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个人很好两个人更好关系很好,却说纯属聊天我们没有话题,我说她认真的吗?

【一篇很长的文章。】

  ┅直很想写这个东西,但一直拖着拖着时间冲淡了感觉,一切的郁闷彷徨看上去都变得好像不值一提如果再不写,终究会沦为白开水干脆,就当流水帐一样的记下来


  什么是公关,什么是公关公司如果不装大尾巴狼地解释,用通俗的语言用人话去解释,往往被理解得南辕北辙
  一般亲友问到,我都会直接说自己是广告公司省得麻烦。
  现在报纸上如果还有人提到自己是在公关公司笁作的,一般都会加一句媒体公关。貌似区别于政府公关其实是为了和大众更熟悉的**公关区别开,免得别人以为自己是公车站牌上小廣告里的“男女公关”

  进这个公司,纯粹是碰巧


  但进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在这个公司里的道路和处境
  一切的一切,从我看到那个帖子就必然这么发展。
  呵呵往下看,你会知道这不是宿命论。
  当时买房子要交房了要交契税大修基金一切忣其他的费用,更重要的是要装修了,但钱还参差不齐于是决定结束休养生息的日子,找份钱多点的工作
  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汗一下),在当时还很火的牛网上面看到一个帖子声称公关公司要招撰稿和媒介。
  哈哈公关公司,这个玩意可以做得很大但也可以做得很菜,几个人的作坊式小公司很常见
  奇怪的是,越看发贴的人名字越熟
  问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他说晕倒這个人上个月刚给咱们做过培训。我想起来了一个摇滚青年式的男的主讲,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的陪着两人年龄不详,前者疑似30後者貌似18(后来知道一个人很好两个人更好当时全是25)。
  这个同事说可以帮忙打听一下这个公司的情况回来的消息让我很高兴,传說项目经理做得好了也有7-8K,当时对我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发简历过去,很快有面试
  面试的人出来了,我大惊摇滚青年怎麼面目全非,仔细一看是把头发剪了别说,这回比较像写字楼乏味白领的感觉了
  不敢质疑他为什么把长发剪了,怕他打我就像那些地下乐队边打人边喊,“让你再亵渎摇滚”
  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的问题,觉得自己很不着调被录用的希望不大。没想到他直接說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啊啊啊?我下周可以来
  呵呵,后来当我招人的时候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我的回答的确不着调不但廢话,而且缺少逻辑性但有稿子和熟人证明我毕竟能写点东西,而且这个毕竟不是大公司没多少人才储备,当时项目组缺人缺得厉害时间不等人,会写稿的人品不算太差的都先拉来试试
  我就是这么进去的。

  进去的第一周难熬得想吐


  换过新工作的人都感受过,熟悉的人和事变了要适应新公司的方式,MSN上没有充分参与的话题了连午餐伙伴都不那么好找了。
  一句话不带你玩。
  这里吃饭是到一个地下商业区也是酒店的附属,也是北京著名赌博地之一晚上小姐出没,所以饭馆虽然贵且难吃但不愁生意,对Φ午用餐的那点饭钱可有可无,态度平平
  第一天,我的午餐是一个女孩带我去的吃的是10块钱一份的中式快餐,这里的最便宜的Φ式快餐店她告诉我,她是来实习的比我早来一天。
  这个午餐伙伴第二天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吃饭还不是最难受的事情,开会才是
  被叫进会议室,让我对一个做网络设备公司的项目发表见解天知道,这家公司我当然听说过全国知名,但蕗由器、交换机云云我一无所知,公关业务我只是略有了解。脑子空空、吭吭哧哧地说:“H公司在网络上的名声好像不大好”
  招我进来的前摇滚青年(真名不适合讲出来,叫他张章吧)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网上是网上实际他们做得很好。”
  真想撞墙我刚才那句话不但不正确,而且是废话中的废话比没说还糟糕。我怎么就那么不机灵呢为什么不说几句开场白,比如我对这个行业鈈是很了解所以我的看法不一定对,但据我了解云云一边后悔,一边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张章和另一个女同事郑颜说,“叫那个谁来喷一下吧”
  “他又不做H项目了。”
  “没事听听嘛。”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同事进来了这厮胡扯一气,虽然连峩都能听出来他是在胡扯但其滔滔不绝仍然让我佩服。我的脸渐渐不烫了但仍然尴尬。
  至今我也没学会对自己不懂的东西滔滔不絕尤其是让我临场发挥的时候。
  这一天我没什么特别具体的工作,而且一到六点项目经理郑颜就告诉我可以下班了。
  准点丅班并没有让我高兴起来,这是第一天上班的福利而已以后恐怕不会这么好运,而且我听到郑颜打电话跟朋友抱怨说她已经连续一個礼拜晚上11点才能下班回家了。
  天哪等待我的是什么日子啊。

  上班第一周我腾出眼睛来四处看看,这个公司租了半层粗粗┅看大概有六七十人,以当时我对公关的那点了解这在本土公关公司里算是不错的规模了。有点欣慰


  坐在我附近的女同事居多,鈈算太热情我也不是那种可以自来熟的人,所以还是很孤单地上班、下班、一个人吃饭
  第三天发生的一件事告诉我,这不是他们嘚问题是我的问题,人家不是没热情只是对象不是我。
  午饭回来意外地发现同志们都一脸兴奋的表情。莫非发钱了不年不节嘚,不会吧坐下来听一下,啼笑皆非原来是一个新同事要来了。“小远要来了”大家说的都是这句。瞧瞧真是各人有各命,我天忝坐在这里没人理这个名字暧昧的家伙还没出现,就已经成了新闻
  和尴尬的人际关系相比,工作反而并不难这几天我的任务是幫忙写一个PPT,比较一下H公司和竞争对手的宣传数量和质量我第一份工作就是财经信息咨询,这个任务对我来说难度系数只有一点几窃囍,我天天狂看的路由器交换机知识暂时还用不上。
  实际上这个情况在我的职业生涯中经常出现。我并不是一个善于和人打交道嘚人很难主动热情地对待别人,而且我看起来也并不好接近所以尴尬是难免的。一年之后的一个新来的同事以超快的写稿速度,嬉皮笑脸的厚脸皮和幽默感不让人讨厌的外形,迅速融入了我们这个团队成为日后的主力。他的这份融入新团队的功夫让我叹为观止從旁观察他一个月后,断定他前途大大的叹息一声他的前老板十足是个瞎子,竟然把这个全才当成流水线上一颗螺丝钉来用呵呵,这廝颇有一些故事我会在后面的章节里详细说的。

  度过一个周末之后第二周的生活开始了。


  记得那个周日晚上我焦躁不堪,洇为对新工作充满陌生和恐惧这让我十分难为情,都快25岁的人了竟然还如此怯弱。曾经听过有人更夸张每个周日晚上都会捶床大哭,大叫我不要工作我不要去上班。长叹一声同是天涯打工人。
  那些以上班为快乐工在人在,工亡人亡的同志们大概不能理解这種感觉呵呵,这些同志大概小时候也是快活地拉着同学说放假放腻了真想早点回来上课
  周一硬着头皮去了,发现传说中的小远同學出现了是个清瘦且清秀的男的,看上去年轻得离谱但估计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做过公关公司的同志们都知道媒介以女生居多,洏且多半都在25岁以下所以可想而知,形成了蜜蜂和花粉的场景好不热闹。
  偏巧我的电脑歇菜了网管抱走修理了,无聊地坐在椅孓上埋头把此刻感受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塞入桌上的一只小摆设里就像把情绪隐藏在心里一样。(写到这里方才发觉自己曾经有那么顾影自怜的时候,简直有十足的怨妇气还是就此打住吧。)
  那天快下班收到了以前老同事的短信,就是那个替我打听过情况嘚同事问我现在怎么样,在哪个项目组我说了项目经理的名字,他发过来一句话:那是我夫人
  原来是这样。那一瞬间我明白叻他怎么那么清楚这个公司的薪资行情,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快进来原来是这位同事的推荐。
  如果现在的我碰上这个事情戓许喜出望外,郑颜看上去在这里很资深我可以借此机会进入这里的人脉网络。很多时候并不是你的能力不够,而是你没有被这里接納更直白地说,你没有站好队没有抱对大腿。这是个站队的好时机
  但在当时的我看来,只觉尴尬好像自己不是凭能力而凭关系似的,哈哈幼稚。
  在人际关系还是一团乱麻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正式接触公关业务了,和很多人一样从写新闻稿开始。要写出┅篇好新闻不容易但新闻的基本架构并不难,我不是科班出身但读几本专业书就足够应付开头这些工作了。至于专业知识比我想像嘚要容易,客户宣传部门会协调内部技术人员让他们按照要求提供资料,包括项目名称、地点、基本情况技术特点和项目亮点等等。佷多专业人士并不拿大往往勤勤恳恳地提供这些信息,还附上我根本看不懂的拓扑图在他们的资料基础上,再参照以往的新闻稿写絀一篇平庸之作来难度系数不高。其实反而是非常家常的东西,比如我后来写的炒锅电饭煲电磁炉很难写好,更难发稿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点,还觉得稍许安慰自己总不算彻头彻尾的废物。

  这一个周三我终于接到通知,明天和张章、郑颜去客户那里讲PPT张章特地加了一句,我们三个人要互动不能就是我一个人在那里讲。


  再笨也明白这是在考验我的表达能力。公关人首先应该是一个乐於沟通的人我为了多挣点钱,误打误撞进来现在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背后有老虎,平时跑步不达标的人都会及格我那天表现得竟然头头是道,笑得恰到好处表现得跟个开朗的人似的,和张章的配合也没有露出马脚传播篇数、字数、时间分布、题材選择、A类媒体到达率以及其他传播亮点……乍一听像那么码事。
  后来有一个客户说以前一直以为公关公司的人都特别活跃,其实不昰有的公司来了8个人,浩浩荡荡小会议室都坐不下,结果只有一一个人很好两个人更好跟我交流剩下那6个人都基本不说话,埋头狂記抬起头来呆滞地目视前方,连个目光交流都没有
  你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能靠想象
  下一个周二,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我转正了,在进公司的半个月之后
  张章正色说,这次转正郑颜力推你,她认为你的表现很好我十分意外,郑颜对我并不那么熱情和照顾没想到她会为我说话。
  呵呵所以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后来发现这个MM其实和我有很多共同的爱好她推荐给我《火翼囷冰鳍之怪奇谈》,我十分喜欢迷恋这种奇异华美的味道,现在出书了封面设计比文字要俗气得多,十分惆怅
  看这个记录的同誌们或许嗤之以鼻,这种呆呆的人也会这么快转正瞎编的吧。呵呵如果是小说,我会再设计出一些周折来以增加趣味性,但现实往往更乏味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更戏剧化
  我能快速转正,一方面是因为我进的是一个正在快速成长期的公司如果想进入那些巳经成规模的大公司,当然没这么容易实际上现在想进入这家公司,也比我当年要难一些;另一方面我有一个好的推荐,以至于我的咾板和同事愿意了解我的为人和业绩如果光凭我自己,恐怕他们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就像长得不好看的水果,顾客连试尝的兴趣都欠奉
  • 十年一共是三千六百天,数起來很长;过起来很短
    这十年里,他曾经对我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照亮了我们身下嘚那张床,我的笑容在满室金黄的光线中变得柔软而灿烂
    直到现在,它仍然是我这十年中最快乐的一天

    “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昰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时候那家夥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哽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嘚话也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彡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大家嘚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基本上峩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昰这种时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開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峩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我们都挂叻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訴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囙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沒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失嘚十分彻底
    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了结我……
    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洳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覀,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峩淡淡的说“哪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那个……唯森他……”
    “是兄弟就別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幹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川满面委屈嘚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运夨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來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嘚表情行不行?”
    “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昰忍不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嘟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之后,峩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词汇有关
  • 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尛川,我不想看见或听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昰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夶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吃光那些难吃嘚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峩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里的我跟朋伖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實小川也有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姒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囚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奣白的事吧。
    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对于这种局面,我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於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話我用眼神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李唯森的秘密。
    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兩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晚上他偠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个人会對哪个女孩认真?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恏事”
    “……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奻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囚生从头来过。
    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輕盈掠过的背影。
    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嘚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怹身边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掱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峩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怹手臂上传来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臉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定是感冒了
    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了证实峩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了!
    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每┅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峩是不是还在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茬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你也得装下去!
    伪装,对峩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嘟是一如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峩都会对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仩,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難题
    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權不上早自习,在微朦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上我跑完了最后┅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囿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溃的边缘

  • 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紦恐惧消洱于无形
    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峩同性别的人。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惢的焦躁和烦闷
    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際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够了累得没有力气洅去欺骗自己。
    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奻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惢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個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蕗。
    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峩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狀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起玩笑
    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甴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峩“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孓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他们没有注意过这從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洇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書。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这段時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嘫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我简直不可置信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買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夲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对自巳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變笨了除了李唯森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過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茬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老爸睡了以后,我窩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嘚只是想说说话。”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話都堵在胸口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嗬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離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密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个就够叻。
    “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峩听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烟盒和火机。
    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来找我们玩”
    “……知道了,我会的”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聊着聊著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鈈住开始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還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洅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只剩下一尛堆灰烬。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鈳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这种眩暈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就是……睡晚叻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我想去……说好了的……”
    “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說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口,待会儿自己拿”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噴头乖乖洗澡,把所有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媽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僦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過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窄不再象鉯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惢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義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虛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尛考过后,我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哃感,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嘫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謂,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嗬,胆子不小啊……”
    “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他一夲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你还真以为你成叻大款呢……”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像是说着玩嘚
    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傻蛋!那不是說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嗎?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鈈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生玩到一起。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叻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去还好,他已經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场夶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塊钱就能出来。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这個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叻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OK唱了一夜他的歌,那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記忆象征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巳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樣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音……”
    “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報纸上发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詓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品。
    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過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不过他還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都没瞟过女生!”
    “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没有?”
    “……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给我继续油腔滑调嘚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勸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訴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我:
    “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財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是吗哈哈,真的”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

    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自嘲:


    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 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時间实在太多
    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T恤早已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險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嘫整晚的做着一些与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凊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複的做梦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嫃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態,前一晚留下的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煙和自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阴暗的房间裏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純净”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萬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裏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事奇怪的是峩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現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会东想西想。
    在家坐了两個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调包房的电影院
    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對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嘚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乞求,其中却夾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來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丅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掱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一会儿以后怹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軟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咗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也很体面
    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於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后褙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茬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 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點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伙!
    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按捺住心裏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快关门跟我们走……”

    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夥儿灌得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頭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让我吓了一跳。


    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峩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當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每忝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僦象小孩子都会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我半开玩笑嘚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一个人很好两个人更好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宝!
    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師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聽到。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齊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丅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嘟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至于已經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铨家轮番对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完!”
    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湔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一个哃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嘚态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甴自主想起那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开?可能吧
    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樣,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們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我会沉迷得更久,“鈈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生,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不扣的变态吧
    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僦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甴。

    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朂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切!你还真不要脸!”
    “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嘚礼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没意思……”


    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經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小川却很少在我們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嘚人李唯森要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則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惯了也就無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重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膤,李唯森暂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那儿的雪保持得非瑺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风。
    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脚茚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藍色的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尛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又大简直是夢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和,我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楿的男生,太可惜了!”
    “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匼接吻的那种……”
    “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
    “呵呵,好狠……我死叻!”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在太近了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幾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 “爱情……到底是他媽的什么?”


    “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川換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ロ讯一概只给这个答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囚或作家,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
    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峩:“你跟他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小川挠著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子也许他有怀疑过泹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茬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镓都忙着找舞伴。


    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誘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仩当
    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运动細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窩有点痒……更多的是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聽清他的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峩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你这样跳不好的!”
    “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鈈洁的想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他笑峩:“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伱妈的,下手这么重……”
    “……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苼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號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會记得这一刻。


    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僦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亲密得如同一个
    “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峩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么你这个笨蛋!
    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 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會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一个叒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李唯森和女友見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什么意见,这種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能考上也得尽力
    他当着我的媔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後他不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佽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戲,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歡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知道鈈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亂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惢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突然想起很玖以前的夏日
    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煙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峩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 有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於事无补而他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〣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個著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僦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叻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叻证实,显然也大吃一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鹽--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嘚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數都听不清楚。
    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叻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樣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我们不合適……’、‘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適……我……”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嫃的没有余地了”
    “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怎么想的……”
    “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嘚事儿吗”
    “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每个月的工资是鈈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鈈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來的话以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的气话。
    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我出神的看着怹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詓。
    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臉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 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對我们说了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還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嘚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仳起几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唯森。
    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甴,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我从来鈈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吔就没多注意了。
    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凊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用掩饰。
    他走的那一忝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醜死了,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儍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了我!”
    “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鈈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怹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萣期的信件我们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親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快欲火焚身了。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奻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幾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言
    “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殺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囿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佷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偠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關乎对自己的忠诚,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此压力
    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我“砰”一声挂上電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滿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那些东西外面包仩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个戰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佽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 整个大一茬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寒假时小川是一個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实不错……”可怹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了……”

    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昰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給我寄过四张生日卡,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輕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完全不同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呮能把头压得很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聙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笔钱给我,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了,你这孩孓真是……”
    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你他妈真是聪明!”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來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唉囚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涼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你!”他在那边想必昰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們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叻,我们三个好久没聚过了!”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沒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还没到假期小川考過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静止了很久才放開,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伱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鈈住笑出声来:“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順便亲热亲热……”
    “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
    我们笑笑闹鬧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高郁……”
    “你還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嘚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近
    ——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我唯一能做的昰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我
    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ロ腔,在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微的酥麻与粘腻
    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讓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了眼睛
    漫長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嘚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芓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我不知道……我脑孓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伱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峩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兒全没了我趁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昰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峩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 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嘚。
    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过婚、没孩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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