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里说47级上位暗是质的飞跃,暗黑3 有必要完赛季么刻意去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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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医院候诊大厅。“白警官,没事儿吧?”小护士半关心半调侃的招呼白玉堂。白玉堂扬了扬眉,抬高裹着绷带的左手,伸屈五指,示意没问题。溜溜达达往外走,远远看到一群人推着一个病人飞奔而来,很自动自觉的闪到一旁,让出道路。双方擦身而过时听到急诊医生嚷着:“吸入烈性腐蚀气体,可能已经伤到肺了,马上手术!快!”“听说了吗,警察。”两个候诊的中年妇女闲聊起来。“是吗?”“人家有特权啊,不用排队不用先交钱呢!”“那是,咱们比不了,你医保卡还剩多少钱了……”白玉堂听着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电梯已经上去了。
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停在路边,司机抽着烟,视线在后视镜和手表间来回移动,有些不耐。副驾座上一个男人仰靠着,望着车顶,不知在想什么。感觉到裤袋里的手机振动,司机摸出手机来,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接听。“我是白玉堂。”“小白,你赶紧回来!出大事了!”“忙着呢,又谁家少爷小姐离家出走了,请报失踪人口。”白玉堂狠狠吸了一口烟,咬牙切齿的加上一句,“不许叫我小白!!!”“胡说什么呢,大案,重案,案情重大。你赶紧回来!”“到底什么事儿,不说明白我不管,这儿都快‘结帐’了。”白玉堂满肚子不乐意。“连--环--杀--手!”“嘶……有意思!等着。”白玉堂说着打开车门跳下车,同时给副驾座上的同事打了手势。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周,走向不远处一辆JEEP,轻松的跳进车里,很快驶远了。“笃笃。”“进来。”“杀手呢?”白玉堂长腿一抬,坐到分局长桌沿上。“下去下去,像什么样子,坐那儿去。”颜查散指着面前的椅子赶他。“杀手呢?资料呢?”白玉堂从善如流,找开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两条长腿又架到桌上去了。“不在我这里。”颜查散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挺潇洒的,其实他是怕白玉堂发火,想尽量离他远一点。白玉堂噌地跳起来,两掌重重的拍上桌面,“你耍我!”“玉堂,你先别发火啊。”“案子是真的,不过是包拯那边的案子,他要借你去帮忙。”颜查散以最快的速度说完,小心的看着白玉堂的脸色。白玉堂知道这种事不可能拿来说笑,“什么时候?”“越快越好。”“知道了,我明天就过去。”白玉堂边说边往外走。“带上路南山和陈东尔。”颜查散追在后头叮嘱,白玉堂已经走没影了。“报告。”“进来。”“包局长吗,我是白玉堂。这是路南山,这是陈东尔,我们来报到了。”白玉堂嘴里说着外交词令,心里想着,包拯名不虚传,真够黑的。“呵呵,不用这么严肃,我可是请你们来帮忙的。坐吧。”包拯早过了会和年轻人一般见识的年纪了,当然如果每个年轻人都像那个那么乖就更理想了。“你们先坐。”拨通副局长的内线,“公孙,他们到了,你们也过来吧。”不一会儿,进来四个人,领头的是个书生型的人物,长相端正而斯文,颇能予人好感。他主动伸出手来与白玉堂相握,“白队长,久闻大名,我叫公孙策,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张龙,赵虎,马汉。这次要仰仗你们大力帮忙啦。”白玉堂嘴里说着:“您太客气了,我们一定有多少力出多少力,不敢藏拙。”暗地里有些好笑,怪不得这里别称开封府呢,听这些名字,还真是如雷贯耳。这时又进来一个男子,他先对白玉堂点头示意,接着对公孙策说:“他说明天会过来一趟。看情况再决定。”然后又转向白玉堂,“白队长,你好,我叫王朝。”“你好。”白玉堂和他握了下手,心里乐开花,人还真齐,只缺一个展昭。他忍得住,别人却不行,路南山已经笑出声了,“那个展昭呢?”“哦,他是特别顾问,不是每天在这里的,明天可能会过来。我们是很希望他能加入专案组,有他参与会有很大帮助。至于到底行不行,明天等他过来才能确定。”包拯很自然的说明着。白玉堂三人却有点傻住了,没想到还真有个展昭!
二路南山三两口扒完了饭晃到休息室,一眼就看见长沙发的靠背上搭着一件藏蓝色的风衣。随手拎起来,正左右看着,陈东尔也进来了:“看什么呢?”说着也抓过衣服来翻看。白玉堂正从门口经过,本没打算进去,可看陈东尔拎着那件衣服明显不是这两个家伙的尺寸,有点不高兴。他们昨天才来,和这里的同事还都不熟,这样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难免不妥。脚下一拐,也进了休息室。“干么呢,你们。”“白队,你看看这个,连个商标都没有。”陈东尔把衣服递了过去。“哪儿来的?”白玉堂一接到手里就知道这件衣服绝对价值不菲,没几个同事穿得起。质料柔软却挺刮,手感极好,抖开前后看了一下,剪裁做工非常考就。再看了款式和一些细部,已然确准了是KENZO当季的新品,他自己也有一件同款白色的,就是还没穿过,否则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件风衣明显是穿过的,现在才初秋,穿这个有点早吧。白玉堂撑起衣服抖了抖,搭回沙发靠背上,“这多半不是同事的,就你们那猴爪子,消停点吧。”说着掏出包烟来,打开封口,自己只取了一支,整包的扔给了路南山。路南山也不客气,给了陈东尔一支,一支自己点了,剩下的就顺手装进口袋了,白队的烟可都是好烟。看白玉堂坐了单人沙发,就凑过去在他沙发扶手上半坐着。三个人一时都不说话,过了一会,路南山忽然说:“哎,白队,你说古武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白玉堂吸了一口烟,不动声色的侧过头,看路南山一眼:“你听谁说的?”“我哪儿认识呀,不过肯定是这儿的人。怎么了?”路南山耸耸肩不在意地说。“说明白了。”白玉堂追问了一句。“早上进来的时候,两个家伙在楼后边小操场上比划。我看着其中一个架式有点像你教给我们的那两下,就看了一会儿。”“怎么个像法?”“这……”路南山挠了挠头,“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嗯,就一个像?”“对,明显占上风。”“后来呢?”“后来他发现我在一边看就停手走了,我有点没趣儿也就往里走。隐约听见一个说‘你不走运,没碰上展昭,他可是家传的古武术,那时候教了我们几招,就是强。’”路南山说着得意一笑,“估摸着他以为我听不见吧,他哪儿知道咱的耳朵灵着呢。”陈东尔也凑过来:“白队,展昭不是那个什么专家顾问吗?他还会这个?”白玉堂轻轻摇了下头,皱眉道:“听着,你们别打听这事儿,也别到处说我教给你们的东西,明白吗。”两人互看了一眼,谁也不傻不是,两人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触及了一些特别的事物,听白队的总没错,一齐点头答应:“明白!”三人正静静抽烟。张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一边说着 “原来在这儿呢!”一边走了进来。白玉堂站起来:“找我们?”“没有,找这个。”张龙笑着拿起那件风衣。路南山挨过来搭着他肩膀:“张哥,这你的?你可腐败了啊!”张龙笑着推开他:“去,这是展昭的。让他们拿到他的休息室去,结果给扔这儿了,害我好找。先走了。”张龙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差点忘了,公孙说专案组的人明天才能到齐,下午你们随意安排。”“好的。”白玉堂随口答应着。展昭坐在车里,对着一张张气象记录出神。方呈递过手机,轻声说:“六爷的电话。”展昭一手接过电话,一手轻揉眉心。“六哥。”“还没回家?”“就走了,我有信用的。”“知道就好,超时十五分钟你就等着大哥和你谈心吧。”展昭一笑,正要答话,看到张龙敲着车窗,“等下。”这时方呈已经下车把那件风衣接过来,展昭打开车窗:“龙哥,麻烦你了。”“这麻烦什么,越来越见外了啊。”“行,那你也别见外。”展昭说着递过去两个精致的纸盒,原来是早有准备。“我四姐做的巧克力,给晓晓的。”“你别惯着她,这小丫头可惯不得。”张龙说归说,还是接了过来,这可是宝贝女儿最喜欢吃的。“自己家做的几颗巧克力有什么惯不惯的。龙哥你忙吧,我回去了。”展归说完关上车窗,示意方呈的开车,继续刚才的电话,“六哥?”“完事儿啦?”“嗯。”“好,快回家睡一会儿,晚上一起吃饭,我去开会了。”“……”展昭瞪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无语。扁扁嘴,摇了摇头,注意力回到气象记录,这类型的线索在目前来说,很难引起重视。要说服办案人员从这个方向去展开调查,还需要更多更有力更具体的内容。一线工作的艰难和辛苦他深有体会,所以他更希望能尽力为他们找到那条最正确最便捷的路径。一定还漏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三专案组下午开会,这之后肯定会有一段不短的忙碌时间,所以白玉堂今天有意的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去健身,然后到“不厌斋”吃了午餐,时间还有多。站在观光电梯里任由思绪放空,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看,那边那个穿风衣的,是展家的小儿子。”另一个接着话头:“就是那个当警察的?叫展昭吧?”展昭?警察?不会这么巧吧!白玉堂顺着她们视线望去,只来及看到一个穿着藏蓝风衣的背影转进一家手工巧克力店,电梯已经过了这层。展昭推开店门,门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店员迎上问好。展昭微笑着点头回礼,直接走向店铺后方的制作间。轻敲玻璃窗,里面的女子抬头看到他,泛起笑容,走了出来。“四姐。”“怎么一个人?”展曦左右看了看。“我又不是小学生,不用家长带着逛街吧。”展昭做出一个夸张的苦笑。“去里面坐,我冲杯巧克力给你。”展曦笑着轻轻打他一下,推着他进了办公室。“我一会儿就走,下午去局里开会。”“你大哥说了。”展曦捧着一杯香浓的巧克力塞到他手里,“你喜欢就去做吧,别太累,别让我们担心,知道吗。”“嗯,我知道。”展昭乖乖的答应着。“哎,你们局里来了个白玉堂吧?”“是,从别的局里借来帮忙的,听说很厉害,还没见过。”“那三个疯丫头也听说,这回她们可苦恼了。”“苦恼什么?”展昭有不好的预感,那三个侄女……|||展曦一本正经的说:“她们苦恼以后是坚持叫你十三叔,还是改叫昭叔或者昭舅舅。”展昭眨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有听没懂。“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你慢慢想吧。啊,时间差不多,你该走了。”展曦憋着笑,把展昭从沙发上拉起来,一直推出店外。也不管展昭在她背后看得莫明其妙,自己一路跑回办公室,放肆大笑。展昭一头雾水,看看表,真的该走了。白玉堂?不知道此白玉堂与昔年之彼白玉堂有何异同。想着不觉露出一抹颇有兴味的笑容。预定一点半开会,一点十五分,白玉堂夹着资料和笔记本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看到一幕非常有趣的场景。公孙策拿着个纸盒,包拯,张龙等到人纷纷掏出身上的烟和打火机放进纸盒里,而公孙策给他们每人两颗——糖?!白玉堂前后左右看看,终于确定这里不是幼稚园。这会儿功夫那几位已经都进去了,公孙策还站在那儿,笑眯眯的等着他。白玉堂暗忖,不是吧,他也要?“公孙先生,这是唱得哪出呀?”“呵呵,白队长,麻烦你把烟先寄放这里。放心,我提供美味糖果两颗,保你三个小时内不会想抽烟。当然,如果你烟瘾极重,那可能有效时间会相应缩短。不过开个会肯定够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公孙策笑笑的说着,温柔而坚定。白玉堂倒不计较被“缴烟”,反而觉得很好玩,没想到公孙策还喜欢搞禁烟运动啊。“开封府禁烟?早知道我绝对不敢来,没烟没灵感啊。”白玉堂嘴里玩笑着,手底下倒是干脆的掏出烟和打火机搁进盒里。“得罪得罪。”公孙策还是笑容可掬,瞄了一眼打火机,拿起来递回给白玉堂,“这个你自己揣着吧,丢了我可赔不起。”开玩笑,法国原产的s.t.dupont,这可抵得上他半年多薪水了。要不是展昭以前丢过一个,他可能都不会认得这个奢侈品。白玉堂有点意外,公孙策居然这么识货。虽然丢了他也不心疼,不过不丢当然更好,接过来扔回裤袋里。正要推门进去,公孙策像变戏法似的递过来两颗糖,白玉堂只觉得啼笑皆非。“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糖。”“入乡随俗吧。”对着公孙策眯眯的笑眼,白玉堂只能拿过来,可是公孙策显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他吃了才行,僵持十秒钟,那……那……那狐狸般狡诈的笑容硬是一点没走形。白玉堂认输,扒出糖来丢进嘴里,一口咬碎吞了,糖纸扔进纸盒里。公孙策挪开半步,还顺手帮他开了门。会议室里,张龙四人扎了堆,小声说着什么,包黑子却和另一个人背对着门坐着,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在看一些图表。听到他开门进来,两人一起回头。白玉堂直到几十年后还记得当时的感觉。根据他对两家的小辈们的说法,他体会到了被电击的感觉——在那双眼睛与他的视线相接的瞬间,他的心脏多跳了两拍。包黑子和这个人一起站了起来,包拯在一边介绍着:“这位就是白玉堂,白队长,这位是展昭,现在是我们的特别顾问。”现在?白玉堂看了包拯一眼,眼角扫到展昭椅背上那件藏蓝色的风衣,原来真的是他。“白队长,你好。”展昭的声线让人很舒服,带着一种温暖而安定的力量。“你好。”白玉堂握住展昭伸过来的手。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抚摸了一下展昭的掌心。展昭笑容不变,只是眼神闪了一下。即便这样白玉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急智他从来不缺,放开展昭的手,善意的一笑,“剑?”果然展昭的笑容更见柔软二分,“很久以前的事了。”白玉堂只看着那双眼睛里,开合间已经说了很多。一分意外一分惊喜他都能明白,古武术传承不多,能遇到同道中人他也意外惊喜;只是一分无奈为了什么?一旁的包拯说话了:“好了,人齐了,我们开会。”原来这会儿路南山和陈东尔也到了,公孙策应该也不会放们的。白玉堂自然而然的坐在展昭的左边。刚才趁着展昭转身拉开椅子的功夫,他已经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以展昭的身高来说,他太瘦了点,有些单薄,一听说话就知道中气不足,真不像习武之人。但他身姿挺拔中带着柔韧,不是警校之流教得出来的,而那双手,那是握剑的手,就像自己一样。还有路南山听说的那些,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又有什么故事。那边公孙策开始陈述案情了,白玉堂也收敛心思,全神贯注投入工作。
四“今年2月21日,死者林某,女性,32岁,本市居民,死亡地点城南自己家中,死因溺死;4月5日死者赵某,女性,24岁,本市居民,死亡地点城南自己家中,死因溺死;7月15日死者耿某,21岁,死者田某,20岁,均为男性,死亡地点城东租屋内,死因溺死;8月9日死者刘某,男性,41岁,死者王某,女性31岁,都是本市居民,死亡地点东南城乡交界处河道内,死因溺死; 8月29日死者蒋某,女性,25岁,外来人员,死亡地点城南租屋内,死因溺死;9月14日,也就是上周日中秋节,死者朴某,男性,21岁,H国籍,死亡地点城东租屋内,死因溺死。”公孙策配合着投影先把所有死者介绍了一遍,跟着由张龙补充。张龙站起来拉过一块大的白板,逐条说明:“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有以下几个方面。”“八名死者中三人死于城南,三人死于城东,两人死于东南城乡交界处。所以,我们初步认为凶手的活动区域为城东至城南及之间区域。”“八名死者均无前科,社会关系简单。死于河道的死者刘某与王某,两人已证实为夫妻。而死者耿某与田某为合租人,他们都是**大学在校学生,朴某也是该校留学生。除了这三个学生,其他人职业、经历、社会关系各自不同,完全没有交集。学校方面的调查结果显示朴某与耿某、田某在校期间并不认识,虽然他们是同校学生,但这一点目前来看对案情并没有什么意义。”“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溺死。除刘某和王某夫妇外,其他死者都死于自己的居所。法医检验证明死者体内没有任何药物作用的痕迹,也没有被外力导致昏迷或被捆绑、胁迫等迹象,表面现象和现场痕迹基本符合自杀特征。”“没有目标嫌疑人。”这句话让所有人感觉到沉重。包拯点着头看向白玉堂:“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就只有这些,白队长有没有补充?”白玉堂清了清嗓子:“就手头的资料来看,有价值的线索不多。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件事,首先,就是他们奇异的死因。”“如果是自杀,溺死基本上就是跳河跳海,可是本案中,除了那对夫妻是死在河里,其他人都不是。在浴缸里淹死自己勉强还可以接受,但是那几个在洗脸盆和鱼缸里淹死自己的真是很不容易,太有创意了。我们应该牢牢抓住这一点。如果我们能找到类似的案件作为参考,即使没有直接帮助至少会有所启发。”包拯和公孙策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点头表示肯定,一针见血。白玉堂不着痕迹的看了展昭一眼,却是差点笑喷。展昭抿着唇一边点着头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忽然伸出一点舌尖舔了一下嘴角,又飞快的缩回去。白玉堂恍忽想起了那只每天早上散步经过他阳台的“银虎斑”。走神一下之后迅速回神,继续说道:“另一点,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凶手的类型。如果能挖掘出被害人之间的联系,那么我们就能找到凶手的犯罪动机与犯罪目的,只要找到这些,凶手就不远了。但是相反的……”白玉堂声音沉了下去:“如果最后证实各死者之间互相没有联系,那么,我们要面对的情况就非常不妙了。因为凶手很可能纯粹就是个变态,TA的作案目标是随意的、随机的。而我的直觉告诉我,事实很有可能正是如此。”一时间,所有人的心情都更沉重了十分。包拯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展昭身上,“展昭,你的意见呢?”包拯这一点名所有人注意力都向展昭集中,白玉堂也很期待,不知这位年轻的“特别顾问”有何高见,希望不要是金玉其外。展昭刚站起来一点,还没完全站直的时候突然又坐了下去,好像衣物勾挂住了。他低头看了一下,又重新站起来,同时对大家笑了笑,带着少少不好意思的味道,看得所有人脸上都带出些许笑意,一扫之前的凝重。唯独白玉堂却没笑出来,反而眯起了眼睛。他就坐在展昭旁边,看得很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刚才分明就是一下没站住,跌坐回去的,再站起来的时候,手撑在桌上,是用上了力的。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忘调节气氛,这个人哪……“首先,我们要走出一个误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一个案子,而是两个!”展昭声音柔和沉稳,语气肯定,“大家请看投影,这就是我的推断依据。”说着重新打开了投影。“气象记录?”七嘴八舌……“对,这是今年到昨天为止的气象记录。大家可以着重看一下这些蓝色标注的日期。”白玉堂看了一遍心中一动,拿出资料逐一比对,已经明白展昭要说什么。“除了那对夫妻之外,其们的六个人,算上死亡当日,倒推回去的第七天都是雨天!”展昭对白玉堂深深地点了下头:“是的。这不是巧合,这是有计划的系列谋杀。”展昭换了新的投影内容,“不仅仅是这样。所有被害人在雨后第七天被杀,第一个被害人的门牌是7号,第二个被害人住在7楼,第三被害人穿7号球衣,第四个被害人窗台上摆着7盆绿植,第五个被害人戴着一对阿拉伯数学7造型的耳环。”“第六个呢?那个H国人?”路南山嘴巴最快。“他的全名叫朴七贤。”回答他的是白玉堂。白玉堂翻看着资料,头也不抬的继续说:“这六个人死亡时间不论早晚,都是七点左右。”“在心理学上有一种称为OCD——即‘强迫性障碍症’的病症。当某种特殊条件出现即成为触发点,病人会不可自控的遵循特定轨迹开始某种行为。比如有些人一打开水龙头就会一直不停洗手;有些人会反复开关开关以此确认门有没有锁上;还有些人会重复卷起衣袖放下再卷起再放下,诸如此类。唯一让他们停下来的办法只有外力介入。”“我们的凶手完全符合这些条件。下雨触发他行凶,而他的轨迹就是‘7’。并且在没有被抓到之前,他,是停不下来的!”展昭虚握着拳,掩口轻咳,接着说:“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他们的死因。直接原因非常明确——溺死。关于这点,在天主教的教义中,有Seven deadly sins,即七罪宗,代表着人类的七大原罪。其中有一项罪行为‘妒忌’,对于妒忌的惩罚就是——投入冰水之中。”白玉堂皱着眉头:“你是说溺死被害人是他的‘签名’?”“不完全是。这个凶手的‘签名’应该是将被害人在家中溺死并伪装成自杀。系列杀手的最大特点就在于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签名式杀人手法,这一点是所有系列杀手共同的执着。”张龙插话进来:“既然他这么执着以惩罚妒忌的方法来杀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他的作案动机就是惩罚妒忌。”“如果他的作案动作是惩罚妒忌,那不等于说他杀这些人是因为他们犯了妒忌罪?哪有这么巧啊,都妒忌别人,又都和七有关系,太扯了。”路南山大大咧咧的吵吵完了才发现身边的人都在对他行注目礼。展昭笑笑,“并不是这样。恰恰相反,事实上是他在妒忌。他并不是在惩罚别人的妒忌,而是在消灭自己的妒忌。”“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我只懂了妒忌两个字。”路南山挠挠头。展昭刚想说话,忍不住又咳起来。白玉堂看了他一眼,道:“我来说吧。我想展昭的意思是这样的,凶手被雨天触发,然后以‘7’为轨迹寻找作案目标。当他找到一个‘7’,而这个‘7’又拥有让他产生妒忌的因素,于是他就将对方杀死。在他看来,只要对方死了,让他产生妒忌的因素就不存在了,他就不会妒忌,也就不会罪犯,不会受到同样的惩罚了。”“这是一种典型的疑惧心理造成的扭曲行为模式,也是OCD的表现之一。展昭,我没说错吧?”白玉堂手肘支在桌上,手背托着下巴,半仰头望向展昭。展昭依然回以微笑,“完全正确。”包拯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从今年开始呢?”展昭想了想,摇摇头,“这个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等抓到他就知道了。”“关于这个案子目前我能给出的意见只有这些,至于他的作案手法我……我还没有头绪,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很抱歉。希望最近不要下雨。”包拯和公孙策短暂商量了一下之后,包拯问道:“那对河道里的夫妻呢,你有什么看法?”展昭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公孙策别有深意的看了包拯一眼,指指包拯和自己道:“展昭,你说吧,看看我们想法是不是一样。”以展昭对公孙策的了解,已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白玉堂也听出公孙策话里有话。展昭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说:“他杀!”“在这对夫妻之前,已经陆续死了四个人,都是莫明溺死,表面迹象很像自杀。这些知道的人并不很多,而那对夫妻的死状却与这两个特点惊人的吻合。而在他们之后又有两个死于系列杀手的被害人出现,这个时候,他们的死亡很容易就会被归入到整个系列犯罪中去。”“凶手正是利用了我们的这种惯性思维,从根本上将我们对这个案件的侦破方向导向了岔路。即使现在我们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也已经错过了破案的黄金时间,很多线索和证据已经被时间灭失了。另外,这件案子的案发现场来看非常干净……太干净了。”“……这就是说,有可能,是自己人做的。”白玉堂替他说了这句他不想说的话。会议室再一次陷入沉默。
五还是公孙策出来打破僵局:“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这件事先放一放,我们先解决系列杀手的问题,如果消息漏出去社会影响太恶劣了。既然现在有了新的线索,那我们就抓住这个‘7’再回头仔细看看,没准能找出些关键性的东西。包局,你看呢?”&&&&&&&包拯点头道:“就这样,大家抓紧时间工作吧,我们……展昭,后天上午我们再碰头怎么样吗?”“好的。”展昭答应得很干脆。“好,散会。”说完包拯就催着公孙策出去了。其他人也都紧紧跟上。不为别的,烟啊~~会议里里只剩下展昭和白玉堂。展昭慢慢坐下来,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一股药香顿时四处飘散。展昭见白玉堂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对他举了举杯:“这个就不请你分享了。”白玉堂不置可否,等到展昭把药茶喝完,他才说话:“作案手法,你是不是有眉目了?别否认,刚才你打算说出来结果又咽回去了。这个不介意分享一下吧。”展昭低头想了想,说道:“我怀疑是催眠。”白玉堂摸着下巴身体前倾,靠近展昭:“你觉得他是怎么做的呢?”展昭一笑,“这个就留给你操心了,我现在的任务只是给出方向。”白玉堂还想说什么,有人敲门,两人一起回头,进来的是方呈。方呈对白玉堂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动手收拾展昭的东西。“我也会再看看,如果真的有帮助,我会告诉大家的。”展昭站起来穿上风衣,方呈已经站在门口等他。就在展昭走到门口的时候,白玉堂忽然说:“展昭,你应该做个出色的刑警。”展昭说了声谢谢,却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方呈倒是特意多看了白玉堂一眼。车就停在台阶前面,方呈替展昭打开车门,放好东西,然后才坐到驾驶座上。展昭倦倦的半躺在车后座上,轻轻地说:“方呈,开慢点,我想睡一会儿。”耳边似乎又听到白玉堂说——展昭,你应该做个出色的刑警。曾经,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包拯的办公室,包拯和公孙策在窗口看着展昭的车离开,两人相对一叹,可惜……会议室里,白玉堂也在看着,宾利雅致6.8,这就是展昭不当警察的原因吗?也对,生长在这样家庭里,的确没几个人会当警察,而自己……不管怎么说,展昭,可惜了。还有一扇窗背后,有另一双眼睛同样目送着展昭离开。烟雾背后,眼光闪烁。展昭啊展昭,哼,可惜——还有很多人看到展昭的车开走,也有人感叹:“坐这种车怎么还会当警察呢。当警察,三辈子也坐不起啊!”远远的从公路上就能看到展家灯火通明。展曜刚在沙发上坐了不到两分半钟,又跑到花园里,这次终于让他如愿以偿的看到展昭的车驶进大门。方呈早早熄了引挚,凭着高超的驾驶技术让车平稳的滑行一段后自然停下。快跑两步,赶在展曜之前拉开后座车门,“先生,少爷睡着了,我开的慢了点。”展曜胡乱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展昭抱出来。展昭眼睛都没睁,鼻子在展曜衣服上蹭了两下,迷迷糊糊的嘟嚷:“哥……”展曜哭笑不得,打从展昭上学开始,就再没有这样,在他怀里睡得迷糊可爱。方呈抖开毯子盖在展昭身上,他有点不胜其烦的伸手抓了抓耳朵,还是没醒。展曜只好更加小心的抱紧他,送他回房间睡觉。直到把他放上床,安顿好,展曜才想起来他还没吃饭呢,这可不行。“小弟……昭……先起来吃饭好不好,吃完再睡。”展曜小心哄着。展昭翻身朝向另一边,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然后才甩出两个字:“不……睡……”展曜还不想放弃,背后一只手轻轻的拍到他肩上,是展曦。“行了,让他睡吧,厨房总是准备着的,什么时候醒了再吃就是了。快别吵他了。”展曦拉着他往外走,展曜只好出去,轻轻掩上门。水色的窗帘,固执地把自己淡淡的蓝,融入柔白的月光,漫进室内,最后贴心的止于床前,依伴着,却不惊扰主人分毫。
屋里静静的,只有展昭轻浅平稳的呼吸声。他侧着身蜷缩在枕被间,安眠犹如一只幼猫。白玉堂把资料翻来掉去看了又看,折腾半夜竟没看进去多少。他现在很是烦恼。看着资料,脑子自然的就想起展昭提出的一系列分析结论,眼前的虚空,也跟着自动幻化出展昭削瘦单薄的身形,还用他那让自己听着非常舒服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述说。而那双眼睛——那双时不时看着自己的眼睛,自己竟形容不出它的样子。白玉堂深深吸了一口烟,和着淡淡的后悔一起吐出来,应该再多念点书才对,否则,他都不知道怎么对别人描述展昭那双眼睛。卢大嫂端着一杯参茶站在门口,虽然白玉堂开着门,可她还是习惯的敲了敲。哎,没反应?卢大嫂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在他眼睛晃了晃,再晃了晃,终于把白玉堂的魂招回来了。白玉堂掐了手里的烟,“大嫂,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站这儿半天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白玉堂抬下巴比划桌上的资料,“我除了案子还能想什么呀!”“案子要操心,身体也要顾,参茶喝了啊,烟也少抽点。”“哎,大嫂,我们局里有个姓公孙的,今天给我们发戒烟糖,我吃了两颗,整三个钟头都没想起烟来。”“是吗,不过也就是那一阵管用,看看,你这会儿都抽多少了?”卢大嫂点指着他桌上半满的烟缸。忽然笑了:“你们局里也挺有意思的,还管你们抽烟呢?”“也不是一直管,今天开会,有个同事身体不好,照顾……他。”白玉堂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怔了一下,难道真是这个原因?那削瘦的身形,断续的咳声,还有闻着就知道很苦的药茶在他脑海中投影般一一掠过。心思一转,挽着卢大嫂的胳膊坐到沙发上,“大嫂,请教点专业意见。” “好啊,说吧。”“大嫂,你虽然不开业,可是这医术,咱们都有数。你说什么病怕烟熏着呢?”“那可多了,哪说得过来呀。”“大嫂~~你随便说点我听听,换换脑子。”“我想想啊。”卢大嫂还真的用心想了想,“有了,你记不记得前几年我偶尔去小珍学校附近的医院坐堂。”“嗯。”“有一次你抓了个放火的小子,手上还伤了点。记得吗?”“记得,就破点皮,你给我裹得跟粽子似的。”“就那天,有个跟你差不多岁数的警察,也是抓贼,让毒气给熏了。要不是医院离得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那毒气很烈,我记得他呼吸道永久性创伤,肺也伤着了。像他这样,就是伤好了,也是要落下病根的,像什么烟呀,辣呀,粉尘呀,刺激性的东西都得避着,就是人多的地方也最好少去,空气混浊,特别容易染病,就跟小BB似的那么娇气。那时候我不是医院的医生,不方便插手,后来我都后悔了。”卢大嫂说着皱起了眉。“怎么了?” “唉,说起来他可是救了小珍的命啊。”卢大嫂长长叹了一声。“小珍那时班里有个同学,家里环境不是很好,平时被欺负了也一声不吭,没想到啊,有一天突然疯了似的,抱住一个常欺负自己的小子一块跳了楼。”“那小子命大就断了条腿,可惜那孩子当场就死了。”“那孩子的爸爸弄了那些毒气是到到去学校报复的,要不是被展昭截住……”“展昭?!你说那个警察叫展昭?!”白玉堂嗓音拔高了八度都不止。卢大嫂掏掏耳朵,“你小点儿声儿,这都几点了。”“对不起对不起。大嫂,你肯定那是展昭!”白玉堂赔着小心追问。“是啊,他是展家的老幺,你大哥认识展家老大展曜。听说出事儿之后展家老大送他到国外去治病。”卢大嫂奇怪的看着白玉堂,“怎么,你认识他?”白玉堂平稳了情绪,淡淡的点头,“同事。”卢大嫂睁大了眼睛:“他还当警察,不要命啦!他家那些哥哥姐姐能由着他?”“他现在只是顾问,有事儿的时候来开个会什么的。”白玉堂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得慌,“大嫂,你去休息吧。我出去转转。”“明天还上班呢,别出去了。早点睡吧,啊。”卢大嫂嘱咐两句走了。白玉堂躺倒在沙发上,勾人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他记得那天在医院里,那个受伤的警察与他擦身而过。那天他是不是也和死神擦身而过?
六七点。展昭舒服地伸个懒腰,坐起来。夜里睡得不错,感觉状态好多了。很久没有这样收集、整理、分析大量的资料,有点用脑过度了,难怪低血压马上发作。还好昨天困极睡了,否则肯定被大哥念。逃过一劫。展昭想着,不禁对镜子里的自己一笑。洗漱完毕,选了舒适的家居服换上,一身清爽。打开房门,三张一模一样的青春笑脸出现在眼前。展可宁、展可馨、展可人,三个十六岁的女孩。她们是展曜和展曦的三胞胎女儿。“昭叔,早!” “早。” 展昭在她们每人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三个丫头笑眯了眼。“下去吃早餐吧。”“好。”可宁可馨一人一边挽住展昭的胳膊,可人一马当先,蹦跳着跑下楼。展家老大,也就是现在的大家长展曜已经坐在桌边,妻子展曦站在他身边,展昊也在。“大哥早,四姐早,六哥早。”展昭乖巧的道早安,然后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可人贴心的帮他拉开椅子,然后才回自己的位子坐好。可宁可馨也挨个给长辈道早安,各自落座。展曦吩咐开饭。展曜本来想好了要好好念念展昭的,不过看到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也就放弃了,只是笑着问道:“睡得好吗?”“很好。”展昭轻快的回答。手里捏着汤匙轻轻的搅着面前的粥——他很怕烫,从小被兄姐们取笑是猫舌头。展曜喝着咖啡,温柔的眼神藏在淡淡雾气之后。也许展昊说得对,适度的放手,让展昭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远比把他当作脆弱的婴儿那样照管对他更好。展昭是在展曜被展氏夫妇收养的第四年出生的,比他整整小了十二岁。当时展承宗和姚汝卿夫妇已经收养了自己和弟弟展昊,然后是老三展昂、老四展曦、老五展暌,再加上老八展晨和老九展暄这对龙凤胎兄妹,还有老十展量。任谁也想不到,姚汝卿到了四十五岁,也就是和展承宗结婚的第十九年,居然怀孕了。虽然高龄产妇危险又辛苦,但姚汝卿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孩子呢?早熟的展曜,开始时还因为展家爸妈即将拥有亲生的孩子而忐忑,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却是让他哭笑不得。爸爸展承宗除了和妈妈一起宣布了这消息,之后就不再多说关于这个孩子的话题了。照旧抽空督促他们学业,带他们一起出去玩;照旧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他学校功课之外的很多很多东西。而妈妈,整整十个月都在对他耳提面命,以后不可以溺爱BB、不可以放纵BB、爸爸妈妈老了,管教BB的责任以后都要交给他这个大哥等等等等,弄得他有种妈妈在托孤的错觉。终于十个月后,展昭在大家的期待中出生了。更令人意外的是展昭出生之后,爸妈又“贪心”地陆续收养老二展昀、老七展晖和另一对双胞胎兄弟展映、展显。于是,明明是几代单传的独苗展昭,硬生生多了十二个哥哥姐姐。那几年家里最好玩的事除了逗展昭,就是弟妹们的排行常常在变。展曜总是怀着感恩的心回想起这些往事。只是这时候餐桌上的话题却显得有几分诡异。三个丫头来来回回的交换眼神,最后可人做代表出来说话。“昭叔,你是不是又有新同事啦?”展昭喝着粥,提防的看她一眼,“是又怎么样?”这三个侄女有时候……很可怕!“昭叔,他是不是叫白玉堂啊?”可馨接棒。“是啊。”“他有没有《七侠五义》里那么帅啊?”可宁的眼睛闪着红星星。“差不多。” 展昭想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性格好象更好一些,没那么爆没那么刻薄。”“昭叔……”可宁还想问,展昭打断了她:“你们不是说‘十三叔’叫起来很有感觉吗,怎么现在又变了?”可宁可爱地眨眨眼睛,反问:“昭叔不喜欢吗?”可馨极小声说:“那是因为以前没有‘白玉堂’嘛!”可人一个劲儿点头:“就是就是!”展昭只看到她们交头接耳,却没听见她们说什么。展曦咳了一声,提醒她们不要得意忘形。三个丫头互相诡异的笑了笑,闷头吃饭。一会儿功夫就嚷着吃饱了,结伴上学去了。
四个大人也都差不多了,展曜每天都很忙,嘱咐展昭几句也上班去了。展曦去巡她的几家巧克力店。家里就剩下展昊和展昭。展昭吃了七分饱,习惯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抬起头就见展昊笑眯眯地看着他。“六哥,你不上班吗,干么笑得这么奇怪?”“哦,不急,我刚刚在看一只小猫洗脸。”展昊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喷了。展昭故做严肃的咳了一声,站起来说,“那你慢坐,我去静室。”硬是面无表情的落荒而逃。展昊在他身后放肆大笑。没办法,从小就是六哥最喜欢逗他。展家原有一间静室建在地下。若天份够高,能学会家传的内功,那就可以在静室中修练,不怕被外界打扰。展昭以前倒是真的练出些根基,可惜后来受了伤,展曜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不许他再练了,再加上地下室终究比较阴湿,展曜更不舍得让他呆在那里头。于是买下了隔壁的房子,拆了,重新建了一个大大的温室,给展昭用。展昭现在常在这里静丨坐,冥想。白玉堂看着六名死者的照片,反复思考。这个凶手,在城东、城南分别杀了三个人,再三调查的结论仍是一样,六名死者在人际交往上彼此确实没有联系。好在展昭把那对死在河道里的夫妇的案子从中剥离了出来,这样一来,凶手的做案区域就由原先设定的,从城东直至城南这一整片地区,往两边缩减至案件发生的两个地块。白玉堂觉得还是应该从这上面寻求突破。他现在要做的是从这两个‘面’中提取出一个‘点’,一个能把这些人联系起来的交点。每个人的步行速度都不相同,但单程步行十五分钟是最常见的生活半径,超过这个距离人们多半会选择交通工具代步。白玉堂打开电脑,分别输入六名死者的居所、工作单位和学校,以单程步行十五分钟距离为半径搜索每个人的活动范围。接着在透光台上铺开地图,用六种颜色把六个被害的活动范围分别圈了起来,这些标示完成后,地图上城南和城东的位置,分别出现一个重合区域。地图显示,这两个区域的直径在100M—150M之间。白玉堂决定实地走访一下。开着车,先到城南。城南是老城区,房屋密度相当大,路面都不太宽。这里有一条南北走向,近三公里长称的商业街,四车道,两边沿街铺面全开,白玉堂的目标区域是这条路靠南端的百米左右。白玉堂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后,就像逛街一样开始由北往南走。有时在橱窗前停留片刻,似乎在欣赏陈设,其实却是借着橱窗上的倒影观察对面的情况;有时他也会进店里转一圈,或者买杯饮料,站在人流不会挤到地方喝着。一直走到能看见路尽头的地方,白玉堂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家24H连锁便利店。不动声色的继续走到头,过马路,往回走。走过便利店,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倒退回来,拐进店里,白玉堂挑了一瓶乌龙茶,用一张百元大钞去付钱。店员认为他是换零钱的,不太高兴。于是白玉堂又买了一包烟才离开。这次加快了点脚步,取了车,直奔城东。城东是开发的比较晚,规划中基本都是住宅群。有几家大型超市分部在整个城东地区,这也造成了小店铺的减少。到这里白玉堂没再下车去扫街,只是放慢车速,找他想找的东西,如果……看来不用如果了,他已经找到了。同一家24H连锁便利店的另一间门店。看着便利店的名字,白玉堂眯起眼睛。他拿出电话,又放回去,想了想,又拿出来,打给了公孙策。“公孙,你有展昭的电话吗,我有些问题需要他的意见。”展昊下午要去机场接一个重要的客户,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展昭房里准备告诉他一声。没想到展昭没在房里,倒是他的手机在不停的响,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不是通讯录里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喂,哪位?”“你好,我找展昭。”白玉堂愣了一下,先以为打错了,看看号码并没有错。“哦,你等一下,我拿给他。”展昊也不在意。拿着电话出来找展昭。书房没人,展昊往楼下走,展昭从外面进来了。展昊把手机扔过去,说声赶时间,自顾自走了。展昭莫明其妙,看手机还在通话状态,赶紧接听:“喂,我是展昭。”“我是白玉堂。”展昭有些意外,怎么会是他?“你好,是有什么发现吗?”“是有一点,我不太确定。”“能具体说一下吗?”“我现在的位置是在一家24H连锁便利店门口,从这里能看到四号被害人窗台上的七个花盆。这是一家7--11。”展昭觉得似乎抓到了些什么:“你去接触过了吗?”“还没有……”展昭松了口气,没想到白玉堂后面还有半句:“不过,我已经去过城南那家了。”展昭沉默了一会儿,“白队长,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目前我还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这样最好。告诉我你的确切位置,我要到现场看一下。”白玉堂想了一下,“我去接你吧,你的车太扎眼了。”
七展家对白玉堂来说很好找,因为他们本来就住得很近,只不过白玉堂今天才知道而已。白玉堂车还没到大门口,警卫已打开了门,示意他直接开进去。展昭已站在主屋外的台阶上等他了。白玉堂远远望见他挺拔的身影,不禁想象,展昭若穿起警服,该是怎样的英武风姿。 停稳车,白玉堂半探过身去,打开右前方的车门,“上车。”展昭弯下身说:“我坐后面。”然后关了车门。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未拆封的口罩,拆开戴上,这才坐进车里。白玉堂从后视镜里看他,本来就不大的脸一下摭掉了大半,前额的碎发,错落在眉间,倒是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多了一分锐意。白玉堂半真半假的说着:“我的车里没这么脏吧。”“对不起,我对烟雾敏感。”隔着口罩,展昭原本温润清朗的语声带上了一些闷闷的鼻音。是了,大嫂昨晚才说过的。白玉堂暗自懊悔刚才不该在车里抽烟,只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开窗太凉了,忍耐一会儿吧,我开快一点。”“现在也不是赶着去抓捕凶手,别给交警添麻烦了。”白玉堂抬头看了后视镜里的展昭一眼,他正看着窗外,白玉堂也觉得没什么话说,专心开车。展家在城西,算直线距离的话离城南的目标比较近,但是往城东的交通更便捷,所以他们选择先去城东。这次白玉堂直接把车停在7--11门口,刚想下车,展昭快他一步,左手搭上他右肩,按住他。白玉堂没有回头,而是从后视镜里,看着展昭。展昭认真地说:“不要试探,不要攻击,仔细观察。还有——”递给他一个MP3,“戴上它。”白玉堂并没有接受,反而挑高了眉。展昭直视他的双眼,摘下口罩说,“昨天我说过,我怀疑凶手是以催眠的手段,使得被害人自杀的。目前我还没找出他所用的手法,不过催眠的命令多是通过语言下达,为了预防万一,我刚才录了一些东西,现在,请你戴上它。”展昭的语气平淡,却很坚持。“那你自己呢?” 白玉堂不咸不淡的问。其实这种问题有没有答丨案都无所谓,不问出来却是很难受的。“我的方法不太适合你。”展昭认真地回答。白玉堂并不认为催眠术真有这么厉害,也不认为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催眠,更不认为展昭就真的比他更有办法,但他最后还是接受了——因为展昭的眼睛‘那样’地看着他。至于‘那样’到底是什么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无法拒绝。两人从车上下来,展昭一丨手搭着车顶,一丨手扶着车门,环视周围。这条马路南北走向,路面宽阔,沿街多是绿化带,行人很少。视线内没有红绿灯,没有公交车站,只有一处人行斑马线,往来车辆车速普遍较快,马路对面零星分布几个店面。一家修车行,24小时营业。这附近的三个死者都是学生,没有车,基本可以排除死者出入此处的可能性。车行向南目测约四十米处,是一间墙面涂料专卖店。临街全是橱窗,可以看到里面的陈列是仓储式,门前停着两辆面包车,车身印刷了品牌广告,进出员工穿着统一制服。看来是以大宗批发为主,可能根本不做零售业务,这样的商铺每天出入的陌生人并不多,如果有什么能引起人注意的特别情况,最初摸排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再往南,视线尽头,是一家社区医疗服务中心。OCD患者或多或少都有洁癖,医疗中心绝对是他们最为排斥的地方之一。而刚才来这里的路上,展昭已经看到从医疗中心向东拐过去,不需要过马路,就有另一家便利店,这样的环境决定行人往返马路两边的概率极低。但是,相比较OCD患者对于‘轨迹’的执着,这点不便是不会成为他行动的阻碍的。展昭关上车门,转身面对便利店,顺便观察这边的环境。视线内除了便利店和隔壁的房屋中介,全是居民小区的铁护栏,护栏内外都是绿化。展昭观察周围的时间其实很短,白玉堂就靠坐在车子引挚盖上等着。“我们进去吧。”展昭走在了前面,忽然回头看着白玉堂,再次要求:“记得,戴上它。”
展昭在店里转了一圈。这家便利规模是比较大的,货品相当齐全,尤其还是24小时营业,的确是附近居民购买生活用品时不错的选择。店内没有装探头,只在收银台的对面的左上角装了一面凸面镜,便于店员察看顾客的行动。白玉堂站在凸面镜下,耳朵里听着MP3——播放的是风吹竹林的声音。手里翻着杂志,眼睛却在通过凸面镜观察整个便利店。他看到展昭走过膨化食品架,手指虚点架上的商品,接着他转到冷藏柜,再走到生活用品架,然后是冲饮品、饮料架,点心和方便食品,最后走到他身边。又是同样的,展昭左手拍他的右肩,“走吧。”白玉堂放下杂志跟着他走出去。站在店门口,白玉堂摘下耳塞,放进口袋,顺手掏出烟来,点上。“怎么样?”展昭站到他上风处,摇摇头:“除了店名,没有其他的证据支持这里与案件有关。”突然一个男青年从他们面前跑过,同时一声女人的叫声传来:“抢劫!”白玉堂条件反射般追上了去,那个叫抢劫的女人也随后跑到了展昭面前。她停下来,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息,显然已经力竭。这个姿势展昭看不到她的脸。不过,长发扎着马尾,戴着棒球帽,穿套头运动衫,牛仔裤,篮球鞋,体形偏瘦。看得出年纪大不到哪儿去,应该称她为女孩儿。喘了几下,她就直起身来,果然很年轻的一张脸庞。五官没什么特点,不是一眼就能记住的类型,丢进人堆不好找。她对展昭笑笑,喘匀了气才说:“谢谢。”展昭只是淡淡地点头,没有搭话。他等着看白玉堂抓回来的贼。在这样的路上抢劫,实在非常不智啊。行人太少——劫匪自身的目标就很明显;路状简单——能够躲避、甩掉追兵的机会就少;路上往来车辆多且车速快——如果想穿越马路跑掉,人没跑了先被车撞的可能太大了;而且现在光天化日的,他也不知道翻过栏杆进入居民区,就这样在大马路上傻跑,躲没处躲藏没地藏,这贼也未免蠢得可爱——更可疑。白玉堂很快回来了,小贼当然也被抓住了。白玉堂摇着头,很不屑地说:“这家伙,很不专业。” 白玉堂都没用手铐铐他,拉开车门就把他丢进车里。贼倒是出奇地服贴听话,既不挣扎反抗,也不吵嚷喊冤,被丢进车里就老老实实地坐着。白玉堂拿着包问那个女孩儿:“这是你的?”女孩儿点头。白玉堂接着:“有什么可以证明?”女孩儿轻快地说:“我叫李安然,24岁,是这里的店员。包里有我的钱包,黑色的,里面有身丨份证,有五百六十块钱,两张银行卡,还有我的手机。”白玉堂打开包,找到她说的东西逐一核对,确认无误,这才把包还给她。“以后小心。”李安然说声:“谢谢。”伸手接过包背好,又说:“你们是警察吧?”白玉堂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李安然还是笑着,“最近有警察来过几次,问一些事情,你们的感觉很像,还有刚才你说话的腔调也很‘警察’。”白玉堂正想说话,展昭忽然哥俩儿好似的,搂住他的肩膀,对李安然说:“你见过长得这么帅的警察吗?”李安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正常,“是没见过。不管是不是,谢谢你们。”展昭接着说:“他刚演了一回警察,上瘾了,等着看电视吧。”说着推白玉堂,“还不报警,真以为自己是警察呀!”白玉堂相当潇洒的摆摆手,“报什么警呀,这阵子都混熟了,顺路送过去不完了吗。”展昭指着李安然,“她要不要一起去啊,被抢的是她啊。”白玉堂点头:“嗯,李小姐,你是原告,一起去比较好。放心,我和他们很熟,你就说明一下情况就行了,很简单的。”“不不不……”李安然摇头又摇手,“我要上班了。嗯,你都帮我把包拿回来了,要不就算了吧。我也没什么损失,放了他也没什么。”白玉堂一脸失望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每个人都这样算了,那他们不是越来越猖狂。”李安然有点急了:“我,我……”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算了,李小姐不方便去就算了,不过他是不能就这么放了的,我们跑一趟吧。”展昭出来打圆场。“那好吧。”白玉堂很不甘心似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能去吗?”李安然一个劲儿摇头。“我们走吧。”展昭拽了白玉堂一把,拉开车门把他推进车后座,自己绕到前面去开车。白玉堂很配合地,做出小明星亲切姿态,摇下车窗和李安然挥告别。展昭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镜中映照的某件东西使他心中一动,重又下车来到李安然面前。“李小姐,能不能请你留个联系方法给我们,万一警察问起来……”“啊,哦,那我写给你吧。”李安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从包里翻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姓名、电话、住址,然后递给展昭。展昭回她一个温暖地微笑,他已经看到他要看的东西了。白玉堂一直朝后看着,直到李安然进了便利店,才缩回头来,关上车窗。展昭回到车上,两人又在后视镜里对上了视线,不约而同地说:“她有问题!”转过路口展昭把车停住,转过身来说:“你来开车,我们回局里,你逮的这个家伙有点奇怪,我要仔细看看。这边叫他们派人过来盯着,要没露过面的。告诉他们绝对不许私自接触。”白玉堂立刻打了电话,那边公孙策马上派了王朝过来。然后两人又换回来,还是白玉堂开车,很快回到警察局,一路无话。
八展昭刚从车上下来,一个红衣女郎就飞扑进他怀里。“展大哥,你终于回来啦!”展昭这才看清‘袭击’他的人:“刘柳,你什么时候来的?”“今天刚回来上班。”刘柳开心极了,一回来上班就见到展昭。见到刘柳展昭也很高兴。刘柳是展昭的学妹,是队里最小的,更是唯一的女孩子,整队同事都很喜欢她,也格外照顾她。时隔数年,她也已经为人丨妻为人母了。“我现在还有事,晚上一起吃饭再聊好吗?”展昭看到白玉堂已经在旁边等了。“我知道,你们带了相关人员回来调查嘛。包局让我加入专案组了。”说着转向白玉堂,大方的伸出右手:“白队长,你好,我是刘柳,负责专案组的资料支持。”白玉堂礼貌的轻轻握了一下:“你好。白玉堂。”“噗——”刘柳喷笑。展昭轻拍她后脑一下,“又想什么古怪的念头,笑得这么奇怪。”“锦鼠御猫~~~哈哈哈哈”刘柳笑不可抑。展昭啼笑皆非,白玉堂剑眉高挑,额角抽搐。刘柳见势不妙,准备拔脚开溜,“我去帮你们准备审讯室。”“不用。”展昭叫住她,“他不是嫌疑犯,而且看起来有点奇怪,你把他还到咨询室去吧。我们先见一下包局和公孙怎么样?”最后一句是对着白玉堂说的。“嗯,不如把‘在家’的人都叫来,开个碰头会吧。”白玉堂把那个呆呆傻傻的小贼交给刘柳。“也好,刘柳你把他带过去,找个人看着,然后你也过来。我们先去包局那儿。”展昭关照完了和白玉堂一起去见包拯。包拯之前已经从公孙策那里知道他们下午的行动,看到他们一起来找自己,问清原由之后,也觉得大家马上碰个头,把这些新情况互相通通气气很有必要,于是立刻招集专案组的人员开会。除了王朝去盯李安然,其他人都到齐了。公孙照例缴烟、发糖,白玉堂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就是为了展昭。大家坐定,包拯直奔主题:“现在开个短会,主要是今天下午白队长和展昭有了一些发现,大家一起了解一下,或许对大家后面的工作会有所启发。你们俩说吧。”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下眼神,展昭先说:“今天下午,白队长在城东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一个可疑地点。那是一家24H便利店,7――11。店名有符合凶手的轨迹的要素,另外从店址可观察到四号被害人阳台,于是我们一起实地走访了一下。”“便利店本身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就在我们准备离开那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拦路抢劫案件。”“白队长当场抓住了劫匪,并且已经带回局里。但是我认为他目前精神状态异常,暂时不适合常规的问讯。我要先研究一下他的状态才能决定怎么来对他进行问讯。”“另外,这件劫案中,不止劫匪奇怪,受害人更奇怪。”展昭说到这里示意白玉堂继续。白玉堂拿出他刚刚画好的拼图,连同李安然写下联系方式的纸条,还有李安然的身丨份证资料,摆到桌上——这是他核对李安然身丨份证时记下的。“我们当时遇到的受害人就是这个女孩子。她自称李安然,就在那家便利店工作。但是我们对她的说辞有所怀疑。”“这个女孩子,出现得太过突然,好巧不巧在我们走访即将结束的时候出现,而且还是以拦路抢劫案的受害人姿态出现。更巧的是她居然就在我们走方地点工作,还在几乎同一地点被抢劫。”“当我追回她的失物,要求她提出证明时,她的回答条理分明,一丝不乱,感觉准备充分。事后还主动试探我们的身分,拒绝到案报警。再加上劫匪被捕后反应异常。这些使我们有理由怀疑这起劫案并非表面这样单纯,背后还有故事可挖。”“另外,这个自称李安然的女孩,衣着饰物价值不菲,字迹工整端秀,谈吐机敏,与便利店营业人员平均素养有较大差距。我怀疑她提供的身分资料是假的。至于今天的事件她是主动参与还是仅仅被涉及其中,如果是主动参与,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目前还都不清楚。”众人听完之后都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公孙策说道:“现在这潭水已经很混了,既然这条鱼这个时候浮了上来,不管它是自己跳上来的还是被别的鱼拱上来的,我们都不妨先把它抓起来看一看,没准最后会发现它不是一条鱼,而是一只螃蟹也说不定。”
螃蟹,抓住一只就可能牵出一串。包拯点头,“公孙说得对。展昭,既然你们都觉得那个劫匪状态有问题,那他就交给你。至于那个李安然,刘柳,你先拿白队长的拼图还有其他资料去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路南山,陈东尔,你们没在城东露过面,就麻烦你们和王朝换班盯住这个李安然。不过,要记住,不许冒然接触她。”“好,今天就到这儿,原定明天的碰头会取消,等大家有了进一步发现再说。散会。”众人各自散了,展昭问白玉堂:“我要过去看看那个家伙,白队长要不要一起?”“当然,他是有点奇怪,我还真想知道他玩什么。”“那走吧,去我办公室。”展昭领先走了出去。刘柳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白玉堂身边:“白队长,你去过展大哥的办公室吗?”白玉堂看她一眼,“没有。”展昭的办公室有什么特别吗?“哦,展大哥的办公室是禁烟区。公孙狐狸的糖味道还不错,多给你两颗。”刘柳说着一个拳头伸到他眼前,摊开手,细白地掌心躺着两颗眼熟的糖果。白玉堂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刘柳。年轻的脸庞很是美丽,尚未褪尽的稚气混着初起的成熟,圆圆的大眼睛可爱地眨呀眨的,眼底的坚持却不容忽视。“你很关心展昭。”刘柳歪着头看他:“关心朋友不应该吗?”“只是朋友?”白玉堂挑眉。“当然不只是朋友啦。”刘柳垂下眼睛,轻轻一笑,别样的妩媚。“哦?”小丫头片子,真以为自己是演技派吗?“展大哥……他是我的……”刘柳支支吾吾地说着,头垂得更低了。“刘柳,过来。”就在刘柳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展昭在办公室里叫她。“来了。”刘柳轻快的答应着,顺便把手里的糖丢给白玉堂,也不管他是不是接得住。白玉堂眼明手快地把两颗糖抓到手里,快步走向展昭的办公室。展昭的办公室严格来说应该称为办公区域。这个区域包括一间近十五平方的心理咨询室,一间十二平方独立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十八平方附带洗手间的休息室。没错!这就是特权。谁让展家大哥心疼弟弟呢。展昭刚上警校,展曜就出资给公安局建了新的办公楼;展昭毕业工作,他又再次出资给翻新。不过,一个人占用这么大的办公区域,也是展昭作为公安局的心理咨询师和特别顾问,重新回到这里之后的事了。以前在刑警队的时候,他都是和别的同事在一起的,那时候全局只有包拯和公孙策知道他的家庭背景。白玉堂踏进心理咨询室第一感觉——这间房间里的空气特别清新怡人。整个房间为米色系,灯光柔和温暖,米色的墙面,米色的落地窗帘,脚下是木质致密的本色硬木地板,米色S型单人布艺沙发摆在房间靠里的位置。沙发右边有茶色小边桌,隔着边桌是一张浅咖啡色单人皮沙发,稍远处门边靠墙一对同样浅咖啡色单人沙发。很容易使人放松下来的环境,也是典型的心理诊疗室,白玉堂暗想。十二平方的房间,平时只供展昭接待来咨询的警员,现在站了四个人,显得有些挤。展昭正在一张纸上画东西给刘柳看:“就是这个样子,材质应该是紫水晶,你去找一下,如果有纯银质同样款式的也找来。尽快。”刘柳点头,拿着图纸走了。她经过白玉堂身边时,白玉堂瞥了一眼图纸,是一串手链的样子,很眼熟悉,想了一下记起来了,李安然手腕上就戴着这个。她和自己挥手告别的时候见过。“我们来看看这个家伙吧。白队长……”展昭送了刘柳出去,关上房门,招呼白玉堂。“麻烦你别整天‘白队长’‘白队长’,白玉堂。”白玉堂习惯性的掏烟,却摸到了那两颗糖,干脆掏出来吃了。“好吧。让他坐下吧,我要测试一下他现在的状态。”展昭拿着一支精致的电筒,打开,在那个小贼眼前反复晃动,他丝毫不为所动。展昭收起电筒,拎起他的手腕,放开,手臂自然垂落。又做了些其他测试,都一样没有反应。“他被催眠了。”展昭下了结论。白玉堂走到小贼面前,伸出手晃晃,再晃晃,果然同样完全没反应。
白玉堂左臂横在胸前,右手摸着下巴:“那现在是不是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展昭摇头:“不是。只有催眠他的人才可以命令他。不过,就算是催眠他的人也做不到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为什么,他不是被催眠了吗?”白玉堂不解。“人的本能,会拒绝做出,对自身不利的行为。”展昭即时扫盲。“那现在怎么办?”展昭想了一下,“你抓他的时候具体什么情况?”“他抱着包拼命跑,我就追,追上就抓住他,他挣扎还想抱,我把他按到墙上,把包拿走,他就老实了,不动也不说话,抓他回来他就跟着走。”白玉堂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包?”展昭又臂交抱胸前,“我出去一下,你看着他。”白玉堂面没问展昭去哪儿,只是面对着小贼站着,双眼定定地盯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是真的被催眠还是装疯卖傻。展昭很快回来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包,挺像李安然那个。展昭把包举到小贼眼前,他还是不为所动。“还缺一点东西,只能等刘柳回来再说了。”展昭把包放到一边:“到我办公室坐吧,他这样让他跑也不会跑的。”这间办公室看起来陈设很简单,桌椅,档案柜,长沙发。“坐一会儿吧,刘柳没这么快回来。”展昭转进里面的休息室。白玉堂嗯了一声,把自己抛进沙发,长腿伸直,扫视了一遍展昭的办公室。虽然这些家具看起来和其他办公室里的非常相似,但在白玉堂眼里就看出它们的了独一无二。他敢说这些都是专门为展昭量身定做的。桌、椅、柜子、沙发,所有东西的尺寸,全都精确配合展昭的身高、坐高、臂展,就像他的衣服一样合身。即使白玉堂也有些感叹展昭的奢侈。“咖啡好吗?”白玉堂一惊回神,不知何时,一杯暖暖的咖啡已经递到他面前。还有面前的展昭,他脱掉了风衣。上身湛蓝棉质衬衣,衣领内系了一条蓝灰丝巾,藏蓝西裤,黑色手工皮鞋,干练而沉静。白玉堂觉得看见了一片海,流动着深深浅浅的蓝。白玉堂说声谢谢,伸手接过咖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立刻认出它的香味:“Kopi Luwah?”“嗯,我只有这个。”展昭微微一笑。Kopi Luwah与其他大多数咖啡相比缺少咖丨啡因,温和而不会引起兴奋,更有着丝丝与巧克力仿佛的柔滑,和淡薄难辨的点滴泥土味,甚至还包含奇妙的轻微中药味。于是,它成了展昭唯一被允许喝的刺激性饮料。这个味道,白玉堂也极为钟爱。于是,初秋的傍晚,两杯Kopi Luwah以它们独特的香味薰染了空气,温暖了身心,让人暂忘烦扰。
九笃笃……敲门声打破了嘈杂警局里唯一的宁静。“请进。”展昭搁下杯子转到办公桌后面。刘柳提着两个袋子走了进来,白玉堂鼻子灵,闻到淡淡鱼肉的味道。果然,刘柳先把一个袋子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东西,摆到展昭面前:“展大哥,鱼粥。你最喜欢的!这会儿不早了,先吃一点儿垫垫胃吧。”刘柳仔细的打开粥碗的盖子,又拿出纸巾包着的干净汤匙递给展昭。展昭说声谢谢,接过汤匙放进粥碗里却没有吃。白玉堂歪着头看着,刚才他肯定看到展昭的眼神闪了一下。感动?别说笑了!感触?对粥感触什么?刘柳正把另一个袋子也放到桌上,掏里面的东西,看到展昭不动,就问道:“怎么不吃呀,凉了会很腥的。”展昭看着刘柳,微皱着眉,脸上带着一点点苦恼的表情,说:“吃鱼会过敏呐。”刘柳奇怪地看着他:“过敏?”“大概吃药的关系吧。”展昭随意地说。刘柳轻轻嗯了一声,扁扁嘴,然后捧起粥,转向白玉堂,“白队,便宜你了。”白玉堂笑笑,“那我不客气了。”接过来吃了一口,“嗯,不错。”突然伸出手指在刘柳脸上摸了一下:“沾的什么东西?”刘柳顺着他摸过的地方摸去,“什么呀,我去看看。”头也不回的跑了。白玉堂目送她逃命似地冲出门。她是怕忍不住,会在展昭面前哭出声吧。回头看展昭,他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刘柳没在外头躲很久,白玉堂刚刚好喝完粥,她就回来了。嘴里哼着歌,快手快脚地把另一个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展昭桌上,排好队。一排十来件款式相同的紫水晶搭配银色响铃手链,所不同的只是紫水晶和响铃的颗粒多少和大小。展昭看了一下,把否定掉的收了,留下五条摊在桌上,有些不好取舍。白玉堂在一边说:“刘柳,你把链子戴起来我看看。”刘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照做了,取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条戴在手腕上。白玉堂又说,“挥挥手。”刘柳听话的挥挥手。“不是。”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摇头,“换一条。”又不是,再换一条还不是。刘柳戴上第四条。挥手,银铃清脆地唱响,紫水晶菱形吊坠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展昭和白玉堂互望一眼,点头,就是它。“来吧,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让抢匪先生醒过来。”展昭的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两人。白玉堂分明感觉到了一分战意,这么沉静的一个人,居然也好战?不由地,眉稍高高挑了起来。展昭三人再次来到心理咨询室。一开门,一股浓重的烟雾扑面而来,三个人毫无意外地都被呛到,首当其冲的展昭更是立刻躲到一边咳个不停。白玉堂当即反手带上门,问刘柳:“怎么回事,怎么有人躲在这里抽烟。”刘柳咳了几下缓过来了,“我怎么知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只有那个贼在里面的。”白玉堂现在也顾不上追究这个,他发现展昭的情况不太对。他扶着墙弯着腰,一直在剧烈的咳嗽,都快站不住了。一步跨过去,扶住展昭,“你怎么样?”展昭咳得不可遏制,哪里说得出话,只能无力的摇摇头,一丨手尽力撑着墙,一丨手痛苦的抓紧白玉堂扶着他的手臂。感觉到展昭掌心的冷汗迅速渗透自己的衬衣衣袖,白玉堂干脆伸长胳膊圈住他的肩膀,半扶半抱住展昭不停颤抖的身体。可是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玉堂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刘柳跑过来:“白队,我们先把展大哥扶到休息室去,我叫了公孙,他马上就过来。”白玉堂点点头,想了想,干脆一弯腰,打横把展昭抱起来。展昭挣扎了一下,想要拒绝,但是他的身体显然不同意他的决定。白玉堂轻松地抱着他,才发现他比看上还要削瘦。不用低头,垂下眼睛就能看到,展昭蜷缩在自己臂弯里仍是克制不住地,断续的闷咳、喘息;而自己胸前的衣服,也已然被他额头的冷汗洇湿。白玉堂不自觉地添了小心,调整一下手臂的位置,跟上刘柳。
穿过展昭的办公室进到里面,按着刘柳说的让展昭侧躺在一张复古的宽阔软榻上。展昭依然维持着那样蜷缩着的姿势,刚才还闪烁着战意的精亮眼眸紧闭着,挺秀的眉头也纠结不肯松开,脸颊上,之前剧烈咳嗽引起的潮红早已褪尽,额前被冷汗粘住的黑发,衬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白玉堂的心莫明地紧了一下,当他发觉时,手已抚过展昭的汗湿地额头。甩一下头,却甩不掉胸口无从说起地沉、闷,弯下腰附在他耳边说道:“我去处理。”顿了顿,又说:“别担心。”展昭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泛白地唇紧紧抿着,难耐地蜷缩着身体,手臂横在身前,徒劳地压着肺部。他不敢开口,每一吸气喉咙里抓挠不着的瘙痒必会引起剧烈的咳嗽,伴随而来的便是胸腔振动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终究刺激得肺部升起一片烧灼,沿着气管攀援向上。该死的止不住的咳嗽,仿佛非要他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能罢休。白玉堂匆匆离去,没有再多看一眼。其实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急于去处理咨询室的问题,他只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他不想看到这样易碎的琉璃般脆弱的展昭。又一次站在心理咨询室门外,白玉堂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房。封闭的室内弥漫着劣质香烟制造的呛辣烟雾,连白玉堂都有些受不了。略微适应,白玉堂首先锁定他的主要目标——那个抢匪。他还真是……这屋子里都这样子了,他依然那样呆呆的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接着就是制造了这场麻烦的罪魁祸首。白玉堂也已经找到了。五个奇装异服、神情乖张、加一块还不够一百岁的小混混。“谁让你们进来的?”白玉堂的声音透着丝丝冰凉。所谓无知者无畏,五个小子依然大模大样的摊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完全没把白玉堂当回事。他们认为这个男人虽然很帅,好吧,是非常帅,但是帅哥不等于能打,更别说一个打五个啦。“谁让你们进来的?”白玉堂还是那句话,语调没有起伏,音量也没有提高,倒是温度更见下降,如冬日清晨的寒风般刮过混混的耳边,连带得后脖颈一阵冰冷。一头绿色小辫儿的混混跳了起来,指间夹着烟头戳到白玉堂面前:“靠!你算个什么东西呀!啊?爷们儿是你们请来的!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捏爆你的*!”另外四个随着一阵哄笑。白玉堂暗叹一声,朽木,永远成不了气候的垃圾,踢他们出去都赚脏了他的鞋。“我问最后一遍,你们最好能把握机会。谁!”这是在警察局,如果在外头哪条巷子里,白玉堂多半已经把他们踩在脚底了。至于问话,按他们的算法,他们的爷爷辈儿,勉强有资格当面回白五爷一句话。绿辫子混浊的眼中掠过一抹阴狠,嘴里骂着脏话,指间的烟头直直向着白玉堂的眼睛弹去。只是他刚把烟头弹出去,还没等得意的笑出来,那烟头又回来了。烟头当然不会自己飞回来,它是被白玉堂弹回来的。就在绿辫子以为烟头将要落到自己脸上的下一秒,凌空飞舞的烟头却在他眼前停住了。明灭的红光离他的鼻梁不到五公分,那灼人的热意逼出了他一身冷汗。他不敢动,因为烟头的另一端还夹在白玉堂指尖。另外四个蹭的都跳了起来,三个家伙围上来,把白玉堂和绿辫子半包起来。剩下那个却是站在包围圈外,右手探向身后。以这份默契看来这是他们屡试不爽的战术,只可惜今天他们遇到了白玉堂。还没等他把衣服底下的家伙抽出来,白玉堂手里的枪已经指向他。但是白玉堂并没有看着他,而是以凛冽的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持械袭警是可以当场击毙的。”白玉堂不咸不淡地说着。事实上中国刑法当中是没有这条罪的,白玉堂也是不可能开枪的,不过,吓唬他们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五个小混混其实也知道警察是不可以随便向犯人开枪的,何况这是在警察局!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感觉是另一回事!而他们现在就感觉到,眼前这个拿着枪的家伙,是真的可能开枪打死他们的。白玉堂在等到他们的答案,却没想到五个混混真的吓着了,大气不敢出,就怕万一白玉堂的手抖一抖……僵持中,房门再次打开,随之而起的是一声怒骂:“MD!你们这帮混蛋,敢在这儿抽烟!我TM踹死你们,免得连累我!我……白、白、白队长!”骂骂咧咧的人终于透过迷雾看见了白玉堂。肖仁伍颠颠地凑过去,腆着脸:“白队长,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这帮混蛋冲撞您了,我这就把他们踢出去啊。”白玉堂早在门响的时候就收起了枪,烟头随手弹到了绿辫子身上。看着走近的人,见过,是这里的警察,但不记得叫什么。“他们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哦,他们是涂队长的线人,怕被人看见,这儿不是清静吗,所以就……”看着白玉堂的脸色越来越淡,越来越平静,肖仁伍这老油条却觉得心里越来越没底,从心往外直打哆嗦。白玉堂默默的念了两遍涂善的名字,缉毒队长么——“行了,把他们弄走吧。顺便把那个呆头呆脑的也带走,找个干净的单间,看严了。”白玉堂很是随意地说完就走了。肖仁伍却听出那份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独有的冷漠!就是冷漠!除了自己所在乎的,别的又算得了什么?哪值得他们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肖仁伍上一次感觉到这种冷漠就是在展昭的大哥展曜身上,而再上一次……心里暗骂涂善,从哪儿弄来这么些灾星,居然跑到这儿抽烟,害得展昭犯病。刚才他可是看见了,包局脸那个黑,公孙眼刀那个利,刘美人咬牙切齿。本来他是好心,想趁着展昭那个手眼通天的大哥还没出现,赶紧把他们打发了,给他们留条活路。可谁知道他们怎么好死不死地,又得罪这个同样背景深不见底的白玉堂白老五……看来是天要收他们,算了,也不知道今天之后还会不会再见到这几个小混蛋。肖仁伍拉起始终呆呆坐着的抢匪先生,对着五个小混混摇摇头:“走吧,这会儿知道害怕啦?跟我吃饭去吧。”好歹做个饱死鬼。
十白玉堂从心理咨询室出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展昭。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休息室里公孙和刘柳陪着展昭,他看起来好了些,没有再咳嗽,手上吊着点滴,静静地躺着,应该是睡着了,只是依旧苍白。白玉堂进来的时候公孙和刘柳正悄声说话,公孙看见是他就做了个手势,让他出去,示意自己有话和他说。于是白玉堂又退回展昭的办公室,很快公孙也出来了,小心的带上了门。公孙策轻声问白玉堂:“白队长的大嫂卢夫人是不是叫闵秀秀?”白玉堂有些意外点头,大嫂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通常都只是称她卢夫人。公孙策微眯着眼睛带着笑意说道:“有件事想拜托白队长。”“嗯,您说。”白玉堂看着公孙策的笑容,深刻体会到刘柳叫他公孙狐狸简直太贴切了,连他都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公孙还是那样笑着道:“是这样的,展家的私人医生是我的朋友,本来有他照顾展昭还是不错的,不过他就要移民了。我知道卢夫人的医术相当了得,你们两家住得又近,可不可以麻烦白队长问一问卢夫人,能不能帮这个忙,就近关照一下展昭?”“应该没问题,昨天大嫂还说起展昭算得上是卢珍的救命恩人……”白玉堂说完真想打自己的嘴,怎么什么实话都说了,应该回去问一下大嫂才妥当,这下话说满了。都是因为公孙狐狸笑得太诡异了。果然公孙笑得更甜了:“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展曜也可以放心了。真是谢谢白队长了。”“对了,你去看看展昭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公孙策走了。白玉堂在他背后看了半天,想找他的狐狸尾巴。重又进去看展昭,他睡得很安稳,呼吸轻浅绵长。刘柳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他。白玉堂小声问她:“怎么样了?”“现在没事了,公孙狐狸给展大哥吃了药,方呈来了,在楼下等着呢,吊完这瓶点滴就接展大哥回去。”刘柳脱下手上的链子交给白玉堂,“白队,这个你先收着吧,公孙狐狸说展大哥得休息两天,这事儿先搁一搁。对了,那个抢匪呢?”“我安排了。”白玉堂忽然问:“公孙也是学医的吗?”“是啊,他以前是军医……”白玉堂点头,难怪!“……专门研究生化武器的。”刘柳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无比认真地说。--|||白玉堂想起自己吃的公孙氏出品戒烟糖……刘柳感觉到到口袋里手机在振动,原来是赵虎发来的短信,打开一看,噌地跳了起来,还带倒了凳子。白玉堂眼明手快一把扶住,瞪了刘柳一眼,这要是倒到地上肯定会惊醒展昭的。刘柳尴尬地一笑,飞快的跑了出去,然后又飞快地跑了回来,附在白玉堂耳边飞快地说:“展老大来啦,我先闪了。”说完又跑了。展老大?白玉堂愣了一下,随后恍然,是展昭的大哥展曜吧。他当然是为了展昭来的,可刘柳跑什么?正好笑的时候隐约听到外头有说话声。这房间隔间很好,尽管白玉堂从小学功夫,耳聪目明,但若不是外头太吵,在屋里他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定下心去听,外头的声音不但没停,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白玉堂忍不住皱了下眉。瞧着展昭的点滴还有不少,暂时没人看顾问题也不大,决定出去看看。“……今天只是意外。”是公孙狐狸的声音。白玉堂把门开了一条缝,听着。“我知道,但我不打算原谅你们。”这个声音白玉堂没听过,但就这一句话,白玉堂已经知道,这个人不好惹。透过门缝看过去,一个不算年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乌发浓眉,精明犀利的双眼,鼻梁高挺,唇略薄。一身烟灰色西装,净白衬衣,烟灰底色银灰条纹领带,同款口袋巾。在白玉堂看来,这个男人表面上从长相到穿着无可挑剔,简直是一个精英人士的完美范本,可惜的是,这身谦厚的华服只能掩饰而不能改变他肉食动物嗜血的本质。这个男人就是展曜——展昭的大哥。白玉堂万分肯定。面对展曜,公孙策有时也觉得束手无策,尤其是一旦事情关系到了展昭,这时候的展曜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说吧。”公孙策认命了。“展昭,等会儿我就带他回家,再也不会由着他性子了。涂善,包拯要给我个交待。那五个,你们也不用管了。”够嚣张!不过——“展昭不会同意的。”白玉堂拉开门走出去,反手带上门。“你是谁?”展曜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带表情,微垂下眼看白玉堂,他知道这样很容易给对方带来压力。“白玉堂。”从这一刻起,白玉堂开始了他和展曜的强强对抗。而公孙策,有幸见证了这一历史瞬间。白玉堂身高182,展昭与他相仿,而眼前的展曜明显比他们还要高了不少。站得太近他就必须抬起头迎接展曜的视线,这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所以他往后退了半步,这个距离足以让他平等地与展曜对视。第一局,平。展曜眼中闪过了然,神色缓和了一些:“你是卢方家的老五。”“是的。”卢方和展曜是有些往来,白玉堂是知道的。没想到展曜接着又说:“白锦堂是你亲哥吧。”白玉堂意外又惊喜,“你认识我哥?”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四个哥哥以外的人提起大哥白锦堂。“是。我们……”展曜顿了一顿才说:“‘打’过交道。”白玉堂虽然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迟疑,但也同样感觉到展曜凉薄的语气中带上了淡淡地笑意。正想多问一些关于大哥的事,方呈来了。方呈快步走到展曜身边,轻声道:“找到了。”展曜点点头,对白玉堂说:“以后再谈。”然后转向公孙策,展曜的声音又淡了几分:“我现在带展昭回去。告诉包拯,我等着他。”说完就往休息室走。白玉堂侧移了一步,挡住了展曜:“算了。”展曜的眼睛又眯了起来,眼神也冷了下去。白玉堂不为所动,“几只蚂蚁,踩死就踩死了,没踩死的,也不必再回头踩上一脚。”展曜脸上升起一丝深沉地笑意:“原来是从你脚下漏出去的。”白玉堂也是一笑,灿若夏花,“没错。”“为什么?”展曜问。“我是警察。”执法者当然首先要守法。这还用问吗?“如果我一定要踩死他们呢?”展曜又抬起了下巴。白玉堂失笑,摇摇头:“展昭不会同意的。”展昭就是那种人,一看就知道。展曜定定地望着他:“你和展昭昨天才认识。”连他都好奇,白玉堂怎么能这样明白展昭。白玉堂收起了笑容,从未有过的认真:“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展曜依旧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方呈惊奇讶异地打量白玉堂,公孙策脸上又一次挂上了狐狸样的笑容。第二局,白玉堂胜!忽然,白玉堂身后一声轻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房门打开,展昭撑着门框,站在门口。展昭的脸色还带着稍许苍白,头发有些零乱,衬衣也不复齐整,原本系在衣领内的丝巾搭在胳膊上,敞开的领口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左侧细致的锁骨,看起来有些虚弱、有些颓废、还——有些诱惑。不过白玉堂暂时想不到那里,他现在只看见展昭的眼睛,仍是那么干净、明亮,清透地仿佛雨后的晴空。莫明想起一句话来“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其实刘柳跑出去的时候展昭就醒了,外头说话白玉堂听着他也听着。展曜是他大哥,他当然知道展曜的脾气。为难一下公孙是少不了的,但他很笃定展曜是不会为了今天的事去做些什么的,因为他的大哥同样明白他的坚持,让展昭意外的反而是白玉堂。当他听到白玉堂说出“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时候,明明白白感觉到自己的心震动了一下,深埋心底里的某一根弦被拨动了。这才让他忍不住走出来。可现在……该做什么呢?“少爷,我们走吧。”方呈拿着他的风衣替他披在肩上。嗯?方呈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展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好。”经过展曜身边,却发现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大哥,走吧。”展曜轻拍他后背,表情语气都柔和了不少,“你先到车上等到我。”“大哥……”大哥还不想放过公孙吗?“快去。”展曜催促,没有商量地余地。展昭看了公孙策一眼,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苦笑。公孙策回他一个标志狐狸微笑。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已经确定展曜今天的目标不是他,而是白玉堂,他现在只是看戏而已。展昭又看向白玉堂,正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说声:“明天见。”带着方呈走了。展曜等他走远了,这才冷冷的对公孙策说:“别忘了告诉包拯,我等着他。”说完他也往外走去。快到门口,突然停住了,回过头来叫白玉堂:“你,过来。”白玉堂一扬眉,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不过他也无所谓。来到展曜面前,冷不防展曜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等他反应过来,展曜早已踪影不见
十一公孙策无声无息地走到白玉堂身后,抬手拍了白玉堂一下。白玉堂正一门心思想着展曜那句话,被他一拍,条件反射地一肘撞去,差点把公孙策撞倒在地,他自己倒是醒过神来了。公孙策抚着被撞疼的胸口埋怨着:“白队长,你身手好也不必时刻准备着吧。他说什么了,看把你吓得。”白玉堂脸红了一下,再三道歉,然后随便找了个由头,丢下公孙策跑了。至于公孙问他展曜和他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只是他跑得太快,背后更是没长眼睛,所以他看不到被他甩在身后的公孙策,既不是狐狸样的笑容也不是疼痛抱怨地模样,反而一脸深思,微眯的眼中起伏着一丝担忧。其实他知道展曜刚才对白玉堂说了什么,不过他不是听见的,而是看见的!展曜是故意说给他‘看’的。公孙策会读唇语。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差不多都已入土,还活着的只有两个,展曜就是其中之一。展曜,你个混蛋!……%¥#+@#$%&……展曜往白玉堂心底投完一颗重磅炸弹就不管了,施施然走出警局,和展昭同车回家。展昭难免又提起公孙,当然还是想着劝展曜别每次见了面就刻薄公孙,给他难看。展曜却笑笑:“公孙和你一样,心重。你的事,他一直放不下,我对他不客气,他心里还能舒服点。”展曜这么一说,展昭也无语了,只能莞尔一笑。转过头,对着车窗外的流动的街景出神,心思却禁不住荡漾。四年前他为了一个案子,去公孙策的实验室咨询,无意间发现实验室的保安神情异常,还偷偷夹带了些实验药剂外出。展昭直觉感到这个保安有问题,于是就跟上了他。公孙策的实验室研究的都是非常规项目,用的保安也都各有所长,这个保安更是格外小心机警。展昭一直跟着他到了卢珍的学校,才找到机会把他堵在了电梯里。当那保安感到报复计划已经不可能成功时,立刻打开了从实验偷出来的毒气罐,要与阻碍他报仇的展昭同归于尽。疯狂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展昭又不忍将他当场格杀,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制服了他。这个过程中,两人都无可避免地吸入了这种还在实验阶段的腐蚀性气体。这时的展昭已没有多少余力,只能挣扎着报了火警,脱下两人的外衣尽量包裹毒气罐,减缓毒气外泄。即使这样,当消防队赶到的时候,那个保安也已经死了。即便展昭自己,虽然靠着特殊的方法,将呼吸频率降到了最低,身体仍然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是展曜,倾展氏全族之力,才使他能够恢复到现在的程度。这,已几乎可称为奇迹。而这种恐怖的气体,正是公孙策的‘科研成果’。“小猫,想什么呢?”展曜不愿他又想起那些事,大手一伸,揉乱他一头乌发。展昭顿时又羞又恼,红着脸抗议道:“大哥,我都已经三十一岁了,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叫了。”展曜无声地笑着,“八十一岁也是我弟弟。到家了。”白玉堂开着车,耳边一直回响着展曜说的那句话——你大哥有个儿子。他首先想到的是卢方的儿子卢珍,然后才意识到展曜说的‘大哥’不是卢方,而是他已经去世的胞兄——白锦堂。如果大哥真的有个儿子,即使是在大哥去世之后才出生的,也该有十岁了,为什么大哥从来没有提过?究竟是大哥不知道,还是展曜在说谎?(这里两个大哥,本来想用名字的,但是我念着觉得别扭,所以还是都写了大哥,大家看得时候费点脑子吧。)如果是展曜说谎,他为什么要骗他?又为什么偏偏拿这件事来骗他?展曜和大哥锦堂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这所有的事,希望大哥能给他一个答案。白玉堂到家时已经过了九点,佣人告诉他卢方和徐庆在书房,卢大嫂在工作室。白玉堂估计大嫂又在制方子,展昭的事回头再说也不迟,还是先和大哥谈谈。也不吃饭,三两步跑上楼。卢方和徐庆正在讨论一个并购案,两人在高层管理人员的调整安排上稍有分歧,见是白玉堂敲门进去就把公事搁下了招呼他。
徐庆在五兄弟中长得最缺心眼的样子,其实心窍玲珑的很,闲话不到三句,他就明白老五是有话要和大哥说,马上拍拍屁股走人了。徐庆前脚出门,白玉堂跟着就落了锁。瞧着他这副做派,卢方不禁失笑道:“老五,这是在家里,干么防贼似的?”白玉堂走到卢方桌前,深吸一口气,两手撑在桌上俯下身去,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卢方。“我大哥的儿子,在哪儿?”卢方顿时愣住了。看到卢方这样的反应,白玉堂已经知道展曜没有骗他。“大哥,他在哪儿?”白玉堂追问。卢方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放松绷紧的身体靠向椅背,半天才说:“公孙策告诉你的?”公孙狐狸?白玉堂暗自意外,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依旧紧盯着卢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玉堂,不要找他,对你没有好处。”卢方认真地说。“他、在、哪儿?!”“不要问了。公孙策也没有告诉你不是吗?”卢方更强硬了一些。白玉堂还是那句话:“他在哪儿?”“你!”卢方也站了起来,“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白玉堂冷冷地和他对视,分毫不让。卢方数不清第几次后悔,从小纵得他这样的脾气,如今活该自己受着。长叹一声,认输。“他叫云瑞,白云瑞。今年十二岁,和他母亲在加拿大。”“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卢方再次叹息:“云瑞的母亲非常有名,不止在加拿大,你肯定也知道她。”“然后呢?”白玉堂冷笑一声。“她就是Dr.Ice。”Dr.Ice!白玉堂当然知道,加拿大最大的冰丨毒大庄家!“老五,你是个警察,不应该也不可以,和她有任何关系。”卢方无比郑重地说着。白玉堂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那公孙策呢,他和……云瑞的母亲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卢方也就有问必答了。“展曜呢?”白玉堂不给卢方思考的机会。“展……”卢方这才明白过来了,“是展曜告诉你的。不是公孙策。你遇到展曜了?”“是。”白玉堂干脆的承认。“展曜——”卢方沉吟片刻,缓缓地说:“我也不很了解锦堂和展曜的关系,不过,如果展曜当时人在国内,锦堂或许就不会……”“玉堂,锦堂的事,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放弃追查,我和你三个哥哥也都尽力查探过,始终一无所获,你这么聪明,总该明白点了。千万不要冒险。”卢方最担心的,就是白玉堂为了白玉锦堂的事,把自己也折进去。白玉堂胡乱点点头,离开卢方的书房。他自然明白卢方是真心爱护自己,只是他现在心烦意乱,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他需要时间空间来思考。白玉堂失眠了,躺在屋顶天台上数星星。之前脑子里来来去去出现的不是展曜就是公孙,反反复复想的也都是大哥白锦堂和未曾谋面的侄子白云瑞,甚至还有那神秘传奇的Dr.Ice。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屋里闷得受不了,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推开窗子。清冷的夜风迎面扑得他一激凌,这下子倒是舒服了些,觉着心里也像开了一扇窗,所有的烦躁都被这夜风吹散了。脑筋也重又清明起来。既然这些事都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不如快刀斩了,搁在一边,慢慢理。当务之急还是手里的案子。连环杀人案似乎找到方向了,可还不确定呢,那对夫妻的死更是复杂离奇,这些才是他现在应该下功夫的事!一旦有了决断白玉堂便不会再无谓地纠结。反正没有睡意,干脆一个人轻悄悄上了天台,细细回想下午与那个李安然相遇的前后种种,还有那五个混混,当时没顾上,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实在出现的蹊跷,整件事有很多漏洞。忽然又想起那条链子,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特别。这会儿他是精神得过了,放着屋里有门有楼梯不走,攀屋顶扒墙缝搭窗沿,一路无声无息地翻进自己房间,取了链子,还这么原路回到天台,硬是在自个儿家里做了一回飞贼。重新躺下来,白玉堂自已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举着那手链,借着月光,翻来覆去的看着。那菱形的坠子在他眼前晃啊晃啊,晃得他竟渐渐恍惚。可就在恍惚快要变成迷糊的时候,白玉堂突然睁大了眼睛惊醒了。就在刚才,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随着坠子移动,眼前的光晕一点一点从月光的银白变成紫水晶的炫紫,然后那紫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成了一片黑暗。就在他将要沉入黑暗的刹那,白玉堂竟然感觉到,平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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