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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7-09-17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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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森林系列502作者:易人北书名:後悔药·与兽同行系列四绘者:MICA出版社: 鲜欢文化出版日期:
封底文案: 大难不死必有後福! ──这是箫小人目前心中最佳的写照。 可那一大袋天上掉下来的钻石尚未搞清楚来历, 他们就被神秘的CED公司监视跟踪, 更有个居心叵测的半兽人加入追捕行列, 引得护妻(?)心切的炎颛顿时醋劲大发! 箫和那叫一个後悔啊~ 不但钻石被偷了,连自己也被吃乾抹净, 更沦落成对方钓小炎的肥饵。 「人财两失」的箫小人顿时恶向胆边生, 决定跟对方杠上了!封底文字: 他强大,自然就有人想要打败他。也许这块地就是属於那名半兽人的势力范围,看到他出现,担心地盘会被他抢走,所以就跳出来挑战他。 不对!他忘记了现在还是大多数兽类的发情期!偏偏那个淫荡小人还一身勾引人发情的味道! 嗷──!炎颛炸毛了。丢下便当、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他要给那名窥伺者一点教训,让他永远不敢再来打他的人的主意。他要让对方明明白白地知道:车里那个人类是他炎颛的!後悔药 序 「是你?」 邱方看到陈蜓,吃了一惊。 陈蜓静静地看著他,直到对方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咳,你、你还好吗?」沈寂了好一会儿後,邱方低著头结结巴巴地问道。 陈蜓没有说话,只是看著他。 邱方越发不自在。他坐牢後还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来看他了,他再也没有想到陈蜓会来看他,他以为就算他父亲的鬼魂来了,陈蜓也绝对不会来。 邱方後悔吗?他不是一个会後悔的人,但他却忍不住感到有点对不起陈蜓。 陈蜓看著面前这个已经比他高壮的男孩,就算在牢里,就算表情有点不自在,那种从骨子里冒出的桀骜不驯和反叛感仍旧非常强烈。 他知道这人杀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罪名叫过失致死罪。他不知道他和他父亲之间发生了什麽,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学会了恨。 他父亲背叛了他母亲,他也没有产生那种深刻的恨意,只有厌恶和反感。可是对这个人,他头一次体会到恨的滋味。 陈蜓站起身。 邱方抬起头快速说道:「我知道你家里有钱,那时我宰了那个混蛋,我……我只想快点离开这座城市,我不知道你家里在办丧事,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呃,我当时很混乱,你说你没钱,还用那麽凶的口气,我一气一急才动手打了你。」 陈蜓没有回头。 邱方也站起身,本来对陈蜓来看他还挺高兴的,可一看对方这麽冷淡,这个年纪特有的暴躁又冒了出来。 「喂!你说你这人怎麽这样?不就是打了你一顿吗?我又没真的抢你的钱,你现在不也好好的?给我看什麽脸色?切!」 陈蜓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头也没回的,他抬腿就离开了这让他想吐的地方。 邱方还想再说什麽,突然发现陈蜓走路的姿势似乎有点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右腿似乎有点不便,走起来有点拖沓。 怎麽回事? 邱方的脑中有什麽闪过,他好像在和陈蜓打斗时,踢了陈蜓的膝盖一脚。然後就听陈蜓惨叫一声抱著膝盖倒在了地上…… 半年後。 「我知道钻石现在不在你那里。」 「你们既然知道为什麽还不放了我?」邱方冷笑。 「呵呵,你说错了,是我,不是我们。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个人。」 「你有什麽目的?」少年也是聪明人,可显然与面前的人还有一段差距。 「如果我说我没有什麽目的,你相信麽?」 邱方的眼神明显告诉对方,他不相信他。 男子文雅地笑笑。心想对方毕竟是经过牢狱生活的人,十九岁的年龄虽然不大却也不再天真。 「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邱方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母亲?多伟大的词语!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没想到会再看见她。尤其对方还一副过得很好、很有钱的样子。 带著手铐的自己看著对面从上到下都写满了「高贵」的女人,他那时想干什麽?总之,绝对没有想要和对方抱头痛哭的念头。 逃狱。这是自从陈蜓来看过他以後,他脑中想得最多的事情。 在陈蜓来之前,他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只是想著玩玩而已。他因为过失致死罪被判五年有期徒刑,就算他实打实地坐满五年牢,出来後也不过才二十三岁,还有的是机会。如果他选择逃跑,能逃得出去也就罢了,如果逃不出去或被抓到,他的一生也就算完了。当初如果他误伤那老畜牲没有逃的话,根据他家的现状,也许他现在顶多坐个一两年就能出去。 可是陈蜓来了,自从陈蜓来过那天後,他每天每天都睡不著觉。在他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他对不起的人很多,可是唯一记住、唯一对其觉得愧疚的只有一个陈蜓。 尤其在他百般打听,知道陈蜓的现状後。他真的、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後悔过! 看著面前自称是他母亲、对他垂泪的女人,脑中就这麽冒出了一个主意。 而女人也许是对他愧疚在心,也许是其他什麽原因,总之她答应了要帮助他。 他以为对方会帮他逃狱,没想到对方竟给他找来一个律师,重新上诉。 他那时简直就是失望透顶!可……也许是那名律师真的很厉害、也许金钱的力量真的很伟大,最後他竟然从过失致死罪被改判成防卫过当,再加上一大堆邻里证言,证明他小时候有多麽多麽可怜、而邱豪生又是怎样怎样混蛋後,五年的牢狱变成一年,而他已经服刑近十个月,没过多久他就被从牢里放了出来。 一出来他就向那个女人请求,请她给他一笔钱。 女人问他要那麽多钱干什麽用。 他回答他想带朋友去看病。 女人没有怎麽犹豫就拒绝了,明言说自己没那麽多钱。 他也差点就相信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张口就要五百万是过分了点。可就在那女人说她没钱的当天晚上,他在那女人的化妆包里发现了一袋钻石。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真的! 然後……他带著一袋钻石不辞而别。走时,他没有一点愧疚。相反他还觉得这是那个女人应该付给他的。 把他弄出牢狱,又「给」他一袋钻石,这就算和她的养而不教的弃子行为功过相抵。从此他们互不相欠、再无关系。至於那女人会不会这麽想,他才管不了这麽多。 他也清楚女人九成会找他追回钻石,他没有想到的是追捕他的人竟然那麽多。 被抓到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在这大半个月中,他再一次看到那个女人,这次那女人憔悴了很多,只恳求让他把钻石交出来,说这是公司的财产。还说初时她也曾努力帮他掩瞒,可还是没有瞒过公司。 邱方要求三百万的报酬。那女人好像在问过什麽人後,表示同意。 邱方得到保证,也就没有隐瞒钻石的下落。 等了一天、两天……,就在他以为对方打算赖账时,那女人带著更多的憔悴回来告诉他:钻石不见了。不但钻石不见了,就连那座绵延数里的垃圾山也即将被铲除。 邱方惊讶了会儿,也就默然。当时他也是被追急了,随手刨了个坑就把钻石埋进了垃圾山里,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摆脱那些追捕他的人,没想到…… 邱方暗中冷笑,这段时间他遇到的没想到还真多。 没怎麽犹豫就把心头疑惑直接问出了口,反正看到那幕的也不下两三个人,再瞒也无多大意义,不如问个清楚。 我为什麽会变成那样? 结果那个女人却只会哭,问她什麽都不肯回答。最後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离开了。之後他就再也没有看见她来看过他。 「你母亲拜托我,她不希望你落到和她一样的下场。」 「什麽意思?」邱方警惕,不管怎样那女人毕竟是他的母亲,虽然看她痛苦很爽,但他本心也不希望她真的会被怎样。 「我听说了你的异变。」 邱方一瞬间秉住了呼吸,瞳孔也略略有些收缩。是的,异变。这个本来他只能从电视小说中看到听到的词语竟活生生地发生在他身上。在那些追捕他的人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他的下肢产生了异常的变化。 他本来可以逃得掉的,但他真的给吓住了。加上那些人在发现他的异变後,竟然毫不犹豫地立刻向他开枪。 「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如果你不想变成白老鼠的话,那麽最好在今夜就离开这里。」 「你的目的?」 男子笑,好吧,如果说自己完全没有目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这个刚出监狱又进牢笼、对人间极度不信任的愤世少年。 「钻石。我告诉你现在拥有钻石的人的下落,你帮我把钻石取回来。事成後,我付你三百万。」 邱方在犹豫。他不知道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如果对方知道钻石的下落,为什麽不自己取回而要找上他?还有对方真的会付他三百万吗?这会不会是另外一个陷阱? 像是看出了少年心中疑问,男子抛出了一颗定心丸:「我不想让那人知道我的存在,你有能力,对那人来说也是陌生脸孔,我相信你能帮我把钻石拿回。那袋钻石价值最少在一千万,你没有门路,落到你手上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交给我,我付佣金给你,两全其美。」 邱方垂下眼睑,心中念头急速转动。不管是真是假,是否有什麽阴谋,逃出这里才是最重要的。钻石到了手上再考虑其他也不迟,如果错过这个机会…… 斯文男察言观色,最後敲了一根钉子,「你现在只有相信我。再有两个小时,研究部的人就要来了。」 「你是谁?」沈默许久,邱方开口问道。 杜卫扶了扶眼镜,微笑道:「我姓杜,你可以叫我Doctor Du,也可以叫我杜博。」 看著少年遁入黑暗中的背影,杜卫露出了微笑。 炎,我给你找了一个新对手,希望你这次也不会让我失望。後悔药 1 炎颛打了个喷嚏,示意卖盒饭的老板多给他放点肉。 「加一个荤要再加两块钱。」 炎颛点头,拿起菜盆里的勺子狠狠挖了一大勺盖在八分满的菜盒里。 老板心疼至极,可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敢去抢回那个勺子,只是嘴上不停地叫:「行了行了,你这个都是别人三份了!」 炎颛举著勺子转而看向另外一个荤菜盆。 这边,在离炎颛大约五百米处的省道边,停了一辆车。 车内不时传出奇怪的笑声。 「嘿嘿!」 箫和把钻石倒出来,一颗颗放在掌心细数。 整整三十颗。 每颗看起来都那麽完美。重度在一克拉到三克拉之间。 钻石重量:1克拉;颜色:F;净度:VVS1;切工:EX;抛光:EX;对称:EX; 珠宝店给出这颗裸钻的市价在十二万左右的判断。 钻石重量:3克拉;颜色:D;净度:IF;切工:EX;抛光:EX;对称:EX; 市价一百万。 箫和捡了最小和最大的一颗分别去了两家珠宝店咨询。得知估价後,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一袋钻石少说也值一千万! 「嘿嘿!」 「他能不能别再那麽笑了?」玫瑰甕声甕气地抱怨。 尖头两颗小眼珠盯著箫和手掌中的钻石发出异样的光芒。它饿了,但那玩意儿显然不能吃。 一千万不算多。真的。 对於现在的中国社会来说,在一线城市买一套不错的房子很可能就要花掉这个数字。 但舍得用一千万买一套房子的人,通常家产不会低於十个一千万。 而对於荷包里掏不出几张大票、全部家产加起来不超过一万元的人来说,一千万真的可以让他做很多很多的梦。 比如:他可以在他的家乡买一栋价值三百万的别墅;再买一辆五十万左右的外国车;五十万用来装璜别墅,五十万用来购置家具,五十万拿来买国债;他还可以存一百万到银行;两百万再投资买一两处门面房;剩下的,除了每月固定交社保,他就可以到处游山玩水一直玩到老。等老了,他就可以吃社保、吃银行利息、吃门面房的月租费。 看,一千万可以让他一辈子逍遥! 如果我把这些钻石全部换成钱…… 箫和突然有了迫切想要回家的心情,回到他出生成长的那个城市。 他喜欢那座城市。有山有水有美丽的风景;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也有现代的繁华和高科技;有浓厚的人情味,更有数不尽的美食。 恍然间箫和发现,不管他生性如何不羁、不管他是否选择在最後的时间内离开家乡到处周游,他的根始终都在那里,想要安置一个人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里。 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小炎也会喜欢上那里。 他一直都很想在那座绵延在城外的大山下湖水边买一栋房子。後面是山、前面是湖,偏中式的建筑、不大不小的庭院、两层楼高就可以、楼顶就是大大的露天阳台。 小炎可以随意的在屋中、在院中赤脚走路;尖头也不用担心被猫一口咬掉它的尖脑袋;玫瑰只要别去骚扰附近小孩,应该不会被人看出它的妖异处。 他可以在仅剩的时间内带小炎他们到处看看走走,累了倦了就回家待上一段时间。那里将成为他们避风的港湾、成为让他们安心的小窝。 还有四年时间,他们应该可以很好地融入这个社会、且学会藏拙及保护自己。 这样也算是他在最後一段人生路上做的一件好事吧。 等最後的时刻来临了,他就会默默地离开。穿著黑色的风衣,竖起衣领,在大雪纷飞的傍晚回头依恋地看一眼温暖的窗内。他们将不知道他的离去,在多少年後他们将收到一封信,信中会告诉他们,他已经不在人世,而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永远幸福…… 噢噢噢!箫和感动了,深深沈浸入自我牺牲自我升华的完美悲剧人生中。 小炎、尖头、还有玫瑰,他们将记住我一辈子。等到小炎有孩子了,他会跟他的孩子说……说……等等! 小炎的孩子?哪冒出来的小鬼头? 箫和皱眉,非常不爽在脑海中到处窜溜的大头版光屁股的小小炎。 「对了,那小子买饭怎麽买到现在还没回来?」箫和瞥了眼後视镜。 玫瑰两手一摊,尖头吱吱两声。 「那个大饭桶他不会自己先吃了吧?」箫和开门下车,打算透透气。 玫瑰尖头一起闭嘴。大饭桶?你说谁?反正不是我们说的。 「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锺就会多一分危险?」箫和不是笨蛋,虽然他已经够小心,但难保没有有心人留意上他的一千万。他选择在这座小城市里验货,也是为了他们将很快离开这里。 如果在大城市验货,一会引起店家怀疑,二来也会引来一些讨厌的苍蝇。小城市里珠宝店的麻烦则少一点,只要有钱就好办事。而且这里小归小,名店连锁专柜还是有的,店里专门的识别器材也很齐全。 虽然如此,但也不能完全放心。就因为小地方珠宝店的验货手续相对简单,同样的它的保密性也就没什麽保障。 把袋子放到手上掂了掂,箫财迷忍不住又嘿嘿笑了起来。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箫和身边。 箫和就觉得脸颊一凉,一抬手,手空了。 「啊!我的钻石!」箫老大急疯了,猛地转身。「抓小……啊?」 炎颛提著一个大食品袋正站在他面前。 「小炎?你、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钻石?是不是你拿的?」箫和努力镇定心神问。除了这人,还有谁会有这麽变态的速度? 炎颛默默地举起右手,就见他的右手里正捏著一个黑绒袋子,还晃了晃。 箫和放心了,放心的同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一伸,「还给我。」 让箫和想不到的是,炎颛竟摇摇头,还往後退了一步。 「喂!你什麽意思?快点给我!」箫和瞪眼。 炎颛很认真地想了片刻,送出左手。 尖头闻到味道窜了出来,激动地吱吱叫。吃的吃的! 「我不是要这个,我要那个。」箫和忍气,指指炎颛的右手。 炎颛偏头看看自己右手中的黑绒袋,摇摇头,把左手的食品袋又往前送了送。 「小炎!」箫和急了,扑上去就抢。 炎颛手一晃,让箫和扑了个空。 「喂,我警告你啊,好话就说一遍,你到底给不给我?」 这次炎颛直接把黑绒袋装进自己裤子口袋里,同时拎著食品袋向敞开的车门走去。 箫和气得对空气挥了两下拳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著炎颛的背部就扑了上去。 我掏!我摸! 炎颛捉住那只乱摸他裤袋的手,把那只手往裤裆中央带。 「小色鬼!」箫和哢叽一口咬上炎颛的耳朵。 玫瑰瞪大眼睛看车门外这对表演少儿不宜。 尖头蹲在放在後座椅子上的食品袋旁边,左嗅嗅、右嗅嗅,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埋进食品袋中。 炎颛反手拍拍箫和的屁股。吃饭。等会儿跟你玩。 箫和不明白炎颛拍他屁股的用意,出於条件反射,害怕自己等会儿饭没吃成先给人吃了,当下就从炎颛的背上跳了下来。 炎颛绕了一圈从另外一边的车门坐进後座,箫和也从这边上了车。 两人中间夹著玫瑰和尖头,炎颛把食品袋打开,拿出一盒饭、一盒满得盖都盖不住的菜,递给箫和,然後自己也拿出自己的一份,打开就呼啦呼啦地吃了起来。 箫和基本已经习惯此人的行为模式。不错,还晓得先孝敬他这个一家之长。不过指望他喂养尖头那就不如自己动手快了。 箫和从食品袋又掏出一份饭菜,打开放到座椅上,尖头立刻「吱」的一声窜了过去。 「这家人挺厚道,打的菜饭分量都够足的啊。」拿起自己的饭盒,箫老大赞叹了一句。转而望了望看著尖头吃饭的玫瑰,觉得自己收养这个破旧小机器人的善举实在太他妈的划算。 你见过不用吃饭就能养活的小孩吗?这就有一个。也不是说它什麽都不吃,但那个量少啊,最主要的是它的主食是泥土。 嗯,不错。不过虽说不吃饭,但就这样白养著也吃亏啊。这小家夥能做什麽呢? 箫和一边吃饭一边扫描玫瑰。 玫瑰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那份阴险贪婪的气息,一寸寸地向後挪。 半个小时後,确认一家子都已经水足饭饱,炎颛一抹嘴,把垃圾很自觉地放到食品袋中,打开车门随手一丢,那准头!直接命中不远处的垃圾箱入口。随即拎起玫瑰和尖头扔到了前座上,探身到前座锁上车门,又随手打开了音乐台。 音乐流出,箫某人反应不可谓不快,转身就去开车门。 可惜…… 「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箫某人还想据理力争一番。 我知道啊。炎颛伸个懒腰,一把抱住箫和,把脑袋在他脖子里拱了拱。 箫和趁机去摸他的裤子口袋。 炎颛张口咬他的脖子。 箫和顺利摸出钻石袋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啊呜」一口,有人咬上了他的腕子。 钻石掉到车座下面。 「你这个小混蛋!我让你闹!」 「嗷呜!」 「好好的人学什麽动物叫,笨蛋。」 你说谁是笨蛋。捏屁股。 「哎哟!」 玫瑰和尖头坐在前座上,已经有点习惯後面两位「家长」饭後打闹消食这种著实对儿童成长不宜的行为。 「唉,我好想念你那里的鼠妹妹们,我走的时候,她们硬拉著我希望我能留下来。」尖头不无惆怅地叹息。 玫瑰抬头望向窗外,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也想他们。」 尖头知道它说的他们是谁,安慰地用尾巴勾了勾玫瑰,「他们会好好的。听说人类的小孩死了都会变成天使在天上飞,还不穿衣服。」 「什麽是天使?」玫瑰不懂。 「天使啊……」尖头拼命想它曾经听到过的关於天使的内容。 尖头还没回答,那边只能听到玫瑰说话的某人就断章取义地开口道: 「天使就是天拉的一坨屎。你打算成为天使?我劝你还是别有这个念头的好。天使就跟太监差不多,从上到下都是光秃秃的,而且还没有投胎的机会,换句话说你一旦变成天使,就得做永生永世的太监。那多可怕!做中国鬼多好啊,死了还能再来。这辈子如果是个穷光蛋,下辈子说不定就是超级富豪。小鬼,自杀之前告诉我一声,好歹我还能找个研究所把你废物利用什麽的。」 「炎大人,您能不能让那位闭嘴?」玫瑰非常冷静地道。 「要叫炎大哥!还有小鬼你叫谁闭嘴?你吃我的喝我的……唔唔!」 玫瑰的心情很纠葛。 他害怕那位炎大……哥,也不喜欢那个叫箫和的人类。跟他们同行,完全是被逼的、是无可奈何的! 可是…… 「现在都有宠物衣裤鞋袜,怎麽会没有老鼠的?这不是歧视是什麽?」 吱吱!就是就是。尖头不停附和。 「凭什麽我们中国的老鼠就人人喊打,外国的老鼠人人都抢著抱回家?」听这人说话的腔调像个愤青,可看这人吊儿郎当的笑容明显像在逗弄什麽。 吱吱!对对!抗议!我们要爱国,老鼠也要国产的!被逗弄的某只更加兴奋。 「小炎,你觉得我给尖头改个名字,叫小汤姆布鲁斯怎麽样?」 随你。炎颛对改名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别改他的名字就行。 「说起来小炎你好像还没有英文名字吧?这可不行。如今在这个社会上混,没个英文名怎麽行?叫什麽好呢?」箫和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抱著玫瑰,一边浏览橱窗里的小机器人,一边思考。 炎颛摇头表示不需要,可箫老大过於全神贯注研究机器人造型及价格,以至完全没看到。 尖头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探头探脑。一边跟玫瑰搭话:「玫瑰,你觉得这个怎麽样?圆筒机器人,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玫瑰保持沈默。 它对换身体兴趣并不高,可那人一副不给它买个合适的新身体就决不死心的热心样,弄得它也不好意思明言拒绝。何况尖头也收到了礼物,因为买不到老鼠穿的衣裤鞋袜,那人就给尖头买了一个蛋形玩具。据说那玩意儿叫什麽俄罗斯玩偶。总之尖头异常高兴,高兴到几乎亢奋的地步。 炎大哥收到的礼物就更多了,从头到脚买了两套据那人说超贵的名牌衣裤鞋袜,然後那人还给炎大哥买了一块很漂亮的机械钻表。 它不知道炎大哥高不高兴,不过根据现状看来,炎大哥的心情应该很好。证据就是…… 「小炎,你觉得乔治华盛顿炎这个名字怎麽样?」 炎颛瞥了他一眼。 「好吧,那你觉得詹姆斯麦迪逊炎如何?不行?那亚伯拉汉林肯炎?再不行的话,咱们换个现在最火爆最热门最流行的,你以後就叫叶罗奥巴马炎!」 炎颛……低头迅速在某人的嘴上啃了一口。 某人没有叫,也没有立刻饱以老拳。这人极为难得的凝固了。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这可是这座城市最繁华最热闹的闹市区。 就算自认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箫某人也不好意思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和人当街表演。如果是他主动调戏人也就罢了,偏偏是那个死小孩摆了他一道。 不爽,极为不爽。 但这又和上次死小孩在医院走廊里逼他口交不太一样,他不爽归不爽,但却没有生气,更别提上次那种愤怒到悲哀的难过感觉。 这次……就像被电击一样,一瞬间全身麻痹。 箫和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不知道耳边有没有人发出惊叫。等他回过神来,小炎已经很潇洒地走进店内,而且很快就抱了个机器人出来。 在箫和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炎颛已经把新买的小机器人揣进了箫和怀里,转身就走。 箫和怀抱著两个机器人,呆愣了三秒後,破口大骂:「谁说我要买这个了?你这个败家子!你不知道这个最贵啊!」 玫瑰当时就决定了,他要定了这个新身体! 箫和卖掉了一颗最小的钻石。因为他在这里没有门路,钻石的来历也没有办法证明,最後这颗钻石只卖出原价值的一半都不到。 但箫和并没有特别生气和抱怨,这颗钻石就当是他的路费,等他回到故乡,只要有钱又有人,他自然有办法弄到钻石的来历证明书之类。到时候自然不用担心剩下的二十九颗钻石会卖不出好价钱。 奶奶的,黑市就是黑市,在里面做买卖的人真不是普通的黑心!箫和忍不住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 衣服、鞋袜、食物、矿泉水等等必要的和不必要的买了一大堆塞满後车箱,狠狠奢侈了一番的箫老大终於大手一挥,上车、走人! 上车後箫和就一直回头看後座。 後座很宽敞,只有一新一旧两个机器人,还有一只小小的老鼠。 吱吱。你看什麽呢?尖头叫。无论是人还是鼠,被人用这种热情的眼光一直看,谁都受不了吧? 箫和理都没理尖头的自作多情,他的眼光可是一直盯在玫瑰身上。对於玫瑰他的好奇心比对小炎还重,这到底是个什麽妖孽?高科技产品?外星人?还是修炼成精的妖魔鬼怪?他倒要看看它到底怎麽换身体的。也许看到他就明白了。 可是直到现在,玫瑰还是一动未动。 箫和也不催它,就笑眯眯地看著它。 看得玫瑰毛骨悚然,如果它有毛的话,现在可能全身的毛都炸了开来。 「你看什麽看?」跟某小人相比,玫瑰显然还是太嫩了点,终於受不了地开口叫道。 「玫瑰,为什麽还不换那个新身体?还是你想在换身体之前先洗个澡?」自认为一家之长的箫爸爸自认为很亲切很关怀地询问。 「不关你的事。」玫瑰凶巴巴地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给我买新身体,不就是想看到我的原身麽。哼,休想! 箫爸爸板起脸,「小孩子怎麽跟大人说话的?一点家教都没有。出去不要说是我箫家人。」 「谁想做你家人。」玫瑰不屑。 箫和勃然大怒,回头就对炎颛吼:「小炎,你平时怎麽教它的?怎麽比你还横?」 炎颛突然回身一把抓过玫瑰揣进了箫和怀里。给你玩,不要吵。 车辆偏离原来的轨道。一瞬,刺耳的喇叭声从左方响起。 「小炎!」箫和捏著玫瑰吓得大吼。 车辆重新恢复直行。 箫和见安全了,舒出一口气,低头看他怀中破旧的小机器人。 玫瑰觉得这个人类的目光真的很可怕,就像是要把它扒光拆开分解一样。呜呜,我不想跟这个人在一起,我想回家。 「呜呜。」 箫和皱眉。 炎颛专心开车。 「呜呜。」 「你在哭?」箫和不确定地问。 玫瑰不理他,继续发出类似人类小孩呜咽的哭声。它还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小炎,机器人会哭吗?」 不知道。 「小炎,你把它弄哭了,你负责哄好它。」箫和两手举著玫瑰送到炎颛脸边上。 玫瑰哭得更大声。 小炎斜看了玫瑰一眼。 哭声嘎然而止。 这麽有效?箫和阴笑著把玫瑰收回怀抱。 「好啦,你就老实交待你到底是什麽变的。我又不会把你送去卖了。」我现在有钱,你可以留著升值。 「哇──!」 箫和看著在他怀里哇哇大哭的玫瑰,彻底没辙。 这哭声真的很难听啊,还是没有眼泪的干嚎。 「好了好了,你不想说就不想说。哭吧哭吧不是罪,你到後面慢慢哭。」箫和被它哭得头疼,再次确定养小孩是世间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赶紧把玫瑰放回後座。 尖头跳到还在呜呜哭泣的玫瑰身上安慰它道:「你太厉害了!还会这招。教教我吧,教教我怎麽哭吧。」 玫瑰不哭了,拎起尖头就扔到了座位底下。 「吱吱!你干什麽!」 箫和听不懂後面的鼠语,自然不明白两个小孩为什麽打架。叹口气,哀叹自己养了一群不听话的大小鬼。没一个省心的!最不省心的就属这个正在开车的。 对了,他这是往哪儿开? 「小炎,错了错了,不是这条路,应该在刚才的路口上另外一条高速。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不去云南了吗?」 没错。我看到去云南的标志牌在另一边。 「你到前面路边停个车,换我开。」 不用。 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从车窗边闪过。 箫和也想哭。没想到他家小炎竟然属於「一握方向盘就只能听他的」那种固执男。 「呃,小炎,你开这麽长时间车了会不会很累,换我开吧?」坐在助手席上的箫和再一次耐心地劝导道。 炎颛摇摇头,一点没有累的样子。 箫和叹口气,看看远处的路牌,他们现在的方向完全走反了。他现在想回家乡卖掉钻石买别墅做富翁,云南可以以後去。不属於自己的钱财如果不赶紧把它变成自己的,那麽它很快就会属於别人。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 他可不想把到手的钱财再吐出去。趁著失主还没找上门,用最快最安全的渠道把它处理掉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如果换了以前的他,他绝对不会这麽心急。他一定会消消停停地等上三年五载,再把钻石一颗颗慢慢流出去,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是谁叫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呢?既然不能慢慢来,那就只有越快越好了。 「小炎,我们方向错了。前面四公里有个服务站,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顺便调个头。我记得那里有条路可以通对面的服务站。」 炎颛转头看他。方向错了?不会啊,他明明按照标示牌指示的方向在走。 「小炎!看前面的路!」箫和赶紧伸手把他的脸推向正前方。让这光长肌肉和个头的小鬼开车,对他根本就是一种磨难。虽说这小子学开车学得很快,但他也只是会开而已。 「这是去云南的路,我们不去云南了。我们去N市,我有重要的事要办。」 什麽事?炎颛再次转头看他。 「看前面!」箫老大只好再次伸手纠正。「啊疼!」 死小子竟然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箫和想伸手揍人,却在抬手的瞬间,看到眼望前方的大男孩眼中有淡淡的笑意浮现。 某人怔住了,抬著手、看著大男孩的侧面,心脏狠狠颤了几下。 干咳一声挪开目光,箫和望著车外已经微微发暗的天空,不想去更深层地挖掘自己的心思。 虽然不解箫和为什麽要调头去N市,但对并无特定目标的炎颛来说去哪里都一样,只要车让他开就行。於是他把车开进了箫和说的服务站。 炎颛打开车门走下车,抬起手表看了看,17:45。时令还在春季,天依然黑得很快。这是箫和硬要给他买的手表,他不懂什麽牌子,也不晓得这只手表是好是坏,但这个机械表的样式很得他欢心。 箫和也走下车伸了个懒腰。看小炎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样,一会儿抬起手看看手表、一会儿又摸一摸。不由弯起唇角。 这样的小炎很矛盾,日趋成熟的外表一日日向「男人」这个词靠近,可是偏偏又完整保留了赤子一般的童心。还有他神秘又可怕的能力、野兽一样的本能。矛盾的男人等於魅力?箫和不屑地撇嘴。 敲敲车窗。 玫瑰按下车窗看向他。 「你们在这等等,我和小炎去里面方便一下,顺便买点吃的。注意别下车乱跑。」 玫瑰点头,它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不同这点,它还是明白的。 车窗重新关上。 「我去排队买吃的,你先去方便,出来到大厅找我。」箫和吩咐。 炎颛点点头,锁上车门向男洗手间走去。 邱方不明白姓杜的怎麽能知道对方车子的行驶方向、包括在什麽地方停车,他也不想明白太多。 而今他只要清楚一点就可以。那就是从现在的钻石拥有者手中夺得钻石,并把钻石交给姓杜的,他拿到三百万,这件事就结束了。为此,他抱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绝不涉入双方恩怨当中的打算。 负责开车的司机把车子停进服务站的停车场。 「他们在这里?」邱方假装没有看到司机收起的类似导航仪的仪器。 「是。」司机的话很少,一路加起来说的话两手都数得过来。 「我先走,你看机会,拿到东西就到前面一个服务站找我。拿不到也一样。一个小时。」说完司机关上车门就走了。 邱方也没有多问。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两次。可是两次他都没有什麽机会。他不是笨蛋,姓杜的势力应该不小,为什麽不自己直接跟对方拿钻石而要找上他,明显里面有猫腻。至少说明现在手持钻石的人并不好惹。 他一直在等对方落单的机会,也一直在观察对方。就他来看,他没有看出对方有什麽特殊之处,除了身材比较高大精壮以外,年龄看起来也不像超过二十岁的样子。 至於另外一名男子,看起来就像是很有社会经验很精明的人,这种人能不对上就不要对上。何况他只有一个人,就算他现在有些特殊能力,但也不能保万无一失。 这是目前为止他最好的一次机会。 天已经暗了下来,目标两人分别走向大厅和洗手间,停车场上也没什麽人。也许天冷和时间的缘故,人不是呆在温暖的大厅就是车内。 邱方从对方那辆蒙迪欧身边走过,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车内。因为车膜的缘故看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看到车後座似乎放了玩具一类的东西。 洗手间那边,他的目标走了出来。 邱方快步迎了上去。後悔药 2 箫和在大厅里等了又等,钱都付了还不见那小子过来。 咋了?掉茅坑里了? 特意扫视了大厅一周,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饭厅专门用来休息吃饭的座位上。没有什麽岔眼的人物,当然也没有那小子的身影。 箫和顿了顿,心头浮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当初炒股时,面对某一支股票他会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样。通常这种情况下,他都会选择立刻抛售这支股票。有时候很准,有时候会差得很远。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注重这种被他称为直觉的奇妙感觉。 带著这种直觉,箫和拎著买好的热饭热菜走出服务大厅。外面,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停车场很安静,不见什麽人影,不远处的高速道路上过往的车辆也不多,大多数的车辆都打开了车灯。 奇妙的安静。箫和静静地扫视四周。有车辆进入服务站,箫和看著对方下车、走进洗手间,又看著对方走出来。 又一辆车子开进停车场。借著对方车头的灯光,箫和看到洗手间後方的小树林中似乎闪出了一条身影。 炎颛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怎麽了?」箫和低声询问像是刚刚小小运动过一番的大男孩。 炎颛伸手接过装了饭菜的塑料袋,摇摇头表示没什麽事。 箫和眼尖,一下就注意到小炎的上衣及裤子都有些脏污。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一个莫名其妙来挑战我的笨蛋。还是个半兽人。炎颛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拉著箫和向车子走去。这世上比他强大的变化体他还没看见过。他可是这世间最纯粹的力量。等他成年了,就算是他父亲也不会是他的敌手。 不过刚才那个半兽人似乎对自己异变後的身体操控还不是很熟练,也像是没有受过什麽正式的训练。对方其实有好几次可以用异变後的双腿踢中他,可惜都因为不太稳当、或者还不太相信这双腿的力量而导致攻击失败。 「小炎!算了,等到车上你写给我看。」箫和的心情很矛盾,又希望小炎开口说话,又觉得现在不能说话的小炎也挺好。唉,可怜的娃,这麽好的小夥子偏偏是个哑巴。难得的,箫小人的心里也涌现出一股怜惜之情。 炎颛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可怜了。 两人刚走到车边,炎颛突然一把拉住箫和。 示意箫和在原地等待,炎颛慢慢地围著车看了一圈。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但身怀重金的箫老奸却下意识地转过身仔细观察周围状况。停车场上除了他和小炎没有其他人,大大小小的车辆停放在还算广阔的停车场上,乍一看似乎没有什麽岔眼的人物出现。或者人就躲在车中?只要放倒椅背人平躺在椅子上,不走近根本无法看出车中有没有人。又特意盯了几眼小炎出来的小树林那里,箫和这才收回目光。 难道他给人盯上了? 什麽时候露出的马脚?他明明只拿出了一颗钻石,而且自认卖掉钻石的理由也编得毫无漏洞。 「怎样?看出什麽没有?」 炎颛摇摇头,他的嗅觉告诉他,有人在这辆车旁边停留过。两个人,一个应该是那个变异体,还有一个是个体味很重的人类。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也不会注意,但刚才发生的莫名挑战也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机感。他自己没什麽好担心的,但问题是他身边不是还有这个小人在麽。 开锁、拉开车门。 在我们没回来之前,有人靠近这辆车麽?炎颛问坐在後座的尖头和玫瑰。 玫瑰不适应地抱住头,这种把意识直接逼进脑中的对话方式,就算发生了多次,它还是没有办法习惯。奇怪的是尖头却像是适应得很好。 吱吱,有。有两个人从我们车边走过。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做了什麽? 「没有。」玫瑰回答道。那两个人都是围著车子绕了一圈就走了。两人中年纪稍长一点的男子似乎在车後停留了一下下。但为了不引起人类注意,它也就没有特意去观察对方。而且那时它也在忙。 「小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分了已经凉得差不多的饭菜,受不了那人连连骚扰,炎颛只能一边扒饭一边在餐盒上写字给对方看。 「有人挑战你?」箫和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 嗯。趁著箫和思考的空档,小炎加快速度往嘴里塞饭菜。 尖头大概已经和玫瑰和好,正在向玫瑰抱怨这里的鸡腿有多麽难吃。 箫和捧著饭盒沈思,小炎为什麽用挑战这个词?怎麽会有人来挑战小炎?挑战者是谁? 「怎麽会有人无缘无故来挑战你?」箫和问出心中疑惑。 炎颛抬头看了一眼箫和。 箫和虽然不太明白对方看他这一眼的意思,但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种可怕的自信和狂傲。 「对方没有说什麽吗?」 没有。那人把我引到後面就突然对我发起进攻。 「对方是个什麽样的人?」 年轻人,半兽化。 「半兽……化?」这是什麽意思?箫和以为自己看错了,却看到小炎对他点点头。 「你是说……我们又碰到怪物了?」箫和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怪物?算不上吧,应该是兽人和人类的孩子。很难得,但也不算太少。至少他见过不止一两个。至於对方为什麽会来挑战他,这也没什麽好奇怪的。他强大,自然就有人想要打败他。也许这块地就是属於那名半兽人的势力范围,看到他出现,担心地盘会被他抢走,所以就跳出来挑战他。 因为这番话很多,炎颛懒得写,直接嗯一声了事。这种小事,他真的不明白箫和怎麽会看得这麽严重。 「小炎,我觉得事情真的不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对方应该是冲著我们来的。你说会不会……」 不对!他光想到他可能侵入对方的势力范围,却忘记了如果有雄性主动挑战另外一个雄性也是夺偶的标志。而且现在还是大多数兽类的发情期!偏偏那个淫荡小人还一身勾引人发情的味道! 嗷──!炎颛炸毛了。丢下饭盒、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刚才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挑战,就小小逗对方玩了一会儿。可抢老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他要给那名窥伺者一点教训,让他永远不敢再来打他的人的主意。他要让对方明明白白地知道:车里那个人类是他炎颛的! 「喂!小炎你去哪里?」箫和整个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小炎怎麽突然就火爆起来。 等追下车子,那个突然发飙的家夥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这、这是怎麽回事? 箫和满脸问号地坐回车内。 「炎大哥怎麽了?」玫瑰站在椅子上问。 箫和回头,抓抓脑袋随口道:「谁知道。在发神经吧。」 玫瑰决定对此意见保持沈默。同时心中又很想让那位听到这句评论。 「啊!玫瑰你什麽时候换的身体?怎麽不等我回来?你的原形呢?快让我看看。」一把抓过已经换了身体的玫瑰,箫和东瞅西看,伸手就去掰装电池的线路盒。 「你干什麽!」换了一个材料更为新颖结实、关节更加灵活的身体的玫瑰大叫,作为自保的第一反应,连考虑都不考虑,一脚接通车载电源,一手对著箫和脑门就挥了过去。 「吧嗒。」线路盒的外盒打开,箫和只看到里面空空,紧接著就感到一股电流击中脑门,还没有感觉到痛苦、浑身一震就失去知觉倒在了椅背上。 「吱吱!你闯大祸了!那位会杀了你!那位一定会杀了你!」刚才被炎颛发出的威压吓得躲到椅子底下的尖头窜了出来。在箫和脸上连蹦几下,见他没有反应,顿时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玫瑰脸色……自然没有什麽变化,可是它也明白自己大概做了了不得的错事。盯著失去知觉的箫和一时也不知是该逃、还是应该直接自杀了事。 邱方不甘心。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强悍到不像一个人。 他几乎出尽全力,半途也让下半身产生异化,可就这样还是没有伤到对方丝毫,更别说打败对方抢夺钻石。 最奇怪的是,对方竟然对他的变化没有感到丝毫惊讶,甚至是一副「哦,原来你还会这一招」的相当欠扁的表情。 和司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些,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在假装逃离後又绕了回来。也许他可以从另外一个人处下手。 尤其在看到那名强大的不似人的年轻人在进入车中不久就又跑了出来,车中只留下那名三十左右的男子一人时,他慢慢伏下身体,开始向那辆车一点点靠近…… 邱方一个激灵,猛地转身向後看去。 就见他适才对付的年轻男子一脸盛怒的表情正站在他身後。 好啊!你果然打得这个主意!他是我的!你要不想死就给我滚! 自己处在发情期,还是处在极度欲求不满发情期当中的野兽脑中已经只有一条思路:看谁都是想抢他雌伏者的敌人。 「唔!」邱方抱著脑袋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一段声音就这样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滚!滚得远远的!听见没有! 「啊!」邱方发出一声惨叫。见鬼,那人为什麽可以直接在他脑中说话。他到底是什麽? 你要敢打他的主意,我撕了你! 「它不是你的。它原本就是我的。是你抢走了它!还给我!」邱方忍过痛苦,天生的桀骜性子让他在未知的力量面前也不愿意示弱。 胡说!他是我的──! 炎颛彻底炸了。那个小人箫虽然不是他选定的伴侣,可不管怎样,那都是属於他的!他才是唯一可以享受那个人类的雄性。那人从头到脚,从汗毛到指甲都是他的!在他没有不要他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染指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它不是你的!把它还给我!」邱方冲了上去。也顾不得这里是停车场,随时随地都有人看见他们。 「嗷──!」一心捍卫小人箫所有权的暴力炎也扑了上去。 「砰!」两人的身体迅速分开飞向两边。 炎颛一个翻身站在了一辆卡车的车顶上。 邱方就没有那麽好运了,被炎颛一脚踹得飞出十多米远,「砰!」一声砸在一辆凯迪拉克上。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正在大厅休息的人一起向窗外看去。还有人担心自己的车跑出了大厅。 炎颛冷哼一声。就凭这点力量还想跟我抢人?找死! 然後就见得胜的炎大爷很嚣张地从卡车顶上一跃而下,准备回去继续吃被打断的晚餐。 等大厅里的凯迪拉克车主得到消息跑出来时,罪魁祸首的两人早已不见身影。只留下被砸了一个大凹洞的凯迪拉克很凄惨地横躺在停车场上。 「我的车──!谁?谁干的!」 谁干的? 炎颛收回试探箫和颈侧脉搏的手,冷冷地看向两只。 吱吱。尖头吓得小身板直抖。 玫瑰努力抬起头,「是我。」 为什麽? 「他、他……攻击我!」玫瑰大叫。 是这样吗?炎颛看向尖头。 这要它怎麽回答?帮助哪一个?投靠哪一个?尖头纠缠,一抬头就看到那位眼中的厉光,吓得四肢一颤,没站稳,一下从椅子边缘滑了下去。 炎颛没有再多问,打开车门,拎起玫瑰随手就扔了出去。瞄了一眼车外,不想引麻烦上身,随即关门、打火、启动车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乱成一锅粥的停车场。 吱吱!玫瑰!尖头窜到後车窗上,扒著车窗望向被丢在停车场路边的玫瑰,缓缓地举起小小的爪子。再见,我的朋友。 与此同时,在S市的CED中国总公司大楼内,也就是箫和曾经逃离过的那栋大楼的某间研究室的大型电脑屏幕前,有人看著屏幕中传来的影像陷入沈思。 「这人相当厉害。你们看会不会是夫人那边的人?」一名穿著得体西服的年约五十余岁的白人男子用英文说到。 坐在屏幕前的黑人男子摇摇头,「不一定。如果是,杜博应该会报告。」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怕杜也是这样的人。」暗红色长发的拉丁系成熟美女依著黑人男子的座椅,看著自己的指甲淡淡地道。 「内奸还没有查清楚,我们现在不能冤枉任何人。如果杜是夫人那边的人,而这名年轻人也是,他让D302的孩子对付这人岂不是很奇怪?」黑人男子反驳。 「比起杜背叛,我宁愿相信他是想要私吞这笔钻石。」五十余岁的白人男子也开口道。 美女耸耸肩,「我们在这里吵死了也没用。我们行为心理研究组只负责追踪、调查、研究、统计数据,然後再把报告交上去。至於杜是不是内奸,就看上层们怎麽判断。再说不是已经派人去追回钻石了麽,也许我们可以从派出去的人身上得到新的信息。」 「能不能把影像倒回去?」另外一名坐在屏幕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华人老者突然道。 「李教授,您有什麽发现吗?」从黑人男子的问话和态度来看,显然他很尊敬这位华人老教授。 「我不确定,我好像在刚才看到了熟人……」李教授盯著屏幕,看屏幕上的影像一帧帧往後倒放。 「对,就是这里,请停下来!」老者瞪大了眼睛。他没看错,真的是那个人。 屏幕中,刚从服务区餐厅走出来的箫和正站在走廊下抬头扫视四周。 「李教授,您认识这个人?他好像是那名厉害年轻人的同伴。」白人男子也好奇地询问道。 「是的,我认识他。我还记得他放了我一次鸽子。」李教授不知在想什麽,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能把这盘录像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吗?」 黑人男子一提眉毛,「当然没问题。」 炎颛看了一下里程表,他已经开了十二公里的路,离刚才的服务站已经足够远,看看附近也挺安静,便偏离主干道,拐进路边的空地停下车。 车辆停稳後他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车里静静看向不远处的主干道。也许普通人的眼力在黑夜中没有办法看那麽远、那麽清楚。但他不是普通人。 一辆车接著一辆车驶过。一共到第十辆车开过去,炎颛这才打开车门下车。 如果白天来看,这里的景色应该称得上不错。灿烂的星空下,广阔的田野,远远可以看到一座座朦胧的山包,在山包与田野之间散落著星星点点的农屋。有两三层高外形美观的小洋楼,也有异常简陋的泥巴房。农田中东一块西一块还夹杂了小池塘和小树林。 炎颛从车後座抱出昏迷不醒的箫和,找了一块空地平放下。 他喜欢这里的味道,带著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的清香。这让他感觉很舒适。把箫和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扒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又测了测他的脉搏,肩膀随之微微放松了些。 捏住箫和的鼻子,看他过不了一会儿自然地张开嘴巴吸气,炎颛眼中冒出一点类似恶作剧般的笑意。 你怎麽得罪玫瑰了?你说你什麽时候能不自找麻烦? 还好玫瑰手下留情,否则你就不会昏倒这麽简单。那小玩意儿比我想象的还古怪,就连我也没法看清它的实力。你还就喜欢招惹它。 难得看到这人这麽乖,闭著眼睛张著嘴巴的样子有点傻,但看起来却比平日顺眼许多。 忍不住又去捏他的眼皮。人的眼皮很有意思,那麽小,却可以拉很长。两张眼皮统统拉了一遍,又改去捏他的脸蛋、拽他的耳朵。 一开始真的只是玩玩而已。但……他年轻嘛,这时节又正好是万物蠢蠢欲动的春天,看到衣服扣子想要拨拉开,看到露出的肉想摸摸咬咬也是很正常的反应。不过这摸啊咬的呢,一次两次没关系,这三次四次後就…… 「嗯……」 箫和轻轻地扭动身体。身体深处传来的不适感告诉他,此刻他正在被人侵犯。 喘息中,浓烈的说不出是香是臭的体味深深诱惑著他、刺激著他最敏感的神经。这是他最痛恨的味道,也是他最不可抗拒的味道。每次他就快要反抗成功时,往往就因为这味道而不由自主地沈迷其中。 「啊啊……!」 昂起头,露出光滑诱人的脖颈,发出痛苦享受难以辩明的叫声。 重重的,一下又一下,每次都像是插进了最深处,又被毫不留情地完全拔出。腰身抽送的非人速度造成剧烈摩擦,让承受重击的柔嫩穴口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滚烫炙热到极点。 低沈的类似野兽的吼声在他耳边响起,昏沈中他似乎感觉到插进他身体深处的东西在产生变化。变得更加粗壮、更加…… 「啊啊啊──!」 展露的脖颈被一口咬住,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箫和眼角迸出了泪水。任凭骑在他身上的人在他身上、在他身体深处肆虐。 乳头被咬住拉扯,不知道已经高潮几次的男人在自己的哭泣声中恢复了神志。 可是此时他多麽希望自己还是失去知觉的状态。 「呜……他妈的,你这个王八蛋……竟然乘人之危!我操你全家!哇……杀人啦!我吃不消了……我真的吃不消了……死小炎你给我停下来!他妈的你想把老子干死吗!……啊啊,别戳那里……别……」 「嗷──!」 年轻的、身材异常精壮的男子迅速进入亢奋状态,对身下人的哀求弃耳不闻。甚至在两人还是身体相连的状态下,硬是把男人调转了个身。 「哇啊啊……死了死了……我要杀了你这个混球……呜呜!」 可怜的男人,叫骂立刻变成哀泣,带著哭腔的呻吟哀鸣让人听了就觉得心疼。可同样也刺激了兽性十足的雄性的淫虐欲望。 抱著男人的腰,欲火焚身的炎颛重复著最原始的动作。无论趴伏在地上的男人怎麽哭求,他只是一味追求著那紧致滚烫的肉穴给他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你无法接受我的兽身,那麽最起码你要满足现在的我。 紧翘结实的臀部被他又捏又揉,严实的股缝被他一次又一次扒开,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塞进那窄小的菊穴中。 男人的哭求声已经变得破碎,沙哑的嗓音渐渐只能发出弱者的哀鸣。 他喜欢这时候的箫和,完全被他征服的箫和,只能在他胯下哭泣的箫和,明明是个男人却像女人一样撅起屁股让他发泄性欲的箫和。 想起平日对方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混蛋样儿,再看看现在在他胯下哀求哭泣承欢的可怜样子,这剧烈的反差感,让他差点在一瞬间兽化。 陷入情欲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大约三百米的主干道停车带上停了一辆路虎。车内黑漆漆的,车主明显不在车中。如果炎颛此时能看到这辆车,他一定会想起来,他目送走的第二辆车从车型到车牌号竟跟这辆车一模一样。後悔药 3 满天星辰,清晰到似乎触手可及的地步。 夜晚寒冷的春风在田垦里追逐嬉戏。 很美、让人心情回归简朴的景色。只是黑夜偏偏给这份质朴的景色增添了几分诡秘。那隐约的树林、黝黑反著异样光芒的沟渠、插在田中的支架、甚至路边的树木都像是隐藏了什麽。 「你他妈的就在地上干我?」 箫和扶著腰,侧趴在草地上大骂。还好没有一按一手泥,奇怪,地面怎麽这麽干燥?箫和很快就把这个疑问抛到脑後。因为他注意到…… 「还是荒郊野外?!我操!」 看看满天星斗,再看看远处一望无际黑乎乎的田地,刚刚出了一场大汗的箫和被冷风一吹,立刻打起颤来。 「我的衣服呢?把衣服给我!娘的,要做不会在车里做?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喏,衣服不就堆在那儿。车里太小施展不开,这里又没有人。稍稍得到满足的炎颛盯著地上男人赤裸的身体,舔舔唇角。再次翻身跨骑到箫和身上。 「你干什麽?喂!你别再胡来!」感觉到身上重量的箫和被压得直喘气。 炎颛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犹豫要不要一鼓作气做到最後。 箫和张嘴咬他。 炎颛眼眸的颜色加深。 看到小炎眼眸色彩变化的箫和抖著嘴唇在心里哀嚎一声。这时的小炎他惹不起。好吧,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小炎,」三十岁的男人努力做出最可怜的样子,对骑在他身上随时随地准备再次攻城肆虐的大男孩哀求道: 「我知道你最好了,你看哥哥我刚才已经侍候你那麽长时间,这里荒郊野外又这麽冷,你先让我进车里好不好?我真的很冷啊。」说完还很应景地抖了一抖。咦?怎麽没有春天应有的寒冷感? 说谎!粗燥厚实的手掌来回揉摸他的胸膛,麽指还不时按压因为过度把玩而肿胀得鼓出胸膛的小肉粒。 箫哥哥脸色发青,努力挤出笑脸,继续唉声讨好:「小炎,我那里被你弄得好疼。好像破了,真的。」 炎颛的眼色有所变化。 箫和一看有门,硬是挤出一滴眼泪,又捧又夸又讨饶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里那麽长那麽粗、又那麽持久,简直就是男人中的男人。哥哥我吃不消你啊。你看你先让我进车里缓口气,明晚……不,明早我再好好侍候你好不好?保证让你爽。真的,我发誓!」 炎颛伸出手。 箫和下意识的头往旁边一闪,他以为得不到满足的小炎又要动手揍他。不知是否闪避过急的缘故,左臂从上到下突起一阵肌肉颤抖。 手掌在箫和的左臂上落下,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箫和抖了一下,左臂肌肉接著就又出现一阵不能控制地颤动。 炎颛突然起身,一把抱起箫和往车子走去。 暗中呼出一口气,苦著脸的箫老大心想自己大概是在劫难逃了。真是的,找什麽伴不好。偏偏招来这麽一个性欲旺盛到可怕又没有怜惜心的暴力小鬼。 唉,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箫和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肌肉颤动还没有停下。症状似乎比以前严重了,为什麽?因为受到电击的缘故?拜托,不要这麽快,再给我一些时间! 箫和把刚刚升起的对疾病、对死亡的恐惧强行压下,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嘴里嘀嘀咕咕个没完: 「迟早一天被你小子搞死。这麽冷的天还在外面玩我,当我跟你一样非人类啊!变态!」 看这人一副被施暴过後的可怜样,炎颛忍下了。 「你就不能再走快点?」 炎颛翻个白眼,他已经走到车门了好不好? 炎颛一手怀抱著箫和,一腿抬起架著他不让他落地,就以这种极为别扭的姿势腾出一只手去开车门。 「砰。」很微小的爆破声。 装了消音器的沃尔特P99,声贝可降至16dB,把9mm的巴拉贝雷姆手枪弹改制成麻醉弹,射程控制在五十米。这对E011来说,就是一个万无一失的任务。 扣下扳机的同时,他就跟自己说任务完成了。 接著他只要走过去再给那名没穿多少衣服的男人补上一枪,然後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搜索钻石所在。等他们醒来,大概他已经拿著钻石在交差。 真的,他当时如此深信,甚至在扣下扳机後就已经开始想,交差後他要找一个什麽样的女人才能把刚才看到的男人与男人的活春宫从脑海中抹除。那简直就是恶心! 咦?人呢? 明明应该中枪倒地的年轻男子从车前消失了,连同他怀里的男人一起。 E011微微愣了一下,只有一下,几乎还不到二分之一秒,随即就举枪後跃连连向空中开出三枪。 空中有什麽快速闪过,以他的视力竟然连对方的移动轨道都没有看清。 「唔!」 E011吃痛,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对方再次躲过麻醉弹,甚至还掠到他身後给了他狠狠一脚。 这是什麽样的速度?E011觉得自己的大腿骨似断成了两截,剧痛让他冒出冷汗。 月光下,高大的青年站在路边的空地上,赤裸的身体明明什麽都没穿,却是那麽坦荡。 躲在黑暗中的E011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 在他看来,只要是个人,哪怕这个人平时再厉害、地位再高超,一旦身无一缕,什麽威慑什麽威严什麽威压基本上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这名年轻人却不一样,那种坦荡、那种气势,感觉像是生来就没穿过衣服的猛兽一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身上有没有衣裤遮体。 一瞬间,呼吸也变成了一件苦难的事情。 E011举起手枪,对准年轻人。 炎颛嘴角勾起一丝充满野性的讽刺意味十足的冷笑。 你是谁?为什麽要暗算我? 「啊!」E011一把抱住头,喉中发出低低的惨叫。他的头疼得几乎要裂开! 说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E011强忍痛苦抬起头,他要等待机会,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 炎颛可没那好性子跟他磨,见对方没有回答,而且对他充满敌意。这只野兽连个招呼都没打,立刻就扑了上去。 E011哪想到这人说打就打,看对方身形一动,还好他算反应快,就地一滚避过了正面一踢,却没有躲过那人落地後的第二次攻击。手腕一痛,手中依仗已经被夺。 炎颛翻来覆去把玩手中夺过来的沃尔特P99,随即枪口对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E011。 E011捧著右手腕,心中又恨又惊。 他怎麽都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这麽强! 他以为这次任务就跟以前一样,甚至还不屑地认为凭他的身手来做这种事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可是……。 「你不是普通人。」他可以肯定。因为他就不是普通人。就算他面对五名特种兵也可以轻松应付,但面对这人他却毫无回手之力。那人的速度快到可怕! 「你是夫人那边的人?」 炎颛不懂这人在说什麽。他确实不是普通人类,但他没必要把自己的本身告诉对方。至於夫人?谁?总不会指他母亲吧? 「我没有想过要杀你,我只是想拿回我们的东西。」 什麽东西?炎颛终於回答。 「呃唔!」E011咬牙忍受脑裂的疼痛,回答道:「钻石。你拿了我们的钻石。」 炎颛皱眉,原来如此。他就知道小人箫给他惹上的从来不会是好事。 滚! 「什麽?」 我叫你滚。不想死就别再来惹我。 炎颛很想把这个大胆的偷袭者抓来烤成煤炭,但……谁叫他们理亏呢?如果这人不是用偷袭的手段,而是正大光明地上门来索要,他可能二话不说就把东西还给他了。 现在钻石的先後拥有者感觉起来都不像好人,不过比起後来的箫和……炎颛觉得他宁愿对付先前的拥有者。这不是亲疏的问题,而是阴险的程度不同。你可以防敌人,但你会时时刻刻防你的床头人吗? 「等等!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 炎颛脚步不停,知道了缘由也就没有再纠缠的必要。他刚才可是把那人随手放在车後的空地上,还是一丝不挂的。事出突然,他也没来得及给那人聚集地热。 他不怕冷,但并不代表那人就不怕。况且那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而且还被他折腾得眼泪汪汪。 鼠蹊部一紧,唔……他喜欢那人眼泪汪汪哀声乞求他的模样。 摇摇头不敢多想,免得等会儿控制不住自己。上次任性爽了一把的结果他可没忘。比起一个不是他对手的小小偷袭者,他更头疼车後头那人。他可不希望鞋子里再出现石子、衣服口袋里出现臭豆腐之类的东西。如果那人再因此感冒发烧,天知道他会玩出什麽新花样来! E011眼睁睁看此人离去却无力阻挡。 为什麽不杀他?刚才他明明感到了杀意,可在最後的时候那人却放弃了。 他活了下来,但他的第二个任务却没有完成。 来之前他接了三个任务。 一个是监视观察D302的孩子在与谁接触;一个是想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拿回钻石;最後一个则是一个延伸任务,如果对方是夫人的人,或者在拿不到钻石的情况下而且他还暴露了身份後才可以执行,那就是让手持钻石的人消失。 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对某人的警告。 公司上层不久前察觉出公司内部似乎出现叛徒,但因为错综复杂的关系,加上那人手脚很干净,一直没有办法锁定嫌疑人。 如果不是这次D302丢失价值千万的钻石,进而牵扯出一连串的秘密,那人恐怕还不会被暴露出来。 E011因为手脚断裂的疼痛疼得嘴角撕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那人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们开发了专门针对变异人的强效自白剂,加上严厉的刑罚,D302没有熬过半天就把她所知道的全部吐出。 从D302口中得知,那人放她儿子出去,一是为了还她的人情,还有一个目的则是需要她儿子从什麽人手中拿回丢失的钻石。 光从那人放了邱方这点来看,还不能断定他就是内贼。但他就此变成嫌疑人之一,却也不假。 公司上层谁不知道那人是个聪明人?这样的聪明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他想通过邱方拿回钻石,他们公司多的是这方面的人才,为什麽非邱方不可? 还是说手握钻石的人,那人并不想让公司知道他的底细? 或者说那人根本就是想私留这袋钻石? 有了这些怀疑的公司,为了查清那人到底在干什麽,便派遣他跟上邱方,寻机夺回钻石。并叮嘱他,除了原有的任务,如情况允许就把邱方抓回公司,邱方是公司的重要财产,绝对不能外流。 杀掉钻石现持有者是最无奈的选择。这只能证明他的无能,但是…… 握紧完好的那只手,E011死死盯住远处的车辆。 这名年轻人不但强大,还很聪明。无论从哪处看,都是一位极为优秀出色的人物。 当时在服务区他发现那年轻人围著车子绕了一圈时,就曾惊讶年轻人的警觉心之高,甚至还怀疑了一下那年轻人恐怕也不是「普通人」。之後一路跟踪过来,发现那名年轻人在路边停车,熄火等待了一会儿,他的惊讶更甚。不过他始终认为自己技高一筹,看,後来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在跟踪,他特地开过去三公里路才调头回来,那人不是也没发现?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他眼前,那名年轻人就算经验没有他丰富,他的能力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还有比这更让人挫败的吗? 尤其那人还是个无耻的同性恋。两个男人就像野兽一样在野外交媾!真无法想象两个男人竟然搞到了一起,简直就是……恶心! 这样恶心的人死了也活该。 炎颛走到车後,抱起冷得发抖还在探头偷看的男人。 箫和很纠结,没有人愿意自己最隐私的事情被人看到。一想到那名偷袭者很可能观看了全过程,箫和就很想把那人挖目割耳切舌、最好能剁成十七八段埋进水泥永沈大海才好。 「不打了?」 箫和抖著牙齿有点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嘶,好冷。小炎一离开他,他就感觉到了春寒的威力,可偏偏慑於对方有枪,他也不想给小炎添麻烦,只能缩在车後干等。 「那人是谁?来干什麽的?」 车辆离两人的战斗场地较远,他只能隐约看见两人动手,也能听到声音,却听不清那人说了什麽。 炎颛看他一眼,很想告诉他──钻石的失主找上门来了。不过最终他还是什麽都没说,很快打开车门把人放进後座。随即又把外面的衣服捡了回来,顺便打开了车内灯。 箫和又想先穿裤子又想揉一揉痉挛的手臂,忙到後来一个没完成。干脆一甩手命令小炎道:「帮我揉揉。」自从小炎靠近他,他就不再那麽冷了。 带上车门,把箫和上半身抱进怀里,炎颛抓住他的左臂,一点一点对痉挛的肌肉进行按摩。 箫和昂著头,咬牙忍受筋肉纠结的痛苦,脸上则一副很是理所当然地享受小炎服务的老爷样。为了分散痛苦,他一会儿猜想刚才被小炎暴揍一顿的偷袭者的身份及目的,一会儿想这人跟在服务站和小炎打架的半兽人是否有关系,否则这世上哪有这麽巧的事情?对了,小炎刚才好像夺了把枪回来? 顿时,这人来精神了。也不管小炎手上还在忙活,伸手就要: 「刚才你拿的是手枪吧?快,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真玩意儿呢。」 炎颛有点舍不得,他也挺喜欢这个新奇玩意儿的。家里也有几支,但样子都很老,不如这支看起来威风漂亮。 「炎炎,你不会这麽小气吧?刚才人家都那麽卖力地侍候你了……」 炎颛立刻把枪揣进他手里。他最受不了这人捏著嗓子说「人家」两字。一说他就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这是真的?乖乖,还挺沈的。」 感觉痉挛已经止住,箫和两手握枪、单眼眯起呈射击状。 炎颛想拿过来,不过那人护得紧。 「空调开了没有?好冷。」 冷?炎颛皱眉,在他怀里竟然还觉得冷?炎颛提高了一点周围温度。 箫和蜷起双腿。该死的玫瑰!如果不是它突然电击他,也许他还能再拖一段时间。 对了,玫瑰呢?怎麽一直没看到它和尖头? 「玫瑰跑哪儿去了?是不是知道自己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躲起来了?哼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它!小炎,把玫瑰给我拖出来!」我要严刑拷打。 扔了。 「什麽?」 炎颛再次张口做出口型。 「扔了?扔了什麽?」 玫瑰。 「你把玫瑰扔了?!」半晌,箫和总算把上下两个单词串联起来。 「它怎麽得罪你了,你把它扔了?」 炎颛闭上嘴不想回答。在他看来,背叛是最不可饶恕的行为。伤害他的人,就是对他最大的背叛。他没有当场熔掉它就算仁慈。 「你把它扔哪儿了?去,把它找回来!」箫和举起手枪对准小炎的鼻子。 炎颛趁机一把夺回。心中还奇怪这人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心软? 箫和又硬从炎颛那儿把枪抢了回来,抢回来就从炎颛怀里爬起,一边套裤子一边道:「老子养了它那麽长时间,还花大价钱给它换了一付新身体,想就这麽溜掉?没门!还敢偷袭我,不把这小子的剩余价值榨干,我箫和两个字就倒过来写!喂,你也给我把衣裤穿上,这麽大人还光著屁股,小心警察抓你!」 尖头也不知从哪里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吱吱」两声,它也想玫瑰。好歹受罚也有一个伴。 「快点穿上衣服开车走路。那个来历不明的家夥不知道离开没有,我看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好。」 炎颛一边拖过自己的衣裤鞋袜一件件穿上,一边看著挥舞著手枪耀武扬威的男人,心中冒出一点点很奇怪的感觉。想笑?不对,他为什麽觉得这人在此时看起来竟然有点……可爱?一甩头,不再多想,打开车门绕到前面坐进驾驶座。 箫和穿上衣裤包括羽绒服外套,把手枪塞进裤腰中,抖开新采购的厚毛毯在後座躺下,他要睡一会儿。刚才又惊又吓又被迫奉献了那麽长时间,他老人家已经很是疲乏,他现在迫切需要休息。 尖头跳到箫和身上,抱著一颗开心果开始磨牙。 炎颛拧动车钥匙,打火。 「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片火光冲天而起。後悔药 4 潜伏在暗处一直在等待机会的邱方跳了出来,看著一片火光傻眼了。 怎麽会这样? 如果说刚才他亲眼看到两个男人滚在一起干男人和女人之间才能干的事情而受到莫大刺激,那麽现在他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在看电影。 怎麽会爆炸? 那两个人还能活吗? 谁干的?难道是刚才那名神秘人? 姓杜的不会派了他又派了其他人吧? 如果是,为何不跟他说?如果不是,那人是谁?也是为了钻石?还是因为私怨? 邱方因为怕惊动争斗中的二人,一直没敢靠近,所以不知道对方也是为钻石而来。一时脑中混乱万分。 该死的,他好像踏进了一团不应该踏进的大麻烦中! 离田埂不远的人家受到惊动,一盏盏灯光亮起。 邱方知道,要不了多久警车和消防车就会赶来。 这样的爆炸,这样大的火势,那两个人肯定死得不能再死。那钻石呢? 一辆车在他身边停下。 「上车。」车门打开,司机阴沉沉地吩咐。 邱方回头看了一眼少言的司机。如果他不想再次官司上身,那麽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加上他身上的伤势还未得到治疗,那名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高大少年踢断了他两根肋骨。 如果不是急著要完成任务,他这时应该在医院里休息,而不是一路用跑的跟他们到此。 「上车。警察就要……你去哪里!站住!」 司机冲出车外,可惜瞬间异化双腿的邱方速度太快,他刚冲出车子,对方的身影已经融入黑暗的远方。 看来这小子还不算太笨。 混了多年牢狱生涯的邱方当然不笨,他不但不笨,比起同龄人,他的经验更是丰富许多。 拥有钻石的两个人死了,钻石有没有跟著爆炸一起消失他不知道。不过显然他对於那名叫杜博的男子的利用价值已经消失,此时不逃,难道要乖乖回去任人宰割吗? 看看燃烧中的蒙迪欧,再看看邱方消失的方向,司机冷哼一声只得上车离开。他得去报告最新情况,包括有人也盯上了箫、炎二人一事。 就在邱方和司机离开不久,一道黑影从事故现场约百米外的沟渠中爬出。 用完好的左手捏了捏口袋中的遥控器,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了吧? 现在他多麽庆幸公司给了他这个延伸任务。 他无法忍受在公司外面竟然也有比他更强大的强者存在! 最後看了一眼火光燃起的地方,E011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立刻转身离去。谁能笑到最後谁才是胜家。小子,你还太嫩了点!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露面,公司自然有其他人接手下面的事。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 现场被围了起来。跑出来看热闹的村民被挡在了外围。 随著时间过去,火势渐渐被控制,被炸毁烧焦的车辆残体露了出来。 没有人。 两名救护人员互望了一眼,按理说总会有烧焦的尸体残块出现,难道爆炸把尸体全炸飞了?看来他们需要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人类残渣留下来。 「这不是简单的车辆失火或自燃。」消防队中有人开口。 「村民也说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 「你是说……」负责调查的警察望向消防队长。 「我们现在什麽都不知道,等看了现场证据再说。」消防队长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里不是炸弹甚至可以在网路销售的美国,这里是不允许平民拥有枪枝的中国,更何况杀伤力更大的炸弹? 车载微型炸弹和土制炸弹不一样,绝对不是随便什麽懂得制作炸弹的人都能制作得出来的东西。有这样的东西流到他们市里,他们之後的日子还能轻松起来吗? 负责调查的警察显然也想通了这点,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两名救护人员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对周围展开了搜索。 只要能找到人类的残肢断臂,哪怕只是几片烧焦的肉,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 他们不知道这辆车被炸的原委,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确认车主存活与否,带回所有人类或动物的残块。 启明星升起,天就要亮了。 此时,在离爆炸现场大约有五、六百米的小树丛里,有什麽动了动。 炎颛不晓得该怎麽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在拧动车钥匙的同时,心脏突然猛地收缩,几乎在钥匙被拧动的瞬间,炎颛腾身扑向车後座的箫和,车椅在他转身的同时熔毁。随即抱紧箫和、跃起、撞破车顶。几个动作全部在眨眼间完成。不,比眨眼还要快得多! 爆炸声响起,气流把炎颛冲得更高。 防护层张开到极致,这是未成年的他仅能做到的。爆炸的气浪把他们包围、高高抛起,过高的温度被他强行吸收,猛烈的火焰围著他们却无法靠近一步。 未成年的他根本无法抵抗爆炸形成的巨大气流,动用所有力量保命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砰!」 被气流抛出老远的炎颛抱著箫和摔到地上,滚进一丛无人打理的小树丛中。 眼前一暗,炎颛感觉到体内的力量似乎全部流失一空,从未体会过的疲累袭满全身,现在的他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可他两只胳膊却紧紧抱著箫和,一动未动。 其实在车後座补眠的箫和有过一刹那的清醒,就在炎颛抱住他的同时,他也醒了过来,但之後他就被强大的气流震晕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淌。 负责搜索的两名救护人员一点点向周边扩散。他们搜索了以车辆为中心附近三百米以内的范围,可是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属於生物的残块。不得已,他们只有再次扩大搜索范围。 除了这两名心怀叵测的救护人员外,警察们也对附近展开了搜索,希望能发现什麽有价值的线索。至於活口,他们并不期望。 近了,更近了。 抱住箫和的两只胳膊渐渐变短,慢慢地,用全身抱住箫和的男子身体也同时缩水,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有什麽在舔他的耳朵。箫和呻吟一声挣扎著恢复了意识。 头,依旧晕沉沉的。捂住脑袋,箫和蜷曲起身体。 发生了什麽事? 小炎呢? 受不了脑海中不停晃荡的波浪,箫和再次闭上眼睛。 小炎…… 有什麽在他脸上挠了一下。 箫和挥手想把它打开。 又是一下。这下有点重,感觉到丝丝疼痛的箫和无奈下睁开了双眸。 唔,这是什麽? 距离太近,造成失真。 箫和呆了五秒钟还没有看出蹲在他脸上的玩意儿是什麽。 脸上的生物抬起一只小爪子「啪」盖在他鼻子上。 这下,箫和彻底清醒了。两手抱起脸上的小东西,举远了看,嗯,挺眼熟的。 小东西任他抱著,还伸出小舌头在嘴边舔了一下。 「你是……」有什麽从箫和脑中快速闪过。 吱吱。身边有什麽在一跳一跳地叫。 「尖头?」箫和低头。 尖头吱吱叫。如果它会抹汗,此时它一定要抹上一把。刚才如果它没有在感觉到危险的一刹那紧紧勾住箫和的衣服,现在它大概连毛都不会剩下。 箫和放下小东西,手肘著地挣扎坐起。有什麽东西硬邦邦地抵在腰间,摸了摸,那把手枪竟然还在他裤腰上别著,并没有丢失。 眼光一扫,这是……小炎的衣裤鞋袜?箫和的目光凝住。 尖头想要跳到箫和身上又不敢。畏惧的眼光不时瞟向蹲坐在箫和腿上的生物。 小东西瞥了一眼地上的衣物,举起一只小爪子舔了舔。 箫和的目光与它对上。 箫某人的眼中闪过怀疑与不确定,还有三分难以接受的惊讶。 小东西也微微眯起眼。 箫和正待开口。 离开这里! 「嘶!」脑子内部就像被谁用根粗针狠狠扎了一下,箫和疼得脑袋一缩,一手按住脑门,随即抬起头。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麽,连忙转头四看。 快点,他们就要过来了。 这下听清楚了,确实有人在对他说话。 「你是谁?」 嘘,快走。 箫和不再犹豫,忍住头痛,狠狠盯了小东西一眼。暂时先放过你,等会儿再好好审你! 认识箫和的人都知道这人绝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此时的箫和竟然没有怎麽犹豫,收拾好地上的衣裤鞋袜搭在胳膊上,再一把捞起腿上的小东西,顺手又把尖头揣进口袋,爬起来就走。 他不是不怀疑,也不是不惊讶,只是此刻他心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相信这个声音,他不会伤害你。 很快他就发现不远处的人踪,略略一顿,这人不退反进,弹弹衣服,避开搜索的人,向著火光冒起的地方走去。 没有人发现围观的人群中多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以为是附近凑过来看热闹的。 那一瞬间的爆炸,箫和并不记得多少,但看他现在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还完整无缺,他晓得一定是神奇的小炎救了他们。 他在这里,救了他们的小炎在哪里? 箫和低头看向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家伙。 小家伙跟刚才比显得有点无精打采,前肢搭在箫和的胳膊上,小脑袋搁在前肢上,任箫和抱著它,懒洋洋地看著前方烧得差不多的车辆。 箫和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像是觉得很舒服,小脑袋晃了晃,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箫和眼中荡出柔柔的笑意,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只是轻轻抚摸著颇为享受的小家伙。 「虎仔。」 小家伙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箫和笑了。 天蒙蒙亮了。 在人群三三两两散去的同时,箫和也不著痕迹地跟著离开。 箫和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一条人影远远跟上了他。 「这次行动谁同意的?他们还活著吗?」 「我知道我没有权力干涉他们的行动,但里面有一个人对我很重要,我怀疑……没死?没发现他们的尸体?好,好,我知道了。谢谢。」 李教授放下电话,眼中含了一丝喜悦,仔细看似乎还带了一丝激动。 那样大的爆炸都没有伤到他们,这代表了什麽? 箫和还有他身边的年轻男子,他们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麽? 那只看似猫仔的小动物又去了哪里? 李教授手指点著桌面,思考了一会儿後再次拿起电话。他等不及了,他必须要做些什麽。 邱方本来想离这个爆炸现场远远的,可最後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折返了回来。 那个年轻人还能活著吗? 他力量那麽强大,自己在他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那样的人就这样被炸死了? 谁设的炸弹?为何要杀死他们?钻石能否在爆炸中留下?警察会不会发现钻石? 几乎抱著一种侥幸心理,邱方回到了这里。 一开始看到车辆烧成那样,车架也被炸得只剩下三分之二不到,邱方也跟所有围观者一样,认定里面的人不可能还活著。 虽然不认识那两个人,但可能出於一种兔死狐悲的心理,邱方心里并不好受。 钻石还能找到吗?这被称为世界上最坚硬的矿物能在这场爆炸中留存下来吗? 如果在,它们在哪里? 是跟著爆炸飞散到四处,还是仍旧存留在车辆的残躯中? 邱方在等待,他在等待警察搜查那辆车,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然後他再想办法偷或者夺过来。 不远处走来一个人,邱方第一眼并没有在意。可在他觉得眼熟又瞄了第二眼後,他呆住了。 怎麽可能?! 是那名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像社会精英的男子。 邱方几乎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明明看见那名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把这人抱进了车中。 他一直在观察他们。他发誓,这个人绝对没有下车。 那麽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副毫发无伤的样子? 难道……我见鬼了? 一股寒意从邱方背脊升起。 邱方一直远远地跟在那名男子身後。 他发现男子怀里多了一只小猫。胳膊上还挂了一堆衣裤,手上还拎著一双鞋子。 那应该是那个厉害家伙的衣裤鞋袜吧? 那人也没死?他在哪里? 邱方一直跟著他。 看他买了一个很大的背包,看他住进了当地一家招待所里。 犹豫了一下,邱方也走进了那家叫「来安」的招待所︵注二︶。 「喂,小鬼,一直跟著老子干什麽?想打劫吗?」 邱方脚一收,差点撞上眼前一脸阴笑望著他的男子。 还好邱方并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族,一惊之下,立刻翻了一个白眼道:「神经病。谁跟著你了。大叔,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大叔?!箫和眼角抽筋。如果是十岁以下的小毛头也就算了,可被一个跟小炎差不多大的少年叫大叔,箫和还没有这麽好的肚量。况且这人本来肚量就不大。 行啊,小子,不承认是吧?要让我知道炸车一事有你的分,叔叔我会让你知道你惹了什麽人! 跟著邱方来到柜台,就在邱方跟柜台服务人员要房间时,箫大叔开口了。 「小鬼,我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一晚上,可你不应该把我皮夹里的现金全部抽走。你要不想我报警,就把钱还给我。」 柜台服务员握著钥匙的手顿时停住,望向邱方打量个不停。 「你胡说什麽?谁拿你钱了?证据呢?你别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 「好啊,那我们就请警察来好了。小姐,麻烦你帮我报个警好吗?」 柜台服务员看看邱方,犹豫著把手伸向电话。 邱方能让警察来吗?当然不能。他是有案底的人,走路都得小心不要碰到警察,更何况别人恶意诬告。就算最後能查清他是清白的,就凭他的案底,他也要在看守所蹲上十天半个月。 狠狠瞪了箫和一眼,丢下一句「神经病」,邱方转身就离开了这家招待所。 这一走,更加落实了柜台服务员的怀疑,连忙询问箫和道:「先生,你看要不要报警抓他啊?」 箫和摇摇头,叹息道:「算了,误入歧途的孩子而已。希望他以後能学好。」 「先生,你心肠真好。」服务员一边赞叹,一边帮箫和办理入住手续。 箫和嘲讽地笑,「是啊,如果心肠不好怎麽会被人骗呢?」说完,低头瞄向怀中小家伙。 怀中小家伙显然没把箫和恶毒的眼光当回事,但却被这人相当幽怨的腔调给刺激得抖了一下。 「嗷呜。」我饿了。 「走吧,给你弄点吃的。」跟小家伙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箫和,已经大致能从小家伙的声调和表情动作中猜想出它想要什麽。 不止是小家伙,他也又累又饿,只想大吃一顿、然後找张舒服的床大睡一觉。至於其他的,不妨等他吃饱睡足有精神的时候再说。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尖头。」 「吱吱。」尖头从箫和口袋里冒出脑袋。 「尖头,你想不想玫瑰啊?」箫家长慈祥地笑。 「吱!」它想念玫瑰,非常想念。虽然它们不是同一种生物,但有共同语言啊。而且出事时有两只顶罪总比一只好。 箫和仰天叹息,「那小家伙虽然做错事,但我好歹也养了它一段时间。我呢,你也知道,我是个相当重感情的人。一想到它在外面风吹雨淋的就心中不忍。所以呢,我大人大量也就不跟它计较了。」 尖头不敢否认,静静地等待箫和下文。 「那你想不想把它找回来?」 「吱!」我可以去找它吗? 「我如果让你去找它,你能找到它吗?」不能就这麽便宜那小鬼,怎麽也要抓回来奴役一段时间。 尖头瞄了一眼那位,看那位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立刻嗖的一下窜到地上。吱吱,我去把玫瑰找回来。 「你看到那小子记得跟它说,我箫……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 迟了,尖头早就窜得不见踪影。 填饱肚子洗完澡,搂著虎仔拥著被子,迅速沉入梦乡的某人从中午一觉睡到深夜还没有醒来。箫某人在梦到自己手持棒球棍把小炎打得满屋子乱窜时,这间位於三楼的房间窗户被人悄悄从外面打开了一条缝。 箫和打得那个爽啊,导致他睡梦中的脸庞上出现了一种很怪异的表情。嘴角有时还会勾上一勾,越发显得邪恶。 窗户被拉开,一条黑影溜进房间。 被窝里,窝在箫和臂弯里的小家伙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前,那里放了一个大背包。 黑影把背包中的衣物倒出,一件件仔细摸索。 睡梦中的箫和一脚踩在沙发上,手持棒球棍点著躲在沙发下的小炎,嚣张的大笑:「我看你跑!你再跑给我看看啊?再跑一步,老子断你一条腿!给我四肢著地跪下!」 黑影摸索完炎颛的衣裤,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慢慢向箫和的床头靠近。箫和的外衣裤就挂在床头边的简易衣架上。 「等等!先把衣服都给我脱了。」箫恶霸对著饱受摧残的高大少年猥亵地笑。 少年颤抖著嘴唇,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珠,抖著手解开了第一颗衣扣…… 箫和鼻中喷出粗气。 黑影的手碰到了衣服上。 箫和怀中的小家伙拱起腰,突然又停下,想了想,「忽」的一下把头拱进箫和衣服里,张嘴──我咬! 「哎哟!」 「啪嗒。」黑影的手一抖,到手的外套掉在了地上。 箫和睁开眼,一手捂住胸口,还没来得及大骂,就不小心瞄到了床前的黑影…… 「鬼啊──!」 这一声惨叫让箫和隔壁两间房的人都被迫离开了梦乡。 这鬼跑得倒挺快!箫和恨恨地关上窗户。 等确定所有门窗都已锁上,箫叔叔这才长吁一口气,摸了摸裤子口袋中的小绒袋。还好,差点就给鬼摸到。 虎仔从棉被里钻出一颗小脑袋,对著箫和舔了舔嘴唇。 箫老大一把拎起小家伙的後颈皮,阴森森地笑: 「很好,反正老子也睡不著了。那麽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吧!哼哼。」 被拎住後颈皮的虎仔眼眸开始变色,就像两团越烧越旺的火球。 箫和继续冷哼,他才不怕现在的他。就这麽一个小不点,还能对他做什麽? 很好,你是我第一个见过的如此不把自己的雄性放在眼中的雌伏者。你给我等著,我会让你清清楚楚地了解到雄性驯服雌伏者的过程。我发誓,我不会让你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虎仔当场做了一个高难度动作──转头就去咬那只贼手。 「哇啊!」 寒风从窗外呼啸而过。 今晚的风挺大,亏得那半兽人厉害,竟能在大风的夜里赤手爬上三楼。 箫和用口水抹了抹被咬出四个小洞的右手,气得摸出枪掂了掂,可能觉得这玩意儿不符合他心目中的调教工具,於是把枪塞进枕头下面,改抽出皮带。随即一只腿压到床上,面朝蹲坐在床上的那一小团,阴冷地笑了一笑。 「啪!」 皮带折叠在一起,两手一拉,皮带与皮带相击,发出一声响亮的炸裂声。 握著皮带放在手心中轻敲,箫恶霸鼻中喷出三声冷哼。 「说!」皮带直指幼小的虎仔眉心。 说什麽?小小的毛团子临危不惧,正义凛然地面对皮带威胁,直视那个恃强凌弱的恶霸男。 「你给我老实交代,尔乃何方妖孽!小炎呢?是不是被你吃了?」 你很无聊。虎仔用目光送出这四个字。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 你想怎样?虎仔眸色产生变化,原来燃烧的火球渐渐变成耀眼的金色。 「你、你想干什麽?」手持皮带的人一下子从床上跳开,窜出去老远。 这不能怪他反应过敏。实在是那个眸色他太熟悉,每当那小子想操他的时候,眸子的颜色就会变成这种色,而且变成这种眸色的小炎最难说话,往往不把他操个半死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还……这麽小。你还能干什麽?我警告你啊,不想挨揍就离我远一点。」 我还以为你脑子就只想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