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穿越星际变成稀有雌性毁灭,需要用契约把武器弄成火属性的吗

下面我说几句题外话,你们认真看:

昴宿星团,这个星团是一个密集的恒星区域,恒星之间的距离很近,中心似乎也没有强大引力的黑洞,恒星之间的相互运动是近乎杂乱无章的,如果能诞生文明,真的类似三体那种文明,非常的危险,这种地方你们竟然有人愿意去??想不通?

这个地方跟我们的银河系可不一样,我们的银河系虽然有2000亿颗恒星,但是这些恒星的质量都比较小,全部在银河中心黑洞的强大引力之下做着绕核旋转的有序运动,昴宿星团极可能就是现实版的三体,你们难道真的想去那里??

将来你们泰坦飞船的德国人和美国人一定要帮助昴宿星团的人类,把他们的恒星1000万年以后的运动轨迹计算清楚,并存储为精密的星图,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将来为我西征的大军提供帮助。

泰坦和库申的任务就是扶植文明,积累资源,计算星图,将来我从女儿国借来的庞大舰队,需要大量的补给,我们的宇宙不太平,首先要南征,然后要西征,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还有那个什么M78星云,号称光之国,其实你们不懂,那里是宇宙的炼狱!日本人的天文学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他们发明奥特曼种植在我们的孩子心中,对于M78星云的一种期盼和向往,实际上是非常恶毒的,你们好自为之,日本人是非常狡诈的,但是花那么没是我的小妾,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们警惕日本人!我们的孩子多看看三体,多思考,将来你们去泰坦和库申的时候,我当然会偏心与你们的!


可选中1个或多个下面的关键词,搜索相关资料。也可直接点“搜索资料”搜索整个问题。

不行,安图恩20人副本任何特效削血装备均无效。同样的削血装备,以千蛛套为例,配合三一真神,可以在安图尼瞬间秒掉吞噬魔,归功于削血功能。但是20人副本任何削血都没有作用,所以这也就是千蛛套被人称为玩具套的原因。

关键要看你是什么职业,镰刀是复仇者用的,图腾是蓝拳用的,如果你是其他职业看这属性,还是推荐死亡宣告,是蓝拳的话推荐星云,还有就是你可以去风振哪里去测试下那把武器伤害高就用那个!

【斑纹】《赶尸小道[星际]》 by 因倪 (穿越 灵异神怪 科幻)

师父临终前交代了方善水三件事,归乡、守棺、供奉祖师牌位。

只是方善水没想到,从他答应的那一刻起,事情就走上了无法预料的局面。

1、本故事起点YY升级流,主战未来世界,将囊括灵异神怪+全息网游+机甲未来+星际争霸+修炼升级于一体,贯彻始终的是灵异神怪。【本文主受,1V1,无副CP:)】

2、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乃不幸。请勿深究内里人名、地名,以及赶尸、道教相关的民俗资料,其中只有二成有迹可循,余下八成纯是作者胡扯,认真你就输了XD。


青越观的方元清大师,是远近闻名的半仙,他带着徒弟落户香市十余年,平时靠着帮人看相、看风水,以及通阴阳等活计谋生,很得知情民众敬畏。

曾有遇到疑难案件的警方人员上门求助,方元清大师硬是凭一手还魂起尸术,让受害者亲自指认了真凶,虽然警方有心保密,这件事还是被无孔不入的狗仔队宣扬出去,顿时在社会上造成很大轰动,使得方元清声名大噪。

香市虽盛行玄学,但也只在风水一脉,通阴阳一道仍还上不得台面。民间也就罢了,官方对此一直是讳莫如深。要不是当时那案子太棘手,负责案子的小队长急的都要跳楼了,也不会出此昏招请来方元清。只是没想到,香市民众对此的接受度那么高,青越观从此来客不绝,日日行人如织。

不过今天青越观却有别于往,冷清得很。

观外有意上门的客人都被闭关谢客的牌子阻了,偶尔不死心坚持求见的,也会都被方元清的徒弟给吓跑。

方元清大师有一个名叫方善水的徒弟,这徒弟幼年时曾遭大罪,受了火灾毁了容,整日戴着面具,性子阴沉不爱说话,面对不想接待的客人,方善水面具下幽深晦暗的目光总让人能自觉退散。

方善水在难得清静的观里扫着落叶,扫着扫着,突然望着一片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叶子怔怔发呆,眼望着它在枝头挣扎,挣扎,最后还是落到了地下……

这时内堂传来师父方元清的唤声,方善水醒神,应了一声,快速放好扫帚进了里屋。

方善水进门时,闭关了三日的方元清正在给神台前供奉的牌位上香,一个牌位一炷香,五层的神台上总共20多个牌位,20多个香炉,还有方元清刚刚烧上的20多炷香。

上完香,方元清招呼方善水到一旁的檀木椅坐下。

方元清仔仔细细地将方善水看了一遍,从小带到大,对他来说,方善水就是他的儿子,方元清一时感慨万千,可惜如今他要抛下这儿子了。

方元清叹了口气,“徒儿,我大限已至,有三件事要交代你。”

虽然早有预感,但从方元清口里得了准信,方善水还是难免黯然,“师父,我不想你死。你要我做事,就好好活着,你要死了,我就不管了。”

方元清抬手给了方善水一个爆栗,颇为暴躁地道,“混账小子,死不死是我自己说了算吗?是你说了算吗?你不管,你师父我的事你敢说不管,信不信我诈尸回来收了你!”

“师父你尽管诈尸吧,我等你回来。”方善水满不在乎,似乎真要等着方元清诈尸了回来找他。

方元清顿时火冒三丈,怒瞪着方善水那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德行,对峙半晌还是方元清先泄了气,“你这混小子,臭小子!你是存心让为师死不瞑目啊。”

方善水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好了,有什么好哭的,人都有一死,不过早死晚死。几十年后你要是死了,你看为师我掉不掉一滴眼泪?你哭就是亏了。”方元清拍了拍方善水的脑袋,劝道。

方善水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一听方元清的话,顿时不屑道,“师父,等我死的时候,你就算诈尸了也是没有眼泪的。”

“少废话,为师我活了七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条小命何足道哉?就算我没活够,可人不都是这样?我交代你的后事你好好给我办,要是有一丁点差错,你看我以后饶不饶你!”方元清吹胡子瞪眼地指使方善水,大有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现下就活劈了你的架势。

方善水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真让方元清死不瞑目。

“为师让你做的三件事,第一件,是落叶归根。今天我们便回青越山道观——你拿着,这是我早先定好的车票。你现下开始准备,酉时阳气将尽未尽之时我们出发,到了怀云镇差不多就快入夜了,你在前面带着我走,你记住,在这之后,你不能和我说话,更不能回头。你须得连夜赶路,鸡鸣前赶到道观,道观后山琅琊洞里,为师早已备好了棺木。到了那里,你要先对为师说一句,‘到家了,小心门槛’,待我入了棺,你就把我头上的斗笠拿下,快速合上棺盖。”

方善水似有所悟,接过师父递来的火车票,知道师父是要借着阳气盛行的地方瞒天过海,但却不清楚师父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方元清见方善水应下,继续道:“第二件,为师入棺后,你要在青越山守棺七七四十九天,这期间,绝对不能把棺盖打开。还有,为师准备的棺木,周围埋着八块锥石,你须得每日宰活公鸡以血淋之。”

听到这里,方善水有些诧异,鸡血乃至阳之物,钉在棺木周围的八个锥石也让方善水想到了八门锁魂阵。封棺锁魂,还要淋鸡血焚之,如果师父说的不是他自己,方善水几乎以为要办的是师父的仇人。

方元清打断方善水未尽的话语,道:“不要问。回了道观,你去我卧房,床下面挨着床头的第三块青砖下,那里有我方氏一族的秘典,你自己好好研习就会明白。以后师父不在,你须得勤学不辍,你入我门下12年,该教你的都教了,不该教你的,就看你能不能自学领悟了。”

“第三件,不要给我立碑立牌位,不过祖师爷的牌位你须得每日虔心焚香侍候,不得怠慢。至于其他师祖们的牌位,只要你别忘个一干二净就行了。待得为我守灵四十九日毕,你立刻带着祖师牌位和我派传承之物离开,再也不要回青越山。如此三事,能做到吗?”

“记住就好。哎,这些年为师攒的家底已交给你了,足够你挥霍。以后你一个人生活记得多长点心眼,对人凶一点。你先下去吧,一炷香后,你来把师祖们的牌位收起来,酉时去我房前等我。”方元清背对着方善水挥挥手撵人。

方善水突然跪下,在方元清身后磕了三个响头,“师父,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话毕,方善水也不再拖泥带水,告退离去。

方善水出了门后,方元清逐一将供台上的牌位看了一遍,供台最上方,是方氏一族的祖师爷牌位。

那牌位很奇特,材质不知是铁是木,通身泛着乌金色泽,底座竟雕着两头状似老虎的狴犴,两只狴犴左右背对,驮着这块牌位。狴犴相背着仰头向天怒吼,竟仿佛要从牌位下爬出来一般——牌位上书“祖师上御元妙真人”。

这是他们方氏一族的祖师。

方氏起源于明末,于乱世中捣腾赶尸生意,后来江山抵定,就落户湘城成了当地著名的赶尸人一脉,但随着近代丧葬法易改,运输逐渐方便,就迅速没落了。

方元清带着徒弟落户香市十余年,这家传的核心手艺却是很少派的上用场,只能靠着通阴阳锁魂之术占据一席之地。

方元清看着众牌位久久,屋内烟香缭绕,如一缕缕魂儿似的在昏暗中游荡,绕着方元清孤单的身影,幻明幻灭,显得诡异阴森。

“求而不得,师祖们都放弃了,我却还想继续前行,哪怕后果……”

镂空的木门吱呀着开了又关,风呼地漏进屋里,使得弥漫的烟雾一震,然后惊魂似的游窜。

方元清离去了,此地只剩下满室静默的一列列牌位,和牌位前忽闪明灭的香火。

方善水将一切收拾妥当,酉时日落之际,等在了方元清门外。

很快房门被从里推开,看到方元清头戴斗笠走出来,方善水蓦地一惊。那斗笠方善水以前随方元清赶尸时时常见到,那是戴在死尸头顶,防止尸体曝晒惊魂而用的藤编斗笠。

“……走。”声音从斗笠面纱下传来,粗哑僵硬,完全有别于方才声气十足的方元清。除了一个走字,再没说什么。方善水心底一酸,搀着方元清走出了青越观。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看到头戴斗笠的方元清,都非常诧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戴这种古老的尖顶面纱斗笠,而且这个斗笠人旁边还站着个面具人,简直是怪人扎堆。

检票进站的时候,检票员大妈拿着票左右上下看着方元清师徒俩,要不是检票的人多,估计她会非常乐意拿着放大镜来研究研究。

进了车厢,方善水很快找到座位,一路护着师父到座位上坐好。

方善水明显感觉到师父的手更凉了,皮肤也慢慢失去血色,方善水心里难受却无法可想。

四周不少人都盯着方善水这对师徒瞧稀奇,尤其坐在方元清对面的小胖子,要不是被他爸拦着,头都要伸到方元清的斗笠里面去了。小胖子一会看看带着斗笠的方元清,一会看看带着面具的方善水,新奇的不得了。

“你为什么戴面具?他为什么戴斗笠?戴面具好不好玩,你给我玩玩呗。爸,你让他给我面具,我也要戴,我要当蒙面大侠,爸,我要面具,我要面具,你让他给我,我还要斗笠,我要!”被拦在他爸怀里的小胖子仍像个跳豆似的不安静,他嚷了半天见面具男和斗笠男都不理他,就折腾起他爸来了。

“你坐好别动,下了车要什么我给你买,别乱要别人的东西。”胖子他爸训斥着小胖子,但显然没什么份量,小胖子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振振有词道,“我不要等下车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给我斗笠,给我面具,你现在就给我买!”小胖子越嚷越大声,看他爸还要抗拒,嚎嚎叫了起来,嗓门老尖老长的,闹得一车厢人都忍不住皱眉。

“小兄弟,你看这。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被我家人惯坏了,你别介意。你看能不能借孩子玩一会儿,一会我就让他还你,你放心。”

“好。”方善水嘴角微掀,把面具拿了下来,看向对面那兴奋伸手的小胖子。

小胖子他爸凄厉的惨叫震得整个车厢都晃了晃,正面方善水的小胖子哼都没哼直接倒下,他爸托死猪一般生拉硬拽着小胖子惊恐后退,一边退一边还发着挣扎垂死的短促叫声。

方善水面具下是一张非常恐怖的脸,原本被面具遮盖的地方都被火烧融了,烂掉的皮肉和着黑死的疤痕一层一层叠在脸上,看不到一块完整部分,他的右眼也被融化的皮肉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睁不开了。

平时方善水和和善善的,带着张面具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皙清俊的左脸,虽然奇怪阴沉,却不惹人讨厌,但如今乍然摘了面具,方善水俨然是恶鬼到人间,腐烂的丧尸出现。

以前不走运看到过方善水真面目的人,甚至传出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说是看了方善水的脸一眼,必会梦魇十日,邪门非常。

这流言在青越观十里邻地流传甚广,越传越邪乎,甚至有八卦人士笃定的说,方善水是修炼了钟馗术,那张脸就是专门修炼出来惊鬼吓神的,凡人看一眼必然噩梦不断,传得有模有样。

胖子爸拔高的尖叫,吸引了附近乘客的注意,不少人左右观望时,扫到了灾难之源方善水,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惊恐引起惊恐,尖叫此起彼伏,还混杂着小孩子的哭闹声,一时间乱腾腾的。坐的远不明真相的群众也有些惊慌不定,纷纷脱离座位惶惶四处张望,无头无脑地向周边人追问情况。

方善水慢吞吞地把面具给戴回去,对着附近还张大嘴望着他发呆的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

“幼时被火烧伤,所以一直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这么吓人了,真是抱歉。”

戴上面具的方善水顷刻从腐烂丧尸进化成清俊小少年,如溪水清涧的嗓音温柔地淌过众人那被惊吓的活蹦乱跳的小心脏,很有安抚效果。

很快的,车厢内安静了下来,闻声而来的列车员弄清楚情况后,不以为意地安抚了几句,嘱咐方善水不要再脱 下面具后就离开了。

胖子爸拖着小胖子也被列车员劝回到了座位上,此时小胖子也醒了,低着头和爸爸抱成一团,战战兢兢跟寒冬里的鹌鹑似的,再也不说要面具要斗笠了。

方善水友善的笑容,都让他们一惊一乍惶恐不安,于此,方善水如愿得了清净。


在湘城西站下车的时候已经入夜,出了站,方善水拉着师父,坐上了一辆来不及躲开的出租车,不顾那司机一脸欲言又止的菜色,将越发不灵活的师父折进出租车里坐好。

“怀云镇青越山青越道观。”方善水关上车门报了地点。

“啥?”张姓司机清脆的脸已经快绿得崩出缝来了,哭丧着脸道,“大兄弟,这深更半夜的,跑那么远还是郊外,这……”

方善水掏出三百块钱递过去,“路好,开快点半个时辰能到。”

“得我也不推辞了,六百带您走。可不是我多要,夜间走偏远路就这规矩,毕竟一个来回就拉你们了,还得心惊胆战的。这大半夜,要不是你们是从火车上下来的,我还真不敢接这活。”司机讨价还价地感叹,也没注意方善水用词古怪。

方善水没说什么,爽快地又掏出三百块递过去。

司机张已经由绿转红的脸终于透出了点笑意,“行,大兄弟你们坐好了。”

方善水依言扶住身旁的师父,此时师父的手臂已经完全冰冷僵硬了,方善水甚至觉得自己挨着的是一块石头而不是一个人,那直板板的身子仿佛一根折了两下的棍子斜倒在椅背上,师父他……

车窗外一片片阴影扑闪而过,沉重的黑暗挤压着车前灯仅照的三尺光明,方善水心里蓦然有种荒凉感。

司机张打了个哈欠,黑暗和一成不变的景色很容易让人困倦,但当他从后视镜里瞥到后排座椅上两个怪人,顿时就醒神了。尤其那个上车以来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坐在车里还带着那么大的斗笠,还有那僵直僵直的姿势,司机张越瞄越觉得发毛,心里直犯嘀咕,索性转眼不看了。

司机张还算平稳地把着方向盘,目视前路,渐渐地有点纳闷,他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没看到熟悉的标识呢,以前走这条路没感觉有这么远啊?低头一看时间,才只过去了四十分钟,时间差几分钟到凌晨两点,司机张呶呶嘴。

就在司机张低头看时间的这零点几秒,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猫叫!叫声仿佛很远,又似乎就在脚下。声音凄厉,调子拉得老长老长,像是婴儿夜哭,却比那多了十分森然的鬼气。

司机张吓得手一抖,抬头却见一个黑影迎面撞了上来。

司机张“啊”地惨叫一声,连忙拐车头踩刹车,却还是没来得及和那东西撞在了一起,只听“砰”地一声响,司机张就见自己的车前窗玻璃出现蛛网一般的裂纹,还好那撞上来的东西不大,没直接把玻璃撞碎,不过这也已经亏大了,司机张欲哭无泪,根本不敢下车看看自己撞到了什么。

声音很近,就在耳边!像是猫爪子挠在人耳膜上。

这次的猫叫声有别于第一次响起时的尖锐凄长,反而是嘶哑的阴沉的,就像是在警告喝问。

司机张神经紧绷的都快要断了,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发现那只发出叫声的猫,此刻正挂在他车子后排的左边窗户上!那是一只黑猫,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借着车内灯他可以看见那只猫漆黑油亮的皮毛,此刻正像钢针般根根竖起,这是发怒的表现。

黑猫扣着尖利的指甲扒在车窗户上,溜圆却反射着绿光的黑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后座左侧的斗笠人,仿佛盯上了猎物,一声一声的叫着,叫声一声比一声暴躁低沉,喉咙深处还发出呼噜噜的威胁,好像随时会发起攻击。

司机张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后座的面具小哥一声“走”,司机张才反应过来,打起方向盘往死里踩油门,车子嗡嗡两声后如同像发情的公牛般狂冲而出,那只趴在车窗户上的黑猫尖叫一声瞬间被甩飞老远,不见了踪影。

这么一会儿,司机张已经出了一身白毛汗,脊背都湿透了,贴着衣服凉丝丝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趴在背上一般。

“大兄弟,你说这可真够邪门的。三更半夜的,那猫它不去抓耗子,逮着我们想当耗子抓啊?话说回来,遇见黑猫老不吉利,我好像听谁说过黑猫的阴司使者,它刚刚一个劲冲你们叫,你们,你们……”说着说着司机张默了,本来只是想和人聊聊舒缓舒缓情绪,结果越说越害怕了,尤其瞥到后座的斗笠人,他可不会忘记,刚刚那黑猫就是盯着这位的。

更瘆人的是,刚刚气氛那么诡异,连那面具男都转头去看了那黑猫几眼,可这斗笠人却始终保持他上车时的姿势没有丝毫动静,不动不说话,那真是,活人吗?

司机张哆哆嗦嗦地把着方向盘,声音抖抖颤颤都带上哽咽了,“大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啊!你可不能害我啊!要不,要不你们在这里下车行不行,我把钱都退给你,哦不,我倒贴你钱,回家几十万几百万给您烧去,你要多少就说。”

“大哥,我是活人,青越道观的继任观主,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我现在要赶时间,你送我到地点后我会给你张护身符,保你平安回去。如果我现在下车,你……”方善水话到半茬闭了嘴,俨然是就算我不说后面你也能自行脑补了的态势。

司机张真哭了:“到地点,怎么到地点啊?我们已经第三次绕回来了,你没发现这地方就是刚刚我们撞车的地方吗?大兄弟你真是啥观主吗?”

“呃……”方善水停顿两秒,看看周围,慢吞吞地从斜挎包里翻翻,找出了一张黄纸符。方善水把纸符贴在掌心合掌一撮,顿时一抹火光冒出,将他掌心的纸符化为灰烬。

司机张都快看傻眼了,眼瞧着方善水将烧过纸符的手在眼睛上一抹,手一指前方五丈远右边的一颗道旁树,对他道:“向那个方向开。”

“大兄弟你藏了火柴,还是打火机?我怎么都没看到你怎么点的,你烧那纸灰有什么用吗?”司机张望向方善水所指的方向,诧异道:“那边……呃,那边没路啊!”

方善水:“那边才是路。”

司机张坚定的摇头,“不行,会出车祸的,我宁愿在原地打转,我不信等到天亮还这样。”

“等不到天亮啊……”方善水幽幽地叹了声,叹得司机张脖子后丝丝冒凉气,方善水也没有和司机张争执,毕竟眼见为实,方善水索性伸出右手在司机张眼睛上一抹而过。

司机张吓了一跳,陡然感到眼睛被方善水抹过的地方一阵火辣的痛,“你干了什么?”

“你现在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路了,一直往前开,不要回头看。”方善水清冷的声音从后传来,闻言司机张开眼睛,诧异的发现车前竟然出现了两条路。虽然他不常来这里,但他肯定这穷乡僻壤的怀云镇只有一条大路直通!

司机张不敢置信,更离谱的是,那条似乎是多出来的公路,在他眨眼间晃晃忽忽时隐时现,慢慢变得看不见了!如果他不掉头按原路线走,肯定就开到那条假路上了!天知道那到底是通往那里,司机张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调转车头回归正途,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要紧张,不要回头看,很快就到地方了。不用怕。”

司机张闻声一惊一乍,反应过来是后座的少年在说话,才缓了心跳。渐渐的,不知怎么就被那少年清澈平静的嗓音安抚了,一路向前开,直到看到怀云镇的标识,竟再没遇到稀奇古怪的事。

“怀云镇到了。”远远望到怀云镇夜间几点灯火,司机张总算是松了口气。

司机张仿佛焕发了新生,人也不哆嗦了,腰板也直了,开始眉飞色舞地好奇起身边的奇人了,“大兄弟你真是有真本事的人啊,刚刚你那一手是什么名堂?还有那符,真是奇迹啊。”

司机张说话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瞄一眼后视镜,这一瞄不打紧,他下意识就想转头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回过头的司机张,和坐在车尾窗户上的两个亮得发绿的黑眼珠子对上了眼,“喵、嗷~”

正是前面路中撞到的那只黑猫!早就不见踪影的它,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上来,或者它一直都在,就静静地蹲伏在车后的玻璃窗上,盯着车里的他们。

“告诉你不要回头了。”方善水颇有些头痛。

“那猫,那猫……”司机张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了,突然感觉肩膀一重,微低头竟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正搭在他肩上,冰冷沁骨,“啊!”

一阵兵荒马乱,怀云镇外大路上的那条车,仿佛喝醉酒般左歪右倒,一会加油门,一会急刹车,好一阵终于消停下来,万幸没有出车祸。

方善水开门下车,绕经车后的时候,看了那用后腿悠闲挠下巴的黑猫一眼,揪住后颈皮一把拎起,“喵嗷!!”

方善水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车里贴着门缩成一团的司机张差点栽出来,司机张这五大三粗的壮汉此时如弱柳扶风霜打的娇花,他肩膀上那只苍白的手正向着他的脖子靠拢,身后那不明乘客晃晃悠悠地正往司机张的背上贴来,司机张泪流满面,“我我……我要晕了。”

方善水一把将司机张拽出来,挥开他肩上的的手将那团白蒙蒙一脚踹回车里,“我来开车,你到后座晕去。”方善水利落地进车关门落座。

方善水怀中的黑猫还在喵嗷喵嗷地挣扎不休,方善水把黑猫放到腿上面对面,与黑猫溜圆的黑眼珠子对望,见黑猫稍稍安静下来,方善水立时给出贿赂,“不要多事,事后给你两条烤鱼。”

黑猫轻蔑的喵了一声,嫌弃扭头。

“八条!再多事把你扔下去。”方善水给出低价并予以威胁,黑猫勉为其难地喵了一声,扭过头来把一只爪子搭在方善水手上以示接受方善水的条件。

司机张闻言踩着内八字扭到了后座右门,一开车门却发现后座挤得满满当当!

几个不知何时上车的非人生物仰着无神的头眼望他,尼玛这怎么坐啊!

“大,大兄弟,大爷,大师,我……怎么办?”傻眼的司机张哭都哭不出来了,难道他要扔下车自己跑?可跑又能跑到哪去?

方善水不以为意,“坐下去就好了,记住别挤到我师父。”

“我要开车了。”方善水不管不顾就开始挂档踩油门,眼看车子打着火了就要开走,司机张飞一样地挤进了车子,关门落锁。

司机张嘴里不停喃喃着“抱歉”“借过”“挤挤暖和”一类的词,一边缩成一团一边死都不肯睁开眼睛,哪怕感觉有什么东西对着他眼睛脖子吹凉气。

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伸出一只手的白蒙蒙一团,对着空气嗅了嗅就摇晃着要往后座司机张所在飘去,方善水一把抓住他那只像蛇一样往后伸的手,把那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白蒙蒙一团顿时不往后飘了,只是转移了目标开始往方善水身边贴。

方善水狠狠踩下油门,车子猛冲出去。

师父交待过方善水要在鸡鸣前赶到道观,怀云镇的公鸡一般半夜3点左右就会叫第一声,现在已经快两点半了,方善水心里有些焦急,车开得更快了。

“嗞——”车子拐上了山道。

方善水微松口气,上了山就不远了。

方善水怀里静坐着的黑猫突然叫了一声,黑猫跳上方向盘,望向右侧山坳处,冲着方善水小声喵呜,方善水心 里一紧,就见那山坳处,蓦然腾起一个白色身影,遥遥跳将出来。

那身影很高,头上戴一顶高角白帽,脚下仿佛踩着高跷,白色的裤腿晃晃荡荡的足有两米长,仿佛一片纸人在夜风中晃荡。

叮呤当啷,锁链交错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方善水想都没想踩油门就跑,虽然现在不是跑的好时机,但看时间已经2点45了!随时可能会鸡叫。

车子里,一根黑锁铁链突然从虚空伸出,套在了车后座一条白影的脖子上。

锁链一收紧,那被套住的白影发出一声尖利的鬼嚎,然后就不知被拉到哪里去了,消失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司机张被那近距离的鬼嚎叫得耳朵差点没聋,小心的睁开眼睛看去,正好看见身边的一只鬼被链着拖出车外,发出少女被蹂躏般的可怜叫声。而他身边那些刚刚还嚣张地吹他冷气的非法乘客,此时都缩成一团团,畏畏缩缩模模糊糊好像随时会散掉。

“那那那是!那是白无常啊!真有这东……这大爷啊!太威武了!”司机张仿佛看见偶像般,扑在后车窗上闪烁星星眼,眼见着刚刚把自己吓得魂不附体的鬼魂,此时竟也被吓得跟小鹌鹑似的,无法言道他心底异样的欢快。

司机张甚至用眼角幸灾乐祸地鄙视着身旁一群小鹌鹑,似乎在说:看,叫你们吓我,这会风水轮流转了吧。

不过当那条锁链突兀地出现在司机张的脖子上,并一点点开始收紧的时候,司机张傻眼了,“这这这……怎么回事?”

司机张感到自己正被往后拖,可他的身体却明明没有动,然后他发现自己看到自己的后脑勺了!多帅的后脑勺啊,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司机张意识到可能不妙,顿时杀猪般冲方善水嗷嗷叫唤,“大兄弟,大师!快帮帮我,快帮帮我啊!要被拖出去了!!”

方善水快速拿出一张镇魂符,伸手往司机张头上一贴,司机张快被拖出体外的魂魄慢慢回到了身体里,不过颈上的锁链依旧在收紧,司机张感觉很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善水对司机张道:“你身上阴气太重,被认错了,冲着那锁链哈气,快,不然被拉走就真回不来了。”

方善水双掌一撮,一张纸符化作火光消失在他的掌心,“天晦地暗,阴阳翻覆。去!”方善水掌中灰烬向后一洒,顿时如点点星光落在方元清的身上,然后迅速开车。

司机张不敢怠慢,听了方善水的话开始死命对着脖子上的铁链哈气,那铁链手碰不到,仿佛没有实体,但在他的哈出的热气下,竟仿佛被火烧融了般慢慢化开。

“咔”一声,锁链终于断了,司机张捂着脖子死命喘气,同时发现刚刚被他鄙视的一群非法乘客,此刻正低头探究地望着他,那一双双无神无焦距眼睛,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司机张甚至觉得他们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的同类。

“为什么我被拉走就回不来了呢?我阳寿未尽啊,就算被拉走不是也应该被送回来吗?”司机张贴着车门泪流满面,无妄之灾啊!太不可理喻了。

“没被拉走你是阳寿未尽,被拉走了不就阳寿尽了。”方善水凉凉回道,在弯曲的山道上死命踩着油门,有好几次都差点冲出围栏掉到山下去,司机张一颗心脏几乎跳到喉咙口被憋住,再不敢和方善水搭话了,生怕方善水一受啥刺激,他就真得寿终正寝了。

“到了,下车。”方善水猛踩刹车,车子顿停之时,甚至还有时间回身给方元清扶住斗笠。

“我我也要下车?”司机张惊讶犹豫。

“你不想下可以自己回去,我赶时间。”方善水下了车来到后面接出他师父方元清,可是!在方元清下车的数年,刚刚那消失的锁链突然出现了!直奔斗笠下的方元清。

方善水一惊,快速伸手去挡那条锁链,“喀拉”,锁链缠在了方善水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方元清身上,蓦然冒起点点绿火,那是刚刚被方善水洒上的符灰再次被点燃。

方善水心下微沉,暴露了。

十丈外,万千黑暗中,那袭纸片似的白影,仿佛被风忽悠吹来,晃悠悠从黑暗中挤出来。

不着地的无脚长腿,空荡荡仿佛只撑着竹竿的裤管,高得不协调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不远处,长长的黑发盖住头脸,黑发下似乎有眼睛在盯着方善水几人打量。

“又,又出现了!他抓住你了。”还缩在车里的司机张惊呼。

“咔、咔……”锁链开始绷紧,把方善水冲着白影所在的方向拉,力道很大。

“你的手!”司机继续惊呼,方善水手被锁链拉的长了半截,一个手型的半透明影子正被从方善水身上往外拖,司机张想到自己方才的经历,连忙道:“快吹吹,快吹吹。”

方善水抓着车门定了定身,直接往自己手臂上贴了张符,然后挣着锁链进车子把里面的几个非法乘客都揪了出来,包括正从副驾驶座上飘向司机张的“一只手”,都被方善水搓巴搓巴一起扔到锁链上。

终于,勒在方善水手臂上的锁链脱离了,改而缠住那些想要逃散的鬼影子,把那群嗷嗷叫的鬼影子一点点地,拖进黑暗中。

一时间,鬼嚎遍野,让人闻之欲狂。

只是拖走了鬼影子们,那高大的白影还是没有离开,仍旧站在那里,审视着方善水三人。

此时方善水三人都被阴气纠缠,白影似乎有点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他身边的锁链咔咔响动着。

司机张冷汗直冒:“大师,他怎么还不走啊?我们要怎么办?”

方善水:“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我们三人一起拖走。”

司机张抱屈:“怎么这样?我是活人啊!”

方善水淡然道:“没关系,还有后招。”

司机张双目一亮,但很快傻了眼,张口结舌。

只见方善水从挎包里掏出一叠纸钱来,朝白影处拱了拱手:“离久回乡,麻烦大哥行个方便。”

扬手挥洒,白花花的纸片顿时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方善水的包并不很大,他们下了车一路走一路撒纸钱,纸钱一落地就会燃起绿油油的火焰,然后消失不见。

身后那飘乎乎的白影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咔咔的锁链声不时响起。

眼见着纸钱就要烧完了,终于,方善水三人也进了道观,白影停在了道观外的牌坊前,没有再跟进来,只是看着三人走远。

司机张紧紧地跟着方善水,时不时左一回头右一回头,就怕那乱抓活人的要命钦差再跟上来。

“你肩上头上的三把火都熄了,先进庙里拜拜吧,先住一晚,等天亮再走。”方善水给司机张指了方向。

司机张忙不跌答应:“好好好。……哎大师,你去哪?”

“我要先送师父去休息。”

司机张哭丧着脸:“我跟着你行吗?我一个人害怕。”

“你跟着我才有问题,庙里有祖师爷们陪着你,不会有事。去吧,这张符拿着,我一会儿来找你。”方善水为防司机张再纠缠,索性扔了张符给司机张。

司机张低头看了看符,再抬头就没看见方善水了,一道道阴风吹过,司机张拔腿就往方善水指点的庙堂冲去。

点燃火把进了后山石洞深处,方善水见到了方元清所说的棺木,立在八块倒栽着的三角锥石正中。

松开方元清冰冷的手臂,方善水把火把插在墙壁一个小坑洞里,上前去推棺木盖子。

回过头,看着没有人扶持就站在那里不动的师父,方善水声音微哑地说出方元清早先交待他的话,“师父,到家了,小心门槛。”

听到方善水的这句话,方元清仿佛被启动了开关的机器人,僵硬地一步步走了过来,并很成功地伸出腿自己迈进了棺材里。

当方元清完全站进棺材时,他僵硬的身体突然一软,随即正正好好地睡倒在棺材里。

倒下时方元清头上的斗笠已经掉到了一旁,此时棺材里方元清的脸色,并没有方善水想象中的冰冷死白,反而红润带光,栩栩如生,连他僵硬的手臂也开始软化,仿佛人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方善水不知道方元清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却知道,穷他一生,都再难听到师父对他说上一句话。

随着山脚下的一声鸡鸣响起,方善水不得不合上了棺木。

手臂擦净眼眶,泪水还是会掉下来,方善水在方元清的棺木前长跪不起。

三天过去了,早在那天早晨送走了司机张后,终于方善水又把第二个债主——那只黑猫,给送走了。

整个青越山就剩下方善水一个。

不用再给那只黑猫钓鱼烧烤,昨日买的公鸡都还生龙活虎等着被上贡,做完早课清闲下来的方善水,终于想起了师父所说的秘典。

到了师父卧房,在床下捣鼓了一番,终于从砖头下扒拉出了一个油纸包,挺沉的,跟装了四五块砖头似的。

油纸包里是一个跟大字典差不多厚的铁皮书,里面的书页不知是用什么做了,滑溜溜地跟上好的锦缎绢绸一般,只是又像纸张那样薄中有硬,棱角分明。

方善水研究了一会,终于看出书页上微草的篆体,写的是“炼尸大典”四个字。

早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就在方善水沉浸书中世界时悄悄流逝。

索性方善水还没有忘记方元清的交待,每日正午时淋鸡血浇灌棺木旁的八块锥石。

方善水走在去山洞的路上,心神还沉浸在那本《炼尸大典》中有些拔不出来。

他们的祖师方简,上御元妙真人,竟是个劳什子的邪魔外道,方善水想想他天天咏诵的道家经典,颇有股挂羊头卖狗肉的异感。

方简,偶得御神教残缺传承,颇得了一些手段。

御神教不知是哪里的教派,很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神鬼手段,据炼尸大典记载,教内一些大能竟有移山倒海通天彻地的本事,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方氏历代倒是信以为真了。可惜方简所得的残缺传承中并没有修炼秘籍,且他天分不够,终生未能修出什么名堂来。

方简只能在尘世间装神弄鬼糊口百年,唏嘘一下未到家的气运。活到一百五十八岁,卒。

至于方简之后,就更不行了,除了一本炼尸大典,御神教留下的三瓜两枣,早被方简用光了。不过也正是靠着这一本炼尸大典,方氏竟逐渐将赶尸生意发展壮大,也算得了一门世代营生的手艺。

这本秘典,是方氏一族一脉嫡传下来,如今传到方元清这一代,方元清无儿无女,只半路收养了方善水这一个徒弟送终。

方元清没有对方善水说起过这种事,方善水一直以为道士要一心向道不能成婚,还曾奇怪过怎么祖师们都是姓方的。

再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方善水今天真是颇有点三观颠覆的荒唐感。

提着一只昂头挺胸的公鸡,方善水走进后山山洞里。

方善水神色复杂地看着山洞中的棺木。

御神教,名字起的倒好,其实不过是御尸教而已,炼尸成兵,攻伐异己。

炼尸大典中的字都是古繁体篆字,因为师父教过,方善水看起来倒不嫌艰涩。

兼之书中图文并茂,解释详细,方善水倒是弄懂了不少一直困惑的问题。

尤其是,师父遗言的指示。

以前方元清和方善水说起过八门锁魂阵,但并没有说得太详细,方善水只知道是害人的玩意,如今看了炼尸大典的记载,发现那是其中材料最简单,同时也是最粗暴恶毒的几个炼尸阵之一。

把将死未死之人生魂入棺,日日受阴尸之气污染,烈烈阳火焚烧,折磨七七四十九日,魂不散者,埋地下千日,可成铜甲尸将;万日,可成金甲尸王;十万日,成旱魃!

如果埋入之所灵气十足,有可能锻成活尸之体。

这种炼尸之法下,九成生魂都会被烧得魂飞魄散,只有一成怨恨或执念非常深的厉鬼能熬过来。

方善水想起这几年,师父总是花大力气寻找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和生物,然后收获甚微,那些材料很多是没有人听说过的,而有听说过也基本是绝迹已久的。

如今想来,师父是没办法凑齐一些安全些的炼阵材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很久前,方善水曾在方元清的手札看到过一句感叹——吾道何以为继?

只是没想到,这句话竟成了师父的执念。

方善水一手按在脸上的半边面具,看着方元清躺着的那具棺木,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师父痛苦挣扎的惨叫声,而他,正是那个陷师父于此的侩子手。

半晌,方善水还是放下了手,他恢复面无表情开始认真执行师父的交待,每日以新鲜的活鸡血浇灌八块锥石,一丝不苟。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有些人纵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方善水纵使不忍,也不能让师父半生的想望毁在自己手上。

方善水知道,师父就是相信他不会,才会如此间接地告诉他真相。

方善水淋完鸡血,将不再挣扎的死鸡放在一边,跪在棺外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师父;既然你已经走上你要走的路,我只能希望你坚持到底。我会等你的师父,希望在我有生之年,我们师徒能有再聚之日。方善水永远是你徒弟。”

方善水想了想后有点好笑地说:“难得见师父这么扭扭捏捏的,还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告知我。师父该不会是在害怕变成非人类后,我就不要你了,真是……谁?”

方善水突然听到一阵响动,附近倒是没人,那声响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方善水赶忙爬起来跑出去了。

方善水出去了,山洞无人了。

这没有丝毫光线照进来的山洞,在灯火被方善水带走之后理应恢复黑暗的,但却不是,山洞里还有着微光闪耀。

仔细看去,发光的竟是那些淋了鸡血的锥石!那些鸡血就好像会流动的岩浆一般,光彩熠熠,在有限范围内流动着,闪烁着,刚刚在灯光下看着不显,如今陷入黑暗反而衬出了它的异样。

黑暗的山洞中,八块流光溢彩的锥石,映衬着好像在发光的一具棺木。


方善水赶到前院时,发现有不少生人正走进道观,人物很多样化,有一副农民打扮的,有穿西装打领带的,甚至还有穿着土黄色传统道袍的。

他们一行人对着青越观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直到看到方善水,才停下。

那个农民是山下怀云镇的镇民,他是认识方善水的,看到方善水来,很高兴地和方善水打招呼,“方小哥,你和你师父回来了?正好这些京里来的大人物有事找你们。是好事啊,我们怀云镇的大好事。”

跟着镇民来的两人,见到方善水倒是有些诧异。他们前段时间就来此地侦查过了,虽然听说此道观里有两个道士驻扎,但一直没见到人,打听过是去外地做生意了,也就不在意了,没想到这会儿会见到。

“小友你好,我是国家道协这次派来维护道文化古迹的安慧,你可以叫我安道友,我身边这位是国土开发局的李安先生。”黄袍的年轻道士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他向方善水自我介绍的同时,中规中矩地冲方善水做了个道揖。

方善水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他站在樟树的绿荫下看着来路不明的几人,打量了半天,都把人笑脸给晾僵了,才慢吞吞的问了句,“何事?”

“好事啊好事,什么旅游业,什么文化经济,我我说不清楚,他们说,他们说。”听了方善水问话,镇民第一个跳出来说话,只是支吾了半天也说不清楚,索性把安道长给推了出来。

安道长一笑,“是这样的,因为发现了这座年代久远保存完整的道观,国家道协准备联手国土开发局发展此地旅游业,以这里的青越观为基点,弘扬我国传统道家文化,带动这一片的地区的经济文化发展。我是负责这次事物的特派人员,因为调查人员说这里是空观,所以协会本是派我来任此观观主管理青越观。当然如果你师父在,此事我们可以再商量具体解决办法。”

方善水:“你可以和我商量。”

安道长顿了下:“呃,那小道友你的意见如何?”

安道长的微笑再次僵了下,连道友都不叫了,直接道:“小弟弟,你还是叫你家大人来吧,这事你是做不了主的。对了你几岁了?还未成年吧,现在的你应该去学校学习才对。”

旁边推眼镜的李安也插了一句:“这是于民于己都有好处的事,应当慎重考虑。”

“我师父前几日去世了,如今我是青越观的观主,我成年了,19岁。还有,我慎重考虑过了,我拒绝。”方善水态度很认真。

“小兄弟,你才19岁啊,道学四六级过了没?大学本科证有没有?没过道学四六级,没有大学本科证,你肯定也没有道士证对不对?不是哥哥欺负你啊,如果连道士证都没有的话,那只能算是国家不承认的野道士,是没有权利继承这种古代遗留的道观的。”安道长自以为很友好实则很恐吓地微笑着。

“是的,如果是非法继承,那么从即日起青越观将收归国有,青越观将由国家道协协调分管。安道长就是这次由国家道协派出的管理人员,也就是青越观的新观主了。”

青越观建于明末,历经数百年历史,却难得得保存完好,品相精美,前后四进的院子,庭院间带着江南园林的婉约精美,楼阁中却暗藏着北方官派建筑的肃然大气,也难怪会被盯上。

要是青越观只是间破庙,肯定不会有人稀罕。

不过道观这种地方,确实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方善水打断两人的自说自话,“这不只是道观,这还是我的家,你们的说法是在侵占我的私人财产。”

“不不,小弟弟,我能理解你把这里当做家的心理,但你不能将青越观据为己有。你要知道,它是一种文化遗产,是属于我们国家的珍贵财富,它属于所有中国人,而不是某一个。不是你,也不是我,懂吗?如果你有需要,我会安排你去上学,等你本科毕业考取了道士证,到时你要是愿意,我会接受你来青越观修行,你还是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名正言顺的。”安道长平和友好的规劝着方善水,话语中很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是的,没有道士证的人,是不能长居道观的,也不能被称为道士。而且道士是方外之人,是出家人,你还小,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没有经历,还是应该先到社会历练历练再考虑以后的路。说不定你还有更好的前途,只是你接触的少,所以没有发现。”和安道长同来的李安,也推着眼睛帮方善水展望不一样的诱惑和未来。

“我明白你们说的,不过还是要告诉你们,这里确实是私有财产。我手上还有青越山47年的包山证,以及被批的青越观宅基地证明。地契你们要看吗?所有人写的是我名。”方善水询问地看他们,一副你们要看我就去找来。

本来不以为意的安道长有些傻眼了,李安也很愕然,毕竟这种穷乡僻壤的几乎没有香油钱的穷道观,观里的野道士哪来的闲钱包山置地?太颠覆人想象了!

“你去拿,我还……”真不信了。安道长有些气愤,李安也推推眼镜没说什么,看样子都没有想到这才十八、九岁的小道士居然这么不好糊弄。

“你们跟我来。”方善水淡定地表示同意,并带着他们进了道观偏殿的一间祠堂。 “你们先在里面待着,不要乱跑乱动。请记住这里是私人地盘,不经主人允许随便乱闯很不礼貌。”

不经主人允许已经闯进人家门的几人呵呵呵干笑,和安道长以及李安同来的两个助理见到老板被个小伙埋汰,都有种想偷笑的冲动。

不过几人一推开门,全都笑不出来了。

门内百十坪的面积,几面墙上都挂着厚厚的帐幔,将光线遮的严严实实的,直到注意看去,才会发现斜对着门的一面墙处,放着一座很大而且很多层的供奉神台。

神台上面一层层排满了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还都点了香,一点又一点星火,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仿佛一双双眼睛忽隐忽现,游移不定。

这烟雾蒙蒙中,一个个一层层牌位如同列阵的墓碑,静默无言,房内有些阴冷,仿佛和房间外隔成泾渭分明的俩个世界,而不幸踏入这个异度空间的人,似乎有数不尽的幽魂正站在坟墓后静静的审视着你。

安道长僵掉的笑容还挂在嘴角,显得有些扭曲,“那小弟绝对是故意的……”

助理A:“故意的+1。”

助理B抖了抖:“我们还要进去吗?感觉好阴森,我有点害怕。”

李安推了推眼镜,沉吟道:“这种布置其实很不科学,容易引发火灾,一会儿我会向他宣传下消防知识。”

助理B:“呵呵。”李副局神经好大条啊。

助理A:“呵呵。”这关注点绝逼有问题吧。

一群人站在门外犹疑,最后还是安道长回复常态,发了话,“都进去吧,为什么不进去?好歹地上还有几个蒲团给我们坐,也算是那位小弟的一片心意。”

是的,这个被方善水拿来待客的祠堂,连个椅子板凳都没有,有的只是神台前跪拜时用的几个蒲团。

安道长率先进了祠堂,李安满不在乎地紧随这,而早先跟着一起上山的镇民刚刚见没他什么事就已经下山了,两个助理推推搡搡落在最后。

进了祠堂后,不知是气氛太压抑还是牌位太诡异,众人都没怎么说话,不过李安倒是神经真大条,还性质勃勃的研究其屋里的牌位了,研究了一会,他沉吟道:“这里的牌位……有点诡异。”

李安的结论吓了两个助理一跳,连安道长也有些忌讳。

助理A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诡异?”

李安回头看他们:“嗯,我发现所有牌位上的人都是方姓人士,而且有些牌位已经很久远了,保存却还非常完好。”

正听着李安说明发现的几人,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猛然回身,不知何时一个人就站在哪里!屋里有些昏暗,即使开着门,阳光的路程也依旧艰难,那人站着的地方正好被遮挡得很彻底,这使得几人一时没看清身后的是谁,像助理B这种稍微胆小点的女孩子,直接就被吓得尖叫起来。

方善水见把人女孩子都吓到了,也就没再故作神秘,慢吞吞地朝前踏出一步,“我拿地契回来了。”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啊!”

“青越观与其说是道观,不如说是家庙,只是方家历代都是道士,所以青越观才一直被当做道观使用。这里的祠堂供奉的都是方家历代的牌位,主位神殿供奉的神明也是方氏祖师爷和祖师爷的师祖们。”

安道长和李安认真研究了方善水拿来的证明,虽然包山证明毋庸置疑,但那个被批下来的宅基地却是很有商讨余地的。

不过听到方善水说的话,这些想钻漏洞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他们来也是上头规定的任务,完不成回去也不好交代。

安道长只能硬着头皮对方善水道: “孔子的后人们还在,你说孔家庙和孔子的著作就是属于他们的私产了吗?文化遗产就是文化遗产,它是属于全中国的,就算你是道观继承人,但也只是有权看管青越观,无权独占。小弟,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我们申请法律判决,你会败诉。”

方善水没有因为安道长的话着急,只是道:“我师父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方善水看着安道长,严肃正经地说道:“如果有必要,我会请来著名的律师团为我辩护,必要时候会到各大传媒网媒寻求舆论支持。不差钱。”

安道长和两个助理差点为方善水最后一句话绝倒。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吗!?好吧,有可能还真是。

不过你一个十八9岁的深山小道士说这种话,不觉得太……众人反差感太大,完全接受无能。

方善水和安道长最终也没有谈拢,一个坚决拥护个人财产利益,一个要求为国家文化传承做贡献,各执己见。

方善水手里甚至还留着明清两代的房契地契,但这种东西放在建国初,那直接就是需要被打倒反动阶级,方善水手中也只有那47年的包山使用权还有点靠谱,所以方善水的优势其实也不大。

不过47年之后呢?就算方善水本身不在意青越观,他师父还在后山躺着呢,他要是走了,师父说不定就被人挖出来火化掉了。就算不被挖出来,以后这里来人多了呢?想到那本炼尸大典上的记载,方善水表示有些头疼。

方善水担心的不是道观被抢,而是怕这里人多了以后会出事。

方善水面色微沉,去书房找出炼尸大典,翻停在“天寰九阴绝生阵”一页。

天寰九阴绝生阵,夺天地造化,阵成可独立一方鬼域,造出九阴之地,隔绝生气,成为鬼怪的洞天福地,是养阴尸阴魂的绝佳之所。

这阵搭建起来有点难,但材料还算好找,阵基只需要九个兵级以上的凶死厉鬼。

方元清曾交待过方善水,要方善水守棺满七七四十九日就离开青越观自去。以前青越观偏僻少人气,方善水也没有考虑过如果自己不在师父那里会不会出问题,如今上门的几人倒是给方善水提了醒。

“天寰九阴绝生阵……”

如果这里成了闹鬼之地,应该能挡住一些人的注目。方善水想。

而且,天寰九阴绝生阵不止是是把一个地方变成闹鬼之地,而是隔绝出一方独立的鬼域空间!等阵成以后,除了鬼魂,普通人根本就找不着路进来,久而久之就会以为这个地方不存在。

最好的是,这阵对师父应该也有一定好处。

想到这里,方善水不再犹豫,捧着炼尸大典仔细研究起来。


安道长并没有死心,这些时日,他一直窝在怀云镇的一户人家处,每日都会以苦行僧的毅力上山规劝方善水一番,希望方善水早日大彻大悟,不要为外物所惑,迷失修行之本。

安道长还不断地找来一些学校和学习的资料,希望能劝方善水早日进学,并学成后考取道士证,做国家管制下的有名有实好道士,不要做野道士。

只不过,安道长这几天发现,方善水行踪有些诡秘……

“安先生,目标昨天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出现在山阴面一处湖边,点香烧纸,行为诡异。”

“不要叫我安先生,要叫我安道长,你继续盯着。唉好好的孩子,就被封建余毒给祸害了。”

“安先……长,目标昨日坐车去安市,于凌晨一点五十八,在安市重型监狱后点香烧纸,念念有词……疑似在招魂。我觉得我需要休息,我这两天状态很不好。”

“不要叫我安仙长,要叫我安道长。辛苦你了,给你加工资,继续努力。”

“安道长,我必须申请工伤,我已经出现幻觉了!我受不了了!!”

“幻觉是精神分裂的前兆,目前我国精分是申请不了工伤的,不过如果你能查出我想要的信息,我会考虑给你加工资。”

“我不查了,我不要你工资了。对了你不是道长吗?你能帮我驱驱邪吗?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不行的,我们是签了合约的,违约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还有,想必你对‘道’学有所误解,道不是封建迷信,道是一种大智慧大领悟,是对世界根本,人与自然的认识,你要相信科学,精神分裂要去精神病院治疗,驱邪是没用……咦、喂?”

被挂电话了,安道长皱眉,坚持打回去却一直被拒接,直到过了一会儿那边发来一条短信: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这就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精神病违约是不需要付违约金的!

最后告诉你条信息,免费的。

昨天白天目标直接去矿场订购了十三块大块蛇纹玉石,还和一个涉黑组织有所联系;夜晚目标又尼玛去烧香烧纸了!坐飞机跑到京城故宫墙外,夜晚凌晨两点零五分!

我发誓我看到了一个湿哒哒的宫女从墙壁上穿墙出来!她还盯着我看!!不行,我整个人又有点不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接道士的活了,我需要去驱邪治疗,再也不见。

安道长沉默良久,慨叹道:“……又有人,被封建余毒所迷惑。吾辈的真理之路路漫漫其修远。”

安道长找人跟踪调查方善水,就是希望能找到方善水的弱点,稍加利用一下。以方便快捷地达成自己的目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初步调查后,安道长发现了方氏就是一伙欺名盗世的封建余毒诈骗犯,这更是让安道长坚定了接管青越观的心。

刚来青越观那天,方善水曾说他师父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安道长当时并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还曾为那47年的包山证惊奇过。当时想着这青越山不种果树不养殖,无矿产且鲜少人烟,完全没有经济价值,会包这山的人绝对是脑子抽了!

调查了方元清这些年在香市所骗的钱后,安道长发现包这山的人不是脑子抽了,是钱多了烧的,连安道长这从不缺钱的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真是,封建余毒害人啊!

这事如果利用好了,举报方氏宣扬封建迷信,骗取钱财,没收青越观指日可待。

只是实证太少,已经收集到的很多资料,都非常没有针对性,人证方面更是毫无进展,还得继续努力。

安道长安排的侦探社已经查了方善水和他师父好几天了,每天尽职地向安道长汇报方善水的异常举动,最近已经查到点眉目了,但今天突然出了这事……安道长决定,从今天起他要亲身上阵!

这天下午,安道长开着奔马跟在方善水搭的汽车后头,然后又尾随进机场买了和他同班机票,鬼鬼祟祟地忙活了一天,筋疲力尽的到了酆市。

跟到夜里,果然发现提着一大兜东西的方善水开始行动。

酆市是国内有名的鬼城,很多酆市的老居民,还是保留着入夜前归家,天黑之后不轻易外出的习惯,所以这种三更半夜时分的酆市,真是阴森极了,哪怕有路灯,也很难照亮藏在角落的暗影。

方善水带着东西,找到了一条夜晚空旷无人的街道,这条街道四周都是灰白破败等待拆迁的矮楼,临街围墙外有一些仿佛滴血的凄厉红漆,没有一点光,所有的人家都静默无声,或者根本没有人家,星月也在这里黯淡。

安道长看着方善水走进那条把所有光芒都吞没的街道,并没有立刻跟进。因为里面太暗了,就算跟进去他也摸不着方向找不着人,于是他就站在那条街道外的拐角处探头探脑,这里还能接收到一点路灯的光芒。

等了不久,安道长就看到那点亮起的火星,离安道长约二十丈远,就在街道正中间。

似乎是在点香?安道长想。

然后那亮着的火柴被扔进一个火盆里,火盆里面纸张燃烧的光,照亮了黑暗街道中一张若隐若现的脸。

果然跟侦探社调查的一模一样,安道长觉得自己有点理解那个侦探的心情了。

安道长看着那片黑暗中,随着摇曳的火光忽闪忽现的脸,就算明知道那是方善水,也忍不住心里发毛,颈后微凉。

要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科学观支持着安道长的三观,他已经忍不住要扶墙而去了。

安道长觉得有点冷,只是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就在这时,安道长突然听到一声铃声,“叮——铃……”

那铃仿佛积满了历史的锈迹,声音僵顿却低沉悠长,在铃声下,方善水在黑暗中幽幽地念唱,

“烛火礼备,阳人有求。百二十年丧,执怨不放者,请来,请来,请来,请来……”

调子有点怪,似男腔似女腔,含糊混沌不明,仿佛是风呼啸过街巷的泣声。安道长远远地听着,竖着耳朵半天,只听清最后那不断重复的“请来”一句,不是方善水声音小,而是他那抑扬顿挫太古怪,该扬时低抑,该顿时拧长。

安道长被方善水那阴不阴阳不阳的腔调,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满地咕哝道:“小小年纪,尽折腾这些神神鬼鬼的,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他的,误人子弟!”

“碰!”抱怨着的安道长突然听到一声炸响,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眼前街道里蛰伏已久的黑暗,仿佛挣破了牢笼,瞬间獠牙利爪扑上来,将他整个吞没。

黑暗中的安道长深觉压力山大,抬头不见星月,伸手不见五指。

他身后路灯无缘无故坏掉之后,他竟再看不到一丝路灯的光影,整个人仿佛迷失在无尽的深渊中。

几十丈外那个还在燃烧的火盆,和飘在火光前幻灭不定的人脸,成了安道长辨别方向的唯一指明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火盆前的那张脸不像是方善水,在摇曳的光影掩映下,那甚至不像是某一个人的脸,而是好几张脸在不断变换。

耳边的风吹叶落中,好像有无数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

太黑了,视线不断被光影效果迷惑,安道长表示自己的强大三观也有些扛不住了,终于认输,决定回旅社洗洗睡吧。

安道长扶着墙,开始往记忆的路灯方向摸索。

安道长觉得这路实在太黑了,越来越黑了,眼睛跟瞎了一样,只有耳朵能用。但在漫天漫地的黑暗中,安道长表示那比平常敏锐了十倍的听觉实在是很吓人。

那呜呜如同哭丧的风声,那咚咚的仿佛在骨头外震动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啪……”

安道长一下子僵住了,明明他刚刚还在走,那跟在他脚下的脚步声却先停了……

稳住,三观!那只是落叶声,听错了而已。安道长安慰了自己,然后瞎着眼继续往前摸,摸着摸着,好像摸到了几根贴着墙垂下的皮管子,细长的几根,有点冰凉。

安道长继续往前摸,并在心里埋怨怎么还没有看到路灯的倩影。

要不是怕跟踪被逮到,这大半夜出来他怎么会不带手电筒,真是!

“又是水管?这条比较粗。”安道长有点奇怪这里的人家怎么弄那么多水管,型号还不怎么标准。

继续越过,继续往前摸。

摸着摸着安道长突然想到了有什么不对。

哪来的水管,根本没有水管!他靠着的这面墙,是破旧小区的围墙,不挨窗不挨户的,哪来的水管从墙上垂下来。

安道长有点风中凌乱了,如果不是水管,那他刚刚摸到的都是什么东西?

手指那么细长的几根……

安道长贴在墙上的手顿住了,如果他再往下摸,会摸到什么?

安道长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向前……

错觉吧,一切都是错觉吧。安道长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当向前伸的手,摸到了一堆粘腻的毛发样东西,毛发下面掩盖着空空的两个窟窿,两个手指一不小心戳进去的窟窿下面,是人鼻子样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

或男或女的说话声停了,方善水立刻掏出几张剪好的纸人摆在地上,“哗啦啦啦”一阵响动,火盆旁边,那几个巴掌大的纸人,仿佛真人一般自己站了起来,动了动手脚,然后就又倒下去了。

不过,倒下的纸人,身上各自多了个名字,那字迹似乎是用纸灰写出来的。

方善水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一次性就把剩下的阵基都招齐了。

上了年纪的老鬼果然比较稳重,一听有利可图,没怎么为难他,就同意了。

方善水正准备收摊回去,突然听到了转角处传来安道长凄厉的惨叫声,顿时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天一直有人跟踪他,因为今天来的是鬼都,一次性要招的魂比较多,昨天还特地警告了跟踪他的人。

没想到今天还是有人跟来了,来人还是那位整天缠着他的讲科学道长先生。

“叮——铃……”方善水一摇手里的摄魂铃,幽声念唱:

“阳人事毕,谢诸位至。香火自取,完请自去。自去,自去,自去,自去……”

“呼~”阴风在街道中狂吹,黑暗中响起了密集错落的脚步声。

“嗒、嗒、嗒……”似远。


方善水提着东西走出街道,来到安道长晕倒的地方,低头看安道长。

方善水的视线,让那只从地里伸出来,紧抓着安道长脑袋的手,瑟缩了下,然后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缩回地下,不见了。

方善水还要赶在正午前回山给师父上供,昨天看好了今早清晨4点半的航班,酆市夜间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方善水得从这里一路走到机场。两个半小时要走几里路,根本没有功夫多理会安道长。

方善水在安道长衣襟里别了一张黄符,并帮他摆了个舒服点的昏倒姿势,然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方善水从挎包里翻出了一张神行符,皱着眉地往腿上一贴。

然后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方善水有点丧气。

这神行符,是方善水从炼尸大典里学习试制的新符箓,据记载说,画风为符,一日千里。

方善水练习了好些天了,可是没有一张符箓抓到神韵,全都失败了。手上这张是他画的最好的形似一张了,和炼尸大典记载的分毫不差,但不知为何还是没有丝毫作用。

“到底是哪里不对?”方善水抚摸着那朱砂画的黄表纸符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自己画符时的细节。

被方善水抛在身后的街角处,安道长神魂不知地躺在那里,刚刚消失在方善水视线中的那只手,在方善水走了后,悄悄地又从地里爬了出来,罪恶地伸向了安道长。

一声电击火烤般的声音响起,巷子里顿时一阵鬼哭狼嚎,那只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使劲甩了甩。

颤着被烫焦的手,不死心地围着安道长左爬……,右爬……,最后还是散去了。


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今早三更时分方善水已经把引子埋下,被血浸染的的蛇纹玉埋在了各个位置,九位厉鬼阵基也都已经睡在了九阴阵几个聚阴要穴,现在只欠最后一道东风——请一位5岁半的童女来点阵。

方善水想想就觉得头痛,最终还是决定半夜去拐一个女童来,天明前送回去。

幸运的是山脚下的怀云镇就有一个符合方善水要求的小女孩,这天中午方善水下了山,远远地看了那个今年5岁半的小姑娘方云半晌,不知该怎么下手去拐,只能买了一大兜糖果蹲在怀云镇街角,看到有小孩子盯着糖果看,就送几个过去。

不到一会儿,方善水就成了怀云镇最火的路边摊,小孩子们欢呼雀跃呼朋引伴地到处宣传着,“街边有个哥哥在发糖果,每个人都有,快去。”

“噢耶!”呼啦啦一群小朋友来了。

“欧耶耶!”呼啦啦一群小朋友走了。

“哥哥你长得好像坏人。”咦咦?

“说瞎话,面具哥哥是好哥哥。”

“是的,哥哥只是变态不是坏人!”咦咦咦?

“面具哥哥站起来了,他听到你们说他坏话了!快走。”

“哇哇哇。”一群小混蛋抱头鼠窜。

沉默的,变态的,长得像坏人的,实际上确实不干好事的方善水,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在一群探头探脑的小混蛋远远观望的视线中,又一路走进了怀云镇最大的蛋糕糖果店,又抱了比刚刚更大的一大包糖果巧克力出来,又走到刚刚蹲的街角……又蹲那了!

依旧面无表情,依旧沉默寡言,依旧在看到有探头探脑的小朋友过来的时候,发动递糖果技能。

小混蛋试探了一番后,确定方善水不打人,就再次陷入了他的糖衣炮弹里。

“哥哥你真傻。”咦……

“喂,再说面具哥傻我揍你啊!(凑耳小声)你一提醒,万一他不傻了怎么办?”

“哦哦,面具哥哥你真聪……明,大拇指表扬你。”

在一群小混蛋中,还有一群萌姑娘水汪汪地望着方善水,这让方善水感觉很治愈。于是,方善水把包装最漂亮的,最好吃的巧克力糖果,都递给了小姑娘们,然后听小姑娘萌萌地笑语一句,“谢谢哥哥。”

最开心的是,方善水盯上的方云小姑娘也被小伙伴拉来了,方善水面无表情地盯了方云小姑娘半天,在把人吓跑前,拣出专门从糖果店买来的巧克力泰迪熊,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当即心花怒放给了方善水大大一个笑脸,甜甜一句“谢谢哥哥”,就差没把方善水当成狗熊抱在怀里。

方善水仍旧面无表情,但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出他心情不错。

“你看你看,那面具哥哥喜欢小萝莉唉。”

“他居然喜欢那些矮矬子不喜欢我,好变态啊。”

“大哥哥,我也要那个泰迪熊。”

“哥哥我不想吃糖了,我想吃糖炒栗子。”

“我想吃奶球冰淇淋!”

“蛋糕,我想吃蛋糕。”

有求必应·真变态·萝莉控·方善水,面无表情地被一群小萝卜头簇拥着,开始转战各大糖果店,继而小吃店,继而玩具店……

当一天下来,舔着肚子吃的肚皮溜圆,抱满心爱玩具的小萝卜头们,依依不舍地和方善水告别时,方善水终于如愿以偿地,把和方云小姑娘的亲密度,从陌生人上升到知心哥哥级别。

最后,方善水把方云小姑娘今天多看了好几眼,但没好意思多要的一个芭比娃娃买下来,塞到小姑娘怀里后,终于伸出了他的禄山之爪。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方云小姑娘抱住娃娃,闻言意气干云一挥手:“好兄弟,讲义气,帮!”

陪着方云小姑娘的小伙伴,在收受贿赂后,也是点头如捣蒜,大义凛然:“上刀山,下火海,去!”

……姑娘们,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

“等你们睡着了之后,我会来接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是机密。”方善水比了个要保密的动作,说着变态叔叔才会说的话。

两个小姑娘早就被糖衣炮弹所腐蚀,一听,表情更是严肃,对方山水郑重地点点头,绷着脸四下打量,看见路过的谁都好像看到特务。

两个小姑娘搭伴回家,商量着要把收到的礼物藏在哪里才会不挨家人骂,以及大哥哥说要她们帮忙的事。

这时,几天不见踪影的安道长,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自以为友善可亲地低下头来问道:“小姑娘们,刚刚那个哥哥给你们说了什么?让叔叔也听听,叔叔给你们买糖吃。”

两个小姑娘一脸警惕地望着笑容可掬的安道长,小声和闺蜜讨论:

“这就是特务吧,来刺探我们的机密。”

“也许是奸细,打算向敌军泄露我们的行踪。”

安道长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小姑娘风一般饶过他,一边吼叫一边跑掉,这……

是他太落伍了,还是世界变化太快?

话说这几天安道长不再上山向方善水劝学,使得方善水过了好几天松快日子,方善水以为被吓到的安道长还没有调整好心态。

事实证明方善水还是太天真了!以安道长强大的三观,第二天早晨一醒,安道长就确定自己中了暗算!尤其在发现自己衣襟处,不知何时被别在里层的一张黄纸符时,安道长顿时了悟——怪不得方善水师徒能在香市坑蒙拐骗赚了那么多钱,怪不得派去的侦探怎么利诱都找不到愿意出来指证方氏的人,原来方氏一族通晓邪术!

安道长虽然不信鬼神,但却相信邪术,他知道有些人用*药物啊,催眠洗脑啊等手段玩弄人心,甚至能让人产生幻觉,发现敌人竟如此强大,安道长痛定思痛,决定多找些人手来压阵。

安道长在回家休养了几天后,就回到了怀云镇。这两天他忍着没有去青越观找茬……哦不,是劝人向善,今天见了方善水在怀云镇的异常举动,安道长觉得时机终于到了。

虽然没有从两个小姑娘口中问出什么,但以安道长听到的内容,足以他给方善水定罪了。于是安道长迅速打了电话报警。

怀云镇是个不大的小镇,民风淳朴,住户纯良。这里的警察局常年都跟摆设一样,顶多干些鸡毛蒜皮的无聊事。

今天值班的小李接到报警电话时,还有点不以为意,以为又是谁家的猫丢了,谁家的狗偷吃了谁家的鸡,结果一听,惊诧道:“你说什么?有邪教组织在怀云镇进行非法活动?”

顿时,小李和局子里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好好,你说。……邪教组织堂口,青越山道观。”

“邪教组织人数……呃,家传组织,目前只剩一人。”这……小李听到这里,稍有些无语地和同事对望了一眼,心想着,不是闲着没事调戏警察的吧。

“什么?他要拐怀云镇的小孩儿,今晚会有行动?好的,谢谢你的合作,我们不会让犯罪分子得逞的。”

小李挂上电话,正要将此事备案上报,他一个同事突然接到了上面来的内部通讯,只听同事道:“好……是……行,您放心,此事我们会多派点人手,密切配合安公子行动。”

那同事挂了电话见小李望他,回道:“上头交待的就是你接到的那个案子,走我们先去看看情况。这人背景不小,我们好好应付着。”

接了案子的几个警察在两个小姑娘家外蹲点,从下午一直蹲到现在,一个可疑的人影都没看见,无精打采非常困倦。

而热心的举报民众安道长精神却异常抖擞,全身神经都跟安了雷达一样四处扫描,时不时动员疲惫不堪的警员们,“目标很快就会来了,他就喜欢半夜一两点搞这种邪门名堂。根据我的经验,绝对不会超过两点。”

突然一声哈欠声,和安道长同样一身黄色道袍装的老道士,喝醉酒般七倒八歪地从安道长的奔马后座爬起来,眯缝着眼倚车门唉声叹气,“人情债,最难还,可怜老道我一把年纪了,还得陪着你们这群半大小子折腾。小安子,过来给道爷我捶捶肩。……叫你呢,磨磨蹭蹭什么!”安道长动作一慢,老道士就横眉怒目地瞪过去。

安道长敢怒不敢言,蹭过去给老道士捶肩。

这个老道士是他回家休养的几天,听了他抱怨的奶奶特地去京都上元观请来的。这老道士在圈子里很有名声,当年安道长去考道士证的时候也听说他,本来安道长还有点偶像情节,可惜百闻不如一见——这一见所有幻想全部破灭!

看看那衣冠不整的样子,歪帽斜领,贼眉鼠眼,哪有印象中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道士懒懒散散的指挥着安道长捶肩,皱着眉头掐了掐指,有点奇怪道:“嗯?天时有异,是有哪位同道中人,施法掩蔽了天机吗?”

老道士从衣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扔几次,又扔几次,眉头越皱越深。

安道长在老道士背后探头探脑,看了看老道眼前的卦象,道:“坎为水,危机重重,险恶,进退两难。”

老道士似笑非笑:“哟,还懂点。”

“我可是考了道学四六级,拿了道士证的。”安道长提醒老道士不要小看自己。

老道士摆摆手:“那玩意儿谁当真,只有傻小子才捧着当宝。而且这卦看看就罢,今日天机紊乱,卦象做不得数。不过,我有预感,此行恐怕确实不妙……”

安道长脸色一肃,正想和老道士探讨下科学观世界观,突然有异样的声音传来。

安道长激动地抓着老道士的手,“就是这个,那天我就是听了这铃声后不对劲的。这是不是那些邪术催眠人的前奏?”

老道士也有点诧异,沉吟道:“这铃铛……有古怪。”

“当然,没有古怪怎么施展邪术。”安道长笃定的道。

老道士一个爆栗敲在安道长头上,头毛青筋火大地吼:“脑缺就不要太喜欢脑补,我说的古怪,是觉得这铃铛像是传说中的法宝!你懂什么是法宝吗?告诉你我都没有一个法宝!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惊奇一下吗?”

两套挨着的房子,大门相继被从内推开,两个小女孩穿戴完好走了出来。

等待已久的几个警察精神一震,顿时行动起来。

“两个小孩自己出来了,但没有发现目标踪迹!”

两个小女孩相遇后,自然地手挽着手,向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群人当即就跟在小女孩身后,准备人赃并获时将邪教拐子抓捕归案。

老道士瞄了那两个小女孩一眼,发现她们两眼无神,脸色有点凝重地拽着一个小警察,提醒道:“你们注意点,不要冒然惊醒了那两个小女孩,她们正处于梦游状态,一个不小心就会失了魂。”

几个警察互相看看,心里都有点微惊,本来以为只是陪太子爷出游,如今看来还真有些情况,不禁凛然地对老道士点了点头。

安道长喃喃道:“邪术,真是邪术!这次一定要把他逮捕归案,不能让这种东西再害人了!”

老道士闻言翻了翻白眼:“就你小子,上次能活着回来已经够运气了,如今还上赶着找死。哎,可怜我老人家年龄一把,还要陪你这不知死活的混小子折腾。”

说话间一行人跟到了青越山脚下,“叮——铃……”山林松涛如波,一片沙沙细语中,此时铃声再也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只仿佛从人的心底响起。

两个小女孩脚步不停,走进山林里,突然就消失了身影。

跟踪的一群人大急,顾不得暴露,赶紧就往小女孩消失的地方奔去。

“别急,人不是消失了,是我们看不见她们了,这里有阵法。”老道士还算沉稳,但皱着的眉头显示出他心理并不轻松。

“起雾了,黑雾?”一人惊诧的道。

“周围的路都看不清了,我们进来的路也没有了!”说话的人往来路跑,结果只跑了两步就看不见他踪影了,只听到他的声音,“没有路了,我找不到路,我们出不去了!”

“快回来,我们遇到鬼打墙了。”老道士赶忙唤到,只听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声音,却看不到人,“我找不到路,你们在哪里?”

夜风呼啸,荡起阵阵扭曲的回音,仿佛是谁在重复那人的话。

安道长傻眼,“这邪术有点太高端,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明明声音就在身边,但却看不到人,在场众人忍不住一阵惊悚。

恐惧的情绪蔓延到骨子里,脑袋一片空白。


见到这种情况,老道士也不由沉脸皱眉。

他望了望四周的黑雾,右手拇指在掌心八个指节上按算一番后,摆了个奇怪的起步式。

“你们紧跟着我,各自都不要分开。”老道对身旁惶然不安的众人提醒道,说罢他就着起步式走起了奇怪的步伐。

老道的走姿行云流水,错落间,如脚踏着七星北斗。

走到第八步,老道士忽然往左前方空白处伸手一捞——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刚刚失去踪影的那人,从空无一物之处,“掉”了出来!

那人还有些迷茫,因为慌乱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正吓得大叫死命挣扎。

结果他一转脸就看到同事们仿佛见了鬼似的看着自己,“哈,我回来了!……你们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刚刚是怎么回事?”

没等人搭话,众人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正是刚刚失踪的两个小姑娘。

“呀大哥哥,你真的把我们从梦里接出来了!”

“好神奇,面具哥哥是妖精王子吗?住在森林里,会施魔法。”

“点阵,那是什么,好玩吗?”

“走吧,开始执行机密任务。”

两个小女孩言语雀跃,完全听不出愁意,耳听着那声音越行越远,安道长急急地冲着那边喊:“别去!快回来。”

来不及阻止安道长,一边的老道士惨不忍睹的捂住脸,同时狠狠一巴掌拍在安道长,恨恨道:“人这是在请童女点阵,完事一般会将人好好送回去。而我们事先没搞清楚情况,就冒然闯进来搅事,你以为他对我们会客气?

你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啊!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一帮警察都仿佛崩溃地望向安道长。

安道长被众人谴责的目光弄得有点无措,最后求助地看向老道士,“不是有您在吗?”

老道士差点没被噎死,恨不得一口咬死安道长,“你祖奶奶的,你没见老道我自从进了阵后,把尾巴都收起来了吗!?如果这只是个小货色,还等你说?道爷我早揪出人教训一番了。脑缺啊脑缺,我怎么就上了你们安家的贼船,可坑死道爷我了。”

闻言,一帮警察更加崩溃地望向老道士。

“算了,别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老道我,此时很幸运阵主正在点阵的关键时机,没空管我们。现在我们有两条路走,一个是往外闯,去找出路,但这样的话,难保不会给阵主留下腾出手收拾我们的时间;一个是往前闯,趁其不备,偷袭破坏,让阵主元气大伤……”

安道长赶忙表示支持:“这个好!方善水一家传承邪术,现在肯定没干好事,必须去破坏。”

老道此次倒是难得没有反驳安道长的话,沉吟道:“嗯,我观此阵阴气密布,煞气横行,要不多久就会成为鬼怪聚集之地,也不知小家伙在布什么邪门阵法。确实不是正道行径,可惜天机紊乱,推算不出……罢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真要能阻止一件恶事,也是功德一件,老道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横竖都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穿越星际变成稀有雌性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