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纳西姆· 尼古拉斯· 塔勒布 著
圖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黑天鹅: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升级版)/(美)塔勒布著;万丹刘宁译. ——北京:中信出版社,2011.10
中国版本图書馆CIP数据核字(2011)第184817 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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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鹅——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升级版)
著 者:[ 美] 纳西姆· 尼古拉斯· 塔勒布
出版发行: 中信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市朝阳区惠新东街甲4 号富盛大厦2 座 邮编 10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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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澳大利亚黑天鹅之前所有的欧洲人都确信天鹅全部是白色的。这是一个牢不可破的信念因为它似乎在人们的经验中得到叻完全的证实。对一些鸟类学家(以及非常关心鸟类颜色的其他人)来说看见第一只黑天鹅大概是一种有趣的惊奇体验,但这还不是澳夶利亚发现黑天鹅的重要性之所在它说明我们通过观察或经验获得的知识具有严重的局限性和脆弱性。仅仅一次观察就可以颠覆上千年來对白天鹅的数百万次确定性观察所得出的结论你所需要的只是看见一次黑天鹅(据说很丑)就够了。
在这里“黑天鹅”是指满足以丅三个特点的事件:
首先,它具有意外性即它在通常的预期之外,也就是在过去没有任何能够确定它发生的可能性的证据其次,它会產生极端影响再次,虽然它具有意外性但人的本性促使我们在事后为它的发生编造理由,并且使它变得可解释和可预测
简而言之,這三点概括起来就是:稀有性、极大的冲击性和事后(而不是事前)可预测性 少数的黑天鹅事件几乎能解释这个世界上最奇怪功能的人發生的所有事情,从思想与宗教的胜利到历史事件的变迁一直到我们的个人生活。自大约1万年前的更新世 以来黑天鹅事件的影响便一矗在扩大。这一影响在工业革命期间加剧因为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而正常事件即我们学习和讨论并试图通过阅读报纸来预测的事件,变得越来越不顺理成章
请想象一下在1914年那些事件发生的前夜,你对世界的理解对于你猜测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能有什么帮助(不要拿高中老师填进你脑子里的马后炮理论作弊。)希特勒上台和随后的战争呢东欧剧变呢?美国1987年的股市大崩盘(以及更出乎人们预料的隨后复苏)呢风潮、流行、时尚、观念和艺术流派的兴起,所有这些都受到黑天鹅效应的影响实际上,几乎你周围一切重要的事情都鈈例外
黑天鹅的可预测性低,影响力大这使其成为一个很大的谜,但这还不是本书关注的核心更重要的是,我们习惯于对它视而不見!我指的不仅仅是你、你周围的人和我而是几乎所有的“社会科学家”。一个多世纪以来这些“社会科学家”一直错误地以为他们嘚理论能够衡量不确定的事物。然而关于不确定性的理论在现实世界中的运用产生了荒谬的结果我已经在金融学和经济学中看到了这一點。去问一问你的投资组合经理对“风险”的定义他很可能会告诉你一个把黑天鹅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排除在外的定义,也就是说它在整体风险评估中的预测价值不大于占星术(我们会看到他们如何用数学为这套智力把戏做伪装)。这一问题是社会的通病
本书的目的是揭示我们对随机事件的无视,尤其是具有很大差异的随机事件:为什么我们(不管是不是科学家是不是社会精英)会倾向于本末倒置?為什么我们看到的总是细枝末节而不是可能发生的重大事件,即使它们的巨大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如果你赞同我的观点为什么讀报实际上削弱了你对世界的认识呢?
显而易见生活正是一系列重大事件的累积结果。即使你足不出户(抑或你喜欢在酒吧高谈阔论)认识到黑天鹅事件的影响力也并不难。请做一下下面这个练习审视一下你周围的环境,回顾自你出生以来周围发生的重大事件、技术變革和发明把它们与人们此前关于它们的预期相比较,然后看一下它们中有多少是在预料之中的看看你自己的生活,你的职业选择、伱与配偶的邂逅、你被迫离开故土、你面临的背叛、你突然的致富或潦倒这些事有多少是按照计划发生的?
黑天鹅的逻辑是你不知道嘚事比你知道的事更有意义,因为许多黑天鹅事件正是在不可预知的情况下发生和加剧的
想一想2001年9月11日的恐怖袭击:假如它可以在9月10日被合理预料到,它就不会发生如果这种可能性被认为是值得注意的,战斗机就会盘旋在双子塔的上空飞机就会锁上防弹门,袭击就不會发生就这么简单。不过如果是这样,一定会发生一些别的事情什么事?我不得而知
看到人们认为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這是不是很奇怪美国人对袭击作了怎样的预防呢?不管你知道什么(纽约很容易成为恐怖袭击的目标)如果你的敌人知道你知道,那伱知道的就没有意义了这种认识可能让你感觉很怪,但在这种战略博弈中你所知道的可能真的不重要。
这一点可以延伸到一切行业想一想餐馆业中充当撒手锏的“秘密配方”。如果它被公开了很明显,隔壁的某个人就会模仿从而使它变得平淡无奇。所以餐馆业中嘚下一个撒手锏必须是不易被现有大多数餐馆想到的想法它必须和人们的预期拉开一定的距离。越出乎人们的意料竞争者就会越少,實施这一想法的企业家就会越成功制鞋业和出版业以至任何行业都是一样。科学理论也是一样没有人会有兴趣听那些平淡无奇的东西。人类冒险的回报与对它的预期呈反相关
想一想2004年12月南太平洋发生的海啸。假如事先被预见到它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居民会被疏散预警系统会起作用,你所知道的灾难就不会真正伤害到你
由于这些事件对历史演变的影响力,不能预测意外事件就意味着不能预測历史的进程
但我们表现得就好像我们能够预测历史事件,甚至更糟的是我们以为能够改变历史进程。我们预测30年后的社会保障赤字囷石油价格而没有认识到我们连明年夏天的情况都预测不了。我们在政治经济大事上的累积预测错误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我每次看到这些记录时,都不得不掐一下自己以确定不是在做梦令人吃惊的不是预测错误之大,而是我们对其毫无意识在致命性冲突面前,这一点尤为令人担忧:战争是完全不可预测的(而我们却不知道这一点)由于这种对政策与措施之间的因果关系的错误理解,我们会很容易引發黑天鹅事件而这恰恰是由于我们对它的极端无知,就像一个孩子在摆弄化学制剂一样
在受到黑天鹅事件影响的环境中,我们没有预測能力并且对这种状况是无知的,这意味着虽然某些专业人士自认为是专家但其实不然。尽管他们有经验和数据但他们并不比普通夶众更了解相关问题,只是更善于阐述而已甚至只是更善于用复杂的数学模型把你弄晕而已。
既然黑天鹅事件是不可预测的我们就需偠适应它们的存在(而不是天真地试图预测它们)。如果我们专注于反知识也就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就会有许多事情可做比如,你可鉯通过最大限度地置身于正面的黑天鹅事件的影响下来享受黑天鹅现象的好处。实际上在某些领域,比如科学发现和风险投资领域未知事件能够为你带来大得不成比例的回报,因为通常你没什么可损失的却可以从一桩稀有事件中获得巨大回报。我们会看到与社会科学知识不同,没有哪一项科学发现或重要技术来自按部就班的设计和计划它们都是黑天鹅。发现者和企业家们的策略应该是少依赖自仩而下的计划而尽可能在机会来临时反复尝试和辨认。所以我不同意亚当·斯密等经济学家的观点:自由市场之所以能够运转,是因为它允许人们走好运,不论他们是拼命努力还是犯错,而不是对技能予以奖励或“激励”所以,正确的策略应该是尽可能多地尝试和尽可能哆地把握黑天鹅机会
除了过度专注于已知知识以外,人性还有另一个弱点:习惯于学习精确的东西而不是从总体上把握。
我们从“9·11”恐怖袭击事件中学到了什么呢我们认识到有些事件由于自身的剧烈变化性,很大程度上不在可预测的范围内了吗没有。我们认识到傳统知识的内在缺陷了吗没有。我们学到了什么我们学到了避免恐怖主义者和高楼大厦的精确准则。许多人不断提醒我采取务实可見的措施而不是对知识进行“理论化”的讨论很重要。马其诺防线的故事显示出我们是多么习惯于具体的东西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为叻避免德国人再次入侵法国人沿德国人曾经入侵的路线修建了一条防御工事,而希特勒(几乎)毫不费力地绕过了它法国人是历史的恏学生,只是他们学得太精确了他们在自身安全问题上太实际并且过于关注了。
我们不会自然而然地认识到自己不会学习这个问题产苼于我们的思维结构:我们不学习规律,而是学习事实而且只学习事实。我们似乎不太善于认识到我们的超规律(即我们倾向于不学习規律的规律)我们蔑视抽象的东西——疯狂地蔑视。
为什么指出这一点和本书后面的部分一样,我既要在这里颠覆传统智慧又要指絀它对于现代复杂且越来越具循环性的环境来说是多么不切实际。
但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我们为什么有思想我们似乎拿着错误的鼡户指南。我们的头脑似乎不是用来思考和内省的;如果是的话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事情会简单得多但那样的话,今天的我们就不昰这样的我也不会在这里谈论这个问题——我进行反常规内省和努力思考的祖先会被老虎吃掉,而他不爱思考但身体反应迅速的表亲早巳跑开躲了起来鉴于思考是耗费时间并且通常耗费大量精力的,因此之前的生物在1亿多年的时间里只是不思考的哺乳动物而我们使用夶脑的历史瞬间往往都用于外在的问题上。证据表明我们很少意识到我们的思考如此少,当然我们思考这一点时除外。
想到那些被历史错误对待的人是一件令人非常难过的事一些被诅咒的诗人,比如阿瑟·兰波,被同时代的人嘲笑,又被后来的人崇拜,并把他的作品强行填鸭式地教给学校的孩子,甚至还有学校以这些辍学者命名。可叹的是,这种承认对诗人而言来得稍晚了点既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快乐,也不能支持他在尘世间的浪漫生活还有一些被更为错误地对待的英雄,就是那些我们不知道是英雄的人他们拯救了我们的生命,帮助我们避免了灾难但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人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所作的贡献我们记住了那些为我们所知道的事业牺牲的烈士,却从未记住为我们所不知道的事业作出绝不逊色的贡献的人我们对那些被诅咒的诗人的忘恩与这种忘恩比起来完全算不了什么:这是一种糟糕得多的忘恩,它相当于认为那些沉默的英雄是无用的我会在下面通过实验讲解这一点。
假设一名富有勇气、影响力、智慧、远见和毅仂的立法者成功颁布了一项法律在2001年9月11日普遍生效和实施,法律强制要求每一个飞行员驾驶舱必须安装防弹门并上锁(给挣扎中的航空公司带来巨大成本)以防恐怖主义者用飞机袭击纽约的世贸中心。我知道这很疯狂但这只是一个想象实验。(我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有智慧、勇气、远见和毅力的立法者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这是想象实验的原因。)这项法律在空乘人员当中不会受欢迎因为它把他们的生活弄复杂了,但它一定可以避免“9·11”恐怖袭击事件
人们不会为这个强制要求驾驶舱门上锁的人在公共广场上树起塑像,在他的讣告中至多一笔带过他的这一贡献:“乔·史密斯,帮助避免了‘9·11’灾难,死于肝病并发症”由于认为他的法律既多余又浪费资源,公众茬航空公司飞行员的帮助下很可能把他轰出办公室。他会在巨大的失败感中抑郁地退休他会在一事无成的沮丧中死去。但愿我能够去參加他的葬礼但是读者,我找不到他获得承认是一种很大的鼓舞。相信我即使那些声称不在乎获得承认,声称劳动和劳动成果是两囙事的人实际上也从被承认中获得了很大的快乐。看看这名默默无闻的英雄得到了怎样的奖赏吧:就连他自己的荷尔蒙系统也会合起伙來对抗他
现在再想一下“9·11”恐怖袭击事件。事后谁获得了承认?是那些你在媒体中看到的扮演英雄角色的人以及那些努力给你留丅扮演英雄角色印象的人,后者包括纽约股票交易所主席格拉索(Grasso)他“拯救了股票交易所”,并为他的贡献获得了大笔奖金(相当于囚均工资的数千倍)他所做的只是在电视上鸣钟——我们会看到电视是不公平的载体,也是导致人们无视黑天鹅现象的主要原因
谁得箌了奖赏?是避免了经济衰退的中央银行行长还是“纠正”了前任的错误,并恰好在某次经济复苏中在位的那个人谁更有价值?是避免了一场战争的政治家还是发动了一场新战争(并侥幸赢了)的人?
前面提到的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的价值正是这一逻辑的反面:所有囚都知道预防比治疗更重要但预防只得到很少的奖赏。我们只赞美那些在历史书中留下名字的人而忽略了那些我们的书本没有提到的貢献者。我们人类不但肤浅(这一点可能还有救)还非常不公平。
这是一本关于不确定性的书对本书作者而言,稀有事件就等于不确萣性这似乎是一个很有力的表述,我们需要首先通过研究稀有和极端事件来了解普通事件我会在后面解释这一点。有两种认识现象的方式第一种排除不正常的现象,只关注正常现象研究者不理会意外事件,只研究正常案例第二种则认为,为了理解一种现象人们需要首先考虑极端现象,尤其是当它们有非同寻常的效应积累的时候比如黑天鹅现象。
我对于正常现象不太关注如果你想知道一位朋伖的脾气、道德水平和优雅程度,你需要在严峻的环境考验下而不是在玫瑰色的日常生活中观察他。你能仅仅凭一名罪犯在日常生活中嘚所作所为判断他的危险性吗不考虑疾病和流行病,我们能够理解健康的定义吗实际上,正常的东西经常是不重要的
几乎社会生活Φ的一切都是由极少发生但是影响重大的剧变和飞跃产生的,而同时几乎一切关于社会生活的研究都聚焦于“正常”尤其是采用“钟形曲线”的推论方法,你会什么真相也看不到为什么?因为钟形曲线忽略大的离差无法解释它们,但还要让我们相信不确定性是可以控淛的我在本书中戏称它为“智力大骗局”。
许多事物都被贴上了“未知”、“不可能”、“不确定”的标签而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咜不是具体和精确的知识或一个被“愚人化”了的领域,正相反它表明知识的缺乏(和局限)。它是知识的反面要想描述知识的反媔,你应该学会避免使用为知识所造的词语
为纪念哲学家柏拉图的思想(和个性),我把由于只关注那些纯粹而有明确定义的“形式”洏导致的错误称为柏拉图化这些形式包括物体(如三角形)、社会概念(如乌托邦,即根据某种“理性”蓝图建立的社会)还包括国镓。这些美好的形式有一个侧面影响就是当它们占据你的思想时,你会把它们具体化并开始忽视其他那些不那么美好的事物,那些更為混乱和不可捉摸的事物(对这一点的逐步阐述会贯穿本书始末)
正是柏拉图化使我们以为我们懂得的比实际上要多,但并非始终如此我并不是说柏拉图式的形式不存在。模型和结构并不永远是错的它们只错在一些具体的运用上。困难在于你不可能事前知道哪里会错(而只能事后知道)也不可能知道错误会导致严重后果。这些模型就像某些可能有效但同时也可能具有非常严重的副作用的药品。
柏拉图边界是柏拉图式思维与混乱的现实交锋的爆炸性边界在这里,你所知道的与你以为你知道的远远不是一回事黑天鹅现象正是源于這里。
据说富有艺术气质的电影人卢奇诺·维斯康蒂(Luchino Visconti)证实,在他的一部电影中当演员指着一个装着珠宝的密封盒子时,里面的珠寶是真的这可能是一个让演员入戏的有效方式,但我想这或许也是出于单纯的审美感和对真实的追求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愚弄观众嘚感觉或许不太好
这是一本表达原创思想的随笔,既不是对他人的重复也不是重新包装。随笔是一种冲动性的沉思而不是科学报告。请原谅我在本书中跳过几个显而易见的课题因为我相信太无聊而不值得写的东西对读者而言也不值得读。(而且避免无聊也会有助于過滤掉不重要的东西)
空话是不值钱的。在大学上过太多(或者不够多)哲学课的人或许会反驳说看见一只黑天鹅并不一定能推翻“所有天鹅都是白的”这一理论,因为假如白色对天鹅而言是它的本质特性黑天鹅严格来说就不是天鹅。实际上那些读过太多英国哲学镓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的理论(以及评论维特根斯坦的作品)的人,大概都会觉得语言问题非常重要要在哲学领域获得显著地位,这些问题戓许是重要的但对我们这些实践者和现实世界中的决策者来说,这些是留给周末的问题正如我在“骗子的不确定性”一章中解释的,雖然它们在学术上看上去很美妙但这些风雅的东西与更加实质性(但被忽略)的事情比起来,在星期一到星期五是没什么重要意义的敎室中的人从没有面对过在不确定性条件下进行决策的真实情况,意识不到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即使他们是关于不确定性问題的学者我所说的不确定性实践,可以是当海盗、做商品投机、职业赌博、在黑手党的某个分部效力或者是简单的持续创业。因此我反对“毫无结果的怀疑主义”尽管我们对此无可奈何;我还反对过度理论化的语言问题,它们使现代哲学对“普通大众”而言丝毫不重偠(过去,不论好坏这些无法自力更生的稀有哲学家和思想家靠资助者过活。今天抽象学科的学者靠别人的观点过活,而不接受外蔀检验从而导致他们将研究变为孤芳自赏的病态结果。不管过去的机制有什么缺陷最起码它保证了某种程度的有用性。)
哲学家埃德娜·厄尔曼–马格利特(Edna Ullman-Margalit)发现了本书的一处矛盾她要求我解释用黑天鹅的精确比喻来描述未知、抽象、不精确、不确定的事物的合理性,比如白色乌鸦、粉色大象或围绕恒星Tau-Ceti运行的某个遥远的行星上正在消失的居民。说实话我被她抓了个正着。这确实有矛盾本书講了一个故事,而我喜欢用故事和小品文来说明我们对故事的轻信和对概括性描述的危险偏好
你需要用一个故事取代另一个故事。比喻囷故事比观点有力多了它们也更容易被记住且更富有趣味。如果我要追求我所谓的叙述法则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讲故事。
观点来来去詓故事留驻人心。
我们总有一种“只关注”我们认为有道理的东西的倾向今天,生活在这个星球上需要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我们缺乏想象力,而且压制他人的想象力
注意,在本书中我不依赖于选择性地收集“证实性证据”的野蛮方法。鉴于我将在第五章阐述的原因我称这种过度举例为无知的经验主义,因为为了编造一个故事而不断罗列的逸事并不构成证据毫无疑问,任何寻求证实的人都能够找箌足够的证据来欺骗自己以及他身边的人毫无疑问。 黑天鹅思想是以经验现实中随机性的结构为基础的
综上所述,在这本(个人化的)书中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了一个观点一个与我们的许多思维习惯相反的观点,即我们的世界是由极端、未知和非常不可能发生嘚(以我们现有的知识而言非常不可能发生的)事物所主导的而我们却一直把时间花在讨论琐碎的事情上,只关注已知和重复发生的事粅这意味着必须把极端事件当做起点,而不是把它当做意外事件置之不理我还表达了更为大胆(以及引起愤怒)的观点,那就是即使我们取得了知识上的进步和成长(或者正因为这种进步和成长),未来仍会越来越不可预测而人性和社会“科学”合谋起来向我们隐藏了这一点。
本书章节的顺序遵循非常简单的逻辑:从纯粹的文学(课题和方法)到纯粹的科学(课题但不是方法)。心理学大部分在苐一部分和第二部分开头商业和自然科学主要在第二部分末尾和第三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讲述我们如何看待历史和当前事件以及存在哪些偏差。第二部分讲述我们对待未来所犯的错误和某些“科学”不为人知的局限以及我们对自身预测能力的局限性能够做什么。第三蔀分更深入地探讨了极端事件讲解了钟形曲线(那个智力大骗局)是如何产生的,并审视了一些自然和社会科学中被置于“复杂”标签丅的观点
我从撰写这本书中获得了出乎意料的快乐——实际上是它写出了它自己——我希望读者能体会到同样的快乐。我承认我着迷于這种从奔波而琐碎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后对思考的纯粹投入本书出版后,我打算离开一切喧闹的公共活动好在完全的平静中进行我的哲學与科学思考。
[ ]带照相功能的手机的普及使我收集了许多由读者提供的黑天鹅的照片2006年圣诞节我还得到一箱黑天鹅牌红酒(我不太喜欢)、一盘录像带(我不看录像)和两本书。我更喜欢那些照片
[ ]被高度预期为不会发生的事件也是黑天鹅事件。注意从对称的角度讲,┅个高度不可能事件的发生与一个高度可能事件的不发生是一样的。
[ ]更新世亦称洪积世开始于175万年前,结束于1万年前是构成地球历史的第四纪冰川的两个世中较长的第一个世。——编者注
]循环性在这里的意思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越来越多的反馈循环,这使一些倳件导致更多的事件(比如人们购买一本书是因为别人购买它),于是出现了滚雪球效应以及在全球范围内霸道而不可预测的赢家通吃效应我们生活的环境中信息流动太快,更加速了这种趋势同样,事件也会因为它们被认为不会发生而发生(我们的直觉适应的是简單的因果关系和信息慢速流动的环境。)这种随机性在更新世是不普遍的
[ ]为了支持某个论点,大量引用已故权威的雄辩也是无知的经验主义只要去找,你总能找到某个人他曾经说过能够支持你的观点的冠冕堂皇的话,而同时对每一个观点也都能够找到一个恰好说过楿反观点的已故思想家。大部分我引用的话都来自我不同意的那些人优吉·贝拉(Yogi Berra)的话除外。
作家翁贝托·埃克(Umberto
Eco)属于博学、深刻並且不乏味的少数学者他拥有一个很大的私人图书馆(有3万册书),拜访者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人的反应是:“哇!埃克教授,你的图書馆多么壮观呀!你读了其中的多少本书”非常少数的另一类人知道,私人图书馆并不是一个用来自我膨胀的装饰而是研究工具。读過的书远远不如未读的书有价值你的财力、抵押贷款率和当前趋紧的房地产市场能让你拥有多少书,这个图书馆就应该包括多少你所不知道的知识随着年岁的增长,你会积累越来越多的知识和书而书架上越来越多的你还没读的书会让你产生紧迫感。实际上你知道得樾多,未读的书占据的书架也越多
我们习惯于把我们的知识当做私有财产保护和守卫起来。它成为一种能让我们在权势的阶梯上更进一步的装饰请注意,黑天鹅现象来自我们对意外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或者说我们的知识盲区)的无知因为我们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当回倳了。
第一部分的章节探讨了我们人类如何对待知识第一章以我着迷的那个故事讲解了黑天鹅现象。我将在第三章着重区分两种不同的隨机性之后,第四章返回到最初的黑天鹅问题:我们是如何把我们看到的东西一般化的然后,我展现了黑天鹅问题的三个侧面:1. 证实謬误或者说我们如何错误地忽略了图书馆中未被开发的部分,也就是倾向于看到能够证实我们已有的知识而不是未知的知识的东西(苐五章);2.
叙述谬误,或者说我们如何用故事和逸事愚弄自己(第六章);3. 妨碍我们逻辑思维的情绪(第七章);4. 沉默的证据或者说历史为了向我们隐藏黑天鹅现象而使用的把戏(第八章)。第九章讨论了从游戏世界构建知识的致命错误
第一章 自我欺骗的人类
历史和社會不是缓慢爬行的,而是在一步步地跳跃它们从一个断层跃上另一个断层,其间极少有波折而我们(以及历史学家)喜欢相信那些我們能够预测的小的逐步演变。我们只是一台巨大的回头看的机器
这不是自传,所以我会跳过战争场面实际上,即使这是自传我还是會跳过战争部分。我无法与电影或更有成就的冒险家的回忆录竞争因此我会直接进入我对偶然性和不确定性的专业研究。
1 000多年来地中海东部沿岸一个叫做黎巴嫩山的地方,孕育了至少十几种不同的宗教派别、种族和信仰这个地方(被称为“黎凡特”)比起处于近东地區内陆的其他地方,与地中海东部主要城市更加相似(因为这里的船运交通比内陆山区更方便)黎凡特的城市天生具有商业气息,人们根据明确的规则相互交易保持着一种有益于商业的和谐,并且相互之间有非常频繁的交往
我父母都来自希腊叙利亚社区,这是北叙利亞最后一个拜占庭人定居点包括现在的黎巴嫩。请注意拜占庭人用当地语言称自己为“罗马人”——“Roumi”,复数为“Roum”我的祖先源於黎巴嫩山山脚橄榄树生长的地方,在15世纪著名的艾姆云战役中他们把马龙派基督徒(当时说阿拉姆语)赶进了山区,艾姆云正是我的祖先居住的村落自从阿拉伯人入侵1
000多年来,他们与穆斯林一起生活在商人化的和平中只是偶尔受到来自山区的黎巴嫩马龙派基督徒的侵扰。通过阿拉伯统治者与拜占庭皇帝之间的某种诡秘协议艾姆云向两方纳税并从两方得到保护,因此我的祖先生活在1
000多年的和平中幾乎免于流血。他们最后一个真正的麻烦是后来的十字军而不是阿拉伯人。似乎只对战争(和诗歌)感兴趣的阿拉伯人以及后来似乎呮对战争(和享乐)感兴趣的奥斯曼土耳其人,似乎只能从事无趣的商业和不那么危险的学术(比如翻译阿拉姆语和希腊语的文字)
奥斯曼帝国灭亡后,我的祖先们突然发现自己被纳入的那个叫黎巴嫩的国家是一个平静的天堂它成了一个基督徒占统治地位的国家。人们突然被洗脑了开始信仰单一民族国家
。这些基督徒使自己相信他们处在被笼统称为西方文明的中心,同时拥有一扇朝东的窗户没有囚预见到不同信仰的人群之间出生率的差异,人们以为勉强占多数的基督徒会继续占多数这是静态思维的典型例子。黎凡特人被赋予了羅马公民身份基督徒仍然认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护照,它让圣·保罗(一个叙利亚人)自由地穿越了那个古代世界。人们以为自己同一切他們认为值得联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个地方对世界极度开放有精致的生活方式、繁荣的经济和像加利福尼亚一样适宜的天气,有耸立茬地中海上方的山峰上面白雪覆盖。它吸引了大量间谍(苏联和西方的都有)、妓女(金发碧眼)、作家、诗人、毒品贩子、冒险家、強迫性赌徒、网球运动员、滑雪者以及商人各种各样不同职业的人。他们许多人的行为就好像出自一部古老的007电影花花公子们抽烟、喝酒,与好裁缝搞好关系而不是去健身房。
天堂的主要特征摆在那儿:据说出租车司机很友好确实,回头看起来它在人们的记忆中仳实际上更像天堂。
但我年纪太轻体会不到在黎巴嫩的乐趣,因为我成了反叛的理想主义者并且很早就养成了对修道的偏好。我不喜歡炫耀财富抵触黎凡特文化中对奢侈的过度追求以及对与金钱相关的事物的迷恋。
十几岁的时候我巴不得搬到某个没那么多007也没那么乏味的大城市去。但在知识氛围方面我记得那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我进入了即使法语科目也是获得法国业士证书(即高中学历)比例朂高的法语中学之一那里讲的法语有一种纯粹感:就像在革命前的俄国,基督徒和犹太黎凡特贵族阶级(从伊斯坦布尔到亚历山大)把法语当做身份的象征来说和写一样最有特权的人被送往法国上学,就像我的祖父和外祖父一样;与我同名的祖父在1912年去往法国我的外祖父则是在1929年。与这一语言上的阶级差别一样2
000年前,势利的黎凡特贵族说和写希腊语而不是本国的阿拉姆语。(《新约全书》是用我們的首都安提俄克糟糕的贵族希腊语写的使尼采不得不说“上帝说的是糟糕的希腊语”。)当希腊语变得太普遍的时候他们开始说当時更为文学化的《古兰经》阿拉伯语。所以这里除了被称为“天堂”之外,据说还是被肤浅地打上“东方”和“西方”文化标签的东西渏迹般交汇的地方
我的个性形成于15岁,那年我被投入监狱我涉嫌的罪名是在一次学生暴乱中用水泥板袭击警察。这是一次非常奇怪和複杂的事件因为我的祖父当时是内政部长,正是他签署了镇压我们这次反叛行动的命令一名警察被石头打中头部后,由于恐慌便向我們胡乱开枪导致一名暴乱者被打死。我记得我处于暴乱的中心我由于被捕而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而我的朋友们则既惧怕被抓进监狱又惧怕回家见到父母。我们的行动使政府心有余悸因此他们给予了我们特赦。
显示出把自己的观点付诸行动的能力并且绝不会因为“冒犯”或打扰其他人而有丝毫妥协,做到这一点有几个明显的好处当时我处于愤怒的状态,根本不管父母(和祖父)如何看待我这使他们非常害怕我,因此我不能后退甚至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假如我隐瞒了参与暴乱的事实(像许多朋友做的那样)并被发现而不昰公开蔑视一切,那我一定会被别人当做一个败类穿着非传统的服饰,仅仅在装扮上公然反叛是一回事(社会科学家和经济学家称之为“廉价的标签”)而证明有意志把信念付诸行动则是另一回事。
我的祖父对我的政治思想并不感到恼怒(因为这些想法总是来得快去嘚也快),他生气的是我因此而有了穿着邋遢的借口在他看来,家门出此不雅之徒实难忍受。
我被捕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这倒使我獲得了一点好处:它使我不再需要用十几岁少年通常有的外在叛逆来表现自己。我发现如果你不再一味说大话,表现得像个好孩子并且保持“理智”那么情况便会好得多。你可以一会儿表现得具备同情心一会儿表现出懒散,一会儿又表现得毕恭毕敬在人们最不希望伱那样表现,而你的表现又完全合理的时候你可以控告某人,或者以暴力对付敌人只是为了显示你能付诸行动。
在将近13个世纪奇迹般嘚共存后一只横空出世的黑天鹅把黎凡特这个地方从天堂变成了地狱。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内战巴勒斯坦难民也加入穆斯林一方参战。战争异常惨烈因为战斗就发生在市中心的居民区。这场战争持续时间超过了15年在这里我不打算就这场战争进行太细致嘚描述。炮火和强大武器的发明使得形势发展成了一系列一发而不可收的针锋相对的战斗这要在之前的刀光剑影的时代,充其量只不过會使得形势变得有些紧张而已
除了物质上的毁坏(这实际上很容易修复,只需要几个有企图的承包商、受贿的政客和天真的债券持有人)之外这场战争还打碎了3
000年来使黎凡特持续作为知识进步中心的精致外壳。基督徒和犹太人自奥斯曼时代以来不断离开这一地区他们遷到西方,改姓西方的姓并融入当地的生活。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这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数越来越少,随着战争的持续大批人逃往夶的中心城市。突然这里形成了一片真空。人才流失很难扭转昔日的优雅或许将永远不再。
下一次遇到停电的时候看看天空获取安慰吧。你会认不出它战争期间贝鲁特经常停电。在人们自己买发电机之前夜空的一侧是明朗的,因为没有光污染那是远离战争的城市那一侧。失去了电视的人们争相观望夜间战斗发出的火光他们似乎宁愿冒被炮弹击中的危险,也不愿度过一个无聊平淡的夜晚
你可鉯清楚地看到星星。我在高中时学到行星处于某种叫做“均衡”的状态中,因此我们不需要担心被星星意外击中对我来说,这与我们哃样学到的关于黎巴嫩的“独特的历史稳定性”的故事有着怪异的相似之处这种假设的均衡让我很不安。
我看着天空的星星不知道该楿信什么。
没有人能够看透历史你看到了结果,但却看不到导致历史事件发生的幕后原因而这些原因却恰恰是推进历史发展的助推器。你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把握有片面性是因为你看不到事情的真相以及整个机制是如何运作的。我所说的历史事件助推器与事件本身不同就好像不可能通过神的行为解读出神的思想一样。我们很有可能弄错神的意图
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像你在餐馆餐桌上看到的食物与你茬厨房看到的烹制过程之间的区别(有一次我在曼哈顿区加纳尔大街的一家餐馆吃饭时,看到厨房里跑出一只耗子)
对待历史问题,囚类的思想会犯三个毛病我称之为三重迷雾。它们是:
1. 假想的理解也就是在一个超出人们想象之外的复杂(或随机)的世界,人们都鉯为自己知道其中正在发生着什么
2. 反省的偏差,也就是我们只能在事后评价事物就像只能从后视镜里看东西(历史在历史书中比在经驗现实中显得更加清晰和有条理)。
3. 对事实性信息价值的高估以及权威和饱学之士本身的缺陷尤其是在他们进行分门别类的时候,也就昰进行“柏拉图化”的时候
第一重迷雾就是我们以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比它实际上更加可理解、可解释、可预测。
小时候大人们不斷告诉我,这场战争只会持续“几天”而实际上却持续了近17年。他们似乎对他们的预测很有信心因为有很多人坐在塞浦路斯、希腊、法国和其他地方的酒店房间或其他暂居地等待战争结束。我的一位叔叔经常告诉我大约30年前,当巴勒斯坦富人逃到黎巴嫩时他们认为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而那些活下来的人在60年之后还居住在那里但当我问他我们的战争是不是也会造成同样的后果时,他回答说:“不會当然不会。”并说“这里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从一开始便不一样”。不知为什么他所发现的存在于别人身上的事情却不适用于他自巳。
这种对战争持续时间的盲目预测在当时是一种通病后来,我决定扭转流亡者对根的眷恋(根的观念在他们的人格中渗透得太深了)因此我研究了流亡文学,以避免落入磨人又费神的乡愁陷阱这些离乡者似乎成了记忆中田园式家乡的囚徒,他们与其他记忆的囚徒坐茬一起谈天说地,吃着他们的传统食物聆听着他们的民族音乐。他们的脑海中不停地懊悔着想象着本来能够避免这些历史性动荡的場景,比如“要是政府不是这么无能我们本来还能待在家里的”,好像这场历史动荡有一个具体的原因而灾难本来可以通过消除这个具体原因而避免。于是我询问了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了解他们在离乡期间的经历——几乎所有人的经历都是一样的。
巴黎和伦敦的伊朗难囻在1978年逃离故乡伊朗当时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离开只是短暂度假。然而20多年过去之后一些人还在等待返乡。许多1917年离乡的俄国人(比如莋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之所以在柏林定居,或许就是为了返乡时不必长途跋涉。
当然在这些错误的预测和盲目的希望中,有一些願望的成分但也有知识的问题。黎巴嫩冲突的演变显然是不可预测的而人们理解事件发展所用的推理显示出一个事实:几乎所有关心倳态发展的人似乎都确信自己明白正在发生什么。每一天都发生着完全出乎他们预料的事情但他们就是认识不到自己没有预测到这些事。很多发生过的事情本来应该被认为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但在事情发生之后,看上去却没那么不可思议了这种事后合理性在表面上降低叻事件的稀有性,并使事件看上去可以理解我后来在人们对商业成功和金融市场的理解中看到了完全一样的假想理解。
历史不会爬行呮会跳跃
在整理关于如何理解随机事件的思路并回忆战时事件时,我形成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印象那就是我们的头脑是一台非常了不起的解释机器,能够从几乎所有事物中分析出道理能够对各种各样的现象罗列出各种解释,并且通常不能接受某件事不可预测的想法这些戰时事件本是不可解释的,但聪明的人们总以为他们能够提供具有说服力的解释但那是在事后。而且提供解释的人越聪明,其解释越涳洞更令人担忧的是,所有这些解释看上去在前后逻辑上并不矛盾
于是,我在十几岁时离开了这个叫做黎巴嫩的地方但我的许多亲戚和朋友仍留在那里,因此我会经常回去看他们特别是在形势严峻的时候。战争并非持续不断有时会被“永久性解决方案”打断。在困难时期我更加有根的感觉,而且急于回去为因分离感到伤心的亲人朋友提供支持一看到有人死去,身在黎巴嫩以外的我便难以工作戓读书然而,一旦我回到黎巴嫩我对事态却反而没那么关心,并且能够问心无愧地汲取我所感兴趣的知识有趣的是,人们在战争期間频繁地聚会使得他们更加追求奢华因此尽管有战争,但这些聚会却使聚会者受用不已
有几个问题令人难以理解。慈善宽容的人在一夜之间会变成纯粹的暴徒谁能预料到这一点?事情为什么会那么突然一开始,我认为和其他冲突不一样或许只有黎巴嫩战争是不可預测的,这也因为黎凡特人是一个复杂得不可理解的群体后来,我开始在头脑中回顾历史上所有的大事件我逐渐认识到,它们的复杂性并不是独有的
黎凡特是一个大量制造出人意料的重大事件的地区。谁曾料到基督教会成为地中海盆地的统治宗教后来又成为西方世堺的统治宗教呢?罗马编年史家对这一时期的记录甚至没有包括这一事实由于当时记载的空白,研究基督教历史的历史学家遭遇了不少阻碍显然只有极少数重要人物把一个看上去异端的犹太人的想法当真,以至于认为他会名垂千古当时只有一个地方提到拿撒勒的耶稣,那就是约瑟夫(Josephus)的《犹太战争史》(Jewish
Wars )即使是这一处提及,也有可能是后来某个虔诚的复制者添加的还有7个世纪之后的宗教竞争:谁会预测到,一群马背上的人能在短短几年内把他们的帝国和伊斯兰法律从印度次大陆延伸到西班牙?与基督教的崛起相比伊斯兰敎的传播才是完全出乎预料:许多历史学家看到这一记录时,都为变化的迅速大吃一惊历史学家乔治·杜比(Georges
Duby)表达了他对近10个黎凡特唏腊语国家被“一剑扫平”的惊叹。后来在法兰西学院拥有同样教席的保罗·韦纳(Paul Veyne)把宗教传播贴切地描述为“像畅销书一样”一种顯示出不可预测性的比喻。这种历史记载的不连续使得历史学家的工作很不容易:对过去最细致的研究也不能让你形成多少历史的思维洏只会让你产生了解历史的错觉。
历史和社会不是缓慢爬行的而是在一步步地跳跃。它们从一个断层跃上另一个断层其间极少有波折。而我们(以及历史学家)喜欢相信那些我们能够预测的小的逐步演变
然后我突然想到(而且这一想法再也没有消失),我们只是一台巨大的回头看的机器人类总爱自欺欺人。每一年过去我的这一认识都会加强。
历史事件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来考慮一下信息的性质:在一个历史事件发生之前存在无数个事实,其中只有相当少的一部分会在后来你对历史事件的理解中有帮助因为你嘚记忆是有限而且是被过滤的,所以你会倾向于记住那些事后看来与事实相符的信息除非你不会忘记任何事情,从而不得不生活在不断積累的原始信息的重负下
下面是我第一次认识到扭曲性回忆的经历。孩提时代的我乐于读书在战争的第一阶段,我在一个地下室里全身心地阅读各种书籍学校关闭了,天空中落着炮弹弹片地下室里闷得要死。我最初的焦虑主要在于如何摆脱无聊以及接下来该看什么書
尽管我不能按自己的意愿选择读什么书,但由于没有其他事可做我倒乐得如此。我那时想成为哲学家(现在仍然想)于是我感觉需要强制性学习其他人的思想。当时的形势促使我学习关于战争和冲突的理论和基本原则我试图深入历史,进入那个生成历史事件的巨夶机器的运行中心
)一书而成名。我感觉这本日记提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视角我已经读过(或者了解过)黑格尔、马克思、汤因比、阿隆和费希特关于历史哲学及历史特性的著作,对辩证法思想有了一点模糊的概念觉得这些理论中有一些东西要去理解。我掌握得并不哆只记得历史是存在一种逻辑的,事物在矛盾(或对立)中发展使得人类进入更高形式的社会,诸如此类这与我从周围听到的关于黎巴嫩战争的各种理论极为相似。直到今天当人们问我关于什么书“影响了我的思维”的可笑问题时,我会让他们大吃一惊我告诉他們《柏林日记》教会我最多的是关于哲学和理论史的知识(虽然是在不经意间),并且我们会看到,这本书也教会了我关于科学的东西因为我学到了事前和事后这两种方式的区别。
为什么很简单,这部日记旨在在历史事件正在发生时描述它们而不是事后描述。我在哋下室里历史在我面前生动地展现(炮弹的声音让我整夜无法入睡)。非理论化的历史正在我面前上演而我正在读一个在历史进行时經历历史的人写的书。我努力在脑海中形成关于未来的电影式的画面但却发现它不那么明晰。我认识到假如我在历史事件发生后撰写曆史事件,它们会显得更加……像历史“之前”和“之后”,其差别显而易见
夏伊勒有意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撰写这夲书,他当时所能得到的信息没有受到接下来的结果的影响在书中,极具启发性的评论随处可见尤其是法国人相信希特勒只是暂时的敵人,这就是他们缺乏准备和之后迅速投降的原因当时,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一场浩劫
虽然我们的记忆非常不可靠,但日记多多尐少能够提供在当时目睹的无法抹去的事实记录使我们有一个固定的、原始的视角,并能在之后把历史事件放在它们原本的背景下研究我想再一次强调,重要的是这种描述事件的方式实际上,夏伊勒和他的编辑们有可能有作弊行为我所说的“作弊”是指在出版时抹詓了一些事后看来对事情的发展没什么影响的元素,从而加强那些有可能让公众感兴趣的部分实际上,编辑的过程会出现严重的扭曲尤其当一名作者被安排给一名所谓的“好编辑”的时候。尽管如此夏伊勒的书还是赋予了我对历史演化的直觉。人们会认为那些经历苐二次世界大战开端的人当时会隐约预感到要出大事,然而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夏伊勒的日记实际上已经成为关于不确定性的培训教程。峩想成为哲学家但当时还不知道大部分职业哲学家如何谋生。这一想法促使我去冒险(不是从事思考不确定性问题的刺激工作)和从事數学及科学研究
下面我讲解一下第三重迷雾——学习的诅咒。我近距离观察了我的祖父他曾是黎巴嫩国防部长,后来成为内政部长茬战争初期成为副总理,之后他的政治生涯就没落了虽然处在那样的职位,但他似乎并不比他的司机米哈伊尔更能看清将发生什么但與我祖父不同,米哈伊尔习惯以“上帝知道”作为对事件的主要评论把看清形势这一任务推给了更高层次的人。
显然在预测上,聪明囷掌握大量信息的人并不比出租车司机更有优势但二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出租车司机不会认为自己与博学的人懂的一样多实际上,怹们不是专家并且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没人知晓一切但精英思想家们认为他们比别人知道得多,因为他们是精英思想家只要你是精渶中的一员,你就会知道得比非精英多
除了知识,还有价值值得怀疑的信息我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熟悉当前事态的每一个细节不哃报纸间的重复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多读一份报纸几乎不能了解更多新的信息但每个人都那么急切地想熟知一切细节,他们阅读每一篇噺鲜出炉的文章收听每一个广播电台,似乎下一次报道就会向他们揭露一个惊天的答案我发现,对于谁会见了谁某位政客对另一位政客说了什么(以及用了什么语气),人们都如数家珍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发现,在黎巴嫩战争期间不同记者的观点虽然不哃,但他们大都采用相同的分析路子他们对同样的影响事件的环境因素赋予同样的重要性,并把现实按同样的方法分类这使得柏拉图式的行为再现,因为他们喜欢把事实分割为小碎片在过去,地中海与非地中海之间(也就是橄榄油和黄油之间)被画上了分界线突然,在20世纪70年代它变成了欧洲与非欧洲之间的分界线。分界对于人类来说是必要的但如果分界被绝对化,使人们无法修改分界并忽略了鈈同范畴之间的模糊缓冲地带这便是一种病态了。传染是罪魁祸首如果你挑选100名有独立思想的记者,他们有独立辨别事物的能力你會得到100种不同的观点。但如果让这些人用因循守旧的方式进行报道观点的多样性便会大大降低:他们会分析相同的因素和原因,得出趋於相同的观点例如,所有记者现在都会提到“喧嚣的20世纪80年代”似乎这10年有一些尤其独特的东西。而在20世纪90年代末的互联网泡沫中記者们在对所有人都疯狂追捧的毫无价值的公司的价值上又达成了一致
如果你想知道我所说的武断分类指的是什么,看一看两极分化的政治形势吧下一次马丁叔叔访问地球时,试着向他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些支持允许妇女堕胎的人反对死刑或者试着向他解释为什么那些接受堕胎的人应该支持征税,却反对强大军力;为什么支持性自由主义的人要反对个人经济自由
分类总会造成复杂性的降低,这是黑天鹅倳件的发生器也就是我在序言中定义的柏拉图化的表现。我们对周围世界的任何简化都可能产生爆炸性后果因为它不考虑不确定性的來源,它使我们错误地理解世界的构成
黎巴嫩战争开始几年之后,22岁的我正在沃顿商学院念书当时我接触到了有效市场的思想。这一思想认为从证券交易中是无法获取利润的,因为这些金融工具自动地包含了所有可获得的信息公共信息是无用的,尤其对商人而言洇为价格已经“包含”了全部这类信息,数百万人都知道的信息不会给你任何优势于是我完全放弃了阅读报纸和看电视,这为我省出了夶量的时间(比如每天一个小时或更多这样每年积累的时间足够用来读一百多本书了,一二十年后作用就会开始显现了)。但这并不昰我在本书中提出不看报纸的所有原因后面我们会进一步看到避免信息毒害的好处。这一论点对于不必了解商业世界的细枝末节是最好嘚借口它最初只是我的托词,因为我发现商业世界的细节中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它华而不实、贪婪、缺乏智慧、自私而且无聊。
为什麼一个想成为“哲学家”或者“历史科学哲学家”的人最终却进了商学院而且是沃顿商学院?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在商学院发现,不光昰某个小国家的政客不知道世界正在发生什么——毕竟小国的人也许不必知道世界上最奇怪功能的人正在发生的事情——在世界上最奇怪功能的人最著名的商学院之一,在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奇怪功能的人最强大的国家最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们很可能也不知道世界上最奇怪功能的人正在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在我头脑中这不仅仅是“可能”:我从内心感觉到了人类在认知上的自大。
那时我开始意识到我嘚兴趣——高度不可能发生的有重大影响的事件。不光是衣着光鲜、精神抖擞的首席执行官才会被这些极端事件愚弄博学的人也会。这┅认知使黑天鹅现象从一个商业中的好运气或者坏运气的问题变为一个知识与科学的问题。我的观点是现实生活中有些科学成果不但昰无用的(它们低估了高度不可能事件的影响,或者导致我们低估它)而且,它们中的许多或许实际上正在造就黑天鹅现象
从沃顿商學院毕业4年半之后(体重也增加了8.75磅后)的1987年10月19日,我从纽约曼哈顿中城的投资银行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走回上东区的家我走得很慢,因为我的思想处于一种迷惑的状态
那一天在世界金融史上是一个灾难:(现代)历史上最大的市场崩盘。更具重创性的是它发生茬我们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老练的时候,我们有所有这些夸夸其谈的柏拉图化的经济学家(以及骗人的以钟形曲线为基础的方程式)预防或鍺至少预测和控制大的震动的时候崩盘甚至不是由于某则新闻。事件的发生超越了事件前一天任何人的想象如果我事先指出这件事发苼的可能性,我一定会被看做是疯子它满足黑天鹅事件的条件,但当时我还不知道如何表达
我在公园大道遇见了一位同事,正当我要與他谈话时一名焦虑的妇女不顾一切地打断我们的对话:“嗨,你们两个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路边上的人们看上去茫然无措。之前峩在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的交易室里看到有一些人在哭。一整天我都处在事件的震撼中震惊的人们像探照灯下的兔子一样乱跑。回镓后我的表兄亚历克西斯打电话告诉我说他的邻居自杀了——从高层公寓跳了下去。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我突然想到金融创伤鈳以比战争更打击人的意志(我们可以想象,金融问题和随之而来的羞辱可以导致自杀而战争似乎并没有如此直接。)
我害怕得不偿夨的胜利:我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但又害怕自己的正确,害怕目睹整个系统在我脚下崩溃我并不真的想如此正确。我将永远记住已故的吉米·P(Jimmy P.)他在看到自己的净资产灰飞烟灭时,不断半开玩笑地乞求屏幕上的价格不要再变动
但在当时,我意识到自己对钱根本不关惢我经历了生命中最为奇特的感受,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告诉我“我是正确的”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我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永远不會忘记这种震撼内心的感觉。我之后再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也永远不可能向那些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描述。它是一种身心的震撼恏像是快乐、骄傲和恐惧的混合体。
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为什么?
进入沃顿商学院后的一两年我逐渐具备了一种精确但奇怪的能力:猜测罕见且出乎意料的事件,也就是处于柏拉图边界中被柏拉图化的“专家”认为“不可思议”的事件回忆一下,在柏拉图边界我们對现实的理解不再成立,但我们不知道这一点
由于较早决定把数量金融学作为谋生的职业,我同时成为了数理专家和交易员数理专家昰一类把随机数学模型应用于金融(或者社会经济学)数据和复杂金融工具的产业科学家。不过我是完全相反意义上的数理专家:我研究这些模型的缺陷和局限,寻找使它们失效的柏拉图边界我还进行投机交易,而不仅仅是“纸上谈兵”这在数理专家当中是很少见的,因为他们被禁止“冒风险”他们的角色只局限于分析,而不是决策我确信,我完全无法预测市场价格并且知道其他人也无法预测,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一点或者不知道他们正在承担巨大的风险。大部分交易员都是在“轧路机前捡硬币”把自己暴露在极少发生而具囿重大影响力的事件面前,却睡得像婴儿一样浑然不知。假如你认为自己厌恶风险、了解风险并且高度无知的话我的工作将是你能做嘚唯一工作。
同时“数理专家”(应用数学、工程学和统计学的综合体)所拥有的技术本领,加上对实务的深入参与对于一个想成为哲学家的人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首先当你把20年的时间用于大规模的数据实证研究,并基于这些研究从事风险活动时你会很容易发现现實世界的构成因素,而它们是被洗脑的柏拉图化的“思想家”看不到的其次,它使我的思考变得有条理和系统化而不是被包围在奇闻逸事中。最后历史的哲学和认识论(认知的哲学)似乎与时间序列数据的实证研究是分不开的,时间序列数据是时间上的连续数据是┅种由数字而不是文字组成的历史文件。而数字是很容易在计算机中处理的它使你清楚地感觉到历史是向前的,而不是向后的而且比曆史记录混乱得多。认识论、历史哲学和统计学旨在理解真相研究真相产生的机制,并且区分历史中的常规和巧合它们都探讨“人们知道什么”的问题,但它们都只能在不同的领域找到答案
1987年10月19日那天晚上,我一觉睡了12个小时
我很难把这种确信的感觉告诉我的朋友,他们都由于市场崩盘而处于悲痛之中当时的奖金与如今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假如我的雇主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及金融系统能夠坚持到年底,我会得到一份适当的奖金对此,有时候人们会说一声“去他妈的钱”这话虽然粗俗,但能让你表现得像个维多利亚时玳的绅士一个摆脱了奴役的人。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缓冲让你无须成为巨富,但足以让你自由选择一个新的职业而不必过分担忧经济報酬,同时使你不必委曲求全你不再对某个雇主或者就业本身产生任何理智和情感上的依赖,不再受某个人对你武断而不公平的评价的擺布(独立对每个人都有特别的含义:有那么多高收入的人变得更加谄媚,他们越来越依赖他们的客户和雇主也更加痴迷于赚更多的錢,对此我惊诧不已)虽然按照某些标准来说这算不上什么豪言壮语,但它实际上帮我摆脱了经济上的所有欲望每当我把时间不是花茬研究,而是浪费在追求物质财富上时我都会感到羞愧。请注意在那些日子,“去他妈的”是挂掉电话之前的结束语
当时交易员在賠钱时摔坏电话是极为平常的事。有的人喜欢摔椅子、桌子或者任何能够发出声响的东西有一次,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一名交易员试圖掐死我,来了4名保安才将他拖走他生气,因为我站在了他认为是他的“领地”的地方谁会愿意离开这样的工作?把这种情形与大学餐厅中单调的午餐比较一下吧那里彬彬有礼的教授们谈论着最新的院系争斗。于是我继续留在“数理”和交易行业(现在仍然是)但卻控制好自己只做最少量但极为密集(而且有趣)的工作,只关注最具技术性的方面从不参加商业“会议”,避免与西装革履却不读书嘚“成功者”为伍并且平均每3年休息一年,弥补自己在科学和哲学方面落下的空白为了慢慢提炼我的思想,我需要成为一个闲人一個职业冥想者,懒洋洋地坐在咖啡馆远离办公桌和各种组织,睡到自然醒贪婪地阅读,而不需对任何人解释什么我需要逐步在我的嫼天鹅思想基础上构建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
黎巴嫩战争和1987年的崩盘似乎是相同的现象我明显感到几乎所有人在承认这些事件的影响上嘟有一种精神上的盲点:好像他们看不到这些庞然大物,或者迅速忘记了它们答案就在我面前:这是一种盲目。问题不在于事件的本质而在于我们看待它们的方式。
我用下面这个故事结束这段自传性的插叙我没有确定的专业(除了我白天的工作以外),也不想有当雞尾酒会上的人们问我靠什么谋生时,我总忍不住想回答“我是一名怀疑经验主义者及闲人,主要事业是对某个思想进行非常深入的思栲”但为了简便起见,我干脆说我是豪华轿车司机
在一次跨大西洋的航班上,我发现自己被升至头等舱坐在一位衣着华贵、精力充沛的女士旁边,她浑身缀满了黄金和珠宝不停地吃着坚果(可能这是低卡路里的食物),坚持只喝依云矿泉水一路上都在读《华尔街ㄖ报》欧洲版。她一直试图用支离破碎的法语与我交谈因为她看见我在读一本社会哲学家皮埃尔·布迪厄的书(法语的),有趣的是,这本书讲的正是社会歧视的标志。我告诉她(用英语)我是豪华轿车司机,骄傲地坚称我只开“非常高档的”轿车。于是整个飞行途中是冰┅般的沉默虽然我能感到敌意,但起码我能安静地阅读
[ ]令人惊叹的是,你能用一面旗子、几句演讲和一支国歌如此快速有效地建立一個国家;直到今天我一直躲避“黎巴嫩人”的标签,更喜欢“勒范特人”的称呼
Mandelbrot)在与我当时相同的年纪有相似的经历,只是比我早菦40年他记得他在战时的经历是长时间痛苦的无事可做及穿插其中短暂的极度恐惧。
[ ]我们会在第十章看到一些证明这些结群反应的巧妙量囮测试它们显示出,在许多问题上观点之间的差异比平均观点和真理之间的差异小得多。
]我从事的是叫做“衍生工具”的复杂金融工具从事该专业必须具备高等数学知识,而使用错误的数学方法在其中导致的错误也是最大的这是一门新学科,吸引了我足够的兴趣去攻读博士学位注意,我无法仅仅通过赌黑天鹅事件的出现来建立我的职业生涯因为没有那么多可实施交易的机会。相反我可以通过保护我的投资组合不受大的损失来避免黑天鹅事件的影响。于是为了消除对随机性的依赖,我专注于复杂金融工具的技术缺陷以及在鈈受稀有事件影响的情况下利用这些机会,并且抢在我的竞争者提高技术从而使这些机会消失之前后来,我发现了更为容易(也更不受隨机性控制的)地保护大投资组合不受黑天鹅现象影响的类似保险的业务
第二章 出版业中的黑天鹅
曾被断言只能卖出10本的书,却销售了數百万册被翻译成40种语言。
5年前叶夫根尼娅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没有发表过作品的小说家,但她的背景却不同寻常她是一位神经学镓,对哲学感兴趣(她的前三任丈夫都是哲学家)她顽固的法国加俄罗斯头脑喜欢以文学形式表达她的研究成果和思想。她把她的理论描述成故事并加上各种自传性的评论。她避免了同时代的叙述性非虚构类作品中新闻式的搪塞之词(“在一个明媚的4月的早晨,约翰·史密斯离开他的住所……”)她总是用人物原来的语言写出外语对话附上翻译,就像电影字幕一样她拒绝为蹩脚的意大利语对话配上蹩脚的英语。
本来没有哪个出版商会理会她但是,当时人们对那些少有的、能够用人们半懂不懂的语言说话的科学家怀着一些兴趣一些出版商同意见她,他们希望她能够成长大并写出一本“关于意识的大众科学图书”。她获得了足够的关注得到了拒绝信和偶尔的侮辱性评论,而不是更具侮辱性和贬低性的沉默
出版商们对她的手稿感到很困惑,她甚至无法回答他们的第一个问题“这是小说类还是非小说类”,也无法回答出版商出书申请表上“这本书的受众是谁”这一问题他们告诉她,“你必须知道谁是你的读者”“业余作家為自己写作,专业作家为他人写作”他们还要求她将自己纳入到某一流派,因为“书店不希望感到困惑他们需要知道往书架上的什么哋方摆这本书”。一名编辑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亲爱的朋友这部书只能卖出10本,其中还包括你的前夫们和家庭成员购买的数量”
5姩前,她曾参加过一次著名的写作研讨班离开时觉得有些作呕。在那里“写得好”的标准是遵守已经成为绝对真理的教条,并且尊重所谓的“经验”她所遇到的作家都试图模仿《纽约客》刊登过的故事,但他们没有认识到从定义上讲,大部分新东西是不可能在过期嘚《纽约客》上找到范本的就连“短故事”对叶夫根尼娅而言也是一个模仿的概念。研讨班的指导老师非常绅士却态度坚定地对她说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最后叶夫根尼娅把她的主要作品《漫话递归》(A Story of Recursion )的整个手稿贴在网上。在那里她的作品吸引了少部分读者,其Φ包括一家不知名出版社的精明的老板他戴着粉色边框的眼镜,说着粗犷的俄语他提出为她出版这本书,并答应完全不改动她的文字正是由于她在保持原文上的坚持,出版商只付给她标准版税的一小部分因此出版商也没什么损失。她接受了因为她别无选择。
用了5姩时间叶夫根尼娅才从“毫无本钱的自大狂,固执而难以相处”变为“坚忍不拔、辛勤耕耘的特立独行者”因为她的书慢慢火了,成為文学史上最大、最令人惊讶的成功之一销量达数百万册,而且获得了评论界的赞誉那家小出版社也一跃成为大公司,时刻有一名接待员在来访者进入主要办公区时向他们致意她的书被翻译为40种语言。你可以在许多地方看到她的照片她被称为某个所谓“一致学派”嘚先锋。出版商们现在有个理论“读书的卡车司机不会读为卡车司机写的书”,并认为“读者蔑视那些向他们谄媚的作者”现在人们楿信,科学文章会用方程式和术语掩盖无聊而一致性写作通过以原本的形式表达思想,使之置于大众的判断下
今天,叶夫根尼娅不再嫁给哲学家了(他们太喜欢争论了)也刻意地躲避着媒体。在教室里主攻文学的学者们不断在讨论预示这一新写作风格的必然性的许哆线索。小说类与非小说类之间的区别太古老了无法抵御现代社会的挑战。很明显我们需要矫正艺术与科学之间的分裂状态。在事后她的天赋显露无遗。
之后许多与她打过交道编辑都指责她不去见他们,他们确信自己本来可以立即发现她作品中的价值几年内,某位文学学者写了一篇题为“从昆德拉到叶夫根尼娅”的论文分析如何从昆德拉的作品中找到叶夫根尼娅作品的影子。昆德拉是先行者洇为他在文章中加入了许多评论。(叶夫根尼娅从未读过昆德拉的书但看了他的一本书的电影版。在电影中没有出现评论)还有一位著名的学者试图证明可以在叶夫根尼亚书的每一页看到格雷戈里·贝特森(Gregory
Bateson)的影响,那是一位把自传性描述插入学术研究论文中的学者(叶夫根尼娅从未听说过贝特森)
叶夫根尼娅 的书自身就是一只黑天鹅。
[ ]她的第三任丈夫是一位意大利哲学家
[ ]对那些用Google(谷歌)搜索葉夫根尼娅·克拉斯诺娃的读者,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们她是一个(官方意义上的)虚构人物。
第三章 极端斯坦与平均斯坦
在理想的平均斯坦特定事件的单独影响很小,只有群体影响才大;在极端斯坦个体能够对整体产生不成比例的影响。极端斯坦能够制造黑天鹅现象少數事件已经对历史产生了巨大影响。
叶夫根尼娅从二流作家晋升为超级明星只可能发生在一种环境下那就是我所说的极端斯坦 。我将很赽介绍黑天鹅事件的发源地极端斯坦与温顺、安静而波澜不惊的平均斯坦的核心区别
诚实意味着不惧怕特立独行,也不惧怕特立独行的結果
当我回忆起人们向我提出过的所有“建议”时,我发现其中只有一两条建议让我铭记一生因为它们成为我进一步思考的催化剂,並且我果真思考出了结果尤其是提炼出了黑天鹅的思想。其他建议都只是纸上谈兵我很高兴对它们大部分都没有留意。大部分建议(仳如“要适度而合理”等)与黑天鹅思想背道而驰而且经验本身是无法衡量的,并且从经验的视角来看“合理性”与中庸的传统定义昰不一致的。真正的经验要尽可能真实地反映现实诚实意味着不惧怕特立独行,也不惧怕特立独行的结果
回想起来,对我来说最具影響力的一条建议是糟糕的但同时又是我至今获得的最具智慧的建议,因为它促使我更加深入地研究黑天鹅现象那是我22岁时一个星期二嘚下午,地点在费城沃尔纳街3400号我的住处在走廊上,一名沃顿商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建议我找一份“报酬具有突破性”的职业也就是说,报酬不受时间或者付出劳动数量的限制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区分职业的方法,由此可以扩展到对不确定性的不同类型的区分这把我引向主要的哲学问题——归纳问题,也就是如何给黑天鹅现象取名让我把黑天鹅从一个逻辑上的僵局变成易于实施的解决方案,并把它根植于经验现实之中我将在后面几章讲到这一点。
关于职业的建议怎么会导致对不确定性性质的这种思考呢有些职业,比如牙医、咨詢师和按摩师的收入是不可能具有突破性的:它们受到在既定的时间内服务的病人或客户的最大数量的限制如果你开一家美味的餐厅,伱最多只能逐步扩大生意规模(除非连锁经营)在这些职业中,不论报酬多高你的收入总是受到限制的。你的收入取决于你持续的努仂而不是你的决策质量。而且这种工作在很大程度上是可预测的:它会有变化,但不可能达到一天的收入超过余生收入的程度也就昰说,它不会受到黑天鹅现象的驱使假如叶夫根尼娅是一名税务会计师或者专门治疗疝气的医师,她就不可能一夜间跨过失败者与超级渶雄之间的鸿沟(不过她也不可能成为一名失败者。)
还有一些职业如果你干得好的话,能让你的产出(以及收入)十倍、百倍地增長同时几乎或者完全不需要额外的努力。现在我很慵懒而且把这看做一项优点。我无法忍受商业人士谈话的无趣而是每天渴望释放盡可能多的时间用于冥想和阅读,于是我立即(但错误地)得出一个结论——我把脑力劳动者也就是以某种交易或工作的形式出售某种智力产品的人,与出售体力劳动的体力劳动者区分开来
如果你是一名脑力劳动者,你不必工作太卖力只需要多想。你的产出为100和1
000时伱做的工作是一样的。在定量交易中买100股股票与买10万股甚至100万股股票的工作量是一样的——要打同样的电话,作同样的计算花费同样嘚脑细胞,对交易的正确性作同样的确认而且,你还可以在你的浴缸里或者在罗马的某个酒吧里操作你可以事半功倍!不过,对于交噫我说错了一点——你是不能在浴缸里操作的但如果做得好的话,可以为你带来大量自由的时间
录音师和电影演员也是一样:他们会讓电影院的音效工程师调好播放器,而不必在每一次播放电影时都出现同样,一位作家吸引一名读者与吸引数亿读者需要花费的努力是┅样的《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不必在每次有人想读这本书的时候都写一遍。但面包师做不到——他必须为每一位新客户——烤出媔包
于是,著名作家与面包师、投机者与医生之间的区别是一种看待行为世界的有用方式它把那些不必多劳动就能十倍、百倍增加收叺的职业,与那些需要增加劳动和时间(两者都是有限的)的职业(也就是局限性职业)区分开来
为什么那个学生的建议是糟糕的建议?
就算事实上这一建议帮助我建立了一个关于不确定性和知识的思想分支但在职业选择上它是错误的。它或许对我是有好处的但只是洇为我很走运,正好处在“正确的地点和正确的时间”假如我必须给出建议的话,我会建议选择一个收入不具有突破性的职业!收入具囿突破性的职业只有在你成功的时候对你是有利的这样的职业竞争更激烈,导致更大的不平均和不确定性在努力和回报之间存在巨大差异,因为少数人获得蛋糕的大部分其他人可能什么也得不到,而这怪不了别人
有一种分类受中庸、平均和中间路线驱使。而在另一種分类中要么是巨人,要么是侏儒更精确地说,是非常少的巨人和大量的侏儒
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导致了出乎人们意料的巨人——黑忝鹅的诞生。
想一下19世纪末录音技术发明之前歌剧演员吉阿克莫(Giaccomo)的命运。比如他在意大利中部某个偏远的小镇演出因此免于与米蘭斯卡拉歌剧院和其他大歌剧院的那些大牌们竞争。这样他可以感到安全因为他的演出在本地总有需求。他不可能把他的演唱传出去那些大牌也不可能把他们的演唱传进来并威胁他在本地的生意。他不可能记录他的演唱因此他必须出席每次演出,就像如今每次理发都必须有理发师一样于是,整块蛋糕是不均匀分配的但只是非常有限的不均,就像你的卡路里消耗量一样蛋糕被分为许多块,每个人嘟会分一块大牌演员有更多观众,能比小演员获得更多邀请然而这不值得太过担心。不平均是存在的但我们称之为温和的不平均。此时收入还不具有可伸缩性他们不可能在不唱第二次的情况下获得两倍的现场观众。
现在考虑一下录音技术的影响这是一项带来大量鈈公平的发明。复制和重复播放的能力使我能够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数小时播放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现在已经去世了)演奏的拉赫玛尼诺夫的《前奏曲》,而不是去听移民到本地、沦落到以极低的报酬教基本上没有天分的小孩弹钢琴的某位俄罗斯音乐家(仍然在世)的演奏。霍洛维茨虽然已经去世,却让那个可怜人失业了。我宁愿花10.99美元的价格购买CD听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或亚瑟·鲁宾斯坦的演奏,也不愿意为朱利亚音乐学院或布拉格音乐学院某个不知名(但非常有天分)的毕业生花9.99美元听他演奏。如果你问为什么我选择霍洛维茨峩会回答因为他演奏的状态、节奏或激情。实际上很可能有一个军团的我从未听说也将永远无从听说的人,他们没能上台表演但其实怹们能演奏得同样出色。
有些人天真地以为根据我前面的逻辑,这一不公平的过程应该是从留声机的发明开始的我不同意这一看法。峩非常确定的是这一不公平的产生要早得多。我们的DNA记录了关于我们的信息使我们通过基因的遗传重复我们的行为。进化是具有突破性的:获得胜利的DNA(不论出于运气还是生存优势)会自我复制就像畅销书或成功的音乐专辑一样,然后变得盛行其他DNA会消失。想一下峩们人类(除了金融经济学家和商务人士以外)与地球上其他生物之间的区别
而且,我认为社会生活的巨大转变不是始于留声机的发明而是始于某个凭借伟大而不公平的思想发明字母表的人,这使得我们能够存储并复制信息另一个凭借更为危险而不公平的理念发明印刷机的人则加速了这一进程,使文字的跨国界传播成为可能引发了最终演变为赢家通吃的生态法则。那么书籍的传播到底导致了多大嘚不公呢?字母使故事和思想能够被高保真地复制而且复制的规模没有上限,作者不需花费任何额外的精力甚至不需要仍然健在。通瑺一位作者的死去对他的职业生涯是一大促进,这意味着那些由于某些原因开始获得注意的人能够迅速比其他人获得更多的注意并取玳竞争者在书架上的位置。在游吟诗人和民谣歌手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众。你的工作有保障因为不会有某个远方的竞争者威胁你嘚领地。一个讲故事的人和面包师或者铜匠一样有自己的市场而且确信不太可能有谁会从遥远的地方来把他赶出他的领地。而今天少數人夺走了几乎一切,剩下的人几乎什么也得不到
同样,电影的出现取代了本地剧院演员的演出让那些小演员失业,但其中有一个差別一些具有技术含量的职业,比如钢琴家或脑外科医生很容易获得公认,主观评价起的作用很少而当某个被认为比别人优秀一点的囚拿走整块蛋糕时,不公平便产生了
在艺术领域,比如电影情况则糟糕得多。我们通常只是在人们取得成功后才称他们为“天才”關于这个问题已经有大量研究,最引人关注的研究来自具有洞察力和原创力的思想家亚特·德凡尼,他致力于研究电影中的极度不确定性。他令人沮丧地指出,大部分我们归功于技巧的东西只是事后的解释他说,电影造就了演员而运气造就了电影。
电影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传染”这种“传染”不仅影响电影,似乎还对相当多的文化产品都有影响人们喜欢艺术作品,不仅仅是因为艺术品本身还為了使自己感到属于某个群体。通过模仿人们彼此靠近了,也就是说靠近了其他模仿者,这能使人们远离孤独
以上说明在一个成功洳此集中的环境里预测结果的难度。所以让我们记住,职业的分类可以用来理解随机变量的不同类型让我们进一步来探讨知识问题,即对未知的推测以及对已知特性的归纳
每当你听一个猥琐(而沮丧)的欧洲中等知识分子向你描述他眼中典型的美国人时,他总会使用“没教养”、“没知识”和“不懂数学”这样的词语因为和其他人群不同,美国人不擅长解方程式以及这名中等知识分子称为“高等文囮”的东西如对歌德富有灵感(和重大意义)的意大利之旅的了解,或者对代夫特画派的熟悉但发表这种言论的人很可能对iPod着迷,穿犇仔裤用微软的Word软件在个人电脑上记录自己的“文化”言论,其间不时地使用Google进行搜索事情就是这样,美国人比这些经常去博物馆而苴会解方程式的国家的人们具有大得多的创造力他们对自下而上的改良和无序的反复尝试也更为包容。全球化使美国专门从事创造性活動产出新的理念、思想及具有突破性的产品,并且通过输出工作机会的方式逐渐把不那么具有突破性的部分分离出去,让那些喜欢按尛时取酬的人去做设计一双鞋比真正把它们做出来赚的钱要多得多——耐克、戴尔和波音只需要思考并组织和运用它们的专有技术就能賺钱,发展中国家的转包工厂负责做那些烦琐的制造工作而有文化和擅长数学的国家的工程师们则负责解决那些没有创造性的技术性小問题。美国经济极大地依赖思维创造所以美国人即便失去制造业,其生活质量仍能不断提高显然,思维创造获得大部分报酬的世界经濟框架的缺陷就是造成了更大的不公平并提高了机会和运气的重要性。我把社会经济问题留在第三部分讨论这里只讨论知识。
这种突破性与非突破性的差异使我们能够在两类不确定性、两类随机性之间划分明确的界限
我们来看下面这个想象实验。假设你从普通人群中隨机挑选1 000人让他们在一个体育馆里并排站着。
把你所能想到的体重最重的人加入样本假设他的体重是平均体重的3倍,不过他在总体重Φ所占的比例仍微不足道(在这个实验中大约占0.5%)
你还可以更极端一点。即使你挑选了从生物学上说可能是地球上最重的人(但仍然能被称为人类)比如能占到总体重的0.6%,但增加的量也微乎其微假如你挑选了1万人,那么他占的比重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由于理想的岼均斯坦,特定事件的单独影响很小只有群体影响才大。可以这样陈述平均斯坦的最高法则:当你的样本量足够大时任何个例都不会對整体产生重大影响。最大的观察值虽然令人吃惊但对整体而言最终微不足道。
另一个例子来自我的朋友布鲁斯·戈德堡,是关于我们卡路里摄入量的。看看我们每年摄入多少卡路里——人类应该接近80万卡路里任何一天的卡路里摄入量,即使是在重大节日的摄入量也鈈会占这一摄入量的多大部分。即使你试图靠吃来自杀那一天摄入的卡路里也不会对你的年摄入量产生重大影响。
现在如果我告诉你囿可能碰到某个体重几千吨或者身高几百英里的人,你可能会送我去医院或者建议我改写科幻小说。一个身高几百英里的人在生物学上昰不可能的但用另一类数字,你就没那么容易排除极端值了下面我们讨论这个问题。
现在考虑一下体育馆里那1 000人的净资产把世界上朂奇怪功能的人最富有的人加入他们中间,比如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假设他的净资产接近800亿美元而其余人大约几百万美元。他的净资產占总资产的多少99.9%?实际上所有其他人的净资产只不过是他净资产数字的零头而已,或者仅仅是他净资产在过去一秒内的变化值如果某个人的体重要达到这样的比例,他需要5 000万磅的体重!
再来看一个例子比如图书销量。挑选1 000名作家看看他们的作品销量。然后加上J·K·罗琳(目前在世的拥有读者最多的作家)她的《哈利·波特》系列的销量已达数亿册。这将使余下的1 000名作家变成侏儒他们的销量加在┅起顶多也就几百万册。
再想想学术引用(在正式出版物中提及另一名学者的观点)、媒体报道、收入、公司规模等让我们称它们为社會问题,因为它们都是人为的而不是像腰围之类的物理问题。
在极端斯坦不平均指个体能够对整体产生不成比例的影响。
因此虽然體重、身高和卡路里摄入量来自平均斯坦,但财富不是几乎所有社会问题都来自极端斯坦。换句话说社会变量是信息化的,不是物理嘚你无法接触它们。银行账户里的钱是重要的东西但显然不是物理的。同样它可以是任何数值,而不需要消耗能量它只是一个数芓!
请注意,在现代技术发展以前战争曾经属于平均斯坦。如果你一次只能杀一个人那么杀死许多人是很难的。但今天有了大规模殺伤性武器,只需要一个按钮一个疯子,或者一个小错误就能够杀光地球上所有人。
看看黑天鹅事件的影响极端斯坦能够制造并且巳经制造了黑天鹅现象,因为少数事件已经对历史产生了巨大影响这是本书的主要观点。
平均斯坦与极端斯坦的区别对社会公平和事件演变都有重大影响现在让我们看看它对知识的意义吧,这是其大部分价值之所在如果一个火星人来到地球,测量这个快乐星球上居民嘚身高他只需要测量100个人,就能够对平均身高有很好的了解如果你假设自己生活在平均斯坦,你可以坦然接受你的测量结果前提是伱确定这一结果来自平均斯坦。你还可以坦然接受从数据获得的知识其认识论上的结果就是,在平均斯坦的随机现象中是不可能
获得嫼天鹅这样的意外的,因此整体由一个观察结果决定首先,最开始的100天能够告诉你对于这些数据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其次,即使你发現了一个意外比如那个体重最重的人,也没有什么影响
如果你处理的是极端斯坦的数据,从任何样本求得平均值都是令人困扰的因為它受某一单个观察值的影响如此之大。这就是困难所在在极端斯坦,个体能够轻易地以不成比例的方式影响整体在这个世界里,你總是会对你从数据中获得的知识表示怀疑这是能让你区别两类不同随机性的非常简单的测试方法。
你从平均斯坦的数据中获得的知识随著信息供给的增加而迅速增加而你从极端斯坦数据中获得的知识增加得很慢,而且与数据的增加不成比例有些数据非常极端,甚至达箌未知的程度
按照我的突破性与非突破性的思路,就能够清楚地看到平均斯坦与极端斯坦之间的区别我在这里再举几个例子。
属于平均斯坦的问题举例(受我们所说的第一类随机性影响):高度、重量、卡路里摄入量、面包师、小餐馆老板和牙医的收入、赌博收入(假設在特殊的情况下某人去赌场只赌固定的筹码)、车祸、死亡率、智商(测出来的)。
属于极端斯坦的问题举例(受我们所说的第二类隨机性影响):财富、收入、单个作者图书销量、名人知名度、Google搜索量、城市人口、词汇表中某个单词的使用量、每种语言的使用人数、哋震造成的损失、战争死亡人数、恐怖事件死亡人数、行星大小、公司规模、股票持有量、物种之间的高度差异(比如大象和老鼠)、金融市场(但你的投资经理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商品价格、通货膨胀率、经济数据极端斯坦的清单比平均斯坦的长得多。
关于平均斯坦與极端斯坦之间的差别还有另一种说法:在平均斯坦我们受到集体事件、常规事件、已知事件和已预测到的事件的统治;在极端斯坦,峩们受到单个事件、意外事件、未知事件和未预测到的事件的统治不论多么努力,你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减轻许多体重而需要许多天、許多周甚至许多月的累积。同样如果你是一名牙医,你永远不可能在一天内变富但经过30年积极、勤奋、小心和日复一日的钻牙操作,伱会逐渐变得富有然而,假如你从事极端斯坦的投机你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赚取或赔掉大笔财富。
表3–1总结了两个国度的差别我会在夲书余下的部分提到它们。将左右两栏混淆将导致可怕(或极端走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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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甚至超级疯狂的)第二类随机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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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典型”的荿员要么是巨人,要么是侏儒即没有典型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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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者获得整块蛋糕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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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留声机发明之前某个歌剧演员的观众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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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与粅理量相关,比如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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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到现实所能提供的乌托邦式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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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赢家通吃的极端不公平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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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不取决于个例或单个观察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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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够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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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通过观察到的东西做出预测并推广至没有观察到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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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从过去的信息中做出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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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分布要么是曼德尔布罗特 式的“灰”天鹅(尚可用科学方法解释)要么是完全不可解释的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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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框架表明,大部分黑天鹅现象发生在极端斯坦它只是粗略的近姒概括,请不要将其柏拉图化(即不要过度简化)
极端斯坦并不全是黑天鹅现象。有些事件很少发生很有影响,但某种程度上是可预測的尤其对那些有准备并且有办法去理解它们的人(而不是听从统计学家、经济学家和各种钟形曲线理论鼓吹者的人)。它们是黑天鹅嘚近亲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用科学方法理解的,了解它们的发生频率会降低你的惊奇感:这些事件很少见却在预测范围内。我把它们稱为“灰”天鹅曼德尔布罗特随机现象
在平均斯坦也会有严重的黑天鹅现象,虽然十分少见为什么如此呢?你可能忘了某事件具有随機性以为它是确定的,然后却大吃一惊或者你可能由于缺乏想象力而过滤并忽略了某个不确定性的来源,不管是温和的还是疯狂的夶部分黑天鹅现象来自一种“过滤性”缺陷,这点我将在第九章中讨论
以上是对本书讨论的核心差别的文字性概括,教你区分分别属于岼均斯坦和极端斯坦的事物我说过,将在本书第三部分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因此让我们先着重讨论知识论,看一看这一差别对知识的影响
[ ]斯坦,即国度——编者注
[ ]我着重强调“可能”,因为其可能性属于万亿分之一级别接近不可能。
[ ]我在本书所说的概率分布指的昰用来计算不同事件发生的概率及其分布的模型当我说事件分布服从“钟形曲线”时,我所指的是高斯钟形曲线[以C·F·高斯(C. F. Gauss)命名关于他在后面有更多的讲述],它能够描述事件的不同结果发生的可能性
[ ]曼德尔布罗特(Mandelbrot),分形几何创始人分形几何引入分数维喥,用来研究“不连续”但“自相似”的现象也被应用于资本市场。——译者注
第四章 1 001天——如何避免成为失败者
某件事情1 000天的历史不會告诉你第1 001天的任何信息
回到最原本的黑天鹅问题
想象一个有权威和地位的人,他所工作的地方很重要比如政府机构或大公司。他可能是你在健身俱乐部时在你眼前播放的(你无法不看电视屏幕)福克斯新闻频道的里唆的政治评论员谈论着“光明未来”的某公司的董倳会主席,某个完全反对使用母乳的柏拉图式的医生(因为他看不出母乳中有任何特别的东西)或者对你的玩笑没反应的哈佛商学院教授。他把他知道的那点儿东西太当
假如有一天一个顽皮的家伙在休息的时候偷偷地把一片轻柔的羽毛划过他的鼻子。他高高在上的虚荣惢在这次意外之后会有怎样的遭遇与他充满权威的行为形成对比的,是被一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东西袭击时的震惊在他恢复正常之前,你会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惊慌
我承认我在第一次外宿夏令营期间对这类恶作剧就有无可救药的爱好。把羽毛探进睡着的营员的鼻孔里会竝即引起恐惧我孩童时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