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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命师1-16卷, 刀迷,懂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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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黑影很艰辛地喘息,匍坐在地上。
  刚刚他暂时停下与凶恶无比的不知火对抗、又不肯逃走,导致不知火在他体内疯狂大闹,几乎要裂开他的下腹。
  黑影看着无法动弹的小楼与锁木,额上的汗不断蒸冒着。
( 本章字数:659 更新时间: 20:35:45)
  此时医院里里外外却是一片惶乱,几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在走廊将远远围观的民众驱散,警卫也匆匆跟来帮忙,气氛越形诡异。
  然而,不一会整层楼都清空的时候,几名“医生”却留了下来,摘掉口罩、拿去头套,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准备替这栋医院动场大手术。
  “十年了,居然有人敢打东京血库的主意?”其中一名医生说道,远远听着加护病房内的打斗声。
  “也好,守医院血库特无聊,一直以来都缺乏升迁的机会,我们就逮几只小虫回去建功吧。”另一名医生冷笑,玩弄着手上的手术刀。
  “当场作成标本如何?”一个医生拿着手术刀,轻轻刮着鬓角。
  几名吸血鬼医生正笑得开心,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稳定的脚步声,以及浓郁的香水味。
  医生们回头,一个大约20岁左右的女孩正把头发高高盘起。
  女孩的嘴角挂了彩,却是一副准备打架的凶狠模样。
  “猎人?”为首的吸血鬼医生笑了出来。
  “猎吸血鬼。”书恩以生硬的日语回答。
  她对刚刚的失利感到恼羞成怒,眼前恰巧摆着一场好架。
  谁处决谁,一分钟内就会知道。
  命格: 情绪格
  存活: 一百五十年
  征兆: 三分线外零秒出手进算加罚的球员,九局下半两好三坏下逆转的再见安打。
  特质: 面对突发状况亦能保持异常的冷静,对力量的使用近乎精密的计算,适合以智能作战的统合者。
  进化: 风云变色,天衣无缝,羽扇纶巾,千军万马等
  阿不思坐在红色跑车上恣意奔驰,后面还跟着几辆黑色摩托车,都是禁城护卫队的一流牙丸嫡系高手。
  “真麻烦,为什么首都的任何事都可以跟特件组扯上关系,不过是一个血库罢了,害我的约会又泡汤了。”阿不思喃喃自语。
  她的驾驶技术其实不好,在心情不好时又爱逞快,一个不留神,接连撞倒了好几个急着过马路的行人,其中一个小孩还被撞得飞起来、大概飞了十几公尺,将跑车的前档都给撞歪了。
  “对不起。”阿不思吐吐舌头,在两分钟内越过十二条街,迅速杀到医院前。
  警察已经将黄色的塑料封线拉开。
  传呼机又响了。
  “敌人很强,紧急状况。”
  阿不思笑得前俯后仰,这句话实在太好笑了,医院里的血库守卫都是白养的。直到几台摩托车都抵达、骑士摘下安全帽的时候,她才勉强止住大笑。
  “很强的敌人,不可以太大意喔。”阿不思笑着擦口红,口气嘲讽。
  阿不思领着众禁军跨过封锁线,进入血幕重重的医院。
  书恩看着满地的吸血鬼尸体。只用了26秒。
  然而她一直不敢踏进加护病房一步,因为她嗅到了比死亡还要让人惧怕的味道,令她无法克服的“悬殊的暴力”。
  三头灵猫不安地在走廊走来走去,踏着吸血鬼医生尸体渗出的血,留下可爱的红爪印。
  书恩感觉到锁木跟小楼的气息很微弱,但研判他们只是受到了强制闭穴之类的招式,暂时并没有危险。
  或许那黑影并没有杀死他们的企图?要不,黑影大可以重手杀死他们。
  书恩屏息观气,察觉那团令人惧怕的凶焰黑影正以惊人的力量强行融化不知火,那股邪恶的魄力让她即使蹲着也不由自主地颤抖。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失去‘信牢’的……”书恩看着有些冰冷的掌纹,心中颇为担忧。
  类似“信牢”这种与“机率”息息相关的奇命,承载的主人必须用强大的信心才能为自己带来好运气,进而大幅提升招式的命中率。
  然而书恩已经两次无法面对黑影,“信牢”的力量正在衰弱。
  此时,十多名医院警卫踩着滑石子地板从走廊的另一端快速出现,书恩严格的空气感应训练告诉她,那些蓝色制服底下的皮肤只有约莫二十几度的体温,还有火药与金属的气味。
  三只灵猫迅速躲到垃圾桶后。
  书恩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信牢”再度发烫。
  “侵入者领死!”吸血鬼警卫们举起手枪,一边往前冲一边朝书恩不断开枪。
  子弹呼啸而来,弹壳叮叮坠地,书恩一手抄起地上染血的手术刀,一手迅捷架起地上的尸体挡住子弹,喃喃自语:“百发百中!百发百中!”撑起尸体往警卫猛抛,手术刀呜呜飞射而出!
  训练有素的警卫中了手术刀却没有倒下,已经来到书恩身边!
  “中!”书恩心境澄明并不气馁,两手腾飞,握住刺进两名警卫身躯的手术刀往下一带,肠子炸出,警卫闷声跪倒,但书恩也被其他警卫的膝击轰得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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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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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恩大口吸气,凝神与围住他的五个吸血鬼警卫近身打在一块。
  这些警卫都是自皇城退下的牙丸武士,既然被调来看守重要的血库,可不能以一般逞凶斗狠的吸血鬼视之,不只单打独斗没有问题,团体合作更能发挥出加乘以上的力量。
  这些警卫出手的狠劲与精确,自远远在那些实习吸血鬼医生之上,每一拳都足以贯穿墙壁。
  “可恶。”刚升上猎命师的书恩全力以赴竟还招架不住,肋骨与颊骨都已哑哑裂开,书恩的身躯正与她的自信一起垮掉。
  警卫一记肘击砸在书恩的肩膀,她几乎要昏厥。
  “干脆把他们丢给黑影解决!”书恩这一动念,却找不到机会从五双刚猛的拳头中脱身,硬挡住拳头的臂骨也裂开了。
  “流氓警察接着!”
  一根日光灯管飞掷过来。
  一名警卫侧身闪开,书恩把握机会钻了出来,全身已是伤痕累累。
  日光灯在墙上碎开,警卫根本不看插手的人是谁,反应神速地一涌而上。
  插手者,当然是乌拉拉。
  “好凶!”乌拉拉吐吐舌头,正准备出手时,心头一凛。
  他感觉到十步之遥的加护病房内有股近乎妖怪的力量压迫着整个空间,这股力量霸道无方,且极为熟悉。
  乌拉拉愣了一下,不禁脱口而出:“哥!”
  书恩瞪了乌拉拉一眼,一声巨响,加护病房里的压迫感倏然消失。
  五个警卫凶神恶煞似地散开,瞬间就将乌拉拉与书恩包围住。
  乌拉拉根本无心恋战,随便格开来到眼前的拳头,就轻易闪绕过五名警卫,大吼:“哥!等等我!”浑不理会再度被吸血鬼警卫包围住的书恩,飞快跨进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的病床躺着遭开膛剖肚的泽村,墙壁陷破了一个大洞,冷涩的夜风不断从大洞灌入,冲淡了房间里残留的恶臭。
  乌拉拉怔怔流下眼泪。
  他并非永远都追不上他,而是“另一个人”似乎永远都不想让他追到。
  这点让他很难过,很虚弱,鼻腔里灌满了伤心的酸味。
  乌拉拉低头看着倒在墙角的两名猎命师,细瘦的锁木大字形躺着,眼睛连眨动的力量都没有,壮硕的小楼乱七八糟蜷在锁木身上,左手死命抓住右手臂上的太渊穴,满脸通红。
  乌拉拉蹲下,伸手将两人被封住的穴道给解开,说:“你们这些老字号老招牌的老前辈应该知道,要过一个时辰才可以完全恢复力量,但凭你们现在的状态,还是可以帮外面的笨女孩解决麻烦。我先走了,你们也不要久留,东京的医院无论如何都不是打架的好地方,搞到要躺在地上、听一个讨人厌的后生小辈
唆唆岂不很丢脸?你看,还被捏脸。”
  说着说着,乌拉拉真的捏了尴尬的锁木与小楼的脸几下,但乌拉拉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表情,反而红着眼睛、鼻涕都滴在两人身上。
  锁木挣扎着,与小楼坐了起来。
  乌拉拉凝神看着小楼乌黑的手,说:“他本有机会杀了你的,这点你应该清楚。希望你下次看见我哥的时候,能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小楼瞪着乌拉拉,不发一语。
  黑影点穴的手法极重,即使乌拉拉帮他们解开穴道,但内息还在奔腾翻涌、无法即刻平复。
  墙壁发出惨烈的撞击声,依稀可以从房间里摇晃的点滴瓶后,看见初生的裂缝。
  “去忙吧,小心一点。”乌拉拉扶起两猎命师,拍拍两人的背脊,两道珍贵的真气迅速过嫁。
  锁木与小楼猛然站起,乌拉拉已经从大破洞跳下楼,无影无踪。
  两人的猫也走了进来,一只眯起眼睛好像在笑,一只干脆别过头去、不忍卒睹似的。
  小楼满腔不忿,与锁木走出凌乱血腥的加护病房,在走廊上看着书恩被五个吸血鬼警卫围困、只能竭力防御周身要害的狼狈模样。
  “真是倒霉到家了!”小楼的额头上冒出青筋,右手又痛了起来。
  五名警卫停下手,漠然看着两人,其中两个吸血鬼毫不在乎地拔出插在肩上的手术刀。
  书恩已经跪倒,嘴里吐出鲜血,两只手都僵痛到没办法自行放下。
  “看样子是牙丸武士的身手,东京的素质果然不同凡响。”锁木的心情很平静,对他来说,刚刚接连两次的死里逃生,可是相当值得庆贺的事。
  小楼大喝:“还说什么!今天背透了,正好宰了他们泄恨!”抡起左拳与锁木冲上前。
  五名警卫跃上走廊四壁疾走,吸血鬼最擅长的三度空间全战法!
  “哼。”锁木也闷透了,左腿往地上一撑,右腿如钢梁横扫,一个警卫立臂硬接,却见他被这一腿的巨力击飞。
  小楼左掌连削带劈,在瞬间已削断两名警卫的颈椎神经,极有效率。
  再回看锁木,一个简单的头捶硬碰硬将第四名警卫砸得脑浆迸裂,而最后一个警卫也被好不容易喘口气的书恩撕开了下腹,地上汤汤水水。
  首当其冲被锁木击飞的警卫,困顿地倒在远处,颤抖地用对讲机警告总部。
  “该走了。”锁木说,小楼背起书恩。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阿不思只看到满地的尸体。
  实习医生的,警卫的,还有一具焦黑的病尸。
  大约来迟了十秒,阿不思估计。敌人方才战斗的气味还很浓郁。
  但所谓的敌人,其企图根本就不在血库,这点再明显不过。
  血库与这里差了七个楼层,这也就是为何动乱发生,警卫却晚来许久的原因,也不见有敌人声东击西的策略。
  既然如此,敌人的动机究竟是?
  “副队长,要追吗?”
  一名干练的牙丸武士抽动鼻子,有些笑意。
  与其说东京都的牙丸武士特别噬血,不如说能让他们噬血的机会少之又少,一有机会,他们都迫不及待变成野兽。
  这是战士的本性。
  阿不思粗略看了一下走廊与病房,依现场残留的血迹温度与气味判断,敌人受了重伤,大约是三到五人,有些血迹甚至是敌人内部打斗所留下。敌人也许不只一队人马,抑或发生内讧。
  但这些暂时定义为敌人的家伙,绝不是吸血鬼猎人,因为毫无讨厌的银毒残留气味,地上的尸体全都是被武力硬杀。
  好的吸血鬼猎人绝不会错过任何使用银的机会,效率高过于一切。
  “我追就行了。”阿不思走到加护病房墙上的裂洞边缘,往下察看。
  够胆往下逃走,一定是底子很硬的家伙。
  如果不是吸血鬼猎人,哪来这么强、又这么无聊惹上吸血鬼的人类?
  会是谁?来东京做什么?会待多久?什么时候走?
  “你们拍照完将现场清理干净,一小时内重新开放给人类,然后将监视器的录像拿走。照片跟录像备份寄给宫泽警官,附注这次的照片情境背景跟可疑的动机分析,还有,用红笔附注我很想他,期待下一次约会。”阿不思交代。
  “是。”几名黑皮衣劲装的牙丸武士躬身领命。
  阿不思跃下,脚踏着垂直的医院外壁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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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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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动失败又惨遭羞辱的夜。
  小楼背着昏迷的书恩急奔,每一步都充满了郁闷。
  锁木虽然双手断了十几处,但迈开的步伐却十分稳健。
  他心中一直反复播放在加护病房中的打斗画面,思考着如果重来一遍,自己与小楼是否有任何可能在黑影不留情面的情况下逃走。
  渐渐地,汗湿了背脊。
  两人弯进街角小弄稍作停留,这里只有失意的醉汉跟拾荒客,漆黑又污浊的酒气,还有从附近三流酒吧几经折射过来的一点霓虹光影。
  一个空酒瓶叩叩在地上转着,还有被灌醉的酒家女扶着墙壁的呕吐声。
  “后面好像有人跟踪?”书恩突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锁木与小楼心中一凛,还沉浸在战败气氛中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有双静悄悄的眼睛。
  脚步停止。
  后面的无声凝视也停止。
  “不知道有没有敌意,要跟他打声招呼吗?”小楼想借气息流动观察跟踪者的实力与意图,但被凝视感竟完全消失,方圆二十公尺内并没有任何吸血鬼,好像刚刚只是一晃而过的错觉。
  小楼心想,如果没叫灵猫先去集合的话,它们应该能够确认目前的情势。
  “如果你不介意一个晚上连打三次败仗的话。”锁木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不佳,他已经将心态重新调整。
  敌人高明的追踪术,多多少少也透露出危险的信息。
  小楼还没反唇相讥,一个甜美高挑的身影慢慢走出巷子,高跟鞋的声音叩叩作响。
  “你们好,请问你们这些人到东京的目的是什么?”甜美的身影开口。
  是阿不思,亲切的声音宛若东京观光大使,似乎没有敌意。
  猎命师们看着这位身穿红色皮衣、笑得花枝招展的吸血鬼,有些讶异。
  阿不思如果一直保持跟踪的状态,深受重伤的他们自忖无法用武力迫使她现身,如此一来,在无力解除的“跟踪/摆脱不了/持续监视”下,他们只好在东京都内游荡,根本到不了集合的地点跟大家会合。
  更确定的是,极度紧绷的情绪将不断压迫、扰乱他们,甚至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决策,这点他们知道,阿不思也知道。
  所以,这个情势代表两个可能的答案。
  答案一,眼前这名主动现身的女吸血鬼实力不强,只是跟踪术高明罢了,为了避免无谓的战斗,这女吸血鬼心想不如由她开启沟通,如此方能和平地带些信息回去。
  答案二,眼前这名主动现身的女吸血鬼实力很强,有把握在现身后继续给出超过追踪时的压迫感,或者根本就是想展现可观的实力,或许干脆开启战争,或许仅是想更快速取得信息。
  “我们不会回答吸血鬼的问题。”小楼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伸手拍拍肩膀上的书恩。这个动作示意书恩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务必做出该有的反应。
  “你们好像不是猎人?”阿不思没有被小楼的冷峻影响,依旧微笑。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也可以变成猎人。”小楼恐吓着。
  他已不是第一次来到东京,什么“东京没有吸血鬼猎人”这狗屁不通的传说,他根本就当成笑话。
  阿不思的微笑硬生生凝结了。
  书恩打了个冷颤,她感觉到自己牢牢抱着的小楼背部,瞬间涌出大量湿冷的汗浆。
  尚在十公尺外的阿不思慢慢踏出一步,这小小一步却让三人有种阿不思已经来到眼前、快要碰到鼻子的恐怖错觉。
  小楼的心脏几乎要立刻停止跳动,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到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阿不思第二步微微抬起,即将落下。
  气氛凝滞到最极端,危险的关键时刻。
  “我们不是猎人。”锁木用生疏的日语果断开口。
  他在阿不思那一步的短暂时间中清楚知道,即使他双手没有受伤、小楼左手无恙、书恩信心未失,合三人之力最多恰恰打成平手。
  但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一面倒被屠杀。
  “那就好。”阿不思的笑容再度绽放,像是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医院那档事纯粹是误会。”
  小楼看着锁木,同样等待他的回答,神经紧绷依旧。
  “希望是,我们根本没打算跟你们动武,是你们先展开攻击。”锁木沉着地说:“我们对血库没兴趣。”
  “的确没有感兴趣的理由,炸掉一、两个血库根本没什么影响,整个东京都是我们的提血机。”阿不思点点头表示相信。
  小楼勉强松了口气。
  阿不思又问:“你们既然不是猎人,那是什么?你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又是武功高强的人,所以请原谅我的好奇。”
  “很抱歉,我们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锁木委婉拒绝,但又附带说:“不过我们来东京的目的,保证不会对你们产生威胁,除非你们自讨没趣。有些冲突是可以避免的。”
  阿不思失笑。
  “如果你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么请留下一个人让我带走,我好回去有个交代,如果你们怕我会拷打那个人问出些什么秘密,那么,留下尸体也行。然后,在三天之内办完你们要办的事,立刻离开东京。”阿不思用撒娇似的口吻提议:“我是个明理的人,大家各退一步。”
  锁木皱着眉头,小楼一副快要爆发的模样,书恩则听见了自己嘴里牙齿的颤抖声。
  “恕难从命,尽管你的提议并不过分,但如果你坚持,那就只有一战了。”锁木深深吸了一口气,运起猎命师极耗真元的疗伤秘法,让一股刚猛的气息传导至两臂,将十几处断骨暂时接续起来,双拳紧握。
  方才对“黑影”都没用上这招,显然锁木对眼前的吸血鬼评价更高。或者,锁木下意识里对“战败”与“被杀”做了不同的批注。
  “没错,我们是不会抛弃同伴的。如果你认为这场战斗是一面倒的话,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小楼将书恩放下,拱起身子。太极拳的起手式。
  阿不思摇摇头,带着遗憾的笑容说:“真是一群蛮不讲理的人。”但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她的表情之无奈,就像看着一群顽皮的小孩。
  “我必须提醒你,我们的确是一个团体,而此时此刻我们的位置距离所有人集合的地点只有两条街距离,而你不可能一次狙杀我们三人,但只要我们其中一个跑到……”锁木在战斗前做出最后的分析,试图恐吓敌人。
  “我知道,只要你们中的一个跑到那里,我就倒大霉了。我感觉到了啊,那里大概还有五个人吧,好像都很厉害。”阿不思微笑打断锁木的分析,说:“不过我的算盘跟你不太一样,如果你不合作,我就先杀了你们两个,然后将那女孩的脊椎骨打断,带回去慢慢拷问。整个过程不到五秒,不会让你跑太远的。”
  不只锁木,连不肯在言语上退让半步的小楼都很吃惊。
  眼前的女吸血鬼极为可怕,居然用“感觉”就知道还有五个奉命前来巡捕“黑影”的猎命师在两条街之外的地方等待三人前去集合,这简直是灵猫感应的范围,甚至更为精准。
  “你几岁了?应该活了两百年了吧?”小楼的拳头盯着阿不思,她的身上一定也有着什么……可怕的生命能量支撑着。
  “真没社会常识,小姐的年龄当然是秘密呢。”阿不思说。
  然后消失。
  小楼大吃一惊,直觉往左一躲,撞上满是涂鸦的墙壁。
  焦黑的左手在半空中旋转着,血水飞溅。
  锁木大喝一声:“快跑!”钢臂朝倏忽即逝的红影连续击出十拳,企图封住阿不思的身形。
  眼睛一黑,锁木轰然跪倒。
  他特别锻炼过的颈子比真正的钢筋还要坚硬,此时一记简洁明快的手刀却让他几乎丧失意识。
  但阿不思停下了近乎行刑的动作。
  书恩剧烈喘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慑住。
  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高瘦男子凝立于书恩与阿不思之间。
  阿不思皱了皱眉头,将距离锁木天灵盖只有半个指甲的手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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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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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10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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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尾服男子的表情很严肃,但并没有不悦或任何严肃之外的负面情绪。
  他的介入让这场屠杀的画面戛然而止,好像电影正放到最高潮、录放影机却突然坏掉时的定格跳动画面。
  阿不思打量着燕尾服男子。
  那男子容貌极为平庸,原本没有丝毫特殊之处,但奇特的地方就是这一点,男子的脸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微弱的特色让人能够记忆,平庸到令人百思不解的地步。
  如果他每天跟你搭同一班电车、又与你天天并桌吃拉面、又与你天天单独在电梯里搭20层楼,你还是会视他如陌生的空气。存在感薄弱。
  如果你仔细盯着他的脸一分钟,你也许会说他大概才二十来岁;如果你用力盯着他的脸三分钟,你或许会推翻刚刚所说的,猜他约莫四十出头;若你能够耐着性子端详他的脸五分钟,你会错乱得不知道应该猜他50岁了,还是三十刚出头。
  这样平庸到无法被人记忆的家伙,必须找出一个让人不得不记得的方法。
  要不是穿上这身绝不适合走在大街上的旧式燕尾服,这男子要令阿不思在关键时刻收住杀手,还真办不到。
  “城市管理人,这件事你也想插手吗?”阿不思整理着衣服,脸色平静。
  与之前的笑脸迎人、刚刚的暴起杀人相比,这时候的阿不思显得庄重许多。
  那名被阿不思称作城市管理人的燕尾服男子默默看着紧靠墙壁的小楼、试着爬起的锁木,以及几乎要崩溃的书恩。弯腰,捡起摔落在地上的断手。
  “很抱歉,这次你就拿这只手回去交差吧。”城市管理人的语气中没有命令,却也没有丝毫歉意。但要说他语气里不带情感,却又绝不是这么回事。
  阿不思没有反对,接过了焦黑的断手。
  她总是在想,为何城市管理人好像无所不在的管家婆,该出现时就会出现。而这次他突然插手前,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人以高速接近。真是奇哉怪也。
  小楼当然不敢有任何意见,事实上在逃出医院之前,他就已经作好失去这条手臂的心理准备。
  而“城市管理人”的名号,他以前也曾听几名过世的前辈提过一二,但他暗自出入东京多次,这时才碰上了面。
  “多谢。”锁木勉强说出口,慢慢站了起来。
  城市管理人没有反应,站在众人中间。
  角色犹如穿着燕尾服出巡的法官,严肃的仲裁者。
  “你们已经迟到了,其他人就要出来找你们了,快去集合的地点。”城市管理人对着锁木说:“听着,我会对你们的任务给予适当的尊重,但不要给这座城市多添麻烦,造成居民不必要的困扰。阿不思,你也是。”
  “你是说他们的任务对城市来说是好事?”阿不思既然无法从锁木等人的口中得到答案,于是干脆询问行踪飘忽不定的城市管理人:“而我的任务反而会妨碍到他们?那我以后岂不要拿个塑料袋,捡些手手脚脚的回去报账。”
  城市管理人没有回答,却说了:“你做你的,会不会妨碍到城市的生息运作,我自然会裁决。你只需要接受命令,然后遵从它,我便会给你适当的尊重。”
  阿不思不置可否。对她来说,今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碰上了城市管理人,然后一个大句号。就是这么一回事,也不必多想。
  “那么现在……”小楼压住断臂上缘的大动脉,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流下。
  阿不思头也不回,说了声:“我走了。早知道就继续约会……”
  赭红色的俏丽身影,消失在巷尾。
  锁木等人总算松懈了心神,如果再迟个一秒半,所有人都将把命送在这暗巷。
  城市管理人严肃地看着阿不思离去的方向,说:“有些人即使是猎命师也惹不起,阿不思活了两百三十多年,比起绝大部分的猎命师都还要强悍,你们应该庆幸她是个讲理的好吸血鬼。也因为讲理,所以她活得比许多人都久,比许多人都更值得活下去。”
  涩谷市立公园,深夜的水池旁。
  阿不思停在一台贩卖机前,将焦黑的断手随意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简直就是无厘头的战利品,还真的把它带回去?她失笑。
  “你可以出来了。”
  阿不思说,掏出四枚硬币,选了罐炭烧乌龙茶,还有罐冰拿铁。
  匡啷。两罐饮料落下。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尖脸男子,只好怏怏从黑暗中走出。
  他原以为自己的跟踪术,在牙丸禁卫军中已是天衣无缝。
  远远地保持安全距离,尖脸男子漠然看着阿不思,等待阿不思的反应。
  阿不思微笑,将冰拿铁丢了过去,男子接住,脸色微变。
  “我还记得你喜欢冰拿铁,是吧?”阿不思拉开炭烧乌龙茶拉环,喝着。
  尖脸男子没有打开饮料罐,只是说:“是队长的意思,他怀疑你很久了。”他没想到阿不思不只发现有人在反跟踪她,竟还“猜到”了是谁。
  阿不思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知道,这不怪你。”捧着热乌龙茶,很享受地吸着热气。
  尖脸男子遗憾地说:“组织严禁任何人跟‘城市管理人’妥协或合作,已经三令五申、一再警告了,尤其像副队长这种高级管理阶层,怎么能够跟城市管理人同流合污?组织通缉城市管理人多年了,就是有你们这些蛀虫从内部腐蚀,组织才捉不到他。”
  阿不思呼着热气,笑笑地说:“我欠他不少人情,你可知道从前东京还很乱的时候,他从猎人手底下救过我几次?他喜欢维持秩序当义警就让他当去,还省了我很多麻烦。况且,光明正大打一场来说,我杀不了他,难道让他杀?”
  尖脸男子微怒,说:“光明正大不行,凭副队长的身手,难道还暗杀不了城市管理人?”他知道阿不思在还没当上禁卫军副队长之前的老本行,可是穿梭世界各地的顶级杀手。
  阿不思吃吃笑了起来,说:“我连他的脸都记不住,怎么暗杀?”
  尖脸男子还要说话,阿不思却摇摇头:“你怎么还不喝冰拿铁?那是你最后一罐冰拿铁了啊?”若无其事吸着饮料上的热气。
  尖脸男子愣了一下。
  他本想说“我赢不了你,但你未必追得到我”这类的话,然而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境很悲哀,喉头鼓动。
  这位副队长既然能猜到跟踪者是谁,修为肯定远远在自己之上。
  阿不思慢慢喝着乌龙茶,不清不楚地说:“你能保证天亮以前离开东京,然后我从此看不见你吗?”
  尖脸男子悲哀地摇摇头。
  他原以为这次的跟踪、上报,能够让他更接近牙丸禁卫军副队长的位子。他夜夜监视阿不思,苦练跟踪术跟武技,为的可不是放逐自己。
  身为武士,既然赌上了升职荣誉的注,他也赔得起。
  他有的是尊严。
  “在我死之前,请让我开开眼界,见识副队长私酿的绝招吧。”尖脸男子从背后亮出一把武士刀,气凝不动,有如山岳。
  在死之前,他想一睹传说中,阿不思那见者必死的杀招。
  阿不思点点头,笑说:“可以啊,但喝完了再打。”
  尖脸男子又是一愣,缓缓放下武士刀。
  “我们好像认识了20年了吧?”阿不思提起,笑笑。
  “……是啊。”尖脸男子摇摇头,竟笑了起来,打开冰拿铁。
  池中的小便童冽出冰凉的水柱,弄花了残月的倒影。
  两个坐在池边,一边聊着往事,一边微笑对饮的吸血鬼。
  朝思暮想
  命格: 机率格
  存活: 两百年
  征兆: 不断遇见最近想念或作梦梦到的人,邂逅初恋情人或童年挚友。
  特质:
在必须满足特定的条件下找到非常思念的人,例如明明知道汤姆•克鲁斯去英国宣传新片,去日本使用此命格便不可能成功;故基础资料的掌握便非常重要,宿主越是理性地缩小灰色地带,命格在宿主合理的期待下就发挥得越好。缺点是此命格能量有限,短期耗竭后须时间恢复。
  进化: 大月老的红线,七缘红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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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個屁,那是我的個人氣質。
...10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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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气尽挫的夜。
  一间中华料理餐厅楼上偌大的书房里,锁木、小楼、书恩静**着,具特殊疗效的檀香袅袅弥漫了整个空间。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仔细审视他们身上的伤,不时露出深思的表情。
  这间中华料理餐厅是猎命师在东京的几个固定据点之一,是由北京庞大的资金资助几个手艺不佳的厨师营业的,餐厅的二楼有几间房间跟一个大书房,作为猎命师探勘东京的前哨站与休憩之用,有些房间不乏最好的与最特殊的武器。
  也因为厨师手艺欠佳,所以客人的流动不大,十分适合猎命师集会之用。
  而今天晚上,合计已有11个猎命师来到东京,未来的两个礼拜内,陆陆续续还会有强援赶到,并带来长老团最新的指示。
  “才刚刚受过试炼,实在不适合出任务。”一名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拉过一道屏风,在里头为书恩宽衣,两人便在里头治疗她满是挫伤与骨折的身躯。
  小楼咬着牙,让断臂处接受刺鼻难闻的粉末消毒,伤口冒出黄色的焦气。
  那焦气一过,伤口竟结成一片模模糊糊的焦疤,小楼额上汗大如豆,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一道血痕。
  “在这种邪恶能量的炙伤下,原本就留不住手,留住了也是残废。”老者说:“这一记手刀切得很平整,省了我们几手。”拿出细长的针往小楼的肩上和胸口的穴道钻下。
  高大的锁木盘坐在地上,活像个上班族的灵猫舔着他的手指头,等待老者处理好小楼的伤势才轮到他。
  “你们知道城市管理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那个吸血鬼会听他的话。”锁木问。
  锁木觉得脖子上那一斩的后座力要比双手尽折难受得多,到现在脑子都还昏昏沉沉的,又怕这一睡去,会一觉不醒。
  “只要你待在东京够久,就不免欠下城市管理人一些人情。你们今天晚上欠他的,总有机会还的。”老者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那老者名叫“孙超”,实际年龄已经超过110岁,在猎命师中属于长老护法级的前辈,但他修炼猎命师的古武术,再加上经常使用拥有避凶作用的佳命“颐养”,面容约莫在80多岁而已。
  “他的角色究竟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中立?”锁木也听闻过城市管理人的名号与一些传说,但他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踏进东京执行任务。
  孙超推拿着小楼受到重击的胸口,说:“或许是中立吧,但也不尽然如此,若称他为第三势力,他却没有这种意图。你可以说城市管理人就是这座城市本身,他处事圆融,但立场却很坚定,他要的是这座城市的稳定,排除任何可能造成不稳定的因素是他的工作。至于他凭什么这么做,压倒性的武力?不,其实这几年他已经不需要出手,他光靠累积下的人情跟信息,只要不断进行交易就可以达成目的。”
  说着,孙超猛一发劲,小楼咳出一团藏青色的瘀血。
  锁木点点头。他完全可以理解城市管理人的意志,毕竟以他的个性很容易揣摩类似的心态。
  锁木之所以得到猎命师长老团的重视,并非由于他的武技,而是他对种种情势的分析能力优于同侪,总是能做出最快也最有效的判断,常常在集体行动时,不自觉成为大家倚赖的意见领袖。
  “你见过城市管理人吗?”书恩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我见过城市管理人五次面,欠了他三个人情,然后又被迫清偿了两个。”孙超好像在说着与他不相干的事:“每次他走后,我都记不住他的样子,再次见到的时候,也分辨不出他与前一次出面仲裁的城市管理人是不是同一个,但感觉却是一样的,那件黑色燕尾服也一样。我猜,他或许是个接近成仙得道的术士,或道行很高的吸血鬼,要不,没有人可以总是出现得那么凑巧,也不会有那种奇怪的容貌。”
  锁木说:“总之,他不是吸血鬼,体温不对。”
  孙超平淡说道:“有些吸血鬼可以控制体温一段时间,如果你们只能靠皮肤表面的温度去判断是不是吸血鬼,迟早会像那些早夭的同伴一样牺牲。”拍拍小楼的背,表示没问题了。
  锁木看着小楼的断手处,说:“那家伙的右手跟传说中的一样,齐腕断了。”
  孙超站在锁木身后,熟练地将细针一根根钻进他的后颈。
  “他很强,要不是他在强吃不知火,我们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锁木承认任务失败。
  但不管是多么失败的任务,锁木总是能取得有价值的情报。
  “他身上被一团黑气包住,就像他的迷雾铠甲,近身战我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但那黑气会在他消化不知火的过程中减弱了八成以上,那时他的战斗力与防御力也会大幅减弱。”锁木回忆:“但他似乎还没完全疯狂,他没有取走我们三人的性命,我总觉得他的确手下留情。”
  孙超手上的动作僵住,严肃地说:“他是不是疯狂轮不到你判定,是不是手下留情也不重要,大长老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
  锁木恭敬地点头,表示同意。
  孙超持续针灸治疗,许久才又开口:“依你看,那家伙跟跟踪你们的牙丸禁卫军副队长,谁比较具威胁性?”关于阿不思的外貌与谈吐,他只问了几句,就知道这些小辈遇着了谁。
  锁木沉思了半晌,慢慢开口:“我们的修炼不够,无法进行比较。我只能说,我宁愿面对过去的同伴,也不愿低声下气跟吸血鬼谈判。”
  孙超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
  屏风拉开,书恩已经缠上厚厚的绷带,还有刺鼻的药水味。
  “没事了,多半是皮肉伤。”朴素的中年妇人帮书恩梳着头发,怜惜地说:“你长得真像我妹妹。”
  书恩沉默,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的自己。
  所有人都沉默了。
  命格: 修炼格
  存活: 一千五百年
  征兆: 口吐紫光,风雨不侵,百鸟齐歌,睡梦间升空离地。
  特质: 操纵极天能量,其体柔如柳絮,可飞翔百里,使百禽。
  进化: 盘古开天
第32章(本书完)
( 本章字数:4408 更新时间: 21:28:16)
  “真像在看电影。”宫泽啧啧称奇。
  宫泽已经在小小的昏黄房间里,研究医院打斗的画面两个小时了。
  这录像带里的黑影,鬼魅般的人物,虽然脸孔模糊无法辨识,但他认定那黑影就是在停车场猎杀畸形儿的杀胎人。
  他去医院做什么?
  他进入加护病房后不到一分钟,两个怪人也跟着冲进去。然后遭到雷击的泽村就死了。
  死得非常凄惨。
  宫泽翻着桌上的法医报告跟第一现场的照片。
  泽村的胸口被莫可名状的怪力砸开,肋骨急速断折后射向四面八方,但尸体堪称完整,凶嫌并未取走任何器官或物件。
  动手的凶嫌是谁?
  宫泽大胆假设,动手杀害泽村的正是杀胎人,因为那举止怪异的两男一女在走廊等候许久,却没有针对泽村下手。他们的目标是当红的杀胎人。
  但杀胎人没有取走泽村身上的任何东西,就跟他没有从畸形儿或孕妇身上取走任何东西一样;这与以往连续杀人凶手的“犯罪纪念搜集癖”的习惯显然不同,再度得到印证。
  那他干嘛杀泽村?他杀泽村的目的跟那三个怪人为何找他麻烦的原因一定有关联,不然,那三个人不会知晓“守着泽村,就会碰着杀胎人”的“逻辑”。
  也因为这个逻辑“并不难被理解”,所以一个临时插队的介入者也赶到。
  那这个不难理解的“逻辑”究竟是什么?
  宫泽吸吮着手指上残留的茶水,眯起眼睛。
  五个主要线索。
  畸形儿(肚腹中)、宁静王(前牙丸禁卫军守城人)、泽村(不断遭雷击的倒霉鬼)、三个寻仇的家伙(身手不凡)、一个介入者(与众人认识,但主要目标也是杀胎人)。
  四个情境线索。
  三只在走廊溜达,疑似被豢养的猫、众人以意义不明的华语沟通、杀胎人对寻仇者手下留情、介入者并非寻仇者的一方。
  宫泽用手指搅动放在资料卷宗上的马克杯,指甲轻轻在茶水中刺着鼓起的茶包,尝试理出一点头绪。
  门打开,宫泽将手指放回自己的嘴里吸吮,回头。
  “有朋友找你。”
  奈奈从门缝中看着宫泽,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摆明了故意偷看宫泽黏得到处都是的便条纸与照片。
  宫泽耸耸肩,问:“朋友?电话吗?”
  “刚刚门铃声你没听见啊?是个美女。”奈奈假装生气,将门关上。
  宫泽站了起来,想走出房门时,却见一个美艳的女子早来到门边,微笑。
  是阿不思。
  “你……”宫泽本想发脾气、质问阿不思为何到他家里,但他居然感到耳根子有些发热,自己似乎不若表面那么讨厌她。
  阿不思晃着奈奈递给她的茶水杯,笑嘻嘻地说:“上司来突击检查下属的工作进度,不介意吧?”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皮箱。
  宫泽皱着眉头,看看小房间。
  “没有多的椅子,我用站的就可以了。”阿不思踏进房间,将门带上。
  “严厉的上司不会受欢迎。”宫泽坐回自己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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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泽指着满桌子的照片跟屏幕上反复播放的打斗镜头,耸耸肩,示意阿不思说点什么。也示意自己其实不太高兴。
  “我调查过了,那些人不是猎人。所知道的就这么多。”阿不思喝着茶水,没盯着屏幕,却看着宫泽。
  宫泽不理会阿不思的眼神,说:“我猜想,那些在医院大闹的人不仅彼此认识,还属于同一个秘密结社,不过我可不认为是爱猫俱乐部或是华语共修会,如果不是猎人,至少他们对你们吸血鬼是怀有恶意的,只是他们的态度比较高傲,或者,他们对你们的恶意好像欠缺直接动机,在这次的事件中,你们扮演的反而是干扰者的跑龙套角色。”
  阿不思欣赏地说:“继续。”
  她很喜欢宫泽身上最特别的地方,他并非针对搜集到的证据做逻辑推论,而是近乎大放厥词式的情境式联想。
  她喜欢这样的男人,想象力、活泼、有理想,有理想到讨厌他绝对惹不起的吸血鬼。
  几乎所有与吸血鬼上司交谈的极机密案件小组成员,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卑微模样,只有雄踞权力核心的政治人物才能装出讨价还价的嘴脸。
  而宫泽,一个害怕被杀、却又不肯全面服输的男人,真是可爱透了。
  “宁静王与杀胎人作案动机的连结,要放在这个华人秘密结社的目的脉络去解读,如果我先前猜的不错,也就是杀胎人的目的是进入地下皇城的话,这个华人组织的活动目的很可能也是相同的,至少在与你们敌对的大方向上是并行不悖。”宫泽忍不住将手指浸在马克杯里,看着手指不断搅动引起的小漩涡继续说道:“但对于宁静王部分的解读也就结束,没了,再深想下去反而会使思考脉络乱掉,因为干扰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同意。”阿不思。
  “进入下一个关联系统:畸形婴与泽村,表面上两者毫无关联,但这就展现此关联系统的精密与复杂了。”宫泽。
  宫泽清了清喉咙,似乎正在整理思绪,也让阿不思将脑袋清一清。
  “首先是厄运,畸形儿可以说是最不幸的生命形态,一出生或甚至还没出生,就注定了他们在人世间的苦难即将开始,而泽村,不断遭受雷击却又在命运的玩笑下不断重生的男子,他的生命没有进展、仿佛是无限的受苦循环,所以‘厄运’可以说是这两者的共通点,也是杀胎人寻找受害者的关键指针。”宫泽说。
  “有道理,多少解释了凶手的犯案逻辑,或许我们下次可以比他先一步找出可能的受害者,守株待兔。”阿不思笑笑自嘲:“就跟上次一样。”
  “嗯,但要比他先一步行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因为这些厄运受害者都具有‘不可寻找性’的特色。”宫泽解释:“我查过,电视或广播新闻里并没有提到有个人在哪里遭到雷击或送到哪家医院;而畸形儿就更难寻找了,虽然有些孕妇曾经到医院接受检查,被告知怀了畸形儿,但也有三个怀了畸形儿的孕妇并没有到医院检查,然而杀胎人却有办法知道。我想,杀胎人一定不仅具有某种能力……某种超感应能力判别孕妇肚中的婴儿是否畸形,而且这能力的感应范围还很广,也因为很广,杀胎人才能知晓遭逢厄运的泽村的存在。”
  “喔喔,这就很麻烦了,天底下遭逢厄运的人这么多,谁知道杀胎人下一次会选到谁?”阿不思吐吐舌头。
  “杀胎人具有这种能力,同样找到泽村的那三个仇家跟介入者也一定具备相同的能力,这个能力就是他们那个爱猫协会的入会条件吧。”宫泽看着阿不思:“东京的所有团体都在你们吸血鬼的控制底下,你们确定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吗?”
  “帮助遭逢厄运的人早死早超生?”阿不思微笑。
  “我不知道。”宫泽说:“或许只有那杀胎人正在做你说的那件事,其他人与他意见相左,所以想逮到他,跟你们一样。”
  “无论如何,这个结社,或者说那个杀胎人,已经严重影响东京都的治安,我虽然感到无趣,但还是非抓到他不可。”阿不思说,想起城市管理人不希望她将整个秘密结社拔除这件事。
  阿不思将皮箱放在宫泽的桌上,打开。
  里面满是一叠叠的黑白卷宗,还有刚刚影印不久的刺鼻油墨味。
  “这是什么?”宫泽翻了几下,那些纸上的内容叫他大吃一惊。
  “想要跟我约会,就不能不了解人家血族的一切。”阿不思轻笑。
  卷宗上记载了一般吸血鬼的习性,活动方式,阶层分布,几个有名吸血鬼的历史资料,世界各地吸血鬼的政治力量。
  不单如此,还有猎人组织,猎人修炼的方式与能力,出色猎人的最新排行榜,各国秘警制度与训练机制等等。
  这些资料不只是宫泽深切好奇的、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常识”,有些还涉及吸血鬼的高度机密与讳莫如深的禁忌。
  “我想你用得到。”阿不思观察宫泽吃惊又兴奋的表情,忍不住莞尔:“就算用不到,多了解一下你那可憎的老板是什么样的混蛋怪物,总是好事?”
  宫泽点点头,头也不抬,也没有出言反讽,竟开始认真地翻阅资料,深怕阿不思突然反悔似的。
  “这些资料你看完了以后,记得牢牢锁在你的脑袋,然后……”阿不思微笑。
  “我知道,我会烧光它的。”宫泽继续翻阅着资料,喃喃自语般:“谢谢。”
  宫泽不必问就知道,血族不可能建立一个网站存放这些惊人的资料,毕竟再怎么严密的密码系统与防火墙,都可以找出勉可击破的漏洞,所以还是回归到最原始的管理方式——派吸血鬼重兵防守——最安全。
  一想到这里,不禁对阿不思也起了丝丝好感。毕竟她是冒着某种风险将资料影印给自己看,但看阿不思满不在乎的神色,却又不像是干犯奇险的模样。
  阿不思继续站着,一边喝茶,一边随意浏览宫泽窄小工作房的摆设。
  柜子上,一张宫泽穿着全套制服、戴着警帽,表情生涩地笑着的旧照片,镶在仿石相框里。
  “刚刚从警校毕业?”阿不思问,拿着相框。
  照片中的宫泽笨拙得很,但一双眼睛却透露出追寻梦想的喜悦,与按藏不住的精光。
  “嗯。”宫泽随口响应:“那时候很矬吧?”
  “加入特别V组会不会后悔?”阿不思拿起相框端详,那梦想其实还能隐约在现在的宫泽眼中看见。
  “至少我不想活在谎言里。”宫泽专注地翻看着资料,好像正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让我认识这个见鬼的世界真相,大老板。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们想要杀了我湮灭证据或什么的,麻烦让我的家人以为我是在指挥交通时被车辗毙、因公殉职就行了,这样就不算对不起我。”
  阿不思将相框放回凌乱的柜子,拿起宫泽小学时的毕业纪念册,有些想笑。
  那本年代久远的毕业纪念册竟没有什么灰尘,也没有一丝霉味,但内页全是折痕与略黄的指印。
  一个常常翻阅小学毕业纪念册的人,他的童年时光想必多彩多姿,或是眷恋着某个暗恋却不敢表白的小女生?
  念旧的人最可爱,不管旧的事物是好是坏。阿不思想。
  “对了,那个介入者冲进加护病房前,在走廊上失魂落魄喊的那句华语在说些什么?”宫泽突然抬头问。
  “哥哥。”阿不思说。
  《猎命师传奇》卷一 完
  每段历史的动乱年代,都有猎命师在暗处幽幽祟动着。
  或为帝王护天命,或为草莽、豪富擒猎奇命,或浴血止戈。
  或为所欲为。
  他们没有共同的目标,因为他们都非常强大。
  强大到彼此追逐、相互杀戮、各为其主。
  但猎命师就是猎命师,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他们的命运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幽影,不断被遗忘的过客。
  他们制造历史,却不被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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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命师传奇卷二:东京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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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個屁,那是我的個人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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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蝉堡全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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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全射进去了 什么也没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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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蝉堡全集么。
杀的人不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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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到后面会很辛苦啊,支持,留邮箱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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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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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for your sh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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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同学讲的,千万不要早到十分钟,少活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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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邮箱的同学基本上都发了,有遗漏的吼一声,我会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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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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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血族—猎命师传奇第二卷
作者: 九把刀 发表时间:
所属类型:东方玄幻
霸者横拦无极处之章1-6/天堂地狱之章1-23
( 本章字数:2612 更新时间: 21:42:50)
 大元朝。
  大都城外十里处,鬼杀岗上辽阔的杉树森林。
  夜风吹得很猛烈,黯淡的月光在树海的波涛下起起浮浮,偶而夜枭在林子里低嗥而过,除此之外只听得风的澎湃。
  一个魁梧的男人,一只黑色的猫,各自蹲伏在树海两端。
  相隔好几十公尺,久久相视不语。  男人白发苍苍,像闪电一样盘刺在脑后,与豪爽的白胡相互辉映。岁月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了嚣张跋扈的印记。
  男人穿着宽大的黑色袍子,肩上背着一把极其特殊的银枪,枪身细长坚固,枪头却是九条张牙舞爪的银龙,不见惯常的尖刺。
  银龙姿势各异,或腾或翻,或滚或贲,或亢或悔,或纵或飞,九龙并非辐射四散,而是一种决不平衡的凶恶扰动。
  龙的图腾在中国一向是高贵的禁忌,即使是马背上夺天下的蒙古人,也沿袭了中原这一套。在元大都城,平常百姓用错耍?墒且?猛防磁狻?/p>;
  但这男人眉宇间毫不掩饰的狂霸之气,绝对不下于枪头上那九只闪闪发亮的猛龙。
  男人虽然在笑,表情却是出奇的认真。
  而黑猫端正坐好,额头上一条鲜明的白线划过背脊,直到尾巴整条通白。
  黑猫的身子随着树海自然的波动微微晃动,并没有被男人身上隐隐流绕出的霸气给震摄住。要说黑猫完全承受住霸气,不如说霸气直接穿透过它的身子,丝毫不受影响。
  「白线儿,走吧。」男人缓缓说出这句话,语气中藏不住的期待。
  要是大家知道有白线儿一同领军,随行的猎命师一定会多上数倍。  「有时候,分道扬镳也是一种勇气。」白线儿摇摇头,从猫的喉咙里说出人的字句。
  本该很诡异的情境,但却没有分毫突兀,好像这只猫会说人话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空气中淡淡的哀伤里,夹杂一股正在膨胀的愤怒。  「也是一种勇气?有些乍听很有哲理的话,根本都是强者伪弱的借口,讲得久了,再厉害的人也会变弱。」男人冷笑:「白线儿,几千年来,你的胆子越活越小,这些年领着忽必烈大军捣破南朝的气魄跑哪了?还是,在猫的字典里,勇气两个字的解释就是逃跑?」  白线儿静默了一会,似是难以反驳。
  论岁数,由于姜公封印在白线儿体内的第一奇命「万寿无疆」已与它融合在一起,此时的它已是一千多岁的老猫,是猎命师中号称最梦幻的存在。
  一千多岁了,不管是什么都够资格成精。
  树有树神,花有花精,石有石妖。一千多岁的猫修炼何其惊人,号称承袭了姜公七百四十六种术的它,学会了说人话,根本不足为奇。  「乌禅,你怎么看待血族?」白线儿叹了口气。
  「通通都该去死一死的东西。」男人哼的一声。  他的名字叫乌禅,猎命师乌氏家族的传人。
  现年,一百二十七岁。
  乌禅的身上栖伏着强大的「霸者横拦」,这狂风暴雨似的命再适合他不过,让他征战百年、所向无敌,几乎没想过再更换第二种「命」。  「一千多年来,秦汉唐宋元,这块土地征战不断。但由血族挑起的战争,只有十分之一不到。到头来,还是人类在吞噬人类。」白线儿缓缓说道:「人杀的人,比起血族杀的人,要多上好几十倍。」
  白线儿看着乌禅,它明白这位亲密战友知道话中的意思。  「哼。」乌禅咧出一抹苍凉的笑:「这就是你好不容易找出的、可以不跟血族一战的理由?如果姜公天上有知,一定很想一脚踹翻你这只臭猫。」  白线儿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白色的细线。
  跟姜公在一起的那段回忆,是它最快乐的日子。
  所以它不能认同乌禅的话。  「徐福很危险,先不说他的力量已经大得无法想象。」白线儿认真地说:「京都早已是血族的禁脔,就算是一千个猎命师连手攻进去,生还者也数不过五根手指。」
  关于东瀛京都的血族传说多不胜数,有的传言甚至荒诞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比如说,长着青色怪角的白额虎出没在寺庙与宫殿上、地下皇城有十几只黑色的鳞刺蛟龙看守着,夜晚的天空还可见到巨大的三头蝙蝠遮挡月色,奇奇怪怪的说法里全是血族豢养的畸形怪兽。
  有人说,那是史前生物;也有人说,那是从地狱里的守门妖;但事实如何,谁也无法肯定。以前胆敢来犯的猎命师与猎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乌禅霍然站起,昂藏的身躯拔起一股凛然的气。
  无数树叶往上激荡喷飞,银色的九龙长枪张牙舞爪呜咽着。  「我不是一千个猎命师,你也不是一千个猎命师。」乌禅瞪着白线儿,字字铿锵:「我们两个加起来,如果还不能直捣地下皇城杀死徐福,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办得到!」  白线儿身子轻轻一震。
  不可否认的,乌禅的英雄气魄总是动摇它的意志。  「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没有……」白线儿犹疑。
  「臭猫!」乌禅怒吼:「当年我们一块帮助铁木真,杀得西域血族一蹶不振的豪情壮志,你不会通通忘了罢!」银枪直指白线儿,强大的气劲冲出。  白线儿尾巴一甩,直奔而来的气劲瞬间瓦解,散在空虚之中。  「乌禅,我的朋友。」白线儿痛苦、却又平静地说:「活着是一件很让人舒服的事。我从人的身上学到了满足,或者是你所鄙视的懦弱。我宁愿这就么平平静静地活下去。不再有什么挑战,不再有惊心动魄,简简单单,就是一只猫所向往拥有的和平。」  乌禅手中的银枪微微颤抖,怒不可遏。
  愤怒的尽头,就是浓缩再浓缩的伤心。
  乌禅并非没有大脑的武夫,他力邀白线儿并肩作战,就是对血族盘据的东瀛所蕴藏的危险有充分的认知。他并不多托大。
  但除了认知,乌禅还有坚定的觉悟。  白线儿别过头去,淡淡地说:「乌禅,罢了。没有人能一直当英雄的。也别……老是强迫一只猫跟在英雄的旁边。」  乌禅闭上眼睛,所见的,当然是一片的黑暗。
  夜风吹打在铁铸般的身上,竟让他有些摇摇晃晃。  「这世间要美好,就别老是将烦恼揽在自己身上。老朋友,随时欢迎你找我共赴大漠甘泉。我一直怀念着坐在铁木真旁,一起吃着西域葡萄的时光。」白线儿的声音越来越远。
  渐渐的,黑猫隐没在树巅尽头。
  鬼杀岗上只剩下一条巨大又孤独的身影。
  银色的长枪在天际一骤而逝,愤怒地劈下一道白色闪电。
  赫然冲天一声,声波的能量吹压过树林,直震动到十里外的大都城。
  那彷佛不知名远古怪兽的巨啸声,令皇城内三千名禁卫军一时大乱,面面相觑。
  十天后,那长枪出现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 本章字数:2446 更新时间: 21:43:09)
当年蒙古大军纵横欧亚七十余载,杀得西域、南疆吸血鬼闻风丧胆,可偏偏在远征区区东瀛海岛时吃了大别。
  数百艘从南宋手中夺得的坚固战船,乘载着高昂的战意,浩浩荡荡跨海讨伐东瀛血族,船上不管是南宋的降兵或是蒙古精锐,都在随行的猎命师战团的加持下,充满一举歼灭血族总本山的豪情壮志。  这只舰队,比起当年南宋不降之臣张世杰与陆秀夫共组的海上朝廷,还要强大好几倍,如果大元朝皇帝忽必烈有意灭掉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这只远征军足以歼毁当时任何的抵抗势力。
  不论在海上,还是在陆地的接触战。  但战运乖违。  第一次远征军还没碰着陆地,就遇到了空前狂猛的飓风,几乎全军覆没。生还者只有寥寥几艘破船。
  这决定战局的关键飓风,被东瀛的历史记载为「神风」。
  飓风过后,在陆地等待这支疲惫之师的,是好整以暇、视死如归的日本武士。
  悲惨的结果就不须再提了。  忽必烈并不死心,他的版图东并西吞,比起老祖宗铁木真更具野心。如果能歼灭东瀛血族,他的盖世功业将达到巅峰。
  但第二次远征,狂恶的飓风依旧盘慑在大海上,呼啸起四面八方的巨浪。
  纵使是数百艘船的壮盛军容,在大海上却像几个小黑点。
  船身不断剧烈摇晃、甚至被高来高去的巨浪拍得粉碎,久驰大漠的数万铁骑与战马吐得厉害,连擅长水战的南宋军都两腿发软,眼睁睁看着珍贵的食物跟淡水一桶桶滑进海里。  失去了七成的食物跟水,紧接着的,就是昏天暗地的饥饿、与痢疾、及故意堕后的临阵脱逃。
  但这一次,号称最强的乌禅也在船上。
  「这风不对劲,已经困住我们整整七天了,船走到哪它跟到哪,天底下没这个道理,铁定是徐福那厮召来的!」任归淋着大雨吼道,右手抓着粗大的船柱绳索。  任归也是猎命师,以前曾与乌禅对敌多年,但两人只是因为政治立场不同,
  必须沙场上见真章。现在目标一致针对东瀛血族,自然再没有性命相见的理由。  这场无止尽的风雨,还是仗着随船的二十多名猎命师用术法强压下去,否则早就步上第一次远征军的死亡后尘。
  乌禅站在船首观察这场风雨已久,宛若岩石打凿的脸孔并没有丝毫改变,白色的眉毛下,一双暗藏虎魄的精目。  要操作大自然,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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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能办到,却已是鬼哭神号的力量。  「徐福能有这种本事?他想在海上就将我们通通吞掉?」毛冉啧啧,咧开挂在长马脸上的阔嘴笑着。
  「光凭徐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决不可能。」任归吼道。这匪夷所思的力量的背后,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毛冉半裸身子,浴在雨中的身体反舍着奇异的光泽。肌肉一块一块圆圆的极有弹性,像是强行塞填进骨骼里似的坚硬,特别地,整条脊椎骨尖锐地突起,好像随时会穿破皮肤似的。  毛冉上身比下身要长了将近一倍,因为身形特异的关系,很自然的,毛冉采取了半蹲卧的姿势。他只有一只手,特别粗壮的右手。
  他那一族天生就没有左手。  「食左手族」,是这次远征军里极其可怕的战力,从南蛮占城加入的稀有异族。
  没有一个战士胆敢站在毛冉附近。毛冉在加入远征军时跟乌禅说得很清楚,
  他每天至少要吃掉一个人的左手。但不必特别喂食他,他会自己想办法。  「怕了吗?」乌禅哼道。
  「怕?怕的人只怕是你吧。别忘了,杀死徐福后,你的左手就得依约躺在我的肚子里。」毛冉说,露出贪婪的嘴脸,两条舌头甩上长长的脸颊。
  「那时你还活着的话再说吧。」乌禅应道,不再理会毛冉,手中的巨大银枪摇摇指着海面远处。  狂风骤雨中,黑的尽头,似乎有个高耸入天的龙卷风正吞噬着雨水与电气,膨胀得越来越大,顷刻间就变成众人肉眼可辨识的巨怪。
  这巨怪喷旋着飞电,犹如贪婪的海兽,竟将四周所有的风与浪都卷进自己的风涡,使所有的浪啸成为自己能量的一部份。
  大海的波涛平静下来,风也歇止住……不,是被远处那巨大得夸张的龙卷风给强吸了进去。  任谁都看得出来,徐福似乎要将力量集结起来,一鼓作气灭了远征军。  数万名将士心寒战栗,他们的战意经过七天的大风大雨,已被消磨殆尽。
  试问,谁能跟龙卷风这种「妖怪」对抗?  乌禅心中感叹:如果白线儿在就好了,说不准能够召唤只敦煌太阳鸟还是什么大妖怪的跟这龙卷风斗个两败俱伤。但乌禅的脸上却没泄漏出分毫动摇或遗憾。
  众人信任他的强悍,他也得死命相信这点。  「真不该来的……」一个年轻的猎命师胆怯地后退一步,心中后悔不已。
  他原以为这是场必胜的仗,回归中原后会有大把金银与官位等待着他,不料完全错估了徐福的实力,这片大海就是众人的葬身之地。  毛冉目露凶光,一个拔身撂起,甲板上立刻炸出十数道血迹。
  年轻的猎命师惨呼,左手硬是被怪力撕扯下,痛叫得震天价响。
  消失不见的左手,自然是衔在毛冉的嘴里。
  甲板上的众将士不由得倒退一步,毛冉当着断手之人面前,细嚼慢咽着血淋淋的左手。  「乌禅,硬闯过去吧,徐福的力量越接近东瀛本土就越强大,这龙卷风这么大,只怕是陆地近了。」任归说,已换上了「破军」一命。  「没错,不管有多少人能踏得了陆地,总比窝在海上来得好。」其余的猎命师纷纷附和。  乌禅莞尔,轻轻挥舞着沉重的银枪,停住,扛着。  「毛冉,若是吃饱了……」乌禅挖着鼻孔,蹲坐下来。  「知道知道了,就去把那龙卷风给吃了是吧?」毛冉哈哈笑道,嘴里喀喀作响。
  半盏茶后,乌禅命战船紧紧靠拢在一起,用巨大的金刚铁链拴住,形成海龟昂首之势,全速朝穷凶极恶的龙卷风前进……
  天诅一瞬
  命格:天命格
  存活:无
  征兆:先天性严重畸形儿
  特质:传说乃先天轮回力加诸在宿主身上,只存在于胎腹中的诅咒力量,一旦胎儿出生,诅咒之气登时溃散。
  进化:若宿主在胎腹中发生异变,将诅咒力继续留存于身,可能朝两极突变为人鬼、顺手牵阳、罪魁祸首等。
( 本章字数:1497 更新时间: 21:43:44)
 富士山腰,本栖湖旁山榉林深处。
  清澈的潺潺溪水流进被阳光炙烫的大岩石底,再沁出远处的岩缝时,已带着一缕清淡的血意。  几片岩石底下乍看毫无特异,层层交迭下自成一个天然的洞穴,原本涓细的水声被半密闭的空间挤压成巨大的淙淙声。洞穴只延伸了三十几公尺就整个吞陷进水底。  黑暗吞没的岩壁上头,倒挂着数百只酣眠的蝙蝠。
  乌禅泡在水里,只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孔。
  乌禅白色的胡子与头发都沾满了黏稠的血,结成赭红色的血束,左边的额骨被利器削落一片,右边紧临太阳穴的颅骨则凹陷下去。银色九龙枪隐隐颤动,方才不断释放的气力暂时还收止不住。  他叹了口气。  有了第一次东征全军覆没的教训,「千年吸血鬼王」徐福的魔力被无限揣测、扩大,令这次东征军的成立困难重重。肯接受忽必烈儌命的猎命师遽减,许多法力高强著称的猎命师,如擅长蜘蛛舞的庙老头、精通鬼引术的陆征明、钻研无限火雨的高力、以破潮阵为傲的郝一酉等等,通通都拒绝参加远征军,各自过着竞猎奇命、称霸一方的生活。
  更遑论号称最强的「白线儿」,少了它,犹如少了天降神兵。  若不是此次随船的猎命师仅有二十几个,在东征战船冲进龙卷风时就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折损,也就不至于在疲倦的水师一登陆,就被两万名日本武士合围歼灭。自己与毛冉可是极尽惊险、昼夜潜伏才「逃」到富士山脚,身边再无同伴。  几乎所有的同伴,都在靠岸后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死绝,连任归这种厉害要命的角色,都身中数十箭跪倒,被一名刀法快速绝伦的武士斩下脑袋。  乌禅闭上眼睛,回想削下任归头颅的那一刀。  那时任归正在自己狂扫九龙枪的掩护下,专注地跪在地上用「采魂补体」术疗伤,但那持刀的武士竟以无法形容的速度欺近,一刀顺势划开狂猛的九龙枪,旋即反手、刀光一闪,任归的鲜血就这么喷溅在自己脸上。  好快的刀。  如果那一刀不是针对任归,而是自己的话,不知道自己能否躲过?
  那时的血战可是大白天,那名武士并非血族,而是一个勇武的人类汉子……  不再想了,乌禅睁开眼睛。
  论单打独斗,他有自信不输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妖精、怪物,那飞快的一刀,不过是趁着他分神对抗几十个敌人时,意外产生的结果。  任归死了,没有被乱箭射死的伙伴也被乱刀砍死,靠着苦练出的狂霸奇命「霸者横拦」,乌禅只有怒挺九龙枪,与毛冉奋力冲出武士刀围阵。
  整支远征军,最后只剩下这两个战士。
  想到这里,乌禅悲愤不已,要是那些个个自诩天下无敌的猎命师都能并肩作战的话,怎么可能会落到这般田地?  愤怒的力量让九龙枪开始扭曲变形。  「果然,血族的密道就在下面。」
  一颗大脑袋冒出水面,嘴里、鼻里吐出水。毛冉。  「多深?」乌禅。  「差不多快要闷死那么深。」毛冉咧嘴。  「有门吗?还是只是条隧道?」乌禅。  「有门,锈得厉害、不算什么。但我随手敲了敲,门的后面是实的,所以就算破了门也得继续潜在水里,嘿嘿,怕了吧?」毛冉咧笑:「你还知道哪里有第二条通往皇城的密道吗?」  乌禅知道,京都底下是另一个黑暗世界,总共有三百七十多条密道,有的互相串接错综复杂,有的毫无窒碍直抵皇城,有的早已坍塌荒芜、不被记忆。  密道的数量还在持续增加,膨胀到连血族本身都无法清楚掌握的地步。
  而这一条水路,是乌家历代传人偷偷挖掘的密道,据乌禅的父亲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接通距离皇城大殿最近的血族城径。  「我从来没想过,杀死徐福是件容易的事。」
  乌禅说完,已埋入水中。  毛冉嘿嘿嘿笑了起来。  「这家伙的左手一定特别好吃。」  毛冉嘴馋道,再度钻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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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個屁,那是我的個人氣質。
...11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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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皇城,充满了中人欲呕的恶心气味。  那气味来自地上黏腻的黑色胶状物质,还有墙上到处涂开的深红色痕迹,血族颇有用意地在地上刻挖出的小沟渠,也塞填了腐烂不完的碎肉与手指。那是沉淀了几百年积累的屠戮。
  隧道的墙上,每隔好几丈才有一把油火烧着,更增妖异的气息。  十台手推车喀喀经过,上头一百多个被当成货物的婴儿哇哇啼哭着,血族士兵一边聊着听来的港口战斗内容,一边将这些新生儿往皇城核心推去。  「据说敌人几乎没有剩下活口,要不,那些有在活动筋骨的战士的血一定比这些软趴趴的婴孩要甜美得多。」  「是啊,最好是慢慢切开他的大腿,一边欣赏那些自以为勇敢的人的嘴脸,再一口一口喝干他的血,嘻嘻……」  「要吃战士也轮不到你吃,哎,我们能捡些还没冷掉的剩菜就很不错了,就连婴儿这种好料,我们也吃不起,呸!」  「是啊,听这些婴儿一直哭啊一直叫的,肚子好饿啊。说起人啊,就只有婴儿的肉跟女人胸部的肉可以和着鲜血一起吃进肚子里,其它的部份都好臭……要我们推着这么好吃的东西,太难受啦!」  「别提了,上次我忍不这偷吃了一个婴儿,结果被发现,差点没被活活打死,咱们还是认份点好,上头要吃的,一个也不能少。」  「吃吃吃吃,除了吃,好象没有别的乐子了。以前当人的时候,好象还有趣些,哎,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满足哩……」
  这些血族士兵每到一个隧道岔口,就会遇到从其它隧道运来的手推车或囚车。
  囚车关禁着许多衣不蔽体的人类,有男有女,有的脸色仓皇惊恐,有的两眼呆滞无神,最多的是浑身战栗地念佛号,有些体弱的小孩昏昏欲睡地发着高烧,但也没人分神照顾。  越接近皇城核心,一起推送「食物」的血族士兵越来越多,交谈的声音也就越热烈,好象嘉年华的气氛。  「庆祝的挺有气氛嘛。」毛冉湿淋淋地匍匐在暗处,手里抓着一个血族守卫的左手啃着,连皮带骨吃进肚子。  毛冉回头狞笑。  他背后的十几丈外,乌禅屏气凝神跟着,双手直挺银枪。
  乌禅压抑自己体内强横的霸命能量,免得太早被徐福发现行踪。  两人从来都没有合作过,却以最有默契的方式彼此呼应着,不断深潜进去。毛冉以绝快的身法第一时间毁灭所有敌人,而乌禅则以风化术将尸体彻底灭迹,免得被后头跟上的敌人发现。  乌禅很感叹。  「食左手族」可说是猎命师的天敌,在他们的食谱里,猎命师的左手的营养价值最高;食左手族认为吃掉猎命师的左手时,就等同一并将猎命师体内的奇命能量一同吞进肚子里,吃啥补啥,改天就可以长出天生缺乏的左手。  而毛冉,身为时左手族最强的领袖,最想吃掉的,便是最强猎命师的乌禅左手。两人在占南城初次遭逢,那时食左手族以势均力敌的强硬姿态与蒙古军鏖战,杀了许多效忠忽必烈的猎命师。  而毛冉,竟在自己最熟悉的树林里被乌禅打败,但乌禅自己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九龙银枪距离毛冉的喉咙只有一寸的距离。
  「滚你的蛋,自以为是的混帐,我们蒙古军来占南的目的不是想消灭你们,是去他娘的血族!」乌禅瞪了毛冉一眼,扛起长枪转头就走。
  从那时候起,毛冉前前后后、大大小小跟他搏命相斗了二十六次,每次都输给了乌禅源源不绝的奇术。
  乌禅相信,毛冉是真的想杀了他。要不是想藉助毛冉的力量,乌禅也不介意多杀一个食左手族。
  而现在,当所有的猎命师都背弃使命时,这个恐怖的敌手竟走在他前面。
  「吃左手的。」乌禅刻意压低的声音。
  「干嘛?」毛冉没有回头,专注地嗅着前方气味的移动速度。
  「当我将长枪钉在那老鬼身上时,咬了我的左手就走吧。」乌禅。
  「还用得着你说?」毛冉不屑道。
  前方的欢乐声越来越大,血的气味也越来越腥、越臭。
  银枪上的九条猛龙,精神奕奕地盘梭着。
( 本章字数:2006 更新时间: 21:44:49)
  「美人,红色再怎么漂亮,看久了也会腻啊。」
  徐福,浑身赤裸泡在血池里,怀里拥抱着日本天皇献上的绝世美女。  即使过了好久好久,绝世美女仍旧害怕得发抖,她雪白浑圆的**被又揉又捏地抓出好几条血痕,痉挛的下体被塞满僵硬丑陋的**,也已长达十个时辰。  而徐福这变态的怪物,就这么持续不断**了十个时辰。  血池里堆满了婴儿残缺不齐的尸体,有的甚至已经褪紫发黑,破出肚子的肠子捆捆散置。活活被吃掉乳房的女人们凄厉惨叫,彼此压叠交缠、痛不欲生,或被泡在血池里的徐福抛出,随兴赏给有功的血族武士,当场**凌虐。  只要朝血池看过一眼,这辈子就别想再睡好觉。  经过了匪夷所思的海上隔空斗法,徐福的魔力已消耗殆尽,身心俱疲,连续吃了一千个婴儿、五百对女人乳房,才勉强恢复了两成体力。  但连续不间断地吃了整整三天,连徐福都吃得好腻,倒尽了胃口,**也开始停滞了。  不**,怀里的女人就不再有意义,徐福意兴阑珊地掏挖着绝世美女的眼珠子,思索着是不是该好好睡个觉算了。
  突然,徐福哆嗦了一下。
  「火炎掌的味道?」徐福皱眉,手指闪电掐算。
  手指停,徐福眯起眼睛:「有猎命师?食左手族?」
  血池底下狂欢的众血族突然噤声,面面相觑。  猎命师纷杂无定,但大多是东瀛血族的敌人,此番来犯无话可讲。但食左手族一向与血族井水不犯河水,何故冒与血族为敌的风险,与猎命师联手?
  「你们不是说,没有一个活口逃走吗?」
  徐福瞪着底下的牙丸诸将,诸将无不战栗。
  「白天的人类将领没有看清楚,也是……也是有可能的!」
  为首的牙丸将领跪在地上,心中很不是滋味。白氏一族不在此间,这顿骂全由牙丸一族领下了。
  「不若属下去巡巡,把来犯者给拔了。」另一个好大喜功的牙丸武士起身,手已搭在腰上的刀。
  他一起身,十几个牙丸武士也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大家都跃跃欲试。
  「还等你?」徐福冷笑。
 乌禅吹熄掌心的残火。  地上莫约二十几具变成焦炭的血族守卫,几只笼子里的菜人目瞪口呆,全都忘了哭泣。  「都怪你动作不够快。」乌禅瞪着毛冉。  虽然毛冉再怎么身影如电,也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瞬间杀死二十几个守卫。最终,两人只能隐藏行踪到这里。  「反正快到了,我嗅到了一只大妖怪的气味,臭死了,臭得要命。」毛冉咧开嘴,那一张比常人还要宽阔两倍的嘴。  墙上的短火炬急速缩小成一线,照映着毛冉巨大的影子赫然拉长。
  乌禅眯起眼睛,手中的银枪不自觉晃动。
  「来了。」
  乌禅白色闪电般的长发赫然倒竖,全身的气瞬间凝聚在枪尖。  黑暗隧道的前方,传来莫可名状的恐怖兽吼,那吼叫声在腔肠似的弯曲深道里更形妖异、巨大、无法辨识。  兽吼越来越近,数量庞大的不可思议。  「毛冉……退到我后面。」乌禅的瞳孔急速缩小,一滴冷汗自鼻头坠落地上。
  「这世上居然有这种东西!」毛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依言跃到乌禅后方。
  尖叫声此伏彼起,关在木笼子的人全都看清楚了,从隧道前方冲来的野兽,竟是好几十只额头长有青色鳞角的白色大虎!  「吼~~~~~~~~~~」  吼声震动污浊的空气,悬浮在隧道里的分子高速激晃。
  光是这瞬间的巨吼声,几乎足以令每个来犯者魂飞魄散!
  「无限!大、火、炎、掌!」乌禅大吼,左掌轰出,筋脉瞬间贲张。  数十只可称为「史前怪兽」的青角大虎张开结实的下颚,白森森的尖长牙齿逼近!  不规则的大火自乌禅的左手掌暴射而出,像一只恶魔的大火手,无限的火焰与高热狂乱地灌进前方的弯曲隧道,已来到乌禅前方的青角大虎在眨眼间就化为脆炭,灰飞烟灭。
  乌禅眯起眼睛,剧烈喘气。  他的左手臂到肩胛已整个乌黑,刺鼻的灰气不断冒出。
  整条隧道的凿壁都黑了,有些脆弱的土块开始剥落崩塌,这「大火炎掌」的惊人能量直达远处看不见的深处。  「喂,你这招很夸张啊。」毛冉张大嘴巴。  要是乌禅曾拿出这招对付他,他可没自信躲开。
  而笼子里的菜人们,却一个个惊恐致死,死状俱是七孔流血。
  「……还没完呢。」乌禅甩着左手,神色有些无奈。  他的眼睛瞪着前方,又是一声无法形容的怪异兽吼。  徐福睁开眼睛。
  灼热的气流从大殿左上方落下,温抚他苍白的脸。
  徐福抬起头,连结大殿上方的洞口竟透着红色的残光。  「来的人究竟是什么角色?」一个牙丸武士大骇。  那火焰,不知道是从多远的地方不断喷涌过来。
  几个擅长感应气味与呼吸的牙丸高手面面相觑,他们之中的佼佼者,最大的侦测范围到三百多尺,但来袭者显然还在这个距离之外。  那火焰的能量,竟有如厮可怖。  「再强,也斗不过自己。」徐福莞尔,再度闭上眼睛。  啵啵啵……啵……血池开始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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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风扑面。  「不是吧?」毛冉又张开嘴巴。
  「是啊。」乌禅苦笑。  一只翅膀乱七八糟的怪鸟,从隧道深处飞向乌禅两人。  怪鸟飞行的姿势极不平衡,将隧道撞得震动起来。与其说是飞,不如说是一路以高速撞跌过来,还带着婴儿与野兽混合的恶心啼哭声。  怪鸟有好几颗头颅,头颅的脸孔是无数人类婴儿的面皮拼贴其上,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只露出坚硬的兽喙。而怪鸟的爪子则有七、八对,张牙舞爪地挥动钢铁般的翅膀。  铁翅一扫,劲风吹袭,但无法撼动乌禅两人半步。
  「丑陋的东西!果然是什么鬼养什么鬼!」毛冉大叫,与乌禅一齐冲上。  怪鸟巨大的身躯卡住整个隧道,与两人快速斗将起来。
  怪鸟虽然模样吓人,却远不是两人的对手。  肌肉就是力量。
  硬碰硬,绝无闪躲的必要,毛冉凭借着惊人的腕力,快速拔断好几颗鸟头与爪子。绿色的血喷得一身都是,毛冉用最有效率的方式瘫痪怪鸟的战力。
  乌禅面色冷静,在毛冉接下大多数怪鸟的攻击的掩护下,手中的九龙枪精准地横劈、直刺,十几下便将怪鸟的翅膀一一斩断,铁片似的翅毛四处散落。  轰咚,怪鸟倒下,痛得狂吼。  「哼。」乌禅收起银枪,将最后一击,留给正在积聚肌肉爆发力的毛冉。
  毛冉插在地上的双脚,一贯力,已将脚掌旁的土块筚剥裂开。
  架在毛冉肩上的拳头散发出强大的气流,竟有种将四周的影像模糊开来的错觉。              「破!」  毛冉的身影化作一束狂暴的黑风,一拳冲破怪鸟的肚腹,撕裂怪鸟的背脊钻出。
  这一招,可是毛冉将城墙撞破的纯肌肉战力,一种最原始的暴力形式。  怪鸟终于死亡,但尸体却凭空消失了。
  毛冉瞪大眼睛,浑不可解。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乌禅冷笑,看着墙上裂缝不断钻出的毒蛇。  那些毒蛇成千上万,竟魔法般从每一条裂缝中源源不断爬梭出来,不怀好意地吐出分岔的舌。
  五彩斑斓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腥臭。  「什么意思?」毛冉一族的体质天生不畏任何毒性,但对于这些令人眼花撩乱的毒蛇,却也感到恶心。  毛冉随手一抓,几条毒蛇随即皮裂身爆而死。  「刚刚那些青角大虎,婴面怪鸟,还有这些毒蛇,都是徐福那厮在我们心中制造的幻觉,那是鬼的术,以虚幻的魔篡夺真实的心智,所以笼里那些人还是被幻觉所噬。」乌禅任凭那些毒蛇渐渐靠近身体,继续道:「只要心境澄明,那些魔物就不再有意义。不信,你看看这些蛇有没有影子。」  毒蛇缠爬上乌禅,乌禅不动如山,身形凝立。
  毛冉狐疑地眯起眼,果然,这些毒蛇一点影子都没有,绝非实物,但将手中黏碎的蛇尸靠在鼻上一闻,还是臭得要命。  「即使知道是假的,还是看得到摸得到啊。」毛冉随手又是一阵抓,毒蛇血肉纷飞,数量却越来越多,整个隧道彷佛变成了蛇窟。  几条毒蛇咬住乌禅的手、脚、颈,但乌禅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强自压抑心中的悔恨。
  回想起来,那两场摧毁蒙古大军的海上飓风,说不定也是徐福制造的集体幻觉。  「……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心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乌禅大胆闭上眼睛,念诵起好友真苦大师背予他听过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借着经文的涵意与音律,让自己进入「无相」的定境。  「乱念个什么啊?」毛冉皱眉,不断挥打虚幻的毒蛇。  毒蛇将乌禅团团裹住,只剩下一个被蛇鳞覆盖的茧,无数倒弯的尖牙插进乌禅的肉里。  其实对于这样的幻术,乌禅并没有与之对应的咒文去解破,只有不断说服自己不去相信眼前所见,强自不在意毒蛇的噬咬。  片刻,毛冉发觉上万条毒蛇都不见了。
  他甚至不清楚那些蛇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就这么一眨眼,就通通不存在。  「真邪门。」毛冉捏紧拳头,拳心淌着冷汗。这样的敌人,要怎么对抗?  却见乌禅依旧闭着眼睛,不知道幻觉已经消失。  「醒醒!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毛冉拍拍乌禅的脑袋,乌禅这才睁眼,
  松了口气。  两人开始疾跑。
  既然被徐福发现了,那便速战速决吧,再无犹豫的本钱。
  隧道的前方再度震动,几十个持刀的厉鬼石像从墙上破出,夹击快速前行的两人。  「也是幻觉吧!」毛冉大吼,一个凌厉的踢腿,将劈至眼前的石刀踢碎。  毛冉生性狂暴,他可没乌禅的定境功夫,身体对来袭的石像起自然反应,一瞬间又踢毁了好几个会动的石像。  「没错!」乌禅正要闭眼,却见没有影子的石像中,竟夹杂着几许明晃的刀光。  扫出刀光的敌人,脚下正拖出一许影子。
  厉害,真真假假!  「毛冉别大意!里头有真的血族!」乌禅狂舞九龙枪,将真实的武士刀连同虚假石像的石刀一并劈破。
  「那就通通干啦!还分个屁!冲!」毛冉借着四壁快速跳跃,迂回前行,单手不断击毁想挡住他的石像。  徐福可怕的幻术配合真实的牙丸武士,那真假之间已无分辨的空间,乌禅与毛冉并肩作战,强行在不断穿出墙壁的厉鬼石像中推进。
  既然分辨不及,那就通杀!
  乌禅白色闪电般的长发再度成了一条条的血束,而毛冉拳头硬敲硬打,竟已微微渗出鲜血。身体一旦相信幻觉加诸的效应,效应就会真实回馈在身体上。
  可是,这两人对自己刚强身体的信任,远超过对幻觉的评估。
  破!破!破!破!
  虚幻的石块破散又消失,消失又出现,无穷无尽,无尽无穷。
  「挡下他!」两个殿前牙丸武士在地上翻滚,刀锋急扫乌禅的脚胫。
  「挡个屁!」乌禅跳起,九龙枪往下一扫。  两把武士刀急往上举,却被沉重的枪劲砸弯,两声惨叫。
  毛冉巩起弹丸般的肌肉,硬是令已刺进皮肤里的五柄武士刀无法继续往内脏推进,单手横扫,切断三颗血头颅;张嘴大咬,又两个牙丸武士捂着喉咙哑哑跪倒。
  「九龙杀鬼!」乌禅扫垮两个石像,一个大回身,九龙枪倏然直挺。  枪头上的九只银龙竟活灵活现地幻化出九道飞炫的银色闪光。
  闪光轰然穿透幻觉与真实,石块飞散,三十几把武士刀在惨叫中当当落地。  「快到啦!」毛冉瞧见隧道的远处已隐约透着一点晃动的光,而真实的牙丸武士也越来越多,显然两人惨烈的推进已逼近达终点。  毛冉肌肉绷紧,绷紧,再绷紧,肌肉激烈扯绞的悲鸣。
  然后无限爆发!
  「破!」
  一道快速绝伦的黑影穿梭在厉鬼石像与牙丸武士间,摧枯拉朽地击毁一切!
  幻术生成石像的速度竟慢于石像崩落的速度,无数牙丸武士在倾刻间忘却呼吸,将脸狠狠贴在湿冷的地面,再也不能动弹。  「终于拿出开家本领啦你!」
  乌禅右手直挺九龙枪,豪迈大笑间,左掌凌厉前劈,直劈,直劈。
  腔肠似的隧道快速滋生出夸张的骷髅头蜈蚣。巨大的食人花。浑身剧毒的腐尸。黑色的多头蛟龙等数不清的魔物幻觉,一切一切,都无法阻挡两人势如破竹的暴力,飞也似的迈步狂行。
  两人带着遍体鳞伤,身上插着无数断折的刀片,大喝,跃出可怕的黑暗密道。  徐福躺在血池里,骤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抬起头。
  地下宫殿上壁,两个越来越大的黑点。
  这位两次将蒙古大军覆没于黑海上的血族帝王,脖子仰到最极限。
  罕见地,脸上扭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臭死啦!」毛冉双脚腾空,看着脚底下的血天皇徐福与殿前武士。
  「没有你们,我照样到得了这里!」乌禅暴吼,高高举起九龙枪。
  徐福的瞳孔里,映着这最后的画面。  
              霸者横拦
  命格:情绪格+修炼格
  存活:三百年
  征兆:孤独感,无法言喻的自信。
  特质:独一无二的狂猛无匹,摧枯拉朽的战斗气势。敌强越强,敌弱则瞬间拔倒。宿主的意志力凌驾一切时,力量犹如山洪爆发。
  进化:不明。霸者横拦的前身可能为各种具三百年基础的「气势相关的命格」,但演化的关键是最后宿主的人格特质,其差距可称「突变」,并无法藉由演化形成。所以霸者横拦至少具有六百年以上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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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JR秋叶原车站口,一千两百家电器商店的聚拢中心,车站前一排排楼高一层的“激安”大招牌加速了这区域的脉动。
乌拉拉坐在麦当劳的四楼,手里的塑料汤匙正挖着草莓奶昔。身边光滑的黑色塑料背袋里,一把安于寂静的吉他。
一只黑猫温文儒雅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吃着乌拉拉倒在餐盘上的薯条。
儿童游戏室中的几个小鬼头玩得很疯,男生女生分成了两国,女生把守溜滑梯上方,靠着几乎完美的障蔽躲开从下方不断丢掷上来的塑料玩具球,而下方的男生尽管身边满地都是塑料球,却因为没有掩体而成为女生国攻击的活靶。
高分贝的尖叫声,两国都玩得很野,男生步步逼近女生的溜滑梯城堡,储藏的塑料球即将用罄的女生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
乌拉拉搅着奶昔,然后慢慢将满汤匙的草莓糖浆含在嘴里。
小时候,父亲可不允许他跟哥哥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男生一国女生一国,始终不如人类对抗吸血鬼的仿真教育,来得正邪对立是非分明可歌可泣。父亲好像巴不得他们以光速越过不需要存在的童年,直接变成对抗吸血鬼的可用战力似的。
哥哥就很符合,严肃的父亲想要的那种战士典型。
刚毅、果敢、嫉恶如仇、武功出类拔萃,以及神似父亲的那种严肃。
几乎,从来没有一个猎命师在十岁以下就懂得观察气流、分辨周围人体的体温。但哥哥七岁时就办到了,这表示哥哥至少在五岁时对气功就开了窍,这记录恐怕是旷古绝今。
大家都说这是乌家优异的血统所影响,长老团对哥哥的期望自是不言而喻。
还记得哥哥九岁生日那天,乌拉拉才六岁。当天,哥哥拎着生平第一个斩杀的吸血鬼脑袋回家,一声不吭地用塑料袋包着放在桌上.好像被迫证明些什么,却又装作漫不在意。
那天,乌拉拉看着扭曲的人脸在红白相间的薄塑料袋里瞪大双眼,血水几乎要涨破滴下,而哥哥径自走到院了里,打开水龙头清理身上的血渍,还有背上几道伤口。
然而父亲对全族寄予厚望的哥哥,却始终不表认同。
这点乌拉拉以前老是想不透,尤其,乌拉拉总是从哥哥的眼睛里,望见父亲刚毅的影子。
从前乌拉拉一直认为,哥哥长大了,就会变成像爸爸那样的人。既然如此,父亲为何不能认同下一个自己呢?
后来乌拉拉才知道,那是深切期待的副作用。真正不被认同的,恐怕是被过度放纵的自己。
哥哥很严肃,但长他三岁的哥哥总是为乌拉拉保留一片不成熟的空地。
除了拳法、气功、咒术、驯猫诀、世界历史真相考的教学外,哥哥经常违背对父亲的承诺,带着乌拉拉到荒凉的林园鬼屋里探险、拿着一本破旧的《动植物图鉴》到河边胡乱观察有的没的。兄弟俩一同用自己发明的方式玩弹珠。
乌拉拉知道,在他出生以前,早熟到主动接受各种猎命师训练的哥哥完全没有童年,也所以哥哥没有办法教他什么好玩新奇的事物,而是偷偷带着他一起去尝试、体验、共同发明游戏。
这些鬼鬼祟祟的欢乐时光不仅弥补了哥哥自己,也是哥哥不想弟弟跟他一样,让童年在严苛的压力中溜走。
( 本章字数:914 更新时间: 22:22:53)
乌拉拉七岁,哥哥十岁。
山谷一片干黄,空气里萧瑟着秋的味道。
微弱的溪水边,高过成人膝盖的芒草丛里。
“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再晚爸爸一定会发现的。”乌拉拉不安地说,靠在哥哥的侧边。
“管他的,火炎咒本来就很难,教到那么晚本来就稀松平常,反正到最后你会了就行。”哥哥指着一只正在监视停在小白花上蝴蝶的青蛙,说:“那只百分之百就是绝种的跳蛙。”
那青蛙距离他们可远了,大约有二十大步。
他们的眼睛可比老鹰的锐力。
“你乱讲,那只青蛙只是腿稍微长了点,哪有这么容易就遇到绝种的动物。而且跳蛙不是生长在美国密西西比河那边?”乌拉拉蹲着,轻悄悄地说。
“这个世界,有时候荒谬到叫你根本没办法相信。”哥哥自信十足。
青蛙跃起,舌头在半空中卷住小蝴蝶。
“你看,那只跳蛙刚刚那个姿势,简直跟书里画的一模一样。”哥哥指着图鉴上的彩笔素描。
乌拉拉不得不承认,还真的有八分神似。
两人继续蹲在河边窥伺着大自然万物,什么毫不起眼的小动静都能惹起兴趣。
“弟,你以后想做什么?”哥哥突然开口。
他的手指遥指一只匍匐在河石上,看起来像长了四只脚的泥鳅的怪东西。
“当然是猎命师啊。”乌拉拉想都没想就说了。
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他必须是个猎命师,也必须引以为荣。
哥哥许久都没有说话。
乌拉拉猜想,哥哥一定认为那条像泥鳅、却无缘无故生了四只脚出来的小怪物,是罕见的娃娃鱼。
“弟,想做跟要做是两回事,要做的做完,就轮到想做的。”哥哥的眼睛眨都没眨,看着那小怪物:“所以我要先当猎命师,然后,再当生物学家。”
乌拉拉还记得当时哥哥的神情,那么的笃定,那么的专注,根本不在意他的掌心雪净皎白,一丝纹路部没有。
猎命师天生不配拥有自已的命运。
“我还不知道我想当什么耶。”乌拉拉天真地说:“反正就先当猎命师啊,当腻了就再说吧。”
长了四脚的泥鳅打了个嗝,滑进水里。
哥哥拍拍乌拉拉的肩膀,认真地说:“百分之百,是只娃娃鱼。”
( 本章字数:1239 更新时间: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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