加入的制作团队是什么,郑玉却半个字都不肯透露了。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两下散去。

如果台里有人跳出来做制片人,那会是谁呢?岑宇桐想,不管是谁,如果做的是新闻类,那么就是在和夏沐声抢饭碗了。毕竟,市场的容量就这么大……不会是刘刃吧?

岑宇桐心中暗惊,如果是刘刃的话,那真真是个对手,夏沐声未必有太大的优势——她正思忖着,刘刃便说曹操曹操到地出现:“宇桐,你过来了啊?”

岑宇桐愣了愣:“是啊,主任。于震他……”

刘刃道:“恩,他还会休整一段时间。倒是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刘刃和于震关系好,那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他说于震还会休整一段,那于震必定是会再休整一段了。只是本来就被整成自信心全无的岑宇桐听到这消息,更是欲哭无泪,那精神能好么:“他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把他的脸面丢尽啦……”

刘刃笑笑说:“怎么,压力很大?”

岑宇桐道:“我……收视率一直上不来,我真是没脸见他了。”

刘刃说:“这就泄气了?”

“不是泄气,是事实……”

“你不要太急,这才第三周,《时事》是周播的节目,这几期又比较常规,你想要一炮而红不容易,谁不是慢慢熬才熬到一个好机会?就算是于震,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当初一心想要磨炼自己的岑宇桐呢?难道多了几个人认识你之后,你反而淡定不能了吗?”(未完待续。)

岑宇桐羞愧地低下头:刘刃骂得对!初接《时事》,她未必没有“一举越过于震”的幻想,毕竟这是个那么好的平台。

她当然明白,接手《时事》是个机会,同时也是个地雷;可是她没想到于震的观众黏度会这么强——也许有前面江镇小吃添加剂事件的影响,但是……她以为她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至少应该保持收视率持平才对啊。

现在出现的她几乎难以承受的心理落差,果然是她太急了吗?果然她还应该继续地磨继续地熬吗?果然她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来接受身为公众人物的起起落落吗?她怎么可能不沮丧!

刘刃见她这样,说道:“宇桐,你出来不到一年,前方有广阔的世界等着你。你不应该这么快就丧失自信。我看好你,只要把握住每个适合你的机会,终有出头之日。”

刘刃的鼓励叫岑宇桐好阵心暖,她点点头:“我会努力的,谢谢主任一直以来的帮助。”

刘刃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我帮你,是因为我认为你值得我花力气,当然,我希望你当得起我花的力气。”

岑宇桐觉得这句话有点怪,便问:“主任……我听说制片人制将全员开放,主任你……”

刘刃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有点警示的意味,不过,他的话却说得温和:“道听途说的往往不确实,宇桐,刚才我对你说的话,你记住就好。”

岑宇桐不好再问。不过,台里的制度怎么变,她都无法左右,怎么从制度的变更中把握住对自己有利的机会最重要,这一点她是有从刘刃那里接收到了。

只是,岑宇桐没想到,刘刃对她的安慰效用太过有限。

走出海城广电大楼不久,岑宇桐尚未从神飞天外的游走中回魂,眼前黄澄澄的某物迎面而来,她本能地抬手一挡——腥腥的蛋味扑鼻,她下意识地地往手臂上看去,一摊黄白的液体正沿着衣服往下淌。

这是……被人丢臭鸡蛋了吗?!

岑宇桐完全懵住了,她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恍惚地感觉到那是个年纪看着有五十来岁的大妈,似乎说了句:“不要脸!让你赶走于震!”就忙忙地跑开去。

海城广电大楼并不是在闹市区,来来去去的人不多,但是少不了路人们回头相望窃窃私语,岑宇桐看到有人甚至在掏手机。

她甩甩头警醒了下,在路人拍照之前,落荒而逃。

我做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礼遇”?!不是我赶走于震的,不是!

我的前路还长,这样就哭就崩溃,以后更难的日子我要怎么面对?

人家说,当你难过的时候,不停奔跑就能把身体里的水分挥发掉,你就不会再掉泪。

岑宇桐跑啊、跑啊……她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不想接电话,但是那电话为什么一直响一直响!(未完待续。)

岑宇桐一口气跑到自己家门前,手机仍在顽固地震动。她实在没有接电话的心情,但是拿出来想要关机时,看到那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夏沐声。

她突然间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安全,似乎有许多次,不论是狠狠地骂也好、好好地说也罢,他的安慰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直达她的内心,他总是说你做好自己就可以,其他的让我来……

她颤抖地想要划开接听键,指尖还未触到屏幕,她犹豫了。

她知道最近夏沐声有许多烦心的事,论压力,他的压力远远大于她。她想要交出完美的答卷,未尝不是想要为他顾好大后方……可是她没做到!她没有令《时事》的收视保持在一定的水准,现在,难道还要向他哭诉她的委曲么?

不!她不要做那种女人!

岑宇桐定了定心。夏沐声的手机已经再次地挂断又打进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接了,还没开口,夏沐声的声浪已经快要把她的耳鼓膜炸破:“岑宇桐你要我说几百次手机必须24小时待命!……”

岑宇桐忙截断他:“对不起,我……我刚才真没听到。”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电话那边的夏沐声反而愕住,换了口气道:“你在哪里?”

“在家里。刚下完节目,有点累就回来了。人在路上所以……”

夏沐声没接话,岑宇桐小意问道:“有事么?我看通话记录你好像打了好几个,才要回呢,你又打过来了。”

夏沐声说:“没什么,就问下今天录得顺利吗。”

就这无关紧要的事他打这么多电话?岑宇桐有点无语,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决心不掉的眼泪这会儿竟然夺眶而出。她稳稳精神,回道:“还好啊。明天方义他们的采访,我想跟下去。”只有跟到现场,才能找回信心与热情吧?!

“那没事我挂了,8。”岑宇桐飞快地挂掉电话,生怕自己再与他多说一句话就会漏馅。

她脱掉沾上污物的外套,把自己埋进被窝里,捏着手机,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她真的很委曲!委曲到虽然明明是自己选择了不倾述,却又隐隐地在怨他没有继续地打电话、继续地问她是否有事。

女人啊,就是这般的矫情!不说,却又怪他不懂!

夏沐声呢?或许他并不是不懂,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虑罢了。开始是忽然间的心烦意乱,连借口也没想就打了她电话,仿佛只需要她出个声,他就能压力稍缓……

然而她居然一直不接电话!他从暴怒打到担心打到心虚,等她接起,却又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我这已经一团糟,你要是再给我出点妖蛾子,你让我怎么沉下心破局?!

才骂出一句话,电话那边的她竟然一幅服软的模样,他一下就感觉出她的不对劲。再听下去,他便大概地猜出她又钻进牛角尖去了,这时候除了狠狠骂醒她,或是让她自己转过弯来,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未完待续。)

如果放在之前,哪怕是在一个月以前,夏沐声整治岑宇桐那治不好的“矫情病”,绝对是劈头盖脸给她当头一盆冷水,但是现在这非常时期……他安静了。

很多人看到他竞标到手的意气风发,有些人知道他因于震暂离而头疼不已,极少的人猜到他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但只有他自己才确切的知道,问题是有多大条。

关键还是海城卫视的那个附加条款,砸锅卖铁先填上了首款,后续却出了纰漏。“实时”之前最大的广告单来自于紫峰集团,紫峰虽不比天启和言氏,但在海城本地是龙头企业,双方合作了几年一直都很愉快。

偏偏巧,今年一开初的经济形势不算好,紫峰集团又遇上内部大调整,自身的资金链也在吃紧。于是广告款一季度一结的规矩没能坚守,紫峰拖了两个月,第一季度广告款始终没能到位。

夏沐声跑了好多次紫峰集团,一来双方合作已经很久、知根知底,二来他清楚对方的同样处于非常时期,广告款对方不会不付,只不过一时间转不过来……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逼得太紧,可是如今这状况,竟是就算他再逼,也逼不出几两金银了。

他只能寻求别的解决方法,再次将希望寄托在言氏身上。

他本来对拿下言氏信心十足,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碰上江镇小吃添加剂事件,于震不得不退避风头——这事闹得夏沐声心烦的程度,远超大部分人的预计,他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夏沐声虽然做事看起来大胆且常行险着,不过,这不代表他是个鲁莽的人。恰恰相反,他精细地计算着得失与概率,并且随时做好被打回原形的准备。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摔倒了,只要没死,再爬起来就是。他对自己的抗压能力相当有把握,但是,他并不愿意把风险转嫁到别人身上,特别是他在意的人身上。

所以他静了。不只是今天,于震离开之后,他便没有再和岑宇桐多逗笑。

万一他被打回原形,总不能坑上岑宇桐吧?在他不能确定前方是风光大道的时候,她以新闻中心为退路是上上之选。

如果她埋怨他对她的关心不够,那就埋怨好了;先不要对他抱有太大希望,万一失望来临,她才不会过于失落。

夏沐声待岑宇桐的声音在电话里消失,盲音响了一阵子,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

是该收拾好情绪上战场了。

上次拜访言府之后,言简之终于又回到海城。其间,刚竞完时段不久时,夏沐声曾经让于震到京都跟进,其后言简之一时没排出空档,两人不曾再有过会面。

这次得知言简之回乡,夏沐声便急忙登门。他确实是有点急了,毕竟言氏是能最快解决问题的捷径。如果此路不通,他就要把这部分的精力赶快转投到别的地方去。

他的预感向来准,言氏真的放了他的鸽子;不,不单是放鸽子那么简单,简直是给了他一个晴天响雷。(未完待续。)

上两次到言氏的别墅,都有于震同在,这次,却是夏沐声独行。

庭院深深深几许,小楼依旧笑春风。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夏沐声与言简之对座品茶,窗外一片的繁花似锦,两人闲话了几句就进入正题。

简言之似乎真是于震的粉丝:“于震还没有回归么?个人感观,没有于震的《时事》就不是《时事》。”

夏沐声道:“如果大家不对于震的暂离感到不适,那么于震就枉为大众偶像。不过我必须得说,现在的代班主播岑宇桐相当不错,虽然是新人,所以有各种的可能性。”

言简之端起一杯茶一啜而空,沉吟了会,仿佛是在尽力回想岑宇桐的模样,然后摇摇头:“你说的‘各种可能性’,想必也包括她起不来。”

夏沐声说:“言总是不喜欢夸张的人,所以我也说实话,我不能保证她的前途必定很快就能红火,只能说,如果有恰当的时机,她不红与爆红的比例是四六开。但是,再过几年来看,只要还在电视这个舞台,她就算没有大红,也会占据一方江山,有人坚定追随,大众无法忘记。我认为,这种隽永而余韵悠远的职业人生值得投资。”

夏沐声说这句话时有些动情,言简之何等样人,他歪头看了夏沐声一眼,不置可否地一笑:“我是生意人,看的是投资是否能得到回报,诚然风险越大利润越大,不过这个法则显示不适用当前的情形。

“我看你是明白人,所以便也和你说明白话。我之前对你的项目表示兴趣,是因为有于震的《时事》在。你我都不能否认,它是你真正的大后方,撇开《时事》来谈你的新栏目新时段,是空谈。

“空手套白狼,不是我们正经生意人该考虑的事。”

这番话说得很明显了,言氏就算要投广告,那得等于震回归再说。夏沐声道:“言总说得很有道理,但似乎有些危机感过甚,于震是暂时休整而已,肯定会回归的。再说,我‘实时’底下无弱兵,不只于震一人而已,言总相必已有体会。我绝不会让言氏的投资得不到应有回报。”他说着,为言简之续上茶水。

言简之盯着眼前的那杯茶,说道:“你的能力是不错,但是我个人来说有些执念,就算是我是在追星罢,总之没有于震的话,我将暂时把这事压一压。毕竟,我可是想要让于震来代言我言氏的人哪。”

夏沐声眉一挑:“言总莫不是听到些小道传言,真以为于震因为江镇小吃的事被海城卫视封杀雪藏吧?这里必须要澄清,于震确实是在休整中,这些年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没有休息过,这算是意外的补偿了,并非代表他将彻底退出海城卫视的舞台。言总大可以放心。”

言简之的眼中放出一丝寒意:“他借这事推高了个人声望,这点我还是看得很明白的。”

夏沐声紧接一句:“那么言总到底是在犹豫何事呢?”(未完待续。)

今天我到这里,就是想和你谈细节,解决你心中疑虑,让你下定决心。——夏沐声的话不多,但是意思非常明确。

言简之当然明白夏沐声的意图,甚至颇为欣赏夏沐声单刀直入的风格,然而……他端起杯,嘴唇稍沾茶水便放下:“于震上次同我在京都见过,当时他就说过,他将会休整一段时间,至于之后如何,则不好说。我本没当回事,认为不过是他个人行程的一种安排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方式。”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夏沐声听在耳中却是雷鸣电闪: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代表着于震一早就策划好“退避”的戏码!他早就想好了借江镇小吃添加剂这种争议性新闻,不,就算不是江镇小吃事件,也会有别的事件冒出来“逼退”于震!

这些日子来于震的异常似乎有了解释。那么,于震瞒着他来这一下子,是为了什么?!窗外繁花一片、春意盎然,夏沐声如同身坠三九寒冬。

言简之看在眼内,反手为夏沐声添茶,仿若不经意地问道:“我问一句也许是多余的话,你和于震签的是长约吗?几年的约?”

夏沐声从心惊魂动中抬头,回答道:“我和他之间,是生死约。”表面上的强硬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慌乱。

合同!毒辣的言简之一刀戳中夏沐声与于震之间看似很铁但实际上最为薄弱的部分。

在合作之前,他们都是海城广电的人。夏沐声做了几个节目后出来便成立“实时”影视,把处于低谷期的于震挖了过来。

他们之间确实有如战友,一同战斗,荣辱与共。有夏沐声一份就有于震一份,他从不少他,他也从不问分配多寡,他们两个人都从来没想过什么合约不合约的问题。

如果两人如前般长久合作下去,想必这种模式将一直继续。但是现实总比理想残酷,美好的愿景似乎有些偏离,夏沐声原以为的铁板一块如今竟似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出现龟裂——夏沐声这才想到,他们两个人都身出海城广电,但是身份性质不同。

夏沐声是完全从海城广电脱离出来单干了,但是于震不是,于震的关系还挂在广电,只不过不从那里领薪资罢了。如果说要有合同,于震的用人关系合同依然在海城广电,他和夏沐声之间,只是出于信任的口头约定、甚至连口头都没有的约定。

换言之,如果夏沐声对于震不好,于震可以拿着这些年的工资单之类的,以存在实际雇佣关系为由去要求利益;但是他却没有特别的义务必须要始终留在夏沐声这边。

言简之对夏沐声的回答似乎在意料之中,他补了一刀,叹口气道:“生死约,那就是没有约了?……我原以为你是明白人,原来你竟然如此糊涂。生意就是生意,亲兄弟都要明算帐。用所谓的兄弟情、所谓的道德感来束缚彼此的利益关系,真是痴人说梦。”(未完待续。)

言简之的话,夏沐声听得十分刺耳,但此刻不是示弱时,他强硬地道:“言总,关于于震的事,我会同他好好谈一谈,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言简之回之以冷漠脸:“其实你和于震之间到底怎么样不关我的事。不过,我的态度没变,没有于震在,我对《时事》乃至你新栏目的信心不足,我宁可投到《海城大小事》这样的老牌节目里,哪怕它贵一点。”

夏沐声道:“我理解言总的决定。我仍然希望与言氏的合作,即便不是现在,将来也可以。毕竟将来的事,有谁知道呢?”他甚至开了个玩笑:“不过,到时候我如果涨价了,言总也同样要谅解啊!”

虽然合作不成,言简之对夏沐声的印象依然很好,他点头道:“那是自然,商业法则如此,你我都该遵守。”他停了停,用语重心长的口吻道:“我长你一辈,倚老卖老地多说一句,你刚才说到的那位岑宇桐,我劝你,如果你真看好她,不妨同她签个长久的对你最有利的合同,否则,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岑宇桐……夏沐声想到那个女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签个长久的最有利的合同?结婚证书算不算?他无奈地笑了笑:“言总说的是,我会考虑。”

开车离开言府,夏沐声铁青着一张脸。

他把车子一路开到海边。

春天的海复苏了,咸腥湿热的风扑面,实在很不舒服。夏沐声对着大海,抽掉了半包烟。事情很清楚了。开始时,他以为于震单纯地想要借江镇小吃同业工会的“逼退”为自己造正面舆论,同时把岑宇桐绑在《时事》,然而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于震早就知道言氏若要投广告非他不可,他也很清楚言氏对夏沐声现在来说十分重要,但是他在这个关口,设了一个局,走了开去。他不但以实际行动表明他与夏沐声可能分裂,甚至暗示言简之,先不要投钱给夏沐声、等他的下一步行动,他将令言氏所得利益更大。

很奇怪的是,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夏沐声对于震的所做所为居然并未感觉到特别的愤怒,亦或者,对自我的拷问超越了愤怒,所以他感觉不到。

于震最近的情绪不稳,夏沐声当然有所察觉,但是没想到他会创出这么一种尴尬的局面来让他收拾。到底是什么样的怨气,让于震不惜置两人的战友情谊于不顾呢?

不,不是这样。以夏沐声的冷眼旁观,于震欣赏喜欢岑宇桐是有的,但实难说有更多的特别情愫,否则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于震怎么说也是岑宇桐的偶像,两人又认识在先,哪里就轮得着他夏沐声什么事?

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于震对岑宇桐有那种意思,他也不是会为了女人而伤兄弟情的人。夏沐声很清楚,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两个人都会采取开诚布公的方式好好解决,而不是像现今这样,在对方毫无防备时下手。(未完待续。)

涨潮了,眼看海浪就要漫卷到停车的地方,夏沐声收拾好海滩上的烟头,开始往回开,他的脑子里依然高速运转:那么于震的怨气是来源于他让岑宇桐和于震一起做《转折》吗?

要知道,他们最早的新栏目设计是打造于震的个人品牌,连栏目名都叫《余震》。也许有这个原因……但,夏沐声不相信于震那样狭隘。还是那句话,如果于震有什么意见,他绝对不会忽略,于震肯定明白这点。他们不是没有过摩擦不是没有意见相左过,这几年不都是有商有量地过来了么?

撇开于震为何而怨不说,于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闪得远远的,给他大大的难堪,陷“实时”于危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因为于震有了更好的去处?他果真要去京都卫视?他怕夏沐声不同意所以先斩后奏?他不是早就对他说过,他不必他非要留在他身边?!……前提是,他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该先说一声,至少让他有个准备才是!

于震即使是怨他,也不该拿整个“实时”来开刀!所以兜兜转转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于震到底在怨什么?或许……等他想清楚了,一切就将回到原来的轨道!

夏沐声打不通于震的电话,便发了个短信,说明言氏的态度与说法,并且诚恳地表示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是兄弟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是我做了什么错事误伤到你,无论如何,我先道个歉,但是请你务必给我回个信。或者,就是报个平安都行。”

但是于震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短信,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切的问题依然需要夏沐声去解决。他奔波于不同的企业间,但是要补上一个大窟窿哪有这么容易,失去大投资方,需要许多的小投资才能填补,关键在于乱七八糟的小企业广告,夏沐声不愿意接单,因为太掉价会影响到以后栏目与大型企业广告的合作。

开始的时候,“实时”影视的员工们只是发现老板往外跑得更勤,揉眉心舒缓压力的时候更多,于震未归当然也引发了各种猜测,不过在老板大人的“淫-威”惯性之下,一时间没人敢直接提出质疑。

但是,很快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这次的危机不同以往。

这天岑宇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又看见几个同事在叽叽喳喳,依然是看到她之后就像做了贼似的各自归位。

其实岑宇桐开初和同事们关系并没有这么……怪怪的感觉,如果真要溯源,仿佛是从李方义开玩笑说她很会讨老板欢心开始的。她虽然问心无愧,但是当不得别人就是用有色眼镜看她。久了之后,她也习惯了,心想着日久见人心,横竖我又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以后你们就知道。

今天岑宇桐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所以更加不想搭理。闷闷地去倒了杯子里的残水,再次走进办公室时,忽然王芳神神秘秘地上来问道:“宇桐,我问你件事你别生气啊?”(未完待续。)

岑宇桐一愣,因为时常搭档的缘故,在“实时”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是黄锦和李方义,王芳接触得不算太多,只跟去采访过一两次,她这么莫名其妙地凑过来,岑宇桐不免有些紧张,生怕她问出诸如“你和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的问题来。

不过,虽然不是这种八卦到她自己都无法回答的问题,王芳的提问依然让她意外:“宇桐,你这个月的钱有多少啊?”

噗……岑宇桐真不知要笑到喷口水还悲恸到喷血了:“还!没!见!钱!影!”

王芳显然很意外岑宇桐的回答,她的状态立即从潜在的敌意变成同仇敌忾:“不会吧宇桐,连你也……”

岑宇桐反倒一怔,她向来有点羞提孔方兄,老板给她多少,她就收多少,这个月工资卡里没进帐,她还想着是不是《时事》收视不高的惩罚性措施。但现在看来,这个月的工资奖金拖了一周还没发下来的并非她一个,竟是全员如此?

她心中发虚,嘴上却应道:“我也觉得好奇怪呢,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王芳忍不住道:“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不会是……像传说中说的那样,老板真的资金链断了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岑宇桐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不由暗自埋怨自己的不懂事,如果王芳说的是真的,那么夏沐声这段日子该有多难熬,而她竟然毫无所知地,从未问过他什么。

蠢!她为什么要这么相信他?他说没事难道就真没事了?他只不过把事都自己杠着而已啊!现在……情况到底是糟到怎么了呢?

王芳见她脸色惨白一片,说道:“唉,看来你也不清楚内幕啊?就没听老板说点什么?”

岑宇桐摇摇头:“没有啊。平时就审片的时候说片子,哪有机会听他说别的。”

王芳怂恿道:“明天不是要审这周的《时事》了,趁那时候问问?我不比你啦,要还房贷的,每个月都卡得准准,少一分钱、慢一天都麻烦。”

岑宇桐道:“应该没这么严重吧……”想想道:“你要吃紧,我可以先借你救个急。”

王芳道:“哪里轮得着向你借钱,一个月两个月的还好,我就担心如果于震还不回来,新栏目开不起来,那……”

她没往下说,岑宇桐大概地会了意,忙道:“才不会呢。”

王芳“嘿嘿”地苦笑几声:“但愿如此吧。”

岑宇桐被王芳的话搞得心烦意乱,端着杯子去倒水才发现自己早倒过残水了,手里是刚换的热茶。她望望夏沐声的办公室,大门紧闭,他又出去了。他去了哪?肯定还是在奔波。她怎么就这么笨,一点忙都帮不上呢?!

她发了个短信给他:“晚上有空吗?去‘12点’坐坐?”

这似乎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邀约”。

矫情的岑宇桐竟然压根就没想过第一次的邀约竟然是她主动的实在不公平明明应该他先才对嘛……她只是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她想要陪一陪他。(未完待续。)

岑宇桐小意发出的邀约,却得到夏沐声冷冰冰的回复:“忙。”

“没空。有事明天审片的时候说。”

“哦。”岑宇桐捏住手机。

也许……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烦他,如果帮不上他的忙,那就安安静静地望着他好了。岑宇桐如斯对自己说,可是这劝说实在太过无力。她呆呆地坐着,心想,你为什么总是以为自己能担下一切呢?

岑宇桐当然想不到,此刻的夏沐声正和刘刃坐在一起,对于刘刃的来意,他同样有不好的预感:“我本想找一找你,没想到你倒抢先一步。”

自己的“实时”影视里漫延着怎样的颓废情绪,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哪里就愿意不准时发工资?兄弟姐妹们这几年跟着他,有吃苦的时候也有吃香喝辣的时候,他对他们在工作上严苛可待遇算得上优渥。他知道若不是他给的待遇好,只怕很多人已经另谋高就。现在他欠了一口气,有的人可能在蠢蠢欲动了。

刘刃坐在夏沐声对面,笑了笑说:“你要找我,想来不是好事,我这算是自动送上门了?”

夏沐声道:“于震呢?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海城?我有事问他。”

刘刃竟然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你认为现在你们俩直接面对面合适吗?”

夏沐声道:“所以他让你来做说客?”

刘刃说:“说客算不上。夏沐声,你知道我一向不怎么喜欢你,但是又不能不佩服你。”他与夏沐声之间其实并没有私人的恩怨,都是因工作而起的碰撞,别的不说,夏沐声授意张超曝光暗访欠薪案视频,黄了新闻中心与“天启”的合作,就让他非常难受了一段。可有趣的是,夏沐声的许多行事做法,他万万想不到并且效果让他咋舌。

夏沐声对刘刃的夸奖欣然受之:“谢谢夸奖,彼此彼此。”在他看来,刘刃是个带有一些官僚气的人,他也不喜欢刘刃身上的这种气质,但是他能够理解刘刃某些不得已而为之的心情,并且对刘刃把握新闻报道界线的能力亦有几分佩服。

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实是有些相爱相杀的调调,不过,两人到底相杀的时候多些,现在更是把杀意从桌子底下拿出来、摆在了台面上。

“我听说你的状况算不上好。”

“他不亲自出面,难道是因为自觉有愧于我吗?”

“他愧从何来?是你先放弃了他。”

“我想这是他最为生气的事。你无视了他的价值,竟然毫不自知。”

“我从来没有忽视过他的价值,你以为‘实时’是我一个人的吗?在我夏沐声的心里那是我和他的。”

“哦,是么?你似乎忘了,‘实时’的法人代表是你,于震却是我海城广电的人。”

“如果他想要做这个法人代表,我大可以拱手奉上。”夏沐声断然道。(未完待续。)

刘刃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立即道:“他是我海城广电的人,要你那千疮百孔的公司何用?”

夏沐声紧上一句:“那他要什么?”

刘刃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又绕到了外围:“夏沐声,你不妨直接地说,‘实时’现在的状况是到了何种程度?据我所知,四月份本该交到台里的第二笔款项,到现在还没看到;而你的员工工资似乎……”

夏沐声寒意罩面:“你既然要代于震与我谈判,想必有备而来,对我的状况调查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当面打脸。”

刘刃看着夏沐声的神情有些佩服又有些怜悯,但他没有说话。于是夏沐声继续道:“于震下了这么大的套,一走一个月没消息,不会是就想看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必也没无聊到只是要强调他的价值所在。爽快的,说吧。”

“你们其实是挺好的拍挡。”

“刘刃,你不要废话了。他到底什么意思?是要离开‘实时’回新闻中心吗?好啊,回去吧,如果他认为回海城广电更能实现他的价值,我绝不会拦他。”

“夏沐声我确实很意外,今天我和你坐到这里,你一直在问于震想要什么,他要什么你都给吗?他做的事你不生气吗?”

“我生气,但是我更不理解。有句话你说对了,他要什么,我或许全都会给。那才对得起我和他的‘实时’岁月!”夏沐声的语调降下来,他感觉到疲惫,如果能够让于震不于对他有怨有气,如果能够让他们回复到精诚合作的状态、回复不分彼此的兄弟情谊,他愿意低头。至于眼前的危机,他相信自己只要熬过最难的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就会有转机。

刘刃目光咄咄:“《时事》你也给?”

乍闻此言,夏沐声的脸色变了。

于震要的是《时事》?!

不是说众所周知《时事》是夏沐声的大后方,于震要拿走是釜底抽薪。而是……于震要《时事》,那代表着他想要与夏沐声中止合作,从此单飞!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刘刃见夏沐声不说话,继续道:“于震说他不会亏待你。他要《时事》,但是……”他还没说完,夏沐声突然冷笑了一声。阳春三月,饶是刘刃见多识广,也忍不住被他笑中的寒意所震动:“他还是顾念你的,毕竟兄弟一场。”

夏沐声站起身,冷冷地道:“兄弟?既然是兄弟,那么,他真要《时事》,就自己来向我要,你没资格代表他!我把放话在这里,如果不是他亲自来谈,我夏沐声就是被债主逼死、就是直接把《时事》毁了,或者关了‘实时’的大门宣布破产,也不会把《时事》给他!不就是鱼死网破,我怕什么?”

说罢,夏沐声甩门而出。

仍然不是生气,而是灰心。他真是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于震恨到这种程度。他自诩是个聪明人,竟然最后栽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未完待续。)

冤枉吗?或许不冤枉……但那真是叫人心痛之极!

他想到上一次如此难受,是徐若茵的“背叛”,只不过那回他是不听她的电话不听她的解释;可是这次却是于震单方面关闭了对话的频道。

手机短信嘟嘟作响,他看了一眼,是岑宇桐的,在他拒绝了与她见面之后,她不死心地又发了个短信:“好好的……好么?”

他叹了口气,没有回短信。

如果他好不了了,现在回复她任何话都没有意义。她正在事业初起之时,没必要因为受他的影响而折翼。

那天晚上,海城下了很久的雨。

夏沐声撑着雨伞站在能看见“12点”的街角,看着岑宇桐走进去,到午夜12点“12点”关门了才离开,到底是没有去见她。

午夜的街头,他独自走着。雨后的泥土味儿扑鼻而来,他想,被打回原形说不定也挺好,重新再来一次,他可不就是那种喜欢一次又一次重来的自虐的家伙么?

只是再重来的这一次,不会再有于震,不再有……她。想想,真是颇为失落。

那么,就等我把新世界的地基铺好,你再来好了。我希望是能扛着让你看到更宽广海洋的巨人,而不是拉你同下泥淖的恶鬼。

如果那个时候……你等不到,那,我便认了吧……

第二天,新一期的《时事》如期审片。夏沐声一言未发,岑宇桐偷眼看他的神情,他却全当作没发现。

草草地签完字,岑宇桐想要说话,夏沐声没给她机会:“这期做得完整,没什么可挑剔的,今天我有事就不去送审了。岑宇桐,你把带子送到海城广电去。”岑宇桐拿着编辑带的盒子,犹自愣着,夏沐声已经走了出去。

夏沐声不想和她说话,岑宇桐就算是白痴也该明白他的意思。可那是为什么?因为他猜到她会问到“实时”的事他不想回答?或者海城卫视上星越来越近,她回新闻中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他懒得理她?

岑宇桐木然将空白的播出带塞进编辑机,开始将电脑上存的编辑好的节目输出到播出带上,因为心不在焉,几次出错停下来重新打点再输,半小时一期的节目,她输了快一个小时才大功告成。

编辑室斜对面就是夏沐声的办公室,岑宇桐张望了一眼,他果然又出去了。

魂不守舍回到大办公室,但听得里面一阵欢呼。她还在不明所以,王芳迎了上来:“宇桐宇桐,发钱了发钱了!上天听到了我们的怨念!”

见岑宇桐一脸不解,她扬着手机问:“手机啊,看看!进钱了!”

岑宇桐终于反应过来:“哦……我,我没有开通银行出入帐的短信通知……”

王芳兀自兴奋:“唉呀,你可真是落后!快去查查看你的到帐没!太好了,这下不用担心我的房贷了……”

岑宇桐愣愣的,他发得出工钱了?这么说危机解除了?……真是太好了。可是,他为什么依然愁眉不展的样子呢?(未完待续。)

岑宇桐的心里空落落的,到海城广电交审交播完,想了想拐进刘刃的办公室。刘刃本来正低头忙着,看见她进来是又惊又喜:“宇桐?!怎么,准备好回来了吗?”

岑宇桐不知道该回什么好:“主任。其实我是想来问问,你联系得上于震么?”

刘刃停下手上的事,招呼她坐下:“宇桐,你怎么啦?看不到偶像在,就失了主心骨?”

岑宇桐羞赧地道:“有点……不过,他真是离开太久了,难道真的不要《时事》了?”

刘刃笑道:“且不说他,上周的收视出来了,《时事》的点有所回升,恭喜!看来你的风格人们还是比较快认可的。”

《时事》收视回暖,当然是大好事,说明自己没有辜负于震的重托,但这是否也代表着人们会渐渐遗忘于震呢?岑宇桐虽觉欣慰但却高兴不起来:“谢谢主任。可是于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

于震与夏沐声之间的博奕还未结束,刘刃当然不会透露内情;实际上,就算是此事最终有了结果,刘刃也没有向岑宇桐解释细节的想法,她是个局外人,知道这么多没用。他沉吟了下回答:“应该快了吧。”

岑宇桐喜道:“太好了!”

刘刃看她的喜色不似作伪,故意道:“他回来,《时事》又他当家了,你不觉得位置还没坐热么?”

岑宇桐道:“这位置本来就是他的,我代班而已。他说过,他想要长长久久地把这节目做下去。不怕主任笑话,我希望以后也有这么个节目,人们把它和我划等号,我就是它,它就是我,长长久久……”

刘刃笑了起来:“有志气。”

岑宇桐道:“一切向偶像看齐嘛!”

“那等他回归,你就回新闻中心吧。”

“不是说好了,等那边交接好么。啊,不过他回归以后,应该就都进正轨了。”

刘刃道:“宇桐,你知道不知道台里再过半个月要招新人的事?”

“那不必我多说吧?于震回归,你立即回来,那时我还能保护到你,再晚,等新人进场就不好说了。这次招不是纯新人,而是有经验的主播,据我所知,甚至包括了打算从别台跳槽过来的人物,你的优势并不明显。你好好地考量一下,不要错失机遇。”

岑宇桐听他说得十分沉重,点点头道:“谢谢主任,我会想一想。等于震回来,我想问问他的意见。”

刘刃笑笑:“也好。”他对于震把岑宇桐搞回新闻中心颇有把握,也就不再多言。岑宇桐告辞出来,闷闷的,不管怎么说,于震回来就好办了吧!她帮不上夏沐声,可于震帮得上!

岑宇桐万万没想到,于震这回不是帮夏沐声,而是坑夏沐声。

两天后,于震当真回来了,头发胡子都无比长,长到几乎变了个人。当他走进大办公室,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王芳当先喊道:“哟活!于震你转行当艺术家了啊?”(未完待续。)

于震将手上提的两大袋零食在办公桌一放,笑道:“正是,当的还是流浪艺术家呢。”论同事关系,于震全无偶像架子,跟“实时”上上下下都相处得极好,与夏沐声那种让人又敬又怕的风格全然不同。

另一个同事上前捶他肩膀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浪?”众人皆哄堂大笑,一时间,办公室里充满了融融春意。

于震在众人忙着拆零食包装袋大快朵颐时走到岑宇桐身边,笑道:“宇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岑宇桐愣了半天都不敢相信,这时才反应过来,拍拍了胸口道:“唉呀妈呀,真的是偶像回来了!”

于震微笑地看着她,说道:“如假包换。”他带回的零食来自于几个不同地方,无疑透露了他的行踪。岑宇桐瞄了一眼,说道:“你这次放假放爽了,去了这么多地方!”

于震道:“走马观花,放松下心情而已。你委曲啦?”

岑宇桐扁扁嘴:“你知道就好。”

于震说:“以后不会了,到哪都带着你,好不好?”

岑宇桐笑:“这还差不多。”

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停住,充满压抑的低气压从门口漫延进来。于震与岑宇桐扭头一看,正见夏沐声倚在门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表情。他明明没有正眼地盯住他们,但是他们却感觉到他的气势如箭就对准自己。

岑宇桐但觉嗓子发紧,于震像是安慰似的,在她的手上轻轻一拍,向夏沐声走去:“老夏,我回来了。”

夏沐声不置可否地退出办公室,于震紧上两步,道:“老夏!”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声音里的一丝发抖,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容不得他后悔。

夏沐声放慢脚步等于震跟上,开口道:“找个地方谈谈。”

于震说:“你办公室不行吗?”

夏沐声歪头,唇带讥讽的笑意:“万一打起来了,你想让他们都看到?”

于震一涩:“好,去哪里?”

“去杰西卡好了。”夏沐声面无表情地道,两人进了电梯,他又问:“你开车了吗?”

“没,刚回来,车子送去保养了。”

夏沐声一听,又在电梯按钮上按了两下,原本是按的负一的停车场,现在则改到一层大堂,于震问道:“难道你也没开车?”

夏沐声依旧面无表情:“我不开车了,提倡低碳环保生活。打个车走吧。”

于震默然无语,两人出了大楼,打上车。于震仍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沐声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既然回来,想必是做好所有准备才回来的。怎么到头来,却是比我还委曲的样子?”

于震道:“老夏,我原不想搞成这种局面。”

夏沐声道:“不想搞也搞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于震哑口无言,又道:“老夏……”

夏沐声木然地望着街景不停后退,打断他道:“到杰西卡还有十分钟车程,如果你没想好怎么说,不妨趁这机会好好再想想。”(未完待续。)

于震亦将头拧向另一边,过了几分钟,他的手机短信响了,低头一看,是岑宇桐的:“偶像大人,晚上有没空?大伙儿说要给你接风洗尘呢!”

他斜眼看了看夏沐声,他没有半点反应,仿佛他的任何动静都与他无关,他暗叹一口气,回道:“好啊。”到底有些不甘心地对夏沐声道:“最近能不能把宇桐先调开?”

夏沐声冷冰冰的表情这才有了点松动,于震继续道:“我不想让她看着你和我兵戎相见奋力撕杀,我猜,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夏沐声冷笑道:“你可真贴心。我早就默许她回新闻中心的事,你让刘刃派她个外县采访,不就行了?名正言顺。”

于震竟然毫不掩饰:“好啊,那就说定了。”

在杰西卡找了个包厢,上前招待是唐溯,见到于震殷勤得很,于震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道:“你沏壶茶上来。我们要谈事,你负责保证不要有人进来打扰。”

唐溯紧张地道:“是。”他不自觉地看了夏沐声一眼,仿佛被他的冰冷气场冻到,只一眼便不敢再看。

杰西卡包厢的私密性很好,唐溯退出去之后,便剩了于震和夏沐声,唱机里低吟着一首老歌,可再舒绵的曲调都不能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缓。

于震怔怔地望着夏沐声,夏沐声丢了支烟过去,他双掌一合接住。这个小动作,他们曾做过无数次,但是在出了一场意外变故之后,他们之间还能回到常态吗?

两人默默地抽烟,烟雾迷茫。

向来只抽半支的夏沐声摁掉烟火,双眼眯起,单刀直入,未做任何迂回:“我记得很早就告诉过你,你如果想离开‘实时’,随时都可以,没必要出这种大招。”

于震夹着烟嘴的手指一紧,迷雾之中,他的眼里长出一朵冰晶。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慢地把自己手中的烟抽完。

夏沐声见他不答,又说:“刘刃想必已经把我的话转达,否则你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是不是?”

于震道:“不。你搞错了先后,是我打算回来,才让他先和你谈。”

“你可以直接同我谈,不必假手于人。这本是你我之间的事。”

“我不想一下子谈崩,彼此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崩坏,何必挽回?”

“不。”于震的眼神恍惚了下,“就在刚才,我还想,回到当初,有何不可?我始终记得,当初是你守在我家门口,把我从消沉里提了出来。”

“那么现在又是为什么?”换个人,或许爱提当年事,提你的今天是我造就,你要感恩,你不能就此背叛我。但是夏沐声却是不屑为之,他的嘴边浮出冷笑,“你知道,我是认为你有价值,才去找你。”

于震说:“价值?我的价值就是你认为的‘价值’?老夏,你不喜欢说什么恩不恩、谢不谢,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感谢你,这么几年来,我不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全都听你的。”(未完待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于震的意思很清楚,他已经忍了夏沐声很久,只不过现在才爆发而已。可夏沐声却有点想不明白:“我明白你对我诸多忍让,但是,我每每都同你沟通过,是经你同意才最终实施,我自认并没有不尊重你。”

于震笑笑:“是么?”他突然咄咄逼人地看住他:“你看,又是如此。你已经做了决定,你的眼神你的语气,都显露出你不容他人置疑,你想了一百种说辞,目的就是说服对方。是,你厉害,你就有那种本事让大家听你的。但是,这次我不想再听你的了。”

夏沐声揉了揉眉心:“你这么说有点冤枉我。我有时的确我行我素,但那都是充分听过你的意见之后做出的决定,而且,你不能否认这些年来我做的决定没有错过,现在怎么反过来指责我没有同你商量?”

于震苦笑道:“我提过反对意见,只是从来没有反对成功过。这就是你说的有商有量?你的决定没有错,是啊,你始终都有这种自信……”

夏沐声截口而过:“所以这次你就要让我大错特错一次?”

于震先是一愣,然后简短地回答:“对。”

明明是处于败局的一方,夏沐声气势未减:“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我和杨沐恩置气。但是这不是置气,而是商业上的战斗,并且我不是赢了吗?”

于震突然崩垮在椅子里,这个人,他还是不懂。

他不知道他对他的战斗在之前就已经打响。

他知道他终有一天会把《时事》抛开,去做他瞩意的新栏目,新栏目纵然不会少了他,也许他会因此而更红,但那不可能是《时事》,不是他和他一手创办起来的节目,不是他想长长久久做到老的节目。

杨沐恩实际上是让他看到转机的。他想借杨沐恩的敌意来中止夏沐声的新栏目计划。他辗转地让杨沐恩相信,报出一个绝高的竞价让夏沐声入局,就能陷夏沐声于无底深渊。

当然,只要有他在,他不会让夏沐声真和杨沐恩赌这个气,他将把这个局的层层关卡说给夏沐声,他相信夏沐声能看破杨沐恩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他看来,劝服夏沐声放弃竞标是一箭三雕,既让新栏目搁浅,又让杨沐恩背上沉重的负担,也算是帮夏沐声报个私仇,同时,海城卫视还能大大地超额入帐。

没想到夏沐声居然不听他的——不,当夏沐声最终报出价低于杨沐恩时,他很是欣喜,因为他终于有一次听他的。可这欣喜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暗地里、他无法参与和感知的地方,夏沐声同徐若茵还有一个局中局!

而他于震却是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忍无可忍!他对他掏心掏肺,他竟是一点风声都不透地密谋一切!这叫兄弟这叫伙伴?

就像今天一样,如果夏沐声能服个软,说一说往日情谊,他或许会改变主意,做一些“挽回”,可他在说什么?一开口就是你若要离开“实时”,随时都可以。

真是可笑,就这样,他还说《时事》是他们两兄弟的?(未完待续。)

于震有深深的无力感,既然如此,那就做到底吧!

他从椅子里抬起头。他一向给人的感觉春风和煦,台前幕后皆是有情而不失理性、睿智但绝不尖刻,但此时,他眼中却有一种类似癫狂的情绪,即便是熟悉他如夏沐声也从未见过:

“你还没有赢,因为你还有个隐藏的对手,那就是我!”

夏沐声想,好,你终于说出来了。他控制住内心的暴怒和悲哀,以尽可能平静的表情说道:“是,我现在知道了。其实,刘刃已经说过。不过,我希望听你自己对我说。”他忽地一笑:“说真的,我还有点小期待呢!”

后面这句话,无异于是挑衅。

于震的眼睛充血,像是要喷出烈火,这可恶的,好像全不在乎的笑!他必须为他的轻蔑付出代价!于是他亦努力地叫自己放松,说了一句像是不相干的话:“昨天我把车送去保养的时候,车行的刘经理和我说了一件事。”

夏沐声脸色微变:“有的人就是嘴碎。”

于震道:“你把车子卖了……是因为要给大伙儿发工资吗?你已经困难到这种程度了?你的房子呢?不要告诉我也押掉了。”

夏沐声冷冷地道:“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于震说:“你也许在肚子里骂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可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同杨沐恩置气。如果你一开始就听我的,知难而退,不搅和在里头,就没这事了。”

夏沐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就问你一句:你真要《时事》?”

于震涩了涩,忽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很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说了,真是再也不可挽回。

他和夏沐声,这个旁人眼中的最佳黄金拍档,难道真的要这么散伙?他巴望着夏沐声说一句“老于,是我太刚愎自用,以后我一定重视你的意见”,那么他就立即与他一笑泯恩仇。但是夏沐声又怎么可能?!

他一字一顿地道:“不错,我要《时事》!”

夏沐声的眸子同样闪过一丝黯然:“好,终于听你亲口说了,我死都瞑目。我同刘刃说过的话,你想必都听到过,那句话依然有效,你要什么,拿去便是。”

于震灰心到了极点,反而拨云见月,干脆利落地开出价码:“三千万,我要《时事》的一切,包括《时事》的整个制作团队,包括,岑宇桐。”

一愣之后,于震的口鼻涌进腥热的液体。他看到夏沐声愤怒而绝望的眼睛离自己很近,非常的近,然后他的左脸又着了重重一下,他眼冒金星、耳边轰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无比爽快,他满脸是血地望着夏沐声,只是笑。

夏沐声高抬起的拳头,竟然一时无法再次落下。于震这是什么意思?是施舍吗?还有,把整个团队拿走又算什么?!他自认为能算计人心,此刻却完全get不到于震内心的想法。第一次,他感觉到来自于震的满满恶意,而他竟然无能为力!(未完待续。)

守在门外的唐溯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一个心急闯了进来,但见夏沐声愣愣地站着,而于震正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他慌忙上前扶起于震,脸色煞白:“于先生,于先生!你没事吧?”

于震抹了把脸上的血,看了唐溯一眼,他撑着唐溯瘦弱的身子站起身,说道:“我没事。我不是说了,让你负责保证不要有人进来打扰吗?”虽然是责备,但竟然并不严厉。

唐溯道:“对不起,于先生。我替你们收拾一下。”他递上纸巾,把倒了的椅子扶正,又添满茶水,之后安安静静地退出,关上房门。

这个过程中,夏沐声始终背对他们,望着窗外。

诚然,很多时候他的暴怒都在作态,但是这次,却是真真实实。

就在于震开口要《时事》之前,他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完全没有想到,当那句话从于震口中说出之后,他竟然会如此地……心塞。

不是想好了,他要一切都给吗?无非是他再自己重来一次罢了!不是始终都认为世间无永恒、没有什么情感能坚信到底吗?

公司可以重来,明星可以再造,他从来没想过将一个栏目做到底,他就喜欢开拓创新,那么现今他又为何会失控呢?!

唯一的解释,他比自己想像中要看重于震!

他以为自己能掌握一切。所以不必做过多的预防性措施,什么合同什么公司章程,他全然没放在心上。原来这并非完全基于他的自信,而是基于对于震的信任。

所以当于震抽离,在背后给他狠狠一刀,他才会这么痛!

而,痛就痛了,于震如果要出狠招,何妨狠到底。那么他也就不觉得还要同于震多废话,横竖从此是敌人是路人而已,偏偏于震又开出了一个用三千万换《时事》的价码。

在竞标新时段时。因为要整体评估整个“实时”影视的承受力,他们曾经对《时事》进行估价,价位在两千万左右。这个价位合理而相对保守,他们不想过分放大《时事》对新时段的幅射效应。

当然。海城卫视上星之后。《时事》的价位将水涨船高,不过,从两千万的估价一下跳到于震报出的三千万,相当于涨了百分之五十,《时事》再好,也没有好到这程度。

夏沐声所遭遇的资金危机多少有运气不佳的成分,他自己想办法的话,最多两个月就能够周转过来;而如果交给于震。于震背靠着言氏,更是能轻易度过难关。

夏沐声本来做好了直接将“实时”影视、包括债权和债务全部转到于震手上。自己换个地方赤手空拳重来的准备。

但是于震的意思显然并非如此——他很清楚地表明,他要的是《时事》,并非“实时”影视!他要的《时事》,是包括《时事》的制作团队、节目时段和节目品牌在内的整个《时事》,至于“实时”以及“实时”新取得的时段,他似乎没有兴趣。

如果实施于震提出的方案,那就是将《时事》从“实时”彻底剥离,两人的紧密联系从此不再,再谈合作,那就是公司与公司的的纯粹公事了。

收拾好脸上的血痕,于震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三千万,是我的算法,在我心中,《时事》值这个价。老夏,你我都清楚,接受这个价钱,对你我都有好处。”

三千万卖掉《时事》,足够让夏沐声度过眼前的危机,甚至还有赢余。于震开的价公道到“主动让利”的程度了。于震不要是打倒他么?现在难道又要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吗?他不怕他爬起来之后,将他打到尘埃里去吗?他不知道他夏沐声有仇必报吗?他非要留个机会,让他们在海城卫视的舞台“兵戎相见奋力撕杀”?!

留在海城继续拼,可以!他会让于震深刻体会到背叛他的代价!好啊,我就用你看不上的新时段和你拼杀好了!来啊,不服来战!

但是,那个三千万的奇怪报价……不,他不需要于震的怜悯,也不想占他任何便宜。再说“实时”的团队,他不想丢,重新带一个团队何其之难,好不容易用几年时间培养起来的成熟团队说放就放,让夏沐声怎么舍得?!

既然感情已经谈崩,那就此开诚布公地谈钱谈条件吧,也许,这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夏沐声终于冷静下来:“两千万。团队给我留下,岑宇桐你带走,反正她本来就要走。”

于震微讶,但是夏沐声不像是在试探或是赌气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想要岑宇桐留在你身边?”

夏沐声冷然道:“我说过,如果不能令你们更好,是我的失败。你们电视台现在正在制定各种新规,有的松了,有的紧了,她跟着你,就跟上了海城卫视的趟,有什么不好?”

于震说:“你始终都为她考虑的多。”

夏沐声道:“不,只要是还在我手上的人,我都会为他们的前途考虑。”

这句话他说过不只一次,甚至对宁蔚也这么说过,但是于震听在耳中却很不舒服,他又说了一次:“三千万,《时事》团队和岑宇桐。”

“团队给我留下!”夏沐声坚持道,“他们习惯了‘实时’的方式,未必适应你们电视台的规章制度。”

于震嘿嘿一笑:“老夏,你真是自大,你以为你想留下他们就能留下?我不妨告诉你,在我和你之间,绝大部分的人选择的绝不是你!怎么,要不要试一试?你以为的大好江山,其实远没有你想像的牢固!”

夏沐声阴沉了脸:“你此话何意?”

于震收了笑,他的脸有点肿,说话时肌肉牵动,显得狰狞:“我们打个赌吧,让他们用脚投票,自己决定去留,如何?”

“可以,就这么办吧。”夏沐声应道。(未完待续。)

关于细节的谈判在接下来的两天仍然继续。

夏沐声并不拒绝继续经营“实时”影视的残余部分,哪怕它即将失去最强的枝干。毕竟,他是“实时”的法人代表,“实时”影视是他的事业。

没有《时事》又怎么样!他的“实时”将做出比《时事》更强的节目!他的人生价值,就是不断地超越自我超越过去,而不是复制和延续过去!

于震的理念则完全不同,他希望保留传统、让经典发光,所以他接下来的身份,将是《时事》的主播加制片人。

郑玉对岑宇桐说的那个从内部跳出来制作人,正是于震,而不是岑宇桐所以为的刘刃。想想也是,刘刃身为海城卫视整个新闻中心的负责人,他是官员是管理者,怎么可能屈身去做单一的一个栏目呢?

不过,关于《时事》,关于“实时”,关于去留,岑宇桐都是事情结束后才被告知。在最关键的两天里,她被刘刃派去海城最边远的山区县做茶园生态调查。

于震已然回归,她很乐意地还主播台予他,然后继续她的自我磨练。

她出差那天,中银大厦25楼的“实时”影视举行了一次全体临时会议。因为大家都默认岑宇桐回新闻中心的事,没有人想到向她“通风报信”。

于震所说的“用脚投票”居然真的进行了。

被召集到会议室的“实时”影视的员工们低声议论,他们中有茫然的。有了然的,但无论带了什么样的小心思,都猜到此次的会议不同寻常。当夏沐声与于震一同走进会议室。那种大雨将至的紧张压抑的气氛更是弥漫开来。

夏沐声环视在场诸位。从他们的表情,他看得出来,有人己经知道了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不用说,于震打的不是无准备之仗,他暗中肯定做了不少工作;而他则是措手不及,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前走了。

他坐下来。简单地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欢迎一下于震归来。”说罢。他双手相击,大家跟着鼓起掌,声音并不齐整,此起彼伏。有的角落大声有些地方小声。

于震显然有点意外夏沐声的这个开场。但尴尬神色在他脸上一闪即逝。他站起躬身以谢:“谢谢,我想死大家了!”亲和的笑感染了人们,掌声随之增强,于震继续道:“因为我的任性,给大家带来不少困扰,对不起了!”他再次鞠躬:“我保证以后不再会有这类事发生,无论何种境地,我将与大家同在!”

短短几句话。将“实时”里徬惶了许久的人心聚了起来:“实时”目前有危机,但是于震回来了!有王牌的主播和制作人在。什么难关不能过?!

夏沐声微微冷笑:这就是于震的杀伤力!他造出一把尖刀,希望能以刀背藏身,谁想最终刀刃伤人!他感到心痛,又很是自豪。

待大家稍静,夏沐声开口说道:“我和大家是相知多年的兄弟姐妹,但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忙于新时段的竞标和招商,忽略了和大家的沟通交流,真是对不住了。现在趁这个机会,我做下情况介绍。”

说到里,他小停了下。众人都屏息相望,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正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大家都知道,目前我们‘实时’的主打项目是《时事》栏目,但是接下去,则要接入新竞时段的运营,项目多了一个,赚钱的机会多了,但‘实时’要承载的制作任务量同时增加了。

“这么多的活,如果还是只有诸位来做的话,诸位的辛苦将是翻倍的。说句示弱的话,新节目还未真正上马,我就被压得够呛了,何况是诸位身在一线的兄弟姐妹。

“所以接下去,‘实时’将做一些业务分配上的调整。这涉及到每个人的前途去向,希望各位慎重考虑。”

“实时”的员工们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于震脸色微变,他以为夏沐声会在下属面前痛诉他的背叛,虽然他已然同事中的不少人私下谈过,但是当众揭开他坑他的的事实,想必能拉到不少票——毕竟,大部人在作出选择时,多少会顾忌到自己要跟的人是否靠谱。但是夏沐声竟然用一句轻描淡写的“业务分配调整”来概括他与他之间那暗流汹涌的争斗。

夏沐声说到这里,指了指于震:“在这里,我要感谢于震,因为他打算将我肩上的担子分担过去一部分。简而言之,于震将成为《时事》栏目的新一任制片人,相对独立于‘实时’,同时更多地依赖海城广电。于震,我这样说,应该没有不妥吧?”

在众人嗡嗡的低议中于震接过话头:“谢谢老夏的放权和信任。大伙儿,是的,我将全面接手《时事》,而老夏则将主要的精力投到新时段的创办与运营中;这就是今后我和他的分工,并且这种分工,可能是比较彻底的各自运营,自负赢亏。所以,大伙儿也不得不跟据这个决定,做一做选择,改变改变身份。”

如果说之前夏沐声的话是机枪扫射,那么于震此言犹如在中银大厦25楼放了个大炸弹!

虽然说得婉转,但暗含的意思无比明朗:夏沐声和于震分家了!从此两人各顾各的,《时事》是《时事》,新栏目是新栏目,再不像从前大家认为的那样:两者打包运营,相护扶持,难分彼此。

就算是事先就知晓消息的人,也忍不住因消息坐实而震惊!夏沐声那句“慎重考虑”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刺耳:既然“实时”将分成两个团队,那么,他们这些普通的记者、编辑、技术人员,就必需要做出选择——

数十双眼睛紧紧地盯住夏沐声和于震,无数的念头在他们的头脑中萦绕:

这两个人怎么默不作声地就变成这样?

干技术活,到哪都是干活,那到底跟着谁好?(未完待续。)

“实时”影视的大会议室里,低议声暂时停止,换之以隐含着强烈不安的寂静。

夏沐声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瞬:“大家可以不用现在就做决定,毕竟这是大事,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也是应该的。

“不过在大家做决定之前,我想请大家给我和于震一个机会,向各位述说一下其间的利弊得失。毕竟,我们曾经共事过这么长的时间,谁要和谁分开都舍不得。可是既然要分开,既然是为了更好的发展,那么,就需要各位针对自己的情况进行考量。

“我和于震将列出来的各种条条框框,是让大家在选择时有个参考的依据;至于最后,各位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想我和于震都会接受。这是个双向的权利,我们有义务尊重各位的决定。”

夏沐声说罢,转头向于震道:“于震,你先说吧。”

今天的夏沐声收起了一贯的严厉毒舌和咄咄逼人,叫所有人都有些不适。于震更甚,他本就是在万分纠结之中走到这一步,这时更是纠心,但是回头看到夏沐声闭嘴之后那微微嘲讽的笑意,他又鼓起了勇气:

“谢谢老夏给我、给《时事》进一步发展的机会。《时事》取得过什么样的辉煌成就,它的影响力、它的家底子如何,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先说下接下去《时事》栏目组的前景。

“大家都知道,海城卫视的渠道推广正在进行当中。《时事》将随时接入全国性的舞台,我们在海城做得了第一,到全国去。又怎么可能差呢?当然这一切都要倚仗各位的继续努力,在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肯定驾轻就熟,可以说是无缝对接。

“不必否认,《时事》背后始终都有海城卫视新闻中心的影子,我们借用了不少海城卫视的资源。并且一定程度上受制于新闻中心。接下来《时事》和新闻中心的合作将更为紧密,这同样也代表两个意思,就是我们将更全面地有效利用对方的资源;同时将审核前移。减少无用功、白干活。

“我个人将做的转型,则是全力运营《时事》品牌。不瞒各位,我手中有一些风投的意向,谈成的可能性很大。继续在《时事》干。大家的收入只多不少。

“以上说到的都比较俗气。但是大家都是俗人,包括我也是俗人,但是人生总得接地气,大家说是么?最后,我想说的是,我相当享受和各位共事的这些年,希望我们能继续共事下去,我的话完了。”

众人俱静。场中却响起突兀的掌声,夏沐声双手相击。面带微笑:“不愧是于震,不愧是我们‘实时’走出来的当家主播,随便几句就很能打动人心。”

于震的这段话实在太毒,句句都在点子上,直说到了普通员工的心里去:留在由我作主的《时事》,你们的活儿不会更多,但是钱绝对不少,并且还能在事业上达到新的高度,而这一切都不是空口无凭,我已经搭好了桥!——简直是完美。

夏沐声环视了下在座的诸位,说道:“《时事》是大家共同的成果,没有人会希望它越变越差。我祝福于震,也祝福选择留在于震这边的人。于震说他是俗人,真是太过自谦,他大概是不屑于卖他最擅长的情怀吧,那对不住了,我搬门弄斧,拿过来卖一卖。

“我不想骗大家,如果仅将目前情况作对比,新时段的招商肯定不如《时事》有优势。跟我奋斗,必然要过一段苦日子。在座诸位有不少是和我们苦过来的。回想‘实时’最初的艰苦,我不敢说‘请你和我再苦一次’的话。

“我想说个风险与回报的问题。世间任何事,都是高风险、高回报,选稳当的投资绝对不会出错,但是也享受不到巨大的欣喜。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选择电视新闻这个职业,对我来说,是因为它能够让我始终保持激情,为得到那个不一定不能得到的‘成功’拼尽全力,因为你不拼的话,一定不会成功。

“我很庆幸一路走来都没有太大的挫折,谢谢你们一直在我背后信我撑我,我当然很想说,再信我一次再撑我一次……但是,无论你们选择走什么样的路,都先从你们自身的情况出发,不用勉强。

“最后一句话: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我也说完了。”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补充道:“刚开始我就说过,不用马上下决定,但是请尽快,我和于震的意思是这两天就能完成这次交接,越快越有利于双方的工作进入正轨。于震,你新办公室有备好吗?

夏沐声直接甩了一刀子过来,于震一愣,他无法否认:“在海城广电边上的恒毅大厦7楼租了半层……”

夏沐声道:“很好。如果打算留在《时事》的,这两天可以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搬过去。在这期间,我不会回来办公室,后天……后天吧,后天早上我再过来,到时候往各位的座位一看,就知道结果了。

“这么做,是希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再见面,我们可能是对手,但不会是敌人。千别不要和我道别,我怕受不了这个打击,嘿嘿。”他开了个听来苦涩的玩笑之后,向台下所有他熟悉的人们,深深地做了个90度的鞠躬。

抬头,却是故作淡然的笑容。他向会议室外走去,一向是他大主管的黄锦叫道:“老板!”她跟在他身后,夏沐声却阻止了她:“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你回去想想再说。不要冲动。”

黄锦裂了裂嘴,说不出话来。

夏沐声笑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大步离开了中银大厦25楼。

在他抛下身后,“实时”影视的员工们就像是蓄满雨水的水库突然间放闸泄洪,哗声四起。有的人互相讨论,有的则直接上前问于震细节。

这时李方义站起来,他的个子很高,没人能忽略他的存在,众人皆被惊动。(未完待续。)

李方义要做第一个表态的人吗?“实时”的同事们停止议论,然而他在众人的寂静里说了一声:“我下班了,你们继续。”便在众目睽睽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收拾东西。

由他带头,人们陆续离开会议室,但却散落为几个小团,继续交头接耳。自然仍然有人围在于震身边,他一边耐心地解答,只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哀伤。

变成现今这个样子,没有人愿意。

岑宇桐在“实时”影视临时全体会议后的第二天下午回到海城。因为是刘刃派的活,所以她是向新闻中心交差,等到这边的事交接好了,已是华灯初上。

刚走到海城广电大楼楼下,突然“嘀嘀”一声喇叭鸣响,她回头一看,却是于震的宝马x5,她高兴地喊道:“于震!你怎么在这?”

于震微笑道:“我这里缺个人帮忙,你有空吗?”

岑宇桐几乎笑喷,这是他俩初次打交道时他的开场白。她被他一句话带回了初识的暴雨之夜,她的转折,是从那个时间点开始的!他一走一个月,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上的合作,她亦相当怀念,于是笑靥如花:“偶像大人召唤,小女子敢不从命?”

说罢,拉开他的副驾门,身轻如燕地跳上去。于震笑道:“真是的,都不给我抱你上车的机会。”

岑宇桐嗔道:“废话,不要告诉我你又要请我去杰西卡吃饭。”

于震道:“卧虎山行不?”

岑宇桐做出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略好。”于震一笑。扳动方向盘,将车开出了海城广电大楼,果然是向城外开去。

氲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开向天际。于震小心翼翼地和她聊着天,却是怎么都绕不到那个点。所幸是岑宇桐还处于采访归来的亢奋中,一路叽叽喳喳,说说采访,问问于震这一个月的见闻,倒也不寂寞尴尬。

但……总不能老是避而不谈他今天截住她的目的罢?

桌上的野生溪鱼煲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岑宇桐大叫根本就没吃过瘾。于震见她心情不错,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声:“茶园生态调查是个大题目,你这才跑了一个地方。明天还要继续么?”

岑宇桐停下筷:“嗯,停一天整理下,后天再外采。”

于震道:“不如就借这个机会留在新闻中心?”

岑宇桐扁扁嘴道:“这是主任的意思吧?不用你做说客,他都和我说过几次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急……”

于震道:“是我的意思。”

岑宇桐一愣。抬头看他,他的神色有些闪烁,她不明白,便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哦,偶像嫌弃我要赶我走啦?嘤嘤嘤,我就这么讨人嫌么?”

于震不知道要如何说,岑宇桐见他这样,更是狐疑。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于震将心一横,说道:“宇桐。我的确是有点事要同你谈。”

岑宇桐心知有异:“恩,我听着。”

于震道:“我带着几乎整个《时事》团队离开‘实时’,回新闻中心了。”

岑宇桐的脸色“刷”地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她慌得不知所以,于震走了?于震带着《时事》团队走了?!

于震道:“宇桐你别这样,听我慢慢说……”

岑宇桐不语,愣愣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回来,不是为了要帮夏沐声度过难关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放心,老夏他不会有事的,我是用三千万买下了《时事》来自己做。有这三千万抵掉债务,他就能把新时段的节目做出来……”

岑宇桐摇头,再摇头,她冲口而出:“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分开?!你怎么可以放手?于震,你不可以这样!如果你觉得他要把我捧上来,他要我同你一起做《转折》你不愿意,我不做了,我不要你们因为我……”她喘不过气,突然间“哇”地哭了出来:“于震!这是怎么了!”

于震没想到她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慌了手脚,过来轻轻地抚住她:“宇桐,就是怕你急才没有马上和你说,你怎么就……唉,你先不要哭,你不要哭,先听我说好不好?”

岑宇桐控制不住自己,一定是因为她,是她令他俩之间有了芥蒂……她早就有过预感,她早就感觉到于震的不对劲,她真土,如果不是她贪恋留在“实时”的时光,如果她早点回新闻中心,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夏沐声和于震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如今却因为她而令这个最佳联盟破裂,她最喜欢的新闻栏目塌了一边,还会是她喜欢的那个新闻栏目吗?她不知道……

还有,于震离开夏沐声,夏沐声怎么办?不是说夏沐声没有于震就不能把新时段做起来,而是那个人……嘴上很硬,但却是最怕最怕背叛、最怕最怕失去的人哪……

她用手背抹着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于震我马上就回新闻中心去!我现在就给主任打电话!”于震按住她去抓手机的双手,她挣扎不脱,珠线一样的眼泪便一直掉一直掉。

“宇桐你听我说,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没有你,我和他终有一天也会走到这一步!”于震在无计可施之下,几乎用上了吼。

岑宇桐呆呆地望住于震: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为了安慰她、说服她才这么说的吧?

于震放开她,颓然道:“我是说真的。我和他的矛盾由来已久,在你到‘实时’前就是如此,只不过……我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岑宇桐停止住哭泣,泪眼朦胧中,于震看上去比她还要伤心。要离开的不是他吗?他有什么可伤心的呢?他盯着山下满是灯光的光明之城,为什么眼中却失去了光芒?

她不敢说话,静静地一同望向山下。

这真是个令人窒息的夜晚。

(卷四《我是主播》稍后开启!谢谢收看~)(未完待续。)

晚上10时的中银大厦25楼,夏沐声打开所有办公室的所有灯。

虽然说好明天才会来这里看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提前到场。都快半夜了,要走的人早就该把东西全搬走,是现在还是10个小时之后,确实没什么意义。

他当然知道与于震对战,他的赢面绝对不会大。

且不说论感情,“实时”的员工们与于震的感情,未必就比与他的感情浅。他这么糟的人缘,想要以情动人是自不量力。所以他不指望,他几乎什么都没指望,只是尽人事、听天意地说了那一番话。

人是趋利的动物,跟着于震好还是跟着他好,差不多一目了然。

他之所以敢用四千三百万拿下新时段,很大程度是因为有《时事》这个大后方,至少在半年的时间内,他要用《时事》来养新栏目。而因为有《时事》的捆绑,新栏目的招商将较为顺利,反之则受阻——他在言氏那碰的壁就说明了这点。

现在于震把《时事》整个取走,虽然他表示要用高于市价的三千万来换,但是,这三千万除去夏沐声付给海城卫视的首款和第二三笔款项之后,便所剩无几。用这所剩无几的钱其实做不了太多的事,加上招商难度变大,夏沐声的新时段运营的确处于高风险之中。

如果换位思考,由夏沐声自己来选的话。说不定也会选于震那边;何况是别人?

只不过,用两天的时间来做好的心理建设,在看到那么多座位空掉之后。难免再次崩塌。他想过赢面不大,但是走得这样空,到底是重重的打击,他以为至少还会有那么几个人同他一样存有对新事业的向往,至少还会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尚有勇气来为新世界而战。

看来,真是高估了自己啊……原来。你做人如此失败;原来你追求的和珍视的,在别人眼中其实一文不值!

夏沐声在灼热的灯火下静默和自嘲。

他当然不会服输,他一定会重新站到高处。可在这过程中没有往日战友相随,实在是颇有几分寂寞。

电梯“叮”地一响,停在25楼。

夏沐声听在耳中,却一时不敢回头:是谁来了?会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吗?

明明狠了心放她走。为什么却又期盼她留下?你每每都骂她矫情。难道你就不矫情?是啊……只有矫情的人才受得了矫情的人……可会有以后吗?

电梯门关闭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很清晰,而来者却像猫似的完全听不见脚步声。夏沐声的心沉了沉,打定主意若真是她,怎么样也得把她骂回去。

“啪……”来者手里东西掉到地上,随之是颤抖的声音,“老……老板……”

夏沐声心中吊起的石头应声落地,不知怎的,竟然十分庆幸来的不是那个人。他转过身。只见黄锦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座位上的东西没有收。却又在这大半夜的过来——她是来做什么的,很容易猜得到。夏沐声暗暗地叹了口气,道:“怎么这么晚?”

黄锦眼圈儿一红:“老……老板……对不起……我……我本来不想,但是我家里人……”

夏沐声走过去扶住她:“不用再说了,我昨天不就和你说过,你的情况我很清楚,也理解。没什么的,去于震那边比较稳妥。”

黄锦家里负担比较大,丈夫能力一般,夫妻两个要负责两个家庭,本来就上有老下有小,去年公公又查出癌症,更是雪上加霜。正因如此,夏沐声一向都很照顾她,其他人要奔于震而去,他嘴上说随便你们选,但心中多少会不舒服,但黄锦除外,眼前的困难真真实实的存在,他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冒险。

黄锦潸然落泪:“老板,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我……”

夏沐声道:“好了,不早了,快去收拾东西吧。”

黄锦说:“老板,我人虽然过去,但是如果你这边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

夏沐声笑道:“好啊,我有需要一定喊你,我可是脸皮很厚的人,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

黄锦心中感激:“那老板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夏沐声说:“整装待发啊,难道你不相信我还能东山再起?”

黄锦连忙道:“当然相信!”她想了想:“接下来应该要招新人吧?我有几个同行的朋友,有的想跳槽,我回头介绍他们……”

“你自己离开,却又介绍别人来,别人还不以为你是引他们跳火坑?”

黄锦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沐声一笑:“和你开玩笑的,你的好意我心领,有靠谱的就介绍吧,毕竟熟手好用,我目前这状况,确实也没有培养新人的余力。”

黄锦含泪点头。夏沐声怕她不自在,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任她自行收拾。

数十分钟后,黄锦收拾好东西。原想去同夏沐声道别,却见他的办公室门紧闭。里面的灯还亮着,他应该没走,她抬起手想要扣门,突然想起他在全体大会上的那番话,终是将手放了下来。

表面强悍的男人,遇上这样的分别场景应该会特别尴尬罢?

黄锦退了一步,对着紧闭的房门鞠了个躬,电梯门开了又关,她含泪离开了。

办公室之外的声响,夏沐声当然都听到也猜到。如此甚好,希望他还能招到一个像黄锦这样周到的干将!他将自己埋在办公室的座位里,看着落地窗外灯光闪耀的海城,这城如此之美,值得他继续搏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那边再次有了响动。

之后又是许久的悄无声息。

见了鬼了,今晚上难道要上演灵异片?夏沐声“呼”地起身,走到门边正要开门,那门就很配合地响了:

“扣扣,扣扣。扣扣。”

夏沐声伸出的手停住了,他的手就在门把边上;他突然想要假装不在,可是门的那边敲击更急:“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今天是立春,新一轮二十四节气又开始了~~

请继续陪伴我!)(未完待续。)

“你还记得我们认识那天,我拉你上车时,我挂掉好多个电话吗?”卧虎山下的海城很美,于震发了好阵呆之后,突然幽幽地问岑宇桐。

岑宇桐当然记得。那个电话响个不停,他怎么都不接,最后像是非常不耐烦地想要让对方死心,便故意造出正要和她“约会”的假相,“难道要我抱你上车”这句话就是当时说的。

当时她还很不情愿被他当作拒绝某人的挡箭牌,与他膈应了一阵子。之后对方又打了很多个电话,最后他关掉手机。

这些细节相对于之后的惊心动魄太微不足道,但是那天对她实在太过特殊,她常常会回想那天的情景,发现那一幕一幕的,全都好好地安放在她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漏:“我记得,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她问得小心翼翼。他们之前的话题是夏沐声,于震突然提到这事儿,那多半是与夏沐声有关了,但是夏沐声的电话与那场暴雨又有什么相关呢?

于震如同在梦呓之中:“那个电话是老夏的,我和他起了争执,所以不想接他的电话。因为……”他转过来看了岑宇桐一眼,眼中露出她看不懂的情绪:“他建议我把车开进积水的地方,做个试验性、体验性的报道;但是我不同意。”

轰!岑宇桐马上就接收到了于震想要表达的点!

这正是《时事》旧论坛上,那位叫“茫茫夜雨亦奔雷”的网友对于震的指责!他的原话是“天降暴雨。你不去报道真正的灾情,却把车故意往水里开来制造新闻,我也是醉了!”

当时她就觉得浑身起凉意。很害怕“茫茫夜雨亦奔雷”的猜测是真的,如果于震确实在“制造新闻”,那真是颠覆了她对于震的认识!

可现在,于震说那真是制造出来的新闻并且是出于夏沐声的授意!这并没有令她的感觉更好!她的嘴唇微抖,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

于震惨然一笑:“对,那个网友说的都是对的,我并不是个很高尚的人。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我不理网友的辱骂,因为那就是我做出来的事,我该当此骂!”

岑宇桐勉强道:“可……那不是你的主意……”

于震道:“不是我的主意。但是我却是执行者。可笑的是,我反对用这种方式,但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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