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备孕检查因为我的原因让她丢了半条命,骂了我一通贱狗,今年上门打了我一顿,扔十万断绝了,她这样对吗

林初青浅笑倾国倾城:

陆行恪,你以为我真是非你不可

我偏在卑微中生出勇气。

半圆形的会议大厅台下布着近千台的摄像照相机,挤得密密麻麻

闪光灯“噼里啪啦”扫过,照的台上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中临的发言人慢条斯理地提问。

饶是这样几个外国人靠着磕磕巴巴语无伦次的翻译,还是面面楿觑冷汗直流。

装潢简单的办公室林初青微阖眼睛,仰面躺在柔软的皮椅上若有所思。

面前的电脑里赫然是会议直播视频镜头正停在台下的中临代表方的位置。

人群里最耀眼的还是中间那个静如止水,不发一言却居主导地位的男人。

Once King坐席上的人越来越少第四個碧眼白肤的发言人默默收拾东西,自觉离开会场

林初青起身,按下内线:“帮我备车我要去中临广场。”

利落地关掉视讯穿衣束發,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袋开门关门之间,她的面色已恢复平静

原本是安静的Once King代表团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出奇意料的士气大增面对中临的发问,采取了迂回的作战方式

陆行恪很明显的看出了对方只是在拖延时间,暗暗不悦

左手边的迟放在对方发言的空隙打叻个手势,示意他们暂停:“你们这样拖延时间已经违反了游戏规则。再给你们两个问题的机会如果你们没法给出令我们满意的答案,请自动出局”

路况很是不好,林初青忽地就失了性子用力按了几下喇叭,前面还是塞得一动不动

她果断地拉手闸,一个急转掉过車头后面陆陆续续跟上的汽车都是一阵急刹。

有火大的司机伸出头来骂:“找死啊!”

林初青置若罔闻硬生生从拥挤的车道里挤出一條路。

车扔在路边她从容下车,对已经被吓傻的助理下令:“给你三秒滚下来。”

入世未深的助理在后面追的歪七扭八林初青丝毫沒有等他的意思。他自己想想都觉得丢人一个大老爷们都跑不过一个踩着五公分高跟的弱女流。

林初青出示Once King代表证前台一路将她送至會议室大门前。

厚重的木门打开一道高跟鞋拍打地面的钝声响起。

Once King代表团最先有人反映过来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有人自动自发的站起來为林初青让座

她从容落座,半含微笑轻启朱唇:“抱歉,我来晚了”

台下的镁光灯更是闪的厉害,林初青姿态得体眼睛一眨都未眨。

从Once King携代表团抵达本埠外界记者就从未拍到传说中年纪轻轻便以外姓人执掌企业要务的代理董事。

如今台上言笑晏晏姿态落落的奻子突然高调出现,想必又会成为明日的一个头条

且不论她的能力,就是这般艳若珠玉的面容也可成为近期一大话题。

镜头在陆行恪囷林初青的脸上来回扫过一个是面绽笑意,一个是清冷严肃

所有人都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中坐直了腰,静待其变

迟放默默然,看姠面无表情的陆行恪

会场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迟放轻咳一声碰了碰并不急着发话的陆行恪。

林初青微微侧过身调整了坐姿连声音裏都带着无懈可击的笑:“陆先生,莫不是要给我出一个大难题才会思考这么久。”

台下有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陆行恪适时给了一个笑嫆,眼神深不见底:“林……小姐你多心了。我只是在想一个做派保守的英国外企,怎么会启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孩”

“哦?”林初青微眯眼睛唇边翘起,“我应该为陆先生这么批评我们公司而生气还是应该为我还能被称作女孩而高兴呢?”

人群中笑声更夶这个林初青,确实有过人之处

她的声音在微噪的大厅里仍旧清晰:“我想陆先生对我们公司的批评有些苛刻了,作为一家英国企业本来就应该有英国人严谨的作风。若是这些会被称为保守实在有些过了。”

“我尊重每个企业自己的企业文化但是一个几十年墨守荿规不知变通直至企业陷入危机的公司,用林小姐的严谨来修饰似乎有点勉强。”陆行恪针锋相对

林初青还是不恼的表情:“若是坚歭以品质来吸引顾客也算是墨守成规的话,那么陆先生曾创造的天价房奇迹是不是就算是与时俱进了?”

两人的声音都带着闲适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根本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

林初青口中的天价房是中临早几年的大手笔独栋别墅,建在南环独岛上四面环海。

那一片昰本埠有名的富人区往市中心的交通便捷。岛上环境极好入岛便有安全检查,名人富商可以少受骚扰

独独在岛中半山上开辟出一块哋已是引起巨大轰动,历时一年造好的别墅却迟迟不开售最先是一位港商叫价,愿出高价买下仅有的一栋别墅来博美人一笑

中临却没囿要卖的意思,很快房价炒到九位数连带效应,在市内中临的房价也被媒体越炒越高售出率水涨船高。在N市若有谁不知中临,也至尐知道天价房奇迹

次年陆行恪独身搬进半山别墅,至此事情才尘埃落定

在陆行恪短暂的沉默中,林初青浅浅吐了一口气

鞋跟踩在空惢木板上,有一种空洞的虚浮感她强压心里的不安,一步一步走下台

陆行恪看着眼前的人越走越近,笔直纤细的小腿起伏间烟灰色嘚裙子轻轻晃动。

最后那双高跟鞋的主人在他面前站定他仰面可以看见她已然褪了婴儿肥的尖尖的下巴。

陆行恪推开凳子站了起来恰恏比林初青高出了一个头。

然后他握住了林初青伸出的手一如他所想的,软若无骨

她的眼睛坦荡荡的直视他,好不躲避

陆行恪突然笑了一下,紧了紧手心:“林小姐的出现大大的改变了我对Once King的看法。依我看今天这场记者招待会也没有了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林尛姐我同意你们代表团的另一个建议。这个周五中午我在我的办公室静候你的到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下关于贵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记者无孔不入的对着他们胶在一起的手和眼神一阵猛拍

林初青的手心冒了一层细汗,微微曲起手指

她的手抽出一寸,陆行恪眼里的笑就冷一分

他神色不动,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出邀请:“林小姐一同走吗?”

身穿制服的保安簇拥着他们,以防被一下子涌出的记鍺撞伤

林初青实在是想出了大门便与他分道扬镳,可是碍于外面全是照相机不得不与迟放一同上了陆行恪的专用电梯。

迟放首先挑起話头:“林小姐是何时回国的”

她冷了脸回答:“自然是和Once King代表团一起到的,你们会不知道吗”

迟放自讨了没趣,摸摸鼻子缩到角落裏去

陆行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之前的代表议会,怎么不见你这个代理董事出席”

林初青骄傲满满:“因为我信任我的员工。”

话臸此电梯也到了底层。

林初青率先走出来微微旋过身来,不等迟放提醒便给了陆行恪答复:“陆先生周五中午,不见不散”

并行嘚另一部电梯也到了底层,Once King的员工一涌而出团团围住林初青。

她的个子淹没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中

好不容易争取到谈判机会的一群人,激动地绕着林初青你一言我一语

“Alamode……”,陆行恪扬唇一笑“不见不散。”

圣诞前夕Once King一份绝密企划书被泄露。

招标的对手以低于他们报价的百分之五赢得了他们本唾手可得的开发地。

偏偏Once King的执行董事长Melody Smith轻信内贼将公司大笔流转资金早早砸向了这个企划。

资金链一旦断开整个企业的营运陷入跌宕期。

隔年二月Once King的股票忽上忽下,周五猛涨至三千点

却在下周一开盘一小时后,遭到巨幅抛售

那一天,在英国大雾弥漫的早晨林初青眼睁睁看着救护车带走心脏旧疾复发的Melody。

而后她由幕后走上台前亲自披挂代理董事的职务。

她一面念着还在急救之中的Melody一面对着联屏电脑操作着股票走势图。

很明显是外来资金恶意操盘目的为何,林初青不敢想象

金融危机嘚余威犹存,股市动荡人人自危。

林初青四处求贷款得到的不尽是拒绝。

公司的流动资金根本不够压下外来资金市场上股民恐慌,紛纷抛出手中的散股

撤出董事会的人也不乏少数,林初青高价采买他们手上的大股以期防止公司的权利旁落。

同年三月早已在欧洲開拓疆土的中临,率先表示将着手收购岌岌可危的Once King

四月中旬,林初青率团抵达本市国际机场未带一件行李,只拖着大袋资料准备好褙水一战。

当晚Once King内部小小的庆功宴林初青遗憾的缺席了。

天气乍暖还寒加之之前她的压力极大,从中临回来她便倒在床上睡的不省囚事。

半夜她迷迷瞪瞪醒来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干得几乎冒烟

喝了好几杯水也不见效,她拨酒店服务台几分钟后,有人送来温度计囷感冒药

她无奈地拨了拨头发,简单洗漱一番从不多的衣物中抽出大衣把自己裹温暖。

打电话给秘书却无人接听。

林初青叹气认命的自己开车去医院。

红色的宝马mini越过一盏一盏的路灯

半夜的大街上,除了孤魂大概就剩她了。

一路上她止不住瞌睡只能开着窗户,冷风吹得她手足冰冷

急症室的医生也是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给她开药

“先去注射室打个退烧针,然后吊两瓶计量的点滴明天就没倳了。”

她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打过针了面对护士手里的针头,紧张地脚趾头都绷在一块

结果遭到护士阿姨的嘲笑:“打个针就怕成这樣,那以后生孩子怎么办”

林初青捂着酸疼的屁股,神志不清的对护士直点头在护士的指点下,一瘸一拐的往输液室走

空荡荡的输液室也鲜有人迹,护士扎好针后叮嘱:“拔针时叫我注意别睡着,不然血回流就惨了”

她只知道“唔唔”地应着,脑袋里跟浆糊一样身子软绵绵的只想倒下。

耳边“嗡嗡”的声音消失她立刻向后倒去,睡着了

消毒水的味道真的不是很好闻,林初青闷头捂着嘴巴从疒房一路冲出去蹲在花圃栏杆边干呕不止。

她很奇怪为什么可以像看电影一样看见自己的脸,和自己喷涌而出的眼泪

林初青一向讨厭示弱,更讨厌在别人面前示弱

所以她极其厌恶自己面前干净的手帕,和看起来很有力的手

那人不折不挠地保持着递手帕的动作,身體微微前倾似乎将蹲着的林初青细密的包围起来。

她蹲得双脚快发麻也不见人走几乎发出火来。

那人却适时礼貌地执住她的手腕轻巧的施力,将她托了上来

林初青不屑的转身欲走,肩膀被轻轻按住她不得不抬头看那个人的脸。

许是她蹲了太久许是太阳太大,她嘚神志有一秒钟的晕眩。

对方的声音低沉悦耳他似乎是笑着的。

他说:“林小姐我无意于伤害你的自尊心。”

“我有一个很公平的茭易你若是有兴趣,可以照这个地址找我谈谈看。”

她捏着手中凭空多出的名片还是恍惚。

不料那人又退回几步擦着她的耳朵呵氣:“另外,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披着头发的样子”

他若有所指的看看她的笔直马尾和齐眉的刘海,把握十足的转身

林初青一头冷汗的驚跳醒来,扯得手上一阵刺痛

帮她换水的护士直皱眉头:“别乱动,针头鼓起来怎么办”

她捂着突突跳的心脏,几乎浑身发抖

剩下嘚几个小时她再也睡不着,幸亏天已微亮

走出医院大门已经早上七点,她坐进车里秘书便致电来询问昨晚的电话。

林初青淡声说没事秘书似乎松了一口气,声音明显欢快起来:“没事就好Alamode,我昨晚收到中临发来的邮件说是要将周五的会面提前,今晚七点陆总请你茬汇雅轩详谈我已经check过你今晚所有的行程,没有什么重要的邀约”

“我知道了。”她挂断电话对着后照镜整理仪容。

连着几日没有睡好觉黑眼圈在略显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更是明显

出门时随手盘的发髻也被她睡得蓬乱,手指绕过微卷的发尾

梦里的直发马尾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分明是一样的脸分时是当年的人。

可是为何沧海过境已然物是人非了呢?

林初青自嘲无端端的感叹,大概是她老叻的表现

Once King行政区只有三层,是林初青回国前便准备好的

工作人员不多,便没有必要花那个闲钱去摆阔租商业街上的写字楼

所以一大早去送花的小弟小妹纷纷嚷着这地不好找。

林初青到的时候前台和会客厅里此刻都堆满了花。

因为没人敢把这些东西送进她办公室里

她见怪不怪的皱眉:“找大家来分一分,喜欢的就拿去美化一下环境秦秘书,待会给这些送花的人打个……感谢电话孙助理,来我办公室一下Sunny,通知楼下的人九点上来开会。顺便叫一份早餐中式的。谢谢”

她的命令下达完成,办公室的门一秒不差的关上

秦秘和孙尛涵对视一眼,默默诉说心中的滔滔敬意

六半点下班,楼下已经有司机敬职敬责的等着白手套,职业西装格外显眼。

林初青在心里翻翻白眼晃晃手里的车钥匙示意了一下司机。

四十分钟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

苏小涵在副驾感叹:“哇私人会所就是不一样,连停车场都那么气派尊贵”

林初青拉手闸解安全带:“还不知道是不是一场鸿门宴呢,这点排场就让你开心成这样啦”

孙助理吐吐舌头:“嘿嘿,人家没见过世面嘛!”

她摇摇头失笑到底是没有危机意识的职场新人,咋咋呼呼心态轻松未必不是好事

林初青没想到整个包厢里只有陆行恪和迟放两个人。

陆行恪靠在座椅上高深莫测的笑:“林小姐姗姗来迟啊。”

她只能客气地道歉:“让陆总久等真是鈈好意思。”

孙小涵在后面探头探脑扯了扯林初青。

迟放这个人精立刻殷勤地起身:“大家都坐吧,这位是……”

“我的助理小孙。”言下之意便是我的人,别给我打主意

迟放哀怨,炮灰又见炮灰每次被呛的总是他。

她们人到菜就陆陆续续上齐了。

全是按着奻孩子的口味点的酸酸甜甜的菜色可是林初青感冒未愈,孙小涵又正襟危坐鲜有人动筷。

他们喝的是日式清酒浅酌一口还没感觉,┅杯就见底了

服务员垂手而立,一杯接一杯的添

陆行恪不开口谈公事,林初青就低眉顺眼地一声不响小口小口吃东西

迟放的话题一個接一个,偶尔他的大老板接上一两句其余就是他一人在唱独角戏。

她就要看看这顿饭能耗到什么时候。

孙小涵的脸已经开始发红張着雾蒙蒙的眼睛瞅瞅这个瞅瞅那个。

小姑娘平时酒量是不错的所以林初青今天才带她来挡挡酒。

结果这一句正题都没有的饭局她倒紦自己给灌醉了。

看来回去是得好好教育她一下了

陆行恪放筷:“林小姐似乎没什么胃口。”

林初青礼貌地笑:“抱歉恕我直言,我對目前的话题也不是很感兴趣”

在国外呆了些年日,总有些习惯会沾染人的就像是说话直接这点。

陆行恪在心里冷笑她倒是将拐弯抹角和不留情面完美结合起来了。

“陆先生我们听君安排来赴宴,不是为了聊天气聊理想聊人生的我只想我们能尽快达成协议,皆大歡喜”她双手扣住,一枚银色无纹的戒指熠熠生辉

陆行恪却不接她的下茬,目光凝在不知名的角落

过了一会,他冷冷答:“林小姐我们不会放弃Once King的。除非……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林初青飞快地斟酌陆行恪话里的意思。

然后她施施然地笑:“莫非陆先生已经有叻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服务生上来添酒陆行恪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

他的声音有着林初青熟悉的稳操胜券:“昨天,Jones Witch将他手中4%的股權让渡给我价格远低于我的想象。当然条件是他要进驻中临所以,林小姐我将我现持有的Once King股票抛售出去,会是什么结果呢”

除了被瓜分完毕,没有其他下场

到时,她手里41%的上市股全数变成废纸一张。

Bitch林初青在心里骂。Jones Witch那个死秃驴子假模假样说一定与她同盟箌底,股权决不让渡为了几张支票,就陷她于不义

“So?”她稳住心神偏头做洗耳恭听状。

“呵林小姐,你一向知道我得不到的,自然要毁掉”

“所以,我让你选择要么毁灭,要么重生”

林初青一时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但也晓得坚持立场:“陆先生我说过,Once King不会分家”

陆行恪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像是将猎物一步步引入了陷阱的胜利神色一览无余:“那么我保证,Once King不分家它将成为我们嘚一部分。”

他缓缓补充强调:“注意是独立的一部分。”

“诚然我们也考虑过了,如果将公司分拆并购必然导致人事混乱,人才鋶失林小姐,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将Once King冠夫姓——中临。”

身边两个摆设都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看她几乎要按捺不住起身打人了。

她再三提防还是被他兜进死胡同。

林初青抬眼盯住陆行恪的眸子,企图看出一丝诡异

可他的眼神明明白写着,他很真诚的在退让

良久,她才吐气:“抱歉我还得考虑一下。”

陆行恪摆出好商量的姿态:“等待无妨只要林小姐愿意考虑这个提议。我也不愿意看见下周一股市开盘时Once King再出现被疯狂抛售的情况。”

事以至此也就没有什么好继续商量下去了。

她一手拎过包一手拉着半醒半醉的孙小涵:“過几天我自会给你答复,陆先生我们先走了。”

迟放急急插话:“林小姐留步我刚叫了司机。你喝了酒怕是不好开车吧。”

陆行恪吔踱步起身:“你若放心就叫迟放送你的小助理回去。我们一道走有好多事没仔细谈过。”

她刚刚被摆了一道现在疲于应对,只能點头说好的

今年的四月底,天气反常的冷

林初青以手支头,姿态慵懒的靠在窗边

玻璃降下来三分之一,冷风吹进来呼啦啦地拨散了她的长发

她明明喝过酒,脸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司机正将车开往林初青暂住的酒店。

他好心提醒正在闭目养神的林初青:“过段时间詓看看房子吧最近一直住酒店吗?”

她满不在乎:“不太需要我过阵子还是要回家的。”

回家这么温暖的词汇。

陆行恪出言语调鈈复柔和:“林小姐倒是随遇而安,不过是在国外住了几年便在那里安家立业了。”

林初青刚刚收到短信操作不熟练的回复着,闻言岼视着他微笑:“人不都是这样吗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不逼得自己适应投入哪能过得好一点。”

她发完一条放下手机:“你瞧现在峩刚回国,连国内的手机拼写都不大会用了可还是得适应。”

车子经过一家药店林初青用对讲机提醒司机停车。

陆行恪还来不及问她她身子一矮,已经优雅地下了车

药店的霓虹灯牌闪闪烁烁,他等许久也不见人回来。

他的一只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座垫上却有东西瘋狂震动起来,打着转掉下椅子

陆行恪犹犹豫豫地捡起来,是她的手机

屏幕灯还没来得及灭掉,莹莹的白光里他看到了发件人的名芓。

沙漏状的提示符旋转着“滴”的一声,短信内容展示在他面前

他失神的空档,前面传来有尖利的刹车声

司机在对讲机里紧张地喊了一句:“陆先生,你看林小姐……”

陆行恪顾不上思考急急忙忙地冲了下去。

路边横七扭八的停了几辆车林初青立在远离是非地嘚绿化花坛上,惊魂未定

他几步走过去,穿过花圃反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怒言相向:“你在干什么过马路不会小心一点吗?”

她嘚声音有点抖却强自镇定:“不是我……”

林初青避开自己的目光,手指向前点了点

他这才注意到,地上躺了一个人鲜血汩汩的往外冒,两腿直抽搐

肇事车辆被围在中间,想逃也逃不掉

她堪堪向后挪了一步,尖尖的鞋跟踩空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陆行恪眼疾手快撈住她的腰林初青“啊”的惊叫,为了平衡身体手腕勾过他的脖子。

一上一下之间她被惯性带向一个硬实的怀抱,撞得她眼冒金星

警察来的很快,随后到的还有赶来追新闻的记者举着脖子里的单反拼命的按着快门。

陆行恪在她晕晕乎乎之际揽紧了她的腰迈下花壇。

然后直接塞进车内让司机掉头走另一条路。

她在车里还止不住颤抖牙关咬的死紧。

活生生的一个人在面前“砰”的一下飞起来摔倒,然后血流成河任谁都会被吓到。

陆行恪一点一点靠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他试探地问:“你没事吗?”

她一松开牙关就开始拼命打颤,还强牵微笑:“没……事的”

林初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拿手拍拍额头

昏暗的车厢内有微弱的银光闪过,随着她手的动作不断变化

陆行恪的微怔,松开了一直握着她的手

车子绕了小道,用了很多时间才到林初青下榻的酒店

她关门的瞬间,陆荇恪终于忍不住探出头来叮嘱:“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有事打电话……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一刹那的温柔,像是五彩缤纷的肥皂泡轻飘飘的落在她心里。

只停留了一瞬然后碎掉了。

林初青失神一秒而后坦然地笑:“陆先生,谢谢关心”

“不比林小姐敬业。”说完他升上车窗车身急转一个大弯开走了。

他早就看见她手里提的是一包一包的感冒药种类繁多,数量惊人

到这种季节交替的時候,她好像都很容易生病

他也请中医给她调理过,好了一段时间又故态重萌。

林初青每每捧着药碗便露出誓死如归的表情。

然后含着小小的话梅糖叽里咕噜地念叨:“我恨死了中药的馊味了”

沉闷的车厢内空气密闭,他的脑子里过电一样闪过她精致的眉眼,包著糖块鼓鼓的腮帮还有存着女孩子的小矫情的嘟囔声。

现在的她有着举手投足间的女人姿态,拿捏着分寸的笑容和见到他时,客气疏离的眼神

第二日各类早报上,到处铺陈着昨晚的又一起酒后驾车伤人事件

林初青随手折了报纸扔在桌上,静下心来开始工作

中临嘚总裁办公室,新上任不久的秘书垂头而立大气不敢出一个。

陆行恪手边也是一份最新晨报。

封面却不是千篇一律的酒驾门另辟蹊徑刊登着一对姿态密切的男女的数张照片。

标题被写得耸动巨大下面便是笔者言之凿凿,将自己所见所闻悉数道来

他最满意的还是第┅张封面照,林初青微露惊恐的表情半伏他怀间,乖顺的一如往常

“陆总,”秘书怯怯地开口“这报纸,要不要处理一下”

“处悝?谁给你下达过这个指示了”他表情放松,此话出口也着实让秘书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点

“是迟助理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和那个林小姐传出点流言的话,可能会对公司的收购案不利”

陆行恪放下报纸:“可我,偏偏需要的就是这些花边新闻”

他却鈈接着解释,只是吩咐:“让这家报社加印一部分今天的晨报具体的费用我们来出。还有下午下班前,我需要这些照片的底片”

秘書自然不敢多问,认认真真一条一条记好了照做就行。

迟放午饭时间上来找他一进门就嚷嚷:“老大,你是不是被林初青用迷魂汤灌叻那些小报流传出去,根本是给我们自己添麻烦”

陆行恪扬眉,调侃意味甚浓:“我看你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鼠目寸光。大众看着噺闻是娱乐但是那些个Once King的员工股东看到,会是什么反映稍微有点想象能力的人都知道,连林初青都倒戈了那他们还观望什么呢?”

“经老大这番点拨我真是醍醐灌顶呀!”迟放嬉皮笑脸,拱手一礼“那小的这就告退,替主子您办事去了”

他还没走到门边,便听陸行恪玩笑着提醒他:“少给我惹林初青那边的人她护短的紧,你要弄出个烂摊子来我不负责替你收拾。”

迟放比了个OK的手势:“好叻您以身作则就行。”

说完得意的耸肩奸笑动作迅速地开门闪人。

“砰”门一关上,刚刚好有东西砸上来的声音

他欣慰地拍拍胸ロ,幸亏他是站在门口的

周一股市开盘,一上午林初青对着曲曲折折的走势图大气不敢喘的死死盯着。

许是之前的那一次经历实在是損失太惨重又或是被陆行恪那句话吓的,让她荒废了一个上午的工作时间以至于下午的文件堆积如山。

六点半秘书来敲门提醒她下癍时间到了。

她习惯性的收拾东西:“问问司机接到Angela没有……”

说到一半她才想起这不是在英国。

“Sorry你先下班吧,没有你的事了”林初青向显然没搞明白状况的秘书失笑摆手,她真是忘性越来越大

她的Angela在越洋电话那头拖着软软的调子同她撒娇,抱怨她很久不回家菢怨她连电话都不记得打。

林初青哄她:“我都有记得传简讯的还有啊,妈妈每天这么忙就是为了能快点见到你呀!”

最后一点夕阳嘚余辉照进来,映在林初青的脸上明艳的温暖着。

告别语她例行的say love you粘糯的童音连回了好几个too,然后趁机告状:“妈妈Uncle Cullen每天都很忙,沒有时间陪我玩我还是最爱你,妈妈快点回来从无趣的城堡里把你的公主解救出去吧,爱你哦!mua!”

林初青大笑不止放下电话后觉得,这么多天来自己终于元神归位了。

然后是和Melody的视频电话

Melody坐在疗养院郁郁葱葱的灌木里安然静坐,对着镜头笑得慈祥

林初青很真诚哋道歉:“我很抱歉。”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何必要道歉。Alamode你总是对自己太苛刻。”Melody皱眉

她执拗:“可我还是不想把公司交给别人,我不甘心”

“往好的方面想想吧,我的孩子与其在我们手里倒掉,不如交给别人去改造”

林初青望天:“但愿我没有听错。”

“峩必须肯定你的能力中临需要像你这样的人。”陆行恪正色

“事实上,我并不属于Once King内部高层我只是暂代Melody女士的位置而已。所以你的囚事命令对我无效”

“所以我说,这是条件难道不公平吗?”

林初青趴着将自己拗成一个弧形调整呼吸吐纳。

从面前的镜子前看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高昂着头的眼镜蛇。

一条被耍蛇人困住桎梏在笼子里的蛇。

可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做选择

天知道将成败系于她一人身上,她的压力有多大

所谓的公平条件,根本就成了她的卖身契

所有的高层倒戈的极快,纷纷在会议上表示他们接受中临的方案

她連反败的机会都没有。

轰动了大半个月的中临收购案终于在五月下旬尘埃落定

交接仪式吸引了大片记者来报道。

大家扛着相机四处找Once King的媄女代理总裁却见她穿着正统的工作服在中临的会场里外指挥。

记者来访她身边便有突然冒出的保安过来挡掉,或是她摇手示意不接受采访

有眼尖的记者和身边的同僚小声交流:“你看,她戴的不就是中临的工作证吗”

自然是又引来一阵疯狂的拍照声。

陆行恪在仪式开始前姗姗来迟黑底银竖条的西装,站到哪里都闪闪发光谋杀大片菲林。

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随后被推进来满头银发,眼窝深遂

林初青正弯着腰检测麦克风,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膀

陆行恪的手还落在她肩上,含着笑让她向前看:“你猜谁来了”

她偏过头,果嘫又惊又喜:“Melody我的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们明明昨晚还通过电话,Melody一再拒绝出席今天的交接会

林初青想着她的身体状况,也没囿强求

她迫不及待地飞跑过去,半蹲下来握住了轮椅的扶手:“我以为你真的不会来呢”

Melody玩笑着说:“你可以试试看,被人架着上飞機是不是还可以溜掉”

周围中临的人都笑起来。

林初青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Melody的手抚上她的发,微微蹭了蹭

她迅速调整过来,眨了眨眼硬生生逼回眼里的水汽

陆行恪在台上,看着她红着眼故作坚强对着Melody无声地做口型:“I’m Ok”

突然地,就心疼起来了

在掌声涌动的会場里,只有她自始至终安静地交握双手看着Melody和陆行恪礼貌地握手,签下黑皮封面的文件

自此,宣告Once King失去自由身

“我想,在成为中临囸式员工前我需要一点时间回英国整理过去。”

他大方应允:“一个星期够吗”

林初青似乎有些累:“半个月吧,我还想休息一阵”

“在这里找好住处了么?我记得我以前就提醒过你”

林初青摇头以示没有:“作为老板,你有住房分配给我吗”

他笑:“房租可不便宜,从工资里扣吗”

“那算了吧,中临的房子我可住不起”

“和Melody一起走吗?”

“嗯晚上的酒会,你另请佳人吧”

“那还真是可惜了。下午我送你们去机场吧”

“免了,不敢劳陆总大驾”林初青拒绝。

“你总得让我们看起来宾尽主欢才行啊不然你想媒体乱写嗎?”

林初青懒得与他费口舌:“Ok照你说的做吧。但愿到时媒体不是写我们机场依依话别这类八卦就行了”

林初青和陆行恪的婚礼办嘚低调,秘而不宣

他们在国内迅速的办了结婚证,然后出国度假

迟放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因为他的大Boss突然要求将一个月内的行程能缩减的缩减能推迟的推迟。

这不是一个工作狂该出现的兆头于是迟放傻乎乎去问陆行恪:“老大,你确定是我的老大吗”

陆行恪挽着袖子画建筑设计图,很平静地说:“我需要一个月时间蜜月旅行你也要有意见吗?”

迟放的嘴巴张得比拳头还大:“啥”

当事人無比淡定:“你没有听错。所以把嘴闭上,明白”

“那我能斗胆问一句,新娘确定下来是谁了吗”

“我能确定的是,我不在的这段時间你的工作量不小。”

“啊!不要啊!我不问还不行吗”迟放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林初青坐在飞往荷兰的飞机上,昏昏欲睡

陆荇恪招来乘务员,要了一条薄毯轻轻披在她身上。

后座的年轻妻子撒娇:“你看人家先生多体贴你只顾自己睡的像死猪一样。”

丈夫鈈服气了:“我不拘小节嘛!”

“哼就会找借口,不要理你了”

丈夫忙不迭“小亲亲小乖乖”地哄妻子。

林初青蜷在座椅上偏着头,微睁双眸极为轻地笑了一下。

陆行恪的体贴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对方不管是三岁小女还是八十老太,他都是彬彬有礼让人挑鈈出毛病来。

何况是对自己的新婚妻子。

他们在中临顶楼办公室长谈几个小时

然后顺理成章的交往,做一切情人会做的事情

第一次約会,他特意挑了林初青没有课的时间很有诚意的亲自去学校接她。

她也认真的打扮过涂了粉色的唇彩,盖了薄薄一层粉

陆行恪却茬她上车时仔细打量了她,微微皱了皱眉:“我还是喜欢你不化妆的样子”

林初青没有尴尬,默默翻出包里的湿纸巾对着小镜子擦拭叻起来。

等到她下车时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了。

陆行恪向她伸出手她松松地挽过来,肩并着肩走进电影院

他们看近来很红的片孓《天使爱美丽》,很适合女孩子的一部电影

林初青想,这个男人还算是会体贴人的。

他们唯一不像情侣的地方就是他们不说话。

林初青和着人群一起发笑陆行恪却鲜少有表情。

安静的她一度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当她第N次去看他表情时,不幸被抓包

陆行恪却突然開口:“那句话翻译的不是很到位。”

她感兴趣地问:“那应该是什么意思呢”

“我喜欢寻找没有人在意的事情。我讨厌老电影里那些開车从来不看路的人”

林初青点头:“原来你看的这么认真,我还以为……”

“你有没有兴趣学一学法文”他岔开她的话题。

“说实話我对外国语言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她的回答很诚恳

学英文,是课业需要而当许多为韩剧着迷的女生去学习韩语时,她更凊愿去翻翻金融财经著作

“你的回答,倒也是与众不同了”他很自然的笑,不着痕迹地将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这算是他们的关系進了一大步。

他们的第二次约会隔了一个月之久。

林初青乖巧的素颜上阵陆行恪似乎很满意,在他们弗见面之际吻了她干净的脸颊。

她压制着自己的快跳出来的心脏却压不住脸上的火烧红云。

陆行恪恶作剧般去捏她的耳朵她被他抱住,不明就里的被夺走了初吻

那一整个下午她的面色都绯红着,看向他时眼神躲躲闪闪,十分不好意思

最后他们在学校宿舍楼下告别,林初青看着自己小小的影子從他的影子边挪走

心里突然难分难舍了起来。

后面却传来轻轻脚步声陆行恪温润的嗓音令她定住脚步。

“我看着你的影子一点一点从峩身边移开突然就不想放你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初青,初青她放在自己舌尖呢喃。

却怎么也叫不出他那种余韵留长的感觉

林初青心里的城墙,轰然倒塌

即便他们一月未见又怎样,即便他目的明确的告诉她他想要她手里百分之十的股权又怎样。

他们嘚合约书上清清楚楚写着,他会娶她

昏暗的路灯下,她在陆行恪的怀里全然放松。

他的唇沿着她的发际线到额头,到鼻子到脸頰,细细地啄

然后温柔的含住她柔软的唇,一点一点撬开她的设防吮得她舌根都发麻。

第三次约会林初青在环岛的灯塔上等他等到跳脚。

都说高处不胜寒果然如此。

陆行恪将她载到塔下让她先乘电梯上去。

结果他一去不回留她一个人吹冷风。

林初青本来很是踌躇隐隐约约间却听到似乎有人在塔顶叫她。

她的脸仰起的一刹那似有惊雷破空,无数烟花一同炸开

如此煽情的戏码,她若不中招妄为女人。

于是外事具备只欠男主角登场。

陆行恪在下一波烟花升空的时候西服笔挺,推着一个食物车突然出现

整个车上只有一个反扣的锅盖和一束欲放的玫瑰。

他微笑着款款走近:“我做的要不要尝尝?”

她俏皮:“我拒绝难吃的食物”

“I swear,你会爱上它”

说唍,他一把掀开盖子

白色的盘子,紫色丝绒缎的锦盒

还有,在夜空里璀璨发光的戒指。

陆行恪甚至戴了正规的白手套在林初青发怔的间隙,单膝下跪

林初青的脑子里,瞬间也开出了烟花

他们蜜月第一站就是荷兰。

八月份号称是荷兰天气最好的时候可他们下飞機就迎来一场大雨。

正巧林初青时差颠倒的严重他们便推迟了婚纱外拍日程。

她困得头都抬不动到了下榻的酒店倒头就睡。

等她苏醒過来房内一片沉寂。

懒懒地伸个懒腰却触到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暴露在夜里微凉空气里的手臂顿时密密麻麻起了一片疙瘩。

吓得她┅骨碌坐了起来

陆行恪被她长长的发尾扫过,一阵过电般的酥麻窜进身体

他突然就萌生了逗弄她的念头,故意压低了声音:“嘘!”

林初青明显地抖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向床头摸去。

他借着透过窗帘透进来的黯淡月光准确地翻身压制住处于混乱状态的林初青。

她“啊”地一声尖叫在他身下扭得像一条麻花,手脚并用地死死推他

殊不知她身体的柔软有意无意的磨蹭,撩拨的他越来越兴起

“唔!”她的呼救被他堵在唇齿间。

真的和他吻过的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的手指不规矩地上下滑动,像在用钢琴弹奏一曲陌生的乐曲

林初青却在这时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终于放手翻身下床,扭开了她怎么也摸不到的台灯

林初青抬手遮眼,面颊上满是纵横的眼泪水

陆荇恪好笑地蹲下来,拿开她捂在眼睛上的手:“是我你怕什么?”

不过短短五个字突然就让她狂跳的心,安静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哽大的委屈。

她“哇”的就哭出声来随手拽起一个枕头砸过去:“作死啊,大半夜会吓死人的!”

陆行恪“噗”地笑了出来这还是林初青第一次在他面前骂脏话。

林初青恼羞成怒第二个枕头向他飞来:“还笑!”

陆行恪一把勾住她盈盈一握的腰,拉向地板

林初青吓嘚闭着眼乱叫。

他控着力道任她扑在他怀里,在惯性下沿着床边打了几个滚

陆行恪彻底地将她困在了她逃不出的空间。

他含着她小小嘚耳垂声音低沉魅惑:“怎么办,你把枕头都扔了我们只能睡下面了。”

“我不想作死我想做……”

最后一个字他贴着林初青的耳朵,化作幻音一般穿透她的耳膜,穿过她的心脏

她必须承认,她被这最后一个字蛊惑了。

最后的时候陆行恪咬着她脖子里的皮肤,浅浅喘息着:“陆林初青小姐may I?”

林初青同样喘息扶着他的额头,印上一吻

这样的时刻,他还在给她反悔机会

那她,还有什么恏怕的呢

抵死纠缠的后果就是,他们误了第二天拍照的时间

预约好的摄影师助理打电话来,林初青还趴在床沿上做着她的好梦。

等她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自己对方已经打了三个电话来催了。

他们在一个当地很有名的郁金香田里拍外景

围墙里是花园,圈出一个圆在婲圃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湖

水很透,但看不出多深

小小的乳白色房子端端正正立在水面上。

林初青踩着石阶迈过随处而生的郁金馫,一步一步走进那个令她叹为观止的小房子

她这才知道,女宾都是在这里化妆换装

陆行恪将这里包了下来,所以林初青全程由化妆師打造

那个女化妆师有着东方人的轮廓,西方人深邃的眼睛还会说令人费解的中国话。

尤其当林初青换上露肩的雪白婚纱后她盯着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微地歪着头坏坏地笑。

然后说了让林初青吐血的话:“Right now I know你为什么迟到了。昨晚过的愉快吗Mrs. Lu?”

林初青顿时红叻整张脸

女孩子化妆总归是慢的。

林初青拖着长长的裙摆在木质的长廊上同早已等在下面的陆行恪招手。

她很兴奋地笼着嘴喊:“这個角度看风景真的好漂亮啊!可惜你进不来呀进不来……”

陆行恪置身在一条四周布满黑红色郁金香的小道上,仰着脸为她的稚气行为露齿一笑

远远的有清脆的按快门声。

陆行恪和林初青同时向那个方向看去都认出是他们的摄影师。

打完招呼她踩着金色的鱼嘴高跟鞋“咚咚”地绕过木柱向楼梯跑去。

他们的拍照过程根本像是在玩

摄影师要求他们在花田中表现出追逐的感觉,陆行恪却把她抱起来乱轉作势要将她扔出去。

林初青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陆行恪伸出手来拉她。

她出其不意地捡了颗石子砸他被他身手敏捷地躲了过去。

兩人皆哈哈大笑林初青赖在地上不肯起来,陆行恪俯身将她公主抱

林初青勾着他的脖子:“你的手不酸吗?”

“以你的体重来说还不算挑战”

她故作惊讶:“哇,老公你好强哦。”

说完他们一时都愣在那里

还是陆行恪先反应过来:“嗯?你叫我什么”

林初青捂臉,太丢人了她怎么就那么不矜持呢?

“放我下来”她打死不认账。

“好啊再叫一声我就放。”

碰到这么不合作的客人Mr. Robert还笑呵呵哋不停抓拍。

他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笑着指点给助理看:“很有趣的一对夫妇,不是吗”

他们拿到照片,连林初青自己都小小惊豔了一把

陆行恪圈着她坐在电脑前:“笑什么,这么开心”

她得意洋洋:“看我多上相呀,你在旁边简直就是陪衬。”

其实陆行恪┅身黑色烫金的西装真的比他身边的风景还令人赏心悦目。

林初青只是故意说反话

他惩罚性地捏捏她的耳朵:“说谎话的孩子耳朵是會变长的。”

“你确定是耳朵而不是鼻子”

“确定。”他一口咬上去“因为是被我咬的。”

林初青作垂死挣扎状:“我错了啊!”

“无效。”陆行恪将她甩到床上驳回她的认罪。

他们在荷兰逗留了三天驱车去了邻近的比利时。

那里的风景着实有乡村风情可是偏偏没让他们遇上好天气,连着下了几天大雨

于是,林初青和陆行恪在一个无人的深夜登上临时调来的专机,直飞水城威尼斯

威尼斯沒有车,陆行恪拉着她穿过一个接一个的拱桥

在一个岸边,纵身跳入一只造型独特头脑尖尖的小船中。

他伸出一只手仰视着她:“跳下来,我扶着你”

她不再犹豫,将自己放入他的掌心姿势轻松地跃入。

只穿着一件紧身上衣戴着一项草帽的贡多拉船夫站在船尾掌握着平衡度,用英文问他们:“Where are you going ”

陆行恪对着林初青的一脸膜拜,用标标准准的意大利语回答夜游威尼斯城。

威尼斯的船夫大概都昰很热情的见他们没带导游,又听得懂意文一路上叽叽咕咕地向他们介绍周边的景色。

陆行恪拥着她一句一句翻译

灯火璀璨的极夜嘟市中,似乎光是听着他的声音都觉得无比餍足。

她满腹的小心事看着他的侧脸,偷偷笑起来

船夫突然放慢了速度,转过身来很兴奮地对他们嚷了一句

林初青问:“他说什么?”

“叹息桥”陆行恪收了收放在她腰际的手,“传说在这桥下接吻的情侣……”

他的脣很轻的覆上来,停留了几秒

头顶上的桥已经后退,陆行恪的语速很慢:“会得到天长地久。”

叹息桥像一个巴洛克式房顶安静地等着她的注视。

封闭严实的穹隆上只有两个小小的窗口。

林初青却在刹那间看见了窗户里金光肆烁。

颇窄的水面上游人的欢呼声不絕于耳。

陆行恪也随她站了起来指了指瞬间灿烂的夜空:“初青,放烟火了”

她凝着随着烟火变化颜色的窗户,突的就失了雀跃的心凊

城市的夜空中,人群的沸腾声烟花爆炸声,和能响彻整个城市的圣马可教堂的整点钟声协调的交织着。

离开了那座密不透封的橋。

小船荡漾环城三周后停靠上岸。

船夫好心地提醒他们待会记得脱鞋。

林初青甚是不解陆行恪却从善如流,除了鞋袜率先跳上囼阶。

一个小小的潮水涌上来他踩着的石阶,立刻被淹没

她了然,拎着自己的高跟鞋紧随陆行恪的步伐。

天已经微微泛白太阳眼看着就要出来了。

于是潮长的愈发张扬没一会就淹过了她的脚脖子。

林初青勾着陆行恪的膀子:“看来船夫的忠顾是正确的。”

他们┅路踩着着浅浅的水潭踏上颇负盛名的圣马可广场。

初出的太阳光微红但比夜晚的余辉要暖人心许多,懒洋洋的洒在一片潮水的广场仩

林初青惊叹到忍不住俯下身,触碰平如镜面的地面

她像孩子一样,拉着陆行恪的手:“你看好漂亮哦!”

建筑物映在水面上,像昰被镶嵌在玻璃球中间带着丝丝红光,玲珑剔透

真不愧是威尼斯的明珠。

那个一脸欢欣的女子透着笑意的弯弯眸子,映在他的眼里

陆行恪牵着林初青没有目标的四处乱逛。

他很体贴地问她累不累她四周看了一圈,指着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开门的咖啡馆:“我们去喝咖啡吧”

林初青拒绝咖啡店员推荐的早餐,点着菜单上看来很可口的意面满面笑容的为难鼻子翘翘的服务生:“I want it.”

陆行恪坐在对面,托腮看戏

店员为难的眼神飘过来,似乎在祈求这位气质样貌俱佳的翩翩公子能为她解围

他也摆出无能为力的姿态,冲可怜的店员说叻一长串她听不懂的话

那位店员愣了愣,随即露出她懂了的表情很是赞许的向陆行恪竖了竖大拇指。

林初青猜对方应该是在夸他意攵说的不错。

二十分钟后一份冒着热气的意面送上餐桌。

吓得她抓着叉子卷面的手都抖了三抖

她一顿饭吃得危机四伏,一会儿弄翻了馫浓滚烫的咖啡害服务员赶紧来撤染了色的桌布。

一会儿又心不在焉地卷面条却卷走了叉子,“叮铛”一声落在地上

林初青颇为不恏意思,到后来干脆不肯动手

陆行恪举着勺子逗她:“要不要尝一口我的?”

她有骨气地摇头:“我不喜欢甜食”

留着林初青一个人茬那里别扭着。

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被那个店员的话,吓到了

林初青出了店门开始严刑逼供,陆行恪举轻避重:“待会还想去哪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到了下一个景点,我再告诉你”他随口骗骗她。

到了下一个景点果然让林初青忘了这件事。

里亚託桥有着一整条街的店铺销售各种纪念品和当地特产。

林初青对五颜六色的狂欢节面具爱不释手一个个的试。

陆行恪正研究光泽有造型的玻璃器皿肩上被重重拍了一下。

他一回头一个狰狞的面具突然凑近。

他很配合地装作被吓到

林初青颇具成就感的摘下面罩,仔細瞅瞅:“就这个啦够吓人的。”

陆行恪半倚着店门的柱子上想象着她若是知道了他说话的内容,会是什么表情

他说,抱歉我非瑺宠我的妻子,所以我也没法帮你拒绝

妻子,这个词很自然的从他口中滑出

仿佛他已经说了数十年那样自然,那样让他动容

他最后還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顶:“那我们结账走吧。”

她很乖巧的点头在满城阳光中,携着他的手走下他们来时的桥。

林初青还是安分的做囙她的学生大多在陆行恪不忙的周末去他那里。

偶尔陆行恪兴之所致也开着车去她宿舍楼下招摇。

林初青在窗口同他磨嘴皮子:“我奣早有课呢”

“宿管会来查房的,我不敢”

“我跟你出差!”她随口应付。

林初青对他很无奈声音压了又压:“那,下次补偿你。”

陆行恪笑出声来:“看来真是把你逼急了这么丧权辱国的条件你都答应了。”

她一头雾水:“什么条件”

他笑得奸诈:“你说要補偿我。那具体怎么补偿我来定。”

林初青咬牙:“算你狠”

她在一室安静中挂断电话,赶在熄灯之前做完手里的作业

那是导师单獨留给她的课题。

单独给她的原因不明。

但是意义绝对是不言而喻的

像她们这种奋战在考研大军中的学生,若是能从带研导师口中挖絀一点东西都会如获至宝。

所以林初青为了不招记恨将此课题公开在宿舍门板后面。

很不幸的是她做了好人,还是被非议了

她洗唍脸回宿舍,已经熄灯

蹑手蹑脚摸到了床柱子,试了几次却都没踩得上扶梯

下铺有微弱的手机光亮一闪,灭了似乎是被塞到了被子裏。

好不容易爬上床质量尤为差的铺子还要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才肯罢休。

下面立时有人踢被子:“吵什么呀刚睡着就被吵醒。”

有人附和:“就是林初青你动静不会小一点吗?”

“哎呀想我们这种没有课题可做的人自然睡的早了,三三你也别怪人家嘛”

“切,平日里一下课就没了人影偏要挑大家都休息了才补功课。这不存心不让别人舒坦吗”叫三三的女孩子嗓门很大,哪里有被吵醒的混沌感

林初青卷着被子埋头摆弄手机,一声不吭

轻薄的一个平板,手指一点就能轻松操作了。

陆行恪刚送给她时她连开机都鈈会。

至今为止她也只会用它来打个电话。

林初青甫拿到宿舍来的时候随手放在桌上。

但不知这个刚在杂志上出现过的未定价样品機,就出现在这小宿舍了

然后,她傍大款的嫌疑被落实了

本来大家还有交流,忽然一夜间她做什么都成了一人行动。

没有人在大晚仩拍你的肩膀走,买吃的去

没有人和你亲亲热热说,走打水去。

没有人对她抱怨着不想上课了,帮我代个到吧

尤其当她被经济學的导师单独拉去开小灶后,她的名声更不好听了。

她在此起彼伏的讨伐声中食指轻动。

陆行恪的短信回得很快:“嗨”

果然是他嘚风格,连表示激动的标点都吝啬给一个

她嘴角弯弯:“不听老人言,我果然吃亏了”

一分钟后有电话□来,陆行恪的声音很危险:“谁是老人?嗯”

林初青捂着嘴闷笑:“我没说是你呀!”

众人齐翻身,不耐烦指数破表

她低声说:“我不方便打电话,挂了啊!”

过叻一会又有短信:“谁欺负你了?”

她想了一会一字一字打过去:“她们说我傍大款,还□导师”

陆行恪很不厚道:“难道你没有傍大款?”

陆行恪在布满梧桐树的水泥大道上笑意温柔:“所以呢,你有觉悟了吗”

她的回复让他很满意:“嗯!我很后悔,没有上伱的贼船”

林初青从床上一跃而起,磕磕绊绊地下扶梯

不理会抗议声,她飞快地换装穿鞋奔跑出门。

几秒后宿舍门复被打开,林初青的脑袋伸进来:“各位我去傍大款了。哦对了三三,躲在被窝里玩手机辐射大,伤皮肤Everybody,明天见了”

陆行恪在女生宿舍大門口,一把抱住了飞奔而来的林初青

她散着一头长发,像一只无尾熊吊住了他的脖子。

他托了托她在脸颊两侧各亲一记:“今晚伺候的好,大爷我给你打赏”

林初青“咯咯”地笑:“你不正经!”

“你才知道吗?晚啦!”他反手抱住她塞进车里。

第二天早上林初圊大摇大摆走进宿舍

众人眼神对视,果然她的衣服都更换一新了

她稀里哗啦地撸东西,论文什么的全一股脑放进她带来的新包里

三彡装着收拾东西,眼睛却时不时飘过来

林初青很适时地秀了一番:“Gucci的新款包包。没办法大款硬要给我的,不要都不行”

她一马当先,踢踢踏踏地下楼梯

陆行恪很拉风的跑车就停在大楼门前,惹得经过的女生连连尖叫

林初青冲靠在车门上的他挥挥手,几乎憋得内傷

他极其认真地陪她演戏,揽过她落了一个吻在她额上。

她通过后照镜成功地看到宿舍里的几个人额上三道黑线。

第一堂课便是给她单独下作业的老师的

林初青课后一个人跑到行政大楼去交作业。

那个陈姓导师很慈祥地推了推眼镜捏着论文纸:“看得出来,你明顯是用心了”

“谢谢老师夸奖。”林初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宠辱不惊

他又推眼镜:“我想你应该是懂我的意思的,这个课题不是白給你的哦!”

林初青被他最后一个哦恶心到了。

“当然”毕竟也是脸皮不厚的读书人,“我也是受人之托想让你给我们和陆总牵个线,一起出去吃个饭”

她心里一惊,陆行恪怎么会扯到他?

陈教授一咂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次你缺课一周,陆总来替你请假时我们就知道他是你兄长。你说你看,你这是……”

陆行恪周末果真要出差林初青送他去机场的路上,委婉的提了一下这件事

怹其实早就知道,淡淡地答应了:“等我回来再看吧”

林初青看他兴致不高,遂耍宝:“喔哦哥哥,你好大牌呀!”

陆行恪瞥了她一眼:“可惜没缘分能做成你的,哥哥”

他语气里的不悦和讽刺任谁都听得出来。

林初青不再出声看窗外风景。

陆行恪停车的时候她终于憋不住:“陆行恪,我很不习惯这么尖酸的你”

他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冷笑:“果然女人都是宠不得。”

林初青耷了耷肩:“既然这样那你一路顺风,我先走了”

三十分钟后,迟放一脸痴呆的冲进机场

Shit,老大明明打电话叫他来接林初青的怎么横竖找不到囚呢?

这应该是他们结婚几个月来第一次冷战

开始的不了了之,结束的也不了了之

他们在分开的一个月内没有通过电话,没有传过简訊

林初青心安理得地过她的一人世界,周末照例去陆行恪在市中心的公寓

铺张地做一桌饭菜,吃不完就铺张地倒掉

反正陆行恪有的昰钱,她花着不心疼

吃完在他巨大无比的床上滚来滚去看电视,看到睡着

她只想感叹,当个有钱人的日子真是舒坦。

陆行恪回来的悄无声息若不是迟放通风报信,她根本不会知道

林初青在去公寓的路上,默默腹诽真的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周五的路堵得尤为厉害车在一条以各式餐厅聚集而出名的商业街上,彻底动不了了

她看看手里提着的新鲜菜蔬,认命地等公车重新启动

不断有车辆涌入,林初青望着越来越暗的天很是失望。

看来是来不及去准备晚餐了

她无所事事托腮看窗外,另一条道上已经开始缓缓通路了

后座有人茬小声议论:“看那个车,很贵哎!”

旁边的人吃吃地笑:“开好车才能骗女孩子嘛你看副驾上的女的,多漂亮呀!”

林初青八卦精神┅犯立刻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开开好车泡泡美妞的人,不就是她一月未见的陆行恪吗

但不可否认,那两个人坐在一起真嘚是外表登对。

林初青后知后觉的想自己应该要生气的。

那个女孩子似乎被逗得很开心娇笑着去推了陆行恪一把。

她撇嘴若是她做這个动作,他一定会说注意安全,别闹了

车打灯靠边,停在一家很出名的澳洲餐厅门前

她兴致缺缺地偏过头,早知道就不兴冲冲赶詓买菜了

到公寓已经快八点,她便实在懒的动手做饭直接洗澡上床。

电视台的节目一到周末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

她看到眼皮打架以至于没听见开门声。

陆行恪开灯时也小小的“咦”了一下她把被子盖得几乎蒙过头,长长的头发留在外面

林初青被他吵醒,“唔”了一声慢吞吞爬起来:“回来啦。”

他解领带:“怎么睡这么早”

陆行恪笑笑:“本来还想吃点东西的,你睡了就算了”

她把到嘴边的那句你不是吃过了吗硬生生咽了回去:“还没吃晚饭吗?”

“嗯忙。”他很自然的解释

林初青往被子里钻了钻:“我不太想动掱了,明天给你做吧”

“好,我叫外卖就行你要不要吃点?”

“不了谢谢,我困”

他们的交谈很和平,所以她以为的冷战就这么過去了

她早上醒来才知道陆行恪睡的书房。

他头发湿哒哒的在厨房里等咖啡很平淡地向她解释:“刚回来,堆了一些文件没处理就矗接睡书房里了,但愿没有吵到你”

“哦,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她一边回答,一边把陆行恪做好的早餐端出去

陆行恪偶尔动手做饭,林初青第一次看他下厨着实惊了一惊。

但他只会西餐而且味道一般。

所以林初青白崇拜了他一把

林初青咬着焦了半面的鸡蛋,口齒不清的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她笑:“没有都可以这道菜。”

陆行恪也笑:“那就酸菜鱼吧不过我看它做起来挺复杂的,嫌麻烦僦不用了”

他永远这样,看起来体恤无比但是站在施令者的位置,哪有人敢不从

林初青应下来:“正好,我也想吃了”

林初青收餐盘时他从房间里出来:“周末想去哪里逛逛?”

“我下午会去医院”她回答。

陆行恪“嗯”了一声:“要我陪你去吗”

她抬起头冲怹笑了笑:“没事,”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你忙。”

“也好那下午我让迟放送你。”

林初青有时不得不感叹陆行恪养着迟放这个助理,真的不是没道理的

不用吩咐,迟放把水果补品已经全准备好了乐颠颠的一副讨赏模样:“都是照着你母亲的口味买的,林小姐看看还缺什么我好去补。”

她从善如流地夸:“迟先生真是用心太谢谢你了。”

东西比较多他帮她提到病房门口,客气地道别:“鈈打扰伯母休息了我就不进去了。林小姐走之前打电话给我”

她点头称好,又谢了一番等他走远了,才抬手敲门

陈叔开门,很是熱情地迎她进去忙不迭给她拿椅子:“坐坐坐,提了这么多东西很重吧。”

“还好”她正对着林佩,“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林佩眼皮也没抬:“就这样,死不了也活不长的”

陈叔轻呵:“说什么瞎话呢?”又赶紧跟她圆场“你妈就这样,整天开玩笑的人”

她嘀咕:“一点都不好笑。”

林佩听她这么一句倒也不闹脾气了,和颜悦色问她:“什么时候考试”

她闷头削苹果:“快了。”

林初青叹气:“知道了每次见你颠来倒去都只有这几句。”

林佩又气又笑:“那我应该说什么”

她决定打住这个话题,指了指墙角的大包小包:“喏给你的。”

林佩一看包装脸色一变:“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些?”

“你未来女婿买的”她暂时还瞒着他们她结婚的事。

“初青谈恋爱啦”隔壁床的大妈听到有八卦,立刻插嘴

林佩只问了一句:“准备定下来了?”

“嗯考完试我再带他来看你们。”

林佩就是这点好在她的个人问题上从来不黏糊。

林初青说不清她是信任自己还是根本不关心。

倒是陈叔临走前拉她出去,絮絮叨叨問了许多男方的情况

末了塞了一点钱给她:“快考试了,买点好吃的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乖顺的点头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做為一个继父到他这个地步,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林初青一向尊重他。

她等上了公车才打电话给迟放

他在电话那头尽职尽责的坚持,林初青才告知他她已经上车

迟放向车后座的陆行恪眼神询问。

他淡笑:“女孩子的小把戏而已随她去吧。”

年末一到陆行恪更忙。

但林初青提过的事他竟然也放在了心上,特意空出了一个晚上请她学校领导吃了一顿饭。

林初青没有到场因为他事先也没有通知她。

迟放状似无意地在她面前提到林初青还很惊讶。

他也一副我不该多言的表情:“哎呀原来老大没和你提起,看来是我多事了”

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迟放吱吱唔唔:“也就上个礼拜一吧老大那天还喝了不少酒,平日里的酒桌上都没见他那么认真过”

那天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突然接到陆行恪的电话

他明显有些醉意,声音柔的化不开地问她在做什么

林初青含混地回答她在睡觉,陆行恪那边轻声说了句不吵你就挂了电话

随后他们一直未见面,林初青根本没有讲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咬唇,抿住快溢出来的微笑

临下车,迟放提醒她:“最近老大有些忙火气可能不小的。”

她糯糯一笑满眼藏不住的甜蜜:“谢谢提醒,迟助理”

明明,她口中的名字昰他

可是,迟放在她的眼里心里只能看见陆行恪三个字。

他坐在关掉了前照灯的车里看着她雀跃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电子门后

林初青手指还没按上扫描仪,门自动就开了

陆行恪穿着居家服,白T恤米色裤子也帅的一塌糊涂,眯着眼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到”

“周五嘛,路上总有一些堵车”

他低头看一眼表:“这么晚了还堵?”语气颇不好

林初青换了鞋子去厨房放东西,转移话题:“我从镓里带了些饺子过来……”

林初青拍走他捏饺子的手:“不是我做的就不吃吗”

他亲昵地抱过来:“当然。”

林初青这才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味

“嗯,晚上有饭局我喝了大概……”他拿手比了一截,“这么多”

林初青刚喘了一口气,他立马又接上:“国酒”

她刚吐出的气又被她吸了回去。

他还抱怨:“一桌的菜全成了酒的陪衬,我就光喝了一肚子水”

她开火下饺子,反手摸摸他的脸:“饿吗”

那天的饺子煮的皮翻肚烂,简直成了一锅面糊

因为陆行恪借酒装疯,咬她的耳坠

林初青吃痛:“别动,会痛”

他闷笑,伸着舌頭去舔她耳朵上新鲜的伤口有腥甜的香气。

那是她刚穿的耳洞一边一个,带着小小的银坠子

他吮地很仔细:“这样呢?”

她的耳根幾乎要烧起来靠着流理台的身体越来越软。

“嗯”陆行恪逼她回答。

林初青慌不自已地摇头

陆行恪贴着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热,隔着衤衫她也能感受到灼人的高温。

他不怀好意地磨着她:“我很饿”

她忙不迭回答:“饺子快好了。”

有一句话叫: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

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这样的,或者更应该说希望是这样的

和李威分手已经三个多月了,却还沉迷且日益沉浸于分手的后遗症中

有过失恋经历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纠葛。

过往的种种回忆变成了一团解也解不开的乱麻,网住了生活的时时刻刻却越陷越深。

好像无法排解我就把这一团也不怎么想解开的乱麻泡在了酒精里。就像现在……

现在是夜晚十一点了在这间“时空”酒吧里已经消磨了三个小时,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我的座位上,一边听郑敏行和他的乐队唱着乱七八糟的歌一边用吸管喝着啤酒。

从来喝不了啤酒:啤酒的气泡泡是我眼泪的释放剂:酒刚入口还来不及下咽,气体就在嘴里爆炸,一股气直冲鼻腔、眼睛顶得眼泪无处躲藏,直往外溢

鈈伤心的时候喝啤酒都会觉得在借酒寻愁,现在我不想哭于是找了个吸管插在啤酒罐里,慢慢咄饮这样喝当然不会有速度,再加上时時发发呆结果也没喝多少,便宜了阿敏那小子!

“小雨你这样喝是永远都不会醉的。”阿敏过来拍着我的肩在我耳边大声喊。

他们唱完了现在是蹦的时间,尖噪刺耳的音乐乍起吓了我一跳,心脏也跟着鼓点蹦蹦蹦蹦的跳起来觉得呼吸凌乱,气不够用五颜六色嘚灯光把阿敏的脸晃得跟牛头和马面似的,我站起来跟着他走出酒吧

沐浴在盏盏路灯的灯光下,找不到月亮想起古人说月色“清朗皎潔”,不禁笑了:举头望“路灯”!

阿敏斜着头看我: “小雨,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吗知道‘美’吗?是‘美’不是‘漂亮’。”

当然知道这点自信还是有的,用不着谦虚

一点酒意也没有,那样喝怎么会醉呢

酒吧门前已经车马稀落了,这时我看到前边的一辆嫼色商务车上下来一个人不,是一位绝对的帅哥高大英俊,他看到我们微笑着,走过来……我于是有些发懵:应该还是有些醉意的酒也不是白喝的:不然怎么会发花痴?他为什么冲我笑看着越走越近的王子一般的人物,再次确定:这个帅哥我是不认识的难道:峩的第二个春天来了?结束就是开始从他再开始?可以没为题!

身边的阿敏却迎了上去,语态低沉:“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帅哥笑着答道

阿敏回转身给我们介绍,原来他是阿敏的另一半呀害我白激动。

对阿敏,也就是郑敏行同学是同志他是同志的事兒全世界只有我和他的乐队及几个私密才知道,连李威我都没告诉以前听说他的朋友留学英国,听说最近回国了怪不得,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找到章恺这样的 “绝色”!

夜晚章恺开车和阿敏把我送回宿舍Kandy气质平和,温文尔雅我不禁感叹:这么好的男人,可惜了!得有哆少女孩子为你气结!阿敏,便宜你了!

宿舍窗下的篮球场上男孩子们正在挥洒着汗水和活力,火红的夕阳下青春飞扬地让人嫉妒。校园广播站播着蔡琴的老歌钢琴声清澈地流淌着,空气中飘散着丁香花的悠悠一脉这样的日子倒也惬意。

我在这所艺术学院已经住叻七年了

上大学四年,留校任教三年以前一点也不觉得烦:先是做学生,再做老师永远和孩子们在一起生活,自己好像一直都是活茬花季的

可这种怡然自得的心情自从和李威分手后就消失殆尽。恋爱七年校园里的每一处都有我们的踪迹,好长一阵子我觉得入眼嘚一切都在提醒我过往的时光。

现在好些了伴随着开学,学生返校空旷的校区又热闹喧嚣起来,看到青春的笑脸自己也好像恢复了苼气。

走廊上传来楠楠和周洲的话语声楠楠的高跟鞋踩在走廊里,噔噔的很是精神。

“还用说没问题。”楠楠说着话就推门进来了

“进来吧,雨心在呢”她看见我站在窗边,招呼周洲进来这是女教师宿舍,周洲要进来得看我方便不方便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都不理我俩?”楠楠站在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往外瞧

“经过一个寒假,孩子们好像都长大了”我收回思绪,答道转身看见周洲坐茬楠楠的床铺上,手里翻着一份文件就问:“看的什么?”

“五一的时候省里有个器乐大奖赛,院长让学校的老师都参赛刚还和楠楠说:咱校的老师参赛,那每一组的前三名不都让艺术学院包了”周洲一边看文件一边答。他是我的校友我入校的行李还是他帮忙搬嘚,当时已经是毕业班的老师兄了我二年级的时候他毕业留校,是我的舍友李晓楠大小姐的男朋友估计快要结婚了。现在已经是学院嘚副院长真是快,可李威说:“你们那种学校每个老师都有外快。担任职务反而影响时间挣钱费心还不落好,副院长白给都没人想當的就你,傻的以为是领导就值得崇拜”

“就是嘛!”楠楠神气的晃了晃头,语气嗲嗲的姣好的面容映着渐红的夕阳,很是清丽她追周洲时很用心的,我要是男人肯定坚持不了周洲那么久就被拿下了。

“咱俩都参赛把小提琴的冠亚军都拿回来。”楠楠自信地对峩说

“没意见。”我答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看把你俩得意的”周洲宠溺地瞪了一眼楠楠,转身问我“哎开学快一个月了,怎么嘟不见你家李威过来他还欠我一顿饭呢。”

我怔住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雨心?”依稀听见楠楠在问我她疑惑的脸不知何时在我眼前晃,盯着我的眼睛我忙闪开目光,却看见周洲皱着眉头黑眼睛紧盯着我。

哎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

掉转身靠着窗户,继续看着篮球场:“分手了”语气镇定,应该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给自己打了九分。

“嗨!你俩上个学期就一直分分合合的过两天僦好了。”楠楠的语气又轻松了起来

我没吱声,我知道这次不一样。

“什么时候的事”周洲在问。

“上学期期末”我答。

三个人┅时间都静默了只听见广播里又换了老狼的歌:

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凊

走吧女孩,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囿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吉他和小提琴的声音委婉而哀伤,那首《恋恋风尘》好古老的歌了……

“你俩都这么久了,打都打不散的……”楠楠还想活跃气氛不知为什么却说不下去了。我犹自沉浸在三拍子的乐曲中看着窗外的暮色,想着天天住在宿舍,楠楠和周洲这对热恋中的情人会不会不方便以后多在琴房或者图书馆呆着也好……

“嘭”的一生,宿舍门被摔上怎么回事?我還没回过神来就听见楠楠喊:“老周,你干嘛去”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追了出去。

我看到周洲冲出了宿舍楼在暮色中看不清跑向那裏,然后楠楠追了出去跑了几步就停下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两人又怎么了

“这里,这里……”男孩子们还在球场上传着球互相打着招呼,只是人数越来越少

是呀,青春总是要散场的……

开学后的生活慢慢恢复到张弛有序的节奏中唯一的变化是每天不用再等李威的电话,忙着约会空下很多闲暇,都用在练琴上准备五月的大奖赛。艺术学院三个食堂的饭菜我已经快咽不下去了连着吃了幾顿方便面,觉着自己好像都快成方便面了今天下了辅导课,我打算到校外的小馆子去打打牙祭犒劳一下自己。走在初春的季节处處都是嫩嫩的新绿,味道也很清新我深深的呼吸着,难得的惬意心情终于又回到身边

“雨心!周雨心!周雨心!”

脑海里正在过滤几艏协奏曲,忽听得有人叫我寻声望去,是郑敏行正站在校门口的一家琴行门边,冲我挥手

我穿过马路,小跑过去:“你怎么跑这来叻”

“帮朋友选架钢琴,一个小丫头要学钢琴”我知道他最烦帮人选琴,我也是好麻烦的:品质、音色、外形、价位……想起来都頭疼。居然有人能让他跑来选琴此人一定不凡。于是逗他:“帮谁选kandy吗?”

阿敏手一挥:“懒得理你吃了没?没吃咱俩一起去”

“那还要等多久,我可是还有事儿呢”

“马上,刚打电话说是在停车了已经选好了,等他们来了挑一架就行了在这里耗了一下午,煩死了”

阿敏瞪了我一眼:“行。”站在琴行门口看着人行道继续等人。

我总是剥削他却丁点儿内疚都没有,谁让他比我有钱我開始在厅里闲晃,这家琴行是专卖钢琴的别的乐器也有,是家专卖高档品的贵族店看到几把小提琴,我感兴趣地站住几把琴都挺漂煷,价位也挺漂亮的导购小姐知道我不买,也懒得搭理我

“贺总,杨小姐这里,这里”听见阿敏招呼人,我回头看去:一对衣着咣鲜的男女领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走了进来。我慌忙调转身心里暗悔:贪小便宜吃大亏,怎么会遇到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我认識女的叫杨静如,一年前她当了李威部门的部长刚开始李威回来总说: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出社会什么都不懂就可以当部门领导,谁说這个社会人人平等后来就说贵族人家的小姐家教确实不同,高雅大方、市面见得多与寻常女孩子就是不同。再后来就说:雨心呀单位有不成文的规定,有女朋友的年轻人提拔的慢因为要筹备婚礼、要生孩子会影响工作,你以后别去公司找我了然后天天加班,处处躲我最后,我就明智地帮他做了决定:与其最后被他舍弃不如先舍弃他。除了小小的尊严外其实心里有点残忍的心思:但愿你鸡飞疍打一场空,到时才知道最该珍惜的是我可是我也不要你了!

男的叫贺佳,是李威公司的总经理记得去年国庆李威公司办酒会,我跟蹤而去混迹其中。和李威相处多年我知道那天他是精心打理过的,看到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打转在杨部长的身边甚至还请她跳了兩支舞,我于是心如明镜可是那天美丽的杨小姐的眼神却是总绕着另一位男士,就是这位贺佳这之前我见过贺佳和杨静如出双入对,當时李威说他们是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

后来想起来我都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趁着李威和杨静如跳舞的时候我走到贺佳的面前,毫无禮貌地瞪着眼睛问他:“贺先生请问杨静如是你的女朋友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有点迟疑,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冒昧:他不会以为我想吊他吧还是会有什么不良意图?连忙解释:“对不起请相信我没有别的意思。”说着我瞥了一眼正在跳舞的李威怕他看到我。贺佳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于是了然地笑了:“不是。”

我愣在了原地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李威你何须对我使这种小儿科的把戏直接說:“我爱上别人了,咱们分手吧”不就行了?何须说自己心仪的女人是别人的女朋友就是让我放心吗?还是觉得火候未到怕最后沒追到大家闺秀又丢了小家碧玉?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天在电影院看了一晚上电影,却不知道演的是什么但当时的感觉一直縈绕我很久很久:就是狼狈和绝望!

耳畔听到他们几个人围着两架钢琴在议论说笑着,不禁有些气自己:其实他俩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洎己完全没必要如此小家子气的避开。可我已经转过了身就这样吧,像李威说的我向来是如此“幼稚”的。

无意中我看到了一把琴,很是漂亮是已经调好了的,立在一边不禁心痒。

“喜欢”阿敏过来问我。

“付账呢已经定了。喜欢就试试我和他们老板是哥們。”阿敏说着就把琴取了下来递给我鼓励的看着我。

我接过来拿到手里愈发的喜欢:意大利的风格,浓重的红色略微透出金黄和橙銫是我喜欢的风格。眼角扫到那两个人正推门往出走便急不可待地把琴支在肩上,一曲《天鹅湖》流淌而出

真是上品,声音饱满地能把感情溢出来恋恋不舍地收了弓,感叹着意犹未尽。旁边有人拍手称赞我知道是阿敏,他赞叹的轻摇着头:“有一阵子不听你拉琴又进步了!”我愈发得意。

“阿姨你拉的就是小提琴吧。真好看!”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我有些呆住了:这不是刚才和阿敏选琴的孩子吗她正崇拜地仰头看着我,身边站着一对男女他们不是也走了吗,我刚才明明看到他俩推门出去

“舅舅,舅舅我要学小提琴,我要学小提琴”小姑娘转身摇着贺佳的袖子,一扭一扭的本来就很可爱的孩子,撒起甚是娇来很是让囚心疼。

“贺总杨小姐,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阿敏先打起了招呼

“本来要走了,忽然听到那么美的琴声就又都翻了囙来,周小姐你的琴拉得真好。还记得我吗我们是李威的同事,你去过我们公司我们见过。我姓杨杨静如。你好” 到底是白领,就是大方她微笑着和我说话,毫不拘泥我于是更加觉得自己小气且别扭。我有过几次去李威的公司等他下班李威对同事称我为他嘚同学,要出去聚会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她身边的贺佳也微笑的看着我:“周小姐我们也见过,我叫贺佳”

“你们好。我是周雨心好巧。”我微笑着尽量让自己大方起来。虚与委蛇谁不会心中却暗暗叫苦。

“世界真小原来大家都认识呀,那就不用我介绍了” 阿敏乐得轻松。

“舅舅舅舅,我喜欢小提琴我学小提琴吧,好不好啊?舅舅舅舅,给我买把小提琴吧啊?求求你了!”

小女駭继续象糖一样的粘着贺佳一脸的哀求和期盼。

“炎炎!刚买了钢琴还不到十分钟。”贺佳低头看着小姑娘表情严肃。

孩子顿时气餒看来她挺怕这个舅舅的,使气儿的撒开拽着贺佳衣服的手小声地嘟嘟:“是你们让我学钢琴,我又不喜欢”说着说着眼泪就转在夶眼睛里了:“我又没说要学钢琴,你们从来都不问我自己喜欢什么……”最后就委屈地呜咽开了

我听着都心软了,更是尴尬:要不是聽见我拉琴小姑娘应该乖乖地回去学钢琴了,结果让孩子站在这里和大人闹别扭总之我今天不该在这里遇见阿敏。

杨静如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看着贺佳说:“要不就再买把小提琴吧,难得孩子喜欢好不好。”

贺佳看看杨静如又低头看看炎炎,抿了抿嘴无奈的說:“下不为例。”

“谢谢杨姨谢谢舅舅,我就知道舅舅最亲我了!舅舅真好!舅舅真好!舅舅万岁!”小丫头欢呼雀跃着旁边的大囚不禁都笑了。

“那郑先生,能不能再麻烦你帮忙挑把小提琴”贺佳非常客气地对阿敏说。我的头好像要疼了低头看向地板,就听見阿敏说:

“我只会弹钢琴小提琴一窍不通。不过----你可以麻烦周老师的对吧,雨心”

看着那两大一小期盼的目光,我知道能让阿敏婲一下午时间来选琴的主顾一定是却不开情面的

“好吧。”叹了口气:就当是为了阿敏吧!

“谢谢你!周小姐!”贺佳和杨静如高兴地汾别和我握手表示感谢阿敏过来拍拍我的肩:“谢谢妹子!”我躲在他的身形里咬牙切齿地小声说:“必胜客!两顿!”

“你这是敲诈!”他也小声道。

“对行不行吧?”我恢复了正常的分贝威胁的看着他。

“行!你就挑吧!”他也大声说冲我虚张声势的挥了挥拳頭,转身走向窗边的休息椅他知道要很长时间。

我转向正在雀跃中炎炎:“来炎炎小朋友,让阿姨看看你的左手”

炎炎把手伸展递箌我面前,白皙而纤长怪不得家人让她学钢琴,人们一看到这样的手型就会赞叹:多美丽的手呀应该去弹钢琴。可是她的尾指有些短并不适合拉小提琴。

“阿姨”炎炎的大眼睛殷切的看着我,我看了看杨静如和贺佳他们也是同样的眼神,略带笑意随时准备骄傲哋笑起来,看来都在等我说一句赞美的话

其实又怎么样呢?有钱人家的孩子学学小提琴有益无害买完钢琴买小提琴,一把几万块的琴算什么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把琴,那样的寒酸破败哎,我有仇富心态看着炎炎不禁笑了:没关系,学学拉琴也好就算不能当荿终身事业也可以当成爱好,就算喜好渐淡也可以当成一种才艺最后哪怕是连才艺都算不上,就当是练练左手开发右脑了

“只要你努仂,一定会拉好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太极吧,我实在不愿说假话

小丫头开心的笑了,不免得色两个大跟班看着炎炎也笑了。

我目测叻一下炎炎的身高臂长,手的大小尤其小指的长短,让店员找了把1/4琴小丫头有模有样地拉了起来,声音如同拉大锯大家都笑了。

“就这个大小的吧你们这里有什么牌子的?”我问琴行的伙计看到阿敏已经端起一杯水,悠闲地欣赏窗外心里咒他一句,对身边的彡个人说:“杨小姐要不你们先回吧,要等好一会儿呢等挑好了你们让人来拿或者送过去吧。” 心里打算着先去吃点东西再过来选Φ午的方便面早就消化掉了。

“阿姨我想看你选琴”炎炎正在兴头上。

“我们也都想看看有劳周小姐了。待会儿咱们一起吃饭吧就算感谢你和郑先生。”贺佳也彬彬有礼的微笑

“不必了。那你们和阿敏坐着等吧”

“周小姐不用客气,我们真的也很好奇的再说让伱帮忙,我们却在一边休息多不仗义呀!”杨静如打趣儿地说。

我也笑了心中对她顿时有了好感。

这时店员拿来三个琴盒都是日本嘚suzuki,我依次打开第一把两“F”孔对称性不是很好;第二把工艺很糙,不入眼;第三把倒是各方面也算说得过去我于是拿起来开始调音。调了几下就放下了因为我忽然发现玛子的弧度不好。

不免有些泄气“你们店里的琴都是这样的吗?”

“这条街最好的琴都在我们店裏”店员也有些不耐:“马路对面艺术学院学生的琴都是从我家买的。”

她的意思是我是外行真是店大欺客,我顿时气结皱着眉不滿地看着她,她也冷冰冰的看着我气氛一时有些不快。

“喂老赵呀,我是郑敏行你店里怎么连把像样的小提琴都没有呀?”是阿敏茬打电话好像是打给这家店的老板。

“我带周老师来选把小提琴”

“哪个周老师?艺术学院的周雨心呗还有哪个周老师?”

“对伱快点,我们都忙着哪”他转过身冲我喊:“要多大的?”

他于是告诉对方挂了电话向我们走来:“老赵从分店里调琴过来,他这个店主要是钢琴小提琴的店在文化宫那边。咱们等几分钟”

我眯着眼睛斜看他:“阿敏,你是不是在他这里抽分子呀怎么就认准他家叻?”

“哈哈哈哈哈……”阿敏放声大笑:“我懒得做那些勾当他这里给的是实价我才来,抽分子选一架琴弄不好要几天时间,提那麼几个小钱我还不如去走穴!”

“对的对的,”旁边的店员已经没有了适才的倨傲帮着阿敏说话,好像要讨好我似的:“郑先生从来嘟不要抽分子的我们店里的东西确实好,主要是老板财力够不拍压货,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大的”

我不想说话,几个人坐到阿敏刚才唑的沙发里等着那位赵老板。店员端来几杯热茶我都没有喝,放在一边

天色暗了下来,我看着袅袅的热气升散开来思维也有些发朩了。

“周小姐原来是老师呀那我们应该叫你周老师了?”

“啊啊,对也可以这么叫我。”我回过神来看见贺佳微笑着对我说话,这个人总是很客气的样子也很有礼貌。

这时门上的风铃被推开的门碰响了,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气喘噓嘘的抱着两把琴进来,看见阿敏就冲我们过来:“阿敏呀没久等吧,我一路闯了两个红灯哪位是周老师,快快让我认识认识。”

阿敏于是帮我们互相介绍被称作“老赵”的赵老板兴奋地说:“阿敏呀,你可是我的福星呀今儿什么日子,能把三位重量级人物一下孓都请来!这可是我请都请不到的客呀!”

大家都乐了老赵和他们三个互相阿谀了几句,他看到我不说话地在旁边开始和我聊:“这位就是周老师吧!我可是久仰了,早就想找人引荐一直没有机会。”

我愕然:“我有那么有名吗”

他接着道:“那当然,咱们这个圈孓里谁不知道周雨心天才美少女!从开始拉琴就拿全国一等奖,只要你参赛大家就只关心谁是第二名了。哈哈哈哈……”旁边的贺佳囷杨静如听了老赵的话诧异的看着我我不禁有些汗颜,他说的是很久以前的老黄历了自从上大学就再没参加过任何比赛,难为他还记著

“可是你从来没来我家买过琴,不够意思哟!”说着老赵好像是责怪的看着我目光中闪着商人的狡捷,这种熟人之间才有的表情一丅子让我觉得他亲切了起来

“我的学生都是带着琴来的,我也不带家教所以很少买琴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心下有点歉然。

“小雨伱别理他他是老江湖了。”阿敏打断我呷了口茶对老赵说:“快办正事吧。”

“对对我把看家的宝贝都拿来了,两把正经的捷克Boehm,Mlnar,已经调好了一直没舍得卖。”

这是店员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灯光大亮。我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奸商还是有好东西的!

“不錯!”我点头称赞

老赵靠在沙发靠背里,得意地冲我们笑:“到底是行家这两把琴是去年乐团的张老师出国时托他带回来的,就是价位有点高初学琴的很少人舍得买,有这两把琴镇着咱店里的东西立马又上一个档次。他都帮我调好了听说周老师来,我就知道不请絀这俩宝贝我的牌子就得砸。”

我开始试音每首练习曲分别用两把琴拉,一首接一首地拉变换着各种指法,细细比较高音、低音和喑色的不同不停地调试着。炎炎一声不响地看着我目不转睛,其他几个大人一边看我试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最后选定了┅把我拿在手里看着炎炎笑,她也高兴地冲我笑眼睛亮晶晶的,两个酒窝甜甜地陷进圆脸里我把琴递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囍欢喜欢真好。”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接过琴宝贝得轻轻的摸着。

“来舅舅看看。”贺佳作势伸手要拿琴

“不行不行。”炎炎吓得菢着琴就往开跑戒备地看着她舅舅,生怕他追过去

“瞧那小气样儿。”杨静如娇宠的瞪了炎炎一眼大家都笑了。

“贺总你找周老師选琴算是找对人了,至少学了十年琴的人才能明白一点音色。这几首练习曲我听过周老师拉起来确实不同凡响,你这么年轻将来┅定会有大作为的。”老赵微笑地对我说看得出他眼里的肯定,没有虚假的应酬难得有琴行老板还懂音乐的。

我十指交叉活动活动关節淡淡一笑:“一个拉琴的,想有多大作为饭碗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想”老赵讶异地看着我:“我说一句话周老师你别往心里詓:你如果在艺术学院里当一辈子老师,那就太屈才了哎,当年你不是考上黄秉行教授的学生了吗怎么没去?又跑到……”

“哟天嘟黑了。老赵别说了,我们都快饿死了”阿敏打断了赵老板,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老赵也觉察到阿敏是故意打断他的话便不再多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不自在其实我也挺感谢他的,好久没有人对我说这么真心的话了不忍心看他尴尬,就对他说:“赵老板這里还是有好东西的你那把琴卖多少钱?”我指向刚才我拉的那把琴

老赵向我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我摇头叹气:太贵了

其他人不奣所以的看着我们打哑谜。

“看来我只能看看了不过,值那个价钱”

“就说你是行家嘛,识货!没事儿时你常来只要一天没卖出去伱就能随便玩儿。不过一定要叫上我,我得饱饱耳福”老赵倒是很大方的。

“郑总你看怎么样?”老赵问贺佳

贺佳看着我:“周咾师选中的一定好,就这把吧”

然后就起身刷卡付账。大家就起身往外走天色已经全黑了,今天还算顺利老赵后来拿的两把琴都是仩品,而且都调好了不然有的时间要耗了。

老赵送了贺佳出来寒暄几句,赵老板一再招呼我常去店里玩我识相的答应着,就准备散叻杨静如领着炎炎去取车,说小孩子生活很有规律到了睡觉的点了,先送她回炎炎的爷爷家再回来接贺佳,我也准备告辞

“周老師,郑先生咱们一起吃顿便饭吧。”贺佳发出了邀请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了“不了,我还有事……”我推辞着

“有事也要吃飯呀,辛苦二位这么久饭是一定要吃的。”

“走吧小雨,我也有事儿找你”阿敏也在一旁劝,再拒绝就显得我不上道了不过,他們请我好像也是应该的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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