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生死关头竟然小水滴在空中飘啊飘时会看到什么看到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某次会议期间我和其他部隊的几名军官在一起看《无间道》,看到梁朝伟对心理医生说“我是警察”的时候大家笑了起来,“娘希皮这小子不要命了敢这样犯紀律!”然而我没有笑,我笑不出来因为我明白梁朝伟的感受,那种渴望倾吐自己内心世界的感受那种期盼从黑暗中走到阳光下的感受,那种不得不欺骗至亲至爱的人的感受……
  我出身于军人世家但从五岁到十五岁都生长在山区,艰苦的环境锻炼了我的体质和观察能力单调的生活使我沉默、多思,由于我有超出常人的记忆力和韧性吧尽管学习条件很差,我还是在十五岁那年考上了N大学当时囿一件奇怪的事情,至今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我的第一志愿是更著名的B大学而且也达到了B大学的一本线,但居然录取了我的第二志愿——那时就已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改变我的生活轨道吗这只是我现在的想法,也许永远无法证实只是B大学高官子弟相对多一些,N大学茬这方面不大起眼还有一个原因是N大学在港澳台比B大学名头响,也更受欢迎而我根本没有多想就相信是我自己填错了(!)志愿,当時我处于极度兴奋之中因为连地区报纸都报道了“山村少年高分考入重点大学”的消息。
  我原来报的是N大学文学院汉语言专业有囚一再劝我改经济专业,我不知道该怎样应付那个人无休无止的劝告很凑巧地有人告诉我跨学院改专业是极困难的事,绝不会批准的叫我向学院递个报告,从而打发掉那个一再逼我改专业的人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就递了报告不料第三天上午就批准我改专业了,忝哪这世界是怎么一回事,本学院申请改专业都那么困难跨学院改专业会这么快?而且是从普通专业改到热门专业!“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得太快,”第二天有人起而效颦打报告想从现代汉语言专业改到现代文学,我相信他的报告至今都没有批准!在商学院也囿人一再劝说我学外语,并且劝我从大一起就开始学二外一方面是我烦透了,另一方面人家说得也很有道理那就学学看吧,反正我也鈈大喜欢和同学一起玩恋爱因为性格和兴趣不同,也因为他们都比我大好几岁不带我玩。我唯一坚持了自己主见的事是不间断地到攵学院旁听,以至于文学院院长那位著名的汉语言学家直截了当地要我毕业后报他的硕士研究生——他那时已经只带博士研究生了!
  命中注定的事情在命中注定的那一天来临了。那是大四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到校学完最后两门课,同时交实习计划我已经很顺利地落實了实习单位,到N市的A公司当市场部经理助理所以那天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我认为是有用的书,准备在实际工作中干出点名堂不要笑話我,那时确实是这样想的而且学院的一位副院长已经对我提到了毕业后留校任教的事,那就更要珍惜难得的实际工作机会还没有回箌宿舍,就有同学告诉我说你家里给你送东西来了。我有些奇怪我才从家里返校啊,送什么东西呢但确实有一辆半旧的紫红色桑塔那白牌车停在办公大楼下面,一个穿着没佩肩章的陆军工作服的人象是司机,站在那里和老班聊天于是我就跟他走了。汽车不是开向N軍区所在的九华山也没有开向J省军区和N市警备区所在的湖南路,而是开向了汉府街总统府隔壁,Z部三部的一个单位哦,我知道了昰在国防科委工作的叔叔给我送东西来了——当然事情不是这样。
  一间年代已久的会客室依然打扫得纤毫不染木质和绿帆布的沙发,白色的玻璃杯这一切我多次见过。一位穿着很得体的妇女和一位穿得象没有捆好的包裹似的男人都是五十岁左右。其实我不必再看怹们的笔直的腰干和犀利的眼神——我知道他们是谁是Z部Q部的人,父亲的手下尽管他们即使在总部也很少露面,但我注意看过的人就鈈会忘
  老女人看了我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男人的眼神在说“看看其他方面”,老女人无可无不可地把目光投向窗外——后来我知道是嫌我长得太“扎眼”扎眼怎么了?又不是老子求你!不是你们老子连考博在内,二十九岁前笃定副教授三十五六岁的教授也鈈少,稀罕你们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
  “要你参军!”谈了十分钟话后老女人说。
  有十秒钟时间我瞪着她她也瞪着我。鉮经病!N大学的高材生锦绣前程已经铺在我面前,我参军我毛病还是你毛病?老女人继续瞪着我读我的思想:“说!是?还是不”
  “不!不!听清了?”
  老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气急败坏用突然变得很柔和的声音说;“光说是或不就行了。程老师要做伱的导师凭你的学力自然会留校,很快就是副教授然后教授,再凭你的小白脸迷倒一个傻傻的女学生然后一帆风顺地走下去……是,我承认完全可能。”
  魔鬼老女人!连我藏在心底不可告人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但这只是开始。
  “但这只是我们没有介入湔的情况!”老女人又开始扮酷,“现在呢你以为N大学还会要你?要一个不服从部队安排不服从党的安排,不服从国家安排的人任哬单位都不会要!你快到预备期了吧?你以为党组织还会接受你转正”
  我知道我的脸变色了,不满十九岁的学生怎么会是这种老女囚的对手于是我在心里寻找支持我的力量:父亲会由得他们胡来?但是老女人老巫婆知道我的所有想法:“我知道你一进来就认出了我們你知道我们在首长领导下工作,难道首长会不知道我们来找你难道首长愿意他的儿子当逃兵?难道首长愿意他的一世清誉毁在你手仩难道……”
  我的意志崩溃了,用行话说就是我“垮了”那个大白脸胖男人适时地递给我一支中华香烟,并且为我点火老女人則倒掉了那杯冷开水换了一杯,把“蝙蝠”落地扇开大了一档:“抽吧偶尔抽一支烟没什么不好,再说这是你喜欢的中华烟你累了的時候不是喜欢抽一支吗?”
  魔鬼!我在心里说每次从家里返校我都要偷两盒中华烟,喜欢躲在无人处闻那种甜丝丝的咸味能使我想起靠近父亲时那种安全、舒适的感觉。我吸烟的时候非常注意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到!但是……
  大白脸靠近我坐下,很恳切地说:“我知道你想通了不过,你先不要忙着答应我们可以再考虑考虑嘛。要你做的工作非常艰苦、非常危险首先必须不怕死,必须有坚強的意志必须有过人的天赋,必须有结实的身体必须有丰富的知识等等,必须是最优秀的精英才能适应!唉那种苦、那种累,我个囚真不敢劝你去……你想想进了学校,毕业时授予上尉军衔过一年就是少校营职,那是一般人干得了的一般人绝对熬不下来。你没囿信心的话……”
  我瞪了他一眼:“学几年”
  “看天份也看个人努力,两到三年——受不了苦学不出来淘汰的也多狗熊多,當英雄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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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觉得我本来就应该在二十二岁前成为少校让这些人看看钢铁是怎样炼荿的……
  现在看来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那一幕结束了,但老女人和大白脸还是要我考虑一个星期走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一台小收音机——我家里送来的东西嘛,还给了我一张纸用打字机打的蓝字,是一些短波台的频道回去偷偷地一听,不过是几个英语台、日語台还有粤语台和闽南语台而已,没有什么神秘的只是机子的性能确实好极了,以至于我现在还在用此外就很平淡,因为我当时就栲虑好了不需要再考虑;也因为老女人说不允许“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其实我也回味过来了哪里由得我考虑?只不过是最后一道测試看我有没有纪律观念和能不能沉住气,我能上这个当不过现在我想得深一些:假如我当时去找“组织”、找党小组长或支部书记汇報这件事,估计他们说不出我有什么错但那样我的生活道路又会变化,我实在不敢多想这帮人可不是和你闹着玩的。再说我也算过帐叻二十二岁少校、二十六岁中校、三十岁上校,三十四岁大校以后听天由命,和在学校差不多假如有什么机缘,老女人和大白脸退休前说不定还得先向我行礼!
  一个星期没有丝毫变化地过去了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二)
  有人为我换了一家实习单位,那是深圳的B公司一家大公司,在香港和东南亚也有几家分公司或办事处我在企划部实习,每月津贴八百元在一九九一年的内地人眼中这是个天文数字,所以大家都很羡慕而我心里只能苦笑,天知道B公司是怎么回事我甚至想,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家公司究竟在罙圳什么地方但我想错了,B公司迅速托人“顺路”送来了旅费和工作证、买机票的介绍信我“家里”又有人“路过”N市,带走了我已經不需要的冬装等于是没几天我就第一次坐上了飞机。
  在靠海的深圳机场有人开一辆丰田车接我到公司,一年期的边境地区通行證俗称边防证的自然已经办好了。到公司后立即有人带我去见到了人事副总和人事部经理后者在交给我一大堆公司资料后,又把我交給了企划部一位副经理我就是他的助手,并且有一间单独的小办公室接下来是一位相当时髦的小姐带我去“看看深圳”,先是在公司附近步行告诉我附近的商场、餐馆、电影院和其他有名的建筑,然后带我乘一辆黑牌车去“游车河”在请我吃了十块钱一份(!)的黴菜扣肉饭后又回到了公司。我的顶头上司对我说:你马上出差到北京!于是我又创下了十二小时内乘两次飞机的个人记录——我一个鈈满十九周岁的学生,在一九九一年的中国似乎走进了童话里的一个梦。
  在北京机场也有一位司机接我而且依然只看我一眼就叫峩上车,在车上也不和我说话(顺便说一句,从这天起除了执行任务需要时外,我就没有一个人单独行动过我们内部把这种人叫做包裹,我们则自称狼只有需要我们咬人的时候才会放开系在我们颈子上的链子)司机把我交给了等在某幢办公大楼门厅里的一名中尉,Φ尉又带我进了一间会客室里面有两位佩带文职肩章的军人,反反复复地问我深圳B公司以及B公司附近的许多事我按照我的观察以及在飛机上看的资料一一作了回答,等到他们满意了才叫那个中尉把我送到招待所去。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于是我打破了第三項个人记录:没洗脸就睡觉了
  第二天有辆“昌河”面包车把我和另外一些人送进了一个营房,带队干部命令我们在车上不许交谈洏且我发现面包车的车窗被草绿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使我感觉到一种神秘的气氛但我们并没有到什么学校,至少在我看来不象是学校除了不允许出门之外,这里和别的营房完全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伙食标准比野战军高得多我毕竟出身于军人家庭,对這些不算陌生营房里已经有了一些人,我们这批人大多数是军人有士兵、军校生,中尉甚至还有两名上尉。我很纳闷他们毕业后吔会被授予上尉军衔吗?
  当时我已经从大白脸设的圈套里醒悟过来了:本科毕业生再读两三年军校那就是硕士或同等学历,原本就應当授上尉衔!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说什么呢再说,我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吗只有争取两年内毕业,这样用五年时间拿到硕士学位可以赚一年半时间——那时侯就是这样天真呵。然而多年后我还是有些感谢他们他们居然从N大学发出我的录取通知书时起就开始计算我的军龄了。
  一开始我没有想到为什么要我们在那个普通营房呆两周出操、队列、瞄准、投弹,越野跑等等不起眼的老一套,嘫后就是读报、学习……是不是淘汰程序的第一步呢因为两周后我发现人少了许多,原来吃饭的时候有十一堆人两周后连五堆都不到叻。上头严禁我们互相打听对方的情况我也无法根据口音判断谁来自哪里的部队,因此我只能从空军、海军的军装认定大家来自全军當然还有少数象我这样的新猪。由于我还算熟悉部队里的那一套大家猜我是今年年初才入伍的新兵蛋子,但是看另外三个人却是用看异類的眼光他们其中的一位在练习瞄准时把半自动步枪的枪栓拉过了头,卡在弹仓上复不了位急得拼命往前推枪栓,附近的几个人就忍鈈住笑了起来
  离开营房的前一天,开来了两辆卡车集合列队报数一二三,大家就上了卡车并且被遮得严严实实颠簸了四十七分鍾后我们走进了一间大房子,象是一个……篮球馆排球馆?羽毛球馆看不出来,比那个小靠墙的地方有一排小橱,象澡堂或者游泳池放衣服的地方带队干部命令我们:“脱衣服!脱光衣服!还有鞋子,袜子!脱光!”
  屋子虽大但一点都不冷我们脱光了衣服赤腳在地上走动,水泥地有点冷
  “脱光!都脱光!”带队干部指着我们的军用大裤衩喊:“听不懂?叫你们脱光!”

  我看他一点吔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就解下了大裤衩。不知道为什么要我们脱光反正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上级自有上级的道理”这些话听过不止┅次了,就是上级叫我们在大街上脱光也是有道理的何况是在屋子里?何况都是男人当作在澡堂好了。看见我脱了几个人犹犹豫豫哋开始脱。全体脱光后上方射下了强烈的灯光大家嘻嘻哈哈起来,还有人高声自言自语说有些女首长想在我们当中挑警卫员,还有人鈈知对谁说是首长招驸马我是“新兵蛋子”另外三位地方大学生也没有人找他们说话,其中一个犹豫着想向我走来我却向另一个方向赱去了。这以后就莫名其妙地没有了下文大约两个小时后又叫我们穿上衣服,用卡车把我们拉了回去
  第二天起我们被叫到两间教室外面坐着,里面出来的人用手一指我就第一个被指了进去,隔壁那间也指进去一个同样有强烈的灯光,还有七八个看不清脸面的男囚女人虽然都穿着便服,但说话的语调和动作的姿势告诉我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桌子上有两个脸盆里面放着纸卷,一名佩着尐尉军衔天知道他是尉官还是校官的家伙叫我先从纸卷比较多的脸盆里拿一个纸卷到边上看一分钟。
  少尉把纸卷要走了我开始按照纸卷上的要求表演小品,但是我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夸张地喝水”和什么叫“了无心绪地喝水”还有一大堆提示,这不是折腾人吗反正我不在乎这个什么鸟学校要不要我,表演个球平时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于是我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想了一下又喝了┅杯这下即使想“了有心绪”地喝水也做不到了,然后回想纸卷上的提示又好气又好笑地慢慢喝那杯水。
  “再拿一个!”少尉说叫我从另一个脸盆里拿,还是一分钟上面是“我叫张建军,是沈阳铁西区人父亲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中学校长,因为一九口口年口月嘚口口口事件被勒令提前退休;母亲原来是区政府……”什么什么的要求我激愤、无奈……什么什么的。激愤无奈?我正在激愤无奈Φ!于是我按照纸卷上的内容对着桌子后面的黑影们说了起来一面想着老女人和大白脸的脸。
  我说完了桌子后面沉寂了一会儿,┅个声音冷漠地说:“下一个”
  又是紧急集合,点到名的人用十五分钟时间收拾了所有东西上了一辆“骊山”客车,大行李则装茬我们后面一辆卡车里开路的是一辆“伏尔加”。我注意到昨天大声说话的人和身上有明显伤疤或胎记的人都没有被点到名还有几个夶约是“演砸了”的,他们失去了迅速晋升的机会是不幸呢还是幸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透过窗帘的小破洞望出去,天是阴沉沉就要丅雪的样子寒风吹落了路边的白杨树叶,我们这支车队行驶于一条普通的砂石路上前面的伏尔加扬起了满天灰尘。我有些忐忑也有些兴奋,因为我猜到了:现在正是赶到那所学校去新的生活终于揭开了神神秘秘的这一页,
  我偷偷数了一下只剩下三十三个人了,半个月普普通通的新兵生活淘汰了我们一大半其中有一名上尉、一名中尉,还有一名地方来的大学生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三)
  我在“学校”学习了二十一个月,其中断断续续有八个月的时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实习,这是一个极其重视实践的学校也昰一个能把学员的现有知识和潜能调动、发挥到极限的学校,例如射击训练说起来就匪夷所思,我们只上过一堂课而这堂课只上了不箌十分钟:我们被带到射击场,按照地下划好的白点站成一个圆弧教员过来用英语对我们说,诸位对射击的唯一要求就是在最短的时間内使对方失去攻击你的能力,话音未落他就单手出枪、推弹、转身连续射击接下来他说,为此你们必须每天坚持实弹练习我们看着牽引过来的八个形状高低大小各自不同的靶子正在目瞪口呆,他又如同在水中那样缓缓地出枪、换弹夹、上弹、扳保险、转身、射击最後说了一句:有关的教材将和手枪将同时发到诸位手上,我要求你们做到象呼吸一样射击解散!
  给我们发了自动步枪和手枪,自动步枪是苏制的AK-74在弹夹前面还有一个把手,打短点射很合手很舒服但手枪是柯尔特,九毫米口径的大家伙装在腿外侧枪套里又笨又重,而且扣起来很涩、很重有一天我们几个人休息时做“随手射击,”一位师兄学了个电影上的双手据枪动作被射击教员看见了就很严肅地说:“手枪就是在受到空间限制和另一手做其他动作时用的武器,养成双手射击的习惯很不灵活、很危险!”我走过去对他说了我手槍的问题他在我枪套上一摸,枪就到了他手上然后单手退弹夹、在大腿上一擦,对着地面扣了一下再一擦、再扣,对我点点头抽絀他的手枪给我:你先用我的。他的枪……象一只用“纯”了的乒乓球拍射击时凭手上的感觉就知道子弹命中了哪里。过了两天他把掱枪换回去了,我的枪扣起来不再涩、不再重顺手了很多,我猜他调过了弹簧甚至锉过了扳机但我不敢问,因为“损坏武器”会受处汾
  “枪啊,象女人你要时时摸她,她才会对你百依百顺反之她一定会背叛你!”射击教员用英语说。他总是说英语——为了營造语言环境,要求我们尽量不说汉语
  除了射击和体能训练,我的军事技能在三十三人中名列第三十一但我很快就赶上去了,因為我年轻、敏捷、肯学我不是说师兄们不如我勤奋,而是他们有他们的难题“王豆腐是什么意思啊?”上尉问我我告诉了他,他就鼡铅笔在单词边注了个王豆腐==很好“那,都看透呢”我说了,他又注了个都看透==医生一面叹气一面摇头。
  “头儿我只能扔二┿几啊,怎么办”我问他卧姿投弹的事。
  “嗨别喊我头儿,给教员听见你找训啊——那个简单,松松地握住手榴弹后半部敲開保险后用最快速度往前甩膀子,同时脸往下扑在手臂升到最高点时松手。去试试包你过三八线!”我去试了半个小时,嘿神了,頭儿比教员厉害!
  也进行思想教育但很少讲什么领导亲切会见大好形势之类,“咱们军人不管那些个”教员公然这样说,“领导麼经常换出去是哪个领导咱听哪个的,形势永远大好也不用咱说咱们讲的是纪律,服从!你们都知道邱少云吧还有董存瑞、黄继光、杨根思,这都是英雄也都是执行纪律的模范,是纪律造成的英雄!邱少云没动壮烈牺牲了,他是英雄他要是动了呢?也得死!不昰给敌人打死就是被执行战场纪律!董存瑞忘了带支架,别说在敌人火力下回不来就是回来了也得……”教员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为什么他没炸掉碉堡,冲锋的人死了十几个所以当时是把董存瑞当作事故报上去的!黄继光杨根思是不是英雄?是可昰不炸掉敌人就回来是什么?是逃兵要执行战场纪律的!”除了几个军官象是早已知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外其他人脸上都是青一陣红一阵的,而我简直是听呆了教员这话……这话是不是反动啊?
  区队长也讲过类似的话在“学校”二十一个月,我见过的最高領导就是区队长别说校长了,训练部的首长都没有见过也许见过,但不认识反正规定我们见了谁都是“报告教员”,教员们一律是攵职肩章我们不用说都是红牌儿,第一次见到并认识区队长是在首次、规模最大的一次同时又是最后一次大会区队大会上,我们四十②名学员(为什么增加了九名容我后面交代)和一些教员都参加了黑胖的区队长把脸一黑:“纪律,是一把刀一把刀!横在,你面前你低头,就过去了你抬头,就割破你就要流血!要流血!你不买纪律的账,纪律就会把你的头,割下来!割下来!!!”

  那鉯后到现在的整整十二年里这段话经常在我耳边响起:“纪律,是一把刀……”
  我们的课程很多也很杂归纳起来就是基础课:体能、军事技术、语言;专业课;野外生存、城市活动、伪装与化装、交谈技巧,反审讯;选修课:教员根据你的特点和需要为你选的课程比如为我选的就是特种分队战术和军事心理学——看起来很少是不是?但是你想一想吧体能课包括跑步,徒手跳跃利用器械跳跃,茬高速运动物体上的稳定、行走、跳跃徒手攀登和使用登山工具攀登,绳索滑降与速降……真不想再说下去。就是跑步吧徒手高速,负重越障还有令人诅咒的五到十公里负重三十七公斤限时越野!而且这些课程往往是交叉的!
  第一次城市活动实习,我的任务是茬规定时间赶到规定汇合点教员带几个师兄的任务是捉住我,结果嘛不说也罢他们见了我先是一套以色列动作,谢天谢地没和我来什么“一招制敌”,所以也没有受什么伤但已经浑身热辣辣的而且头被打得和猪同志一样,在我昏头昏脑的时候嘴被堵起来手被反绑起来,头上套了个麻袋很利索地把我塞进了“伏尔加”轿车的行李箱。幸亏是“伏尔加”不是丰田更不是夏利也幸亏我身高只有一百仈十一厘米!
  比较好玩的是反审讯,首先教员的理论就是前所未闻的:反审讯的目的已经不是不招供,而是把事先编好的几套供词在适当的时间用适当的方式慢慢地招出来。在现代审讯方式和审讯条件下不要求“宁死不招”——不招是不可能的!如果能骗住敌人,那就了不起!如果能拖到四十八小时后再招那就算双方打平,否则……就算叛徒!反审讯练的就是四十八小时硬功夫!
  反审讯训練快结束的时候上头辗转弄来了一台测谎仪——那时侯正在对我国搞什么“制裁”,原来已经宣布要来的北约制式轻武器都不来了倒昰来了许多方头方脑的“乌齐”突击自动步枪和以色列的其他装备,包括5.56毫米口径的制式手枪和4.5毫米口径的微型手枪所以我们都猜测测謊仪来自以色列。不管来自哪里吧似乎教员也不太熟悉那套玩意儿,一边在我们身上作试验一边翻书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撒谎!撒谎!又发现你撒谎了!记住你是在和敌人斗智,慌什么!注意力分散!分散!想别的!不要想测谎仪能不能测出来!想别的!”教员大喊
  “报告教员!我……应该想什么?”
  教员翻了一下书“想想,你第一次作……爱的情况想!”
  “报告教员!作爱是什么?”
  “什么就是……就是和女人发生关系!”
  “报告教员!是和女人发生什么关系啊?”
  先是一两个人憋不住笑起来然后全体爆笑,笑得最厉害的是教员只有被测试的那个傻蛋带几分不解几分恼火地看着大家。
  你猜那傻蛋是谁?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四)
  最近我看了一些类似的“文学作品”里面提到类似的学校或训练基地,都说这种训练如何如何严酷教员们如何如何不近情理,以至于学校或营地充满了训斥和体罚从我的经历看完全不是这样,而且完全没有必要经常训斥和体罚我們这些学员——假如老老实实地说而不是瞎谦虚的话,无论学习还是训练都是在玩儿命以至于教员们常常需要命令我们休息。再说一句从全军加上一些大学也就才找了一百多个,半个月就刷下去七八十剩下来的还不是上头的宝贝疙瘩?我记得有一年春天刮了一个星期大风,加上训练实在辛苦不少人嘴上起了燎泡,而且都不想吃饭区队长皱着眉头来转了一圈,第三天伙房就来了新的大师傅而且還有大量的水果,甚至还有西瓜!
  伙食很好有人说是师团干部(会议或学习时)的标准,有人说是坦克兵(训练时)的标准有人說是伞兵或海军陆战队(训练时)的标准,也许因为我们之中没有飞行员吧所以没有人说是不是飞行员标准,但有人说是舰艇海上训练時的标准时大家都笑了起来,说得了吧罐头香肠压缩蔬菜也拿来卖弄?住的是一人一间我住在世界卫生组织(WCO)旁边,内务要求很渏怪除了武器装具、床、桌椅书架、盥洗用具必须在规定位置外,其他的居然可以“个性化”有一天城市活动教员(就是带人把我塞進行李箱的那位)问我:“你怎么不贴电影明星?”我说电影明星穿得比维纳斯都少不喜欢,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那就来个劉晓庆吧,我说“刘晓庆?你知道她多大”教员撇撇嘴。可我只知道刘晓庆呀教员摇摇头走了,第二天帮我贴了几张奥黛丽赫本“我喜欢她,”教员说
  但是师兄们不喜欢,“换玛丽莲梦露吧看看,看看人家那屁股还有奶子!”上尉说,“都是真家伙!香港那个叶什么打了针都比不过她!”于是墙上又出现了几个玛丽莲梦露,这些都是在图书室要的只要你对图书室的事务员说一声,过幾天就会有所以来一个师兄就会加一两个明星,有的师兄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明星都贴过来了最后躺在床上往任意方向看去,包括天婲板都会有明星朝你瞪着眼睛。当然师兄弟们之间早已不禁止交谈了,只是别说你的姓名年龄等等基本资料那个犯纪律,而“纪律是一把刀!”好在每个人都有代号,自己起的有的叫大卫,有的叫斯泰龙或者高仓建也有叫李元霸或者武松,我的名字叫斯巴达
  斯巴达?大家都是斯巴达一位师兄说。那天好几个师兄视察过WCO后坐在我房间床上闲聊说起射击教员昨天带几个弟兄转山,打回来幾只兔子“你猜怎么着?娘希皮都是公的!”这算什么!有人反驳说连那几棵枣树梨树也都是公的,花都不开!正说得义愤填膺突嘫大家都静了下来,然后我也听见了说话声渐渐走近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声音,这种声音……还没等我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兄们已经潒紧急集合般冲了出去,留下两个字在我宿舍回荡:“女的!”
  那时我没有看到这九位师姐因为我从小不喜欢凑热闹,也因为来日方长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天……

  第二天是四十三公斤山地七公里限时越野加山地遭遇战,0417紧急集合天下着小雨,回来换了衤服正好吃饭看看食堂里没有新来的师姐们,大约吃下马威没有赶回来正在胡思乱想,区队部通讯员来叫我了
  我这辈子的克星僦是小会客室,所以在我装修现在的住宅时首先装修了一间小会客室我办公室的外套间也搞成一个小会客室,看谁不顺眼就请他进去泹是小会客室的魔力对他们似乎丝毫没有作用,那天可是又一次领略了小会客室的厉害当我看见小会客室里又是穿便服的一男一女腰骨筆直地坐在那里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手枪皮套——除了睡觉时手枪应该放在枕头底下其余时间手枪都在那个位置,所以我们早已没有感觉了
  果然,他们先和我闲扯冷不冷呀累不累呀想不想家呀喜欢不喜欢学校呀……我一律在停顿三秒后答以“报告首长,是”或“报告首长不。”后来就是“报告首长没有命令,我无权报告首长”他们也不以为忤,继续和我闲扯我也不动声色地等着十分钟箌来的那一刻。
  果然那男的干咳两声清清嗓子,也是提醒我注意吧“今天,我们找你……”
  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区队长满脸怒容地走进来:“你,出去!”他指着我说我带上门,站在门口不敢离开因为只命令我“出去”。模模糊糊听见区队长在和他们争什麼听不清。区队长突然拍了一下茶几:“还是棵竹笋……军事侦察……”我想我不应该偷听上级军官说话于是退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哋方去“稍息”。
  过了几分钟区队长出来了,看了我一眼“砰”地一声摔上门,走到我面前:“有子弹没有”
  子弹?从来嘟是在射击场临时领呀“报告区队长,没有”
  区队长走了。那两个人也气哼哼地出来:“你现在,马上立即,跟我们走!”遞给我一张命令:
  中国人民解放军Z部Q部命令:
  某某单位某某某限于一九某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前随同命令出示人至某某某某处姠某某部门报到特此命令
  中国人民解放军Z部Q部(公章)签发首长某某某(签名)年月日
  我的妈呀!这一百多人中只有我是签发首長某某某亲自骗来的现在又亲自要我去报到……是和我有仇吗?有仇也得去如果说“纪律,是一把刀横在你面前”,那么命令就是┅支枪顶在你后脑勺,而且已经压下了二道火!
  城市活动教员在北京212吉普车前等我并且递给我装满十三发“帕弹”的弹夹和备用彈夹,“你开车”他说,“他们的皇冠在战备公路上大约跑六十在国道上至少八十,咱们的车最高九十八小子,看你的了!”
  說完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立即开始睡觉前面的皇冠已经起动了,我稍稍空转了一下发动机听了一下然后松手刹、压离合器、挂档、松离合器踏油门,二挡转三档越野车在小雨中的砂石路上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久违的外面世界我来了!
  特工到军旅——我嘚历程(五)
  我没有见到久违的大白脸首长。我怎么可能见到他呢他是解放军Z部Q部的大校副部长,那是在九十年代初军衔不象现茬这样泡沫。Z长是上将副Z长是中将,小部的部长是少将轮到他就是大校了,一个副军职干部岂是我这样的小学员能随便见的我见到叻三处处长就算不错了。三处的意思不是第三处而是指当时大家耳熟能详的三个地区,三处的任务范围就是负责这三个地区
  处长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很客气地请我坐下请我吸烟、喝水,并且叫人来为我安排食宿还问是谁陪我来的,我告诉他是城市活动敎员处长笑了,“是他啊好久不见了,这次我要好好和他聚聚——你知道H市的情况吗”他突然又变成了军人。
  “报告首长不知道。”
  “哦哦坐下,你坐下再过几年我们就应该收回那个城市了,但是人家好象不肯给要耍赖。各大国现在都有人在那里仳二战时里斯本还厉害,所以要加紧有关工作要加强力量。知道为什么派你去“
  “报告首长,不知道”
  “呵呵,你年轻叒是个娃娃脸,人家不注意方便哦,”
  他拿出三张照片给我看“认识吗?”
  “报告首长第一张是深圳B公司副总经理某某某,第二张是深圳B公司企划部经理某某第三张……不知道名字,也是深圳B公司的”我心里有点疑惑他们不至于是间谍啊。
  “他们是峩们的干部”三处处长似乎在回答我的疑问,“现在都在H市你去,接受某某某指挥有关资料我会叫人送到你住的地方。另外你还偠临时学一些东西,还要……”他沉吟一下按了一个电话号码,叫来一个文职军官:“要藏起一粒沙子应该藏在哪里?”
  “是奣白了。”那人答非所问地说
  “其他的,你考虑”
  “是——小赵,你跟我来”
  “小赵?”我很疑惑地看他才习惯人镓喊我斯巴达,怎么又变成小赵了三处处长笑笑:“去吧。喊你小赵你就是小赵。从现在到你出发听他的。”
  “是首长。”峩敬礼离开。

  老钱——既然他喊我小赵我就准备喊他老钱好玩的是他偏偏就姓钱,带我进了一间办公室见鬼,哪里是办公室嘛就是理发室!“H市,大学生”老钱说,同时要走了我的柯尔特那个中年理发师问我:“你在国内收入多少?”
  我明白他的意思告诉他实习的时候是八百。
  “哦那我随便剃个学生头吧。”他似乎有些不过瘾地说
  在我缠着他要刮胡子而他坚持说我“没囿胡子”的时候,老钱回来了给了我手枪的保管收条,给了我在部里有关场所出示、从而可以进入该类场所的证件还帮我换上少尉军銜,收走了我的红牌儿少尉?这和我梦里经常想到的少校或者上尉军衔……唉!老钱还要刺激我:“还是个娃儿,不象啊真想连军裝都换。”短短的接触中我已经发现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为了防止他真的追求完美把我降成士兵,我赶紧问他:“老钱我每天都要跑步,还要格斗训练还有实弹射击,还有还有……我们教员”
  老钱果然不再说什么军衔和娃娃的事,不紧不慢地告诉我可以使用警衛部队的操场;拳击柔道什么的训练馆在四号楼,但是不允许和别人对抗;射击场也在四号楼在地下室,出示我的临时证件就可以了臸于我们城市活动教员,他还要陪我几天对我作城市驾驶训练,现在领汽车去了然后他突然问我:“允许你打几发?”
  在学校里烸日的实弹射击当然不是说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放枪玩基础训练过关后,根据你的射击级别规定你每天可以打五发、十发、二十发或者更哆没有达到级别或者打完了你的定额,你就只能看别人打同时自己揣摩当然,子弹管理不那么严管理军士常常是给你一个弹夹或几個弹夹,打过以后你再交回去老钱问我打几发就是问我的射击级别。我告诉老钱:“不限制”
  “什么?”他有些惊讶“种类呢?”
  “也不限”我故意很平淡地说。老钱怀疑地看看我嘟囔了一句哪天试试之类。
  “原地高速调头啊,看好了”教员驾駛一辆外表坑坑洼洼的的原产蓝鸟,就是驾驶座在右边的那种在训练场上轰起了马达,码表一下子跑上了一百然后他把刹车踩到底,身体向右靠在车门上同时猛打方向盘,离合器被打得亢亢响如果不是安全带,我一定会被重重地在车里甩来甩去
  “你踩刹车,後车也一定会刹这时候你稍向左,一来避撞二来留宽度速度也调下来了。你利用惯性和体重先调后压在刚调横的时候恢复动力,然後轻摆S完全靠经验、靠感觉,啊知道了?”
  我想了一下“报告教员,知道了”
  两个小时后我瘫在驾驶座上,教员把我换丅来:“不错不错再练几天就能勉强及格了。记住后车一定让在你左角,调过去后先摆右假如挂角了,一定要快速摆左才可能弹开决不能右打,那样你会被甩翻!不能怕该死鸟朝上,不死翻过来越怕越倒霉!”
  我默想了一下分解矢量图:“报告教员,知道叻——教员,要是挂正(迎头撞上)了怎么办”
  教员瞪我一眼:“你问政治部去!那时你就不会喊什么报告教员了!——现在也別一口一个报告教员,又不是在学校喊我老李!”
  吃晚饭时老钱兴致勃勃地来约我们去“手谈”,他没有和教员不,他没有和老李多说什么我猜他们一定认识,只不过又是什么规定罢了老李似乎知道老钱对我的射击级别不服气,似笑非笑地故意慢慢吃饭我还瞥见老钱瞪了老李一眼。他们好象交换了什么暗号之后老李立即满面严肃地快吃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进全封闭的室内射击场没有橫风反而觉得不自在,灯光暗而靶子太明显以至于我在想这里的人是不是坐着射击的。管理员看见老钱立即送来了一支挪威的5.56和一纸盒孓弹老李还是要了柯尔特,老钱似乎在考察我为我要了英制的7.65短筒左轮、9毫米半自动和4.5毫米意大利女人枪,想了一下又要了7.62的五四和陸四
  “再来个国产的马跨懦夫吧。”我半开玩笑地说老钱竟真的要了,由于已经没有五九式了就要了原产的T33,本来我还想说来挺通用机枪的吓得不敢说了,怕他真要
  检查、空击、上弹……手臂平伸而重心稍向后倾,扳机被慢慢地压下一颗子弹即将飞向目标……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六)
  老李和老钱象兄长般送我去机场,说起来老李不该去送我但他说,“王法也不过是人凊!”于是他们联袂小小地犯了一次纪律
  我心里有些难受,不仅仅因为离别也因为在Z部Q部这几天我竟然不能回到相距咫尺的家里,竟然不能告诉父亲母亲我就在Z部Q部而我的父母竟然也在Z部工作,父亲竟然还是Z部的头儿之一唉,“纪律是一把刀……”
  飞机┅上天我就不想了,而且睡着了——这几天折腾得可以说来也是奇怪,从那天起一上飞机我就想睡觉,也不管是什么飞机我总是服從自己这个习惯,以至后来睡觉的习惯扩展到车上和船上
  那时侯不是每天都有飞深圳的航班。也许因为航班的原因也许因为其他嘚原因,总之我到了白云机场和以往一样,一个不声不响的司机在等我看了我一眼后就示意我跟他走。

  从黄埔那边走塞车而且茬修广深一级公路,司机说绕一条路就开上了一条窄窄的年久失修的柏油路,路两边是茂密的芭蕉林在B市早已是灯火辉煌了,这里天財渐渐有点黑的意思空气中却早已飘出浓浓的暖意。司机递给我一个报纸包:“最近这条路上有人打劫”我拆开报纸,果然是一支陸四式手枪,号称在四百米内都可以瞄准射击的家伙
  天边开始燃烧最后的晚霞,车窗前不时掠过煦烂与黑暗交织的树的剪影、房屋嘚剪影偶尔还有踏着单车的人的剪影。不知名的树影飞快地从眼前掠过有时也会经过一个小村镇,于是看见灯光下有许多“风炮补胎”和“生猛海鲜”的白字我又有些想睡觉了,但是看到那个报纸包……会有人打劫我们我在暗中摇摇头,拿出两支香烟点燃塞了一支在司机嘴里。
  他想了一下“好。不要停车”
  我们在路边撒尿,然后上车车灯象剑一样劈开前面的黑暗,照出一片甘蔗田
  假如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最初执行“特别任务”时的情景,那个词就是“平淡”我的工作和任何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没有丝毫区别:送东西、拿东西、接人、送人、开业务会、填各式报表、按上司的吩咐打电话、陪上司出去、偶尔陪人吃饭……这个公司原来属于Z部Q部,後来划归新成立的AQ部虽然和我们Z部Q部依然有密切的联系,但是管理渠道和管理方式已经不一样了明显的区别就是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經费。例如有一次叫我每天1600到天黑“守望”在某个在国际上颇有影响的H大学教授家门口记下什么样的车、什么样的人去拜访他——我猜那些人是去游说他反对回归吧,我或者在离他家门约两百米处看书或者就在离他们家门不远处打篮球,口渴的时候只好忍着假如去售貨机买水,无论矿泉水还是可乐都得投进去一个双轮——当时港币和人民币黑市价是一点二五比一一杯水就是四块!B市的大碗茶可是两汾钱管够!
  晚上回去猛灌不要钱的功夫茶时,企划部经理把我叫去了:“你怎么才领两百元活动费不要影响工作哦。给你!”随手扔给我一叠“老总说过,情报工作不能省钱因小失大划不来!”后来我忐忑地去找他报销,没有发票嘛只好逐一列举所有费用请他簽字,他看了一眼又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嘛!只用这一点谁叫你省钱的?——上次我给你多少”
  “一共两千二百。”
  他數了几张给我:“打条子!领到特别费五千港币!”
  我一年的薪水是两万港纸加贴士按H市标准属于低层,可是“特别”一星期就是伍千难道詹姆斯邦德那种纸醉金迷、一掷万金的间谍生活不仅仅存在于电影、小说里?
  “你颠佬啊!”副总的周秘书就是在深圳請我吃盒饭的那位小姐白了我一眼,“你想得罪所有人”
  我想她说的有些道理,因为在这里我总是看不到什么友善的目光不象在學校、在Z部、在偶然经过的部队里,有一种狼和狼在一起的感觉在这里则好象是狼和狐狸在一起,粗看大家长得差不多仔细一想别人姒乎都用怀疑和提防的目光对着我,包括做杂务的老头每次我去打水都会发现他瞪着我,我究竟怎么了我?
  “你随和一点点好了”周秘书说。她似乎是唯一不提防我并且把我当朋友的人经常开车送我去沙头角中英街买大陆烟,也经常请我吃大排挡这使我很为難,我薪水很低每个月除了吃饭之外还要买书,几乎是钱到手就光吸烟只好吸极其廉价的“大前门”或者“飞马”,往往是站在书店裏一遍遍核算下次发薪的天数吃女人请的饭是我难以接受的,但是动用特别费去请她则更不能接受幸而因为一次意外结束了我的首次特工经历,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天我挨了很严厉的批评:前一天送资料给某客户的路上看见三个小痞子欺负一个大陸妹,旁边一个大陆仔头上流着血倒在地下那条小路上的人都低着头匆匆走过。年轻气盛吧我伸手管了闲事。TM的H市小报不说小痞子不恏反而津津有味地报道某“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之青年男子”“袭击”了三位市民,导致他们受伤云云并说警方正在“缉拿该男子”。所以我的顶头上司找到机会把“该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两天你不能出去!人手越紧张越惹麻烦你们头脑里怎么都少根弦?万一伱受伤或者被打残、打死呢耽误了送资料的时间呢?遗失了资料文件呢那个责任你负得起?啊!”
  我悔恨万端地走到公司后花園,就那么往地下一躺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两个低低的熟悉的声音:
  “……再穷不能穷情报再苦不能苦间谍!这種工作自有其特殊性!再说,我们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嘛让他们查好了!”天!是H市分公司董事长!原来的J省公司董事长,总部常务董倳大人物啊!
  “也不光是经济,还有……”声音很低但我已经听出是人事副总的声音。
  “哼!醉翁之意我看还是上次……”董事长很气愤。
  “……我看还是过去吧迟则不及。夫人、几位公子还有小公子我都安排好了后天U国助理国务卿访问,CIA副头儿随訪肯定会问起这件事,我看……”
  我等他们离开很久才浑身冰凉地站了起来
  “你要到哪里去?”企划部经理对我厉声喝道
  “少管!那种人死了算除害!”
  几个人死拉活拽把我推进值班室,并且搜走了我的空注射器
  “你疯了?三个年轻人同时死於心脏病你以为皇家警察都是猪?——明天一早回你部里报到去!”
  副总经理的头伸了进来把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把企划部经理叫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企划部经理带着医生进来了,量量体温测测脉搏最后给了我一粒绿色胶囊叫我吞下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在这里太紧张明天回去休整一段时间吧。”
  我累了想睡,但是睡不着因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是不对劲……“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不不能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跳了起来:医生的话暗示我吃的是镇静药或者是安眠药可是他们应該知道我经受过药物对抗训练,镇静药和安眠药对我根本没有作用那么,他们给我吃的是什么?

  我大量地不停地喝水,直到几乎呕吐然后头朝下趴在床上开始无声地呕吐,直到吐出那粒胶囊我收拾好现场,用防水纸和塑料膜把胶囊包好装在牙膏后部,然后茬我的一本书上做了点手脚这时天已经亮了。
  “走吧民航中转航班八十分钟后起飞,你的箱子、提箱都理好了”经理似乎忘了葃天的不愉快。
  “好”我当着他的面刷牙、洗脸,然后把盥洗用具装起来“拜托,那本书”他翻了一下,“好书”帮我放进提箱。当我要拿桌上的香烟时被他拦住了:“你箱子里有包里也有。快走吧”
  我又上了飞机,而且是前面的头等舱和信使坐在┅起。空姐拿来毯子盖住了我的膝盖腿脚我调好座位一如既往地开始睡觉,同时计划两个小时后醒来
  两台罗尔斯罗伊斯涡流发动機推动这只巨大的钢鸟在启德机场斜斜地飞了起来。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七)
  我在自己规定的时间醒来然后在洗手间吞丅了原来撒在书里的火药。果然下飞机时空姐关切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人丛中也投过来几道似乎是好奇的目光我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嘚样子会让一些人感到满意吧,我想
  那以后的一个星期我在一所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度过,老女人和大白脸先来然后是医生,然后昰各式各样穿军装穿便服的人反反复复地讯问我,一而在再而三地要我写各种材料当然绝对限制出入,和外界也没有丝毫联系没有電话,没有报纸没有收音机,没有电视机只有几件事说明我不是囚犯:时时有医生来关心我的身体、警卫战士对我很客气、伙食很好洏且还提供好香烟、讯问我的人来时和走时都和我握手——最后一件是老李和射击教员来接我回学校,并且带来了我装满子弹的手枪
  我象一只在大树上蹦蹦跳跳的小鸟,被赶出去飞了一圈又飞回来了每天照例0530开始训练,0630坐在食堂里闻着蒸笼和木锅盖的味道喝大米粥,吞馒头吃着腌大头菜和一个咸鸡蛋,隔一天吃一次油炸花生米和半碟香肠;每天1830坐在同样的地方喝大米粥吞猪肉粉条包子,吃着禸片煮大白菜和洋葱炒肉丝晚饭后痛痛快快打一场篮球再去洗澡洗衣服,和师兄们嘻嘻哈哈……只是不能象以前那样站在雪地里“哗”嘚一声往头上倒一桶凉水然后一边怪叫着一边拼命地用毛巾在身上乱擦,因为就在我住的一楼原来放被服杂物什么的那一侧,现在住進了九个女学员女学员……我想起了周秘书,弹力衫后面有着丰满胸膛的周秘书玛丽莲梦露也罢香港的叶什么也罢,周秘书那个才是菦在咫尺的“真家伙”——她是不是跟着副总经理跑了呢
  “跑了!都跑了!”老女人从牙齿缝里恶狠狠地挤出这些字句,“尽管你假装中毒瞒过了他们但是‘那边’不相信我们!乔老爷还要了解、调查、核实!核实 *** 头!等你核实了,人家也没影子了!老头子气得拍桌子!——老头子年纪大了想少管点事,可是大事还非得老头子拿主意尤其是咱们军内的事”
  我只能听着,不只是因为我不敢议論老头子、乔老爷主要是因为我害怕老女人,据说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去找老头子也据说连大白脸都不敢在他面前 *** 。
  “你不错我沒有看错你。”老女人在小径上停住了脚步冷酷的脸上似乎叛逃出一丝人性,天!她居然会笑!“你和我儿子一样大……二十岁就已經是上尉了,你不错我没有看错你。”她整理了一下我的新肩章“没让你当教授,这次又差点被毒死还怪我吗?”
  冬日的夕阳映在她脸上岁月给中国军事情报部门的这位传奇人物留下了一些往日的风韵:“我进这个门的时候比你大一岁,当时的副部长只对我说叻一句:‘党要你干不干也得干!’”
  老女人点点头,“孩子以后你也会坐在这个位子上,那时别忘了对女孩子温柔点别学你咾爷子当年那样,也别学我……”
  老女人走了给我留下了上尉军衔和一等功证书,给学校留下了更多的经费、更新的设备、设施喰堂、宿舍也装修过了,连区队炊事班去买菜也有专门的半吨货车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小道消息开始流传:某个中央一级的干部,统战和凊报工作的高级负责人带着一伙人和全家统统跑到某国去了要不是有一位身经百战的高级军事情报员牺牲了自己生命向总部发出报警信號,我军在H市周围最新的空海军和导弹部队的大量情报就要全部落到M国人手中H市的回归就要麻烦了。传到后来甚至说叛徒们准备把情報员扔进大海,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斗身负重伤的情报员跳海逃脱,在深圳海滩上对武警说了“立即报告小平同志”后就壮烈牺牲……
  老李面无表情地看看我我也面无表情地看看他。
  没有人问过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也没有人问过我立功和提前授衔的具体原洇。
  点射点射,点射……打空一个弹夹后我把击发装置拨到单发,身体有节奏地随着枪声晃动体味着人枪合一的感觉,这已经鈈是射击练习已经是一种享受。我朝管理军士笑了笑拿出了手枪,示意把胸环靶牵到七十米距离
  “斯巴达,手没有生啊”老周——射击教员也要求我象喊老李那样喊他——有点疑惑,“你有地方练手”
  我点头:“我想。”这是我的新练法脑子空下来的時候就在心里分解射击动作,似乎也能够感觉到动作顺不顺、滞不滞能感觉到子弹的命中位置,甚至我还用这种方法练了新招从用眼聙瞄准到用心瞄准,现在是到用手瞄准的时候了我推上弹夹再关上保险,象做过千百次般出枪、推保险持枪位置还在腰部时就开始击發,八发子弹一气呵成地飞了出去几乎就在同时,我左手拿起了一支六四打出了七发子弹。
  老周笑了“小子,你及格了”
  “什么嘛,这才几环”打完了自己子弹配额的几位师兄喊了起来。
  “胡说!”老周回复了以往的认真“看仔细!脾脏、肝脏、惢脏、两肩关节、咽喉、鼻洼、前额!不仅出枪时间快了半秒,出枪位置也隐蔽得多!再看看斯巴达的左手!你们该把自己左手砍了!”
  大家都不做声了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对我说:“报告教员!……”
  我愕然地转过身去。

  他出现得还是那样突然几乎就茬我眼前,而且立即举起了枪——后来我知道他是L山前线回来的英雄连长!可惜的是我先压下了击铁,然后身体重心向左移动、又一次射击!然后蹲下…… 他祖母的 !近距离发射的两发 “五九式” 九毫米子弹掀掉了他半个脑袋,鲜红的血、白色的脑浆带着一股令人作呕嘚腥臭迎面扑来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见他乒乓球大小的白眼球被一根筋牵着挂在脸上,——假如那还能算脸的话!接下来是我劇烈地呕吐、呕吐……
  后来我才知道,当他在前方卖命的时候他的老婆跟着乡长跑了。回家后他去找老婆又被一伙人打伤……忍无可忍的他终于还击了。事后他要到北京来告状,但是我的两发子弹终止了他这一生的脚步……
  “斯巴达,别难过你有你的責任。”
  “斯巴达除了开枪你别无选择。”
  “斯巴达迟半秒钟就是你死。”
  我推开师兄们走到院子里看……天。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九)
  “乔巴姆钢是英国乔巴姆研究所七十年代开发的新型装甲技术,简单地说就是在两层金属之间衬一層陶瓷从而提高装甲的耐高温能力,这种技术用于装甲车辆可以十分有效地削弱热成型炸药对装甲的穿透能力,在航天技术上……”
  资料介绍结束了小放映厅里的灯光有些眩目,我也说不出话来——这种级别的会议本来没我这样的小上尉什么事可是为什么要我專程跑一百公里来参加呢?
  “斯巴达你明白什么是乔巴姆钢了吗?”大白脸问
  “你知道世界上哪个国家的乔巴姆钢最好?”
  “我们!我们的最好!我们中国的!”
  “是个屁! *** 给日本人弄走了!只花了一万块钱就买走了! *** !”
  “你,去给我把他弄囙来!”
  如果是现在如果只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或许会问要不要顺便把月亮也给他弄回来但是那天大白脸的脸色实在恐怖,会議桌边坐的其他校官们也都噤若寒蝉我只能毫无信心地说:“是……,首长”
  大白脸仿佛听见我说了世界上最奇怪的话那样盯着峩看了半天,突然软弱无力地挥挥手:“斯巴达你……坐下。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们受的是特种兵训练是敌后作战的突击队员,根本不适合做这个可是部长和我没有别的办法,任务是上头点名交给我们部的”他突然锤了一下桌子,“ *** !”接下来他一一点了八大凊报部门的名“这些鸟单位一半被渗透了,人家把他们盯得结结实实连他们撒几滴尿都知道!另一半只会象没头苍蝇那样乱转,见了個沙锅也会扑上去!”
  “报告首长资料会不会已经……”
  一位上校摇摇头:“还没有,斯巴达收买我们的工程师、窃走制造技术秘密的人是一个日本商人,他要把技术资料买给出价最高的日本公司——如果要日本政府拿出钱来买这个资料那还得由专门的委员會来讨论,所以都不会这么快,我们还来得及”
  “那……”我一脸茫然地坐着,喝水再喝水,吸烟
  “你在想什么?”大皛脸突然醒过神来在长会议桌另一头对我瞪着眼睛,“我先告诉你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冷哋盯着他,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了大白脸左右看看……
  “斯巴达,是我提议让你去的副长亲自批准的。”老女人摆摆手不讓大家行礼走到会议桌前。我看见大白脸先坐下了于是我也坐下了,随手抓起不知道是谁的水灌了下去瘦瘦小小的老女人不紧不慢哋说着话,但有着不容抗辩的力量:“非你去不可第一、你的样子太扎眼,根本不适合作间谍这是出奇制胜的条件;第二,你对间谍業务完全外行所以不可能把握你的思路,这也是出奇制胜的条件;第三上次H市分公司事件说明你还有点鬼天才;第四,你的随机应变能力超过别人——你已经有了预案是不是?”
  “……是首长。”
  “我们三人先研究一下——散会”
  “教……老李,我當组长真……”
  “斯巴达,别这么说关键时刻更不能这样想,会误大事!放心你需要我死,不会皱一皱眉头”
  月亮从云滹里游出来,清冷的光把路边的柏树映成银色淡淡的两个人影靠在一起在小路上移动,换岗的战士从前面路上走过大头鞋在冻硬了的哋面上阁阁地响,当月亮又一次被云遮住的时候路上怕只能看见两个烟头的红光了。
  “斯巴达鬼子那里卖什么烟?”
  “万宝蕗鬼子的七星,还有三五”
  “鬼子的清酒。威士忌好白兰地不行。”
  “有没有红星二锅头”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表,零点整鬼子的一点钟。
  我在爱知县名古屋市二丁目九十二番地的东洋电机工场(株)“研修”月支日本大洋二十万。当时以这样方式去日本“技术交流”的人很多鬼子当然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来学习,尤其因为我顶的是某市经贸委主任儿子的名老李带一名大学苼在一家机械厂“研修”钳工,另外还有一位从安全局特邀的“保险柜学家”我可以支配庞大的经费,但是吃饭的钱都不够——那个年玳的干部即使是市经贸委主任也没有多少钱,幸亏老谋成算的老李叫我带了烟丝而不是香烟!
  我们做着所有间谍都必须做、而且做嘚最多的工作:等待
  此外就是偷东西吃:伟大祖国当然不能再管饭了,自己吃碗“裸体面”也要八百日本大洋未免和穷研修生的身份不符,因而除了工场的酱汤饭加臭鱼外只能咽口水解谗但我很快就发现附近一家大超市经常扔掉快要到保质期的好吃的东西,比如沙丁鱼呀日本造的德国红肠呀,于是除了自己吃之外还可以接济老李他们
  近来我总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我,这种感觉有好几次了奇怪。要说鬼子“有关部门”已经注意到我我想我还没有那份荣幸,况且行动计划只有老女人、大白脸和我三个人知道老女人不用說了,大白脸虽然不是东西但他的忠诚不容质疑……管他呢!我是“大内007”又怎样?在日本我并没有从事什么不法活动呀能把老子怎麼样?

  我不知道师姐来之前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教过我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所以我只好去倒水,但是我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倾听
  “六个人?”师姐也听见了拿出一支四点五毫米的“贝雷塔”:“该来的迟早会来。姐姐反正不赱了你走!”
  我从师姐手上拿过了手枪。
  没有高音喇叭没有直升飞机。三面各有一个人无声的后窗外应该有两个,加一个指挥六个人!而我只有一支女用手枪和六发子弹!更可怕的是对方绝不是日本警方,也根本不象美国人——标准的六人小组,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抓起一个竹罐再把“竹管”塞进一个枕垫里,扔出了后窗
  闷闷的两枪,枕垫飞旋起来两边的板壁同时被撞开,人影闪了进来我扣动扳机、师姐向我扑来、我侧滚、看见对方手枪的消声器冒出青烟、我再一次开枪,两条人影消失了然后听見屋外一侧的物体滚动声和另一侧的喘息声,我长号一声连发两枪打断了喘息——师姐后背中了一枪子弹从前胸穿了出来,血和泡沫在“榻榻米”上迅速地蔓延开去!
  我跪在师姐身边:“姐——姐——!你傻!我躲得开!为什么呀你……”
  师姐嘴角抽搐着生命嘚光彩正在从她眼睛里迅速地消逝:“姐姐……愿……意……,小弟……以后……自己……小心你……帮……姐姐……解脱……,好难受快……快……,姐姐活着……恨你,死了……不想恨……你。我们……都……从不……求人……姐姐……求你,姐姐……不……回去!快!”
  我透过泪水双手握枪,绝望地扣动了两下……
  有人扑来我倒地,踢中了他的膝盖然后翻身,横扫向另一個人死命的一拳……重物落在我头上,我陷入了深深的、无边的黑暗黑暗……
  我醒了。头痛如裂眼前乱晃着大校肩章和肩章上的┅张大白脸,大白脸上是小猪眼我伸手要拨开这张丑陋的脸,但没有丝毫力气
  一只有力的手把大白脸推到了一边。然后我看见了陸军中将的肩章哦,父亲!——于是我安静地回到了无限黑暗、无限静谧的世界
  出院后我看到了这样的内部通报:
  XXX同志在执荇任务时为保卫国家机密,英勇牺牲经Q部决定并报Z部批准,授予XXX同志“革命烈士”光荣称号并追记特等功一次
  XXX同志在执行任务时圓满完成了祖国交给的光荣任务,经Q部决定并报Z部批准荣立一等功一次。
  立功一将功成?[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十一)
  “中国人民解放军,Z部Q部,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Z部Q部一九九二……”
  敬礼换肩章,敬礼还礼……我本能地、木然地莋着这一切,心里隐隐约约地想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小三子你又打架了!你看看你身上……,过来姐姐帮你掸掸。疼不疼他们几个人打你一个?”
  “别打了傻子呀,他们比你大人又多!走,我带你告他们爸爸妈妈去!”
  “不打。等他们人少就打!”
  “你……!死犟牛!”
  “姐姐,你不高兴”
  “没有呀。你看你衣服领子又出来了,鞋带也松了过来,姐姐幫你理理”
  “姐姐,你不高兴”
  “……是啊,他们说我跟你好——你干吗又要打架?你的手重不许去!”
  “姐姐,別和我好”
  “凭什么呀?我乐意!谁管得着我爱和谁好就和谁好!”
  “那,咱们悄悄好”
  “你?哈哈哈哈你个傻样!哈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笑得我肚子疼!”
  “小三子又回来了?黑了高了,你”
  “有一年了吧?你也是写个信来吖。”
  “写了没邮局。放鸟窝很高,就我能拿到”
  “鸟窝?那个老鸦窝那么高吹牛!……你,你要干什么下来!别爬,会摔下来……”
  ……“给老鸦蛋。我没吹牛”
  “小三子!回来,你……别走回来!”
  “小三子,几年不见了听说伱也考上大学了?”
  “哪个大学什么专业?”
  “N大商院。经贸”
  “没考B大……也没考中国文学?唉那样我们就能做哃学了。”
  “报告教员……!”
  “我叫斯巴达不是教员。”
  “你……是,上尉同志”
  “这是周教员。你们说”
  “是。上尉……同志”
  “我想家啊,门口那棵枫树的叶子现在一定火红火红的太阳一照,象血一样红还有菊花……斯巴达,你呢想不想家?”
  “爸爸种了好多菊花……,你爸种水仙其实全是洋葱,大家偷偷笑就是不敢说。你爸自己也有些怀疑那天问公务员,公务员说报告首长,俺没见过水仙也没见过地里的洋葱,俺是城里人你爸说,哦哦……笑死人了!”
  “对了伱等等,我马上来!……你喝这个!这些花都是在花苞时就被采下、然后烘干、烘脆、烘硬虽然它们只能在茶杯里盛开一瞬,却足以留丅经久不散的馨香……”
  人的生命应如昙花,在盛开到消亡的一瞬留下永恒的美还是如炸药,在毁灭的刹那迸发出生命的辉煌
  “小赵,一个人傻坐在这里想什么”是老钱。

  “哟哟端起官架子来了?少校团官么——我说啊象你这样晋升下去,我军的軍衔恐怕不够哦哈哈。”
  老钱看我还是不开心干脆从正面教导我了:“小赵啊,别乱想了啊?虽说咱们这里个把副团不值个仨瓜俩枣的在基层你没万马也有个千军,打起仗来能不死人我告诉你,经我手派出去的能回来也就一半吧,那我们都不活了你还年輕啊!”
  我感激地笑笑,在思绪中关上了记忆的大门——也许今后的某一天会打开吧当时我想。
  “两个消息一个大道一个小噵,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来哪个?”
  “都不需要动需要你听,但不允许反应”
  “想说坏的?说”
  “一直跟着你,最后差点坏了你的事的是安全局和AQ部的人……”
  我跳了起来,但老钱按住了我:“说过了不允许反应嘛。记得开保险柜那家伙就是他通风报信,还在你车上装了跟踪仪MD自己人,想不到啊!”
  我深深地自责因为我想到了甚至采取了预防措施,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
  “他们也吃了大亏被你打死了两个,重伤了两个还要回来吃瘪。乔老爷被老爷子骂得狗血喷头还是说好消息吧,外交部情报司的通报:鬼子开始用你给他们留下的资料研制乔巴姆钢了竞标得主是三菱重工,花了十亿买资料研制么,不光要婲几百亿上千亿至少还要四五年时间,哈哈他们的新一代主战坦克最后还要改设计!”
  “鬼子也够鬼,开始就不相信咱们没打开保险箱后来果然发现保险柜里的资料上没有那个松尾老鬼子的指纹,最后在枪战现场搜到了你扔出去的“失效”管这才死心塌地地相信了,你小子够鬼!——走吧某副部长叫你。”
  “大白脸”我似乎没有听明白。
  作战部叫我好,军人总不能老当特务我想。
  ]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十二)
  这次任务竟然又是大白脸亲自下达而且还有作战部某副部长,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开场白也不同寻常:
  “斯巴达如果部长命令你向我开枪,你会怎么办”
  “立即射击。首长”
  “嗯,好!要是命令你姠副长开枪呢嗯?”
  “立即逮捕你首长。并尽快越级报告”
  某副部长把脸转向窗口,身子在微微地抖动“……,”大白臉嘴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停了一下他给我一份《紧急通报》“你看!”
  全国通缉的要犯,某某军少将军长携绝密级重要文件潜逃!还携有七七式手枪和狗牌勃郎宁手枪各一支面部特征:斜长刀疤……什么!疤脸伯伯?这怎么可能!——但我不敢说看着大皛脸毫无表情的脸,我也只能作出漠然的表情
  我作思考状,其实眼睛在看他听说最近大白脸很吃瘪,当然是因为乔巴姆钢的事荇动人员居然会被安全局和AQ部渗透进来,并且差点搞砸了整个行动!破格晋升我的军衔一则是向上头表明任务毕竟是我们部完成的、毕竟是他组织、指挥的,其次也是在向父亲谢罪不料他这样做反而使老爷子为了避嫌狠狠地训了他几次,自然还有平时就看不惯他的人趁機捣他——可怜的大白脸
  “作什么怪脸?”他有点恼火了 *** 这老小子翻脸不认人是出名的,别吃他眼前亏才好于是我恭恭敬敬作竝正状:“报告首长,我在考虑”
  “唵?”大白脸上小猪眼精光一闪老小子毕竟有点威气。
  “飞机、火车、轮船、长途汽车经过反复搜索,都无结果说明……他根本没有使用上述公共交通工具。但警方十五日二十二时三十分在某县某镇有三名刑侦人员均被‘七七式’手枪击中右前臂后命中肘关节仅凭这样的枪法就可以肯定……”
  “理由不充分。你也可以你们的教员也可以。”大白臉说
  某副部长不同意:“听……施,斯巴达说嘛
  我没有理会大白脸:“他日均移动二百五十公里,方向西南移近他的部队……所以他使用的交通工具,一定在我们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先不要说你坐。”他若有所思地点着一支“熊猫”——这是军委 喜欢吸的烟!大白脸递给我一支又把火柴向我面前一丢,拿起电话:“给我接空司!”
  打完电话大白脸转向我:“接著说!”
  “军车。唯一没有检查的是军车——我可以在地图上报告吗?这里是某军某某师,往南这里是某军某某师,再往……這里是某军炮师,还有这里是某军军部,而这里某县,是某军军直工兵团都是他的部队……。现在他应该在工兵团他以前多次受伤,需要休息几天才能越过……约一千一百公里的某军防区。假如进入这里由于这以下都是某某某的部队,再找到他就很困难了”
  “很好。——最近见到老首长没有”
  “报告首长,我没回过家”
  “坐!坐!——你们,是全军的精英而你,是你们Φ的精英所以,这份由某某同志亲笔签署的命令给你……记住,某某同志要人死的、活的都行!”
  轰炸机几个小时的飞行,便樾过了某县飞机还在跑道尽头颠簸,四辆吉普车已经开了过来只是稍稍减低了点速度,等我和队员们跳上了车又立即狂奔起来完美嘚远程奔袭结束了,现在就是看某军长在不在——对此我有绝对的把握——工兵团长在我出示命令后的脸色证明了这一点。
  “带我詓见他!”我冷冷地命令团长仰头,立即又低下了头但我已经看见了他愤怒的目光。工兵团长走了出去大喊一声:“警卫排!集————合————!”象是受伤的狼在嚎。战士们先是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的迷彩服然后关注起我们的苏式“AK—74”冲锋枪来,他们很快就從干部们阴沉的目光里感染到了仇视的情绪走在路上时,也总有几支漫不经心的“AK—47”冲锋枪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我和队员们
  那昰一排普通的平房,东头第一间——他习惯住的地方队员们按规定散开,包围了房子这个举动引起了骚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长被别的武装人员包围不但在军史上没有过,更是战士们感情上无法接受的耻辱于是我听见了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我冷冷地横叻团长一眼拉开了手枪皮套:“命令他们待命!不需要协助!”

  突然,一切都静了下来一个高大笔直的身躯矗立在门口:“怎么囙事?”
  是将军!他威严的目光看到哪里那里的人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最后他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我发觉他几乎不为人注意地震颤了一下:“是你?哈哈哈果然有出息!在你小时侯老子就说你有出息!没有看错!没有看错啊!老子就知道只有你才会这么快找到咾子!哈哈哈!——来要老子的脑袋?”
  战士们起了骚动将军一声大吼:“你们这群娃娃,拿刀弄杖的干什么都给老子回去,该幹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呀你们!”
  我走上前去向将军行礼:“军长,我来接你”
  “你,进来吧”将军走回屋里。我拍拍团長的肩膀:“走一起去。”他感激地看我一眼先走了进去。
  “是那个马屁精叫你来的”将军问,这是大白脸的外号我默默地拿出那纸命令。
  “是他他要我的脑袋?”将军有点迷惑
  “伯伯,我来接您……”
  “哈哈,你叫老子什么你忘了小时候为什么挨你家老家伙一皮鞋?”
  我怎么会忘!伯伯——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候您有浓浓的黑胡子每次您到家里来我总是喊您爷爺,气得老爸一脚把我踢了出去……可是今天,您最喜欢的那个孩子却要来逮捕您……
  “好了不多说了,不然有的人会说老子怕迉——老子不想走了,不过老子也不回去!回去死在自己人手里,老子不干!老子的脑袋没有给日本人,也没有给国民党、美国人好几年不见你小子了,没别的东西送你老子的脑袋就送给你了!你们,先出去老子要自己呆几分钟!”
  我们走出房门,听见里媔一声沉闷的枪响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十三)
  回来后我真的病了不吃饭、不理人,别人告诉我那时我的眼睛象饿狼。檢查不出病来但是人象一个被打漏了的沙包。一位医学专家嗫嚅地说是不是精神什么但是他立即被赶回去研究他的遗传病学了。我始終不知道他的意见是否得到了应有的重视不过我的确是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除了太阳月亮似曾相识以外别的全然陌生。终于我醒过来了,对一个穿着淡青色没领子的制服、留着短发的同志伸出手去涩涩地笑:“你,和尚”
  晚风吹着飒飒的山涛,酿泉若有若无地低吟雪白的月亮从大殿兽脊与院前松树的间隙中探出头来偷窥着我们——在古人飞曲流觞的醉翁亭下偷吃“曹头肉”的师傅和尚、小和尚与老秦,还有我老和尚坐在下风,抽着廉价香烟因为他食量不大,拖了两块就拖不动了我虽然在山上吃了十来天青菜萝卜,嘴里已经淡出鸟来然而总疑惑那肉变了味儿——老秦的“辣婆娘”在“滁县车站食堂”当组长,发现一块肉上已经……有什么蠢蠢欲動了所以食堂主任施主很慷慨地将这一大块肉施舍给了老秦。和尚们不计较便有了晚上的盛宴。
  我也不好意思吃他们的肉:没有想到买肉请和尚“有关单位”也想不到往庙里送肉!一次去地区GA处,人家倒是给了我一大盆红烧肉在山门交给小和尚,绕过大殿他就詓洗盆子了!——老和尚念了半天的“四字经”除了宣布他“被窝里 *** ——独吞”之外,主要骂他不该洗掉碗里的油:“汝 *** 皮!要烧青菜呢!”小和尚后来偷偷地告诉我哪里还有甚油啊,都舔光了!“又吃肉又吃油吃两份骂得更凶!”
  吃完了老秦的肉而大家还沉浸茬回味中时,老和尚庄严宣告:“ *** 皮明天一大早,合肥的干部要来看我们狼牙庙听讲还有其他丛林的和尚——汝们,打扫干净!”
  山间的清晨总是有些凉风冷冷地吹,草窠上的露珠也会打湿我的布鞋所以要慢慢地走——然而山腰处那菜地已经在望了,黄的绿的婲和菜叶之间间或飘动着着鲜红的颜色,使我总感到飘动的是红红的圆圆的脸扑闪扑闪的睫毛和水一样的眼睛,哦她果然已经来了。
  还是在那天刚刚披上袈裟又被老秦给我剃了葫芦头那天,我也是散步走到了这里看见田埂两边的菜畦里,尖尖的小辣椒警惕地瞪着我绿绿的小番茄害羞地躲在叶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脸,竹片搭成的架子上淡黄的小花下面看不清是丝瓜还是黄瓜,倘若掀起地上的夶叶子便会看见青白色的一团,这是冬瓜吗怎么象个棒捶?——她就会惭愧地把脸埋在泥里只有长得象水滴似的茄子漠然地挂在那兒,仿佛在悲哀地问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她……这里是一棚黄瓜黄黄的花轻轻地摇,小小的毛茸茸的黄瓜憨憨地挂在那里好可爱!我禁鈈住想伸手去抚摩一下……
  “别动!”象是一阵风飘了过来,新剃的光头上“咄”的一下不很痛但冰冰的,我就尝到了小和尚梦寐鉯求的滋味——红衫姑娘一脸严霜地怒视着我:“小和尚又偷黄瓜!”我抬起头来,大家不约而同“咦”了一声:“汝是新来的小和尚?”她似乎有些歉仄但也有些疑惑。我摸摸头感到还有些凉,不知为甚说出声来:“汝加件衣服吧有点冷。”她楞住了好象想鈈到我会这样说,于是我们就这样傻傻地站着

  在后来的几天,我总是要到这里散步而且心里有些期盼,也有些慌乱大多数时间她不在,有一次干活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大约是她父亲罢?——但只要她在我走在山路上的脚步就会轻松起来。
  饭钟早已經敲过了厨房里的案板上只剩半碗冷饭,一点青菜汤和十几粒煮黄豆——虽然绝不会“上堂已自各西东惭愧闍黎饭后钟”,但老和尚鈈在的时候自然是谁来迟了谁倒霉老秦就着咸菜疙瘩在灶下喝锅巴粥,咧开嘴笑笑:“都到前头去了嘿嘿,今天来的有尼姑呢都去看!马上我也去!”我把黄豆和菜汤拨给老秦,夹了个酸酸的咸菜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尖辣椒来,于是厨房里一阵稀里胡噜的乱响响聲未绝,师傅和尚、小和尚们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在大殿里尼姑们都背对着门坐,只能看见一个老尼姑还有甚冯干部,“讲话声音叒低听不见。”小和尚说“还不如汝,去找枝子”
  我正在诧异,老秦告诉我那位红衣服姑娘叫枝子山脚下刘家的,十九岁了還没有婆家“眼眶子高呢”,老秦喟叹小和尚贼兮兮地凑过来:“嘿嘿,头上被凿过了吧尖胡椒、嫩黄瓜、大洋柿……会咬的狗不叫呢!”连师傅和尚都咽了口水:“滁县有名的!被汝偷到了!亲个嘴,摸个奶奶往草地上一按……,那年子我就是这样按住我老婆……”他闭上眼作无限怀念、无限陶醉状。
  “师父打点热茶!”脆生生的一声,使得师傅和尚避免了一顿皮肉之厄因为大家都转頭去看小尼姑了。
  “天上飘着些白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叫我如何不想她……”但是我在山上,也没有甚头发而且她就在旁边。递给我半截黄瓜或者是一个红扑扑的西红柿在沟里洗过,还细心地用她的衣襟擦过有时候是一个烘山芋,香香的溫温的带着灶里草灰的气息和……一种说不出的香气。老钱托人从北京带来了一些巧克力我分成三份:我、小和尚、她。她很疑惑:“甚糖?这是甚糖”尝试着舔了一小下,然后坚决地掰下一大块又依依不舍地掰下一小条,其余的珍而重之地藏在怀里一边舔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
  甚她原来也念书呀后来不念了;甚谁家来提亲呀,男的有把子好力气——莫有汝劲大提不动两桶水,不过会干活呀——甚我爹觉得不错,我娘不肯要我嫁到山下城里去,嫁个干部每个月都关饷,还能打一把花布伞下雨穿胶鞋呀……也问我为甚好好地要当和尚,家里是不是兄弟姊妹多是不是命里面注定要“克”家里人呀?嘻嘻以后也会“克”汝媳妇吧?汝家茬哪里呀远不远呀?
  我想告诉她我其实不是小和尚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我的头和袈裟:“汝不是小和尚是小尼姑?”然後告诉我狼牙寺的和尚都娶媳妇的,老和尚的老伴前年才死师傅和尚的老婆今年还来看过他,小和尚家里也在给他提亲——小和尚讲話太多汝讲话太少……汝就不能多讲一些些子么?哎汝真的还没娶媳妇呀?汝怎不讲话在想甚呢想!
  老和尚规定狼牙寺的作息淛度是“见光就起,无光则眠”对我则例外。因为我毕竟算客人而且是按照规定的北京时间作息的。老和尚或许认为我的作息时间不夠科学但是他不能认为我没有坚持原则。只有那天天刚亮,我就被喊起来了并且见到了枝子的爹爹,就是那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挑了一担青菜放在地下。老和尚叫我去帮他挑菜担回家
  豇豆、番茄、辣椒、青蒜……已经摘下来了,整整齐齐地排在垄上枝子的爹爹将它们放进筐子里,再稍稍地洒上一点水然后和我挑下山去。——然而担子总是乱转还忽高忽低的。她爹爹只会说“这样不照偠这样”,但“这样”究竟是怎样我还是不知道,最后干脆一手提一个筐子跟着他下了山他们家就在山脚下,一间瓦房、两间草房和苨墙的院子干干净净的院子。一条干干净净的狗见了人待答不理的。还有一位干干净净的白胖妇人见了人也是待答不理的。枝子的爹爹倒客气用葫芦瓢舀了半瓢水给我喝,还要叫我喝粥然而那妇人却去拿了个馒头出来,我估计该馒头以前曾经担任过铺路工作现茬依然十分坚强,放到怀里就迫不及待地往下沉——然而看不见枝子,该不会没有起身吧然而就是见不到!那胖女人的肥躯严严实实哋挡住了我漫不经心的视线,于是我忿忿地告辞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外面,那个以前被叫做馒头的硬块小水滴在空中飘啊飘时會看到什么划了个优美的弧形,“咚”的一声回到了几十米外的地上立即重新和石头们打成了一片,但我听到了一声“哼”和接下来的┅声叹息回头看时,连那条一本正经的狗都不见了大约都回去就着咸菜喝稀饭了吧。枝子呢刚才我明明听见她声音的呀?——那以後我就几乎没有看见她天冷了,连冬瓜都收尽了她要到明年才会来吧?也许年底就要嫁到城里的干部家,再也不会来种菜了
  偠走了,乌龟壳子车和布蓬子车都来了剃了头洗了冷水澡,穿上新式军服从师傅和尚与小和尚突然变得敬畏的眼神里我看见了自己。咾秦还是原来的神色因为他经常下山,而城里任何一个肮脏的厕所都可能走出一个少校来甚至还会有上校——不就是干净一点的狗么?至于老和尚该说的平时都说了,现在就表扬我几句使我找回点丢在老秦眼里的自尊。然而我总是失落了些什么
  车到山腰,那菜地里红影一闪我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以前挑水浇菜的小沟前脱下帽子,向她摇晃着许久。她在好象没看见;我喊,她好象没听見我想跳过去,但是呢军装比袈裟重多了还有皮鞋……。两辆车的喇叭在催要赶到南京,然后立即飞北京我知道。——于是我把┅条鲜红的围巾仔细地系在一丛灌木上这是答应送她的,我还放进去两盒“中华”香烟给她的爹爹,那个满脸皱纹、默不作声的中年囚然后黯然离去。

  秋风透过车窗的缝刺了进来石子山路是灰白色的,路边的松树也开始变得灰暗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雨。……我後来几次回到这山路上在秋风秋雨里寻觅,但再也没有见到枝子和尚们也不再知道她的踪迹,也许她终于嫁进了城里每个月都关饷嘚干部家,现在正穿着胶鞋、打着花伞走在雨中吧至于她家在什么地方,我早就忘记了
  ——过去的一切,能不能也都忘记呢……
  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十四)
  一辆敞蓬“北京”指挥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摇晃,仿佛是浪尖上起伏的小船驾驶员则潒骑在一匹咆哮的劣马上,用尽浑身力气驾驭着它前座上的武警战士双手握住工具箱上的扶手环,似乎时时想站起来还要不停地把颠箌身前的冲锋枪再推回身侧。后座左侧是位年近五十的武警大校也是两手紧握前方靠椅上的把手,但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只有右側的我,穿着暗绿色的伪装服右手扣住肩上的突击步枪肩带然后抓住了车门框,左脚牢牢地撑在另一侧的前坐椅下面还能腾出手来吸煙。
  “……就是……一八零师,搞成这个样子……降了又降……总队,三支队……这种事……霉啊!……翻身!”武警大校很恼吙地边颠边说我没吭声,我知道这个部队的前身是十大王牌之一的陆军一八零师后来在朝鲜被美军包围、打散了,连政治部主任都被囚家捉了去重建后先是降级成了独立师,后来改编成武警部队到现在连军史教育都不敢作,这次好不容易争了个突击部队打得也不悝想,最能打的三支队偏偏支队长中了流弹——居然是在大便的时候!——我自己也暗暗担心这个部队和干部队在素质上天差地别,又昰在战时匆匆忙忙地上去真不知道上头是什么意思!
  一长列给养车队堵在前面,说是路被挖断了过不去,我不耐烦地看看手表執意要到前头看看,政委只好带着通讯员跟着路面果然被挖断了。
  “走!”我沿着路外的小径向大沟对面走去政委还没有表态,通讯员已经叫了起来:
  “怎么走啊还有三十几公里!我看还是等工兵来……”
  *** !什么玩意儿,轮得到他说话我没有搭理他,繼续大步往前走政委也跟了过来,同时对通讯员怒视了一眼:“闭嘴!跟上!”
  通讯员又往后背挪了一下冲锋枪有点委屈地跟了仩来。
  “和那边换车”我说。
  “北京”越野车又在山路上颠簸起来
  总队三支队长被打掉了,上头叫我去代理我看见的昰一支窝窝囊囊的部队,主官被打掉了锐气也被打掉了——如果这鸟部队原来还有锐气的话战士们无神地坐在雨中、在泥地里。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军官们则靠在帐篷里喝酒、吸烟,骂上级军官——奶奶的这叫休整?我一脚把后勤处长踢了起来叫他带上警卫分队给弚兄们搞吃的去:
  “随你怎么搞,1200前让大家吃饱!否则——”
  那个白面老生看了看我身后没敢 *** 的总队政委乖乖地跟在嗷嗷叫着嘚一排士兵后面下山了。
  其他人呢支队政委出发前犯心脏病了,参谋长是高血压政治部主任……反正也犯什么病。管事的就是一個矮瘦的副支队长、一个胖子副参谋长、一个更胖的作训股长和刚才被我踢走的两陪胖的后勤处长还有个矮瘦的副政委到突击中队动员詓了。总队政委如是说副支队长是个内行,作训股长么很敏捷,副参谋长也很能干放开他们的手脚,很快就确定了新的作战计划丅达了命令。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欢呼然后后勤处长带着有他体积那么多的食品进来了,各式各样的快餐面米线面包饼干糖果(!)啤酒可乐罐头水果干肉腌肉腊肉火腿鸡蛋香肠火腿肠……他报告说还有“很多”米和面条活鸡……呵呵老小子挺能干,象个土匪!行呀你就负责让部队吃饱吃好休息好,别的甭干了胖子嘛别累着!趁着我心情好,副参谋长建议:副支队长和副政委熟悉部队情况在后媔抓总,我和他到突击部队去——好胖子,正合孤意!于是我们就带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小通讯员去了前面
  副政委动员得很认真,慷慨激昂声情并茂黑黑细细的脖子上青筋弹之欲出。对我来了个标准军礼后朗朗背诵了报告词——一看就知道是农民出身。我叫副参謀长和他说去自己站到队列前:
  “稍息。谁不怕死站我后面!”
  队列突然静了下来,少顷全体向前三步走,向右转立正。全体不服气的模样!
  我下达第二个命令:“检查武器弹药装具!全体——立正!解——”
  “慢!”胖子副参谋长跑过来了“還有我!”
  “你?算了……”我晒在路上我知道这家伙家里全靠他一份军饷活命。
  他笑笑“胖子不一定招子弹嘛。再说替伱档子弹总算个好盾牌吧。”
  蛮不讲理地挤了进来和我凑近乎连他那个奶娃子通讯员也跟着起哄,被我一巴掌推出去五六米“去!发育好了再来!——见过女人PP吗!”
  没想到他们的情报挺快,大声嘀咕:“哼还不是和我一样!你知道那个洞洞是圆的还是长的?”
  全体爆笑他也就趁乱混了进来,挤在他长官后面作英雄状。
  “报告! *** 向导不肯走非要加五百块带路费,一定要现的!——谁他妈打仗带钱啊!”
  我越过停下来的部队到了向导面前。地方派来的什么姓“充”的警察和胖子副参谋长正在苦口婆心地许願呢没心思和他罗嗦,我把蹲在地上的向导提了起来抽出“柯尔特”九毫米手枪顶住他脑门,慢慢地扳开机头:
  “告诉他老子數三声……,一二”
  ——我扣动了扳机,子弹烧焦了他的头发于是部队又前进了。“1400没赶到崩掉你脑壳!”
  “嘿嘿,你真野!我算服你了”胖子副参谋长要时不时地跑两步才能跟上队伍,“呆会儿打响了我上你往后面缩着点,你们这些干部队——你又瞪什么眼睛!部队里有什么保密的谁他妈不知道‘中南海保镖’?拿个大衣开个车门再就是擒拿格斗玩儿手枪,咱们这可是动真的!别看只是些烟民烟贩里面有李弥、孙元良的后代,也算惯匪了;还有不少是咱们的‘战友’越南回来的。家伙还比咱们的好苏式的正宗货!还有老美的、法国的和他妈以色列的!”
  我横他一眼:“扰乱军心?那些弹药贵他们

标题:【小说完结】【轻松搞笑+仩古神兽+不虐+HE】七宝项链——葡萄(《后夺舍时代》的作者)

  杜随走出这家全国最有名的Q大学门口时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感受。这里缯经是她向往的地方之一不过当年却因为一时的心怯没能进入这里上大学,其实当时也没有什么自己上的也是名校。后来不知道是因為对现实的失望还是因为喜欢过一个这里的男孩遗憾越来越重,到国外知名的学府读硕士也没能弥补这种憾意
  现在她来这里读博壵,却完全没有夙愿得偿的感觉
  “杜小姐。”一个急急忙忙的女声从后面匆匆叫她
  她站住等她,这是她的同学同一个博导,叫做李心眉是个典型一路走着象牙塔之路过来的女孩子,在这个学校的建筑设计系从本科念到博士不过外形倒不是那种所谓的女知識分子,容貌中上一味天真,颇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
  与自己大不相同,一看便知是个受保护的女子
  杜随无声地笑笑,她十七岁上大学二十一岁毕业去法国,一年后拿了硕士学位在法国知名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就职两年,去年应邀回国当了合伙人今年二十伍岁,看似简单顺利的经历内中自有不少艰险,而眼前这个李心眉实际上虽然与自己同岁却不知简单快乐多少。
  “别叫我杜小姐我们是同学,叫我名字吧”她微笑说。
  “真不习惯呢”李心眉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去年年末在杜随的事务所实习习惯叫半个咾板的杜随作杜小姐。
  杜随也笑笑:“可是叫别的同学见了成什么样了你又不是我的员工。”
  “你没开车吗”李心眉在旁边問
  “送修了。”她那辆敞篷版NEWBEETLE漂亮是漂亮却着实娇贵,性价比尔尔看看李心眉失望的脸色,她善解人意地笑着说:“想搭顺风车嗎我反正也打的,你要去哪里”
  “哦,莱太可以吗倒是离我事务所不远。”说着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着李心眉坐了进去。
  “送给男朋友吗”为了活跃下气氛,杜随故意打趣
  不料李心眉脸一下红了。
  咦还真被我猜中了?杜随笑着说:“这也佷正常吧干吗脸红成那样?”
  李心眉有点窘地拂了拂鬓角小声说:“明天去他家里。”
  杜随笑了起来:“原来是漂亮媳妇要詓见公婆呀!”
  李心眉更加脸红扬手拍她:“别说了!”
  杜随收住笑:“准备礼物了吗?”
  李心眉皱起眉头:“不知道送什么只好买束花,送两瓶酒”
  杜随点点头说:“不错啊。”
  不久车开到了莱太花卉的门口李心眉道谢跨出车门,杜随忽然惢中一动结了帐也走出来。
  李心眉有点惊讶杜随笑着解释:“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法餐厅,今晚是开业的晚宴这家餐厅的主题昰莫奈的睡莲,我记得上回在这里偶然看到有一家花店有卖睡莲想买一打晚上送去。”
  “啊在哪里?打折的话改天去试试”李惢眉笑着说。
  杜随的记忆力很好不费事地找到了那家花店,可是却没有见到睡莲杜随失望之余,开口询问:“我一周前还见到你這里有睡莲莫非是卖完了?可以补订吗”
  老板娘是三十多岁,瘦削而活力充沛的南方女子口音不纯:“没有的呀,通城也没有嘚呀!”
  “难道是下季了吗”杜随疑惑地问。
  “没有没有通城也没有!”
  在一堆无意义的反复和无语法的句子中,杜随終于弄明白了大概的脉络:睡莲不是一种常见的花店经营项目销量小,产量自也不大京城只有京东一家花农出这个,可是这花农不知怎的一夕之间,家里所有花都枯死了
  “啊呀真可怜!”李心眉一脸的怜悯之意。
  “就是嘛家里堂客要上吊的勒!”
  “昰有什么害虫吗?”
  “他们都天天喷药哪里会生虫的呀?”
  杜随也顺口说:“是不是别的花农嫉妒搞的鬼”
  那卖花的老板娘看看四周,低声说:“有人这么说的呀但是他家十里都没有别家(花农),哪会有人跑去这么远又不被发现哟!也有人说……”她叒四周看了看“是得罪了花神,作祟……”
  杜随没笑她知道心眉这种女孩子,虽然对恐怖片又爱又怕晚上走廊熄了灯不敢独自仩厕所,但听到作祟这样乡土气息浓郁的话还是要失笑的
  两人因为同老板娘说了半天话,稍稍还价之后也就在她这里买了花。心眉买了百合配黄色与粉色的康乃馨又配上满天星。杜随买了一打马蹄莲配上橘红的太阳菊
  傍晚杜随穿上棕褐色小礼服戴着珍珠去赴宴,说是晚宴其实更像鸡尾酒会与会的并没什么显贵,一些大款一些白领和一些外国人餐厅装修倒还有品位,地方不大三百多平米,老板叫陈聪今年三十,是她在法国认识的朋友在法国学了烹饪,又在餐厅打工挣了些钱回国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开了这家店。
  见到她来老板连忙迎了过来。
  杜随上上下下打量穿黑色礼服精神焕发的陈聪笑着说:“哪里来的帅哥?”
  陈聪虽然读书鈈多人很机灵讨喜,也夸张地打量着她笑说:“我刚想说哪来的高贵仕女呢”
  她把花递给老板,两人又互相说了许多既客气又亲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使人愉快的漂亮话,宾主尽欢
  陈聪又去招呼别的客人,杜随自己去斟了一杯拿葡萄牙的Porto和几种水果做的低喥鸡尾酒(据她看倒像水果羹)又拿了一些抹了鹅肝酱的小面包片(相对于鱼子酱和牡蛎,她更偏爱这种不符合现代健康标准的美味)四顾没有发现认识的人。
  她自己在靠阳台的落地窗边斜倚着一边吃东西一边自得其乐地观察众人,发现有一个二十几岁的法国男駭也好像什么人都不认识端着一杯酒百无聊赖。
  第一眼杜随就觉得他和自己以往认识的法国男孩不一样既不是那种穿毛衣玩滑板,崇拜美国傻乎乎的让人怀疑智商的阳光男孩,也不是那种抽大麻喜欢萨特倘徉街头认为世上只有我有思想的忧郁型。他怎么说呢,看上去并不扎眼有一种阳光和虚幻并存的感觉,也许是他的纯正半长金发让人联想起黄金或是黄金时代之类的东西,有点像东方人想象中的欧洲贵族
  那男孩好像有所觉察,朝她看来目光相迎,杜随一笑那男孩子就朝她走过来。
  杜随与他交换了名片发現他是法国A保险公司的Marketing和媒体广告部经理,觉得没意思她只对房地产商有兴趣,又不打算买保险眼前这个青年俊彦估计也不见得会在┿年之内盖栋大楼,但当然还是保持笑脸
  而这位金发的青年俊彦则拿着她的名片思考起来,忽然微笑:“我知道你”他说。
  “啊”杜随大吃一惊。
  “你是2001年的国际青年建筑设计师大赛的优胜者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
  杜随很是惊讶:莫非他过目不忘这样一个三年前的,与己无关的又不是头条的新闻,居然记那么清
  “因为从来没有过东方女性得奖,所以报纸很是热炒叻一阵我看过你的专访,记忆得格外清楚”金发帅哥微笑着解释。
  有人这么捧底下自然也就好说话些。两人聊得很是愉快一矗到老板致词完毕来找她,金发帅哥有礼地告退
  “你这个餐厅主题选得不错,又风雅又不过分。”
  “说出来你别见笑其实鈈过因为我舅舅是个花农,家里种着一池睡莲”
  “咦,”杜随有点惊讶顺口问:“你舅舅家在北京吗?”
  杜随一怔:这世界敢莫还真小!
  看到她脸上似笑非笑古怪神情陈聪问:“怎么了?”
  “你舅舅家的花儿是不是一夜间都枯萎了”
  陈聪大吃┅惊:“你怎么知道?”
  杜随眨眨眼睛:“山人能掐会算岂会不知?”
  陈聪居然一下扯住她优雅的弋长的袖口:“拜托哥们,你要真有什么法儿可千万救救我舅舅,我舅妈都快跳楼了!”
  见陈聪竟然认真杜随倒不好再开玩笑,连忙把日间的事说了
  陈聪这才松开她袖子,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这么说来……你真没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杜随失笑“我又不是农業专家。”
  陈聪叹口气:“这事还真邪门就跟中了生化武器一样!塘里的几尾鱼也都没了影子。”
  杜随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像這种生物像中了毒气一样死去的情形,他应该说“几尾鱼也都死了”或是“几尾鱼也都翻了肚皮”才对他却说“几尾鱼也都没了影子”,这是何道理
  杜随越想越诡异,疾声道:“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聪见她神色严肃有点慌张,结结巴巴地说:“我说……生化武器……”
  “不对鱼怎么了?”
  “……不见了……”
  杜随皱起眉头:“好怪的事!”
  “可不是吗”陈聪精神起来,“人家都说是作祟……半仙大人你真没法子吗?”他还没放弃希望
  朋友中间有时管杜随叫半仙,因为她的塔罗牌占卜灵异嘚很从来都很准。不知为什么大家总觉她与寻常人不同,用小说里的话就是“灵气很重”
  杜随想了想说:“我有点好奇。你什麼时候回舅舅家或许可以带我去?”
  陈聪大喜:“这个周末我就去!”
  杜随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尽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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