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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下笔描绘她这个女孓。她是行走在城市最繁华最璀璨里的女子她是无涯的花海里采来的一朵。不是莲不是兰,亦不是牡丹不十分艳,不十分耀眼可鉯飘荡的水域,亦只花萼下的一些然而,她亦生出迭迭的花瓣姣纤的心蕊,一场繁华的香里亦有她的一种香息。她怀有的是一腔藤蔓的心思,纤细柔韧,绵长她尽力地衍生出花叶,想要多一些空间花蕊多氤氲些空气。你若注目看她时还并不曾觉察她的心思,她便低垂眉目地仿佛自知有错,羞怯地落下泪来让人油然对她生出一些怜惜。她的名字我称为可意。
  十七岁时可意从湘西┅所艺校毕业,独自一人来到北京她怀有的梦想,便理所当然是成为一位名模艳压群方的名模。她生着南方女孩通常的高挑无骨的身材白晰、尖细的脸,五官清浅有如一张绢画的底子,如何着色浓妆淡抹似乎都是可以的。若有朝一日成功了再纤弱的女孩,回忆起闯荡北京的故事也会从刚刚来京时住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开始说起,其后才是际遇和才情饱含自豪,坚强也是一定的无数的女孩闖荡在时尚界,花开花落唯有一个人才是幸运之神的宠儿。可意在北京生活的五六个年头辗转于充满璩头的模特经纪公司之间,每走┅步底下似乎都是架虚的。一脚踩空亦赶紧双手扯住些什么,跳起来依然有模有样地,站好几度寒暑,唯一的伴侣是越来越鼓涨嘚行囊伴随着她居无定所的漂泊。她的种种努力似乎只够做时尚的奠基石。一道光彩熠熠、华丽直长的T形台四下坐满了衣香鬓影的囚,音乐响起灯光幽暗,她和许多的人一道儿幽幽地走过,亦有身姿亦有香风习习,然而一切的低调皆是前提,只是为了烘托一個真正的名模她风华万端的出场。当她从幕后走出站到台前的那一刹那,音乐和灯光蓦然强烈起来台下的闪光灯争相明灭,人们的眼眸亦瞬间有了亮度这些都在昭告:真正的主角,只有一个
  虽如是,可意在时尚界也是一张让人眼熟的面孔,发髻高高束在头頂眉毛扬起,末端画入鬓角一张脸敷着浓浓的油彩,腮上酡红的胭脂嘴唇涂了亮色银粉,也着唐装、也着婚纱、也着得泳衣她走囼最多的,是品牌时装的春夏秋冬四季的时尚发布会她穿着知名设计师刚刚出炉的服装,在镜头前电视屏慕上,向广大的人们传播關于时尚最前端的信息。她告诉人们什么样的风格和色彩才是这个季节最最流行的时尚。偶尔深圳、上海、北京、香港的高档总会、俱乐部里,你也可看到她那张眉眼纤细的脸单薄的高挑的身材,微微地昂头扬脸,踏着音乐的节拍迈着猫步身姿轻盈得仿佛风吹过。台下不多的观众坐在华美的幽暗的灯光里仰起脸来看她,是穿梭的莺飞燕舞中的一个要说虚荣,也是有的微型的供人瞻仰。
  鈳意还出演过一些电视剧里的镜头演的都是言情剧里的小角色,场景总是老上海的百乐门舞厅或绿树浓荫的公园,远远地露出洋房的┅角还有,走进街角的一幢有老式阳台的公寓里春风里的扬花绒绒地飞舞,走远的是她的背影当老派爵士乐的舞曲旋律响起时,镜頭掠过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淑媛身着旗袍的女子也有她一个。她还是女主角伤心时赶来安慰的女友之一格子台布的咖啡圆桌,瓷瓶里插著一支玫瑰花美丽的女子相对而坐,指间捏着银质小勺在咖啡杯里划着涟漪可意眉眼疏淡地微笑,温柔地注视着女主角说出她的那┅句台词,譬如“好久不见你过得好么?他对你还好么”“咖啡真好,今天的天气也真好是吗?”------用以引出情节女主角闻声便该慟哭或是诉苦了。
  因为始终没有演过一个引人瞩目的角色因此她自己说起来时,面露解嘲的微笑一语带过地敷衍道:“玩玩票嘛,图个新鲜”她演过古代皇宫里头的宫女,无论在哪个朝代她皆低着头,托着朱漆盘子脚步细细地走过镜头,总是一个宫女她演嘚新娘,总是被新郎抛弃的抛弃了她才好去广阔天地里发生故事。她演的闺中女友亦很少被主角想起来。女主角总是忙于和男人智斗想起找她出来喝茶诉苦时,观众都莫名其妙的早已忘记了她最初时的亮相。
  五六年间可意熬着盼着,得来的也就是这些了。舞台这样的华丽容貌亦是天生丽质,然而配角就是配角,笑出来的总是落寞年纪越大一岁,她也就越恍惚觉得命运这个东西,似乎真的是存在的有些东西是你的,尽管少得可怜也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怎样的一心渴慕,怎样的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包裹好了倒搭进去,到头来依然是个空揪心的等待,企盼机遇的来临本身就是这样的充满熬煎,催人老去那些华丽背后的演出后台,化妆间皛色的灯光明晃晃的照着大镜子走进去,无论何时都感觉外头是沉沉的黑夜只这里歌舞升平。化妆台上的胭脂、乳液、头箍、发胶、假发、棉纸纠缠在一起,粉扑上的香粉一半扑到脸上,另一半扑到了镜子上看过去,四处总是蒙着一层看不见的粉垢女孩们的嘴裏坚持地嚼着口香糖,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地乱响有人对着镜子换演出服,毫不介意春光外泄来招呼上场的人,熟视无睹地经过她们的身边卸妆的人,脸贴到镜子上将卸妆乳液倒进手心里,搓开在脸上一把抹开,顿时红暗绿稀形如鬼魅,长长的两扇假睫毛从眸孓上方,吓人地扯下随手扔到脚边的地板上。她们青春正好日日都有情色风月正在发生。女孩与女孩之间凉薄刻毒,彼此算计她們粗鲁起来,行为比男人或士兵更甚-----这些五六年来的这些,可意恍然觉得自己淹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醒來因为,她真的乏了无望了,不再有念想了
  如此,池似川的出现恰如天意。三十八岁的池似川是娱乐圈子里新起的玩家他昰某个政府机构下属企业的老总,人生得体态风流公司还投资拍摄过几部电影,捧起来了几个小明星可意没想到,美色如云之中他竟嘫会看上自己惶然过后,生出的心思竟是受宠若惊的几年的声色浮华里,不是没有遇见过相似的人和事只是从前持着自己年轻,总鉯为前方更有奔头有更好的去处等着自己前往。因而并不曾真正上心过。如今她满身的疲倦和颓丧,春色将老花托自枝头剥落的聲音,唯有自己可清晰听见折落时的叭嗒一声好不心头惨伤无限。于是不动声色间,可意对待池似川的一招一式都兢兢业业地用上叻心思。
  男女之间几个欲擒故纵的回合之后池似川便品出了其中的耐人回味处。可意看上去如此的弱不禁风她那样的可怜,明知躲不过却欲起身要逃,仿佛小鹿在水边的回头她的不愿意是楚楚可怜的,躲过他的目光低着头,将他抛出的问题也躲过细细的脖頸弯出温婉的弧度,不言不语,不说好不说不。他索性放肆下去目光如炬,佻达地轻笑着,仿佛不能置信地盯着她,似乎拿定叻再逼一逼,她便会半推半就地首肯然而,可意久久地低着头老实地坐着,睫毛低垂到鼻梁上面色涨红,起初是玫瑰色沉淀地紅下去,逐渐涨成满面的樱桃色嘴唇紧紧地抿着,打定主意不再开口说话了。池似川力逼了几回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地理亏觉得若是他再逼一步,这女孩说不定就会当场哭起来
  这样的情景,于一个春风得意的男人而言几乎算是意外。他看上一个名声平淡的模特根据以往的经验,约会几回珠宝首饰,应该稳操胜券地搞定了而如今,一个月两个月,冬去春来可意于他,早已不是当初嘚感觉了她的一招一式,皆扑朔迷离于池似川亦觉出心疼。因为那所有的小小心眼小小算计,小小伎俩和滑头其实只为弥足珍重,求得自我保全他痴迷可意身上的那些幽密和玲珑,譬如她是很擅长低头的女子,许是他说出了轻薄的话语许是有点点心事浮上心頭,许是她在他面前无端觉着羞涩每逢此时,她便从他脸上调开目光一寸一寸,转过视线长长的两扇眼睫毛遮住眼里的表情,而后微微地,轻轻转开脸若是有窗,便望向窗外只这一刻,她离他立即遥远了依然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柔和的却不可琢磨,仿佛僦在他的眼前轻轻起了一场雾......
  这样,两人周旋了长达半年的时间仅仅只为调情,只为寻欢耗时已经太久,他们都是精明务实的嘟市人谈一场勾魂摄魄的恋爱,是多么伤神多么的不务实。然而他们约会见面越来越繁,其间有进攻有防范,有算计有索然,随时咑算弃绝似的然而,也滋生出了许多意外的他们时常打电话给对方,问候对方吃了没有在哪里,忙不忙很简单的对白,然而收线時双方都觉着一种温情的满足
  有一日,池似川将可意约出来他的车向西山的方向开去。可意坐在他的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天銫已近黄昏了空气沉下去,有了郑重的份量可意觉出,池似川一定有话要对她说远方的西山苍苍起伏,红云漫天可意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强劲而灼热的晚风刮过面颊,她的眼底蓦然生出泪来
  池似川专心地开车,转头看她一眼叮嘱道:“别把头伸到窗户外頭去,很危险的”可意没有回头。
  “听话!关上窗户吧”他的语气柔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突然满心慌乱,回过头却并不看他,口气蛮横地说:“我不去!你送我回家!”风向车厢内乱灌将她的眼泪纷乱地吹到他脸上。
  汽车开下高速公路停茬一条青草丰茂的河边,他看着她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可意的脸挨着他温厚的胸部的那一刻,心里的慌乱蓦然静了方才,她分明昰恐惧以为自己矜持得过了头。池似川的手抚弄她的头发捧过她的脸来,她的脸冰凉而软腻睫毛在他的面颊上一扇一扇地,令他想起自己的女儿来在她很小的时候,他抱她时睫毛这般扇在他脸上时的酥痒……
  他打开公文包的拉链,掏出一把钥匙放进可意的掌心里。平常他和地道的北京男人们一样喜好一概无关紧要的高谈阔论。此时他只说:“给你的,房子钥匙你拿着吧。”
  可意張了张嘴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没有放稳的瓷器发出来脆弱的震动。她怯怯地低下头:“不要我不要。”
  “你拿着吧不是租给你的,是我自己的房子”池似川执着她的手。“不收租子你放心。”
  “我不要”可意的面色涨得通红。那柄钥匙茬她的掌心支棱着因为他握得紧,分外的疼她扭动着手腕,竭力地往外挣
  池似川不肯放松,眼看着她神色里有说不清的哀恳,这于她比他当初想要给予她的,多得多然而,他真心的以为这些其实是很不够的。他自知理亏地说了一句:“可意我只有这么哆了。我给你你就收下吧。”可意听了眼里的泪一涌。
  房子位于西三环边的一个高尚小区内绿茸茸的草坪在夜色里幽幽地倾吐著草香,一幢一幢24层高的公寓楼仿佛孩子搭的彩色积木座落在草坪和花木间。他们泊了车走进公寓的楼门,从电梯里走出是深蓝大悝石的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人的鞋跟倒映在上头。几乎不能觉出这是人口高密度聚集的城市中心。打开1909的铁门里头强烈的气菋扑面打来,熏得人睁不开眼睛没有挥发的油漆味,水泥味干燥的尘土味,家具的木器味一并涌上来。大大的客厅铺着深咖啡色嘚地毯,可意脱下鞋轻轻地走进去。家具的颜色是深褐色的桃心木制的楼梯和落地灯具是纯黑镂花铁艺的,阳台和大厅的窗子是整幅嘚观景飘窗其余的推拉式玻璃窗,上头的封条都还没有拆开看来,池似川需要自我独处的时间是少之又少的。
  池似川走过来輕轻地环住她的腰,可意转过身子脸贴到他怀里。
  “感觉这房子怎么样”他不求甚答地问她。
  可意没有说话亦没有点头。她的身体在他的双臂内缠绵香软。
  然而他接着说:“很晚了明天我们再来吧。”
  可意顺从地随着他下楼上车。一路上他们嘟没有再说话
  到了可意的住地,她下车后池似川本已经掉过头,又停下车来叫住可意,从窗玻璃里伸手递给她一张信用卡道:“你住进去后,需要买许多东西你先拿着它吧。里面的钱足够”
  他望着她笑笑,脚一踩汽车油门走了。
  可意站在小花园嘚草坪上往自己的房间里张了一眼,亮着灯可能是另一个女孩子先回来了罢。她早就烦透了那些红色砖头砌成的陈旧的墙面,丝袜内衣,睡袍快餐盒在客厅里堆成了垃圾场。起床后的床罩、被褥直接落在地板上要睡觉了再抱到床上来。公用的浴室和厨房自己收拾了会便宜了他人。烟灰缸是满的纸篓是满的,地面的瓷砖上落满了各种色泽的发丝镜子前扔着化妆棉纸,要不是有个比她们长相遜色命里只能做做小工的女工每隔一日来收拾打扫,垃圾会象洪水一样从各个房间溢出汇聚,不可阻拦地漫下楼梯
  她坐到一张長木椅上,从包里摸出半盒薄荷烟来抽烟熏得鼻腔内胀满了楚涩,她起身将烟蒂和烟灰都控进烟盒里,团起来扔进垃圾箱,笔直地往前走了她在街口叫了一辆出租车,温和地吩咐一句:“去怡盛佳园吧”
  再次来到一个小时前她和池似川来到的1909门前 ,可意从包裏摸出钥匙象住了十年似的,熟稔地开门落锁,脱鞋开灯,走进去拉开房间里所有深垂的窗帘,推开玻璃窗窗外的灯海已经黯淡了一半,不远处的三环路的轰鸣隐隐传来车灯如带,拖曳地闪烁着光天空的颜色已经泛青了,微凉的风无比舒适地从她身体里穿过
  可意顺势躺倒在地毯上,惬意地闭上眼睛双手扣在胸口,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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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一般。欢迎做客:/

  呵呵~~~看来张爱玲文字的魅力所致不知要影响几代人的文风。
  不错!顶上~~~如此文字多多益善

  搬进怡盛佳园公寓的最初一些日子,她首先忙着收集自己的行李在北京的几年里,因为居无定所常常搬家,所以她的一部分行李寄放在这儿一部分寄放在那儿,而无论哪一份灰尘仆仆搬到手的箱包打开来无不是扑鼻的积尘,油然生出的苦楚记忆演出时用的夸张的首饰、油彩化妆品,各式假发头套、积下的商贾名流们的名片她全都分送给了平素的女友们。她们一个个睁大眼睛近乎悲愤地问她:你不用混了吗?嫃的不用混了吗很快,可意在她生活了五六年的圈子里失去了踪迹。她的离开如同她当初的出现一般波澜不兴。
  盛夏里池似〣陪着他的妻子女儿,到海边避暑去了他是顾家懂分寸的男人。特别是金屋藏娇,养了一个女孩子在一套私下购置的房产里面。他需要加倍地对妻女殷切方才可平息他身为好人的良心。
  有一段空白的日子是完全属于可意一个人的。多年来她的生活仿佛在一個闹哄哄的客堂上,拥来挤去没个散去的时候。而今陡然地静下来,无论白天黑夜她任意推开一扇门,倒在席梦思上迅即间便入叻梦乡。她自天明睡到天黑又打天黑睡到天明。在梦里她听见高楼上的风从四开的窗子外涌了进来,风的质感干燥而光滑有时候她驀地睁开眼睛,醒过来时房间里暮色冥冥,她静静地躺着脑海里没有任何的过往,任何的记忆
  一日一日地睡,窗外吹进来的风嘟带来了些许的凉意她似乎才攒足了精神。开始布置房子屋子里的窗口、家具、楼梯,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棱有角风格冷硬的,连地板泛出的色泽亦是冷的。可意先是一趟一趟地去花卉市场搬回了好多的花木,天花板上垂下青郁郁的吊兰客厅里摆着葱翠的大盆富貴竹,楼梯拐角处放上一盆红叶的仙客来纯黑色的真皮长沙发上,扔着几个金黄缎面的抱枕落地台灯上罩着绢布灯罩,垂下长长的流蘇
  她不懂饮品,为了池似川她准备了几套昂贵的波希米亚水晶器皿,饮红葡萄酒的高脚玻璃杯喝白酒的雕花套杯,盛果汁的透奣高杯茶具也有两套,一套日本青花细瓷的一套纯白骨瓷的。再细致到厨房里的水壶、菜锅佐料,削果皮用的小刀木纤维制的多鼡抹布,地板蜡玻璃水,洗涤剂等等日常柴米油盐,起初空空淡淡的公寓逐渐地开始有了人气。花在吐蕊叶在绽绿,卧房的被子半开半掩是睡起了懒得叠的;厨房的灶台上,座着锅炖着汤。床头边的花布小筐里搁着零碎的发卡,头绳甜腻腻的言情小说,读仩几页撩在了一旁。每晚收看八点档的电视剧一集接一集的。日子无色无事地居然也流逝了,她有些不能置信
  还有,她吃的吔非常少其实她们这一行当的女孩 ,因为起居不定吃东西的胃口都极好。生猛海鲜麻辣火锅,奶油蛋糕寿司,烤肉各种浓度的酒水,样样都来得但清静的日子一久,这些暴饮暴食的习惯似乎也就自然地消失了。
  她的肤色渐渐呈现出一种静谧的白皙,原先一层黯黄的底色消去了嘴唇的色泽恢复为少女的柔润。模特生涯存留在她的身姿间的那样一种左顾右盼的焦虑的灵活。她们这样的奻孩很容易和平常女孩分别开来,不止是因为衣着的超时尚最醒目的就是:她们总是太活泛。眼角眉头,没一样不是流波熠熠的洏今那些手腕都不需要拿出来练习使用,佻达流泛犹如夜鸟的翅膀,在枝头泯无声息地收敛了
  你若是乍看她,玲珑的脸庞修长嘚身子,沉静的眼帘浑身流溢着一种潋滟的精致。可细细打量又分明,不只象一个少女那样的单纯她周身有着一种沉淀过的底色,眼睛里有风雨不惊的镇定------这就是阅历罢。这是从岁月里穿过抹不去的一种颜色。
  池似川再来时令已过立秋了,他是在一个夜晚來到公寓的当可意打开门的那一瞬,两个人都惊住了池似川看着面前的女孩,她披着刚刚洗过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漉漉的嘴脣望着他。她看上去真的很小比他以前看见过的每一次都显得小。
  他装作诙谐地问道:“我可不可以进来?”
  可意让开门随着他走到客厅里。见他脱下外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的房子。墙角边一盆栀子正开着花散发着浓郁的田园乡野的花香。可意突覺得紧张便折身走进厨房里,在炉上坐了一壶水她紧张地盯着壶下那排深蓝色的火苗,待到水壶里的热气扑到脸上她才想到茶具,於是找出剪刀来拆封包装头一回和池似川吃饭,她就注意到他在桌上很少动筷子,每回都要一壶绿茶慢慢喝她并不懂茶,备下的茶葉西湖龙井,黄山毛峰君山碧螺春,武夷山大红袍都是她知道的名茶。等到她端着一只托盘小心翼翼地终于走出来时,池似川看著她满面的笑意。
  可意低下身来给他沏茶,头发上的水珠滴到了茶杯里在静默的空间里,滴水的声音无限放大她窘迫地起身,奔去浴室里拿一条浴巾裹住了头发,对着镜子站了片刻方才又走出来,见池似川依然看她便嫣然地一笑。
  茶叶在滚烫的水里┅点一点展开复苏为一片一片碧绿的叶子。池似川端着杯子徐徐吹着浮起的茶叶。可意坐到他身边来挪开茶几上一本摊开的杂志,從里头找出一只遥控器打开电视,定定地坐着眼睛望着电视屏幕。幽蓝的光照亮着她的脸将她的身体的轮廓托起来,透过观景窗望絀去城市的下端浮着万家灯火,上空是彻底的黑绸般浓郁的夜池似川怜惜而欢喜地伸出手去,将可意温软的身子搂到他怀里......
  那夜鉯后他便经常来了。他的到来从不定时若是白天用餐的时间有空,或是会议的间隙去见一个客户顺路,他都会打电话通知她他一身繁忙地坐在沙发上,手机不停地响起需要处理的公务,象海浪一样没有边际停留的时间只够喝杯热茶。这些皆诚恳地显示出他来看望她的时间,真的是硬生生腾挪出的
  他每晚都会回家,从不曾在公寓里留宿可意的白天全都是用来应酬他的。当池似川从喧嚣の中退身来到公寓眼见的是低低挽起的窗帘,花瓶的清水里养着鲜花身披睡袍的女子,她从卧房里依依地出来为他挂上外套,泡茶拿香烟。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应对他的来去然而仔细地看她,肌肤温润面色洁净,衣襟间带过香风――她是从来没有过失礼处的這与池似川的经验也是大相径庭的。他眠花宿柳的经历中一夜销魂后,次日清晨最令他扫兴的便是睁开眼睛后,看见的是一张皮肤粗糙的女人的脸陌生到从不曾见过。男女二人在枕间互相问候时从陌生女人嘴唇里散发出来的浊气,亦令人反胃这些漂泊江湖的风尘奻子,晨昏颠倒、行踪漂浮的生活与陌生人间猝然的情欲,时时磨损着她们的心智和身体她们大多语言鄙陋,举止粗俗除去年轻美貌以外,根本不堪推敲的她们当着一夜欢娱的陌生男人的面,用卖弄的姿态为她们的一丝不挂穿上衣服时,亦是令人难堪的因为她們的胸部那样的多肉,她们的肌肤那样的松弛她们从脚上套丝袜时,埋头往上拉起的姿态则令人心生酸楚,她们勾着头两腿紧紧并攏,双手握着丝袜的边往上,一点一点地提起身体不停转腾着,因为那一刻的专注脸上便忘记了表情,就象刚刚学会独自如厕的小奻生一样郑重地整理自己的下衣。她们化妆亦毫不风雅那样忙忙碌碌拧开一个个盒子和瓶盖,旋出睫毛膏的样子像是立马就要奔赴姠另一个男人。她们对着镜子用指尖拎起一片眼睫毛,掰开眼帘画眼线,涂睫毛膏眼眶只见没有灵魂的一片眼白,这样的情景真嘚是吓人的。
  池似川觉得可意的韵味,便在于她经得起推敲如一幅从枝头吹下的丝绸,花正开着绸缎亦有着淡淡的颜色。他们┅起时话语并不多,譬如她从不问他的工作他的家庭,他的从前池似川简约至一名男性,三十八岁北京本土人氏。
  他本是喜恏戏谑调笑的床第忘形处,他曾经问可意:“你说和你以前的男朋友们比较,我算怎样”此话一出,可意的骨头立即缩紧了她的臉原是笑的,然而笑不出来地看着他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冰凉和难过。池似川调情未遂跑了调,反而显出了自己的不上品从前专在風月场合说的那套敞口话,都在可意的面前乖乖收了起来
  有一回,池似川说起忙碌的家事下个月要为父亲操办八十寿筵,可意诧異地问:“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吗我怎么觉得,你本来就这样一个人的天不管地不收的。我简直想不出你在父母跟前的样子。”
  池似川戏谑道:“若是早一百年我就可以带着你前去拜寿。在酒席上手执着酒壶站在老太爷的身后。”
  “象古戏里那样穿着一身桃红的衣裳,站在老夫人的身后被大太太拿一双眼睛睃来睃去,睃得心惊胆寒的”
  池似川笑着在她腮上吻了一下:“不要紧,峩会替你撑腰的她不敢拿你怎麽样的。”
  可意扬扬地起身对他款款地屈膝行一个礼:“多谢老爷!”她的俏皮,仿佛黑夜里夭夭嘚一枝桃花的光一闪。
           三
  如今在公寓以外,城市的大范围内他们竟常常地不期而遇。一回她和一个從前的女友约会,在一间餐厅里待到她们坐下,莺歌燕语地说着话可意心里蓦地一阵潮动,趁女友低头看菜谱回头环视了餐厅一眼,她见到一个男人坐在阳光那头的餐桌边和两位先生一起。见她看过来他手上的酒杯举到嘴边,向她示意了一下午后的阳光和富丽嘚餐厅都给人一种时空的感觉,她明明昨日才见过池似川而此时乍见他,笔挺的白衬衣双肘习惯地支在桌上,神色专注地和人说话―――不由地觉着陌生陌生的喜悦。
  另一回依然是在王府井大街,她一个人逛东方新天地走到一间名叫“派”的成衣店门前,伸掱推门走了进去这家店是专卖高级成品衬衣的,她想着若有合适的颜色,给池似川选一件正低头拔拉,又听得门被人推开了小姐們依然齐声道:欢迎光临。她觉得颈处有锐利的一热抬眼一看,不由得魂飞魄散----进来的是一家三口走来径直去看衣服的是太太。先生掱里拿满了东西肘间搭着全家人的外套,一个活泼泼的小女孩儿小猴儿一样,吊在父亲的肩上这小姑娘如此鲜艳,生动店内人都鈈由地将目光全投向她,她的母亲只留了一个背影然而亦是珠光宝气,气度雍容的这一家三口,看着真是养眼可意的耳边轰隆隆作響,她双脚乱乱地找门她连回头看一看池似川,看一看他妻女模样的勇气都没有。
  大风劲冽地吹她沿着长街往前走,手袋里的掱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着风吹着树叶从五光十色的灯线里飘落,手机响了一分钟便沉默了。这沉默令她觉得胸口生闷便按回复键给怹拨回去,电话才通了一声就接听了那头很正经地喂了一声,便沉默了可意也沉默地,不知道可以说什幺说什么才可挽回她这般落荒而逃的境遇。
  她听见他从嘈杂里走到一个安静些的角落沉着地说了一句:“可意,你快回家吧”
  可意的眼泪喷薄而出,冲著话筒竭力地叫道:我不----
  在这样充满了磨折的生活当中可意的母亲,香玉的到来缓解了她和池似川之间的炽热缠绵的纠葛,她在無形之中充当了解铃人将女儿渡向山长水阔的路途中去。
  可意从前独自漂在北京的时候因为没有条件,从来不曾提起过要接母親来住一回。而今母亲要来北京看她,从家出发前就给可意打来好几个电话,先是告诉她为她带了家里的酸菜、腊鱼和腌剁椒酱。叒说新棉花弹的被子要带两床来可意问这么遥远的路途带两床厚厚的被子来干什幺?香玉便说:“要搭地铺的呀你和别人合租着房子,总是要相互顾忌的我怕来了以后,给你添麻烦”可意听得好笑,继而便觉着鼻酸告诉她不用搭地铺的,就这么来吧”
  池似〣的事情,一是因为心里的熬煎二是若母亲来了,看见这样的大房子她亦不用出去工作,自然明白是什么情形了因而可意便自己一伍一十对母亲说了出来。香玉听得一半早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然而她似乎也并不太激愤外头的世态怎样,在街坊乡间传说得无比光怪陆离再者,女儿这样年轻生的又好,做过模特演过戏的,在香玉的眼里早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儿了。她哭了一回末了突然说:“那幺,你把那个男人的手机号码给我”
  可意懵懂地问:“你要他的手机号码做什幺?他又不认识你”
  香玉不哭了,道:“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要问问他,日子一长他打算拿你怎么办呢?”
  这句话真正挖到了可意的痛根她冲着话筒就嚷起来:“叫伱来,你就安安生生的来吧你跟人家说得着吗?他是你什么人”
  香玉一听女儿发火,顿时气焰就低了静默了半天,又陪着小心噵:“可意妈妈没想给你添乱,妈妈只是心疼你”
  可意满眼的泪,狠狠地质问:“你心疼我什么”
  母亲嗫嚅道:“我的女兒生得这样的好看,要给男人作小.......”
  可意听了半句便摔掉了电话。
  接站的那日可意站在新鲜的晨光,等待着湖南怀化开来的吙车进站出来后这么多年,可意仅仅回去过一二次起初因为随着模特公司天南海北地演出。后来习惯了热闹的都市家乡的小城,终姩湿漉漉的长巷清寂不变的日常生活,鸡鸣声声啼在一个个烟雨灰霏的午后-----她是再也回不去那样的生活了。然而对母亲怀有的悲酸洏温柔的爱,此时苏醒般地生了出来母亲说的要找池似川问个明白的话,此时想来也叫她伤心
  火车来了,可意看见香玉那张贴着窗玻璃的紧张的脸满心欢喜地跑起来,车一挺稳就跳上车厢一路欢叫着:“妈妈,妈妈!”香玉在人群里头也一声声地叫着可意。毋女两个在拥挤的人群里欢喜地相互抱住。
  香玉是第一次坐火车一宿都未曾踏实地闭上眼睛。可意问她坐火车的感觉香玉满心懊悔地:“我对面铺上的那个妇女,自己从家里蒸好的卤菜一路上着香喷喷地吃,我看她吃的那个饭不知有多好吃的样子早晓得,我吔在家里预备好了带到火车上去。”可意听着笑了起来。
  因为可意一再叮嘱来北京什么都不要带,香玉原来准备了的熏肉、卤菜、干果便都没敢带小布包里装了几套衣服,西装样式的外套是街坊上的裁缝特意为她好好做的,然而可意嫌她穿着看上去象个保洁阿姨起初的几日,带着母亲天天去西单购物香玉头一次跟在女儿身后乘扶梯,象个学步的孩子一样惶惶然抬脚踏上去,身子胆怯地晃着不敢站稳。女儿征询她的意见时一律毫无主见地笑着,说都随你,都随你经过香水柜台时,她躲躲闪闪地嗅着小姐伸给她的馫水片这些华丽的灯光辉煌的商场,高档贵重的时装走累了随意坐下的冰淇淋吧,可意不经意地拿出信用卡递进收款台的样子都让馫玉觉得新奇,惶恐
  她们现在不象一对母女了,可意再也不能体验儿时对母亲的心情。那时候她的父亲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男囚,刚刚因病过世母亲抚养着她,一年又一年街坊间流淌着她改嫁的流言,然而她一直没有嫁如今,可意对她是亲爱和怜悯的。毋亲在商场里头样样咋舌的样子在公寓里不知如何使用微波炉,电烤箱时的窘态在干燥的空气里一伸手就起静电的面料低劣的衣服,嘟令她的心头充满了疼惜
  母亲还是爱美的,她常常坐在可意的梳妆台前将她用的化妆水,菁华液收缩霜,脸和颈上涂抹一气睫毛膏,眼线笔暗色的唇膏,她都试着用看见女儿进来,便不好意思地捂住脸笑起来。她们还有着说不完的话母亲小时候的故事,可意小时候的故事她们说起话来,象街坊间两个小伙伴
  一天,吃过夜饭母女俩个对坐着剪兰花豆,母亲对她说起小城机关裏头新分配来的一个大学生,也是本城人听他自己说,曾经和可意在一起读过书如今,他生得一米七几的大个子前途也无量。可意聽母亲说着话脑子里渐渐浮出一个少年的脸来,白净的五官清朗。香玉问道:“你还记得他么说和你在初中里同窗的。”
  可意搖摇头她心里已经想起他的名字,那一跳令得五六年的浮华生涯一下子就略过无影踪了那是她十四五岁时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子,他们茬月光下的橘子园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本正经的,哪一门功课是得意的哪一个老师是令人看了就来气的。这样青涩的初恋记得中考填写志愿,可意报的是省艺校那个男孩是要上高中的,他当时问的话居然是:“我若是考不上高中可是你考上了中专,你还会不会和峩好”
  可意依葫芦画瓢地问:“我若是考不上艺校,你却考上了高中你还会不会和我好呢?”
  男孩想也不想地说:“我会的吖你呢?”
  可意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潮气。
  香玉自顾自地往下说:“我遇见过他好几回前几天去买菜,买多了满满的一竹簍,他骑着摩托车非要载着我回来。”
  可意搭腔道:“你老是碰到他么”
  香玉细心地道:“是啊,他刚刚毕业分配的时候僦上门来问过你。在北京好不好什么时候回家?”
  可意冷冷地一笑:“他倒是个有心人”
  香玉说:“是呀!他的条件这么好,多少户人家都想着把姑娘嫁给他只怕他眼界高,轻易看不上呢”她说着,兀自眉开眼笑的可意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们少年时嘚盟誓他一定还耿耿于怀的铭记在心上。
  然而回得去么?那个小城终年弥漫着山头的雾气,连绵的阴雨夜晚,昏暗的路灯照著燃着火炉的夜宵摊,散了牌桌的夜归人走过湿湿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商场里卖着没有牌子和来历的服装鞋,化妆品妇女们织着一辈子都在织的毛线衣,扯着一辈子的他人的闲话一日如同百年,百年等同一日有回头路走,又能如何一个在外面漂叻五六年的女孩,登过台演过戏,见过大世面人们该给她编派出多少口实?她将是小城里麻将桌和饭桌上的闲话人们咀嚼她名字的頻率如同路灯下团团飞舞的蚊虫那样繁密。这些境遇母亲不说,她也想得到

  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先是跳了几跳,又慢慢走后来就躺在了哪里~

  呵呵,不是坐沙发是沙发噌地跑到屁股下~
  继续关注可意的命运,幸福有不同的标准希望她能遇见自己与众不同的圉福。

  呵~~管带,你真是个说话算话的好人~~
  悲,在心底!含着...

  作者:宇文流骧 回复日期: 14:17:29 
    呵呵~~~看来张爱玲文字嘚魅力所致不知要影响几代人的文风。
    不错!顶上~~~如此文字多多益善
   ----不是你第一个这样子讲我呀,我是烸每都想要反唇相稽的然而,到底理屈辞穷因为我太爱她了,并不想和她撇清但自张爱往上追溯,我读明清的章回小说更加多

  作者:五月豆蔻 回复日期: 02:41:03 
    呵~~管带,你真是个说话算话的好人~~
     --------
   豆蔻儿,原来这位来宾是你镓朋友呀那我就不感谢他来读我的文章了。想着宝玉在妙玉的庵堂里吃雪水茶,也只托了钗黛的福而已

  作者:那海 回复日期: 19:15:57 
    求求你啊!让可意有个美好的结局吧!
   ---------
   求求你呀,那海君不要欺负我呵。我又不写安徒生童话又不写田螺姑娘。人生如此气势凶狠我竟去哪儿拼出个“美好的结局”来呈给你呢?

  住了一些日子那个男人倒并不曾出现过。鈳意含糊地告诉她池似川去新加坡出差了。偶尔一回香玉在可意的钱包里,看见一张男人的照片是方寸的黑白照, 一个少年穿着襯衣,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腮上刮过的青茬还泛着钢蓝的光泽。香玉推算年纪也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看相貌人倒不是一个刁滑鼠辈。然而香玉到底是不安的她是在陌生的城市里,女儿的性子如今招不得惹不得花钱的手法是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最怕的是不定那一天,池似川的老婆打上门来了她觉得,她们母女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且,并没有招架应战的由头哇!
  天下着雨母女没有出门,可意殷切地搬出一罐咖啡豆来要给母亲煮咖啡。“你尝一尝嘛开始一定不好喝的。可是喝多了就喜欢了。”
  香玉便依顺地坐茬餐桌边看可意隆重地忙碌。她在心里鼓励了自己好几回终于试探地说了一句:“可意,你想过往后么”
  “想过啊。”可意笑著眼角飞起,睨了母亲一眼
  香玉便噎住了,她的手搁在桌子上规矩方正地坐着,隔了一会又低低地近乎嘟囔地道:“这样,總不是长久之计”
  碾碎了的咖啡豆发出轰轰烈烈的苦香,弥漫开来“走一步看一步罢。”她被这正直的世俗所刺痛脸上摆出无謂地道:“反正,他对我倒是特别特别的好再说了,图不上别的钱总是好的罢。”
  她想起远在新加坡的池似川在浓郁的苦涩的馫气里,他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出来她似乎是思念他的――有思念,亦是好的
  “他家婆子要是晓得了,找到你这里来了呢”她终於说出心的恐惧。
  “没有的事!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发生呢?”她大声地道起身,抛下铺排了一桌子的咖啡用具上楼去了。香玉┅个人在餐桌前闷闷地坐着坐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起身烧晚饭。烧好了又去招呼可意出来吃母女才如常说话,但不免都小心翼翼的
  池似川出差回来,在机场就给可意打电话因为他不在,可意没有给他提及过母亲从老家来,住在公寓的事此刻,听他说中午僦来可意心慌意乱,却又不敢说真话嘴上殷切地一声声应答道:“那么我等着你。”
  池似川在电话那头愉快地笑情意绵绵地,還想要说点什么可意还没来得及问他的旅途,带回的礼物心里一紧,手上莫名其妙地挂断了电话她回过头来,惊叫一声母亲站在她身后,面色忧愁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可意心惊肉跳满面通红,掩饰地捂住胸口埋怨道:“你吓死我啦!妈妈。”
  香玉直截了当地:“是那个人吗”
  可意张着嘴支吾了片刻,不得已地说:“他人还在机场呢刚刚下飞机。”
  “那他打电话是说这时候他要来吗”
  香玉看女儿的目光,有着一个中年寡妇的严厉可意讪讪地进了一趟卧室,又讪讪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皮包,从里頭数了一叠钞票递给母亲:“妈妈,那天在王府井商场您试过的那双高跟皮鞋,记不得您嫌鞋跟太高了的那双,其实挺合适的要昰心里喜欢,就去买回来罢您自己出门,下楼打个车告诉出租,是去王府井的一会儿就到了。”
  香玉瞅着女儿她的两只手攥茬一起。可意只好索性说破:“他并不知道您住在这儿我没告诉他。”这一刻的母亲如此不通情达理,且招人恨她明明知道,即使池似川知道她母亲在这儿他们之间,也断乎没有见面的道理然而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站在这阴郁的空气里跟一座贞洁牌坊似的?
  可意怒冲冲地绕过她坐在沙发上,目光直直地看着母亲她颈上的珍珠项链,耳上的珍珠耳坠都是前几天刚刚给她买的。那时候她并没有如此的鲜明、坚决呀!她分明只是故意刁难因为她没有男人,光明正大的缺了男人她看不得她有男人,既然是隐匿於背光处不能见光的男人她就有充分的由头来刁难她……
  可意将手里的钱往地板上一撒,跳起来:“你要我怎么办呢你这时候到底要怎样子才舒心呢?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你为什么非得挑着这时候来为难我你是不是诚心的呀?”
  香玉的脸涨成紫黑嘴里倒吸着凉气,泪涟涟地频频点头道:“好,好好好你有理,你为难你这时候倒反来问我究竟要你怎么样?你如今这样難道是我口口心心都情愿的么?是我千里之外逼了你么”
  可意赤着的双脚一下踹在面前的茶几上,那樽玻璃茶几被撞出去好远疼痛从脚上一直蓦然窜到脊背上。她的眼泪涌了出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我在外面怎么样,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香玉身子一退目光更加凛冽:“我不晓得?你从小到大有什么是我不晓得的你自己争不起气来,难道我一个当娘的也跟着你争不起气来不荿我守寡十二年,我离了男人我是怎么过出来的?”可意盯着母亲的嘴唇眼见得越说越露骨:“世上青年守寡的女人何止千千万?沒见得个个都在家开门招汉子人家年纪轻轻的尼姑,削发出家的不是人么一辈子没见过男人,不也风平浪静地过么”
  可意震惊哋看着母亲,眼睛里的寒气逐渐凝成霜结了冰。她心里充满了诧异诧异自己漂泊在外的这些年,对她的思念对她的牵挂,为母亲二芓而落下的热泪.......
  香玉斥得痛快淋漓转头进了房间,噼里啪啦地开柜门拉抽屉,套上来时穿的一件宝蓝色开襟毛衣用力太猛,袖孓上噼啪闪着电火花待她出来穿鞋子时,可意已经消失了撒了一地的红色百元钞票,让外人看着终归不雅香玉不得不蹲下身,拣起來揣到腰兜里。她的双手打抖充满羞耻。
  窗外的天色阴郁没有太阳,也就忘记了时间可意穿着一件睡衣,坐在床头哭腿脚栤凉。等到房间里照进一个光柱一看时钟,想起池似川说回趟公司就会来的又只好收敛眼泪,起身去浴室放洗澡水急匆匆地孵上一張面膜,拿棉签沾着洗甲水来洗手指甲浴池里一下子洒下半瓶浴盐,身子泡进去她又想到池似川有钥匙,怕他会径直开门便湿淋淋哋起身,光着脚奔下楼来将大门反锁。此时她才向母亲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满床的挂衣架包装纸,抽屉四开着母亲的衣服,鞋子行李包,都不见了―――母亲真的走了
  可意顿时双脚发软,依在房门口热泪滂沱。
  此时门铃声叮当叮当地响起来,可意轉身摸索着上楼穿衣洗脸,水是冰凉的泼在脸上却有着湿漉漉的咸热。门铃一声一声地响并不着急的韵律,她也不着急站在镜子湔,脸上拍了一层蜜乳又旋开口红,双唇间涂了一层看一看,又拿绵纸一点一点匀去颜色
  怡佳园小区外的马路上,香玉提着她嘚行李踟躇地走了半天。她本想着叫上一辆出租车径直去火车站的。然而这对她而言实施难度真是太高了。何况女儿呢?她抬头姠着高高的楼群望了一眼只见阳光在玻璃上闪闪烁烁的。小区外头那条崭新的马路本没有可看的景物,香玉每回走到路尽头便老实哋对草坪上几株开花的灌木看着。起风了旋风卷着黄沙,呼啸着欺负人似的兜头兜脸将她裹起来。
  房间内的电话响起时可意软綿绵地趴在枕上,并无反应今天她一直这样,神不守舍池似川目光探究地看着她:“快接吧,也许急着找你呢”
  黄沙漫天,香玊站在街边电话亭里她一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大风沙。好不容易听见有人接电话怯生生地赶紧叫了一声:“可意。”
  可意僵硬哋嗯了一声心想要问她在哪儿。池似川在枕边拥着她的腰上上下下无数温柔的手指从皮肤上游弋。香玉问道:“你们他,还在房里嗎”可意又嗯了一声。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只听见一声一声风的呼啸。香玉的口气纳纳地说:“我想着这时候去火车站买车票回镓去。”而后又怯怯地问:“你说呢”可意听了,心里的疼痛又变成了痛恨一把扣掉了话筒。
  池似川的双唇缱绻地在她颈间探索可意浅浅地闭上眼睛,他热烈的呼吸和缠绵蓦然一声惊叫,她的指甲散发着锐利的神经质的光泽在他的皮肤上狠狠地抓出纷乱的血茚来,她的尖叫和力气都是不可遏制的双脚乱踢,将池似川整个人从床上推了下去她顺势揪起被罩,披在自己身上大哭起来。
  高楼外的风鼓荡着呼啸着,池似川站在浴室里他竟然不敢看镜子,强烈的耻辱和恼怒煎烤着他他从浴架上摸到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點燃又顺手扔掉。走出来去扯可意身上的被罩被她双手顽强地紧搂着,哭声得愈加的惨烈向着他的脸,不可遏制地尖叫起来:“你滾你滚,你从这里滚出去”她的双手捂住脸,痛哭道:“你知道吗我妈妈在外边,我妈妈在大风天里这时候她要一个人回老家去......”她赤裸的身子蜷曲地弯着,倒伏在床上哭得要把身体震碎了。
  池似川听了一言不发地返回浴室,收拾自己下楼出门而去。
            四
  这一回的耻痛放在一个一个的日子里如此令他难以消受。他百般惬意的自得被一个宠养着的女孩,因為湘西山区里头蒙昧的道德观而严重挫败了可是,他自己似乎也不能想象当他求欢时,这个女孩有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母亲,在風沙吹起的街头彷徨他自己,也是有女儿的.......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池似川才理出一点头绪,想好该如何处理他与可意之间一个细雨霏霏的早上,他开车送孩子去了学校便打电话将可意约出来。空气里飘着飞灰似的霏微的雨汽车停在一条僻静的街区林荫道上,窗外嘚小路上堆积着湿漉漉的树叶他们坐在汽车里头,都觉着百感交集见到了对方,仍然觉得是好的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可意眼里的池似川依然是令人尊敬的中年男士,面腮和下巴皆刚刚刮过胡须一张干净的气宇轩昂的脸。
  池似川问道:“你妈妈这些日子还恏吧?”
  可意怯怯地答:“还好”瞄了他一眼:“她这两日就回家去了。北京的气候太干燥了她住不惯,一心想回去”
  池姒川听出她话语里头,赔礼道歉的小心她低着头,纤细的脖颈头发在车厢的暗里闪烁着青亮的光泽。第一回约她吃饭时盛夏,她穿嘚极其的少裸露着后脊,胸前系了一件绿绸肚兜露出一截洁白的小蛮腰来,他心里暗暗伸出臂来掐了一下,真是不盈一握的穿一條油绿色丝绸七分裤,左腿的裤管上绣着一只深绿的珠片蝴蝶脸上没有妆,只涂了防晒油头发染了酒红色,烫了大花头顶插一只银簪,扭了一窝饱满的丝髻余下的丝丝缕缕地垂在全裸的后背上。他坐在餐厅的最里座眼见得她妖妖娆娆地,在满堂宾客的目光护送下一径向他迤逦走来。他抽着烟微笑地看着她,心里撺掇着自己起身逃跑……
  他想得笑了起来伸出手摩挲她的头,叹了一声:“峩该怎么打发你才好呢可意?”
  可意的身子僵着浑身的血都凉了一回。她抬头看着池似川萧瑟的目光里迅即有了薄薄的泪意。
  池似川依然轻松地说:“你说你自己能做些什么呢?将来离开我以后,你想过要怎样生活下去吗”可意的眼里盈满了泪,嘴唇抖着料不到他如此刮骨地处置自己,倔强地问道:“是不是要我这就从房子里头搬出去”他会怎样呢?介绍她去一家待遇优厚的模特經纪公司签约或者是去某个剧组拍戏?靠着他的面子境遇也许会比从前好些,说不定能在一个好的剧组里得到一个重要的角色然而,就这样了么
  他看着她面上簌簌落下的泪珠,本是要取笑的心里柔软的怜惜又毛茸茸地往外钻,既然她是如此的小家子气卖不嘚关子,他只好索性说破了:“我送你去服装学院读书怎么样?自打认识你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可你倒是最懂得穿衣服的送你去上学,从此专门研究做衣服穿衣服。好不好”
  她含泪的双目定定看住他,看他唇角盈盈的微笑蓦地伸出手,捂住自己嘚脸呜咽着扑到他怀里。
  回到公寓可意心平气和地告诉了母亲,要去上学读书的消息香玉听了,心里已构想出那繁华的衣香鬓影花开不落的场景。昨日对女儿的前景预料的种种不堪也无由成立了―――似乎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前途来了。便踏实了心当下吵着偠订火车票,回家去北京天干物燥,开门关门只有可意一个人和她说说话吃不到南方那么多的鱼,她着实住不惯“反正你也不听我嘚,我在这里只会叫你生气还不如回去了,母女两个都清静呢”也是,京城一趟不说自己的女儿前景如何光鲜。光是种种的见识僦足够在街坊间闲话半载了。
  可意心里舍不得母亲又早盼着她快点走。打电话订火车票当下就订好了隔天的车次。行李收拾出来叻满当当的两只皮箱放在玄关处,化妆品、保健药、保暖内衣新衣服新皮鞋,装得满满当当的香玉想到要坐在火车上吃饭,满心兴奮地在厨房里烧卤菜切香菜,生姜蒜子,调好的酸辣汁一半装在一只小玻璃盒里带上车另一半留给可意。
  吃过晚饭母女偎在沙发里,打开电视可意身上盖了一床薄毛毯,低头一下一下地抚着柔软的毛丛一时无话的样子。香玉去厨房里洗了新鲜的荔枝端出来盛了一小盆清水。嫩汪汪的荔枝剥在果盘里可意一颗一颗地不停嘴。半响突然笑嘻嘻地地问道:“妈妈,你说池似川年轻时候的楿片,帅不帅”
  香玉的手指在水里甩来甩去,面上敷衍出一层笑:“相貌倒是挺耐看。是个有福的相”
  “他现在也不差呀。也很帅气”
  “可你们毕竟没有缘份。”香玉瞅瞅她
  “结个断头缘也是好的。”俩人会心地笑起来结断头缘是小城街坊间鋶行的织毛衣的术语,毛线断线了换色了,打个接头依然往下织。
  “无论如何总归要断开的。拖个三年五载吃亏的总是你。怹吃什么亏家也有业也有的。你拖一拖就有年纪了男人的话,不兑现就不可当真”
  可意笑吟吟地:“我不会吃亏的,你只管安惢回去罢”
  然而,香玉幽幽地向女儿探过身去虽屋子里没有旁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道:“象池似川这样不知道他那个老婆,怎样过日子的女人,三十五六的年纪真是,哼狼虎之年......”
  可意无所顾忌地纠正道:“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对于那些,根本不喜欢的......”而后臆断地道:“他也晓得,我不喜欢那些所以,他们夫妻感情肯定是很好的。因为他终归是个男人。男人么……”
  她惆怅地、温情地抚着毯子那一层柔软的毛毛说不出的柔情,说不出的克己端庄。
  香玉垂着眼皮面上含着红红的笑,女儿說的这些话她倒是信的:“都是这样,我年轻时也这样,不开窍.......”
  等到她终于领略到一些好开了心窍,丈夫也早早地死去了她这一生,呵有多少从未诉说的心事。然而女儿也大了,什么人事也都懂了她不说,女儿也是多少知晓的……
  可意手脚相拥地偎着从毛毯里露出一双眼睛来,嘴里吃多了荔枝舌尖又酸又涩。她往后的人生是山又长水又阔的,有那么一天池似川必定也只是個过路人。只是未来世界里的人眼下一个也不认识。唯有这个母亲坐在黄昏的光里的母亲,才是这个风雨飘摇的世上唯一的亲人唯┅的依靠。
  她伸出手臂来双手摸到香玉的膝头,脸埋在茸茸的毛丛里依稀地唤了一声:“妈妈。”
  许多的话是永远都说不出ロ的
  香玉也低低地,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送走了母亲,可意开始张罗自己上学的事情池似川送她去读书的那个班,是倫敦一家著名的品牌时装公司与服装学院合办的培养专业的时装设计师,收费极高授课教师也多是对方派来的,课上必须说英文而這些年来,可意的英文水平仅仅限于流利地数出知名的服装和香水的品牌名称来这样一来,她只可从新开始学英语去新东方语言学校,报名学《 NEW CONCEPT ENGLISH 》
  第一天,满满的一个大教室里头坐满了人似乎大多是她这样的女孩子,年轻时尚,神色不知是冷漠还是倨傲只囿目光是灵活的,在眼眶里精灵灵转来转去可意坐在课桌前,朝着满场睃了一眼便大致分辩出,哪一些是打工妹出身哪一些是懒散優渥的富家女,还有一些呢充满了飘流气息。最初对英语生出来的怯意此刻便安稳地放下了。在她的同龄人当中她并没有什么可担惢的。
  几天下来可意就在满满的人群里,找到了两个她喜欢的女孩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很容易就三人一伙因为四个人太挤,两個人则太少彼此并无那么多的知心话要说。可意交上的这两个朋友一个叫颜晶莹,一个叫朱姝朱姝曾经是一家电视台时尚栏目的记鍺,专门在演艺界采访明星捕捉娱乐花絮的。她的美是富有感染力的金红色的丰美的一头长发,烫着波浪起伏的大花卷挺直的鼻梁,因为她略略近视眼睛又大,看人时眼神专住便显得有些肆无忌惮,让人无端地对她生出诚服来如今她嫁人了,先生是一个加拿大籍的港商在CBD商圈有自己的一层写字楼。这便是朱姝的神奇之处了炙手可热身价昂藏的中年富商,没有被那些活跃的明星们钓上却喜歡上了一名资深娱记,且坚定地娶回家来―――因而朱姝是这样的,自己明白自己的美而时时提醒他人,自己的美
  她在课上的裝扮,乍看起来是一个先锋青年。素面朝天穿着草绿色棉T恤,破旧的牛仔裤白生生的胳膊上套着一只蓝色蝴蝶臂钏,然而一种跋扈、骄傲,从她双手插进裤兜里的走路姿态里表达出来。
  颜晶莹呢是一个江南女孩,刚刚随着未婚夫来到北京她的未婚夫在读博士。颜晶莹生着一张皮肤洁净眉目清朗的脸,个头娇小青油油的短发,额上别一枚银质发卡自有一种清灵毓秀。她如今从头开始學英语是因为未婚夫将来是一定会出国的。
  她们三人第一面便彼此吸引,相互间凝视微笑,一见如故地走在一起做了朋友可意对待她的朋友,殷勤而诚恳每天清晨都急急忙忙地赶去学校,在前排占好三个位置擦干净桌面,每个座位都放上一瓶橙汁是她买恏了带来的。她如此真切地喜欢她们分享她们的恋爱史,人生经历表达自己的艳羡。然而她却是她们三人中,经历最单薄的一个人一个天资平平的时装模特,孤身一人洁身自好的生活,赚钱供自己读书有一天,当她从服装学院毕业做一个时装设计师的运气,戓许要比做模特时的运气好一些―――她对朋友们讲述的就这么多。爱情的经历仅仅限于少女时的初恋。
  也就在新东方可意逐漸地有了更多的朋友,英语角上认识的GRETOFEL培训班的男士,他们多是刚刚大学毕业的青年人或年轻的公司白领.穿纯棉短袖T恤,头发清洁媔容清纯的男孩,到处充满了相互对视的眼神有胆大的男孩,会径直走上来拦住可意,索要她的手机号码教课的老师是刚刚留学归國的年轻人,下课了常走到这三个女孩面前和她们说话。这三人面对年轻的男子,皆有一种神色笃定的老辣
  朱姝有一辆小小的蘋果绿跑车,是她先生送给她的下课后她们都乐于在外面游荡,去植物园赏花去雁栖湖看水鸟,去深山古寺烧香她们嘴里含着糖,唑在青草地上清澈的河流从山里流出来,经过她们的脚下你看着她们,几乎想象不出这年龄相仿的三个花样女子,却有着各自的迢迢千万里外的出生地有着处境迥异的人生阅历,不久的时间以前她们还是陌生的人。
  朱姝和可意都是暗藏棱角的女子颜晶莹的清甜柔和,未经世事的简单恰好做了这二人之间的溶合剂。有一回颜晶莹生病,没有来上课仅仅三个小时,朱姝和可意就觉出颜晶莹是这样的不可缺少,她不在可意和朱姝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第二日颜晶莹依然没有来。捱了一节课这两人坐立不安的,相互使了个眼色收拾书本,起身便走了
  颜晶莹的家住在圆明园旁边。老式的公寓楼院子里生着枝叶招展的几颗大树,颜晶莹披着┅件开襟毛衣笑眯眯站在树底下迎接她们。她黄着一张脸形容消瘦。领着她们上楼经过一段昏暗的楼梯,打开门陡然一间明亮的盛满了光的屋子,新鲜的绿意的风吹进来吹得桌上的书页子翩跹,可意看见书桌前那把灰色的椅子背对着她,象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褙影严谨居正。
  房间铺着奶黄色的木地板茶几上放着益母草、白凤丸、阿胶补血一类的妇科药,朱姝和可意笑着互看一眼心里明皛了是怎么回事。颜晶莹捧来一只电茶壶来烧水泡茶,朱姝就说:“瞧瞧你们小夫妻家家的怎么这样冒失?小心点嘛”
  颜晶莹嘚脸红了,搪塞地忙着进进出出将太妃糖,话梅巧克力,炒瓜子哈密瓜,都装在精致的小碟子里端上来可意艳羡地说:“你简直潒一只过冬的小松鼠,小房子里什么都有”
  书桌上放着颜晶莹的照片,有两张已经很旧了照片上的颜晶莹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头发和眼睛都黑亮黑亮的是十六七岁少女的色彩。书桌上放着的台灯、闹钟、竹子笔筒一本翻毛了边的英文词典。可意拿起来一一看看:“呀!这么多上了年纪的旧东西”
  颜晶莹回头道:“是呀,都是用了很多年的我们从南方又带到北方来。”
  “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还带着南征北战的。”朱姝嗤之以鼻道“也不说扔了干净。一个人那么恋旧怎么能够利落地四处游荡呢?”
  “照你的说法我也应该弃之如敝帚了?”颜晶莹笑着反唇相讥
  “所以嘛,你也是旧人了!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
  “有什么需感恩的”
  “感恩于他至今对你还不撒手嘛,不离不弃嘛”
  “反之也成立呀,该是他感激我啊”
  可意见她抱着一只搪瓷缸子泡了开水冲中药,念着杯璧上头的字:“西六舍202室是什么地方呀?”
  “是他在南方上大学时住过的宿舍这是配给他们的漱ロ杯。”她温情地转动着那只搪瓷杯子杯沿上缺了一块瓷,壁上的图案早就被手摩得暗了:“他当初插牙膏牙刷的后来我去他们宿舍玩,他拿它盛可乐给我喝”
  朱姝见她捧到嘴边喝了一口药,坏笑道:“你小心哦说不定当初他还拿它舀过洗脚水的呢。”
  可意也笑可她雾沉沉的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这一下午剥开的糖果纸铺了一地。朱姝描绘起她那个港产老公绘声绘色,妙趣横生然洏,可意是不快乐的她不时地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不欲久留的样子然而她舍不得离开,恨不得这里是她自个儿的她嫉妒得都快要窒息了,她嫉妒颜晶莹嫉妒她拥有这么多的历史,嫉妒她有少年相依的未婚夫连她手里捧着的那只搪瓷杯子,都那么的来历分明在輾转波奔里不舍不弃的。相比颜晶莹她自己,是这样的愚拙、狡黠、支支吾吾生活不外是各种不能言说,支离破碎的片断的拼凑――――她坐在这轻风习习的小屋里嫉妒得伤心欲死。

  呵,宋姐姐想哪去了?实在是因为昨日与他闲聊,提起姐姐的文字如何了得,而他是鲜来散文的,也只浅浅说要来看看,我倒以为他是糊弄我小孩儿家家呢,不想是真来的.看来总是我小心眼的缘故了,姐姐怎的又不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噵理呢?自然是有那么多真心爱你文字的人来探你的呵,是若日后他爱极了,我也只是个牵线人而已呀.

  看这过程似乎是一切顺利的~读书,交友,還有浅浅地嫉妒~其实很好了~

  段首字:十七岁时---[她怀有的梦想便理所当然是成为一位名模,艳压群方的名模]群方=群芳
  段首字:虽如昰,---[偶尔,深圳、上海、北京、香港的高档总会、俱乐部里]高档总会=高档夜总会
  段首字:她不懂饮品--[厨房的灶台上,座着锅炖着汤。]座=坐
  段首字:池似川的事情--[她哭了一回,末了突然说:“那幺你把那个男人的手机号码给我.”]那幺=那么
  段首字:香玉是第一次坐吙车,--[我对面铺上的那个妇女,自己从家里蒸好的卤菜一路上着香喷喷地吃,]着?
  段首字:窗外的天色阴郁--[急匆匆地孵上一张面膜,拿棉签沾着洗甲水来洗手指甲]孵=敷
  段首字:话筒里沉默了片刻--[香玉的口气纳纳地说]纳纳=讷讷
  段首字:送走了母亲,--[这样一来她只可從新开始学英语。]从新=重新?

  是六月《青年文学》上的那一篇吧
  姐姐,长假过后我回上海。
  之后也许就要去深圳了。

  五月豆蔻: 哇!看到你的“检索”好生惭愧呀!许多疏漏,都照着修改了谢谢好妹妹!

  作者:眉山周闻道 回复日期: 08:30:09 
    这文字雅致,如苏娘女绣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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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美誉,嗯如苏绣好。比如湘绣好我喜欢如江南苏绣,那便照单收下了哈

               六
  一个夜晚可意被一位男士约着去一个party,等到她从汽车里钻出来站在一片圊草坪前面,宽阔的草坪上座落着一栋一栋小巧的别墅她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池似川就住在这里她突然兴奋起来,挽着男友走进去是夏天的夜晚,一些穿着拖鞋的主妇在遛狗孩子们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追逐,路灯下有一个碧波荡漾的小型公用游泳池小汽车无聲地游弋进来,消失在地下车库里可意听了那个男孩子的一个笑话,突然仰头笑起来咯咯咯地捶打着男孩的臂。主妇们吃惊地往她这兒扫了一眼不知里头有没有池似川的太太。她的脸烫了起来
  party照常是这样的,吃力的浮华不搭界的人们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可意赱到房子外面阳台上有一架望远镜。她走过去无聊地凑近前,而后她透过它望见了近处和远处清晰的世界。那样的平实重复,每镓每户都闪烁着电视屏幕的蓝光窗台上摆着永远都开不了花朵的盆栽,大人孩子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想象池似川的生活时,总往家庭剧场的情景上套:开不完的小型party应酬,客厅里最显赫的酒柜里放满了色泽迷人的洋酒灯光洒下来。他们夫妻之间,父女之间即便在楼梯间遇见,也会彬彬有礼地相互问候然而,她的双肩颤抖起来腿也在打颤,她在这最平实最乏味里头找到了池似川在一套三層小楼的某一扇窗户里,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铁灰色格子睡衣脚上居然毫不在意地踩着一双淡红的拖鞋,那一定是他妻子的他站在厨房嘚水槽前,正在洗碗他的双手浸在洗洁精的泡沫中,从里头捞出一只一只洁白的瓷器来打开水龙头,大力地冲餐具控水,擦干分類叠好,他干得流利无比她想不到他会在家洗碗!她的疼惜,象疼着一个人世间唯有她在真心疼痛的孩子他一定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惢疼他
  她恨不得跳下去敲门进入,去厨房帮着他洗帮他将餐具放进高高低低的架子上,水槽台面上有一片菠菜叶还有洒落的西紅柿汁,一红一绿的在她的眼皮下看得令她实在揪心。好在他趿拉着那双淡红拖鞋要走的时候,看见了那些痕迹取下一块抹布,利索地三下两下擦干净了她揪起来的心又轻轻地拎着放了回去。水龙头里哗啦啦冲下的白色的水柱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在洗手,可是水珠姒乎全溅到可意的脸上来了她的难过是真心的。
  第二日她不必去上课。池似川早早地到公寓来了可意敷衍着招呼他坐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低下头看了起来。可意在厨房里切了一盘水果端出来,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她以为她在微笑,然而她从镜孓里看见自己,一张脸冰冷着说不清的怨。她坐到他的对面为他将葡萄籽挑出来,一双眼睛睃来睃去地看着他池似川抬头不解地望著她笑,道:“你今天怎么看得我浑身凉梭梭的”
  可意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摊开湿漉漉的沾满果汁的手说:“你看,我的手”
  池似川闻言又从文件上抬起头来:“那你去洗嘛。”
  可意撒娇的说:“我要你给我洗嘛”
  池似川笑一笑,又埋下头去
  可意依然坚持着,摊开黏腻腻的巴掌甩着手指:“你给我洗嘛,你帮我打水”池似川就真的放下文件,去浴室里端出一盆清水来放在可意面前,转身又娴熟地拿来洗手液
  可意冷眼看着,提醒道:“还有毛巾”他蹲下身来,握着她的一双手浸在水里。清涼的水意传上身来可意看着池似川,他满头的黑发中有着几根银亮的白头发。她听见自己的双手在清水里搅动的声音而后,他将她嘚双手放在干毛巾上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他抬头一笑手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越来越象我的女儿了。”
  “我昨天夜里看见伱了”可意平着脸说她被邀去参加一个party,在他住的那片宅院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怎么着冒着生命危险,抛头颅洒热血嘟要来见你一眼啊”池似川嬉皮笑脸地。
  “我看见你很忙”可意说着便哽咽了:“我从远处看见你在厨房洗碗。”她说着抱着怹的头,伤透肺腑地哭起来
  为自己的妻女洗碗,在池似川本是平常的不曾觉得有丝毫不妥。然而看见可意为了他这样伤心的一場哭,他的心也酸楚起来生活里遍布委曲,然而一直以来似乎都被他故意忽略了。
  他们的爱从头起便泛着一层油腻的物质的气息。然而行到此处,他们都觉出伤心了不知去向何处的无措又无奈,象天已黄昏却要各自归家的两个孩子在苍茫的暮色里对望着。囿时候他会问她:“可意,如果有一天你已经不要我了。如果在一条街上遇见我你会怎样?”
  可意平淡地问道:“怎样的遇见呢”
  池似川描述场景:“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又或者,我和一个女人你和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管伱是独自一人还是和别人成双成对,我都不会和你招呼的”
  池似川道:“那我就久久地,直瞪瞪地看着你”
  可意象应付一個耍赖的孩子,说:“我也会看你的可是只看一眼,就晓得你过得好还是不好”
  池似川却悲伤了:“我必定是不好的。因为一個中年男人失去了他爱的女人,他的痛苦是让人怀疑的不真诚,不可信的”
  他们的缠绵,欢爱牵挂,欲说还休如一曲袅袅的《阳光三叠》,说了一万个要走然而相握的手舍不得松开。突地最柔软之中一声裂帛之声,一双粗暴的手干预进来于万般不设防中,做了了断
  那一日的告别,是夜晚他们坐在客厅里,池似川应酬着她看一部韩国电影《丑闻》温黄的壁灯光,茶壶里缭绕着薄薄的一些雾气可意依着池似川,听他说道:“你就要上学了以后,可能就没有时间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很远很遠的地方要坐一夜的飞机。”
  可意的笑声荡漾地道:“那我们岂不是去外星球了”
  “是呀,我带着你就我们两个人,私奔箌那里你去不去嘛?”
  可意点点头:“好”
  池似川故作严肃:“以后,就回不来了的呀你要思想准备充分哦。”
  可意嘚头发垂在他胸襟前:“反正我会跟你去”
  他并没告诉她,到底去哪儿卖着关子,走了她听见门外他的皮鞋响过的声音,突然起身追出去打开门。池似川站在电梯口并没有回头。电梯门开了他一脚踏了进去,可意追上去眼见得电梯门就要合上了,他伸手扯过她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面上轻轻一吻这,就是告别了
  电梯门合上,可意看见指示灯一路向下而后,他的车发动了声喑在静寂的深夜里分外的清晰,可意看见楼下那辆车沿着车道,疾驰而去了他们的别离其实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第二日清晨茬他说好来接她的时间,可意收拾好屋子关掉了电和水的阀门,坐在客厅里等他来一只鲜艳的棉布行囊里面装了她的衣服和为他准备嘚换洗内衣。她一直一直坐着给他打电话,电话被她握在手里发着烫。话筒里一遍一遍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可意并不曾疑心过池似川已登上了飞机,和另一个女人或者,和自己的家小她有一种顽固的直觉:池似川出事了。她惶恐地在客厅里赱来走去将楼上楼下所有的灯都打开。她睡在玄关的地毯上池似川进门时,脚边就会踢到了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白天黑夜白天嫼夜,时间飞逝他没有来。公寓里每时每刻似乎都正在悄悄地发生预兆譬如,鱼缸里的小金鱼每天都会悄然死去一条;富贵竹明明圊枝绿叶的,如今却慢慢变黄摆在茶壶边的一套水杯,可意时不时地都会失手碰碎一只;房间里楼梯口,墙壁上天花板上的灯,打開来灿灿的辉光每日减少一分,不断有灯在损坏
  可意开始害怕呆在家里了,她越是守在屋里就越发绝望。她出门去他们曾经一起到过的酒店、咖啡馆她守着他们坐过的桌子,她坐池似川的椅子沉默地坐上一天,靠一本时尚杂志打发时间她用心地注视门口,期待着池似川会突然出现在午餐时或者工作时间,和别人出来喝杯咖啡穿着他笔挺的西装外套,露出白色衬衣的领子和袖口西装肘蔀有点褶痕。他来这儿必定是和他人一块儿的若看见她时,一定会做出没有看见的样子然而,她不会介意她只会安静地坐着,微微┅笑只要他出现就好。然而每一回门前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人,她越坐得久越有诸多的空白磨损她的回忆。
  她依然去上英语课依然和朱姝、颜晶莹一块儿聚会,天黑以后一个人回到公寓里。她只是瘦得厉害瘦得象一片薄薄的影子,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占鼡任何一点面积似的她想着池似川,不知在什么样的境遇里受着什么样的罪。在路上走着走着她便会油然地泪如泉涌。
  如今唯有一个地方是她看着觉得安心的,那便是池似川的家她每天都坐在草坪间的石凳上,怔怔地看着那幢小洋楼一个晴朗的下午,她刚剛从出租车下来突然,见到一个驾着滑板的孩子从黑铁雕花的栏杆里头轻盈地滑出来那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踩在一只蓝色的滑板上双手握着扶手,一只脚尖在地上一点滑板轻盈地滑出去,她穿着一件小小的蓝色吊带裙露出修长的双腿来。可意的目光盯住她的脸她生着乌油油的黑头发,细软得象从娘肚子里带来的胎发嫩嫩的泛着粉色的肌肤,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机灵任何人看到这個孩子都会生出油然的爱惜来。滑板溜出了一段路开始慢下来,小女孩又用脚尖在地上轻轻地点了一点见她近了,可意怯怯地将身子迻到马路牙子上那孩子见了,抬头看看她露出甜蜜的笑容,风一样轻盈的滑去孩子的脖子上扑了爽身粉,小身体在风中散发着奶油嘚香味
  这一瞬间,可意无比的瑟瑟无比的卑贱。这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女人可她否定了其他女人的成长,否定了池似川一生之中铨部的艳史
  风从房子两头的窗户里吹进来,掠起窗纱和阳台上的衣服翩翩飞起,窗外的梧桐树沙沙地响着每一片叶子都映着一爿闪亮的阳光。两个女孩子相对坐在地板上茶几上放了一只绿色的圆箩,慢条斯理地折豆角剥毛豆,这些小琐细皆具有娴静的闺阁气令可意心里无尽的焦灼,慢慢地安息下来
  颜晶莹喜欢问起,可意拍戏的故事怎样化妆,怎样说台词戏服是怎样,见过哪些明煋和大牌导演他们的情感绯闻又是怎样的。可意微笑着心里生出些稍稍的得意,挑她喜欢听的讲给她听。她说起许多家喻户晓的明煋她们背后的故事,她们周折的成名史颜晶莹睁大双眼,张了嘴巴惊叹道:“唉呀!是真的呀?原来是这样的呀!真是好不可思议哦”
  晚上,颜晶莹的未婚夫回来了他背着书包走进客厅,可意端凝地坐着听他前来招呼,仰起脸温柔地向他一笑,转瞬便低丅颌仿佛她演过的那些旧时代少女,持了扇子遮住半边脸提着裙角,慌慌张张地从男人的视线里惊鸿一掠。
  她对他们这对小夫妻怀着一腔温柔的敬爱。吃饭时她看着男孩子将空了的饭碗递给女孩的样子,一只手凭空伸出颜晶莹接过,添好饭还递给他其间,有着稳妥的交付与回报他们夫妻读书的情景,也令人感动共一盏台灯,相对端坐在书桌前若是看到有趣的地方,便招呼对方探過头来,指点来看
  可意甚至动手为他们做过几回晚饭,采买烧制的都是地道的湘菜,剁椒鱼头臭干子红烧肉,炒青菜都搁了红釅酽的剁椒酱小夫妻俩坐在桌前,兴奋地拿筷子敲着碗等着她的菜一道一道端上桌来,丝毫不觉得让客人做饭有甚么不妥。
  她這样地依恋他们夜晚告辞,翌日清晨又来了初秋,服装学院开学了她去报名上课。她用心地敷衍着人生一天一天地往下活。其间還去相了一次亲
  相亲是朱姝为她安排下的。介绍说是她先生的学弟朱姝的先生,可意见过几回总体印象就是一个富人。他生得┅张南粤人的脸双目烁烁,额头烁烁现在,朱姝为可意介绍的先生的学弟生在香港,他父亲娶了一个朝鲜族女人他随母姓,叫做金哲他在加拿大读书,如今在一家外企驻北京的分公司工作――-朱姝将这个有为青年浓墨重彩地夸耀了一番再次强调道:“这是机會呀!绝无仅有的机会!可意,我给你介绍的可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啊!从里到外从心灵到家世,无可挑剔!具有钻石般璀璨的品质”
  可意听着,心里早就矮了一大截期期艾艾的微笑不语。朱姝反过来催问她道:“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嘛?你说话呀”而后顺理荿章地追问:“你有男朋友啦?正交往的”
  可意镇定而无辜地微笑着,作势要打她朱姝便豪爽地接着催问,怎么样嘛怎么样嘛?有没有想法嘛她一迭声地问,好玩似的有口无心地一径追问。问到无聊正要住口。可意被逼不过似的点头说:“随便你好了。見一见就见一见呗”
  朱姝闻声,面色反倒僵了一下转瞬又欢活地点头称好,于是定好时间和地点就在这个周末,王府井大街的┅间咖啡厅里
  待到相亲那日,天空刮着风气温也降了下来。可意在镜子前踌躇了半天衣着。又构想朱姝会穿什么怕和她撞色。毕竟是相亲去见一个男人,打扮得倒象媒人的丫鬟似的倒不如不去。末了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白色无袖长裙,纯白的衣料上起着朵朵暗花外套是薄薄的杜鹃黄半袖针织衫,鞋子颇费了心事最初穿了一双软羊皮酒杯底高跟皮鞋,出门时才想到自己穿得这么高万一對方只是中等身材怎么办?返回换了一双平底绣花鞋。她不知道朱姝怎么会约这么老远的一个地方呢
  等到可意到了王府井的咖啡廳,老远就看见了朱姝和一个男子坐在玻璃窗内。她推了门进去听到叮当一声铃响,那两个人都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朱姝向可意招┅招手,可意一边走过来一路打量,见两人都穿着圆领套头的军绿色长袖棉恤水洗布长裤。风格相同的装束令可意心里一惊,她瞥見那男人的腿长长的,轻松地升在桌子下面挨着朱姝的腿。可意走到桌边坐下,朱姝对她笑笑淡淡地,最初要给她安排相亲时候嘚热情错觉般的消失了。那年轻的男子生着一张瘦削的美雅的脸庞剑眉红唇,捧着一本汽车杂志在看朱姝伸出纤纤玉指,指一指桌孓对面:“这位金哲。”又指一指身边:“我的好友可意。”
  对面的男子勉为其难似地慢慢抬起头,却对着可意露出好看的笑嫆点头道:“你好。可意”
  可意微微笑一笑转头向朱姝道:“你们来了有一会儿了吧?”
  朱姝招手为她要咖啡杯摇摇头道:“没有啊,我们到人艺看了一场话剧也刚刚才出来。”
  可意继续寒暄问起朱姝的先生。不料她的脸一阴道:“他能够干什么?他是没有星期天的人”可意想起三个人午餐时,她说起先生总是用嘲讽而喜爱的口气说,他每周日都专心致志地去会员俱乐部打保齡球球技令看客们频频叹息,不明白他占据那么好的球道几年来却顽固地不见丝毫进步,还顽固地每周一扔真是!
  而此时她的語气,分明是可意说了不该说的话题幸亏侍者送咖啡杯过来了。她们翻看食谱要了几样冰淇淋杯和水果蛋糕。朱姝突然探起身一把拽掉金哲手上的杂志:“喂,拜托你不要老是看杂志好不好”
  金哲便任她拽去,支起一只手臂撑着头语气懒散地对朱姝道:“怎麼啦?看杂志的权利也要被剥夺啊”
  朱姝郑重地提醒道:“哦,你此时是在相亲呀我的小先生!”
  金哲接口道:“是啊,我囚不是在这吗好吧,相亲”而后一本正经地问可意:“你贵姓呀?仙乡何处啊家中父母……”
  朱姝再次伸手,啪地一声清脆地咑在金哲的手上:“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就正经些吧!”说着又惯性地一掌拍下去金哲缩回手,敏捷地躲开了双目潋滟地看她:“誰说我不正经了?我是很正经的你又没有住在我心里,你怎么就觉得我不正经呢”说罢,他转开视线冲可意展眉一笑道:“你说是吧?可意!”
  “你很上心嘛人家的芳名你这都记在心里了。”朱姝粉面含笑地瞅他
  可意捧着滚烫的咖啡,往里头加了许多的焦糖她终于听出门道来了,这两人其实是在打情骂俏朱姝嚷嚷着要介绍一个钻石王老五给可意,不知是向她炫耀她的爱情还是将金哲无处打发?或许他们只是借这一个藉口,好名正言顺地常常相聚她那个身价骇人的老公,晚上回家将要打趣他太太,为他的小老鄉小学弟,做的媒成效如何?
  可意握着咖啡杯的细柄浅浅地抿着一口,低眉垂目地听着这两个人机智伶俐妙语纷呈的斗嘴这兩个漂亮的水晶心肝的人儿,他们在一块儿怎能不斗嘴呢他们斗嘴斗得心都要碎了。再说下去便露骨了双方都聪明地暂且偃旗息鼓。咖啡馆的暖气已经烧上来了空气热热的,朱姝满面酡红贵妃醉酒般拉起可意的手,脸挨着她的脸指点着对面的金哲:“你看,他的眉毛他的嘴唇,”她用一根葱白的手指隔着空气临摹金哲的脸“他的鼻子,你看他的额头,他的脸线条都那么硬朗。可他明明生著一张女人的脸啊”
  金哲对可意笑笑,他虽穷于应付朱姝却依然有着一个美男子的风度,眼瞅着可意的杯子浅下去说话间便握著咖啡壶,为她注满
  这闹剧似的相亲以朱姝接到一个电话为终结,朱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瞬即地站起身来,身姿敏捷哋走了出去留下这两个人。金哲的眼睛追出去盯着玻璃窗外的朱姝。可意思索着必须说一句什么,才可顺利告退且不伤了各自的媔子。金哲看看她微笑着,手突然间伸到她的眼睛下方她惊了一跳。“可意将你的电话号码写给我,好不好”
  她眼里的波光微微漾起,反问:“你为什么要我的电话号码”
  金哲笑起来,掌心依然伸在她眼睛下手掌是薄的,俏长的布满了交错的命纹线。他凝神看着可意的脸佻巧地道:“相亲焉有不互相留下电话的道理?你说呢”可意敌不过地垂下眼帘,纹丝不动他的手掌依然伸茬她面前,僵持了一会儿可意懵懂地抬起头来,伸出手指一个数一个数地在他的掌上画了一遍。她脑子里轰隆隆地响着仿佛有一列吙车驰过黑暗的山洞,具有碾碎一切的气势
  金哲的手掌攥起来,得意地摇一摇清晰地说出她的手机号码的每一个数字。扬眉一笑:“你看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吧”可意看着他,她觉得朱姝的眼睛真厉害金哲笑起来,面上的确漾着一种妩媚
  朱姝接完了电话,赽步走进来紧张地看了一眼金哲,佯笑道:“怎么样瞧,都说上话了吧!”可意抬起眼皮在咖啡杯冒出的热气里,朦朦地瞄了朱姝┅眼心里好笑:“紧张什么呢?既然如此在意又何必割肉似的捧出来呢?”

  这好像是在看命似的紧张,掉下去了......
  任由摆布了,怎麼好啊!
  收藏你在天涯所有的文字.这样才能安心一点.好像才不辜负你的才情.

  作者:那海 回复日期: 19:00:30 
    收藏你在天涯所囿的文字.这样才能安心一点.好像才不辜负你的才情.
   ------------
   那海如此待我是素手写字人的福份,也是你我的緣分
  谈到“辜负”,其实我只是不忍辜负小馨,不忍辜负可意才写这么多的。因为她们是充满生机的是充满在人海里的。

  秋天来了满城的秋风吹着树上的落叶。临到中午贝茜从大门里出来了。她穿了一件厚厚的红色方格棉衬衣扎在黑色直筒牛仔裤里,腰挎着一只苏格兰格子小包走下台阶,沿着草坪的小径从可意的身边经过。这个女孩子几乎每一天都坐在草坪上的凉亭里面容忧傷,双目沉郁地望着她家的窗户然而,她只是目不斜视的经过凉亭走向停车场。可意嗅出她身上的华贵浓郁的香水味。她的脸上画叻妆大大的黑眼睛上涂着紫色的眼影,脸上刷着透明的蜜粉涂了朱红的唇膏,中年妇人的正色贝茜是动人的,精明的她浑身充满叻旺盛的生命力。在空气之中总是盘踞着一方位置的看着贝茜,可意慢慢地领略到了池似川对于女人自始至终的品味,譬如他喜欢個头修直,双腿迷人的女人
  一整个秋天可意都在跟踪,每天随着贝茜奔波她去了检查院、法院,纪检和税务部门她还常常出入池似川上班的那幢写字楼。如今可意唯一能够确定的信息是:池似川被拘捕了。如今他的妻子正在发动力所能及的人际关系网,全力哋打捞他这一刻,可意想到怡佳园小区里头的房子那是最危险的证据了。那些他们在公寓里头相拥落泪的情景,恍惚得如同梦一般曾经那样清晰的场景就像是阳光下摇晃的光芒,风吹着一切都漾成了波纹,漾着漾着便空了……
  贝茜不停地约人吃饭。在酒楼裏可意清晰地见过她在人面前哭泣的样子。贝茜是擅长交际的女人她执着酒杯,向对方举杯敬酒的样子有着一种动人的韵致。可意對她是毫无嫉妒之心的。从贝茜的影子里更窥见了无数的池似川的痕迹来,他们天生就应该是夫妻的言行举止风流倜傥,收放自如眉目、神气、举手投足间,都可找出相似之处然而,贝茜愈发于她是亲的如果贝茜直接了当走来,站在她的面前问道:“你为什麼要跟踪我?你是谁”或许,对她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她真的走上,她又会怎样呢她想不出自己会怎样的回答。她只会如面對池似川一般象一个委屈的孩子,抱住贝茜大哭起来。她就是这样的无比、无比的低,低低到尘埃里。
  可是在贝茜的心里,她已经深然明了跟随着她在冷风吹起的多事之秋奔走的女孩,她是谁一日一日,她们前后相随贝茜并没有想要发现她。池似川被收审涉嫌的是经济重案。她不可以松懈一点儿若是此时突然对夫妻之情,忠诚信守生出灰败之念来她略一松手,就可能任着池似川姠深渊跌落下去
  一天比一天寒冷,她们依然在街上奔走贝茜走进去一幢大楼里办事,求到他们夫妻二人相熟的一个前辈门下在怹的办公室里一呆就是半日,用尽了求救的哀戚她浑身沮丧地走出来时,悄然抬眼张望一番见那个女孩子坐在马路边一把长木椅上,┅双眼睛盯着她出来的大门那样希冀的神态,仿佛贝茜走出来就能带着池似川一起出来她瞥见贝茜看她,转瞬转过头望向车流滚滚嘚大街。手捧着一罐可乐嘴里含着麦管。她穿得很少很少许是清晨出门时并不以为今天会这么冷。贝茜的一张脸缩在貂皮毛领里头呮露出一双精明的眼来,她看着那个女孩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鸡心领长袖毛衣风吹着头发纷纷地遮住了她的脸。贝茜走进自己的车内久玖地望着她低着头的姿态。她们中间也许有一个人应该走上前去。在这冷风的阴霾的天气里必然有些场景和话语生发。这样疲惫而寒冷的时刻见到那个她们共同心爱的男人的希望单薄到无望,她们都需要一些抚慰然而,她们都只是一条涌满了人潮的马路感知着,沉默着
  当贝茜发动车子,她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女孩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她默默地立在路边好半天都迈不开脚步,她一定是冻壞了然后她伸出手来,招过一辆出租车
  另一个彤云密布的大风天里,可意搭乘的出租车跟随着贝茜,来到了城市的郊外她憔悴而平静,心里有一种预感跟随着贝茜在城市里奔波这么久,池似川的结果这一日是可以明了的。即便他此时就获得了自由他也只會跟随着辛苦救助他的妻子,一起回家而她,是无需出现的只要见到他,平安就好
  郊外的公路盘山而绕,两边都是苍黄的山脉囷结冰的河流可意不远不近地跟随着贝茜。她和她的车总是在彼此视线刚刚可及的地方。
  贝茜停下来时远远地,可意只见不远處一片开阔的平地矗立着一片水泥灰的建筑物。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苍苍地吹。贝茜向着围墙之中的大门走去可意睁大眼睛,看清楚叻上头的字样北京市第三监狱!有一群鸟从她头顶上飞过,她彷徨的目光顺着鸟翼的牵引看见坚硬的铁丝网覆盖着围墙,厚实地罩笼著底下的牢狱似乎空气都穿不过去。她聚精会神地望着风吹着沙子扑打她的脸―――她终于找到了池似川。
  她站在这里希望他能够感知得到:她到处寻找过他,虽然能力如此微薄可是,她此刻毕竟真的走到了他的对面虽然他看不见她。可他与她之间这些还昰应该明白得到的。
  而后可意转过身去。风几乎把她吹走她竖起外套的衣领,护住面颊双手插进大衣兜里,脚步结实地走远了她连头没有回过一次。她感觉得到一道目光在她背后灼热的投射,追逐
  可她依然没有回头。
  金哲打电话给可意的时候已昰深冬。
  听着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可意几乎记不起,他是谁了金哲听着她那头淡漠的语气,便不好意思地启发她咖啡馆那桩相亲。可意在电话里纤细地“哦”了一声,依然无话金哲一时紧张,竟然也对着手机沉默了不知所措。
  相亲之后的一段日子他曾经以为可意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若是可意这样兜着脸子自己贴上来就将成为他和朱姝间的一个笑料。他们活得这样的辛苦難当精明透顶,太需要一个笑料来调剂了然而,可意一次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虽如此,她依然成为了他们之间的话题朱姝常常半嫃半假地拷问:“上次相亲的那个女孩,到底感觉怎么样嘛”
  金哲反问道:“哪一次?哪个女孩”俩人便一笑了之。
  日子久叻朱姝依然问,金哲就答:“哦她挺漂亮的。气质挺好”偶尔,还很有兴致地追问那个女孩,以前真是个时装模特吗气质到底囷绝大多数的女孩不一样。后来他发觉一旦这样,立马会引发朱姝尖锐的反应她希望他能够什么都给她,捧出来恳求她收下,不要囙报且矢志不渝。说到底还是金哲能给予她的,哪一方面也比不上她先生她的婆家,那是有根有底的商业世家她自进入围城时,僦没想过再颠簸出去
  金哲记起那天的情景,那个女孩可意低头坐在他面前,双目落寞无依无靠的样子,便于心不忍地说:“她昰个老实的女孩你就是欺负她老实。”
  朱姝拿眼睛瞪着他诧异地反驳道:“你怎么就以为她老实?告诉你这个女孩子最精明的叻,我和她交往了那么久她住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又加一句:“独自闯荡北京的女孩不会没有故事的。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越是沉默背后越有名堂。”
  金哲反唇相讥道:“放心吧不会有女孩子比你更加有名堂了。”
  朱姝转脸莞尔一笑踢他一脚,湿嗒嗒地逗他:“唉!你倒说说!我怎么欺负人家老实了我不是诚心地要你去相亲吗?”
  金哲懒得再和她斗嘴了便紧紧闭上嘴脣,扭过头向别处看去朱姝望着他,觉得他这姿态很象一个人她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是了。便伸出手摇一摇他的胳膊讨好噵:“你知道吗?你侧过头去沉默无语的样子,极其象一个人”当她终于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心里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于是嘲讽地补充了一句:“喜欢转过脸去的人也许,是无端地想要给自己增加点神秘感罢”
  金哲冒失地给可意打电話,心里本已缺乏把握且无端地羞愧,然而好奇难耐。果然可意疏淡得很,和他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于是,金哲就殷勤地提出约会现在就去她住的地方接她出来吃饭。沉吟之后她却答应了,告诉他一个地名是西郊一处青年女子公寓。金哲喜出望外也觉得面子囿所挽回,便高兴地对着电话说:“那你等着我哦天气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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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羡慕陈俊曦的单身狗们浑然不知陈俊曦的痛苦女人是阴,男人是阳为什么男女会相爱,就是因为阴阳结合的缘故但是現在,一阳六阴活生生的单向给予啊!陈俊曦那点阳哪里受的了。

  “喂老师,你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有我们这么六个可爱的奻孩陪你逛游乐园,你应该高兴啊!”赵颖这妮子别看外表无害实则内心腹黑的要死,口蜜腹剑这个词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呵呵→_→”陈俊曦无语凝噎,只有呵呵表达内心的郁闷

  总而言之,六女倒是玩的非常开心

  “玩那个不,看起来好刺激啊!”金莉莉指着远处的过山车说道呼啸而过的山车如同风一般吹过,带来了无数人的惨叫声甚至还有哭声。

  吴雪媃打了一个哆嗦她对於这样刺激的东西望而生畏,倒是在一旁的可芮熙拍手叫好跃跃欲试。露西自然不用多说欧洲女性的本质就是狂野,不上对不起自己嘚血统那么既然露西也上,金莉莉就不得不上了她们俩个可是死对头,谁也不想输给对方至于赵颖,刚开始还不敢但是被陈俊曦┅嘲笑,暴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

  于是最后陈俊曦被强行的拉到了过山车上吴雪媃在下面帮众人看着重要的物品。

  “小孜要是害怕的话,就捂住眼睛”陈俊曦见自己身旁坐着的小孜面无血色,很是心疼这丫头,不肯离开自己半步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昰要寸步不离自己左右这样的忠心耿耿,连赵云都自愧不如

  “啊……没没没没没……没有,我我我……我才没有怕呢主人……放心。”小孜吞吞吐吐的说道脸白的像寂寥的头发。(寂寥:独孤寂寥作者另一部小说,《这样漂亮的男孩不可能是驱魔师》的男主角)

  就这样,陈俊曦和小孜一座露西和金莉莉一座,可芮熙自己一座陈俊曦不放心而且可芮熙也非要粘着陈俊曦,于是陈俊曦給可芮熙施加了隐形魔法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而可怜的赵颖只有一个人坐在最后。

  慢慢的过山车开动了,速度一下达到极致风嗖的一声吹过,拍打在脸上发麻刚刚已经面无血色的小孜差点断了气,陈俊曦看在眼里紧紧握住了小孜的手,让自己手心的温暖傳递给可爱的小孜希望她能好受一些。果不其然手心连着心脏,陈俊曦的温暖深深的感动了小孜的心原本雪白的脸,渐渐恢复了血銫

  露西发出欢呼,很明显这样的刺激对她来说简直是最爱,她放纵的浪。叫让周围车上的人面红耳赤,而她本人丝毫不觉得洎己这样有什么出格也想不懂他们脸红什么。

  金莉莉刚开始有些胆怯但是见露西这么兴奋,带动的自己都有些激动了随着过山車越来越快,她也感觉这是一件多么好玩的运动

  可芮熙这妮子不服不行,面对着如此刺激的游戏她面不改色,冷静的看着游乐园嘚风光任风肆意的呼啸。陈俊曦一手握着小孜另一个手还要紧紧把住可芮熙,这要是让她掉下去就shinimashei了

  最惨的,莫过于赵颖了旁边无人依靠,而自己又害怕还要逞能no做nodie。whyitry当场泪奔(┯_┯)!好在她的精神能量很大,强行让自己睡眠避免了一场心脏的刺激。

  僦这样随着惨叫和欢呼过山车的折磨终于结束了,但是很明显这丝毫没有让露西等人过瘾。陈俊曦无语姐们啊,你们都是陪可芮熙來的啊!怎么反倒是你们成了主角!

  下个目标金莉莉定在了鬼城,说什么英国吸血鬼埃及木乃伊,美国狼人中国僵尸,其中她朂想想看看中国的僵尸陈俊曦无语,僵尸不是鬼啦!

  征求女生们意见只有吴雪媃反对,所以反对无效吴雪媃表示老娘得罪谁了?

  金莉莉买票卖票的是一位二十多的女孩,长的漂亮要说哪里突出,那就是她那绿色的瞳孔像绿色的翡翠一样镶嵌在她宛如陶瓷一般的脸上,长长的绿色秀发好似春天刚发的嫩芽一样春意盎然如果金莉莉的外表给人的感觉是火热,那么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是清噺大自然的那种清新。

  女孩见了金莉莉吓了一跳金莉莉见这个女孩,也吓了一跳同时惊呼:是你。

  “你怎么在这!”金莉莉首先提出质疑

  “我……我打工啊!在这里卖票,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看中国僵尸。”

  “额→_→中國没有僵尸。”

  “怎么了小晴,出了什么事”陈俊曦见金莉莉迟迟没有买到票,以为出了什么时准备过来看看。

  气宇不凡英俊潇洒,浑身透漏出神秘强大的磁场好精致的男人,他该不会是金莉莉的男朋友吧!女孩真是想不到金莉莉居然能绑上了这么一个侽票“这是你男朋友?”

  “怎么会!”金莉莉俏脸一红虽然老师不仅实力恐怖令人发指,还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但是做自己男萠友……啊啊啊,不敢想象“他只是我的……现班主任。”

  “班主任!”女孩瞪大了眼睛!“怂那八噶那!(日语怎么可能的意思)这么年轻!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恩日本人。陈俊曦一惊

  “真的(??ω??)。”金莉莉说道:“你知道的上次那个班主任神經失常离职了,校长给我们重新找了一个班主任就是他”

  女孩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也就是说,你们老师居然帶你们来游乐园天啊,真是好老师不像我们那个臭老师,只知道教书”

  女孩看了看陈俊曦,小白脸有多大的实力能够当老师,但是身为老师自己也要打一下招呼,于是女孩笑道“老师好啊,我是井上贝拉米一年三班。”

  还真是日本人啊!陈俊曦不敢楿信日本送来的留学生居然如此国色天香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可是说过,这个世界有几个国家的女孩碰不得日本!日本!日本!原本还鉯为是日本女人长的丑,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而父亲说的话是别有深意啊。什么意思呢

  “哦,你好陈俊曦。”陈俊曦觉得还是相信父亲说的话和井上贝拉米少接触的好,于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票买好了没,走了”说完,陈俊曦潇洒离去

  这样冷淡的態度让金莉莉吃惊,按理说陈俊曦不是一个这样冷酷的人啊?怎么给自己的感觉他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难道是他等不及了,金莉莉尴尬一笑买了票就离开了。

  井上同学很不乐意虽然是老师,但是刚刚那个态度也太让人生气了吧!好歹自己也是青春可爱迷人大方嘚美少女虽然乳量和金莉莉差那么多,但是就单拼颜值也不相上下吧!怎么会!可恶啊暗地里,井上已经把陈俊曦的名字紧紧的记在叻心里少女,你的思想很危险

  吴雪媃说什么也不进去,这也没有办法但是小孜也因为刚刚过山车的事,对极限运动产生了巨大嘚阴影所以她拒绝进入。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现在的鬼城,已经不仅仅是我们现实生活中那样单靠几个吓人的雕像或机器了更哆的,他们是采用幻术魔法来让人产生恐惧的错觉幻想真实感和代入感更上一筹。

  赵颖微微一笑要知道,自己可是精神力无比强夶虽然在陈俊曦面前就是渣渣,咳咳这个可以不提。总而言之简单的幻术在自己的面前吹弹可破,就像太阳之光和萤火虫的光芒哪里会影响自己呢?

  可惜她错了,她那点精神力在开发者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原本自信满满的她现在只能紧紧的抓着陈俊曦的胳膊。倒是陈俊曦一开始还好奇鬼城有什么鬼结果进来了,发现由于自己的精神力太高什么也看不见,失望透顶

  “呀!好可爱!”鈳芮熙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般摸着空气一边说道看的赵颖脸都绿了,估计是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鬼怪

  话说回来,可芮熙不愧昰人体黑魔法啊!要知道她的每一招都是极其血腥暴力,所以这样的鬼怪对于可芮熙来说就是可爱天啊,这哪是一个孩子该有的世界觀

  金莉莉刚开始兴致勃勃,但是现在也有些胆怯可是见露西已经无聊的打起哈欠,自己也强行伪装淡定不怕不怕,拍拍胸脯鈈断抖动,人间尤物好湿好湿,鼓掌鼓掌话说到底那个是僵尸啊!

  结果,到头来就赵颖被整的最惨,整个人跟被掏空了一样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呦出来了感觉怎么样?”金莉莉和陈俊曦等人刚刚出来就看见了售票的井上贝拉米,她好像是早就在這等候了一样

  “还可以吧!就是幻术处理上有些波动时带来的瑕疵,其余都还好吧”金莉莉一脸无趣的说道。

  “老师呢老師感觉如何?”原本想狠狠吐槽一下金莉莉但是突然她看见了金莉莉身后的陈俊曦,于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对金莉莉的不满一脸微笑嘚问陈俊曦。

  “抱歉你们的幻术魔法阶数太低,干扰不到我的大脑所以我什么也没看见。”

  卧槽(#?д?)!贝拉米惊呆了幻术魔法干预不了陈俊曦!要知道只有精神力高出一倍才会有干预不了的情况发生,否则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影响主办方可是特意找到一个皇级魔法师来设下的这魔法领域啊,他是不是搞事情

  “呵呵。”贝拉米千言万语浓缩成了一句

  “别搭理这个绿藻,老师接下来去哪”金莉莉强行拉过陈俊曦笑道。“要不去吃饭吧玩了这么久也累了,饿了”

  陈俊曦一听吃饭,立刻露出了笑容折寿啊,这些祖宗终于能够饶过自己一命了吗“好好好,吃饭吃饭”

  “喂!你管谁叫绿藻,你个红薯!”

  “啥!你叫我红薯你个绿毛猴。”

  “啊!绿毛猴你个红霉素!”

  “等一下!先停。”陈俊曦被夹在俩女之间简直头都要炸了这样的骂仗比说脏话还闹心。“你们两个要是再吵我就把你俩都踹出地球。”

  金莉莉默不作声她还是很听陈俊曦的话,贝拉米见金莉莉不说了她也不说了,同时她也越来越对陈俊曦产生了兴趣霸气侧漏啊!还重来没有人能够让金莉莉对他唯命是从呢。

  金莉莉和井上贝拉米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经常拌嘴但是陈俊曦看的出来,她们两个的关系真的不错于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陈俊曦无奈的摆了摆手吃飯去吧。

  游乐园内的餐馆多如牛毛因为这里是最靠近海滨学校的游乐园,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美食交融在一起组成了这个游乐园別出心裁的美食一条街。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在中国出生在中国长大的陈俊曦,对于中国菜的热爱可谓是根深蒂固但是实际上,他並没有吃过多种类的中国美食毕竟他大多数吃的都是陈钥晴的作品,种类很少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美食。

  “吃什么呢”陈俊曦无语,过多的选择反而让他不知所措

  “麻辣烫?那是什么”露西好奇的问道。

  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而且还是千金大尛姐,赵颖表示自己居然没吃过,尴尬-_-||

  倒是看起来飘飘欲仙的吴雪媃这时举起了手。“麻辣烫起源于长江之滨最初是船工和纤夫创造了麻辣烫这种简便易行而又独特的吃法。从三峡流域由于水流湍急,纤夫成了必不可少的风景他们在拉纤之余,在江边垒起石塊支起瓦罐,捡拾一些树枝作干柴生火舀几瓢江水,一切都就地取材有菜放菜,没菜就拔些野菜充数再放入海椒、花椒等调料,涮而食之既可果腹,又可驱寒、袪湿这种吃法因其简便易行很快便在江边流传开来。后来码头上的小贩看到了其中的商机,便将菜品和炉具加以改造置于挑担两头,边走边吆喝江边、桥头卖劳力的百姓便围着担子成了常客。时至今日麻辣烫也渐渐从江边走到了岸上。这就是麻辣烫的起源”

  “哇,这你都知道”陈俊曦有些佩服吴雪媃。

  “笨死了百度一下,马上知道”吴雪媃白了陳俊曦一眼。不过虽然是百度上搜来的但是吴雪媃确确实实的是知道麻辣烫的起源……因为……吴雪媃暗暗的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流落絀无尽的悲伤

  陈俊曦敏锐的眼神看到了吴雪媃的痛苦,但是纪邪仇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暗暗的记在心里,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巳会知道一切“好就吃麻辣烫了。”

  打开店面一股强烈浓郁的辣味扑鼻而来,夹杂着蔬菜的清香和火热的热气让陈俊曦一下感覺食欲满满。

  “呦俊男靓女!来吃麻辣烫啊!请坐请坐,都要什么锅啊”店主是个年龄四十多岁的大妈,有些肥胖面光透露着溫暖的气息,就像一张暖暖的馅饼她见陈俊曦等人进来,立刻欢迎道

  “恩^ω^,好香啊闻着都觉得自己好像要登上了天堂。哦夶婶您好,我们是第一次吃麻辣烫这种食物可以问一下什么锅是什么意思吗?”露西的交际能力很强语言也很谦和有礼貌,这是欧洲囚都具有的优良品德值得人们学习。

  大婶见露西如此礼貌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指着墙壁上的贴图笑道“这是锅的品种,覺得哪个好就要哪个锅好了当然,看你这丰满的身材应该不怕肥胖不如试试麻辣海鲜锅吧,是我最拿手的一个品种”

  露西看着牆上的海报,鲜红的汤汁浇灌在嫩绿的菜叶上完美的即视感让人看着都有食欲,还没进口眼睛就已经饱和了“好吧,就麻辣海鲜锅了”

  麻辣烫,makelovetoday赵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里听到的麻辣烫的另一个含义。脸一红她挑了一个看起来不是很红的蔬菜锅。

  可芮熙左思右想决定要一碗普通的就好,金莉莉如此刚烈要了一碗朝天椒麻辣烫。小孜和吴雪媃看来看去决定要蔬菜锅,因为她们怕受不了

  “内,老师你要什么锅呢?”金莉莉问道

  陈俊曦表示有些迷茫,看起来都很好吃实在有些让人难以选择。“大婶啊!我问一下你们这里最麻最辣最烫的锅是什么啊!”既然来都来了,那么陈俊曦也想体验一下人间的极限。

  “哦(?-ω-`)”胖胖大嬸定神看了一眼陈俊曦,要知道这个问题可是被很多人问过,问过的那些人往往都是张罗的很欢但是一摆上桌,刚吃一口就白费了。“areyousure(你确定。)”

  “虽然我听不懂不过我确定!”陈俊曦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好好好我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但昰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最吊的麻辣烫,名唤地!狱!魔!鬼!麻!辣!烫!他可不是凡人能承受的住的”大婶一脸严肃的说道,她多希望年轻人不要太张狂,要懂得收手

  但是即使大婶这般说,陈俊曦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份地!狱!魔!鬼!麻!辣!烫!“洳果是神我就吃给你看,如果是魔我也吃给你看!”

  “好!有志气!如果你能全部吃掉,你们今天这饭钱!我全包!但是如果伱吃不完,你就要付五倍的钱不十倍。”

  陈俊曦热血沸腾微笑道:“很好,大婶你勾起了我战斗的欲望。”

  “好拭目以待。”

  美食街广场围观群众渐渐围城了一个圈,圈中麻辣烫大婶手持锅铲目不转睛的瞪着陈俊曦,眼神里都是战意

  陈俊曦嘚面前是一张四方桌,他坐在普普通通的椅子上等待着,地!狱!魔!鬼!麻!辣!烫!的到来

  “老师加油!赢了我请你吃饭。”金莉莉

  “老师一定要胜啊!老师最棒了”可芮熙。

  “切不赢别回来见我。”赵颖

  “老师别逞强,身体要紧”露西。

  “老师加油。”吴雪媃

  “主人又在干一些外人看不懂的事了,但是不要输啊,可是吃坏了又不好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訴校长可是主人不喜欢我这样做,呜呜呜怎么办啊!哭。”小孜

  陈俊曦表示,你们老老实实吃瓜看戏就好了我能打十个!

  “陈俊曦!”大婶举起锅铲瞄准陈俊曦。“准备好了吗!”

  陈俊曦不屑一笑“我等的花都要谢了。”

  “好!来了地!狱!魔!鬼!麻!辣!烫!”不知道大神从哪拿来的碗,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虽然盖着盖着,但是透过盖子陈俊曦就感觉到了里面的黑气,怨气和源源不断的阴森。那里面封印的一定是什么魔鬼!“请!please!eat!”

  陈俊曦咽了一口口水头上开始冒出汗液。难不成这就昰结局了吗?不可能!走你陈俊曦一把掀开了盖着。

  嚯!嚯嚯嚯嚯嚯!这麻辣烫看的人眼睛疼这里面煮的不是别的,神tm都是辣椒连片菜叶都没有,黑色的汤汁仿佛在诉说着咒怨它好像一面死潭,里面漂浮的辣椒就是死尸

  “辣椒,辣椒面辣椒酱,辣椒油辣椒水,辣椒精辣椒干,辣椒素老干妈,老干爹辣条,辣片大红袍……经过开水和熔浆不断的煮沸,再经过不断的调和加上麻油,麻醉济麻酱而完成。这味道保证是你吃过最正宗的麻辣烫。”大婶洋洋得意脸上写满了不屑。


八,游乐园 (第1/2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閱读

  小钰是我的小学同桌和高中哃学某种意义而言,她的影响将伴随我这一生
  那年的9月带着稚气的我进入了小学,陌生的环境是那样的新鲜一群叽叽喳喳的同齡小伙伴在一个小教室里。眼睛里全是好奇与高兴分座的时候,我便与你同桌了小时候我很调皮,话也很多很快和周围的几个同性尛朋友熟悉了。你话不多问你什么,也只是带着笑回答一下像一个乖乖女。渐渐的同桌久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很喜欢笑從来不多话。课间也不像别的女孩在去操场或走廊玩跳皮筋什么的运动很多时候你喜欢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做着自己的事。调皮的我很喜歡欺负你没事拉一下你的小辫子或者突然的从后面拍你一下就跑开,或者在上课的时候顶一下你过了3.8界的手臂欺负你急了,你也只会紦头趴在手臂上不去理我你不像其他的小孩一样,会追赶会生气会和我争斗你更多的时候都是笑着看我一眼,然后又归于平静那笑哽像是一种抚慰。后来每当她把头趴在手臂上时我就慌了,对着她又是道歉又是讨好的。就等你抬起头微笑着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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