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后玩到最后还是没明白那个占卜是怎么回

  纵使你离我已久远,  仍可在梦里相见欢。
  黄龙溪,轮渡口,水天茫茫。  我排在第一位,等着轮渡过来。舒舒打开车门,和芸熙下了车,红色的方格裙跳跃着奔向渡口,像一只翻飞的蝴蝶。芸熙在后面着急地大叫,让她小心一点,别掉进河里了。  轮渡突突突慢慢靠了岸,三辆车从船上下来,从我左侧驶了过去,我踩下离合,挂上档,慢慢向船上驶去。  忽然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三辆车好像都是白色的捷达,似乎车牌号都一样吧?我从后视镜里看去,三辆车已经转上公路,被房屋挡住了。  我是在梦里吗?我在心里问自己,摇了摇头,或许只是下意识地认为那三辆车是一样的吧。船上的工作人员指挥我把车紧紧停在船头,因为后面还有四辆车,不得不靠紧一点。舒舒和芸熙靠在栏杆上,望着府河浑浊的河水,轻声说着什么。河边的树木落完了叶片,光秃秃地伫立在雾蒙蒙的天空下,成都平原的冬天就像一袭灰色的长袍,罩在曾经香艳靓丽的胴体上,藏尽无边春色。  我从远处收回目光,看了看副驾位上的水晶魔方,转头伸出窗外,向后望去,第三辆车好像在船尾熄火了,半天启动不了,负责调度的中年汉子骂骂咧咧,唠叨不停。柴油机的声音突突突突单调地响着,燃烧后的青烟给空气抹上些许淡淡的蓝色,闷人的油气味飘进了车里。  我是在做梦吗?我抓起魔方,开始转动,不过老是有两个方块不对劲,是不是拆下来后装错了?要不要拆下来重新装一下呢?我正在犹豫,那些车已经上了船,很快轮渡就驶到了五六十米远的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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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头的栏杆打开了,舒舒和芸熙钻进了后座,我只好放下魔方,驶上岸,转向左侧公路。路面很烂,崎岖不平,驶了一段,终于到了平坦的公路上,我踩下油门,汽车风驰电掣般驶去,两边灰色的树木在风中一浪浪急剧翻涌,灰色的碎石路面上,两道脊状的车辙伸向远方,仿若两条巨大长蛇的尸体。我沿着车辙慢慢驶去,前面是路的尽头,一棵灰色的大树挡住了我的去路,茂密的树枝一直垂到地上。树的右侧有一条岔路,我慢慢转过去,却进了一遍昏暗的竹林,有些阴森恐怖,一些人在林间的湿地里洗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白色的胴体在昏暗的林中晃来晃去,暗蓝色的轻雾遮蔽了竹林深处的风景。  我心里发怵,许是走错路了吧,怎么这么诡异?我赶紧向后倒车,转了个方向,一阵风吹过,那棵灰色大树的左侧树冠被吹向了右侧,露出了隐藏的道路,豁然开朗,原来路在这里!我愉快地驶了进去,树冠在后面复又合拢,把所有的灰色都关在了后面。这是一条翠绿的道路,阳光明媚,我向前驶去,一扫刚才心中的阴霾。  翠绿的道路很快到了尽头,我们停下车,沿着阳光斑驳的小径走进树林里,绿色的、黄色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舒舒在前面欢快地跑跳着,我和芸熙紧紧跟在后面,生怕她跑丢了。  林中出现了一座小木屋,掩映在爬山虎茂密的藤叶里,有些破旧。舒舒跑到门口,我刚来得及喊一声:“舒舒,等一下!”舒舒已经咯咯笑着钻了进去。
  我紧跑几步,跨进破旧的门里,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杂乱无序,有些昏暗。舒舒上了几级木台阶,跑到一扇明亮的窗户前,我走过去,窗台外面是一条三四米宽的碎石路,通向了树林外面。我想找门出去,可木屋的这一面却没有门,我打开窗户,外面布满银色的蛛网,我用木棍把那些蛛网搅开,三人跳下窗户,沿着碎石路,走出树林,来到一个古老的小镇上。  镇上的道路是红砂石铺成的,有些破旧,却很干净,路上很多人,穿着灰色的袍子,熙熙攘攘,向前走去,却不像是在赶集。我应该是在梦里了吧,我想着,把手伸进外衣口袋里,可口袋里却没有魔方,这是怎么回事呢?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街沿边上坐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算命先生,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目光从老花眼镜后射出,越过人群,狠狠落在我的脸上,仿佛要把我从人群中揪出来。  舒舒跑了过去,好奇地问道:“爷爷,什么叫算命啊?”  算命先生说道:“算命就是算人还有没有命。”  “啊?什么叫命啊?”  算命先生拿了几张纸给她,说道:“这就是命。”
  刚发的怎么没有了?
  我对算命先生有一种本能的厌恶,要是他能预知未来的命运,早买股票发财了,还蹲在这偏僻的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几毛几毛地挣钱?我招呼舒舒快走,芸熙上前拉住她,继续走了一段。这个地方实在阴沉压抑,我有些不好的预感,便说道:“芸熙,我们回去了吧?”  芸熙说好,我们便逆着人流往回走,很快出了镇口,来到一个高高的堤坝上,天色灰蒙蒙的,很多人从堤坝那道窄窄的关口走过来,面无表情,和我们擦肩而过,向着古镇走去。  离关口还有三四十米,一男一女两位官员模样的人拦住了我们,满面笑容地说:“你们不能再往那边走了。”  “啊?为什么呢?”芸熙疑惑地说。  “那边是回阳间的路,必须有路引才能过去。”两人依然热情地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阳间?我们都已经死去了吗?怪不得我总有做梦的感觉。可我们怎么会死去呢?我们怎么不知道自己死去了呢?
  我突然想起我们一家是到黄龙溪来游玩的,我把车停在停车场里,舒舒拿着我的水晶魔方走在前面,很快来到了河边。前面有个直弯,芸熙怕舒舒乱跑,紧跑几步去牵她的手。突然人群惊呼起来,从直弯的那边飞快地冲过来一辆小货车,我的心脏悸动起来,仿佛看见那个司机不停地打着方向盘,以免冲入河里。我冲了上去,抱住舒舒和芸熙,跳到河边的树丛里。我回头一看,那辆货车终于还是侧翻在地,车上白色的泡沫散落一地。  以后的记忆呢?我们怎么又会到那个渡口呢?难道在货车翻车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去了?我的心里有些悲伤,不过一家人能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我拉着芸熙的手,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里也有些许悲伤和惆怅,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我低头看着舒舒,我的小宝贝儿,今年刚满七岁,可她已经不再属于那个世界了。我为她拍了那么多漂亮的照片,还有她画的那些美丽的图画,再也带不到这个世界里来了。突然之间,我们在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已不再属于我们,我们曾珍爱的所有,很快就会落满尘埃,再没有人爱怜。这个灰色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我们还可和从前一样幸福地在一起吗?  不管怎样,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我想着,眼睛落在舒舒背后的一块石碑上,碑上写着三个字“黄泉镇”,原来不是黄龙溪,是冥界的入口么?我拉着芸熙和舒舒的手,向那两个官员致谢,准备汇入灰色的人群,去迎接我们未知的命运。  舒舒却突然说道:“等等,爸爸。”
  刚才发的看不到了,正想着要不要重发呢。
  她卸下背上的红格子小包,和她的裙子一个颜色,是芸熙为她精心搭配的。她从里面掏出一叠泛黄的纸,是刚才那个算命先生给她的。两位官员很高兴,说这就是路引,领着我们向关口走去。  我们三人都很开心,原来那算命先生竟然是颁发路引的,我们还可回到原来的世界,真是太好了!想着刚才错怪了算命先生,心里不禁有些愧意。  走到关口的时候,要检查路引了。我翻了翻,第一张是舒舒的,后面两张写着她的一些个人情况,再几张是芸熙的,也写着一些个人情况,可再后面就是一些写着不知什么文字的纸张了,没有我的路引!没有我的路引!没有我的路引!  芸熙一下子崩溃了,舒舒哭喊着:“有我爸爸的,有我爸爸的!刚才我看见了的!”  两位官员也很着急,让我们再找找,说肯定有的,又问我毕业多少年,做什么的,说可能还有另外一种路引,专门针对特殊人才的,估计我是那种路引。但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是没有的了,因为刚才翻车的时候,我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她们的回归。我仿佛看见自己躺在血泊中,舒舒和芸熙趴在我的身上,痛哭失声。  舒舒和芸熙还在那堆纸里疯狂地翻着,一页页,一字字,泪水滴落在泛黄的纸面上,纸面变得透明起来,似乎慢慢隔开成两个世界。我知道这是徒劳的,我的心里充满悲伤,我不能再陪伴她们了,在那个来时的世界。两位官员也明白了,他们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舒舒和芸熙跪在地上,哭泣着,绝望地把那些发黄的纸翻来覆去地查找, 我的眼泪悄悄地滑落。我无法再回去了,从此阴阳永阻,还有什么比这更伤心的?可是能换来她们回去,我还是应该高兴吧?我悄悄擦去眼泪,微笑着送别她们,心里却怎么这样疼痛?  男女官员说时间已到,拉起舒舒和芸熙,带着她们向着关口飘去。舒舒和芸熙大声哭喊着,挣扎着,想要拉住我,抱住我,我伸出手去,拉住她们,掌心里却空无一物,曾经的温软已然无法碰触。她们渐渐飘远,我向她们轻轻地挥手,她们的眼泪在透明的空气里渐渐飘散,她们的身影在我眼前渐渐模糊,她们的声音在我耳里渐渐听不清楚。堤坝下面,成都平原栉比的楼房在雾里渐渐隐去,空中一遍白茫的明光,我的眼睛慢慢阖上,透明的草履虫在视网膜上涌动。
  我在古镇上踟蹰而行,漫无目的,悲伤难禁,我真的从此永别了我的芸熙、舒舒,不管是幸福、快乐,她们都与我不再相关?不管是忧伤、磨难,我都不再能为她们承担?可是芸熙,那么柔弱,似乎也还是个孩子,如何能照顾好我们的宝贝?泪水恣意流淌,打湿了我的衣襟,沉重的伤痛让我不能呼吸。  前方街口的拐角处伸出一面灰色的旗帜,上面写着“孟婆汤”三个字,斜斜地支在柱子上。  我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庄院,许多人坐在里面,快乐地聊天。我在河边一张石桌前坐下,悲伤无法抑止,埋头痛哭,泣涕如雨。我想找个东西擦干自己的眼泪,却在衣袋里摸到了魔方,我是在梦中吗?如果在梦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而我会在长夜过去,天边露出玫瑰色的帷幕时,睁眼看见枕边熟睡的芸熙。  我拿出水晶魔方,这是我在春熙路水晶坊定制的,它的六个面分别嵌着黑、紫、绿、黄、红及透明的水晶,精雕细刻,美丽绝伦。我睡眠不好,常常做梦,梦里发生的都是些匪夷所思,抑或说奇妙无比的事情,长此以往,我居然沉迷于梦境不能自拔。我常常想,要是一直在梦里该有多好,工作、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梦里,那无所不能的世界,就只是想想都让人口水直冒。特别是我喜欢摄影,经常在梦里遇见现实中所不曾有过的美景,瑰丽的夕阳,碧蓝的天空,洁白的雪峰,迷人的阿凡达世界,可当我想拍下它们的时候,不是按不下快门,就是对不准焦,要不就是相机的镜头轻轻一拧就变成了一堆零件,让人急得鬼火冒。而那些美景又稍纵即逝,当你感觉相机好了可以拍摄的时候,世界已经变成一遍灰色。当然到最后醒来,一切都是一场空,徒留惆怅和遗憾。
  要能留住它们该有多好!于是我决定制作一台录梦机,先是在淘宝上买了个mindflex的意念控制玩具,玩了一下,嘿,还真能控制那个小球飞起来,不过钻洞就老钻不过去了。当然我不需要它这个功能,主要是要它的感应器,然后又到城隍庙买了些元件,做了一个脑电波放大系统。一切齐备后,我做了一个安卓的应用,安装到我的三星S4上,能够根据探测到的脑电波绘制出图像来。这一切说起来很简单,可从制作到最后调试成功,差不多整整花了半年时间,我的RecordDream应用也从1.0的版本升级到3.9,梦中的景象也从如同电视机噪点中偶尔闪现出些模糊的影像,到可以记录下1080P的高清影像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在我疯狂迷上这个机器之后,我已经渐渐分不清自己何时是在梦里,何时是在现实里了,它们交织在一起,啃噬着我错乱的神经。在我还没有完全变疯狂之前,我给RecordDream应用加了一个三阶魔方的程序,升级到4.0版,它使我在梦里拥有了水晶魔方,和我在水晶坊定制的那个完全一样。如果我不能把它还原,我就一定是在梦里,就像我的相机一样,梦里从不曾正常地工作过;就像打电话,永远也按不准要拨打的号码。而还原魔方也是这样,总会错记一个口诀,或者转错一个方向,永远也无法还原。而一旦能够完全还原,我便知道自己是在现实里了。即使是在梦里,魔方一还原,我也会马上醒来,还原魔方,就意味着现实的存在。
  我快速地转动着魔方,黑色的底面、第一层很快转好了,第二层也转好了,现在是透明的顶面,三次口诀就转好了,我的心里渐渐发毛,只剩最上一层了,离复原只差两步,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已成为现实?  就在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这是什么呀?好漂亮。”  我转过头,一位白色衣裙的女孩正站在我的后面,她穿着一双细跟的高跟鞋,面如皎月,带着微笑,一双柔美的眼睛盈盈地望着我。  “哦,这是我的水晶魔方。”我回答道,一下忘了转到口诀的哪个数字了,难道我真是在梦里?  她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我可以玩一玩吗?”眼睛清亮得不可拒绝。  我把魔方递给她,她用纤纤细指把玩起来,很快就把魔方完全打乱了。  “真是一场梦啊。”我说道,微笑起来,只要醒来,我仍可见到我的舒舒和芸熙。  “是吗?”女孩娇羞起来,脸上泛起红晕,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服务员送来一碗汤,其实只是一碗清澈的水,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一种此生从未闻过的味道。碗里漂着一草一花,一株绿色的忘忧草,一朵红色的彼岸花,美得让人神魂颠倒。我端起来,咂摸一口,一股洌清的回甜涌进我的脑子,渐渐地我的脑子有些迷糊起来。女孩微笑着,静静地看着我,我端起碗,又一次送到嘴边,女孩倾身过来,压着我的手臂,不容我拒绝,拿走了我的碗,轻轻地放在桌上。  “别喝了。”女孩说。  我点点头,有些迷惘:“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黄龙溪啊。”女孩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可不知道。”说完吃吃笑了起来,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想了想,说道,“我叫叶城,你呢?”  “你的名字真好听,不过我的也不赖,我叫夏漪,夏天的夏,涟漪的漪。”夏漪骄傲地说。  “真是好听。”我赞叹道,“你是住在这儿吗?”  “是啊,我在这儿有个画室。”  “啊,我也喜欢画画。”  “真的吗?”夏漪很高兴,“我带你去参观我的画室。”
  我们沿河而行,过了鹿溪河上的桥,很快来到一遍幽深茂密的竹林边,里面光影迷离,翠绿的竹叶漏下点点金黄色的阳光,迷人的光线穿过竹林,愉悦着我的心怀。在密密的竹林后面隐隐约约可见到鹿溪河,显得神秘莫测,让人急欲一探究竟。我们穿过竹林,河边上有几间竹子搭成的小屋,屋前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四周围着竹篱笆,波斯菊在阳光下绽放,粉的、白的、暗红色的花儿在风中摇曳,屋子旁边种着蔷薇花,白色、粉红色的花儿爬上屋子,整个院落绽放在花的海洋里。  夏漪拉开竹篱门,我们走进干净整洁的院子,竹屋为了避免潮湿,架在一米来高的空中,我们踏上五级台阶,走进大大的客厅,顶上是透明的亚克力板,洒下金色的阳光。后面是金黄的竹栏杆,栏杆后也簇拥着盛开的波斯菊,真是美不胜收啊。客厅左右侧的中间是走廊,右边通向画室和厨房,左边是卧室和书房。客厅里挂满了画作,水彩,水粉,几乎都是色彩明快的风景画,仿若用画笔蘸着阳光绘就。  我由衷地赞叹道:“画得太美了,比我梦里拍到的景色都要美。”说完这句,我一下子有些发愣,我在梦里拍过相片么?  夏漪莞尔一笑:“谢谢,你不想试试吗?”  刚看到那些画的时候,我就有提起笔来涂抹几下的冲动了,这时候自然跃跃欲试:“好啊。”
  今天到这里,明天再来。
  这儿也有
  阳光暖暖地晒在身上,一根细细的草棍捅进我的鼻孔里,湿乎乎的气息拂在我脸上,不用说,肯定是明明那臭小子。我睁开眼睛,他哇的大叫一声跑开了。成都这样的天气真是难得啊,湛蓝的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惹人遐想,我竟然不知不觉在草地上睡了一觉。  这是府河和鹿溪河的汇流处,离我们的竹屋不远。一遍松软的草坪上,摆着三个画夹,我和夏漪的都画得差不多了,吊脚楼,黄龙溪的招牌大树,几条船在透明的水中浪着波光,阳光的味道真是好闻。夏漪坐在我旁边,专心地看着书,明明在草地上乱窜,追逐着一只只蝴蝶,他的画夹支在我们的中间,只用铅笔淡淡地画了些轮廓,随意抹了几笔色彩,根本没有可能静下心来完成一幅写生。他已经七岁了,对画画的兴趣不是很浓,作为一个较为知名画家的儿子,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爸爸,帮我捉蝴蝶!”明明在草丛里呼唤我,黄色的小花凌乱地散落在草窠里,在风中轻轻摇曳。我走过去,看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只白色的蝴蝶,蝴蝶歇在黄色的野花上,不停地扇动着翅膀。明明的小手从它的后面慢慢靠近,可还没等他靠拢,蝴蝶就翩翩飞走了。明明气恼地叹了一声,又蹑手蹑脚走向另一只蝴蝶,可蝴蝶实在太狡猾了,还没等他伸出手去,又得意洋洋地飞走了。终于有一只傻傻的呆蝴蝶快要够得着了,明明两根手指一夹,却哪里能够夹得着?蝴蝶悠悠然又飞走了,只留些滑腻的翅膀上的灰粉在他的指上。  我走到一遍粉红色的小花处,招呼他过来,花丛里很多蝴蝶翩翩起舞,我看准一只,手指半握,猛地抓下去,嘿嘿,连花带蝴蝶一起抓住了。明明很高兴,我双手并用,终于把蝴蝶拈在手中,交给儿子,他蹦蹦跳跳跑去给夏漪看他的战利品了。
  太阳要下山了,我们收拾好画板,过了河,到黄龙溪街上买了些菜,回到我们的竹屋已经快七点了。夏漪到厨房里忙去了,我和明明在客厅里看电视,正好在播对我的访谈节目,是成都电视台著名主持人宁宁和我谈我的画作和创作历程的,很愉快的谈话,只是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录制的了,印象中好像根本就没这一回事似的。宁宁说我的画是完美的光影艺术,这个词似乎形容摄影更贴切一些吧,我想。她又说我的画别具一格,每幅画都色彩明快,鲜活清新,特别是风景里那些神态各异的少女形象,在互联网上掀起了“叶旋风”,每个少女都恨不得成为我的画中人。我说这实在是太夸张的谬赞,我的画中人只有一个,就是我最爱的妻子,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就没有这种灵感了。宁宁说那您得伤多少少女的心啊,您真是个很残忍的人。我说没那么夸张吧,画家们都又宅又低调,百度科学家都可以粉丝无数,山呼海拥,可您听说过哪个画家会有无数狂热的粉丝追随?他们都寂寞如佛前的青灯,偶有一两个虔诚的香客带来些许微风,才能摇曳两下,您就别安慰我了。  “哼!”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哼,夏漪酸溜溜地说道,“你还希望粉丝多呢。”  “哪里哪里,粉丝吃多了容易拉肚子。”我赶紧说道。  “就是,就是,要拉稀粑粑,马桶都冲不干净。”明明在旁边抢着说道。  “吃饭了,说这么恶心。”夏漪瞪了他一眼,回厨房去了。
  吃饭的时候,明明很不安宁,吃几口就到处去转一下,扯破嗓子喊几声又跑回来,这次他跑到里屋去,拿着一个水晶魔方跑出来了,兴奋地叫道:“爸爸,爸爸,这是什么东西?”  我呆了一下,好像是个很熟悉的东西,仿若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就说道:“这是魔方,你从哪儿找出来的?”  “衣柜里啊,放在一件旧衣服里。”  “哦,快吃饭吧。”  “这魔方干什么用的啊?”  “用来玩的。”  “啊?怎么玩的?你教我,你教我!”明明一下子兴奋起来,把魔方举到我的眼前。  “吃饭吧,吃完饭再玩。”  这次小家伙非常听话,很快就把饭吃完了。
  也许是很久没玩过魔方了,更可能是我从来就就没玩过魔方吧,我的脑子里关于这个魔方完全是一遍空白,就像被剜去了一段记忆。我只好上网搜了一下,找到一个台湾的解魔方的网站,叫“魔術方塊”,弄了一个小时,连底层都没能弄好,我只好把这个解法打印出来,让明明自己去学习。明明很高兴,拿着魔方回自己的房间研究去了。  我便问夏漪这个魔方是怎么回事,夏漪很诧异地说:“这不是你自己的吗?我们初次见面就是通过这个水晶魔方认识的啊,都八年多了。”  “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说道,竟然想不起来我和夏漪是怎么认识的了!  “装怪!”夏漪娇嗔地打了我一下。可我确实记不起来了,自从见到这个魔方,和这个魔方有关的一切回忆就被抹去了,也许是我的潜意识在抗拒它吧。  “那你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说。”  “说嘛,回忆过去,加深感情。”  “哼,那时候我到孟庄去写生,看见一个呆瓜坐在河边,拿着个漂亮的魔方在玩,老是转不好,唉声叹气的。那个魔方实在太漂亮了,看得我眼馋得很,我就故意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说是水晶魔方,我让他给我玩玩,他就给了我,于是被我转得一塌糊涂,哈哈。”  “后来呢?”  “后来那个呆瓜看我玩魔方看神了,口水流了一地,就说,真是一场梦啊,唉,呆瓜总算遇见他的梦中女神了。”  “他可真是幸福啊。”  “是啊,后来他可能是见到女神昏了头,旁边有一个脏兮兮的碗,也不知谁丢那儿的,神马年代留下的,里面有些脏兮兮的水,还飘着红红绿绿的东西,他端起来就抿了一口,还在那儿傻笑,他再要喝第二口的时候,被我给抢下来了。不然啊,这个呆瓜早就到阎王那儿报到了。”  “我真的那么迷糊?”  “是啊,挺可怜的,谁叫我心软呢,就把他带回家了,唉。”夏漪幸福地叹了一口气,偎进了我的怀里。  “后来呢?”我拥着她,轻声问道。  “后来我总觉得那个魔方有点儿邪,因为你一见到它犯迷糊,我就把它藏起来了,没想到今天被儿子找出来了。”  “啊?我今天又有点迷糊似的。”  “看来这个魔方是有问题,明天我把它藏起来,重新给儿子买一个吧。”  “好。”
  明明拿到新魔方后,兴趣不减,说一定要把它还原,我们一起努力,断断续续用了十多天的功夫,可总是不能完全还原。我快要没什么兴趣了,明明却整天拿着魔方不停地转,爱不释手,我还从没见他做什么事那么认真过。魔方虽然没能还原,我的脑子里却渐渐涌进了一些悲伤的画面,一个七岁女孩和她的妈妈,她们哭泣着,眼泪滴在泛黄的纸上,变得透明,她们向我伸出手,哭喊着,肝肠寸断,她们想抓住我,却渐渐没入那白茫的明光里。她们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她们的名字开始绞痛我的心扉,我的眼泪簌簌而下,舒舒,芸熙,你们在哪里?你们还好吗?  明明看我流泪,不解地问我:“爸爸,你怎么哭了?”  我便给他讲了那个故事,讲到最后,我的声音哽咽了,无法再讲下去。  明明问道:“舒舒是你的女儿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孩子真是聪明,竟然知道我讲述的是自己的事。  “那她就是我的姐姐了?”  “我不知道。”我说道,脑子里很迷茫。  “她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吗?”  “是的,一个很近却又很遥远的世界,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到达的世界。”  “那我们是在梦里了?我和妈妈都只是你做的一个梦?”明明忽然哭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是你的梦,我不是你的梦。”  我抱住他,他挣扎着,哭喊道:“我不是梦,我不是梦,你不要醒,爸爸,你不要醒,你不要离开我们,爸爸,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们。”  我紧紧抱着他,说道:“不会的,儿子,我不会离开你们的,你们不是梦,你们就是我的全部。”  “你骗我,你骗我!”明明扭动着小小的身躯,挣脱了我的手,跑向画室,边跑边哭喊着,“妈妈!妈妈!”  夏漪从画室里跑出来,抱着他,焦急地问道:“怎么了,乖乖,别哭啊。”  “爸爸说我们是他做的梦!”  “呵呵,乖儿子,我们是他的梦啊,我们本来就是他的梦啊。”夏漪笑道。  “不是啊!爸爸说我们只是他做的梦,是他梦里的人,他要醒了,就会离开我们了。”  “呵呵,爸爸一定是忙糊涂了,别听他胡说。”夏漪抱着明明走过来,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吓小孩子干嘛?”  “唉,刚才给他讲个故事,把他吓着了。”我叹了一口气,有点恍惚,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才是真实的世界了。  “不是吓我的,是真的,他说我有个姐姐,姐姐还有个妈妈,她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儿子哭喊道。
  “啊?”夏漪放下了明明,走到我身边,说道,“这个事情你得说清楚。”  “我……我……”我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说呀,究竟怎么一回事?”夏漪有些恼怒。  “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明明不是拿出那个水晶魔方么?看到那个魔方,我就开始有些迷糊了,后来脑子里慢慢想起了一些事情,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我曾经经历过的一样,但又不像是发生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另一个世界里。”  “什么另一个世界?”夏漪有些狐疑。  “嗯,这件事匪夷所思,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错乱了。”  “那你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嗯。”  “你说是在孟庄,我看到的却是‘孟婆汤’三个字,你说我在喝一碗脏水,我记得却是孟婆汤,里面飘着一棵忘忧草,一朵彼岸花。我那时候正在转那个魔方,如果能还原,就说明我之前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的,是在现实世界里。那时我只差两步就要还原了,你来了,你要我把魔方给你玩玩,我就给了你。”  “那说明什么呢?”夏漪的眼里满是狐疑。  “魔方最终没能还原,说明那时我还是在梦里。”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梦里遇见我的?”  “是的。”我有些无力地说。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仍然是在你的梦里,我们都是不存在的,你一旦梦醒,我们就都消失了?”  “哇!”明明又哭了起来,抱住了我的腿,喊道,“爸爸你不能醒,爸爸你不要离开我们。”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可能也不一定,也许以前才是在梦里。因为魔方在梦里不能还原的原因,以前都是因为口诀或者转的方向错误,或者魔方被拆开重装过。而这次是你来给我打乱的,所以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在梦里。”  “真是错乱,那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从码头开始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猛然间似乎醒悟过来:“如果那真是一场梦,说明我就根本没有死去,那真正死去的不就是舒舒和芸熙吗?”  我忽然心里大恸,那个路引是去冥界的路引,不是回阳间的路引,舒舒和芸熙都死了!她们都死了!我的眼泪喷涌而出,是的,只有冥界才会说路引的, 我的女儿舒舒,还有我的妻子芸熙,她们都在车祸里死去了,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要这样啊?我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痛不欲生。  “你哭什么啊?”夏漪摇着我的肩头,“如果以前都是梦的话,她们就根本没有存在过,哪里还会死呢?”  我止住哭泣,却无法止住悲伤,我止住泪水,却无法止住心碎,胸中疼痛难忍。虽然她们都只是我梦中之爱,我却无法相信那只是虚妄的存在,我深深地想着她们,念着她们,爱着她们。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我宁愿相信她们并不只是我的一场梦!
  夏漪是个大度宽容的女人,既知以前只是一场梦,我们仍如往昔一样相亲相爱,幸福地生活着。只是明明变得有些沉默,每天都跟在我的身边,无时无刻不紧紧地拽着我,生怕我一不小心就不见了。他甚至不愿再去上学,只想守着我,不让我离开他半步。晚上的时候他也不敢一个人睡觉了,非要和我们睡在一起,但还是常常在梦里惊醒哭叫,紧紧地抱着我。这件事对他心灵伤害实在太大,我真后悔告诉了他。  我只能一次次对他说,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们现在是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不会离开他的,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他,还有他的妈妈,我们是幸福的一家,我不会离开他们,死也不会。  但我还是不能忘记舒舒和芸熙,她们留给我那么多甜蜜的回忆和幸福的时光,我实在不能相信那仅仅只是一场梦。我时时想起成都平原上那个高高的堤坝,窄窄的关口,两双纤弱的手,在空中无助地抓握,那绝望的眼神,飞洒的泪水,阵阵绞碎我的心。我要去找到她们,无论是在哪个梦里,无论是在哪个世界。
  夏漪是个大度宽容的女人,既知以前只是一场梦,我们仍如往昔一样相亲相爱,幸福地生活着。只是明明变得有些沉默,每天都跟在我的身边,无时无刻不紧紧地拽着我,生怕我一不小心就不见了。他甚至不愿再去上学,只想守着我,不让我离开他半步。晚上的时候他也不敢一个人睡觉了,非要和我们睡在一起,但还是常常在梦里惊醒哭叫,紧紧地抱着我。这件事对他心灵伤害实在太大,我真后悔告诉了他。  我只能一次次对他说,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们现在是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不会离开他的,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他,还有他的妈妈,我们是幸福的一家,我不会离开他们,死也不会。  但我还是不能忘记舒舒和芸熙,她们留给我那么多甜蜜的回忆和幸福的时光,我实在不能相信那仅仅只是一场梦。我时时想起成都平原上那个高高的堤坝,窄窄的关口,两双纤弱的手,在空中无助地抓握,那绝望的眼神,飞洒的泪水,阵阵绞碎我的心。我要去找到她们,无论是在哪个梦里,无论是在哪个世界。
  周六的下午,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夏漪去黄龙溪街上买菜去了。我画了一会儿画,眼睑就耷拉着快要睁不开了,昨晚睡得实在太晚。于是我躺到床上,让明明自己在家里玩。迷蒙中,我又开始做梦了,我游荡在府河岸边,天色灰蒙蒙的,河水咆哮着,卷起旋涡,浩浩荡荡向下游奔去。许是到了雨季吧,怎么会有这么汹涌的浪波?我想着,飞过石砌的栏杆,来到水面上,波浪的飞沫溅在脸上,凉悠悠的。我飞到一个亭子上方,道路在这儿成了一个L型的弯,岸边林木葱葱,很熟悉的景象,我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落到路面上,亭子的门柱上写着一副楹联:  纵使你离我已久远,  仍可在梦里相见欢。  我的眼睛湿润了,芸熙,舒舒,她们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存在!我踏上台阶,走进亭子,靠河边的栏杆旁,坐着憔悴的芸熙,一位穿着红色方格裙的少女拉着她的手,问道:“妈妈,你说爸爸还会回来吗?”  芸熙叹了一口气:“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了。”  “可他说过,我们是他的梦,他一定会回来的。”  “傻孩子,人不能两次做同一个梦,即使他想回来,这个世界也没有入口了。”  我走上前去,伸出手臂,想拥抱她们,可我的怀里却什么也没有。芸熙和舒舒站起来,走出亭外,我低头看着自己张开的手臂,潸然泪下。我转过身,眼看着她们渐行渐远,我们却在两个世界,永不得相见!这世界没有我的入口,这世界没有我的入口,我的入口在哪里?是在那个堤坝上么?是那个算命先生的路引么?对,我要去找他,求他给我一张路引!
  我冲上了空中,像一阵狂风,卷过黄龙溪的青砖黑瓦,卷过那个冷清的渡口,越过那棵灰色大树的树冠,撞入那个小木屋里,滚落在明亮的窗台前。我望着蛛网外翠绿的树林,那条碎石路,我们就是从那儿去的黄泉镇。我想从窗户里跳出去,但窗户怎么也打不开,我四处寻找着木棒、石头之类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使劲地敲打着玻璃,一下,两下……直到我瘫坐在窗台上,没有力气。  厚厚的玻璃外面是一棵高大的黄桷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嫩绿的叶片,泛着迷人的光。一些蜘蛛在枝桠间结了网,横七竖八悬在空中,像一个个旋转的星系。我的视线落在最近的一个蛛网上,仔细地凝望着一根根晶莹的蛛丝,它们颤巍巍地在风中摇晃,后面的树木和碎石路变得模糊起来,仿若大光圈镜头里虚化的影像。我累了,我想睡去,我的眼睑耷拉下来,林间的碎石路上忽然转过来两个模糊的身影,是芸熙和舒舒吗?我想睁开眼睛看得清楚,却怎么也无法睁开,有一些红色的碎影映在睫毛间的泪水里,是舒舒的方格子红裙吗?  我大声呼喊着她们的名字,我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连自己都听不清楚;我想疯狂地拍打窗户玻璃,手上却没有一丝力气,沉重得举不起来。我靠坐在窗台上,浑身酸麻,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那边就是另一个世界,我想去到那里,却永远也无法到达。  我挣扎着,两手使劲张开,想要恢复自己的力量,可即使我把韧带绷得比吉他弦还紧,手指也莫能动得分毫。我咬着牙,想用脚去踏碎玻璃,我的腿也像不属于自己,酸胀得像吸满了血的蚂蟥。那两个模糊的影子往回走去,很快就被林木挡住了。  我疯狂吼叫起来,声音在喉咙里咕咕响着,终于我醒了过来,满身是汗。
  我坐起来,慢慢下了床,把自己挪到客厅里,我的眼睛还是涩涩的,似乎无法睁开。我靠坐在沙发上,明明正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板上玩着什么,我叫了一声明明,声音似乎还在喉咙里,我都不相信自己发出了声音。但明明好像还是听见了,他转了过来,手里拿着那个水晶魔方。我心里一惊,魔方的下面两层都已经转好,最上一层我能看到的两面,一面排着三颗紫色的水晶,一面排着三颗绿色的水晶,明明正要把它转来对齐,我的心脏象是突然陷入了冰窟,惊恐地喊道:“明明,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明明抬起头看着我,兴奋地叫道:“爸爸,我会了!”他的右手握住魔方最上面一层,手腕灵活一转,魔方还原了,发出紫、绿、黄、红、白五色光线。  所有无力的感觉完全消失了,我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想要去抓住那个发着光芒的水晶魔方,把它打乱,但我的手已经永远够不着了。我向着屋顶飘去,竹屋里的一切开始渐渐隐去,我绝望地喊着:“明明!”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  明明哭喊着:“爸爸,别走!爸爸,回来!”他站了起来,伸出手,想抓住我,我竭尽全力伸出手,抓住了他,可我的手里却什么也没有。  “爸爸,别走!爸爸,你回来啊!”明明蹦跳着,他的手在空中无助地乱抓,可我却再也触摸不到他的温度。我向后飘去,撕心裂肺,泪如雨下,他的面容渐渐模糊,他的呼唤渐渐嘶哑,他的眼泪让我心碎!
  后记:  黄龙溪和鹿溪河汇流处的草坪上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他长长的头发,满脸的络腮胡子,他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有时候他的面前会支着一个画夹,他不停地画啊画,竹林,竹屋,波斯菊,蔷薇花,堤坝,碎石路,路边的大树……他的画鲜活明快,每一幅画里都会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和小孩,有时候是一个男孩,有时候是一个女孩,如果你仔细凝望,便会发现他们的眼里满是无助,充满企盼,似要透出画纸。每幅画画完的时候,他都会题写两句诗在上面:  纵使你离我已久远,  仍可在梦里相见欢。  有时候他也会疯疯癫癫跑到鹿溪河的对岸,到处寻找一处开满蔷薇和波斯菊的竹屋,可当地人从来就不知道那儿什么时候曾有过他描述的那样一座房屋。更多的时候他的手里会拿着一个水晶魔方,专心致志地转啊转,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息……
  几年前写的一个短篇,进来看过的朋友随便说两句吧,欢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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