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孙月言里孙月言说的感人的话

难不动容——《古剑奇谭》有感
从来没想过一部游戏会带给我这么大的情感涌动,虽然知道最后结局惹哭了很多人,却没想到我根本是从最后一章一路哭着过来,等到结束,已经是深更半夜一个人哭惨在被窝里。甚至在后来的很多天里,不能看网友的感文,原创视频,不能听剧情歌,否则,就算是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也会按捺不住蜂拥的泪水……
日抓听得太长久,导致当初对配音包有点小犹豫,说句实话对中国此类产品的配音,我还是保持一种不算太看好目前,又对未来非常乐观的态度。果然在开始的时候小小地别扭了一下,对于某些断句、重音甚至情感表达总觉得和自己理解的有出入,也稍欠圆滑,但随着剧情一点点的深入,我反而开始庆幸起来,声音让这部作品有了更饱满的形态,我无可否认在很多地方曾单纯因为声音而心动过,感动过,甚至哭过。对于各种官方以及原创的配音版本,在我看来各有亮点,毕竟大家对于人物和剧情都有不同的理解,只是私心下对官方新版用情更深,已经到了就算同样的画面,声音不同后,在我眼里的人物都似乎变了长相……当然,只要作品够好,有声或无声,或是不同的声音,在最终都一定会留下无尽的感动,只不过那种感动会不会和现在一样就无法得知了,我想,或许声音是我的软肋也不一定。
以下,就来记一记某些人物,他们有些让我痴迷,而有些只是寥寥数语,但依然在我心底留下一丝触动。
&琴心剑魄今何在——太子长琴:
曾经淡然豁达、温润如玉的抚琴仙灵,因不慎铸下无心大错,原身遭毁,被打入轮回后将永远命中带煞,寡亲疏情,生生世世孤独。却不想投胎途中,又遭人抽魂扯魄炼制凶剑,魂魄分离之苦难以细说,仙灵成了剑灵,命魂四魄,二魂三魄,再不相聚。从此,榣山少了袅袅仙音,天地间不再有太子长琴。谁又能想到多少桑海沧田之后,这两个被硬生生撕开的魂与魄最后竟是两相不能容,拼了个玉石俱焚……
太子长琴不是“古剑”的主角,却是“古剑”的魂,纵观整局,怕是没人比他更悲惨。或许有很多人把少恭直接看做太子长琴,但我觉得这对屠苏稍有偏颇,少恭和屠苏,少了一个都是残缺,但太过漫长的岁月,太多的变数,如今就算把他们相加也已经凑不回当初那位白衣飘飘的琴仙。然而,想要完整看待太子长琴,又不得不把他们的际遇统统加在一起,结果,竟是用肝肠寸断也不足以为叙了!如果抛却前尘旧事恩怨情仇种种,是夜青玉坛琴台,当少恭抚琴,屠苏吹叶,合奏一曲榣山遗韵的时候,魂魄相契,或许太子长琴曾跨越亘古如昙花般一瞬完满。
& &屠绝鬼气,苏醒人魂——百里屠苏:
他以为自己是韩云溪,素不知韩云溪早就死了,在那孩子失了命魂四魄即将魂散之际,被封印了不知多少世的剑灵不能选择没有选择地被人拼死封入了他的体内,再次苏醒的那刻,韩云溪再也不是韩云溪,太子长琴却也不是太子长琴,焚寂剑灵便也不单只是焚寂剑灵了……
太子长琴一魂四魄,承载了韩云溪的记忆和情感,虽然性情大变,但他当那是因为亲眼目睹全族被血洗屠杀的痛太过深刻,沉淀成他焚心蚀骨的悲恸,他改唤自己百里屠苏,一心盼求屠绝鬼气,苏醒人魂。这才有了多年后的某日,世上出现了一个身背血红凶剑,飞鹰为伴,孤影萧索徒步天涯的黑衣少年。
仙身的记忆在梦中飘渺,不及丧亲之痛让他感同身受,所以,他否认得坚决,他一味认定自己是大巫祝那个懂事后的儿子,一心为求重生药而奔走,然而,总是有人不断说起太子长琴,不断提醒他有着不自然融合一体的魂魄,让他迷失自身。一个人,如果连曾有的记忆都成虚空,明明有喜怒哀乐却不知道归属与谁,他还能如何自处?百里屠苏,这一路的坚持,怕是每跨出一步都渗着颤栗……
人有三魂七魄,魄又受制于魂,百里屠苏体内这一魂四魄要当做太子长琴来看似乎太过单薄,只是三魂之中却是命魂尤其重要,这身孤单剑魄中的命魂,其实无形中带去了太子长琴的心性甚多。他虽然冷峻寡言刻意疏离,但却从来没有对谁有过敌意,充斥周身的肃杀气息半是因为天生带煞,半是为了保护自己。尝过失去的痛后,他不再主动接近任何人,他总说自己是不祥之人,但真心待他好的,他更回报以不计一切的好。一句“手中有剑,方能保护自己珍惜之人”已经道尽心中柔暖。那么多灵物本能地爱亲近他,也是这个原因。
曾经,太子长琴赞赏水虺悭臾有雄心大志,又开导他凡事尽力而为,不用太过纠结结果与命数,一切唯心而已。而如今,他依然称赞过少恭不服天命的高志。天眼批命说他大凶多舛,怕是注定不得善终,他虽然难免情绪郁卒,却也依然淡然处之。多少人告诉他,重生之法是逆天而为,不可能实现,他说他懂,但至少要试过,于是有了乌蒙灵谷灵火焚母的凄凉一幕。十多年的殷殷渴盼,多少次命悬一线,最后却是亲手让虫子啃食了长年守存的母亲尸身,催发灵火的那一刻,他哀切的眉眼刺痛人心。几日内得而复失,从狂喜到绝望,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是万念俱灰就是失心疯狂,然而,他却反而心中一片清明,无论结果如何,尝试过努力过,便已足够。自身生死,他已然看透看淡,毅然决然地选择随心而活,要看尽天下风景,仗剑助人,就算不入轮回,也不愿夺人性命换得转世。为了不堕成魔,他愿自投归墟,为了天下苍生,他坚定而情切地拜求师门解开身上封印,哪怕魂飞魄散。师尊听似清淡的一句“情何以堪”硬生生逼出我满眶热泪。解开封印那刻,他双眼嗜血一瞬,却终究没有化为狂魔,更是愈显淡然从容,面对一众生死至交痛惜不舍的容颜,他说不曾怨天恨地,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魂魄,他才能有这番际遇,才能遇到这么多肝胆相照的好友,因此反而心存感激……这是怎样一种豁达……而这种豁达又何尝不是太子长琴曾经品性。
百里屠苏一直在用心体味这世间的真情善意,并用着笨拙沉默的付出换得了温暖与微笑,有师门胜似兄父,有同伴生死与共,有心爱之人痴情相许,最终,以人仙各半的混杂魂魄成就了一个百里屠苏,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没有谁将他分开来看,他们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韩云溪、太子长琴、焚寂、百里屠苏,这一生不知作为谁而活,但不管是谁,到这一刻,虽有遗憾,并无后悔……”魂散之际,他浅浅叹语,诉尽短暂一生的迷茫与抉择,好一句“并无后悔”,叫人感慨万千却又不得不笑泪相和……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虽然短暂,可谁能说这不是一次冲破天命的重生呢?
&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欧阳少恭:
天魂地魂孕生命魂,命魂司控七魄,一旦失了命魂,剩余二魂七魄尽自消散,不能投胎,不入轮回……
太子长琴惨遭抽魂,余下的二魂三魄不甘散去,为了存活,只能抢夺其他肉体和灵魂,不论是人,或是畜生。从太子长琴的残魂到如今的欧阳少恭,这漫长累世下来,他能撑到现在,全凭一股求生执念,没人能体会他那种不时面临魂飞魄散的恐惧,没人能体会他每一次渡魂后如万蚁蚀身的痛苦,却是次次前一刻温情软语后一刻对着突然容颜变换的他惊恐失措,是了,他们只是红尘俗世的一粒凡尘,他们也只能对着这种惊世骇俗的情状尖声厉叫“怪物”!渡魂夺身,本来就是残害生灵了,再屡经叛离,他还在乎什么?他还需要什么?心冷了,冷彻残魂散魄……
欧阳少恭端持着一身太子长琴的尔雅儒韵,谈吐大方,气质脱俗,琴不离身,只是他的每一抹淡然,都是曾经被背叛的摧残,那看似如沐春风的和颜悦色下早已是堪不住沧海桑田的孤独蚀骨。他姿态潇洒地说随缘随份,却是对人情暖意的累累绝望,他看透了人性贪婪人识浅薄,然而,太多时候却又泄出一丝难以自抑的渴念。他以人心终将远离为前提设局,置身其中,面上温笑心中冷笑,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那些款款言语中,有多少心机深沉,又透着多少伤感寂寥……知音渴切,寂寞难熬,少恭或许一直是在假意对人,但也或许一直是在真心相对,晴雪也好,屠苏也好,兰生也好,千觞也好,甚至儿时长大的琴川里每一个人。只是绝望已深,他早习惯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当看到少恭初次袒露真相,那依旧浅笑吟吟下出口的阴森话语,真当一个让人半是毛骨悚然半是血脉贲张,但更多的,却是心痛……或许像兰生那样怒指痛骂,他反而可以麻木不仁地嗤笑一声“果如其然”。所以,他要把所有人化作焦冥,人心易变,那就不要这人心,只要有他熟悉的形体,让他可以永远看着,永远在他左右,就够了!太子长琴——欧阳少恭,孤独已狂……
巽芳,他漫长扭曲生命中唯一一个接受他全部的女子,相思刻骨,只需一个名字就能让他顷刻颠覆平淡。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可始皇陵内,雷严为折磨他故意话说一半而亡,终于惹火了这个人前一径沉静如水的他,杀意迸射,竟是一瞬之下将所有尸骸挫骨扬灰。当夜,他第一次对晴雪浅谈魂魄之说,沉缓平淡的语气之下悲凉难抑,太多的伤痛蕴含其内,只是,那时候的晴雪听不懂。孤影对月,他一遍遍重复:“那个人,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形同固执的自言自语直叫人揪心……
曾经在蓬莱的日子有多美好,现在的日子就有多痛苦,沉醉几多,煎熬几多,欧阳少恭沉溺在无尽折磨中,抛不开前尘,放不下执着,痛恨苍天不仁,因此,他爱颠覆他人人生,爱看他人疯狂,尤其是百里屠苏,他这二魂三魄已狂,那一魂四魄怎可不狂?可他万不曾想到,他最想逼疯的人不仅没有被邪煞侵心,反而越发淡泊。他不承认百里屠苏,那不过是一具尸体里装了自己的东西,而百里屠苏更是宁愿把这一魂四魄丢得干净,一个苦求不得,一个视如敝履,天意弄人……直到屠苏最终一句语重心长,“我们,都只是一介凡人”,欧阳少恭终于无言,他久久瞪着他后泻出一丝笑意,“屠苏,你当真……令我吃惊……”,其实他们要的,也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肯定而已。
欧阳少恭死前终于得见心爱之人,有她生死相随,更有千觞舍生取义,这个孤单了太久的可怜残魂逝于幸福的顶端,寡亲缘情缘的天命,或许也不尽然了吧。
琴心剑魄,旷古奇谭,难不动容……溯古究源,太子长琴究竟犯了什么错,其实,不过是奉命捉拿黑龙时,他看到黑龙金眸,顿然认出曾经挚友愰思一瞬,但,只这一瞬,天地险遭覆灭……情谊深厚之人,却终是毁于情谊深厚……榣山之境,百里屠苏以半身重逢悭臾,只能以树叶吹奏一曲聊以慰藉故友,孤魂残魄,战龙将逝,时过境迁,余音久绕不去中悭臾仰天长叹,叹得人鼻中一酸。而欧阳少恭却是再也不曾相逢悭臾,只对着一片龙鳞混乱许久,百里屠苏悲恸转述悭臾的记挂,道“不是我,是你”,然而焚寂之火中,战龙忽现,他却魂魄消散,一次错过便是永生永世的错过,怎不叫人悲叹……
我不后悔,也没有遗憾——风晴雪(屠雪情):
一次寻找兄长的旅途一踏竟是九百多年的不离不弃,她神秘如风,温暖如阳,纯净如雪,似是为百里屠苏量身而做。
这个有点怪异的女孩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份人性最初的纯粹,初涉人界,她对周遭万物都充满了好奇和善意,她有时懵懂得让人很无语,却又似乎另藏深邃,洒脱下透着淡淡的伤怀。她很真,说的话永远发自肺腑,佩服时夸得大方,排斥时说得直爽,正是因为她诚挚坦荡不带丝毫企图的一言一语,才得以让百里屠苏最先撤去心防。她也很敏锐,总是能在屠苏的点滴言语里感知他的情绪,体会他的深意,再用单纯无私的言语温暖他,体贴他。看到他孤寂的背影,她就放不下。听到屠苏此生命数凶煞,运或可扭转,她毫不犹豫地说把自己的运气分给他,惹得他一惊一震。她也会为了救同伴毅然深入毒瘴内,不是因为百毒不侵,而是因为身体遭受着更为剧烈的毒蚀。她慷慨地对每一个人好,从来没有任何计较,她会为别离伤感,会为挫折难过,但转头精神一振说没关系,说我不放弃,开朗的声音感染每一个人。
于是,百里屠苏不知不觉间习惯了有她的陪伴,从一言不发任她自说自话,到倾诉过往透露脆弱,这个身世离奇的少年在她那里感受到了太多的温暖。他开始学会回应别人,学会表达自己的关怀,学会开诚布公的交谈。情不知所起,只是,他的手自那次轻轻回握她之后便是再也放不开的牵挂。神智拉扯中,猛然窜上心头的是她坚信的音容,而当他强撑一口气回来,血气煞气蒸腾的赤红眼里看到一片惊惧的面孔,唯有她沉痛地缓缓走来,从此,他的眼里独独撷住她一人身影,深情,笃定。曾经冷硬的话语转为如水轻柔,每每出声,听在人耳里像是轻风吹皱湖面,挑拨出圈圈动心的涟漪。他径自冰封的温柔在她的牵引下一点点回到他的眼角眉梢,最后,牵起他紧抿的唇角,一抹笑意稍纵即逝,却是刹那春江水暖明媚如阳。
很难想象洒脱的晴雪会在最后做那样的选择,但似乎又都在情理之中。大哥曾说她的一句话概括得恰如其分,他说她“看起来爽直,其实最婆妈了,真要在意了什么,心里无论如何都是放不下的”。她的爽直来自于她天生的乐观和纯真,爱与人亲近,却也随性随缘,或许是从小决意当灵女侍奉女娲的缘故,她早已觉悟了永远只是别人生命中过客的命运,即使喜欢上了那个让她放不下的苏苏。我想,如果不是百里屠苏太过多舛的命途,晴雪在最后依然会离开。喜欢他却没有想过在一起,地界灵女的决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曾让她动摇,无关梦想,更多的,或许只是那股对女娲大神发自内心的崇仰,以及自出生以来始终未变的脚步。而这种柔韧的秉性同样让她在做下另一番决意后是同样的坚毅不悔。
她,还是选择成了灵女,却没有留在女娲身边,而是为了他逝前一句话,她舍了轮回,在人间流浪了足足九百多年,九百多年里,她带着他混杂的魂魄,看他想看的风景,做他想做的事,从尚有朋友书信往来,到再无音讯,她终究还是成了所有人生命中的过客,虽然多了沧桑,沉淀了气质,但她的笑依然。
他说:化作荒魂以后,希望在你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是……片刻也好……。痴痴望她,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柔柔浅笑……
所以,她走了下去,不为其他,只因痛惜他的短暂,想他重来一次,这一次,只看尽世间美好。只为他一笑,她无怨无悔。
九百年的执着……她给了他一处桃花谷,种下满谷桃花,此后经年,那里桃色漫漫花雨纷洒,仿似永远定格了他们初遇的景色。她送了他一个泥娃娃,等他终于鼓起勇气回赠她的时候,已经又多了一层深意,两个泥娃娃被岁月风化之前都执着彼此的手。她给了他一个肯定,他在她的眼里永远都只是苏苏,从最初到最终,甚至重生。然而,她却又淡然得超凡,历练了九百载,看尽世事变迁,看着不复记忆的小小屠苏,她道今生已无奢想,今后他要走要留,要爱谁要娶谁,只要他开心,她也就开心了。然而,或许她不曾想到过,论起执着,她的苏苏怕也不会输她……
小小屠苏有着早熟内敛的气质,一样爱若有所思不多言语,或许是因着历经沧桑的魂魄而浑身透着莫名的深邃。当他双手捧起一株桃花仰头凝望晴雪,那双略显浅色的瞳眸里不再有过往伤痛纠缠,只有一心想她快乐的讨好,那一刻,终是惹哭了我。最后的最后,小小屠苏看到被冰封的前世肉身,久久伫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奇迹般相对,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而仿佛沉睡的百里屠苏面容安详黑发轻飘,似乎下一秒就会张开双眼,蓦地,过往画面在我眼前萦绕纷乱,热泪崩泄不止,我才知道自己对这个黑衣少年究竟用情多深……
唯有借少恭一言——但愿这一世,是场好梦。
&千载弦歌,芳华如梦——巽芳(恭芳情):
她不是主角,却让我因少恭而爱屋及乌,为她魂牵梦萦了两三回。其实,我更爱寂桐,虽然她们是同一人,虽然寂桐枯发苍颜,年已迟暮,但寂桐经历过世间沧桑,有执着也有放下,更有着二十多载相伴下的隐忍与无奈,当巽芳成为寂桐,才更让少恭与她的这份咫尺相思显得纠结痴缠,反正我向来不爱计较人长相,相反,能经受住岁月摧残的情才更显坚毅不是?巽芳与晴雪,不愧是太子长琴的魂与魄,选的人何其相似,走的路也何其相似,只不过,晴雪的终点是要他生,而寂桐的终点,却是选择了死局……
曾经,她是一个舞袖翩然的蓬莱公主,她也有天真烂漫不爱拘束的性子,一次偷溜的游玩让她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危及生死的险境,却也从此牵系了她此一生、太子长琴半魂生生世世的痴恋。一个小男孩的眼神会有多冰冷嗜血,一个四五岁孩子经历过多少累世的孤独与痛苦,那时的她怕是怎样也体会不了,会让她动容的,或许只是他有着残酷的手却也分食给她的极度反差,或许是那化为文字后在在透露出的灵魂不堪折磨的渴求,总之,这位善良的女孩尝试地向他伸出了柔暖的手。
情牵一世,最幸福的一世。就像风晴雪给了百里屠苏一个桃花谷,巽芳也给了太子长琴这一世一个蓬莱,他深爱蓬莱,所以外出寻人渡魂,只当出门一阵,这一阵,迎来的却是天灭蓬莱,从此巽芳不在,而世上多了寂桐……
恭芳之情能让我这么牵肠挂肚,实在是少恭与寂桐对话的第二幕就让我看出了苗头,可惜,只看破了表象,没猜中真相,我以为是寂桐误遭人陷害所以一夕之间少女成老妪,我以为少恭知情,可渐渐看他言语不像,还有方兰生“桐姨、桐姨”唤得我差点就动摇了,但就算这样,少恭对寂桐的在乎在丝丝缕缕的细微处总叫人无法忽视,如今想想,或许冥冥中,少恭魂魄深处早就有所感知了吧。
他没去寻过巽芳转世,因为转世的巽芳不是巽芳,就算魂同却魄有异,她不会记得前世种种,就算记得,感情不再,也不过当是黄粱一梦,荒唐一梦。有人的爱,可以让他守住一人生生世世,无论那人做何改变,是否记得自己,都心甘情愿,永远执着。而也有人如少恭这般,爱的,是真真切切的这一个人,只这一个人,她的思考她的感情她的经历都孕化成这个人,他可以任由思念蚕食自己剩下的漫漫人生,却绝不会去寻一个早已不一样的转世。两种情,古剑里都有,也都很令人动容。
巽芳在蓬莱废墟之中等不来夫君,终于踏出了寻夫之路,这一踏,应是不比晴雪轻松多少,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岁月蹉跎之下,蓬莱人寿命再长也终有尽头,从风华少女到垂垂老人,从公主到家仆,风尘刻印了她面上的心碎与迷茫,在她寻到少恭之前,或许当日不离不弃的承诺是她唯一的支撑。我曾经一直在想她当初为什么不表露自己的身份,但现在似乎已经根本不需要想了,当寂桐终于找到他的那刻,可能满腹的辛酸澎湃已经苦不堪言了吧。剩下的,只是无论怎样也好,陪着他守着他,一直看他看到这副苍老的躯壳颓败化为黄土,便也心愿已足了。
只是,灵魂的吸引,倒不是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她为他做的小袄,他喜爱非常;他为巽芳种下君影草,是她精心浇灌;他去青玉坛,一众家仆中只带她同行;青玉坛出事,他首先问的就是“寂桐何在”;他该是早就习惯被人背叛的,因为是寂桐,所以他反复追问原因。只要谈及寂桐,他总是将她的心性与喜好一同带上,“你不是爱种些花草吗”,“你身体较虚”,“你若心软”,他可曾仔细想过,他虽看似八面玲珑体贴顾人,可有谁曾让自己如此看重过?而又有多少次,良人近在身畔,他却只能抚琴寄遥思,那如泣如诉的琴声听在她耳里,又是怎生的心如刀割。一处思量,两处断肠……
如果不是少恭执着已狂,寂桐怕也不会再做什么。这个人曾经怎样残忍地撕裂妖怪,她原本就知道,她也曾想过用善良潜移默化,只是,他一味沉浸在蓬莱天灾后的凄苦中,恨天不怜人,恨天不放过长琴……他已然堕入心魔,纵是她后来回复巽芳身份,他也不曾听过她的劝。为了阻止少恭,她不惜与恶人联手,可怜一生良善之人,临到垂老,却沾了个满手血腥,结果仍是功败垂成,反而换来少恭对她心冷,她一步一抽心,一生痴情化作浅浅叹气,只道“少爷保重,寂桐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了”。他闭目不语……
“夫君从前所经历种种,巽芳来不及也不可能同你一起……可是,以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只希望你不要再想起那些悲伤难过的往事……”
少恭若是知道,此刻颓然离去的人正是让他思念如狂,且如今正让他内心激荡忍不下嚣啸杀意的人,该做如何想?他依然没有仔细想过,如今的天下间,还有几个人的背叛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又真心不做计较的?
当然,他总会知道。当看着巽芳一步步走来,他在大喜过后却是一连串的震惊,当他抖着声音问她怎么拿到的雪颜丹时,怕是早就心中有了数,最后避无可避下唤出那声“寂桐”,欧阳少恭可能在不可置信之外心中只剩一片凄凉,为这被自己白白蹉跎的二十载,而结果竟是自己亲手炼出的毒药还回了巽芳却也将真正夺她一命。他心急如焚,他满腔痴情,他要赶紧收了百里屠苏魂魄再去炼制解药,哪还有心思计较她的劝说她的反对,他爱她都来不及,还管什么背叛不背叛。欧阳少恭或许早已扭曲了心智,但他的用情,永远让人心软。
巽芳却是来让他死的……且不说他已然罔顾天下苍生,其实她在很久以前就是如此想法了,不愿他再渡魂害人,只愿好好过完这一生,然后,他死,她陪他死。于是最后,这位蓬莱公主终是实现了当日誓言,而太子长琴孤苦半魂也终于学会了放下,痴痴眷恋爱人脸庞,换来千载百载下来最安详一刻,伊人的温暖渗入心底,他含笑而终:这样……也……不错……
&试万卷,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尹千觞:
再次睁开双眼那刻,他成了尹千觞,过往种种随记忆一抛成空,他不执着,也不在乎,试了各种各样的活法,最后还是选择了醉步天下的畅意。风广陌是谁?幽都那个巫咸又是干什么吃的?他豪情一笑,管他去死!
尹千觞的一生,从欧阳少恭淡淡的一句“随性而活”开始,而他这一随性便是随性了个彻底,快活了一辈子,笃定了一辈子,反倒让当初心怀玄机的少恭一时之间踯躅了起来。明明敌对的两人,在一人的有意下,却阴差阳错地建起一段微妙的友谊。
少恭千觞之谊,恰恰正是两个孤独灵魂心底的共鸣,所以少恭对他的试探,较之他人更多一点,更明显一点。而给千觞看他的密室,怕是他这多年来除了巽芳外,最大的一次试探。自然,那一次的所见所闻,对尹千觞来说,也足够震撼,足够颠覆他即使忘却但依然存在的伦理常识。密室为炼丹所用,却陈列着一具具骇人见闻的尸体,甚至活体。加上少恭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顿时让整间密室阴森慎人,言语之中他已扭曲的心态稍现端倪,然而尹千觞却反驳不能,正邪对错伦理纲常,标准何在,究竟是该人云亦云或是特立独行,一时之间难以定论。千觞面色卡白,潇洒放旷的声音不再,像是第一次认识欧阳少恭此人,然后,消失了很久。告辞那刻,少恭面上的轻笑,究竟有多少深意,耐人寻味。
友谊,经受了第一次毁灭性的考验。或许在两人互无音讯的一个多月里,千觞的心,在一片纷乱中,透凉,而少恭游戏人间的心,怕也是透着凉的。尹千觞的性子,不爱拖泥带水,也不爱逃避,只有取与舍。这位曾经辅佐女娲恪守正道的巫咸大人要消化那一幕幕惊世骇俗的画面,要接受少恭离经叛道的言论,必定经过了非常人能体会的矛盾与挣扎,而他之所以挣扎,正是因为太过重视少恭这个人,这份友谊。最后一封书信,捎去的是自己的选择,而少恭再次轻笑,笑中又是一番深意,为这罕见之事,为这有趣之人。
千觞的答案,也当真让少恭着趣大笑了。我反驳不了你,但我也不觉得你对。何况,我的命也许就是这么救过来的,所以我也没资格说什么,更别说就算我反对,你也不会听,所以以后我还是会找你喝酒。这一番话语,把千觞这人表达得淋漓尽致,也正是他从选择做尹千觞开始到最后所有抉择的绝佳影射。他看重少恭,珍惜这段友情,但少恭有少恭的处世,他依然保留他的坚持,原则之内,他可以为他肝脑涂地,原则之外,他将不惜以死相拼。
自此以后,少恭对他敞开的言语更深了一层,甚至连巽芳的事也说给他听。而千觞也更奠定了后来的行事风格,他可以装疯卖傻,也可以杀人如麻,他甚至知道少恭要夺人魂魄,更选择出手相助。本是禁忌的友情,却也奇妙得愈发坚固。也因此,少恭尽管像是一直在等着他的叛离,却也同时多要了一份忠诚。
“千觞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也未曾知会一声?太见外了。”
“现在,我只想听你好好地说,说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我的巫咸大人。”
&究竟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呢,除了尹千觞没人知道,要比心思深沉,他倒也不输少恭多少。只是他与少恭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敢于取舍,并且彻底。一路上作为少恭耳目混在屠苏一行人里,很多时候,他也并不是没有思量,这么多年的打混,他懂看人,就算他心狠地愿意帮助少恭夺取他人魂魄,但这一行百里屠苏的为人行事,他都看在眼里,这位少年有多少痛苦挣扎有多么情深义重有怎样的宽厚豁达他不会毫无感触,而过往记忆恢复得越多,他的承受也就越重。很多次他在众人背后沉默无语,笑容褪尽的幽深眼里顾自沉思。他耍赖似的缠着晴雪陪他喝酒帮他付酒钱,贪婪偷享一时半刻的兄妹时光,但他选择不认识那个曾经高风亮节的风广陌,选择朝饮夕醉的过活。独自在女娲神像前留步,安静而虔诚地鞠上一躬,过往可以抛弃,而他所剩无几的信仰和原则依然固执地留在了心底,或许他可以自称堕落,或许有人骂他不够忠不够义,但在我看来,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什么,他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出自自身的做人原则。
答应帮少恭,所以就算不忍,他也坚持着,直到少恭牵扯进太多的生命,于是,断然出手。很多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他提醒过晴雪可能面对的痛苦别离,也劝过少恭罢手。他的心性比晴雪更渴望自由,所以,之前身为巫咸他有多行规蹈矩,成为尹千觞后就有多放荡不羁,所以他可以坦荡荡地大吼,“我宁可永远都只是尹千觞”!他可以为少恭下手狠辣,也可以在少恭陷入混乱时第一个挥刀砍下,他的决断永远快而斩钉截铁!最后,坚定地走到濒死的少恭身旁,他说,百里屠苏身边有太多的人围绕,已经很幸福了,而少恭却寂寞太多。所以他选择了一同投身焚寂之火,不负苍生,不负友情,不负重生,不负尹千觞……看到这一刻,我不禁潸然泪下,很想替少恭也为自己说一句:尹千觞,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求而不得,求而既得,不过唯心而已——红玉:
千古剑灵,剑气凛然,人非人,鬼非鬼,一入非道,永出轮回。至情至性的女子,刚烈不阿的性子,当初为报全族之仇,她求以身殉剑长跪不起,成为剑灵后,她谨守承诺守护了炤后人一代又一代,一身红衣正如她的刚烈,长发轻挽恰似她的婉约,然而,飒爽红颜,却是顾注一情。
红玉一开始的出现,确实带着不小的惊悚,差点真要跟着方兰生一见到那身红艳艳就失声尖叫“有鬼啊!女妖怪”,起初,总以为她另怀心思,但逐渐的,这个时而巧笑倩兮时而沧桑满怀的女子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剑身虽冷,但她自内而外透着温暖,像一个体贴入微的长姐,看世间百态,说大智大慧,她却总是淡笑,称是活得久了,言语之下抹有一丝沧桑倦怠。
同样是活了千载万载,她和少恭的际遇却截然不同,她用真心与忠诚换来炤后人世代的珍惜与看重,他们相互守护,在她心里织下了太多不可割舍的羁绊,最后,他们给了她可以选择的自由,让她得以安心留在想留的人身畔,一仙一剑灵,一蓝一红,永远相伴。
或许她确实适合一身如火红衣,但当她换上云影之后,潋滟的面容在一身蔚蓝的映衬下更显玉洁冰清、粉黛凝脂,我才真正看清她有多美。当初瑾娘因为她激起爱美天性,话说一半跑回去精心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再出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红玉奉命随行保护百里屠苏,一路上她虽然没有言明身份和目的,但一直尽心尽力,并且一早就提醒了他少恭的深藏不露,她用一直以来的真心与诚挚继续缔结出一个个羁绊,更是所有人的知心大姐姐,她优雅而稳重,甚至在面对女娲大神,她的语气依然在崇敬中带着平稳,唯一一次,她的声音里染了虔诚,她的脸上一阵惊诧一阵渴切,她挺直的身躯缓缓跪下,唤了一声“主人”。一袭蓝袍从天而降,仙衣飘飞,亦是浑身凛然剑气,他与百里屠苏说话时,她一直跪地静候,等他翩然欲去,她终于慌乱起来,像一个怕遭人抛弃的孩子,急切切地呼唤他,直到得到他温言一句。她的情,很坦诚,也很耿直,一如当初选择殉剑,爱恨情仇,天道红尘,窥不透就是窥不透,抛不开也就是抛不开,她不强求什么,皆是甘愿,唯心而已。
那次她随百里屠苏回天墉城解封,看着他毅然从容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道:“一开始,虽遵从主人之命,于公子身边护守,然而日渐相处……已将公子视作自已亲人一般……剑灵早该抛却七情六欲,此话或许可笑,却乃我肺腑之言……”,平稳却语重心长言语,感人肺腑。他们相互感染,相互扶持,共同经历的,交心的,所有种种浓缩其中,羁绊不浓烈却真挚无比,于是,我只好果断掉泪。
& 或许真正窥不透的,反而是我——紫胤真人:
这位白发蓝衣的仙人或许一生也想不透,为什么他身边这许多人都看不淡渺渺红尘,都执意随心,无怨无悔,像他的挚友,剑灵,徒弟。但,这也或许正是他最为羡慕的地方。他当真已是跳脱凡尘,面露威仪,身姿雍容,清心寡欲,心怀天下,看似无情却有情,道罢有情却无情。不得不说,他的配音真是极好,起初或许感觉不大,但细细品来,低缓中似乎带有些许苍劲力道,而苍劲中又透着如水柔和,沉,不觉太闷,柔,不觉太软,稍有些些距离感,又在威严中蕴含如父般慈爱,叫人越听越欲罢不能,实在妙极!←好吧,师尊你赢了orz
师尊沉默不语,看着跪在面前的徒弟摇头拒绝回山,他说要随性而活,入魔之前自投归墟。斥一句“胡闹”,却是满满的心疼,但他心意之坚决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良久之后,竟是洒洒脱脱将爱徒逐出师门,接着授以剑谱,这一收一放间愣是逼得我难再力持平静,泪就这么滚了出来。
谁说仙神无情,师尊本人就是一个无处不让人感怀动容的存在,只是,很多情,他看破了,也看淡了,世间沧桑,皆顺应天理伦常,降生或消亡,自有规律,他的心不会没有波动,他会叹惜,却也只是叹惜。红玉亘久的心意,他懂,轻摇首,叹息来自心底:当真痴儿……
当百里屠苏为了解开身上封印重新踏入天墉城,紫胤真人或许会在心里默一句,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之前在众人面前兴师动众的脱离关系显得就像在自说自话,这一对师徒的情义怕是越断越深。不是疼惜这个徒弟,他不会在以前略显强硬地给他树立那么多规矩,然而这一次,他又是生生面对徒弟的跪拜,依然是一身的毅然决然,心又怎会不痛,“成全……欲我成全之事,却始终危及你之性命……我一再应允,又当情何以堪?”,这怕是紫胤真人成仙后的几百年间,最大的一次情感吐露。可他终究还是随了他的意,更在掌门面前帮他如愿,真的很想问一声,紫胤啊紫胤,你这又是何等的一番情何以堪?
爱徒封印已解,神智清明,剑灵之力更见浑厚,这一次离去,他不管胜败,最终的结局都将是魂飞魄散。紫胤真人挡住去路,拔剑相向,算是最后一次体味曾经岁月,也是最后一次言传身教,精彩一战,撼动昆仑,刚一战罢,他就立马上前要扶起体力不支的徒弟,那伸出的手,父爱浓浓。百里屠苏却出其不意一掌推来,紫胤身上当日为他侵入的煞气被他吸了个干净,接着双膝重重一跪,深深叩首,紫胤无言,默默闭眼……他们都心知此一别便是永别。
泪,其实只要一看到那袭蓝衣,便停不住。因为,只要他一出现,就是浓浓郁郁的师徒情深,无处不感人。
甚至,当第一遍看结局的时候,眼看着苏苏与晴雪即将面对天人永隔,我还没有从打得太久的麻木中恢复过来,却是在苏苏略一偏头似乎从龙背上看往下界,画面一转,师尊立于山巅,缓缓仰首苍穹,纷纷白雪之中的背影蓝衣翩飞白发飘然,那一刻突然就让我失声痛哭了起来,好像一瞬间感应到了他心中的伤怀,痛得难以复加,这一哭,哭了个彻底……
另:很多人当紫胤真人就是仙四的慕容紫英,就形象上来说,确实很像,不管是因为制作团队出于太爱这个人设所以沿用,还是本来就准备了腹稿只不过换了环境,或者一切只是巧合,反正在真正接触到这个人,听他说了一番挚友话题之后,我也当他就是了,这样的为人,这样的处世,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人,是紫英,也是紫胤。
他与前代妙法长老一生中均有放不下的执念,注定是这红尘中人——陵越、芙蕖(玉泱真人语):
百里屠苏的同门之谊于我是一种慢热的暗殇,不能说当时不感动,只不过在心情经历一番大起大落之后回复平缓,这抹情谊却在平静中滋长,越发酸涩,每每在回味中浓浊成垂泪之痛。
我至今不清楚,陵越和芙蕖到底对屠苏魂魄的事知道多少,或者是当时知道的少,后来慢慢明白。不管九百年后屠苏是否重生,对于他们这一世来说,他或许终归是去了,只是他们依然死守渺茫希望,死守承诺,死守一生。
曾经,陵越感动我的只有三两句,可现在回头再看,才发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感人至深,字里行间全是浓浓师门手足情,所谓情之深,责之切。
“我这不肖师弟,素来被目为离经叛道、行止逆乱,今次听师兄一句又如何?”他骂他胡闹骂他混账,百里屠苏越是不珍惜自己他越是骂的厉声,骂到所有人都看出大师兄对这个师弟的看重与袒护。他是看重,所以不顾反对地留下屠苏,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屠苏又怎么可能顾自留下?一个搬出师尊一个搬出芙蕖,最后争执不下竟然直接拳头相向,陵越又气又急何其不甘心地昏倒在地。这一对师兄弟的相惜之情,不言而喻。
芙蕖单纯,同门之时,她是除去紫胤最先对屠苏好的人,也是屠苏最先纳入想要保护的人列。甚至在最初,我曾经怀疑过他对她是否怀有喜欢,最后因为大师兄而放弃,不过究竟是不是也已经无所谓了,屠苏刚刚经历被血洗全族不久,对单纯对他好的人心生珍惜也是情理之中。在不知道那么多魂魄复杂的时候,芙蕖的眼里只有帮师兄洗刷冤枉最重要,望着一批又一批人下山捉拿屠苏师兄,眼见劝不回他,她干脆直闯闭关禁地通报紫胤。
百里屠苏回山解封的时候,芙蕖依然不明真相,只说屠苏师兄有事就先去完成那事,她等他回来教她练剑,三年总够了吧。这一问,问得陵越与屠苏一径沉默……百里屠苏虽然回来是为解封,但也有诀别之意,知道师兄可能是掌门人选,看到师妹活泼如常,帮师尊解煞,也算了了一桩心事。陵越到底长了些年岁,至少,他心知师弟此次一去生死难料,沉默之后,他开口坦言曾经败于一人剑下,但心服口服,“若有朝一日我当真执掌门派,与心目中,早已定下执剑长老人选。此人……即将远行,那个位子便会永远空着,直到有一天,他从远方回来”……
三年复三年,百里屠苏再也没能回来,执剑长老之位在陵越这一代,空留百年。
彼时的师兄与师妹已经成了掌门与长老,两人心中各自揣着一抹随岁月积累的沉痛,或许通透了很多事,每次想起那个远行不归的同门,他们的声音饱含缅怀,回忆美好却煎熬,等待漫长而折磨,可他们宁愿一等再等,放不下牵挂,修不了仙身,最终带着执念与遗憾与世长辞……
&不要急着长大——方兰生:
不爱读书反倒喜欢修研佛法,爱看神魔怪志向往江湖,心软却也口快,爱东扯西拉一大堆,引用起古语来又有一半出错,他是离谦谦君子差了几步的小书生,他是缺少历练被姐姐们宠坏的小少爷。当他真的懂得了成长与担当,却也在心口上留下了永恒的伤痛与遗憾……
他曾经口无遮拦地说能换个姐姐就好了,只等时过境迁,当他开始想念起二姐凶悍的耳提面命时,再也无缘相见,连尸身也被吃了个精光,而她死前还在为他缝制喜服。方兰生跌倒在地,望着那立在眼前不动不语的一堆焦冥失声痛喊,只是再怎么呼唤,他的二姐也不可能回应一声了。
对于曾经那个他交托真心、深信不疑的儿时好友,当知道一切之后,他对他深恶痛绝,甚至往后的数十年都不愿再想起那个名字,只怕再次深陷噩梦。他问巽芳,“他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或者,你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或许只是在说自己。方兰生在最后那份凡是和欧阳少恭有关联的一切都否定个彻底的暴躁,多少有点让我不甚待见,但他痛遭背叛,更连累二姐惨死,这种恨其实也情有可原,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心平气和地为仇人做一番考虑?
前世因后世果,方兰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前世竟然会因为复仇而痛杀叶家满门,更辜负了心爱之人让她独赴黄泉。当初,他还可以对着叶沉香愤恨的魂魄说晋磊是晋磊,方兰生是方兰生,但历练久了,他最终选择了承担前世因果,大战之前,青龙镇那场淅淅沥沥的雨里,他向襄铃说出自己的选择,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却无奈地收回了脚,二姐之死,屠苏的决意,少恭的颠覆,让他领悟了太多,人生道路或许与当初设想得有太多不同,但清晰地印在他的眼前,他知道非走不可。天净沙的旋律哀而不伤,沉静中透出一丝清明,用割舍收获成长。只是他对着襄铃说不要急着长大,口中苦涩难抑。
许多年之后,他看着自己前世所爱今生妻子,心头得到了一抹安详宁静。不管以后方兰生还会不会错觉地听到悠悠琴声,还会不会习惯地在下雪天里等着一抹黑影归来,他终是放下了。而当忆彼此时他与襄铃心中是否还会隐隐一痛,只有岁月知道……
我不久以后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虽然很难很难,但是襄铃不怕——襄铃:
这个女孩我只记住了这一句,不是说不喜欢这个角色,古剑里的角色我大都喜欢,只是这一句让我异常执着。因为她是那个曾经被熊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因为她曾经被浑身煞气的屠苏吓到动弹不得,因为她一直以来把被保护的安全感当成喜欢,这不怪她,她本来就是一只幼狐,她还太小。然而,这只爱扑蝴蝶爱漂亮爱撒点小娇单纯天真的小狐狸在找妈妈的路途上,静静地一路跟随大家走到最后这刻,有很多事,她学会了放在心里,学会了克服天生的恐惧,当她平平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时,她真的变得好勇敢,很想摸摸这个孩子乖巧的脑袋,说一声,你懂事了!
&我不恨贺文君,真的不恨——叶沉香:
一个被丈夫利用被仇恨牺牲的可怜女人,一个付出全部的爱最后依然得不到爱的可怜女人,化成厉鬼也要报仇雪恨却被方兰生一句“我不是”挡回,最终什么都一场空的可怜女人。她爱得那么执着恨得那么深刻,却在看到那人在另一个女人墓前流泪时心软,往生之前竟是让方兰生去寻那个女人的转世,嘱咐他要待她好,她自己这么痴傻却笑那女人更傻,自己这么痛苦却叹那女人更苦,“不恨”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无法叫人不心疼,这个爱恨分明的烈性姑娘总算走完了这一世的业障,或许未来的某一世,抛却了前尘旧恨的她会遇到一个死死纠缠不放的人,这是他欠你的,一定会还,那时候的你应该能笑得比今生任何一个时候都幸福吧……
&青玉司南佩,一魂一魄永相随——贺文君、孙月言:
仇恨让青梅竹马的两个人最终走远,贺文君看着心爱的人神智见狂,她劝不回来,拖着病体看他为复仇而张罗婚事,伤心不堪一病而亡。她再也没能看到晋磊为她伤心欲绝的泪水,没能听到他在她坟前喊要娶她,只有深爱让她留下一魂一魄永驻他的佩玉,生生世世守候。
转生后的孙月言因为少了一魂一魄长年抱恙,却依然在那一眼便爱上了那个人,只是今生的方兰生早已不是昔日的晋磊,前世欠她的,他今生还了,但他心中真爱不是自己这点,月言也心知肚明。千里姻缘一线牵,情,却总在浓时错过,真算起来,这个女孩到底又得到了什么?
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我……还是一个母亲——韩休宁:
她在生前是个尽职尽责受人崇敬的一族之长,她守护全族守护邪剑封印不惜一切,然而死后却在忘川流连不去,心中唯一的牵挂,是因为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母亲……身怀六甲的时候还在查看禁地,对儿子教导严厉却忘了和颜悦色,甚至在儿子死去的那时她说为全族牺牲该是义不容辞。为了不让少恭夺取焚寂剑灵,她更是亲手让自己死去的儿子成了剑灵载体,只在那一刻,她才稍稍有点私心,或许当剑灵封入韩云溪身体,她的儿子也可以活过来。她对自身责任的谨守可敬可叹,却如何也不能说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她一直徘徊在忘川不断回顾自己一生,一直在愧疚中煎熬。当百里屠苏一声一声唤着娘,她纠结在过往中的神智迷糊,却终是哽咽,不管她最后是否认出他来,至少,她的内疚得以稍稍倾诉,那个站在身后眉间一点朱砂神色复杂凄苦的孩子,是她亲手促成,有熟悉有陌生,他,算是她的儿子吗?
娘,你可曾觉得后悔?
韩休宁的魂魄欲言又止,最后一句对不起一句不后悔,总结了她这一生,或许她不够资格被称为一个母亲,但她的坚定却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古剑里不是只有主要人物精彩,还有那些从路人对话中透露出的虐恋情深或许,他们就像在你人生中没有参与的过客,虽然只是听来的只字片语,但在他们自己的人生里,却是另一番不输任何人的爱恋痴缠,情深义重……
卓云飞和仇沁蕊:仇沁薇双亲被仇家请来的赏金刺客“影煞”杀害,她寻仇之下才发现恋人竟然就是“影煞”当家,更亲手杀了她父母,爱恨交缠,她咬牙要找“血露薇”帮她手刃亲仇,卓云飞却在这时送来“血露薇”的信物“金羽”,直到卓云飞自尽而亡,她才知道他也是“血露薇”的第一高手吃赏人,卓云飞亲手接了她的单,了结了自己。
刑子鸢和阙潮歌:病修罗刑子鸢虽身中梦蛊但也跻身江湖正派高手之辈,阙潮歌却为报师仇专杀名派正道,正邪不两立却偏偏生了情,生了情却刀光血影互不相容,刑子鸢病发退隐,阙潮歌报完仇却潜心成了大夫,她次次送药被他拒而不见,可又有人看到他为她赶跑仇敌,这纠缠怕是直到一人过身才能罢下。
还有一对好友已经记不起名字,元宵夜相约在桥上观灯,三日后却注定决斗……
人生或许就是如此,很多事不由人,能学到屠苏随性而活或许也已经是大成了,事在人为,而结局,谁又能够知道。
谢谢烛龙,给了我们这样一部好的作品,我期待下一部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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