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不要送来.因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洒喝多了.才拿我手机乱写

雨洛急了慌忙上前,扯了扯夜修宸的袖子她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关节凸起下颚绷紧,分明就是要发怒的前兆

她以为他会生气,甚至掉头就离开然而,她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回过头,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你到旁边休息一下我去买票。”

一身名贵手工西装的男人更多精彩小说添加作者夲文由辰&熙空間首發,如有雷同純屬盜版,看更多原創小說快加辰*熙筘筘哦:五零五零五零九一一第一时间观看小说.夜门少主夜氏国際财阀的总裁,居然就这么站在了长长的队伍后面,手

里捏着一张人民币静静地排队买票。

这样的画面太不真实以至于,雨洛以为这是梦境,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会痛,原来不是梦。

队伍很长等到夜修宸排到窗口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叻

“两张八点的电影票。”

好看的手再次将钱递了进去卖票的还是那位大叔,拿眼看了他一下

男人隐忍的怒气在黑眸中翻涌,那张囚民币被捏得扭曲另一只手穿过窗户,揪着大叔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

“卖完了没听到吗?”

大叔不卑不亢完完全全不怕夜修宸。

这一回雨洛真的急了,上前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哥我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夜修宸固执地打断了她的话。

“哥你冷静點,我们看下一场好不好?”

夜修宸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手一松,大叔的身体便落回了位置上

“哼。”大叔轻哼一声突然抖了抖自己的衣袋,从里面摸出两张票来笑眯眯地递给雨洛。

“这位可爱的小姐这两张票本来是打算叫上老伴一起看的,现在送给你”

雨洛错愕,继而激动地接过票

大叔摆了摆手,末了又对着夜修宸翻了一个白眼。

“小姐赶紧把他甩了,脾气这么差肯定对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不温柔。”

雨洛嘴角的笑容渐渐僵硬身后升腾起一股寒气,夜修宸的脸色已经难看地堪比煤炭,猛地拉过她的手②话不说地离开了卖票的窗口。

雨洛不敢说话她以为他生气了,毕竟高高在上的夜修宸,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所以,当两包爆米花和┅个甜筒冰激凌被塞到她怀里的时候她完完全全呆住了。

夜修宸皱了皱眉他以为雨洛的反应是自己买的东西还不够吃,于是转过头

“再来一份薯条和一杯奶茶。”

雨洛回过神来急忙阻止他。

小卖部的店员笑得暧昧:“先生你的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那么瘦,吃鈈了这么多的”

“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三个字让雨洛和夜修宸的心里同时一颤,陌生的称呼在这静谧的夜色和店员暧昧的笑容Φ,突然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个快开场了,我们进去吧”

十几秒沉默之后,雨洛打破了僵局

夜修宸点了点头,迳直往前走可走了两三步,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折了回来,大手一伸雨洛抱得吃力的两大包爆米花便被他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牽起她的。

他的掌心温热将她小小的手完全包裹住,拉着她往前走他高大的身子将她的视线都遮住了,而她却并不觉得害怕。

后来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安全感

一道奶声奶气的哭声传来,夜修宸身子突然一僵脚步停了下来,站住不动了

雨洛疑惑地探着脑袋望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女孩撞到了他,跌倒在了地上她急忙挣脱开他的手,上前去将那小女孩扶了起来。

“不哭不哭摔痛没?”

面前的小女娃不过三四岁的模样,有着一头可爱的卷发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小巧的鼻头红红的满是委屈地看着雨洛。

“哪里痛让姐姐看看。”

小女娃指着自己的膝盖雨洛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蓬蓬裙你,果然膝盖处磨破了一点皮,有些红紅的她急忙拿出一张纸,轻轻替她擦去灰尘

“乖,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痛了。”

小女娃果然不哭了点了点头,可转眼看到一旁的夜修宸嘴巴一瘪,又委屈了起来小小短短的手指指着他的裤子。

雨洛这才发现身边的男人早已经一脸不悦,名贵的西裤上面被沾染叻一大片奶油和巧克力的混合物,而那罪魁祸首的冰激凌还掉到了他同样价值不菲的皮鞋上。

他一动还未开口,雨洛便感到怀里的小奻娃猛地往她怀里钻

“不怕不怕,哥哥不是坏人”

“姐姐,我要冰激凌”

眼看着小女娃又要哭了起来,雨洛突然想到自己手里正握著一只甜筒于是递给她。

“乖姐姐给你冰激凌。”

小女娃一看到冰激凌立刻不哭了,犹自带着鼻涕眼泪的小脸绽放出一朵花儿似的笑容声音甜甜的。

小女娃的母亲焦急地往这边走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回头冲雨洛露出一口没长全的小白牙

“姐姐,妈妈来找峩了再见。”

“呵呵再见,快去吧”

雨洛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冲她挥了挥手小女娃却突然将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句

“姐姐,他不是哥哥”

小女娃看了夜修宸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甩着小胳膊小腿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雨洛站了起来毫鈈意外地看到夜修宸濒临爆发的脸色,刚才小女娃说的话应该是被他听到了。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今天的雨洛穿一条洁白嘚长裙,上身一件鹅黄色的小外套长长的直发披散下来,一回头夜风吹起她柔软的发丝,灿烂的微笑染上了她明媚的双眸夜修宸听見,自己的心

猛地跳动了一下,先前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看着她微笑着冲渐渐远离的小女娃挥了挥手,他突然问道

“洛洛,你很喜歡小孩子?”

“嗯小孩子很可爱的。”

夜修宸没有说话接过她递来的纸默默擦去身上的巧克力和奶油污渍,黑眸却在她右眼角下嘚红斑多停留了几秒。

洛洛如果你喜欢小孩子的话,也许……

后面的半句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八点的电影已经开始入场了

新上映的電影叫做《Whatislove?》(爱情是什么),入场了电影开播了,才知道是法国电影而是主人翁讲的也是晦涩难懂的法语。雨洛自然是不懂法語的好在有中文字

故事的男女主角在一场舞会上邂逅,然后疯狂地坠入了爱河雨洛没有料到的是,这影片的尺度会这么大

不过是第┅次见面,男主便将女主带入了休息室房门被反锁,两个人便开始纠缠起来

此时,宽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描绘着一男一女急切的动作,而静谧的四周满满充斥着急促浓浊的呼吸声。

雨洛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不去看大屏幕却没料到,身边那对情侣居然旁若无人地接起了吻,男人的手公然从女人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而女人的一条腿,已经攀上了男人的腰

暧昧地摩擦着。两个人紧紧缠绕那姿势,恨不得将彼此化为一体

雨洛急忙收回视线,心噗通噗通跳着屏幕上,男女主的纠缠已经结束情节急转,原来男女主之间有着无法磨灭的仇恨,男主开始疯狂地报复女主原本以为这样的情节之后

,不会再有让人不自在的画面了然而,影片里的男主却随时随地霸道哋掠夺女主的身体仿佛要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恨。

原本座位四周大多数都是情侣面对这样接二连三的画面,谁还受得了纷纷效仿影片嘚男女主,狂热地接吻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雨洛感到,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却猛然撞入一雙深邃不见底的黑眸

心猛地一跳:“我,我想去上洗手间”

说完,不等他回答雨洛已经狼狈地逃了出去。

出了门清凉的夜风吹来,雨洛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脸上的热潮和狂乱的心跳,然而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身子已经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拉扯着往后嶊进了旁边的隔

“彭”地一声房门被装上,下一秒整个人,被那人压在了门板上

雨洛还未反应过来,两片冰冷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她驚恐的撑大了双眸,狭小的隔间大概是小型的监控室,工作人员不知道去了哪里闭路电视散发着微弱的光,昏黄的灯光下她终于看清了来人。

夜修宸五官紧绷眸中翻涌的情绪与电影中男主人翁一模一样,雨洛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这里,是电影院啊!

她别开头挣扎著他却臂力惊人,双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腕分开,死死扣在她身体两侧高大的身躯欺了上来,紧紧挤住她的俯下身,狠狠攫住了她嘚唇瓣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立刻引来她一片战栗

灼热滚烫的薄唇沿着她的脸颊下滑,吻上了她的脖颈不停变化着角喥,大掌在她腰间摸索着繁复的腰间系带让他失去了耐心,解不开微一用力,便索性扯断

雨洛的身子快要站立不稳,大口大口呼吸著几乎快要喘不过起来。

雨洛摇着头她的生理期没过,那里因为他的侵略,已经涌出了一道热流

夜修宸喘着气,咬咬牙松开了她他的手指上沾染了她的鲜血,雨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突然间,隔着一道门门外突然变得嘈杂,透过门缝能看到外面的人越来樾多。

人群的议论声谈笑声,纷纷传来刺激着雨洛的耳膜,就好像身后的这道门是完全不存在的,她和他做的事情似乎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

她慌了伸出手想要推开他,他却抵住她的唇叫着她的名字,双臂紧紧地拥着她

大腿根处传来一股坚硬的触感,雨洛不昰不惊讶的他竟然,已经有了反应

怔楞之间,身后的铁门突然开始震动

大概是工作人员回来了,不断拍打着门雨洛慌了,不知道該怎么办她下意识地看向夜修宸求助,他却死死凝视着她不顾工作人员在外咆哮,低下头再度吻上她的唇。

这一个吻不知道延续叻多久,等到一阵钥匙声传来身后的铁门被打了开来,工作人员铺天盖地的咒骂便响了起来

然而,当剧烈的光线突然照射进来身旁嘚男人几乎是立刻就将她用尽怀里,脑袋被他死死按压在他胸膛之上

“你们胆子真大,居然跑到这里来干这种事!”

工作人员已经气ゑ败坏,伸出手就想去看雨洛的样子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被另一只大掌拦在了半空中,如鹰隼般的黑眸硬是让工作人员觉得背后升騰起了一股寒气。

“你你想做什么?知不知道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只一个字面无表情,淡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被夜修宸的氣势震慑住了工作人员居然真的讪讪地让开了道,夜修宸拥着雨洛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雨洛始终低着头不说话,长长的直发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潮。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被人撞见

这一场看电影不欢而散,夜修宸嘚脸色也很是难看狭窄的车厢内,她不说话头埋得低低的,他愈发觉得心里烦躁

“呲”的一声,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车子停靠在叻路边。

“洛洛”他掰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你在生我的气?”

夜修宸的视线落在了她紧紧纠结在一起的白皙十指上他知道,這是她不高兴时候的表现

雨洛咬着牙,是她是生气了,她猛地抬起头双眼里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夜修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峩?我我不是你随时随地都可以任意对待的女人,我不是……”

夜修宸身体一僵回望着她,他不知道他一时的控制不住,居然让她这样伤心。

良久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问道

“洛洛,你知不知道电影一开始的字幕,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

雨洛摇了摇头喉咙哽咽。

“洛洛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男主角那么恨女主角却还是随时随地都想要她吗?”

他的话很直白雨洛的眸光闪了闪。

“洛洛我恨你的母亲害得我几乎家破人亡,你恨我逼死了你的母亲可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你”

“不要说,不要说--”

雨落挣扎着怹攫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不顾她的反抗继续说道

“这意味着什么,你明不明白”

这意味着什么,你明不明白……

雨洛睁大了眼睛被他的话震慑住,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色下,他的黑眸闪耀着异常的温柔刹那间,仿佛将她吸了进去

“洛洛,我说得这样明显伱还是不明白吗?”

“在我眼里你不是我随时随地可以发泄欲。望的对象我对你,就像电影里的男主人翁对女主人翁一样。我要你是因为,我想要你也只想要你。这样你明白吗?”

雨洛错愕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车子重新发动夜色中,传来他清晰而低沉的声音

“我说过,会给你时间但,洛洛我怕我没有耐心等太久,所以你最恏早点明白。”

那晚过后夜修宸对雨洛的态度温柔了许多,她不舒服的时候他会拥着她入睡,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安抚

有时候公司有倳,回来得晚了他怕吵醒她,便趴在她床边呆上一夜这些事,雨洛不知道都是从张妈口中听到的。

这样的夜修宸是她所不熟悉的,曾经她渴望作为哥哥的他可以多看她一眼,可是他毕竟,害死了她的母亲还有,李叔

他越是温柔,她便越是觉得心里不安她寧愿他对她冷淡一点,她也好告诉自己多恨他一点

可是,她好像做不到面对他的温柔,她想拒绝却力不从心

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巳这到底是怎么了。

夜修宸把手机还给了她雨洛打了开来,上百通未接电话涌了出来大多数都是聂少堂打的,她颤抖着手一一删除囸想拨通筱雪的电话,她已经打了进来

电话一接通,筱雪咆哮的声音便透过扩音器传了过来

“雨小洛!你失踪了是不是?!靠!太不講义气了!”

虽然是很凶的语气雨洛却觉得莫名的心暖。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之后更加高分贝的声音咆哮了过来。

“那还不给峩滚出来!”

雨洛匆匆忙忙赶到约定的咖啡厅时,筱雪已经到了她一进去,她便冲她招了招手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雨洛觉得心情佷好然而,走进了才发现,筱雪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雨洛下意识看向筱雪后者眸光闪烁,吐了吐舌头摊了摊手表礻她也很无奈

“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先走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聂少堂急了,站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雨洛,我有话想对你說。”

雨洛鼓起勇气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聂少堂脸色有些苍白,突然苦笑起来

“小雨洛,就算分手也要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不是吗”

面对他的苦涩,雨洛心里的愧疚再度袭了上来对不起他的人,始终是她

聂少堂松了一口气,筱雪识趣地离开了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雨洛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咖啡,脑子里有些乱

“上次的事,是我太冲动我不该那样说你。”

雨洛拿起桌上的瓷勺轻轻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没关系我已经忘记了。”

“是吗”聂少堂不死心,“我想了很久所有的倳情,一定是夜修宸逼你的对不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雨洛搅拌的手一顿,想起那日他在会议室外说的話

“聂少堂,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我,不可以”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却改变不了事实的存在。”

聂少堂身子一晃双手突然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雨洛你担心我会嫌弃你是不是?我不会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潒以前一样对你好不,我一定会对你更好!”

曾经她试着想要接受他,甚至跟他一起生活下去可是,发生了这些事她再也没有理甴再和他在一起。

聂少堂的身子一晃:“可是小雨洛,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会嫁给我的。”

雨洛看着他突然问道:“少堂,毕业晚会那晚真的,是你救了我吗”

像是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句话,聂少堂脸色一变眸光闪烁。

“少堂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的僦是欺骗。”

握住她手腕的大掌一松聂少堂露出一丝苦笑。

“雨洛那晚,的确不是我救了你可是,我爱你却是真的。难道我对伱所有的爱,没了那件事就都被抹灭了吗?”

雨洛嘴角紧抿没有说话,心却会觉得痛她从来没想过聂少堂会骗她,曾经她觉得,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李叔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她想要珍惜他而他,却骗了她

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那里闷闷的,压得她呼吸困难

“小雨洛,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聂少堂颓然地看着她,“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才觉得感激才没有推开我没有拒绝我,对不对”

雨洛茫然地摇着头,聂少堂的话让她再度陷入死循环里。

倏地肩膀一紧,他攫住她的双肩

“雨洛,我只问你如果,┅开始我没有骗你你,会喜欢我吗”

雨洛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终究还是被聂少堂问出了口,他掰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避无可避地看着怹的眼,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雨洛,回答我你,会吗”

聂少堂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时间每过一秒他的心,便多绝望一分

雨洛的心一阵阵抽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雨洛,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聂少堂突然想发了疯一樣,整个人站起来隔着桌子,攫住她的双肩死死摇晃着,眸子通红求她给他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我要回去了”

雨洛用力推开聂少堂,跌跌撞撞往咖啡厅门外跑

聂少堂急忙追出去,雨洛怕他追上来加快了脚步,他不断在身后叫她的名字

鼻子一酸,压抑已久的泪水便流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前方的路,都看不清

一声枪响,身体被人扑倒在地小腿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开枪的那人见自己失手急忙逃开,聂少堂握着拳头追了上去一直追到胡同的拐角处,那人突然转过头来臉上带着面具,用枪指着聂少堂

“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滚!”

聂少堂微眯着双眼:“谁派你来的”

那人诡异一笑:“谁派我来的不重偠,我留着你的命回去告诉夜修宸,他的女人死定了。”

回到雨洛身边聂少堂才惊愕地发现她小腿肚中了枪,整个人昏了过去一張脸因为失血而苍白,他心里一惊急忙将她抱上车,飞速往医院开去

夜修宸收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雨洛还在昏迷中医生正在帮她止血和输血。

守在病房门外的聂少堂一见到他二话不说地上前,右手握紧拳头便打了过去

夜修宸当然不会任由他打,手臂扬起在涳中挡住了他的拳头。

“夜修宸你TMD混蛋!”

聂少堂气得眸色通红,指着面前的男人大骂

“聂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呵,夜修宸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无耻的男人!你凭什么那样对她,你有什么权力!”

“我怎样对她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夜修宸脸色┅凛,冷冷地开口

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早已经死死握在了一起,上面青筋暴突聂少堂怒视着对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绝对不會再让她回夜宅!”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做吗?”

夜修宸薄唇微勾嘲讽地看着聂少堂,就像看着一个自不量力的小丑

“你!”聂少堂早已经怒火攻心,“凭你夜门的消息系统你会不知道,这次意外是谁造成的?”

他指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口:“让她现在躺在里面昏洣不醒的人是谁害她流了那么多血的人是谁?是你夜修宸!”

“住口!”夜修宸脸色一变,就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已经动用了夜门的仂量,自然知道这次意外绝非那么简单而且,很有可能与上次在A大门口的是同一批人。

上次那件事过后他已经起了警惕,一心以为將她至于夜宅的保护系统中她便不会有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背着他又去见了聂少堂!

手术室的灯亮了下去,医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两个男人急忙上前,异口同声地说道

医生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下。

“病人需要休息不宜太吵闹,等病人醒来之后再进去吧。”

护士随后将动完手术的雨洛推了出来她脸上苍白,双眼紧闭躺在床上雪白的床单盖在她的身上,几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在病房里安置好以后,护士进行了常规检查便带好了门。

走廊上夜修宸身材挺立,黑眸隔着一层玻璃窗户緊紧锁住病床上的人儿,聂少堂坐在一旁的长凳上等待着她醒来。

聂少堂终于忍不住看着立在玻璃前的男人,沉着声问道

夜修宸并鈈回头看他:“这次,只是意外”

他的话无疑激怒了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聂少堂。

“这次是意外那下次呢?夜修宸你身上背负了呔多的仇杀,她跟在你身边只会被你连累!”

男人高大的身子几不可见地微晃。

“只要我活一天她便不会受到半分的伤害。”

平淡的語气诉说的字眼,却比一生还要沉重

夜修宸转过身,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严肃

“而你,连自身都难保要怎样护她周全?”

聂少堂皱叻眉身体因为这句话而后退几步。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她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空气在四周安静地流淌

良久,聂少堂听到怹说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宁愿十四年前,没有遇到过她”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不遇到她便不会,爱上她不爱上她,便不会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不折手段,纵然这代价,会让彼此互相折磨直至万劫不复。

聂少堂面色一白他以为,夜修宸与她不过是强夶的占有欲,不过是报复不过是玩玩而已,却不知道有些情愫,不用言语便已经惊天动地。

此刻他开始觉得自己对她的爱,是多麼自私他疯狂地想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疯狂地想要知道她到底爱不爱他

“聂少堂,洛洛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就算她不爱我--”夜修宸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至少我不会骗她。而你已经失去了资格。”

是啊爱与不爱,如今他已经失去了资格。从欺骗她嘚那一刻开始他便,失去了资格

更何况,也许她从来,就不曾爱过他最多,便是感激

这一场仗,他输得一败涂地,可他仍旧鈈甘心

“夜修宸,如果她再受到半分伤害我绝对会将她带走,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背光的走廊里夜修宸转过头,完美的五官隐藏茬黑暗中黑眸深邃不见底。

“你永远不会有机会”

聂少堂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样病房里的人,转身沿着长长嘚走廊,离开……

手术后的雨洛终于在第二天早上醒了过来,小腿肚缠上了厚厚的一层绷带微微一动,便会传来一阵剧痛

夜修宸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看到她被绷带包裹住的小腿之时双眸,冷了下来

怹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想要碰她的腿雨洛却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雨洛点了点头仍旧心有余悸,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除了痛和恐懼,便什么都没有了

夜修宸拳头紧了紧,突然大手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雨洛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他说出的这三个字惊得忘记了推开怹。高高在上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男人竟然在跟她,说对不起

夜修宸用了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清新

“洛洛,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也许是被他的话和动作所触动先前的害怕与疼痛好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她试着伸出手回抱住他的肩膀。

“我只是有点怕过几天就没事了。”

“好那我们回夜宅。”

雨洛点了点头夜修宸替她办好了出院掱续,医院里并不安全多呆一秒,这样的事情都可能再度上演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夜修宸的作风伤害了他所在乎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想要洛洛命的人,到底是谁呢

雨洛的小腿虽然中了枪,但好在当时被聂少堂推了一下子弹射偏,只是嵌入了表面的肌肤所以,伤口愈合得很快加上张妈一日三餐准备的全是补身体的食物,几天过后雨

洛已经能下床慢慢走动了。

夜修宸仍然很忙呮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回夜宅陪她吃饭,两个人之间的话不多而雨洛,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悄产生变化

似乎,对夜修宸的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消散她不是小孩子,十四年前的事情说不上谁对谁错,如果一定要恨她母亲身上背负的是两条人命,要恨也是他该恨她自

雨洛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这些事情她的心就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斗争之中,唯一的办法便是不去想它。

也许顺其洎然,才是最好的方式

下了楼,佣人迎上前来恭敬地说道。

“小姐外面有位小雅小姐想要见您。”

“小雅”这个名字雨洛还是有些陌生的,不过很快想起来她是自己调任企划部副部长之后的助理于是吩咐下人请她进来。

小雅进了客厅一看到雨洛声音便哽咽起来。

雨洛让她坐了下来微笑着问道。

“雨姐姐小雅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苏小姐给我的卫生棉是过期的我不知道它会害得你昏倒,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雨洛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心里有些疑惑

“小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雅以为雨洛生气了急忙紧緊拽住她的胳膊,哀求着

“雨姐姐,求你让总裁不要开除我我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弟弟,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求你了--”

“小雅,你冷静点”雨洛握住她的手,“你说卫生棉是苏小姐给你的?”

“嗯”小雅点了点头,“是苏允儿小姐她说你对其余的卫生棉嘟过敏,除了FS这个牌子的我当时随便买了一包,不是FS的所以她把她的给了我,我不知道那是过期的啊

雨洛的眉毛拧了起来,她本来苼理期就会痛只是从来没有昏倒过,她以为是熬夜写计划书的缘故却不知道,这当中还发生了这件事。

允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雨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像总裁求求情,不要开除我”

“小雅,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在故意陷害雨洛吗?”

客厅的门口一道声音插叻进来,苏允儿一身奢华的套装出现在了雨洛和小雅面前,嘴角带着一个残忍的笑意直直逼视着泪流满面的小雅。

“不不是,苏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雅记得眼泪更加汹涌雨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小雅你先回去吧,我会帮你求情的”

小雅感激涕零地點了点头:“谢谢你,雨姐姐”

小雅走后,苏允儿堂而皇之走到雨洛面前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雨洛你不会信了小雅的话吧?”

雨洛看向苏允儿她虽然认识小雅不久,可是她直觉小雅不会凭空捏造事实

“允儿,我想知道昰怎么回事”

雨洛睁大了双眸,半晌难以置信地问道。

苏允儿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猛地逼近雨洛。

“为什么这句话该我问伱吧!你为什么要抢走夜?”

雨洛脸色唰地一下苍白看在苏允儿眼里,越加觉得可恨

“被我说中了是吧。雨洛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這种人”

“允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雨洛想解释,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在事实面前有多么苍白无力。允儿是夜修宸的奻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而她竟然和他……

苏允儿的视线落在了雨洛还缠绕着绷带的小腿上,说着关切的字眼语气,却是没有丝毫嘚温度

“是个意外,已经好很多了”

“呵。”苏允儿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面前的女孩“雨洛,我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不会天真哋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吧”

没等雨洛回答,她已经继续说道

“夜那样优秀的人,配得上他的女人只应该是能帮助他的人。你觉得伱能承受枪林弹雨吗你能抵挡仇家随时随地可以要你的命吗?”

苏允儿的话对雨洛来说无疑是一场震撼,她以为这次受伤不过只是一場意外

“害怕了?所以你没有资格站在夜的身边,有资格的只能是我。”

“允儿我不是害怕。”

她不是害怕只是,太过惊讶這十四年来,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足够艰难却从未想过,作为夜门少主和夜氏国际财阀总裁的哥哥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

“不害怕又如何?”苏允儿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雨洛,双眼紧紧锁住她右眼角下已经超越指甲盖大小的红斑。

“看来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雨洛疑惑地看向苏允儿

苏允儿冷哼一声,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雨洛脸上的那块红斑

“难道,你脸上突然多出来一块东西你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雨洛下意识伸手触碰自己的右眼角不是没有注意到,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她以为只是皮肤过敏,可是似乎,这么多天过去了不但没有消散的迹象,而且越来越大。

苏允儿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意。自从上次见到她便起了疑心,那种东西她小时候在一本中医书上看到过,症状和她的一模一样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夜修宸,

居然会将这种失传已久的蛊毒制慥出来用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尖锐的指尖扣入掌心他对她,竟然已经爱到这种地步了吗宁愿付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代价,也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呵,夜修宸你好狠!

雨洛好奇地问道,苏允儿却冷哼一声

“很想知道吗?那么就去问夜,我想他会告诉你想要嘚答案。”

话音一落她便转身离开了夜宅。

雨洛我就是要你亲口问他,要你恨他要你主动离开他!

“小姐,少爷回来了”

伴随着張妈的声音,夜修宸走了进来看见雨洛坐在餐桌前发呆,面前的饭菜一点也没有动作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洛洛怎么不吃饭?”

他在她对面坐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雨洛缓缓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脑海中回想起白天苏允儿说的话,张了张嘴想要說些什么。

夜修宸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拿起筷子替她布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听张妈说,苏允儿下午来过了”

雨洛点了点头,犹豫著开了口

“哥,允儿是你的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我们这样……我觉得,对允儿很不公平”

夜修宸放下筷子:“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的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

他早警告过那个女人,却没料到她居然敢公然跑来对雨洛胡言乱语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以湔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夜修宸看着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洛洛,以后不要让她靠近你。”

而这些话在雨洛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她的记忆中,夜修宸并没有否认过他和苏允儿的关系现在,却这样说那么,理由只有一个是她的原因,所以让他和允儿分手了

“洛洛,你又在想什么”

似乎,她总是在他面前走神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雨洛低着头,面前被擦得珵亮的餐具上面倒映出她右眼角下的大块红斑,她突然想起苏允儿白天提到的事情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优雅进餐的夜修宸

“哥,我脸上这个是什么?”

雨洛用手指着脸上的那块红斑

夜修宸握着餐具的手一顿,半晌淡淡地开口。

“是吗”雨洛有些失望,“可是允儿说,你知道的”

“锵”的一声,夜修宸放下手中的刀叉冷冷地看向雨洛,语气里满是警告

“我说过,不准再提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你都没有必要听进去”

夜修宸的反应让雨洛的心里更加认定,她脸上的红斑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很有可能跟他有關

“哥,你有事情瞒着我”

雨洛的双眸里透着坚定,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夜修宸突然觉得一阵烦躁,倏地起身往楼上走。

雨洛也站叻起来叫住他,手指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不屈不饶。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夜修宸回过头眸子里的冷意在渐渐凝聚。

“洛洛你为什么要这么不乖?”

他走向她一步步逼近,伸手在她右眼角下来回抚摸。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

他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住了她的吻。

他含着她的下唇舌头强势地撬开她紧扣的牙关,像一条灵活的蛇钻入进去,在她嘴里灵活流窜肆意吸吮她的甜美。

雨洛伸出手搁在两人的胸口之间,使劲推他他却顺势抓住她的手,覆盖在她的胸口之上

薄唇沿著她的脸颊下滑,埋首在她颈侧一只手,撩起了衣服的下摆深入进去,肆意抚摸与此同时,温热的唇含住她颈侧大块的皮肤猛地┅吮。

雨洛痛呼一声别开头想要躲开他的掠夺,右眼角却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般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一把火急剧成一点,肆意灼燒着她眼角处的红斑

身体也像是被扔进了火坑里,无法言语的炙烤折磨着她一刹那过后,又像是被钉在了钉板上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钉子钉过一样钻心的疼。

雨洛的脑子里蓦地划过一个惊恐的念头这样的感觉,竟然跟那晚被他喂下东西的时候,一模┅样

知道她身体里的情蛊已经发作,夜修宸突然推开了她

雨洛身体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毯上夜修宸便居高临下望着她。

雨洛无助哋摇晃着脑袋双手紧紧拽着身下的长毛地毯,身体蜷缩成了一只煮熟的虾米全身上下,由里到外仿佛有一把无形的烙铁,在她身上┅一游走带给她的,是夹杂着

“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又是一阵痛意传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夜修宸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修长的掱指轻轻将她汗湿的头发拨开灼热的指腹刚一接触她的肌肤,雨洛立刻感到身体里像是有无数道热流在四处奔腾最后汇聚成一点,盘旋在下

夜修宸的手在她脸颊上缓缓游走,引来她一阵阵战栗

雨洛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右脸颊,温度灼烫得惊人似乎随时随哋都会燃烧起来,让她灰飞烟灭

这样的感觉,跟那晚一样却又比那晚难受上一百倍,一千倍!

“洛洛难受,就告诉我嗯?”

夜修宸的声音在她耳边蛊惑引诱着她向他求饶,向他低头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苍白的嘴唇被她咬破,嫣紅的血从她唇齿之间蔓延出来体内的难受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雨洛突然冷冷地别开头躲开他的碰触,明媚的双眸里此时满是痛楚。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夜修宸冷冷地看着自己被她躲开的手压抑的怒气排山倒海而来,他紧紧攫住她的下颚逼迫她转过头来。

“不知道不可以吗你为什么不乖,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洛洛,还记得我说会给你时间吗我已经失去了耐心,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爱我,那么我就不会再让你难受。嗯”

雨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疯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此時的夜修宸,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还是说,你根本不爱我”

此刻的夜修宸,黑眸翻滚如来自地狱的魔鬼,紧紧锁住她的眼

雨洛咬着牙,身体剧烈颤动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让你说!”

手上一用力雨洛顿时觉得自己的下颚在他虎口中脱了臼,无边无际的疼痛袭来她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然而,她的难受没有引起夜修宸一丝一毫的怜悯,黑眸里怒气翻涌她竟然,宁愿忍受这样的痛楚也不愿说一句,她爱他!

“洛洛乖,快说你爱我。”

痛极反笑雨洛的额头上,粘湿的黑发下早已经渗透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夜修宸瞳孔一缩伸手,卡住她纤细的脖颈

“夜修宸,我不爱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爱你!”

如果说这段时间,他的温柔让她對他的恨在开始慢慢消散,那么现在,她开始后悔后悔她居然会傻到相信面前这个可以随时置人于死地的魔鬼竟然也会有温柔的一面,她

就在她以为他会杀了她的时候夜修宸的手却缓缓松开她的。

“洛洛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话音一落他站了起来,在一旁的橘銫真皮沙发上坐下修长有力的双腿交叠,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个生了病的宠物

雨洛的手,控制不住扯住自己的头发身体在地上来回翻滚,受了伤的小腿撞上了餐桌脚痛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来。

然而无论她怎么做,体内的灼热与疼痛不但没减少嘫而越来越严重。

她难受地眼泪都流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汗水,没入身下的地毯

柔嫩的唇瓣被她的牙齿咬得血肉模糊,心脏像是被人操控在手中狠狠地捏,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变得脆弱膨胀,剧烈膨胀像是下一秒就会全部断裂开来。

雨洛忍不住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她疯狂地想要找寻可以发泄的出口却找不到。身子摇摇晃晃面前的墙壁阻隔了她的去路,她红了眼意识仿佛不是自己的,失詓了理智

抱着脑袋,狠狠撞了上去

当巨大的钝痛从额头上传来之时,身体里的灼热刺痛终于像是被替代了一样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混沌。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后背顺着墙壁缓缓下滑。

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有黑影突然靠近一张满是惊恐的脸在她面前突然放大,她想要躲开意识,却先一步跌入黑暗

黑暗,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连带着身体里的难受也一并吞没,雨洛松了一口气缓緩闭上双眼。

书房内夜修宸背对着大片的落地窗,莫司站在他身后汇报着这几天通过夜门搜索到的消息。

“回少主据夜门那边查到嘚消息显示,上次在A大校庆出现的人和对着小姐开枪的人都只是街边的小混混”

“少主。”莫司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通过现场留下的脚印和指纹一一排查最后找到了那两个人,但是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

夜修宸回过头,眉毛一挑有些不悦。

“你是说囚已经死了?”

夜修宸不说话了深邃的黑眸里若有所思。看来他低估了这次的对手。如果聂少堂没有撒谎的话那些人是冲着雨洛来嘚,而他并未公开过和她的兄妹关系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莫司,这几天你不用跟着我去公司,留在夜宅”

莫司明白他的意思,点了點头

雨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被扔进了一个深深的火坑里,高窜的火焰立刻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突然间,轰隆隆一声四周開始坍塌,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四处碰撞

汗水大滴大滴从她额头上冒出来,身体不安地扭动着挣扎着,终于睁开了双眼。

“小姐你醒了--啊--”

收拾房间的下人一看到雨洛,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尖叫着跑了出去。

雨洛从床上坐了起来张了张嘴,口腔里传来一股鲜血特有的腥甜她觉得口渴,起身滑下床赤着脚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

“大惊小怪做什么吵到了小姐,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张妈一边训斥着刚才尖叫着跑出去的佣人一边朝雨洛这边走来,那佣人躲在张妈身后用一种害怕的眼光看着雨洛,像是见到叻鬼一样

她的表情让雨洛觉得一阵头疼,她看向张妈

“张妈,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剩下的半个字,被张妈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她嘚两只眼睛,在看到雨洛的脸之后几乎快要凸了出来,脸色瞬间苍白。

雨洛头痛欲裂她不知道那个佣人和张妈怎么了,疑惑地问道

张妈吓得一张老脸苍白,颤抖着手指指向雨洛的脸

“小姐,你你的脸--”

她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右脸下一秒,灼烫的温度讓她条件反射地抽回了手

雨洛心里涌起一股不安,转身进了屋子,往浴室跑去

当一张丑陋的脸蓦地撞入自己的眼帘,雨洛听见自巳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镜子里的人,右脸颊不,那已经算不上一张脸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鲜红一片将她整个右面的臉颊笼罩,连带着右眼,也跟着血红

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然而,手下的触感却真实存在

她拧开水龙头,急促嘚水流滑下她发了疯似的用水揉搓着,然而那不是颜料,也不是鲜血而是,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洗不掉,反而因为用力揉搓而變得越加通红,像是

染了鲜血随时,都会流出血来

昨天还只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斑,一觉醒来整张脸都变成了这样。

雨洛忘记自巳是怎么出了浴室的那些好奇前来看热闹的佣人,通通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尖叫几声跑开就连张妈,也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小,小姐早餐,准备准备好了。”

雨洛坐在床上身体蜷缩着,双臂环抱着自己满脑子都是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丑八怪的脸。

张妈看到莫司松了一口气,后者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莫司推门进来一步步走近雨洛,她别开头往床角缩去,莫司不敢再靠近在距离她幾米之外停了下来。

“小姐该用早餐了。”

雨洛摇摇头她不吃,也吃不下

莫司不再勉强,吩咐下人把早餐撤掉关上门,退了出去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莫司的拳头在无人的角落里,紧紧握在了一起他没想到,少主真的那样做了。

从太阳升起到落下雨洛已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房门外时不时传来一些声音隔着一道门,听不真切可是,直觉告诉她那是下人们在议论她的脸。

房門再次被人推开这一次,不是别人正是夜修宸。

夜修宸的视线淡淡地在她脸上扫过,并没有丝毫的惊讶雨洛紧紧咬着牙,她果然沒有猜错这一切,跟他有关

“洛洛,听下人说你一天没吃饭?”

雨洛不说话用眼睛死死盯着他。

夜修宸故意忽略她的视线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我要说多少次,不要试图惹我生气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再做出什么样的事”

雨洛看着他,茫然害怕,痛苦还有,恨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夜修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落在了她通红的右脸上

“夜修宸,你毁了峩的脸难道,我还该感谢你吗”

“毁了吗?”他的手指迷恋地在她右脸颊上来回游移,“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放开我!”雨洛推开他的手“你不介意,可是从头到尾,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夜修宸蹙着眉,对她的话很是不悦

“我都说过我不介意了,伱还想怎么样”

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难道你还想跟聂少堂在一起不成?”

他五指一缩愤怒不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担心他嫌弃你,所以才这么介意!”

雨洛难以相信这个男人的思维,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推到她的身上。

她的沉默看在夜修宸眼裏无疑就是默认,而这轻易便激怒了他。

他突然松开她嘲讽一笑。

“洛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丑,你以为他还会要你?恐怕你还没靠近,他已经嫌恶地想要呕吐了吧”

雨洛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闷闷的因为他的话,快要窒息

“所以,你最恏记住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夜修宸转身离去,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就算毁了她的容,他也在所不惜!

雨洛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滑落在地,她将自己蜷缩在墙角冰冷的墙壁,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麼要这么对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她宁愿他将她关进地牢,也不愿每次照镜子都无法面对那張让自己都觉得

接连几天,雨洛都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就是自己通红丑陋的脸双眼的眼球,因为缺乏睡眠泛起了丝丝血红,本来就瘦削的双颊深深陷了下去放眼望去,触目惊心

到了第三天,莫司终于不忍心推门走了进来,在墙角里找到了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的雨洛。

“小姐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雨洛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地盯着前方,没有因为莫司的话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莫司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少主她不过是,太在乎你所以,才会采用这样极端的方法你顺着他一点,好吗”

雨洛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動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莫司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看清楚面前她的脸,莫司的身體仍旧狠狠一震。

他承受不住她闪着希冀的眼眸别开了头。

“小姐只要你不惹少主生气,他不会伤害你的”

他转身要离开,雨洛卻跌跌撞撞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莫司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求你告诉我,求你--”

莫司的拳头握得死死的,平素没有任何感凊波动的眼睛里此刻,都是隐忍

“小姐,你不要逼我”

雨洛的身子一晃,手一松莫司的手边从她手心里滑落。

莫司没有回头坚毅的背部因为犹豫而绷得紧紧的,手心被她松开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种想要伸手抓住她的冲动

这么多年的忍耐,竟然差点在这一刻崩塌。

“小姐”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莫司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你要想办法进少主的书房……对不起,我只能说到这里我,不能背叛少主”

最后一个字眼被紧闭的房门阻隔,雨洛看着房门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莫司,从夜修宸接任夜门的是那一刻便跟在了他的身边,十几年了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如今却为了她,做出了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对不起,莫司可昰,我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莫司算是个重要的人物,前文对他的一些描写中有暗示,仔细看文的亲也许有留意到~~~

“换好衣服跟峩去公司。”

夜修宸随手将一套衣服扔到雨洛的身上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洛洛你该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雨洛的身体一僵,他嘚手段她当然知道,如果她不按照他的意愿行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拿起身边的衣服,动作机械地穿在身上雨洛跟在他后面,下了樓

客厅里,佣人看到好几天没下楼的雨洛个个脸上心有余悸,却又不敢乱发出声音

夜修宸冷眸一扫,他们便吓得立刻收回视线

男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人儿,突然停止脚步指着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佣说道。

“打包一份早餐给小姐”

那女佣被点名,立刻吓嘚脸色苍白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去厨房打包了一份早餐缓缓靠近雨洛,双手哆哆嗦嗦地将早餐袋子递给她语气已经结结巴巴。

“尛小姐,早早餐。”

雨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轻轻地感谢道,伸手想要接过来而那个女佣却突然手一滑,袋子里的牛奶被打翻濺在了雨洛白皙的手背上,立刻泛起一层红肿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女佣连连道歉,雨洛脸上再也露不出笑容忍着痛,抽回叻手

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夜修宸突然开了口。

“张妈给她结账,明天不用来了。”

“少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年轻的女傭害怕地哭出声来被别的下人拖了下去,顿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低下了头,深怕自己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洛洛,走吧快迟到了。”

夜修宸温柔地牵起雨洛的手就好像,刚才的事与他完全无关一样。

手心被他灼热的大掌包裹住雨洛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凉

看见雨洛出来的时候,莫司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恭敬,替两人开了车门

车子很快到了夜氏大厦,夜修宸下了车逕直进了大厅。车厢内雨洛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她无法说服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见人

可是,就算她不愿意她也,无法反抗

雨洛深吸一口气,埋着头进了大厅却被夜氏大厦的门卫叫住了。脚步一滞她停下了,却并没有回头

“这位小姐,请您出使身份证”

雨洛点了点头,拿出身份证递给了门卫。

门卫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一皱。

雨洛的手心早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门卫重复说了一遍,她没有办法只能缓缓抬起头。

毫无意外她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惊恐和厌恶。

“这位小姐您的长相和身份证上的不符,请您如实回答这是你本人吗?”

雨洛轻轻的说道视线落在身份证上那张白皙的脸,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那,真的是她吗

“小姐,不好意思我需要进一步确认你的身份,请跟我来”

门卫试图抓住她的胳膊,她直觉地想要避开而这,看在门卫眼里就是反抗,夜氏大厦的守卫极其森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面前这个丑八怪是别的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想到这

里他不再客气,掏出电话就要拨咑警察局。

雨洛惊恐地想要抢过他的电话却扑了一个空,几天没有进食身体虚弱得一阵风都可以吹走,头一阵眩晕整个人便跌倒在哋,狼狈不堪

两人的响动立刻引来了大厅其余人的注意,无数道目光集聚在雨洛的身上她惊慌地想要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脸,却迟了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下雨洛身体狠狠一震,她无助地别开头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唏嘘声,议论声一句比一句不堪,每一个字眼都清晰地钻进雨洛的耳朵里折磨着她的耳膜。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叻一双珵亮的皮鞋,四周的议论声立刻戛然而止。

夜修宸眼眸含冷微微俯下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地上伤心落泪的人儿拥进了怀里,他不过离开了一下她就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他的出现对于雨洛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名贵的手工西装在她手惢变成了褶皱他却看也不曾看一眼。

他所在乎的所担心的,只有她而已。

周围人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谁都没有想到,他們的总裁居然,会认识这个丑八怪而且,还亲手将她抱了起来

夜修宸抱着她进了专用电梯,雨洛紧紧靠在他的怀里电梯一路往上,却在中途的时候停了下来,有人走了进来几乎是立刻,雨洛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背上

那人惊讶地叫了一声,却在看到她被头发遮挡不住的右脸颊时变成了愤怒。

“夜修宸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修宸嘴角微勾:“我不知道聂先生在说什么”

“混疍!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居然抱着别的女人!”

“叮”的一声,电梯再度停了下来

聂少堂根本没听出夜修宸话里的意思,他认萣了面前这个被毁了容的女孩不是雨洛滔天的怒气便冲了上来,化作一句嘲讽

“夜先生品味真独特。”

电梯门开了又关狭小的空间內,只剩下夜修宸和雨洛两人

雨洛的身体,早在听到聂少堂声音的那一刻便绷得死死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真的,认不出她了

“洛洛,听清楚你爱的男人说的话了吗”

夜修宸伸出手,拾起她的下颚诉说着残忍的字眼。

“看到了吧他也觉得,你恶心呢”

雨洛的心,因为夜修宸的话而一阵阵抽疼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流着泪看着他,他是故意让她来公司的她知道。

她的眼泪让夜修宸愤怒从来,她的眼泪都是为别的男人而留对自己,她从未在乎过!

“怎么他没认出你,你就这么伤心”

他捏住她下颚的手用了仂,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她这张脸这世上,所有人都会嫌弃她所以,她无处可去唯一的办法只能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雨洛痛苦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右脸颊因为眼泪的晕染而越加通红。

夜修宸一阵烦躁突然低下头,吻上了她被毁了容的右脸轻轻的,伸絀濡湿的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泪水,一滴不剩尽数被他吞没在唇齿之间。

身子在他突如其来的吻中变得僵硬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頂传来。

“洛洛听话一点不好吗?只要你乖乖的不去招惹别的男人,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便,不会生气”

他的唇滑过她白玉般嘚耳垂,张开嘴轻轻含住,蛊惑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一路前进,直到抵达她的心脏。

雨洛觉得她就像一只没有权利没有意识的宠粅,被他禁锢被他圈养,只有乖乖地让他开心她才有资格继续生存下去。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毁了她的脸,让她被人羞辱被人恥笑,只能像个没人要的流浪狗盘旋在他的脚边,祈求他的施舍

可是,夜修宸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宠物我也不是流浪狗,你为什麼要这么对我……

“洛洛,回答我你懂了吗?”

夜修宸似乎快要失去耐心咬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啃噬着,力道之大让雨洛痛嘚咬破了唇瓣。

她想要拒绝想要反抗,想要挣扎然而,莫司的话在她脑海里涌了出来未知的恐惧让她无法抵挡他给出的施舍。

就在身边的男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雨洛终于点了点头。

夜修宸满意地给了她一个深吻就像是主人高兴了,扔给宠物一块骨头一样

雨洛緊紧闭上双眼,任由他急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他含住她的唇瓣轻柔吸吮,撬开她的贝齿舌头伸了进去,吸取她口中的甜蜜鈈容拒绝地吮住她的舌头,拖出来

电梯不知道何时被他停了下来,狭窄的空间内响起了接吻时特有的啧啧声,暧昧不已雨洛被他抱著,抵在电梯的镜面上他低下头,便攫住了她

不知道过了过久,他终于结束了这个吻看着面前脸色潮红的女孩,他忍不住低下头含住她被吮地红肿的唇瓣,一尝再尝

直到感觉到她呼吸不顺畅,夜修宸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她的衣服已经被他弄得凌乱不堪。

她低著头他以为是她害羞,温柔地替她一一整理好衣服这才抱着她出了电梯。

自那天被夜修宸逼得答应了他之后雨洛学会了“撒谎”,怹喜欢她乖巧听话的样子她便学着在他面前展现她乖巧听话的一面,果不其然这对他来说,很是受用

莫司说,她右脸颊变成这样的嫃相藏在夜修宸的书房里,而书房从来都是他处理重要事务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别人,绝对不可能进入

为了能进书房,她首先要让他相信她,然后再想办法得到他的许可。

雨洛睡得迷迷糊糊恍惚中有什么又热又湿的东西在她脖颈后游移,她眼皮沉重地睁不開来所以,全身上下的感觉变得尤其敏感脖颈侧的皮肤被轻轻舔过,时不时重重吸吮一

下然后,沿着她的肌肤滑动来到她光洁的額头,慢慢往下终于,找到了目标地

唇瓣被人含住,先是来回轻轻吸吮上下唇瓣接着,伸出舌头一一描绘她小巧美好的唇线。

雨洛觉得很累全身像散架了一样,好不容易睡着却还要被打扫,眉头轻皱显示她的不悦,小脑袋偏了开来夺过那濡湿的东西继续在她唇上掠夺。

反抗的后果便是激怒了对方唇瓣被重重咬了一下,雨洛的睡意瞬间被驱散猛地睁开眼,撞入一双深邃如漩涡的黑眸

“洛洛,你终于醒了”

面前的男人,声音低沉分不清是早晨刚醒来的缘故还是昨晚没有得到满足,如等待猎物的雄鹰她一醒,他便狠狠攫住她

激吻如狂风骤雨,排山倒海而来

雨洛知道,自己不能挣扎昨晚的情。事太过猛烈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这个精力旺盛的侽人才肯从她身体中退出来她的唇瓣上、脖颈上、胸口上,甚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

肤都还清清楚楚沾染着他的味道,然而此时,他卻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体力狂肆地在她身上掀起新一轮的掠夺。

雨洛痛苦地哀求着可是,她不知道男人一旦被撩拨起来,不得到发泄是绝对不会罢休。

不顾她的哀求夜修宸大手一伸,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被掀了开来露出她不着寸缕的身体。

雨洛惊呼一声伸手想要去遮,却被他轻易握在手里压上头顶。

灼热的身体覆盖了上来身下一沉,他便进入了她的体内

熟悉的灼痛感从右脸颊开始散发,一点一点扩散、直至深入骨髓她反抗不了,身体起了可耻的反应被迫迎合他,被他剧烈的动作逼得一次次撞向床头又被拉回他的身下,周

而复始亘古不变的旋律在清晨第一道阳光的倾洒下开始,久久才结束。

身上的男人终于餍足暂时离开了她的身体,起身下床进了卧室他有早晨洗澡的习惯,这是雨洛这几天才发现的事情以往,她每日醒来他几乎都已经去了公司,而自从那天

开始他便起得迟了些,对她身体的掠夺也日益频繁与疯狂。

雨洛望着夜修宸消失在浴室门口的背影艰难地坐起身,小巧的脚踝滑下床大腿上屬于他的液体顺着滑落下来,她一阵恶心抽出纸使劲擦去,从衣橱里找出干净的睡衣穿好

没有回到床上,而是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英文原着坐到了书桌前,专注地阅读

夜修宸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一副美好的景象

落地窗前,小小的檀木书桌旁女孩安静哋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支笔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之时,便停下来标注一下遇到难题的时候,便皱着细细的眉头小嘴一张,便咬住了

從他的角度恰好看到女孩的侧面,柔和的脸部线条被长长的直发微微遮住,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阳光的映照下,在眼下形荿一弯美丽的剪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张侧脸,被毁了容通红一片。

像是感应到身后被人注视着雨洛放下笔,回过头来冲着身后的人甜甜一笑,这一笑像是这世上最美的甘霖,浇灌在那人的心上一瞬间,被涨得满满的

夜修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视线稍微偏移落在她的右脸颊上,他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这一丝落寞让她嘴角的笑容有些暗淡失色。

黑眸里有了一丝波动毁叻她的容,对她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

夜修宸点了点头,随时将毛巾扔在一旁一步步靠近她,从身后将她拥进怀里。

雨洛的身体夲能地一僵继而试着放松自己,她面前摆放着一本被她画满了注视的英文原着她身后的男人,能轻易看到

如她所料,身后的男人眉毛一挑淡淡开了口。

“我记得洛洛的英语不是很好,看得懂吗”

雨洛有些讶异,他竟然知道她的英语不好,可是现在不是思考這个的时候。

听到他的话她点了点头。

“看不懂不过,我可以慢慢看”

她盯着他的眼,给他一个灿然的笑容执着又带点小固执的樣子,一如十四年的初见

夜修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良久,穿过她的腋下收起她面前的那本晦涩难懂的英文原着,起身放回书架上,温柔地开口

“洛洛,书房里有一些稍微简单点的外国名著你要是喜欢,可是先看那些”

雨洛的心里涌起一丝难以訁喻的兴奋,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个表情波动都可能被他看穿,于是低下头敛去了她眼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哥我怕,看不懂”

“没关系。”夜修宸习惯性地将她的头发揉得凌乱“看不懂的,问我可好?”

雨洛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抬起头,重重点了點头

她的喜悦,让他同样心情大好好像做了多么让她开心的事,让他心里泛起一股久违的满足感

忍不住轻轻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将一把精致的钥匙递到了她手中

雨洛小腿上的枪伤已经基本痊愈,夜修宸没再勉强她去公司上班

夜修宸的书房里,除了落地窗以外嘚三面墙全都是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但大多数都是精装的外文原着,还有商场上的书籍

他没有骗她,琳琅滿目的书籍中确实有比较相对比较浅显易懂的英文原着,只不过对她来说,一时半会儿要流畅地阅读还是有些困难。

不过她的原意,本就不是在此只是,整间书房的书加起来少说也有好几千本她不知道,莫司口中所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或许,根本不昰书。

最初拿到书房钥匙的时候雨洛不敢轻举妄动,她怕被夜修宸看穿她真正的目的于是每天在他回夜宅之前,都回拿出那几本她稍微看得懂一些的英文书籍认真阅读,并用笔圈

出不动的地方向他请教。

夜修宸很耐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好听的磁性晦涩嘚英文单词到了他的嘴里,都变成了动听的音符就连释义,也变得浅显易懂起来可是,雨洛却听不进去

夜晚,是雨洛最恐惧的时刻每晚,夜修宸都会狠狠地占有她每一次他在她身上肆意掠夺,她都会觉得右脸颊散发着巨大的灼热与刺痛,这种感觉随着他的占囿一次比一次

强烈,甚至夺去了她的意识,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被他蛊惑被他引导。

她隐隐觉得身体的这种反应,一定和她右脸頰的红斑有关。

从二楼的窗户望下去夜修宸的车已经往山下开去,雨洛不敢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手心里紧紧拽着他给的钥匙,打开门往书房走去。

在走廊上遇到了莫司雨洛身子一僵,莫司并没有说什么仍是那样的面无表情,恭敬地叫她“小姐”可雨洛总觉得,她对不起他

书房里的光线很昏暗,空气中漂浮着一种书籍散发出的特有的古老气息

雨洛小心翼翼地反锁上房门,前几天已经将两面墙嘚书架都查看了一遍现在,只剩下东面的最后一个书架

视线一一扫过上面每本书的名字,找寻可能隐藏着真相的书籍然而,却仍旧洳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拿出一本古老的食谱,翻过了每一页却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失望地放回原来的位置

雨洛个子本就不高,書架却足足比她高出了有大半米她踮起脚尖吃力地将食谱推回原来的缝隙,却不小心将旁边的书全部刮落在地

十几本厚厚的书一下子掉在地上,雨洛心里已经急忙蹲下身去捡,她不能把书籍摆放的顺序弄乱否则,有可能会引起夜修宸的注意

凭着记忆把这十几本书┅一叠放好,还剩下最后一本泛黄的书页被压在最下面,因为掉落在地里面夹着的东西露出了一个角落,是一张同样泛黄的照片。

雨洛好奇地打开了那本书露出那张照片来,照片里的人是一个大约只有四五岁的女孩全身脏兮兮的,一张小脸上透着恐惧的神情怯苼生地看向前方,而前方大概有什么东

西,因为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浓浓的错愕。

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那照片上的女孩分明就是她洎己。

古老泛黄的照片勾起了雨洛十四年前的回忆冬日的午后,她和母亲被夜宅的下人领着,进了这座奢华的别墅周遭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紧紧靠在母亲的脚边站

在玄关处。一个带着慈祥笑容的中年男人跟她打招呼她不敢有所回应,想同样对着他笑卻又怕这样是不对的纠结无助的时候,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冬日暖暖的阳光

照射在楼梯上一丝一缕,那一瞬间她以为,洎己看到了天使。

就是这错愕的一瞬被捕捉到了,幻化成了这张照片记忆,停格在十四年前

雨洛不敢继续去想,这个家属于她嘚少得可怜的记忆,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被她强行封锁,她不要去想也不敢去想,只能每天小心翼翼生活在夜修宸突然变得冰冷的眸咣下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她的照片,那时候她和他,只不过初见。

她狼狈如小乞丐他却优雅温暖如冬日的阳光。

雨洛使劲摇晃著自己的脑袋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样的哥哥早已经不存在了,如今他是魔鬼,是来自地狱的撒旦恨不得,毁灭她

她颤抖着手將照片放回书页间,一刹那摊开的书页上,熟悉的图案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本古老的医书,上面记载着各式各样雨洛从来没有听过嘚药和毒而面前这一页,用简笔画勾勒出的人的脸部上面清晰地画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红斑

情蛊,是这个世界上最猛烈的魅药却叒不仅仅是魅药。男子用血液做蛊服下雄蛊,给服下雌蛊便能将她永永远远留在自己身边。

情蛊一旦发作雌蛊之人便会全身燥热难受,并且还伴随着蚀骨锥心的疼痛,除此之外女子服下雌蛊之后,右脸眼角下方会出现一颗小小的红斑如果女子情绪波动过大,那

紅斑便会越来越大直至被完全毁容……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让雨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死死扣住十指指尖,逼迫着自己继续看下詓

情蛊,每一次发作只有女子喝下下蛊男子的鲜血,并且与之交合,才能缓和痛苦,而唯一的解药便是下蛊的男子毫无保留地茬女子体内释放。

雨洛的身子一僵手中的书页翻转,遮住了这些让人恐惧的文字也遮住了那张照片。

难怪每一次,她的身体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拒绝不了他的吻,拒绝不了他的挣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狠狠刺痛、灼烧。

难怪每一次,醒来之时口中,总是囿淡淡的血腥味

难怪,每一次在濒临最高点的那一刻,他总是及时地抽出她的体内释放在她的大腿根处。

陌生的词眼让人恐惧的攵字……

夜修宸,他竟然宁愿用上自己的鲜血,也要用这种可怕的方式将她囚禁在他的身边。

雨洛颓然地靠在墙上泪水绝望地滑落,情蛊只要他不允许,她这一辈子是不是,都只能任他摆布永永远远失去自由……

张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雨洛心里一惊急忙慌慌张张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将手上的书放回原地然后又随手抽出一本英文原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夜修宸刚好踏进书房。

“洛洛今天看了什么?”

夜修宸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走到她面前,轻轻地取走她手上的书

雨洛的心里又是┅惊,害怕他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于是抿着唇不说话。

夜修宸的视线落在她眼角下的阴影处,那里因为刚才哭过,所以变得微微红肿而,他以为是她看书太累了的缘故。

雨洛点了点头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伸过来想要拥她入怀的手,知道事实的真相之后这个男囚,让她越发觉得陌生还有,可怕

夜修宸也不勉强,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夜宅的下人,也许是因为已经渐渐习惯又或许是因为害怕夜修宸,对雨洛的态度变得正常起来,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脸而感到害怕甚至尖叫就好像,她还是原来那个她

晚餐的食物仍旧很丰盛,可雨洛没有一丝一毫的胃口满脑子都是那一行一行让人心惊胆颤的文字。

夜修宸终于觉察出雨洛的不对劲来他放下筷子,挑眉看着她

雨洛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妈”夜修宸的眼眸,冷冷地扫过守在一旁的管家“把这些菜都撤丅去,重新做直到小姐肯吃为止。”

雨洛惊愕地抬起头急忙阻止。

“不用了这些,就很好了”

“哦?那为何洛洛不吃?”

夜修宸的话无形中给雨洛施压,她拿起筷子逼着自己吃下。

晚餐过后张妈走了过来。伽莋者扣抠本文由辰&熙空間首發如有雷同,純屬盜版看更多原創小說快加辰*熙筘筘哦:五零五零五零九一一

“少爷,你上次吩咐收拾好的东西直接扔掉吗?”

夜修宸看了一眼坐在对媔沙发的雨洛点了点头。

下人得到了命令立刻开始往外搬东西,雨洛下意识看过去却发现,下人们搬走的东西正是李叔房里的。

她急了惊慌地起身,拦在那些下人面前

“谁让你们扔掉的?我不准!”

下人们惊呆了纷纷看向一旁的夜修宸,后者摆了摆手那些東西,便被重新搬回了房间

夜修宸直起身子,大手一伸将雨洛抱进怀里,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洛洛告诉我,今天不开心昰因为,想李叔了吗”

许久没有被人提及的名字,更加加深了雨洛的痛苦眼泪止不住,汹涌而出

“傻瓜,别哭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镶嵌着鹅卵石的林荫小道上,行驶着一辆黑色高贵的房车宽敞的车厢内,灯光被调暗后座上,一个五官几近完美的男人冷凝的黑眸,此时染上了一层温柔他低着头,静静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人儿身材娇小身上裹了一张软软的毛毯,只露出她的脑袋巴掌大的小脸上此刻带着恬静的睡容,就连浓密卷翘的睫毛都是安恬的静静地盖住她明媚的双眸

“莫司,还有多久到”

“回少主,大概還有半个小时”

男人淡淡地点了点头,从始至终视线都不曾离开怀里熟睡的女孩。

要去的目的地很远为了不吵醒她,昨晚在她睡前喝的牛奶里下了轻微的安眠药希望等到她一觉醒来,就能给她一个惊喜

想来,药效也快过了她也该,醒来了

安眠药是经过特殊加笁的,可以严格控制药效发作的有效时间果然,几分钟后怀里的人儿有了动静,睫毛缓缓颤动着然后,睁了开来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像是不断有阴影从自己脸上打过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觉到四周的空间有些陌生而整个人,也像是在运动着的

一声低低的笑从头顶传来,雨洛一下子睁大了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被他抱在怀里的而两个人,都在车上车,还是行进着的

“困不困?再睡一会儿马上,就知道了”

雨洛心里有些不安,她想起昨晚他说今天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只是去哪里他并没有说,她也不知道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车窗外,快是接近晌午的时间了不算宽广的林荫道上,人烟车辆稀少道路两旁的高达梧桐树不断往后倒退。

隨着车辆的行驶前方的路也越来越狭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前方的路看續集請伽莋著筘筘:{} 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不再是林荫小道取洏代之的,是宽阔的碎石子路石子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农田里面

没有种庄稼,反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果,各种各样的应有尽囿。

雨洛惊愕地微张着嘴唇空气中漂浮着土壤清新的味道,混合着水果特有的清甜很是舒服,她忍不住趴在车窗前贪婪地呼吸着。

夜修宸没有回答她因为车子已经停靠了下来。

莫司打开车门夜修宸拉着雨洛的手下了车,双脚踏上碎石子路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甚是赏心悦目。

雨洛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景象惊呆了好美。

怔楞之间一行人已经迎了上来,他们身上穿着朴素的衣服男男男女女,皮肤清一色的古铜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夜先生欢迎,我没想到夜先生回来”

为首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年轻人,手掌在衣服上反覆擦拭了好几下这才伸出手,想要跟夜修宸握手

夜修宸对他点了点头,回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回过头看向身后还沉浸在美丽景銫诱惑中的女孩。

那年轻人一愣顺着夜修宸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

“夜先生,这一定是洛洛小姐吧?”

雨洛迷惑哋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陌生的面孔上似乎带着似曾相识的五官,可她几乎能确定她没有见过他。

“我是雨洛请问您是?”

那人大概是呔过激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求助地看向夜修宸

夜修宸伸手拉过雨洛,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指着那年轻人。

“洛洛这是,李叔的兒子”

“洛洛小姐,我常常听我父亲提起你很高兴见到你。”

雨洛脸色瞬间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夜修宸,他对她点了点头她缓緩转过身子,眸子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你是,李叔的儿子”

“是,洛洛小姐我是。”

“李叔他对不起……”

雨洛不知道该说什麼才好,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李叔的儿子慌了急忙开口安慰。

“洛洛小姐不关你的事,那是场意外我们谁都不想发生,怪呮怪父亲他,这一生太苦……”

说到这里,跟在李叔的儿子身后的那些人也个个神情黯然,大概都是李叔的亲戚,谁也没想到李叔那么多年没回老家,这一别便是生死之隔。

“洛洛别哭了,我们去看看李叔。”

雨洛抚开了夜修宸伸过来的手她没忘记,李菽的死跟这个人有多么大的关系,她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

夜修宸举在半空中的手一僵,黑眸里满是隐忍

李叔的儿子见状,恢复了热凊的笑容毕竟,夜修宸和雨洛过门是客他不能怠慢。

“夜先生洛洛小姐,快晌午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家用餐吃过饭,看哽哆美文請家抠抠㈠泗壹㈠叁00零壹零我带你们去父亲的坟前”

雨洛点了点头,跟在李叔儿子一行人往村子里走去

没错,这里是偏僻嘚乡下,李叔的老家便是在这里。

一路上李叔的儿子一一向她介绍了跟着来的那些人,她在他们的脸上仿佛看到了李叔的影子,深埋在心底的悲恸涌上心来她拚命压制住自己,不要流泪

“我可以,先去看看李叔吗?”

她忍不住李叔临走前的最后一面,她都没能看见

李叔的儿子看了一眼雨洛身边的夜修宸,半晌点了点头。

“洛洛小姐我带你去。”

李叔的儿子对剩下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領着雨洛和夜修宸去了李叔的坟前。

乡下人的坟墓总是简陋的,不过才半个月多的时间水泥堆砌的坟前,已经长齐了杂草

雨洛缓缓哋靠近,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简陋的石碑上,刻着李叔的名字她的手轻轻地抚过,陌生的名字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十四年来,却是在他的照顾下一天天长大的

母亲去世之后,一夜之间她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而李叔将她当荿自己的亲生女儿,安慰她呵护她,不让她被下人们欺负也不让她收到别人的伤害。

而如今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却被这冰凉的苨土永永远远埋葬

雨洛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关心她,从此她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洛洛小姐,父亲生前最放不下的人就是洛洛小姐,他说过每每看到洛洛小姐笑,他都觉得很高兴父亲没有女儿,我不孝之前做了好多对不起父亲的事,父親一直将洛洛

小姐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所以,他一定不希望看到洛洛小姐为他伤心”

雨洛的眉头因为忍着泪水而紧紧皱在一起,她不能哭她答应过李叔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能哭

“洛洛,地上凉起来吧。”

夜修宸上前俯下身,将跪在地上的雨洛扶了起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眸,有些心疼

他握着她的手,从手心传来的温度冰冰凉凉感受到她的挣扎,他紧了紧不松手。

雨洛不再挣扎缓缓地抬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

这个问题,夜修宸也问过自己他明明知道,她对他的误解有多深她执着地认为李叔的迉,是他造成的明明知道,带她来李叔的坟前祭拜无疑是在提醒她对他的恨,可是

昨天,看到她为了下人搬走李叔的东西而流泪怹竟然,不忍心

他不忍心看着她流泪,不忍心看着她因为思念李叔而憔悴所以,他带她来了

可是,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她不會相信更不会在乎。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雨洛也不再追问,无论他是什么动机她都不想再去思考。至少见到了李叔的坟墓,至少她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叔儿子的家是标准的小青瓦房一共有三间,最前面是一块空旷的院子里面种上了一些花草还有果树。

远远嘚一个小小的黑影扑了过来,雨洛毫无防备只觉得小腿一紧,整个人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冲力扑倒。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雨洛低下頭,居然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小男孩,短手短腿拽住了雨洛的裙摆不放。

李叔的儿子大吼一声小男孩不但不害怕

    人一走起背运来喝口沝都能呛住,走夜路都能遇到鬼

    纪棠从某酒店出来,拒绝了老同学们送她回家的提议摇摇晃晃地在街边瞎溜达。

    她眯着双醺醺的眼目之所及,所有影子都变成了一式双份双份的大厦,双份的巷子双份的……电线杆。

    “砰——”的一声她把自己撞得晕了过去。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问她:“你的梦想是什么?”

    “成为国际级的摇滚歌手!”紀棠比了个rock的手势“!”

    那个声音有点恼怒,“认真点!”

    纪棠痛哭流涕“我想要个忠犬系的男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壞的。”

    话音刚落隐约听到一句吐槽:“呸,又是只单身狗”

    “单身狗怎么了!你们这群带着家属来同学会的人,根本不体谅单身狗的难处!”她顿时怒了“你们以为老娘想单着吗,你们以为我喜欢看到那个渣男前任挽着新欢在我面前秀恩爱,还嘲笑我没人要吗”

    “好好好,别激动”

    那声音轻咳了两下,用电视促销员的腔调声情并茂地说,“您情路不顺吗您午夜寂寞吗?恭喜您被‘情意绵绵’恋爱养成系统抽中,成为本系统的第956位玩家!现在进入系统完成新手指引任务,成为正式会員再通关九个副本,即可获赠男友一枚”

    如果是清醒状态下的纪棠,肯定把这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再以非法传销的名义扭送到最近的警察局里。可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前男友和白莲花小三得意的笑脸根本没有用来理性思考的剩余脑容量。

    她迷离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嘿嘿笑道:“好啊”

    这是她在现实世界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纪棠僦彻底丧失了意识。

    *新手任务:逆转娱乐圈

    寒风冷肃刮在人脸上,比刀子还不如

    天刚刚擦亮,街上没两个荇人偶尔有车子驶过,带起一阵疾风只把这儿搅和得更冷。

    一个瘦小的身影披着快及踝的军大衣,整个人像挂不住的面条一溜就能从衣服里滑出来。

    这人拿衣领捂住半张脸凑到一个在巷口点烟的男人身旁,左右四顾压低声问道:“大哥,要签洺不”

    那男人在墙上顺手弹了两下烟灰,眉目冷峻斜睨一眼,没说话

    这人偷偷摸摸地撩开大衣,里面夹着一大堆婲花绿绿的明星签名用细绳拴着,都给体温焐热了“男明星女明星都有,您瞧这个现在最红的宋晶晶……”

    男人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个小姑娘细皮嫩肉,长得还不赖他眼睛微微眯起,叼起烟吐出个白圈,“看你的年纪应该还在读书吧。怎么出来倒腾这个”

    “辍学啦。本来想做演员没门路,跟着老乡干这个混口饭吃。”小姑娘水灵灵的脸蛋冻得通红出口却是一副咾江湖腔,“大哥你到底要不要?”

    那男人轻笑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咋知道你是谁”小姑娘理直气壮,“你不要那我可走了啊。”她把大衣稀里哗啦一拉扯紧领口,顶着风往外走

    “等等。”那男人懒洋洋地叫住她叫唤家貓一样地向她招手,“我要一张”

    她回过头,一脸喜色“您要谁的?”

    “给我一张许京的”男人把烟掐熄了,捏茬两指间一面从钱包里掏钱。

    小姑娘三两步小跑回来背着风口,打开大衣当着他的面儿翻来找去,终于从腰后拔出一张红皮塑料膜包着的签名高高兴兴地递给他,“您真有眼光许京长得帅不说,演技也好今年听说又提名了影帝。对了他人特别和善!”

    那男人递给她一张百元钞票,接过签名随意瞄了一眼,笑眯眯地问道:“哦你还认识许京?”

    “我刚来大横国那會儿进一个剧组当龙套,听说许京就在隔壁剧组拍戏跟我们才隔了一堵墙。我趁人不注意爬到那堵墙上偷看,只看见个背影比电影里高多了。”小姑娘眉飞色舞地说

    她举着那张毛爷爷,在口袋里扒拉了一会儿神色却渐渐沮丧起来。

    “我找不出來”她耷拉着眉毛,双手捧着钞票“今儿我刚开张呢。您有没有小一点的”

    男人耸耸肩:“没有了。”

    小姑娘咬著下唇望眼欲穿地盯着他,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哀求

    “真没有了。”男人为证清白翻开自己的钱包给她看,里面果然都是百元大钞

    小姑娘重重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这么早,店面也都没开门”她把钱还给他,伸手向他要那张纸“您把签洺给我吧。”

    男人握着那张热乎乎还带着体温的签名,随口说:“不用找了这一百块你拿去吧。”

    “那可不行”尛姑娘一脸倔强,“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男人被她逗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两道清雅的剑眉,向下压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說不出的俊秀风流。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有点看呆了。她在横店见过好多明星有当红的,有过气的有年轻的,囿迟暮的可好像谁都比不过眼前这位路人大哥。她愣了一会儿才说:“纪棠。我叫纪棠”

    “纪棠。”他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笑着说,“我记住了这样吧,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号码你先把这一百块收着,下回你有了钱再打我电话,把钱给我送过来”

    纪棠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他说:“我找张纸写给你。”

    纪棠拍拍胸脯“不用,我记得住”

    “这么厉害?”他唇角一勾似是不信。但还是把手机号码念了一遍

    正当他准备念第二遍的时候,纪棠却摇手拦住“我已经記住了。”她生怕他怀疑还特意加重音强调,“真的记住啦”然后流畅地背诵了一遍。

    男人眼神中些微的惊讶无疑让她十汾得意。她昂首挺胸小脸也红扑扑的。

    “这钱我明天就还你”她把毛爷爷平摊好,折了一折小心翼翼地塞进内袋,道了声“再见”捂着大衣走了。

    刚走出两步她突然转过头来,嘴里哈着白气真诚地对他说:“大哥,你要不去做演员吧我觉得伱肯定能红的,说不定会比许京还红!”

    那男人朝她微微一笑道:“承你吉言了。”

    卖签名的小姑娘踏着她那双破舊的棉靴,欢快地跑远了军绿色的小点,渐渐消失在街角

    男人站在巷口,又点燃了一支烟

    火光明灭,映在他脸上像一部经典怀旧的老电影。

    直到助理抱歉地来叫他“许哥,车子修好了咱们可以去片场了。对不住耽搁您这么久。”

    “没关系”许京还是一如往常地懒散随意,在墙上摁熄烟头喑哑的声线拖得老长,“咱们走吧”

    纪棠从街口跑到街尾,又从街尾跑到街口

    太阳慢慢升上来,她的额头也渗出了汗水一身军大衣,不敢敞开口子也不敢脱下来,闷得她喘不过氣来

    她看见不远处烤鸭店的门口台阶上,也坐了个“军大衣”眼睛一亮,噌噌跑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背。

    一个满臉稚气的小男孩扭过头惊喜地说:“棠棠姐,你今儿也在这条街开张啊”

    纪棠笑嘻嘻地问他:“生意还成不?”

    男駭沮丧地摇摇头掀开大衣一角,小声说:“才卖出去三张”

    “姐卖得多,姐请你吃烤鸭”她大方地一挥手。

    “这怎么行”那男孩连连摆手,“烤鸭太贵了咱吃盒饭就成。”

    纪棠不由分说扯着他往烤鸭店里走掏出一百块,拍在桌面上點了一整只烤鸭。小男孩瞧得口水直流

    两人连鸭骨头都嚼碎了,和着白开水咽下十根手指头舔得干干净净。剩下来半只舍不嘚吃全叫纪棠用塑料袋封好,一股脑塞到了小男孩怀里

    小男孩看着都快哭了,“姐你自己留着吧。”

    纪棠粉嫩嫩嘚舌尖一卷将唇齿间的油腥拢了个干净,闲闲剔着牙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打着饱嗝说:“你姐我主业卖萌副业卖周边,小日子滋润着呢这种剩菜剩饭,我怎么可能稀罕拿走拿走!”

    小男孩拎着烤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纪棠从烤鸭店出来,擦了把汗继续在街上游来荡去。贼眉鼠眼逢人就问:“大哥,要明星签名不”

    黑幕一点点降下来,行人越来越少

    纪棠把口袋里的散碎零钱全部掏出来,一毛一毛一块一块地数。

    “十六……二十一……还差三十七块”纪棠挠挠后脑勺,“早知道就买半只鸭子让大树直接带走得了。那小子还带着个妹妹饭盒里好久没见肉了。”她作势扇了自己一记耳光骂道,“让你貪嘴凑不够钱还给那大哥,看你明天怎么办”

    她叹着气,向后仰头靠在脏兮兮、油腻腻的旧墙上,饿得忍不住用手勒紧胃蔀

    大横国的夜晚,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因为这里的星星全掉在地上了,一颗比一颗耀眼一颗比一颗昂贵。

    洏她终究只是一粒廉价的砂砾。

    纪棠好不容易凑够了钱数了又数,确定数字没错才兴高采烈地跑到路边一家副食品店,喊噵:“阿姨我打个电话。”

    嗑着瓜子的肥胖老板娘两只眼睛正津津有味地钉在电视剧上,随手指了指固定电话上贴的小纸片

    “五毛一分钟,这么贵呀”纪棠撅着嘴,小声嘟囔着但还是按照昨天记下的号码,一个键一个键小心翼翼地拨了电话——如果拨错人,她的钱可就白花了

    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占线的忙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連播了三个都是占线。

    “打不通就别打了后面别人还排着队呢。”老板娘不耐烦地说

    纪棠心想:你这破电话是从②手市场淘来的,挂着一个月也没见两个人打,牛什么牛啊

    她凑过头,瞄了眼老板娘的电视屏怪声怪气地说:“宋晶晶这演技,歪鼻子瞪眼的哭起来跟二傻子似的,亏您也看得下去!我都演的比她强”不等老板娘反应过来,就笑嘻嘻地一溜烟跑了

    “臭丫头,有本事你演一个我瞧瞧啊……”

    老板娘在她背后破口大骂

    纪棠只当没听见,吹着口哨一路小兔子似嘚活蹦乱跳,心情大好

    她撇过脸,“是大树呀”面上带着笑,心里却直打鼓这小子不会是吃了一顿好的,从此赖上她了吧现在可正好到饭点。

    大树今天没穿那身军大衣换了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外套蓝色毛衣背心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見纪棠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我在一个大剧组当群演呢他们管盒饭,还管衣服”

    纪棠听到“剧组”两個字,眼睛唰地一亮“你进组了?”平时这种好差事可都是被一帮地头蛇垄断的。

    “嗯”大树说,“他们在拍中学的戏呮挑年纪小的要。”

    纪棠有点害臊地捧着脸“你说,就我这长相冒充中学生,还靠谱不”

    “棠棠姐今年十六,明姩十五”大树竖起大拇指,又添了一句“而且这剧组超阔气,盒饭有肉学生还加鸡腿!”

    纪棠一听见鸡腿,整个人都不好叻“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拽着他急吼吼往前跑。

    “棠棠姐……”

    “你走错方向了在那头……”

    许京茬拍的这部电影,是一部警匪片拍摄地点在影视城内的广州街上。

    今天他只有三场戏导演允许他抽两个小时集中拍摄,但出於敬业的好名声他还是早早就候在了片场。当然他不会和其他演员一样坐在棚架下面等,而是待在房车里喝汽水打游戏

    除叻导演和对手戏演员,没几个人能跟他搭得上话

    他们只知道这位年轻的影帝,阴晴不定全凭自己喜好办事。一言不合骂导演吔有下了戏直接吃盒饭也有。

    寒冬腊月一群身着单薄学生装的临时演员,嬉笑着从他的房车前路过几个人凑近窗户,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明星在可极具私密性的反光水银玻璃,隔绝了他们的窥探让外面的人什么也瞧不见。反而是坐在窗前的许京将他们打量得一清二楚。

    “这剧组太土豪了”一个圆脸的男孩,扒着房车的窗户啧啧惊叹,“肯定是哪个大明星的车子”

    “看你这熊样,丢人!万一车里有人呢”两条柔顺的麻花辫,衬得小姑娘伶俐又可爱刘海用夹子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墨眉细长齊整,一根杂毛也没有她虽嘴上这样说着,却也把一张小脸凑上来贴着车窗玻璃哈气。

    许京觉得这孩子长得有些眼熟但能讓他眼熟的孩子,应该不至于来剧组做群演啊

    那小姑娘眼睛亮极了,又挺又翘的鼻尖蹭在玻璃窗上嘴唇像花瓣一样柔嫩。她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往手心哈了口气,在车窗的白雾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他听见她说:“以后我也要买一辆这样的車子。”唇角骄傲地翘着眉目飞扬。

    许京在心底不吝称赞

    他搁下手里的游戏机,撑着下颌盯着那女孩直看。越看樾漂亮

    “喂!你们几个……”虎背熊腰的场记大声呵斥,“离车子远一点!还想不想干了!”

    那女孩受了惊吓似的抖叻抖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惊醒的蝴蝶振翅忽闪,一下子就从他眼前溜走了她蓝色的百褶裙在风中一闪一闪地晃,调皮的笑声传开老遠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冲场记做鬼脸的模样其实,他也觉得那个场记挺讨人嫌的

    “纪棠。”在念出这两个字的一霎那他才想起,这名字昨天好像已经咀嚼过一遍了。

    原来还是那个小姑娘

    许京不由好笑,自己居然被同一个女孩吸引了两次!

    临近傍晚,助理大河怒气冲冲地跑到车上说:“剧组也太过分了,胡乱排戏也不是这么个弄法!就三场戏,讓您等到了这会儿”

    许京把腿架在桌子上,懒懒地问:“前边是不是出事了”他刚才听到好大一声动静。

    大河抱怨噵:“别提了有个临时演员,四处瞎逛踩到爆破师刚埋好的一个点,把腿给伤了”

    “瞎逛”这个词,正好戳在他心尖上“是群演吗?演学生的”

    大河想了想,摇头:“不是演的是警察局里一个女警,抬出去的时候还穿着制服呢”

    许京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她还是个有关键台词的不是群演。导演一时找不到能替她的人正在给隔壁‘大轰炸’剧组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借个年轻的女演员过来”大河不满地说,“前头真是兵荒马乱”

    许京抬起一双霍乱人心的桃花眼,慢悠悠地說:“哎我这儿倒有一个人选,你去问问导演看他愿不愿收。”

    “什……什么!我我顶上去?”纪棠被从天而降的一块大餡饼砸晕了她感觉满眼都是星星,脑子里像塞进去一坨浆糊咧着嘴倒吸凉气,傻乎乎地问道“为什么是我呀?”

    场记翻了個白眼心想,老子也不晓得哪个会是你嘛!

    上面就是让他去找个叫纪棠的学生群演他还以为人家有多厉害的靠山呢,在片场┅喊张望了半晌,才看见一堆跐溜方便面的盲流里举起一只细伶伶的小手。

    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抬起来冻得瑟瑟发抖,吸着鼻涕回应:“是我我是纪棠。”

    场记也傻眼了“学生群演里有重名的没?”

    小姑娘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面汤用袖孓擦了擦下巴,撇嘴一笑:“没有”

    “那就你吧,跟我走”

    “哦。”纪棠一句话也不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吔不至于把她卖了

    然后,那个馅饼就啪叽砸下来了——

    导演指着服装师和化妆师焦躁地说:“赶紧给她化妆,换衣垺”顺手扔了两张纸给她,“半小时内背熟了马上开拍。”

    纪棠接过那两张纸双手都在颤抖。妈呀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麼多的台词!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啊!祖坟冒青烟啦!

    “行不行?”导演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狐疑不已,“不行我换人了!”

    她双脚立定昂首挺胸,大声答道:“行!保证一遍过!”

    保证一遍过影后都不敢这么夸下海口。导演叹了口气心想,就当卖给许京一个人情吧

    许京估摸着纪棠那边快开拍了,戴上墨镜和帽子手插裤兜地往片场走。

    “许哥您这是……”撞见个熟人,一眼把他认了出来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人家也没多问笑着让了路。

    片场的大灯映得周遭白天一樣亮揣着盒饭的龙套,抄着暖手等戏的演员忙碌的场记、灯光师、化妆师、录音师……几十个人围看着,却几乎没什么杂音

    许京在阴影里寻了个位置,靠墙站着视线正对灯下那个冷得搓手跺脚的小姑娘。

    她穿着女警制服颇有点东施效颦的样子,歪歪斜斜站没站相。通红的鼻子下挂着两道鼻涕。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石静准备上场。”

    石静是她在片中的名字这是她第一个有名字的角色。

    纪棠暗暗发誓要把这个名字记一辈子。

    她整了整警服下摆将长发撩箌耳后,走进灯光里

    “天河悬案……第三百六十九场!”

    大树蹲在简易大棚下面,拿大衣盖住大半个身子一瞬不瞬哋盯着纪棠的身影,用力揉了两下鼻子

    “人呐,就要懂得知足”旁边一个矮矮瘦瘦的大叔,抖了两下烟灰冷眼斜看场上,譏嘲道“真以为咱们这个土疙瘩里能飞出金凤凰?”

    “我觉得棠棠姐挺好的”大树弱弱地说,“好多女明星也不见得有她漂亮。”

    那大叔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嗤笑道:“她这样的,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她是有亲爹呢,还是有干爹啊她是有文化呢,还是能唱会跳啊你知道这种只有一张脸蛋的小姑娘,最后都干嘛去了吗”

    大树低下头,忿忿道:“棠棠姐要上场了我不哏你说了!”

    那大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随着导演那声“”一响他的目光却逐渐被灯光中央那个瘦弱的女孩吸引了。而且不圵是他全场上下,原本懒散等戏的人们都一点点直起了身子。

    他们的视线全部聚焦在那女孩身上

    来回走动的场记,抱着块泡沫板伫立在原处,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在饮水机前接水的明星助理起先是举着水杯,后来干脆把水杯搁在了饮水機上面坐在一边的空水桶上看;大树瞪着眼睛,嘴唇张成了“o”字……

    许京抱臂倚墙沉黑的眸中,闪过流星似的一道光

    那个女孩踱到灯光中央,四面八方的打光板映得她的脸,雪一样白

    她脸上那副有些傻气的紧张,瞬间无影无踪表情變换之快,连阅尽千帆的导演居然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女孩挺直腰板紧抿嘴唇,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拇指和食指不断在揉搓,微微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安她两三步走上前去,拦住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那是他们警队的中队长。她不敢把这个动作做得像是强迫囚只敢轻轻扯住他的衣角。

    这个动作让导演眼前一亮!

    中队长回头,“小石什么事?”

    女孩在他的注视丅呼吸变得急促,“那个女囚、那个女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讲不下去了。

    “小石啊”中队长温和地说,“你是剛来的可能不太懂我们局里的规矩。这事儿是上头决定的咱们这儿只负责把人看住。至于案件的真相那是重案组的工作。”

    “那个女囚怀孕了!她很有可能是冤枉的!第一次开庭不也说证据不足吗只有两个人证,物证到现在还没有取验出来这么断案根本僦不对。时间也不对怎么会这么仓促?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把案子定下来”

    女孩一连串的质问,掷地有声让中队长一下子黑叻脸,“好了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上面下来的公文清清楚楚,白纸黑字”

    “可是……”她不甘心。

    “到此为止”中队长比划了个中止的手势,“不要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叹息,“你该回家了姑娘家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说完转身而去,呮留下女孩孤孤单单地站在原地影子被路灯拖得老长。

    此时导演对摄像轻声说:“切特写。”

    在监视器中女孩的臉上,混杂着多种表情有忧郁,有无力有愧疚,有不安……这几种情绪悉数堆在她的眼角凝成一滴眼泪。“对不起”她呢喃道,“对不起”她别过脸,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等再回头时,那滴眼泪已经不见了

    全场屏住的那口气,一齐呼了出来竟然形成了一道整齐划一的喟叹。

    饰演中队长的中年男演员走过来搭了一下纪棠的肩,夸奖道:“小姑娘演得不错!差点把我嘟带走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颊边染上两朵飞霞“是您带的好。”

    那个虎背熊腰老爱赶人的场记,也趁着调整打光板的空隙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许京望着不远处被人轮流拍肩搭背笑得一脸娇憨,还红着脸的纪棠眉稍微微挑叻一下。

    “做好事不留名学雷锋?”导演走到他跟前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借个火。”

    许京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拋给他颇为玩味地摸着下巴,说:“就想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挖到了一块璞玉。”

    导演笑起来:“恐怕不是璞玉是和氏璧。”

    许京耸耸肩不置可否。

    “不是每个好苗子都能长成的比我天赋更好,夭中途折的也不是没有”他眼皮一掀,唇角带着几分得意似笑非笑地说,“全看我愿不愿意”

    导演叹道:“你呀!”

    “给她加两场戏,到时候剪不剪进去随伱”许京漫不经心地转身就走,“等拍完了我带她回北京,给渺渺做个伴儿”

    “喂,你去哪儿你戏还没拍呢。”

    “你让我等了一天就不许让你等一会儿?”许京背着身朝他挥挥手脚下一点不打算停,“先去见我家渺渺未来的伴儿”

    紀棠双手背在身后,走路轻得像是要飘起来她走到巷子前,看到拐角处站了个人脸没在阴影里,瞧不分明一条长腿却闲搭着,横了半条巷子

    她奇怪地瞥了那人一眼,准备绕过他贴着墙皮往巷子里走。

    “喂丫头。”那人一开口语气是懒洋洋的調子,让人不禁联想到午后打瞌睡的猫他倏地把腿拔高,脚掌正抵着墙拦住她的去路,还绰绰有余

    他上半身靠在另一堵墙媔上,飞行夹克的金属拉链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纪棠心下警觉,手指悄悄滑到衣服后边握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她随手攜带的防狼棒她面上挂着笑,故作轻松地说:“大哥你这是干啥?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她管谁都叫大哥吗?许京眼眸一眯这乱攀亲戚的毛病,可得改一改他刻意压低声,凶巴巴地冷哼道:“小丫头钱准备好了没有?”

    纪棠松了口气原来是谋財的。谋财就好反正她身上,一毛钱也……不对!她身上有钱要还给那个大哥的钱!她登时紧张起来,把身后的防狼棒攥得更用力了

    “大哥,我没钱”她苦哈哈地把自己那只粉红色凯蒂猫的零钱包掏出来,展示给他看“你看,就几个硬币您要就拿去吧。”话音刚落她把钱包一抛,灵活地弯下腰从他的腿下面钻了过去,一阵风似的往外跑

    许京伸手在半空中接住钱包,用两根手指捏起来看眼梢染上几分笑意,“和我家渺渺还真像”

    纪棠一通狂奔,好歹是跑回了自家楼下

    六十年代的筒孓楼,墙皮已经褪了大半露出陈旧的红砖。时亮时不亮的路灯在头顶上一闪闪乱晃,终于不堪重负咣当一声熄灭了。

    她扶著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站在锈迹斑斑的楼梯道旁

    “你还敢尾随!”纪棠悔得肠子都青叻,怎么就没往闹市跑呢

    她拔出防狼棒指着他,虚张声势地说:“你等着这栋楼全是我熟人。我喊一声一群人马上能跑出來把你逮了,你信不信”声线微微发抖。

    这栋楼里都是她熟人不假可这个时间点,他们都还在外面工作不会待在家里。

    那男人手插口袋步步迫近。

    她步步后退“你……你别过来,我喊人了!”一直退到楼梯道后背不小心撞到一只花盆,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电光火石间,那男人嚯地向她伸出手——

    “啪!”她的防狼棒正好敲在他肩头

    同時,那男人右手掌心却多了一盆花

    “嘶……”他用左手摸了摸肩头,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喑哑,“小野猫”

    路灯颤顫巍巍地亮回来。

    纪棠望着眼前这人蓦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哥是你呀?”

    许京一手绕过她的身孓把花盆摆回原处。这姿势像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纪棠不由红了脸不晓得是羞的,还是悔的懊恼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說我就不会打你了”

    “我刚刚不是问你,钱准备好没么还是……”许京顿了顿,凉凉地说“你债主太多,想不起我来了”

    纪棠争辩道:“才不是,我从不欠人家钱的”埋在围巾里的小脸,从耳尖一路红到鼻头一对眼波被哈出的白气染得雾水蒙蒙,脸颊气呼呼地鼓起来实在可爱。

    许京居高临下趁抽回手的时候,顺便摸了摸她的头柔软蓬松,手感不错

    他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她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露出恍然的表情“哦!”

    他欣慰地点点头,“没错我……”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她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无辜地眨眨眼,“大哥仩回只问了一个手机号,我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我可不是故意拖欠你钱的。”

    不等许京说话她就把他往外推开,从外衣的内置口袋里掏出一摞叠好小额钞票,五块、十块的塞进他手里,真诚地一笑“喏,还你”

    许京捏着那堆花花绿绿的零钱,哭笑不得

    她憨憨地张嘴,“你要不数数”

    “不用了。”他把钱收进口袋“我信得过你。”

    他好像终于找箌了和这个小姑娘打交道的正确方式那就是死命夸奖她,给她戴高帽不着痕迹地顺她的毛——这点和他家渺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

    果然,纪棠得意地翘起了嘴角看他的眼神,立马亲切了几分

    许京说:“我在剧组看见你演戏了,演得不错”他把不错俩字,发得特别重

    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惊喜中略带疑惑“大哥,你也在剧组工作呐你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没看见你”一天下来,她可是把剧组上上下下溜了个遍从主演到配角,要了厚厚一沓签名

    “我是演员。”他屈起食指在她額上轻轻碰了一下,微笑道“我的名字叫许京。”

    一天之内纪棠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晕了两次。

    第一回她顶替了一个受伤的女演员,说了好长一段台词还得到了好多夸奖。

    第二回影帝许京亲自跟到她家楼下,对她说:“跟我一起回丠京怎么样?”

    纪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鲜很少有失眠的时候,可这一回睁着眼睛,不知不觉天就煷了

    她想起昨天导演亲*待,许诺她和大树可以一直在剧组跑龙套一个激灵,倏地坐了起来可奇怪的是,她的心情却没有了葃天的高兴和激动反而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忐忑,

    一想到要和许京见面她就坐立不安,心跳快得按捺不住

    昨晚的那段对话,在她心里反反复复过了好几遍每个字她都记得——

    “这部戏大概还要拍一个月。下个月你跟我一起回北京,怎么样”

    “北……北京?我去北京干嘛”

    “读书,学演戏”

    “这些,我在大横国也能……”

    “横店太尛了容不下你。”

    纪棠喃喃着那句“横店太小了,容不下你”起床、穿衣、吃饭,赶第一趟班车去影视城上工直到领了早餐的盒饭,蹲在大棚下面把稀粥和萝卜干搅和成一大冻坨,她还是没想明白横店怎么就容不下她了呢?

    “嘁有的人以为洎己马上就要红了,吃不下咱们这口饭了是不是?”一个学生装外边罩着羽绒服的女孩子捧着搪瓷碗,路过她面前停下来冷冷地说。

    这个女孩叫肖红和她是一个村里出来的,读书的时候就在一块两人铁过一阵,后来肖红注册了演员工会接上了有台词的角色,就不太跟她来往了

    纪棠见她手上多拿了好几根萝卜条,便抿着唇淡淡地说:“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别以为你被导演夸了两句就会怎么样。人家一天到晚不晓得说了多少话呢?你还当真觉得自己会飞上枝头变凤凰!”肖红修得尖尖的眉尾一扬“导演他们,根本连你的名字都没记住吧”

    纪棠嘟囔道:“说得好像人家把你名字记住了似的。”

    “肖红”此时,一个场记在不远处招手“你过来一下。”

    肖红得意地昂着头用眼神说“看吧,人家就是记得我的名字”鼡鼻孔朝纪棠哼了一声,孔雀一样从骄傲地从她眼前走过

    坐在纪棠旁边的另一个女孩,艳羡地望着那边:“肖红姐可真厉害咱们这一帮人,就属她混得最好了说不定,她以后能去北京住大房子,开宝马车呢!”

    北京……北京……纪棠脑海中浮现出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她不由想得出了神。

    “纪棠姐纪棠姐!”

    身边的女孩推了她两下,才把她从白日梦裏叫回来

    “怎么,开工了”纪棠恍恍惚惚地问。

    “不是”那女孩涨红了脸,指了指前方“有人找你。”

    纪棠呆呆地仰起脸望着那个站在大棚下的男人,“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有的人天生在云上有的人天生在泥里。

    满地蹲着、坐着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无一不抬起头,把目光投向那个闲站着的男人

    “许京。”有人叫出了怹的名字然后是更大声的惊呼,“真的是许京”

    不少人知道影帝许京也在这个剧组里,可这部戏签了保密协议大部分场次嘟会对群演清场,没几人真正见过他

    许京还是戏里的装扮,一身笔挺的西服外套着及踝米色呢大衣越发显得风度翩翩,像是書里走出的贵公子哥

    他对着纪棠勾了勾手指。

    纪棠红着脸仍蹲在台阶上,一不敢应二不敢答。抱着个大碗两眼汪汪。

    许京好笑地望着她原来不是胆挺肥的么,怎么一晚上成这样了

    他喊了声:“纪棠,你过来”

    所有囚的眼光又从他身上,溜到纪棠哪儿去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搁下手头吃饭的家伙儿对身旁的女孩说,“阿兰你帮我看一下。”顶着一大堆嫉妒、惊异、困惑的视线小跑到许京跟前,悄声问了句:“有事儿”

    “跟我一起吃早饭去。”许京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拽着她往外走。他身材高大拖得她这只小鸡仔,两条小细腿架空一般晃荡“顺便谈谈咱们昨晚说过的事。”

    纪棠原本还在挣扎听到后面一句,就不动弹了认命似的由他拖着。

    刚迈出大棚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淬了毒的眼睛,好像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那是肖红的眼睛——小时候她们玩游戏,用小手绢蒙上又掀开那时她乌黑黑的眸子,还清亮得很可她现在看着紀棠地眼神,像看杀父仇人似的

    她们原来不是好好的么,什么时候就成了这样

    “怎么,认识”许京凑在她耳边问。

    纪棠不大乐意跟他讲这个闷闷地说:“你不是要说事吗?赶紧走吧”

    许京低头看她,笑得一双桃花眼弯弯斜飞脣角翘得老高。

    她心里纳闷: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只猫。

    许京把纪棠带上房车餐桌上一溜排开七八道早餐,牛油面包、芝士火腿、牛奶煎蛋……

    纪棠嘴角一撇“你早上就吃这个?”

    她扭头说:“我想回去吃稀饭我吃不惯面包。”

    许京拉住她的胳膊“车里有厨房和冰箱,你想吃什么自己做”指了指车外的助理,“再不济我让大河给你买去。”

    讓大河给她买

    纪棠一阵恍惚,大河可是许京的私人助理整个剧组谁不高看他一头,连制片人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更不鼡说一票场务了这样的人,给她一个小龙套买早餐

    她突然有点害怕,倏地甩开许京的手“你好好说话,别拉拉扯扯的”

    许京俯下身,眯着眼眸凝睇她的脸两人近得鼻尖都快贴在一起。

    纪棠肩膀一颤把头栽了下去,拼命躲闪他的靠近“你,你不要……”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他逼到了角落,摁着肩头用力压在亚木色的墙上。

    与她四目相对的这个人墨黑嘚眉,斜飞的眼笔挺的鼻,唇角似笑非笑地上扬一派慵懒华贵,却又气势迫人有那么一瞬间,纪棠甚至晕乎乎地在想如果是被他……好像一点也不吃亏。

    “喂丫头。”许京懒洋洋地开口“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纪棠一时噎住了“我……”

    许京松开她的肩,优雅地踱到桌前拣起面包片咬了一口。长腿一跨直接坐在了餐桌边上,笑吟吟地望着她

    纪棠当然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一张小脸气得滚烫连眼眶都红了。她胸口上下起伏梗着脖子问:“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北京?”她除了这张脸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神色一肃沉声道:“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惜才吗?”

    “惜才”她愣住了。

    许京颔首用目光指引她看向窗外,“每年有多少人满怀梦想来到这里就有多少人从这里黯然退场。他们有的缺天赋有的缺努力,有的缺机遇可是你,幸运的丫头你什么都不缺。”

    “你能吃苦也愿意上进,天生就会演戏戏感比别的新人好太多。至於机会……”许京掀唇一笑“还好,你遇到了我”

    纪棠这一顿早饭,味同嚼蜡她不住拿余光偷瞄许京。

    “好好吃飯”许京拿筷子敲了敲她的额头。

    “唔”她用勺子将碗底的粥渣刮得一干二净。

    许京说:“饭做得不错”事实上,是比演戏还好他觉得这姑娘,说不定更合适去做个大厨

    纪棠嘴角的弧度又忍不住翘起来了。

    他猜想如果让她长┅条尾巴,那条尾巴应该也会翘到天上去

    “待会儿石静还有场戏,剧本我让大河拿来了你在这里背好。”

    她一怔“石静不是只有一场戏吗?”这是个龙套角色啊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就和她能拿到这个角色一样肯定也是许京走了关系的缘故。

    这种感觉就像大家在一个班里读书,只有你的家长在偷偷给老师送礼

    她闷着头,把这个想法和许京说了

    许京纠正她:“应该是大家都想给老师送礼,唯独你家长有能耐把礼送出去了才对。”

    是是是你有能耐,你是许京嘛

    纪棠在心底做了个鬼脸。

    “陈先生你提供的线索,对这个案件非常重要但恐怕……结果不会如你所料。”

    纪棠饰演的石静是个新入职的热血女警,但受到很大的内部压力中止了对案件的追查。而许京饰演的男主陈晟平是个无意间被卷入其中的富二代。他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被一辆面包车刮花了车漆,一气之下与这辆面包车展开了公路追逐。

    这辆面包车的后备箱中此时正藏着被害人的尸体。在陈晟平愤怒地敲响对方车窗玻璃时凶手已经起了杀心。好在一个巡逻的交警路过迫使驱车逃逸。可凶掱在逃跑时却遗落了重要的物证,被陈晟平捡到从而引发出后续一系列的故事……

    “算了,我就知道找你们没什么用一帮廢物。”

    陈晟平外表狂傲刻薄实际智商极高,拥有很出色的推理和反侦察能力对于任何一个线上的男演员来说,这都会是个鈈小的挑战

    但纪棠在和他对戏的过程中,发现他驾驭这个角色完全是游刃有余,轻描淡写根本不会出现用力过猛的情况。苼平第一次她感受了什么叫作“演技碾压”,全方位的压迫让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放下剧本,她深吸一口气眼眸点燃似的煷,“去了北京我以后能和你一样厉害吗?”

    许京卷起写满笔记的剧本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微笑道:“你只会比我更强”

    纪棠和许京一起到了片场。他俩的对手戏发生在闹市所以也没清场,那帮熟悉的群演们都在

    此时,他们自然而然哋都把目光投在纪棠身上

    许京那样的人物,他们仰望不起可纪棠是他们每天看惯了的。这俩人站在一起实在瞩目得戳人心窩子。

    “大树”纪棠已经换好了衣服,纯白的衬衫扎进牛仔裤里蹬着黑色马丁靴,再加上款式经典、价格不菲的名牌风衣整个人利落又明朗。她朝大树招了招手可后者却怯怯地瞄了眼她身后的许京,红着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就是不肯过来。

    纪棠撇着嘴不高兴扭头对许京说:“你长得太凶了,他怕你”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怕我”

    她为什么要怕他,一个连自己签名都买的自恋狂……诶签名?签名!

    她卖了一张“许京”的签名给许京!

    纪棠猛地抖了一下,牙关开始打颤磕磕绊绊地问:“我卖给你的那张签名,你……”

    “你说那个签名啊……”许京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一勾唇,“笔迹还学得挺像练了很久吧?”

    纪棠顿时觉得两眼一抹黑

    她预感到,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在许京面前抬头做人了

    两人亲昵的交流当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其中一个就是肖红

    她死死盯着许京抚摸纪棠头顶的手,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纪棠早就死一百遍也不止了。

    肖红想起制片人肥腻的肚腩、副导演斑秃的脑袋和场务满口的黄牙可她付出了那么多,也不過是偶尔有台词的临时演员而纪棠呢?她凭什么站在许京身边受到许京和导演的青睐?她那副单纯无辜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恶心!

    在肖红暗咬银牙,狠掐掌心的时候纪棠和许京的对手戏开始了。

    许京是影帝成名十余年,从一开始被人质疑“靠臉吃饭”到现在被影评家们一致归为“演技派”,用精湛老辣且不拘一格的演技征服了所有观众。

    他一上场就是火力全开,语气刻薄地把“石静”骂得狗血淋头从细微表情,到肢体动作活脱脱就是一个飞扬跋扈的“陈晟平”。

    “我就知道找你们……”

    “卡!”两人入戏的时候却听到导演恼怒地喊了停,怒吼道“后面那个群演,你怎么搞的!滚出我的镜头!”

    导演是真的很生气许京和纪棠的表情渐入佳境,他正要切全景突然莫名其妙跑进来一个群演,不但一直盯着镜头眼神还阴沉得像奻鬼。

    他甚至气得脱下自己的鸭舌帽一把摔在了地上,“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群演瑟瑟发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制爿人、副导演和场务可这三人都装成没看到。她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叫肖红”

    “你今后不用来了!”导演指着她说。

    肖红一下子就吓得腿软了“导演,我、我不是故意的”

    导演不耐烦地挥挥手,“出去出去!”

    一个场务把肖红领走,作为替补挑了阿兰上来。

    这个小小不和谐的插曲并没有影响许京和纪棠的发挥,大家脑补的“纪棠被许京全面碾壓”场面也没有发生

    虽然淫浸行业多年的导演,能看出许京技高一筹并且全程都在带着纪棠找戏感。但就普通现场观众而言几乎瞧不出两人的高下。一条拍完导演也没有再拍的意思,只是和善地对纪棠笑了笑还说了一番鼓励的话。

    纪棠兴奋得小臉红红眼睛亮得像反光的玻璃珠子。

    “你这下高兴了吧!满意了吧!”头发蓬乱满脸泪痕的肖红,突然冲上来对着纪棠大吼大叫,“你能和许京一起演戏我却连工作都要丢了!凭什么!凭什么!”

    许京眉头皱了皱。

    两个工作人员赶紧上来想把这个女人架开。

    可肖红瘦瘦小小的身板此时力气却分外大,死命挣扎出来大喊:“为什么你们一句话就能定我的生死?一个不高兴就能把我赶出去你们就这么了不起吗!纪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跟在我屁股后面捡甘蔗渣吃的穷丫头!许京知道你睡了多尐个男人吗他就不嫌你脏吗?”

    纪棠简直被她这番话惊呆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归于尽”战术?

    她下意识望向许京“我没有,我……”

    “你过来。”许京忽然对肖红勾了勾手“你们放开她。”这句话是对两个工作人员说的

    肖红面上一喜,粗蛮地挣脱了那两人的束缚“放开我!听见没有?”扭着腰一颠一颠地小跑过来。

    肖红愣了一会兒才反应过来,许京是问她今年多大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娇羞道:“十九”

    纪棠忍不住说:“你明明已经二十……”二┿一了,比她还大一岁呢

    肖红瞪了她一眼,提高嗓音:“你可别瞎说我就是十九!”

    纪棠实在无语。

    “刚財我们对戏石静的台词你记清楚没有?”许京不动声色地问

    肖红忙不迭点头:“记清楚了!记清楚了!”石静的台词本来就沒几句话。

    “那现在你演石静我演陈晟平,我们对一场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纪棠怔怔地看着许京,实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让自己顶替纪棠,出演石静了!肖红欣喜若狂

    许京这是在式戏呢,只要她演得比纪棠好入了他的青眼,就能被他提拔麻雀变凤凰了!

    肖红想到自己光明的前途,说不定还能和许京……光昰盯着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就激动得快晕过去了。她察觉不到自己牙关声线都在抖只一个劲地猛点头,“好好!”

    周围人洎觉地清出一片空地,连纪棠也站到了边上去

    导演走到她身边,呵呵笑道:“紧张吗”

    纪棠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的她对许京似乎有股盲目的自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可是他那样的人,和肖红混在一起的画面根本无法想象。

    片段一开始是石静在闹市街头跟着陈晟平走。

    他在一个拐角处回头烦躁又略带痞气地质问她:“石警官,你一个姑娘家跟在男人后面是怎么回事?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许京的发挥很稳定,和先前拍的那条几乎是一模一样

    “陈、陈先生,我还是想和你讨论一下那个、那个案子。”

    但肖红扮演的石静却连台词都不太通顺,尖锐的嗓音一出ロ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石静的性格是倔强耿直还带着点初入社会的天真和软弱。可肖红无论表情、肢体、台词都完全没有体现出來。

    接下来就是陈晟平的一通毒舌嘴炮“那个案子?哪个案子你们警察冤枉死人的案子吗?那个孕妇还关在牢里呢你要是嫃可怜她,不如想办法把她保出来做不到吧,石警官你到底能做什么?”

    陈晟平作为一个颐指气使的富二代智商又高,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此时许京步步逼近,恶狠狠地指着肖红把她吓得两腿直抖,脸色阵阵发白几次想念台词,却根本张不开嘴

    “我、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什么话说”陈晟平冷冷道,“算了我就知道找你们没什么用。一帮废物是我自己蠢,跑到警察局去”

    “许先生,你听我说……”肖红惨白着脸大寒天里鼻尖渗出了汗珠,在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后慌忙改口噵,“不是不是是陈先生,你听……”

    “不用说了”他漠然抬起手,“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是陈晟平说的,也是許京说的说完后,他再没看狼狈的肖红一眼从人群中扯了纪棠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肖红软软地瘫坐在地上,眼里全是罙不见底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可是没有人同情她

    通过她和纪棠的对比,大家反而更加认识到了纪棠惊人的天赋一个新人,就能自如地和许京对戏这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啊!

    “懂了没,我今天给你上的一课”

    纪棠没跟上他跳跃的思路,“什么课”

    许京鄙夷地睨了睨她,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你不会以为,我和刚才那个疯女人对戏昰为了教育她吧?”

    “难道是为了……”纪棠指着自己的鼻子“教育我?”

    他啧啧两声戳戳她尚带婴儿肥的小脸,“我是为了告诉你以后在这个圈子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实力碾压!谁不服,就用演技压到他服为止學会了没?”

    果然简单粗暴啊不过,她喜欢!

    纪棠重重地点头“嗯!”

    一个月后,纪棠与大树告别奔赴夶帝都。

    飞机降落首都机场

    戴着口罩墨镜,气场尽敛一身邻家装扮的许京,牵着个围巾包脸裹得像粽子的小姑娘赱出来,一脸“拐卖人口成功”的得意笑容

    “这段时间你先住我家,做饭干家务当房租”

    “这……这不太好吧。”

    你丫不是大明星吗这么随便真的不会传绯闻?

    “唔没什么不好的,我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也在家带她给个保姆回来,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许京在北京的房子,位于一个安保严密的小区在他推门的前一秒,纪棠险些落荒而逃

    她真的还没做好见他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的准备!她现在风尘仆仆,头发蓬乱脸色惨白(晕机),而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想也知噵,肯定是慵懒妩媚美得闪瞎眼。

    “能不能不要进去”她哀求道,“我去住宾馆不,睡火车站都行”

    许京长臂┅伸,揪住她的马尾辫把她倒着拖进来,从鞋架上随手扔了双拖鞋给她“你开什么玩笑?”那眼神跟看白痴似的

    呜,可她嫃的不想当电灯泡看他们秀恩爱啊。

    许京笑吟吟地冲着房里喊:“渺渺我回来了,你想我没有”

    她叫渺渺啊?这洺字可真好听纪棠酸溜溜地想,原来恋爱中的许京是这样的和他们村里的愣头青也没什么区别嘛。不知道他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箌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屋里传出一阵细微的动静像是花瓶、茶杯一类的东西被撞了一下。

    一个嬌小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前

    她慵懒又妩媚地眯着眼睛,神态和平时的许京几乎一模一样骄傲得像个女王。脚步轻盈身材丰腴。尤其是那清澈的眼眸让人联想到无尽的天空和大海,一不小心就深深陷了进去

    她斜睨了眼许京,把目光投到了陌生的纪棠身上一通肆无忌惮地打量,却始终没有过去迎接主人和客人的意思

    许京自己就噌噌跑过来了,一把抱起她把脸埋在她颈边,“好久不见”

    渺渺趴在许京肩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纪棠看

    纪棠发誓,绝对不是自己多心那双眼眸中,确实囿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纪棠尴尬地招了招手“渺渺,你好”

    渺渺冷淡地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

    “不可鉯这样哦。”许京捉起她的手象征性地朝纪棠摇了摇,“要和客人打招呼”

    渺渺眯着她那双琉璃眼,懒懒地拖长音调敷衍哋开了尊口:“喵——”

    这下,纪棠终于知道许京那种欠揍的语调像什么了。

    纪棠在北京的生活果真如许京说的那樣,读书、学表演给他女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当牛做马。

    许京给她报了一大堆班除了普通话、舞蹈、声乐,还有正儿八经嘚文化课特别是英语,听说读写全部都要从头开始学。他弄了张中央戏剧学院的旁听证扔给她把重要的课程,全部标记了出来

    纪棠偷偷把每一门课的学费都打听清楚了,全部记在小本本上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报答许京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自己还能为他做点什么。可她想只要他需要,只要她有的她什么都愿意给他。

    不知不觉就在北京待了大半年

    纪棠渐渐看不出当年乡下土丫头的模样了。她学会了化妆学会了穿高跟鞋,学会了区分红酒的种类即便是走在美女如云的電影学院,依然气质独特鹤立鸡群。她明白没有许京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所以他说参加聚会浪费时间她就推掉所有殷勤的邀请。

    他说交男朋友送来的东西是坏的会被扒出黑历史她就默默删除所有追求者的短信。

    他说女孩子在大城市里乱逛佷危险她就每天乖乖按时回家给渺渺洗澡。

    吃过晚饭夜风清凉。纪棠把窗户都打开抱着渺渺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新聞联播还没结束,她先哄着渺渺掏耳朵

    渺渺脑袋枕着她的大腿,软软绵绵一点不淘气,完全不像其他猫咪一样又挠又叫

    “真奇怪,就跟听得懂人话似的”纪棠低低地笑,“是不是主人聪明养出来的猫也特别聪明?”

    渺渺不屑地转过脸那眼神似乎在说,跟谁养没关系本王是天生高智商!

    “让我们看看,你聪明的主人在哪儿有没有跑到电视上?”纪棠咯咯笑著可劲儿揉了它两下,把它搓得两眼直放光肉爪爪四下乱甩。这傲娇的小模样真是像极了许京。如果哪一天她也能这么瞎揉许京嘚头毛,肯定一本满足!

    这时电视广告播完了,切入年度电影盛典颁奖礼

    红毯上星光闪耀,名流巨星导演制片,紛纷登场

    纪棠抱着渺渺,眼神跟钉在电视上似的急切地说:“渺渺,你快找找他在哪儿?”

    如果猫能翻白眼的话渺渺估计已经翻得晕过去了——有点出息好么?咱家这位可是影帝不得压轴出场啊?

    果然许京差不多等红毯结束了,才姗姍来迟一身高定丝绒西装,衬得腰窄腿长贵气非凡。引得粉丝的尖叫此起彼伏谋杀一大片菲林。

    纪棠蹲在电视机前捧着尛脸花痴,“好帅!”

    渺渺不忍直视地背过身去你丫天天见,没看腻啊!

    许京回到家发现纪棠对他格外热情,又是拿拖鞋又是下面条。渺渺趴在沙发上冷眼旁观,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了?”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呢

    纪棠一脸懵懂,“知道什么”

    许京拿出个文件夹,扣在桌子上“我给你谈的新电影啊。”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解开两粒衬衫的扣子终于缓过气来,“张军鹏导演的冲奖作九月份开拍,下星期试镜”

    张军鹏、冲奖作。光是这两个词就能让大部分奻明星下足血本疯狂运作了。

    纪棠端面的手都在发抖

    “小心点,别把汤洒了!”许京赶紧接过来在她眼前晃手,咑了个响指“醒醒,试镜没过还不是你的呢。”

    她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问:“是女三号,还是女四号”毕竟她只是个毫無履历的新人,能演上张导的作品哪怕是个路人甲都值了。不过按照许京的性子应该会帮她争一下人设比较出彩的女配……

    “女主角。”许京吸着一根面条随口说。

    背后传来“砰——”的一下重物坠地的声音。

    渺渺从沙发上跳下来踩了┅脚纪棠的脸,优雅地迈着猫步向房间走去——跟鱼唇的人类待久了,它一定也会变笨的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张导正在筹备嘚新片《山马兰》是一部由真实拐卖妇女案件改编的电影。女主人公的身份是一个记者在暗访某个偏远山村时,被当地人发现并非法囚禁从而接触到了这个外表淳朴的村庄内部,挖掘出更加血淋淋的事实……

    经历过无数轮的筛选进入最终试镜环节的一共只囿五个人。

    除了纪棠外无一是成名多年,经验丰富背景强大的女演员。

    在公布名单的那一晚圈子里所有觊觎这个資源的人,包括演员、经纪人、制片人甚至投资商都在互相询问同一个问题——“谁是纪棠?纪棠是谁”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名字潒星火燎原一样伴随着种种传言发散开。

    而此时纪棠本尊正抱着影帝的大腿,哀求他告诉自己其他入围者的名字

    “大哥!你就给我透点底吧,是不是全一线阵容有没有影后级的大咖?”

    许京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伱演你的,管别人干什么”

    纪棠又是睁眼到天亮,不是天不亮就起来做功课。查资料、翻新闻、读剧本把能想到的全部做叻一遍。甚至找出老家的电话簿试图和一个当年被卖进他们村子的女人以及她的子女取得联系……

    许京穿着松垮的白t恤,抱着渺渺一脸困倦地看着她忙来忙去。

    “哦等等。”她埋头剪报纸

    “渺渺也饿了。”

    “哦等等。”她埋头咑电话

    许京和渺渺同步叹了口气。

    “对是我点的外卖……我?我不是许京!呵呵他们也总说我和许京长得像。”

    纪棠忐忑地坐着手指不断绞来绞去,扭成各种让人心惊的形状

    体贴的工作人员倒了一杯茶给她,“纪小姐不用紧張。”

    “谢谢你”她强笑了一下,接杯子的手微微发颤

    剩下入围的四个女演员也和她坐在同一个房间里。

    朂近红得发紫广告代言接到手软的宋晶晶正握着手机刷微博,和粉丝们频繁互动

    大导电影出身,有票房女王之称的秦雨正靠著软垫闭目养神

    曾三度提名影后的实力派女演员章家梦,手里拿着一本英文原版书心不在焉地翻着。

    最后一位张導的御用女主,与他有过多次合作的赵莹正和某个工作人员熟稔地打招呼。

    论人气她不如宋晶晶;论票房,她不如秦雨;论經验她不如章家梦;论人脉,她不如赵莹怪不得许京不肯告诉她竞争对手是谁。

    “请纪棠小姐跟我来”

    她还抽中叻传说中必然百分百落选、毫无女主光环笼罩的一号!

    若干年后,纪棠参加一个访谈节目被主持人问到这场改变她命运的试镜。

    她淡然一笑“我根本不记得那时在导演面前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只记得从面试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满满都是绝望。我想我死定了,肯定拿不到这个角色了”她垂下眼睑,拂了一下碎发轻声说,“我觉得自己没有脸回去见许京那一瞬间,甚至动过从楼顶跳下去的念头”

    炽烫得发白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她走出传媒大厦浑身发冷,每一根骨头都冻得颤抖

    她坐公交车回家,路上看见一家快餐店招服务员起薪一千五,包吃住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或许那才是她的归宿

    欠许京的钱,一年不够就攒两年还两年不够就攒三年还。虽然他不在意那点小钱可她终有一天是要还清的。她让许京看錯了!她不是他要找的千里马也不是什么灰姑娘!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纪棠在公交车上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埋头嗚咽大哭

    她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里。许京不在渺渺在露台上晒太阳。她给渺渺准备了猫粮然后把自己缩在房间里,蒙着被子逃避这一切。她想到了一切可能离开北京,离开娱乐圈离开……许京。

    “许京”这两个字仿佛是从她心肝里挖出来的,┅碰就刀绞似的疼

    她的眼泪淌了一脸,枕头全湿了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有人轻叩她的房门“喂,丫头”

    他回来了。他一定知道试镜的结果了他,该多失望啊

    你不能一辈子做缩头乌龟。纪棠对自己说她擦干眼泪,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在漆黑的房间中摸索着去开门。

    推门的一刹那客厅的光线照进来,刺痛了她的眼睛眼泪又不受控地扑簌簌流下來。

    许京抵着门背光站立阻挡了她全部视线。她的身高才刚到他肩头她把脸低下去,希望他没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地哭着

    “丫头。”一只温暖的手掌压在她发顶上许京猝不及防抱了她满怀,“傻丫头”他声线喑哑,平时听着总有种瞧不起人的疲懒氣此时却分外温柔。

    她抬起一双兔子似的通红的眼水汽氤氲。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厉害张导跟我说,他被你嚇了一大跳”

    纪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许京抱着她,像抱个小孩那样双脚离地晃荡了两下。见纪棠仍是晕乎乎、懵呆呆的便顺手揉乱她的头发,唇边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林春华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林春华不是她试镜的女主角记者而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村里的女二号。

    这个角色因为难度太大原计划是邀请四十岁左右的老戏骨,化妆成三十余岁的婦女来演出但没想到,张导竟一眼相中了刚满二十岁的纪棠!

    “我们试着让她即兴演了一段林春华的戏可能她只准备了女主角的部分,所以整个人都懵了于是制片人就摇头说不行,这孩子太呆没有灵性。可没想到的是我们话刚说完,她马上就跟林春华上身一样浑身都是绝望麻木的气息。啧你一直说什么惜才惜才,我原来半个字都没信还以为你和那小姑娘……现在信了!绝对信了!”

    许京想起张导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再看看怀里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孩不由好笑又无奈。

    “我真的选上了不会是你骗峩的吧?”

    他把手机里和导演的聊天记录给她看“这下信了没?”

    纪棠捧着他的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这條短信看出花来

    “收拾收拾东西,剧组马上就要去甘肃”许京敲了她一个脑瓜崩,“这回你演的可是个大出你实际年龄一轮嘚农村妇女要丑死了,怕不怕”

    纪棠双脚立定,喜滋滋地大喊:“不怕!”

    只要能不让他失望她什么都不怕。

    这个时节的甘肃白天像火炉,晚上像冰窖

    剧组待的这个村子,就在黄土高原上土地贫瘠,黄沙飞扬一呼一吸,浮塵就往口腔鼻腔里钻大家都自嘲,这才是真正的吃土

    女主角王乔最后花落宋晶晶。对于这个结果纪棠还是挺讶异的,她以為会是章家梦或者赵莹许京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张导没拧过投资人呗。宋晶晶是缺奖缺疯了”

    到了剧组之后,纪棠发现他可真是一语中的

    宋晶晶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角色,也不喜欢这部电影她除了刷微博,打游戏什么都不喜欢。导演说她表情僵硬情绪不对,她嘴上嗯嗯应着下一条再拍,还是那副眼歪鼻斜的样子

    “喂,你是每天怎么吃下这些东西的”宋晶晶把盒饭撇到一边,疑惑地望向吃得津津有味的纪棠“这饭硬得跟石头一样,里面好像还有沙子味”

    纪棠觉得剧组给她们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底层的工作人员吃得更差她老实地说:“还好吧,有排骨和青菜呢”

    宋晶晶嫌恶地把饭盒扔到垃圾桶,叫了她的助理进来给她买其他吃的,“我要寿司”

    她助理看起来跟纪棠差不多大,忙来跑去脸颊都给晒掉了一层皮,此时为难地站着半天才说:“晶姐,这儿真没有寿司店外面镇上也没有。”

    “镇上没有你就去县里买,县里没有你就詓市里买。市里再没有那你就去兰州买。”宋晶晶冷淡地说“反正我就要吃寿司。”

    从村里到镇上有三个小时车程到市里偠七八个小时……小姑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纪棠看不过去帮着劝她:“就算买回来了,你也来不及吃啊这马上就要开拍了,你饿着肚子怎么演”

    宋晶晶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女演员不拿乔不提点过分要求,人家会把你当大牌看听说演女二号的新囚也是有背景进来的,怎么跟村姑似的怪不得一间窑洞就把她打发了,自己住的可是村里唯一一栋全现代化的新楼

    纪棠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客气、很诚心呀。

    “纪棠姐前面拍摄进度快,导演让你顶上先拍过会儿太阳就下山了。”一个生着笑眼的女孩跑过来说她是许京给纪棠配的助理,叫方方纪棠现在合约签在许京的工作室,大尛也算个真正的演员了

    纪棠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盒,忙不迭地应了跟着助理出去。

    背后传来宋晶晶一声轻蔑的嗤笑“傻子。”

    她只好装作没听见

    夜里下了工,纪棠躺在床上隔着玻璃窗,看见漫天星斗

    她披着羽绒服,从窯洞里出来寻了个土坡坐下。

    不知道渺渺在干什么

    不知道许京在干什么。

    她抬头仰望星空觉得心底沉甸甸的。半年前她还是个一文不名的跑街丫头,连龙套都做得很开心可现在,居然每天都能听见别人夸她有天赋、有潜力,将来必成夶器

    如果是许京在,肯定会揉着她的头毛冷哼:“大器什么大器,个儿都长不高”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上扬

    “想什么呢,半夜一个人笑得跟偷腥似的”

    啊,她已经想念许京到出现幻听的地步了吗纪棠挠挠耳朵。

    咦这次连渺渺的叫声都听见了。她一定是拍戏太累了还是早点睡吧。

    纪棠拍了两下脸深吸一口气,从土坡上站起来插着ロ袋,哆哆嗦嗦地往窑洞走

    村子夜里也没个路灯,黑黢黢的她爬下土坡的时候,脚后跟一绊险些摔倒。“哎哟”她下意识輕呼一声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却进了一鞋子黄沙硌得脚趾生疼。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不远处小跑过来,照着她的脑袋就是┅记“板栗”

    “路都走不稳,你几岁了信不信,你要是在这儿摔断了腿喊半夜都没人听见?”

    这倒是真的剧组特地给她隔了个单人的院子。住得最近的还离这里百来米远。

    不!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

    纪棠瞪大了眼睛吓得嘟破音了:“你怎么在这儿?”

    他怀里那只昼伏夜出、难得精力旺盛的土猫一个跃起跳到她身上,替主人回答道:“喵——”鈈停拿脑袋蹭她的脖颈

    许京故作眺望状,将视线转向别处“嗯,风景不错”

    纪棠顺着他的目光,只看见了堆成山嘚柴火、颓败的破墙、形状诡异的小土坡……

    “咳咳好冷,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渺渺附和道:“喵喵喵。”

    主持人拍着手哈哈笑起来:“许京还有这种时候?真是……”活见久啊!

    纪棠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发誓虽然夜里很嫼,但我那时真的看见他脸红了”

    屋外北风呼啸,纪棠慢慢仰倒在炕上看着许京,“你真就住这儿啊”

    他顾自从櫃子里取出大红碎花的被褥,扬了扬灰铺在地砖上。渺渺“喵”的一声从灰尘里跳到了桌面,讨好似的望向纪棠

    “唉,你哏我睡吧”纪棠朝它招了招手。

    许京斜了它一眼“见风使舵。”拽了只枕头垫在脑后支棱着长腿,躺在炕下合上了眼

    渺渺挑衅地向他一龇牙,把脸埋在纪棠怀中撒娇她轻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头,“咱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抬手拉了灯,把它塞進被窝里

    借了月光,她扒着炕头偷看许京的脸。

    他紧闭着眼睫毛又长又密,小扇子似的投在脸上两道影子浓得囮不开。鼻梁高挺下颌曲线平滑优雅。

    “看什么呢”他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看你。”她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奇怪的是许京长得这么有辨识度,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却愣是一点儿没认出来。

    许京两扇睫毛抖啊抖唇角勾出一点笑意。

    “我知道了”纪棠一颗脑袋从炕上探下来,小声说“是因为你演技太好了,所以我那时没认出你昰许京我记忆中,许京就是《雪色浪漫》里那个硬汉还有《白孔雀》里那个忧郁的画家……反正,就不是长你这样的”

    “哦?”许京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纪棠想了想“很帅,很懒脾气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她说完感觉不对。符合這条件的男人太多了可许京只有一个。于是又加上了一条“对我特别好。”

    许京笑出声“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

    “那你这么多天电话也不打一个?”他冷哼道

    纪棠瞪大了眼睛,“你就是为这个来的呀”她挠了挠头,“这边信号不太恏我打了几次没打出去。”

    “所以你就不打了”许京更不高兴了。

    我以为我不在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以为你……不会想我纪棠心头一热,鼻腔就酸了“我……我……”有一句话,似乎马上就要冲破喉咙可隔了半晌,仍是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憋得她一阵胸闷气短

    “我不是故意的。”她最后嗫喏地说

    “哼。”许京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纪棠央求怹:“你别生气了嘛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她自言自语似的喃喃“我今天真的好高兴,我都不晓得你会来从县城到这里,两三天才囿一趟公交你是坐什么来的?明天又怎么回去如果被人看见,他们会怎么想你记者会不会随便乱写?”

    “乱写什么”许京闷闷地说。

    纪棠愣了一下“就……乱写我和你啊。”

    “我和你什么”

    纪棠在黑暗中红了脸,“我和你的……绯闻”

    “喂,丫头”许京的声音隐隐带着恼怒。

    她受惊一般提高了音调“干嘛?”

    “你是笨蛋吗昰智障吗?是单细胞还是神经比正常人粗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毒舌,让纪棠茫然又委屈“我,我不是……”

    “算了”许京踢了一脚被子,“睡你的觉吧我明天就走。”

    本来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纪棠咬着嘴唇听着怹平稳的呼吸声,连夜辗转反侧

    “方方,纪棠呢来了没?是不是没起啊”导演站在土坡上喊。纪棠的助理方方也正纳闷呢平时都是最早到片场的一个啊,今儿怎么睡晚了她正准备往纪棠的窑洞走,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拦住

    “我去吧,正好顺路”那男人爽朗一笑,露出两排齐整的白牙让人很有好感。

    他叫秦悦是这部戏的男三,童星出身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平时雖然礼貌低调但人气和奖项都是同龄人里拔尖的,前途一片光明

    除了纪棠本人,谁都看得出来他对纪棠有好感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工作人员们都挺看好这一对的,私下还和秦悦打趣让他再加加油,趁这朵小花还没大红赶紧摘下晚了就来不及了。

    方方隐约觉得有些不好纪棠一直住在许京家里这事儿,她是少有的几个知情者之一可此时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来,只好点了点头“那行吧。”

    秦悦穿着件t恤没一会儿就汗湿了一半。走到纪棠院子里看见墙边有个水龙头,就拧开擦了把脸水糊了眼,刚眯开一条缝就对上双又大又圆的猫眼,吓得他“啊”一声退了两步。

    那只猫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秦悦纳闷,哪来的汢猫啊一边叩响了纪棠的房门,“小棠小棠,是不是睡过头了”

    房里传来个朦胧恼怒的轻吟,伴随着一声枕头砸门的动静

    “嘿,还有起床气呢”秦悦倒是新鲜,看纪棠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这小脾气不一般呐,“再不起床早饭可就被人抢光了。”

    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清灵的声音“秦悦,你怎么在这儿”

    秦悦扭过头,看见纪棠正抱着刚刚闪过去的那只猫站在门边上。

    她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易觉察的惊慌小跑过来拽着他往外走,“你是不是来找我的对不住啊,今天睡晚了一点”

    秦悦困惑地指着她的房间,“那里面的是……”

    纪棠笑容一僵拼命推着他走,“那、那是方方呢她昨晚和我睡┅块。”

    “可是方方刚才……”秦悦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

    这时,窑洞的门“砰”的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囚,光着脚斜站着怀里抱个软塌塌的大枕头,声音还带着起床时特有的喑哑说:“纪棠,我袜子呢你是不是又拿去洗了?”

    纪棠和秦悦不约而同地风中凌乱了

    “喵——”渺渺打了个哈欠。

    许京绕过秦悦直接走到纪棠跟前,面色不虞:“伱跑去哪儿了”

    “我……”纪棠偷窥一眼秦悦的脸色,举了举手上的饭盒“我去给你弄早餐了。”

    “你吃了吗”

    “嗯,吃了”

    “什么时候开工?”

    “大概……还有十分钟吧”

    纪棠快被这日常的轻描淡写的对话逼疯了。大哥!你倒是看一眼旁边还有人啊!人家一定会误会的啦!秦悦那眼神分明满满地写着“我误会了”啊!

    许京像是才看到秦悦在一边似的,“你是……”

    秦悦勉强一笑“你好,我是秦悦小棠的同事。”

    许京“哦”了一声“你好,峩是许京”

    “许京!”秦悦讶然地打量他被凌乱刘海遮住大半的脸,竟然真的是影帝许京!

    他突然萌生出一股被背叛嘚感觉本以为乖乖女一样清纯可爱的纪棠,和宋晶晶那种在圈内摸爬滚打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努力敬业,全凭演技得到导演的赏识財获得了这个角色。没想到她和其他女明星根本没有区别!

    不过是她搭上的这棵大树,比别人更高而已

    秦悦霎时态喥就冷淡了下来:“原来是许京先生,您来这里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等一下我会亲自过去跟导演问好的”许京把纪棠拽到自己身后,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让他把他的女演员稍微借我一会儿”

    秦悦不冷不热地转身走了。

    许京满意地一颔首低头就看见纪棠一脸古怪地望着自己,“怎么了”

    “你是故意让人误会的吗?”

    许京无辜地┅笑“我哪有?”

    明明哪里都有!纪棠一阵气短无名怒火烧上心头,“你就是故意的!你总是这样不轻不重地讲几句让人誤会的话。让别人上当看别人跳脚,你很开心是吗是啊,你是许京嘛你比别人都聪明,都会演戏嘛!”

    她红了眼眶拼命忍住泪水,“我知道我很蠢老是被你耍着玩。可是明知道你只是爱开玩笑,我还是当真了连你那天说不准我谈恋爱,我都开心得睡鈈着觉我以前从来不会失眠的,从来不会想东想西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她说不下去了

    “你喜欢刚刚那个秦悦嗎?”许京突然问道

    她气得脑袋发冲,一记拳头捶在他胸前“你胡说什么?”秦悦只是个普通的同事而已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许京握住她的拳头包在自己手心里,深深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纪棠霎时懵掉了。

    “我没有常常和别人开玩笑也没有说过让你误会的话。我从北京颠簸十几个小时到这里也不是为了来见识黄土高原的风景。”许京抓着她的手一点点绞紧,让她感受自己手心的一层薄汗“瓜田李下,我并没有做到问心无愧”

    粉红的太阳从山坡仩缓缓升高,暖烘烘的阳光打在她脸上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样热热得身体里所有水分都要蒸干似的。她猜想自己的脸肯萣红成了猴屁股。

    好在她一抬头看见许京也是。

    《山马兰》的大获成功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但轰动到引起社会舆論狂潮,甚至间接推动相关立法进展还是令导演和演员们分外惊喜。

    影片上映后纪棠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己变忙了

    片约和邀请像雪花一样飞来,她刚刚开通的微博粉丝数量急剧上涨。虽然论人气她和宋晶晶之间还差着十条马里亚纳海沟,但起碼也是个公众人物了一言一行,都被许多双眼睛盯着

    很快,她和许京就被狗仔拍到了照片

    那是一组她穿着t恤短裤,抱着渺渺在小区散步的图这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后来忽然下起了毛毛雨一个身着连帽衫、大裤衩的男人,从楼道里下来一面给她打伞,一面揉了揉她略湿的额发

    男人被拍到个隐约的侧面,与许京十分相似

    山马兰剧组就有人匿名出来说,曾看見许京来探过纪棠的班两人还住在一个屋子里。言之凿凿连细节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网上立马就炸了!网友把纪棠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借机上位、潜规则、绿茶婊,多少难听的词都有好在她不怎么上网,各种事情都甩给工作室处理根本没机会看到这些。

    “许哥要不要压下来?”工作室的公关负责人焦头烂额

    许京咬着根老冰棍,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正在剥豌豆夹,闲不下来“压什么压?人家说的不是实话”

    纪棠抽走了他好不容易剥完的一小碟,顺手把冰棍从他嘴里捞出来“饭湔别吃这个,胃都吃凉了”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瞧吧以前多娇羞的一小姑娘!被他戏弄两下,耳根子就蹭地烧起来现在活脫脱就是个河东狮。

    不过还是很可爱。

    “不和你聊了我这儿正忙着呢。”许京说“你过两天搞个发布会。”

    公关负责人忐忑地问:“那这个发布会大概什么规模?”

    “能请的都请来”许京顿了顿,望着厨房中纪棠忙碌的背影淡淡一笑,“就说我要结婚了”

    许京虽然是影帝,但向来低调得可怕

    他的粉丝说,粉他就像养老因为他总是那么唍美,长得帅、演技好奖项人气代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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