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视天地 帅旗参将旗怎么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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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复建梦成空  寒随一夜去,春遂五更回。乙酉年(1645年)正月,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登极,号弘光皇帝,是为南明之始。(这位福王的爹,于崇祯十四年(1641年)被李自成军给杀了,还和一头鹿一起煮了吃  掉改善伙食。李自成军还给起了个很吉利的名字叫:“福禄宴”)一时之间,长江以南一片欢欣,仿佛泥马渡江、康王重建一般。舟楫楼船,往来江上,颇有与满清隔江相峙的气势。虽说这位福王一路  逃难,也未见得有什么优点
,但究竟
是继承了明朝正统。缙绅拥戴,士民用命,所有人似乎都认为北京沦陷了,而南边还是可以守得住的。  可是,历史每每不如人意。这位弘光皇帝的爹,当年极受先皇所宠爱,虽然因故未被立为太子,却是给予极优厚的待遇,可以算是一位人生的赢家。在这样的爹的“循循善诱”之下,弘光帝好像对中兴大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为人宽仁有余,而刚断不足,内心里感激马士英等人的援立之功,居然放心的把朝政都交给马士英、阮大钺处理。而马、阮二人也公恃权柄,迎合上意,有意打压政敌,视东林党为眼中钉、肉中刺。弘光皇帝喜欢什么,马、阮二人就供奉什么给皇帝,守御重责、疆场担子干脆一肩卸给史可法去挑。可怜史可法并没有经纶济世之才,却硬要他去做于谦、诸葛之流,又哪里能够呢?史可法虽然清醒的认识到死守必败的道理,但无奈于马、阮掣肘,军力
分散于各地,正疲于应付李自成和张献忠的进攻和牵制,又要支配
江淮防务、抵抗清军,只能说是明知弗成
为而为之,苦守长江沿线而已。  守江必守淮。乙酉年(1645年)四月,清兵开始对南直隶发起攻击,督师史可法分兵防守,双方暂时未分胜负。战至二十四日,清兵集中军力
突破防线开始围攻扬州。史可法以八千人苦战,血书求援未果(据称为隐匿不报)。于是,江北重镇扬州被攻陷,南明朝廷苦心经营的江淮防线被彻底的打出了突破口,督师史可法也壮烈城破殉国。  既然淮守不住,那么清兵迅速推进到长江以南就是大势所趋了。  乙酉年(1645年)五月初十日,清兵渡江,兵锋抵达镇江。弘光帝乘夜出逃,南京也就此陷落。  北京城没了,南京城现在也玩完了。官员缙绅们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更有妓女殉国于秦淮河中,乞儿死难于百川桥下。百川桥上还有乞儿留诗一首,颇能表示
当时的情况:”三百年来养士朝,如何文武尽皆逃,纲常留在卑田院,乞丐羞存命一条。“  再说弘光帝。这弘光帝出城一逃就逃了好远。五月十三日,居然跑到了芜湖守将靖南侯黄得功处(有一种声音说左良玉要引兵清君侧,以致朝廷派黄得功奉命于此防守西侧)从另一个方面看来,弘光皇帝认为身边的掌兵之人也相当不靠谱,所以才会连夜急着跑到芜湖。  黄得功见到弘光帝,知道大势已去。正好此时降清将领刘良佐带领清兵追至,黄得功带兵接战。黄得功与战晦气
,中箭后自刎,可怜的弘光帝就这么落到了清兵手中,其结果毫无疑问----弘光帝朱  由崧遇害了。  如此,南京陷落,长江以南无险可守,对于清兵来说就是一马平川了。清军迅速攻掠江南,江南诸郡虽有分歧
程度的抵抗,然而实力太过悬殊。唯有江阴县,以典史阎应元、陈明遇等人偕士民起兵守城,抵抗百日之后才力竭城破。  从此开始,南明诸小朝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才算正式开了锣........  (在此,我对于明军的防御策略颇有疑问:“天险对于大规模军队
集结无优势,晦气
于集结,展开。古语有云:”南人善舟楫,北人善骑马“,以骑兵军队
为优势军力
的清军在渡过长江时基本为孤  立无援状态,不到十天的时间能够集结多少船只供渡江?明军的水师楼船难道都是纸糊的?即便清军过江,上游也应该有驰援军力
,长江南岸原来
就应该有机动军力
防守,怎么可能见敌即溃,不战而逃  ?)
  (一)不辞衔璧做降王
  就在弘光帝夜奔的时候,马士英也没闲着,一路护着邹太后銮驾,由芜湖跑到了广德。凡是路上敢有拦路的,一律高声通报:“谁敢拦太后懿驾?”果然百试百灵,顺风顺水的渡溧水,过了独松关到了杭州。
  马士英和太后抵达杭州后,巡抚张秉贞和钱塘县令顾成建前往拜见,马士英于是驻兵净慈寺,以总戎府为行宫,让邹太后暂时住了下来。
  第二天,潞王与众官偕士民入内谒贺太后。这位邹太后原来是福恭王的次妃(也就是被弄成”福禄宴“的那位福王的次妃。洛阳被李自成攻破之后,邹太后逃入尉氏县,等到朱由崧被立为弘光皇帝之后,才从郭家寨迎接回来。)照理说,邹太后享过福受过罪,应该见惯了风浪。而眼前这位太后出来,穿得破烂不堪,身边只有一名紫衣女官侍从,还有就是传说中的“大忠臣”马士英了。穿得寒酸点也就算了,也许是受了惊吓,邹太后仪态破为低陋,谈吐就更不像一位皇族了。问她啥也不知道,都是马士英在旁代为应答。马士英兵没有说出弘光帝出奔的事情,只说弘光帝在其子军中,众人不知道就里,暂时只好作罢。要否则,马士英护太后驾而不护皇驾,难当众口之辞是肯定的了。原来诸臣还指望邹太后拿个主意,可是现在军国大事问啥啥也不知道,有点良心的忠臣们大都暗暗心想这下完了,一切都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转过头来,补叙一个重要的人物——潞王朱常汸。崇祯十七年(1644年)这位潞王与弘光帝朱由崧俱在江淮,诸大臣如史可法、吕大器、雷演祚推举潞王为帝;而马士英等人以福王朱由崧为神宗子孙,论伦序当立。最后两派斗争的结果却是福王朱由崧监国,未几称帝。此后,政治斗争失败的一派就倒了霉,(马、阮二人一个成了宰相,一个成了兵部尚书)史可法、吕大器等诸臣事事受制于马士英,而阮大钺借此良机速翻三案,弄死了雷演祚,支开了史可法,朋党报复,暗无天日,朝廷上下一片乌烟瘴气。
  在此之后, 已经成了弘光帝的朱由崧看着潞王朱常汸有点别扭,就把潞王从江淮一脚踢到了杭州。这位好读书、好鼓琴的潞王也是个乖觉角色,没过几天就上书,请居于杭州。(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位在当时被杭州人称为“潞佛子”的文弱王爷既然未能称帝就一心想逃离权力的漩涡,解脱诸大臣的纠缠。然而,历史在不久之后却偏偏要跟他开个玩笑......)
  话归正题,太后和马士英抵达杭州后,各地勤王戎马纷纷抵达杭州。首先到的是左都御史刘宗周和给事中熊汝霖。二人身着素服,渡江来朝,熊汝霖先要带人去守住独松关,而且很不客气的质问马士英:“皇上亲征乃是国家重要之事,怎么做宰相的不知道,反要托付给你儿子?”马士英没方法接茬,想破头也没有方法回答这句话。看到这种浙江地方势力的强硬表示,马士英惴惴不安:虽然说太后在手,汝剑利吾剑未尝晦气,但是这两人究竟是浙江人望兼地头蛇,在弘光帝的事情上,自己确实落人口实,只盼江上与清兵的战斗或能获胜,以扭转这种大义上的劣势。然而这种希望实在是渺茫的很,一旦弘光帝朱由崧的噩耗传至,对于奸相马士英来说,一个更合适的傀儡才是目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久,东阁大学士朱大典、总兵方国安也勤王来了。(早先弘光帝朱由崧打算一旦南京守不住,就退往浙江,因此这两个人是被弘光帝朱由崧打发到浙江作为先导的。由于方国安的军队一路肆虐,颇多扰民的劣迹。其大军所到之处,无有不被淫掠。因此这两个人直到此时才得以到达。)于此同时,阮大钺和袁宏勋也逃到了杭州。
  这下子,杭州城又群奸毕集,马士英和阮大钺这对祸国好拍档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一个继续做宰相,一个继续管兵部,仍然掌握着印把子。一时间又是门生故吏,贺客盈门。反对马、阮的大臣们一看这情况,也憋不住了,唯恐这杭州城又被弄得和之前的南京一样乌烟瘴气,陆续有人跳出来发难。首先是原任九江俭事王思任上疏请求诛杀马士英,这份奏疏写得颇为不客气,先是说马士英卖官,又讽刺其结党,最后写了一句:“试问相臣之尊,司马之重,而可以走乎?不战不守,而身拥重兵,口称护太后驾,则圣驾独欠妥护乎?”一针见血,使劲捏了一把马士英的痛脚。一时还有什么:“至令乘舆播迁,社稷邱墟,阁下谋国至此,即喙长三尺,何以自辩?”“吾越乃报仇雪耻之乡,非藏污纳垢之地”云云,弄得马、阮奸党的压力很大。
  赴金华募兵的礼部尚书黄道周这时候给邹太后上了一道奏疏,申报了浙江招募士兵的情况,并要求马士英去把弘光帝给找回来。马士英虽然常说弘光帝朱由崧在其子军中,谎话说得恐怕他自己都信了,但现在连他自己的儿子都杳无音讯,更加无从说起朱由崧的下落。马士英只好撺掇邹太后,对于黄道周不予回复。对于此时的马士英来说,弘光帝朱由崧死也好活也好,只要把潞王朱常汸这个傀儡推到监国的位置上,就可以继续掌握大权。虽然没有皇帝,但是手中握有太后,马士英最大的问题就是获得兵权。虽然其自己就握有重兵,然而浙江当地唱反调的张国维、熊汝霖等人都是自行募兵勤王(且还有黄道周、刘宗周等人做支持),可以说打了个平手,这时候的关键就是军力较多的朱大典和方国安倒是不知道站在哪边?
  历朝历代,想做奸臣也是个技术活,做忠臣难,做奸臣更难,要是做个遗臭万年的奸臣那就更是大大的不易。马士英大腿一拍,马上就把阮大钺、朱大典、袁宏勋叫来商量大事.......
  礼部尚书黄道周由金华抵达杭州,继续顺杆爬,要求去请回弘光帝继续抗清。此时的马、阮诸人听说又要找弘光帝朱由崧,手中有兵,心中不慌,直接就开始了强硬的态度。和马、阮一个鼻孔出气的朱大典首先说:“我的军队奉诏导驾先发到浙江,我哪知道皇帝在哪呢?”马士英也接过话头说:“我儿子也是导驾,我儿子至今还不知道在哪呢!所以,我也不知道皇帝在哪。”
  虽然反对马、阮诸大臣在道义上占据上风,但是马、阮有政治地位上的优势,反马、阮诸大臣依然无法置马士英、阮大钺于死地。朱大典、方国安的军队又倾向于马、阮二人,于是双方依然处于对峙状态。你上奏疏,我装看不见或者根本不让太后看见;你来问朱由崧的消息,我天天谎言以对,反正谎言说过千遍就是真理。外面上看,两派的斗争就像走进了一个死局一般。
  然而,反对马、阮诸大臣的命门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潞王朱常汸。无论再怎么折腾,国弗成一日无君,皇帝还是要立一个的。其他王爷不是年齿不符,就是不在此处,潞王朱常汸成了此时的绝对亮点。而反马、阮诸臣之前都曾经在南京推举过潞王朱常汸为帝,此事不长进由马士英和阮大钺立的弘光帝。这回,马、阮诸奸也打算推举潞王朱常汸监国。对于他们来说,需要的只是一个台前的傀儡而已,如果有人反对,那简直就是自己扇自己的嘴巴。既然有了潞王这个共同点,而立潞王朱常汸监国貌似又给了反对马、阮诸大臣很大的面子,于是很多立场自己就有问题,“墙头草”“随大流”之辈就很容易站到马士英和阮大钺这边来。
  马士英完美的利用了这个命门,在短短数日的政治斗争中又笑到了最后,就连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没有发言权的唐王朱聿键都劝潞王朱常汸监国,此时斗争形势于此可见一斑。
  既然是“众望所归”,不久,潞王朱常汸正式监国于杭州。然而斗争却尚远远未结束。
  这一天,即位典礼结束,群臣俱要来朝拜。马士英、阮大钺、朱大典、袁宏勋四人还有浙江巡抚张秉贞等十余人,个个彩服黄盖,腰间系着黄白带,随潞王朱常汸去见邹太后。只有礼部尚书黄道周素服角带,与马士英并立。潞王朱常汸问这素服之人是谁,黄道周缓缓从衣袖中拿出名册。 朱常汸欣然说:“先生真一代忠良,今日有幸能够一起担当大事。”然后潞王朱常汸又拉了拉马士英的袖子说:“先生有事要与黄先生商量啊。”马士英傲然不屑。而朱大典在旁不悦:“黄道周不知国事,我一直跟在弘光帝身边,为他开道而来,怎么国事不来问我?”黄道周立马抓住把柄说:“既然是为圣
  驾开道,那么圣驾今日在哪呢?”朱大典一听这话,只好默然不语。
  过了几天,黄道周又去上朝,恰好马、阮诸人都不在,潞王朱常汸就赶紧把他请过来,赐座请茶。潞王问黄道周:“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的?”黄道周说:“用人才,收人心,破故习,行王道,那都是现在的要紧事。”潞王说:“和气致祥,家不和,事不成,如今大事还是请先生和首辅马士英商议才是。”黄道周说:“有的事情是没的商量的,就像黑黄惨白几种颜色一样,格格不入。现在朝廷在两浙,最好是用两浙的人望。刘宗周这个人是江东诸臣中的老资格,为什么坚持不消他呢?”潞王答道:“马先生怕刘先生又有门户之见。”黄道周说:“只因门户二字破我乾坤,如今怎么还拿这
  套歪理邪说来论事?君子有贤奸而无门户,小人无奸邪而有门户,虽然如此门户之风,君子依然无法相避。”潞王朱常汸说:“如今马士英手握重兵,没方法不和他商量啊!“黄道周说:“这事我也没有想到啊。”
  然而就在这两派吵闹不休之时,清兵却一刻没有耽搁,前锋已至嘉兴。马士英命令将军陈洪范赴南直隶割地请和,还要在船上大张旌旗:“奉使清朝”。这不就等于承认了满清政权的合法性和正统性了吗?而且还颇有摇尾乞怜之意。让反对马、阮诸臣的情绪一下子被刺激得躁动了起来,前国子监司业吴太中三次上疏请求诛奸,还在疏中说:“千万别和众位大臣商量,商量了就杀不成了!”潞王朱常汸看到这样的奏疏腿都软了,哪里还敢照办?
  看到潞王朱常汸没有动静,黄道周又上七事、求贤、逐奸、令师四笺。潞王朱常汸只好传令旨,命黄道周入阁内商议各种国事。而马士英则怕黄道周夺其权柄,居然将潞王朱常汸的旨意缴回不下。
  两派斗个你死我活、难解难分的时候,也有想从中间捞廉价的,福建一霸郑家就是这样想捞稻草的主。郑鸿逵曾请监国朱常汸入闽,遭到拒绝,又请以潞王家眷渡钱塘江,结果又被拒绝。最后靖虏伯 郑鸿逵只好迎了大家谁都没有看在眼里的唐王朱聿键入闽。然而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也许只有冷静的第三方能力看清楚局势。这位唐王朱聿键的事情我们将在以后的故事里还要提到。
  话说回头,清兵此时已经到了塘西。监国潞王朱常汸硬着头皮赶紧命令颁行黄道周上疏所请七事。可是傀儡又怎么能命令牵线的人呢?此举无非是临时抱佛脚而已,完全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这时候的敌情已经甚是紧迫,诸大臣很多认为杭州必定守不住,纷纷开始逃窜。马士英上缴了宰相大印,而阮大钺也缴回了兵部尚书印,两人撇下朝廷和潞王朱常汸不辞而去。马士英打算乘靖虏伯郑鸿逵的船去福建。恰好这个时候方国安来索饷,一看苗头纰谬,立马跑上靖虏伯郑鸿逵的船把马士英给拉了回来。马士英踉跄着流泪,居然一下落入水中,只好光着一只脚极不情愿的进了方国安的大营。方国安带着人马和清兵接战,结果不敌,杭州人怕败军入城肆虐抢夺,不敢放方国安所部进城,方国安只好带着残部往南去了。而阮大钺跟着朱大典的船从富春入婺州去了。如此,由于南明朝廷宰相和兵部侍郎突然下野并失踪,城中文武四散逃逸,士气低落、人心涣散,所以清军没有遇到多少抵抗,就靠近了杭州城,兵至武林关。
  潞王朱常汸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估计力不克不及敌,又不忍心践踏糟踏平民,就带着群臣到清营投降。到了清营,潞王请求清军不要屠城,获得了清将的许可,这也就是清军屠戮江南,为何杭州得以幸免的原因。可怜这位潞王,爱读书、好鼓琴、擅画兰花、喜欢注释古书籍,放在和平年代或许是位杰出的艺术家,然而历史却偏偏要跟他开这样一个玩笑。复国大任对于他来说太过艰巨,险恶的政局又让他如坐针毡,就连调和和改革以他而言都是遥弗成及的奢望。只叹此人堪堪要在不合适的时间生于帝王之家。后人有幸得到了这位潞王朱常汸所遗之琴,赋《满庭芳》一首以怀往事:“汉室淮南,藩封泽潞,红弦久擅空桑。携来海甸,宝闸散珠光。碧轸瑶徽玑额,龙门树,剄羽镂商。人传是,乾清供奉,曾遣赐诸王。崇祯题岁月,横纹印绿,苏带流黄。自王孙散去,沦落江湘。故国轩悬何处?烧桐好付与中郎。谁得知,红丝系足还是旧宫妆。”(未完待续)
  请继续
  争取每日更新,预计约20万字。如果有喜欢这段历史的朋友,大家可以聊一聊这段历史的是非成败。
  (二)气吞江浪战钱塘
  区区两个月的时间,南京已破,再至杭州。钱塘江北已全部为清军所占领。宰相马士英和兵部尚书阮大钺自顾自的下野出逃,以及监国潞王朱常汸的衔璧岀降,使得明军的士气降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不幸的是,就连刘宗周等骨鲠之臣也悉数殉国。刚刚看到些微曙光的南明朝廷,再次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首都又沦陷了,皇帝又没了,这回几乎所有人都算明白了马士英、阮大钺这两货是完全指望不上的。欺君卖国,结党卖官,手握重兵却不战不守,一遇战事居然弃皇帝于掉臂,最可气的还是这种情况在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重复出现两次,实在是罪无可赦。幸亏这两货自行下野了,否则还不知道会继续发生什么呢。
  因为老是在政治上吃亏,浙东诸臣打算自己拥立皇帝,省得权柄又握在奸徒之手。话虽如此,此时仅数月的时间,庙堂之间已颇为震动,官员们死的死,逃的逃,还有的软骨头直接降了清,军力也捉襟见肘。除了方国安、朱大典戎马尚有余裕外,其余将领手下的士兵数量实在少得可怜。
  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每当南明政府缺少皇帝的时候,总会有个有皇室血统的王爷及时出现在历史舞台前。这回,浙江诸臣看好了居住在台州的鲁王朱以海做皇帝。这位鲁王祖上封于兖州,其兄于崇祯十二年(1639年)继承王位。崇祯十五年(1642年)的时候,被清军攻破城池,其兄自缢死,而朱以海也被清军抓住。朱以海谎称是为鲁王放牧的奴才,但是看到清兵抢劫王府,他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边上有人向清军告密:”这人是鲁王的弟弟。”有名清兵一听,立马挥刀上前猛砍,但是连砍三次都没有剁到。这名清军也许是个信奉神佛的唯心主义者,惊恐的对朱以海说:”你是个有大福运的,我不杀你。前面有个少女长得不错,我知道那是你老婆。我刚才侵犯她没有得手,被我杀死在那边墙下了,你去把她埋葬了吧。“朱以海因此而得以逃命南奔,并于崇祯十七年(1644)承袭鲁王王位。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称帝之后,觉得朱以海也不怎么顺眼,因为此时兖州已非明廷所据,所以鲁王朱以海被徙封江广,暂居台州。
  乙酉年(1645年)闰六月九日,原任兵部尚书右佥都御使张国维在杭州城破之后,跑到了台州请鲁王朱以海担任监国。正好这个时候,九江佥事孙嘉绩、吏科给事中熊汝霖在余姚起兵;刑部员外郎钱肃乐和定海总兵王之仁在宁波起兵;苏淞备佥事沈宸荃在慈溪起兵。诸臣拥兵勤王,蜂拥上表拥戴鲁王朱以海监国。于此同时,会稽书生郑遵谦募兵两万人,与众人呼应。翁州参将黄斌卿,石浦游击张名振等人各提本部戎马前来勤王。
  关于王之仁和钱肃乐起兵还有个小插曲。鄞县有个原任太仆的乡绅叫谢三宾的,家财颇巨。在杭州兵溃之后谢三宾早就跑到清兵那里投靠去了,回城听说钱肃乐伙同县中的几个小伙子要起兵勤王,软骨头谢三宾盘算以此给清军送一份见面礼,以示效忠之意。谢三宾就写了个帖子给定海总兵王之仁说:“起兵勤王这种种事迹,都是钱肃乐带着一群年轻狂妄的书生所为。将军带上军队来,把这几个人给杀了,降清的大事就算妥了。事成之后,我掏一千两银子给将军贺喜。”恰好这个时候钱肃乐也给王之仁写了书信,请求王之仁赞助自己勤王,劝他和自己一起干。王之仁两方面都回复了书信,同时约好十五日到鄞县,要求准备好酒肉和犒军物资。汉奸谢三宾的得信颇为高兴,认为杀钱肃乐诸人给清军报喜即在当前。
  时光如荏。十五日的时候王之仁果真领兵到了鄞县,召集各位父老乡亲大会演武场。大家都坐好了之后,王之仁掏出谢三宾的书信当众朗读。谢三宾急了,要夺过书信来掩盖自己做为乡绅旧臣却做汉奸的事实。王之仁怒了,问钱肃乐说:“是不是杀了这个老汉奸祭旗?”话说出口,立即拿刀架在谢三宾的脖子上。谢三宾吓得痛苦请求,请求拿出白银万两充饷抵罪,这才算买回一条性命。因此王之仁和钱肃乐虽然没有杀了谢三宾,却也乐得有了募兵勤王的成本。
  乙酉年(1645年)闰六月十八日,在诸将以及浙东诸大臣的拥戴下,鲁王朱以海盛情难却,由台州赴绍兴,并于绍兴即位监国。把分守公署作为皇宫,祭告天地祖宗,以明年为监国元年,立妃张氏为元妃。然后谥弘光帝为赧皇帝,谥潞王为璐悯王。群臣集体上表要求鲁王直接进位称帝。而鲁王却谦虚而乐观的回复说:“我这监国也是原非得已,等到收复南京再说这事我想也不晚啊。”
  皇帝有了,旗帜举起来了,队伍也眼看着拉起来了。鲁王朝廷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依照功劳资历给这些勤王义士加官晋爵了。于是,张国维因为领头劝进,加少傅兼太子少傅、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擢升宋之普为东阁大学士;张名振为富平伯;郑遵谦为义兴伯(因为两人最早倡议起兵勤王,赏赐金花锦缎羊酒);孙嘉绩、熊汝霖、钱肃乐、沈宸荃都授督师右佥都御史。又以军力多资格老封方国安为镇东候;定海总兵王之仁为武宁候。只有朱大典比较尴尬,兵也不少资格也够老,但是情况特殊:因为据他自己说,曾在芜湖受弘光帝口谕要其入阁,无法辨其真伪,所以鲁王朱以海命令其以原衔驻防金华。
  马士英、阮大钺这时候得到消息,任然希望自己一伙人能在新朝廷得到重用。可是这回江东诸臣没有那么笨了,好不容易把这两条咸鱼踩在脚底,哪里还能再让他们轻易翻身?张国维上疏劾马士英诸人误国十罪,朝议驱逐其人。后来因为照顾老同志,改为随营安插,戴罪立功。“走生不如坐熟”,马士英只好灰溜溜的跑回到老熟人方国安那里去了。阮大钺一看情况不妙,就跑到金华守将朱大典军中,以求逃难。
  诸将开始商定沿江防御阵地:方国安驻营七条沙;王之仁扎营西興;张国维驻内地长河;孙嘉绩、熊汝霖驻龙王塘;钱肃乐、沈宸荃等人上下协防。于颖驻内江、鱼浦;张名振守三江;吴凯据险接应。驻防商议已定,然后诸将讨论粮饷问题。众人商议在朝廷不设户部总饷官,因为大家认为靠浙东诸郡的税赋弗成能不敷用。接下来的事情却忽然起了变故,因为不知道哪个人提出了分饷分地的方案。
  分饷,就是以孙嘉绩、熊汝霖、钱肃乐等人所招募的人马为义兵,分发义饷;而以方国安、王之仁等人的戎马为正兵,分发正饷。所谓的正饷都是从浙东诸郡的日常赋税中出钱;而义饷,则是靠劝募捐款和吃大户、敲竹杠的所得来支付。分地,就是某部正兵支取某邑正饷,某部义兵支取某邑义饷。具体分配为金华九县归张国维、朱大典两人分割;方国安独占衢州、严州和绍兴之饷;王之仁从定海来,食宁海之饷;吴凯原自临海来,食台州之饷;各地招募而来的义旅,依靠其当地供应饷粮;其余各部听从分配到具体单位,以便区分;温州、处州两处机动供应。众将都分歧意这个方案,户部只好出来调停,让大家暂时依照这个方案执行。
  诸将分饷分地有争执,鲁王决定开会来解决这个问题。方国安、王之仁等人的司饷官都到御前介入会议。由于各将都指望多捞些粮饷,一时间众粮官吵闹不休,殿陛之间,一片哗然。这时候,有个户部的小官叫董守谕的站出来厉声喝道:“你们这些人今天到这里来是干吗来了?难道不是为了保住老朱家的这咫尺土地?”然后,董守谕面奏鲁王:“分饷分地这个举措弗成行。应该让户部来管理一应粮饷,核定兵员之后再酌情发放。所谓义饷,虽然有这个名色,然而终究不是久远之计,这简直是用来遣散义兵的别号。”鲁王也同意这个看法。但是诸将依然分歧意由户部管理粮饷,更谈不上酌情核发了。于是,只好依旧依照分饷分地的旧方案去施行。
  果然没过多久,王之仁又要求从渔舟上课税。董守谕又说:“今天所依靠的就是人心。征税都征到渔舟上面了,可见捐税已经苛刻到了极点,庶民哪能受得了啊?”于是王之仁建议的此事没有办成,这事情也悄悄传到了王之仁的耳朵里。
  王之仁一计不成,又连上三疏,要求鲁王填鄞县的金湖造田;按人口数加征人头税;以及官卖大户人家祭祖田以充军饷。三疏既上,王之仁派兵拿着兵刃堵在董守谕门前等待回复。董守谕却丝毫不惧,上疏坚称:“湖弗成填,祭祖田不克不及官卖,搞人头税必定会导致庶民激愤生变。”此事又搁置不议。
  王之仁大怒,对属下说:“朝廷大臣还不敢对我指手画脚的,哪来的混蛋书生,每件事都跟我过不去?皇上曾对我说过:‘得一百个孟轲,不如得一个商鞅;得一百个谈仁讲义的君子,不如得一个鸡鸣狗盗之徒。’”然后王之仁以私人的名义,发函召董守谕前来,用意颇为不善。
  鲁王虽然赞同董守谕的意见,但是也不敢轻易开罪王之仁。无法可想之下,就叫董守谕先躲起来。董守谕一听这话,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慷慨陈词:“我的生死是听凭皇上支配的,不是他王之仁所能决定的。我拼了一条命上前去,王之仁要是能在御前杀我算他本领。”这下事情闹大了,举朝上下对于王之仁的行为非常愤慨。大家都说王之仁要是杀了户部的董守谕,那简直和造反没有区别。迫于舆论的压力,王之仁只好恨恨作罢。
  与此同时,这段时期明军的军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然而有利有弊,同时也带来了很多负面效应。自从浙江有人开始拥兵勤王以来,各路人马蜂拥而至,弗成胜数。几乎到了人人招兵,个个派饷的局面。招兵买马需要钱粮做支持,各地勤王之人开始还只是敲投清汉奸们的竹杠,后来就直接敲富室大户以及农工商贾之辈。锱铢以较,恨不得以勤王的幌子把人家财取尽。送拜帖和举荐官职之类的恶俗套路,众人争相效仿,一天比一天厉害,花样还时有翻新。而且有愈来愈巧,愈来愈奇的趋势。而勤王诸营将领也贪得无厌,常称自己的军队粮饷缺乏。
  粮饷事宜乱成一团,更有大小相欺、强弱相并、祸害庶民之事。例如:水师提督荆本彻奉命西征,未往浙西一部,却临时取走了宁饷,还天天“打粮”,祸害蛟水,老庶民几无宁日;临安数百里地面,老庶民的房屋家舍悉数被方国安军队扎营扎寨,门板拿来烧营火,今天到这抢,明天到那夺,老庶民家室一空,拖家带口的逃命,以至村落萧条,十中只存一二;孙嘉绩、熊汝霖原本是余姚人,应该食余姚之饷,而靖江伯王鸣谦提兵至余姚,打算尽取粮饷归皇室之用.......(所谓的派地派饷,造成诸镇诸将之间的矛盾,同时给平民庶民带来了很大负担。“正饷尚夺取义饷,义饷恒缺所食。”很多当时的有识之士认为这是朝不保夕的策略,然而,鲁王政府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有挠头,毫无方法。)
  抢归抢,闹归闹,这时候的西興前线,明军军力暴涨到了惊人的十六万余人,分三十六营屯扎。旌旗遍布,营垒相望,沿江百余里。虽然此时的明军士气非常旺盛,进取心甚强,然而有相当一部分的明军在训练方面却颇为不足。而且由于统领纷歧,友军互相缺乏默契,众将甚至是攻是守的问题都还议论不休。只能仗着清军不擅长水战,而吴越之人擅长舟楫,颇有划钱塘而峙之势。
  到了八月初,少量清兵到达西岸开始隔江驻兵相对。两岸开始以火炮、矢石对射,接着明军就开始试探性攻击。
  九月九日张名振率兵五千过江,陷阵先登,横冲直撞,斩首五百余级,一直追到城下。九月十日,明将方国安率兵一万过江进取,清兵从城池三门涌出,双方从早晨战至中午,互有死伤。十五日,螺蛳门外有一员紫衣清将骑着马指挥扎营扎寨,张名振下令开炮,将紫衣将连人带马击得粉碎。接着又连放数十炮,清军被打的捧头鼠窜。张名振水陆并进,斩首八百五十级。
  清军经此数役退回城中,闭门十余日,岸边连清兵的影子都没有。
  十月初旬,清将田雄、张杰带领清军五万余人前来增援,外立木桩为城,意图固守。明军由督师首辅张国维带领下进行攻击,裨将王国斌、赵天祥接应。清兵在其攻击下溃退入城。明军乘胜追战草场桥,忽然天降大雨,火炮弓矢无法发射。张国维只好收兵回营地。十三日,清兵大股援军到来,明军与清军互射不休,孙嘉绩、钱肃乐、沈宸荃、郑遵谦等人皆亲冒矢石,率众迎击。十四日,钱肃乐部前锋用铳打死一名绯衣清将。副将吕宗忠等突击至清军大营,杀伤清军数千。沈宸荃所部姜克复等人以诱敌之计,火铳歼敌七百余人。熊汝霖部渡江伏击,杀敌逾百。十五日,清兵以上游水势平缓,以前所未有的骑兵军队渡河攻击,明军守备阵地并予以还击,杀伤清军为勤王义旅旬月以来最多。
  经此数役,明军连战连捷,士气持续高涨。众将认为清军又何尝掉臂虑明军的战斗力,原来打不过清军只是因为不克不及共同进退、缺乏协调而已。
  ( 虽然从军事战略的角度来说,钱塘江对岸的清军岂论是士兵数量还是质量方面都远不如此时的明军,清军此时的主要注意力在于包管江南诸郡安堵以及长江中游荆襄向下游攻略的准备。所留少许军力,只是为了包管驻防和牵制明军。)
  明军自南京陷落以来,好长时间都没有打过胜仗。这数月以来可谓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虽然饱受捐税之苦,但明朝究竟三百余年正统,除了少数汉奸,庶民从内心里还是不想剃发从清。一时间,浙江缙绅士民,无不欢欣雀跃。
  乙酉年(1645年)十一月,看到明军取得胜利,鲁王朱以海抵达江上,驻跸西興。马、阮二人也企图趁着明军胜利拜见鲁王,结果被直接赶了出来。鲁王朱以海为了犒劳众将士,登坛拜将。军力最多、资历最老的方国安被拜为大将,总统诸营,封为荆国公;王之仁封为武宁候。晋升封爵江干诸将与扈从诸臣前后封伯者三十余人,挂将军印者一百五十余员。一时间,遍地是都督,到处是将军,就是文官,也都想赶快升到部曹台省之类的大员位置,甚至还有鄙薄县令、郡守之人(认为官太小)。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问题也不算大。问题在于封官的同时,官兵和义兵之间的矛盾以及文官和武官之间的矛盾、义饷和正饷之间的矛盾都一齐裸露出来。例如:武宁候王之仁,所做所谓颇为落人话柄,而于颖、孙嘉绩、钱肃乐等人对其抢夺义饷甚有微词,结果王之仁是个粗人,要拿剑砍于颖。导致孙、钱二人要拉着队伍去投奔吴凯;沈宸荃由于兵饷老是不及时,打算把队伍托付给熊汝霖,自己打退堂鼓回老家了。还好朝廷挽留,沈宸荃才算勉强留了下来。其余的像文官武官争购住宅,武官当街殴打文官等等不堪枚举......纠纷多了,朝廷又没有方法件件解决,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未完待续)
  继续啊,楼主,好看
  ( 三)独挽龙髯空问鼎
  就在鲁王政府欢庆胜利的时候,突然有个叫刘中藻的大臣来宣诏。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又多了个皇帝?原来,几乎就在鲁王朱以海被浙江众臣拥戴为监国的时候,那位随郑鸿逵南下赴闽的唐王朱朱聿键也被郑芝龙、郑彩以及巡抚张肯堂等人在福建拥立为帝。唐王朱聿键以福州改名天兴府作为首都,改元隆武。
  这位唐王朱聿键的先祖原来封藩于南阳。因为朱聿键之父朱器墭去世,而其祖父唐端王朱硕熿并不喜欢他,所以朱聿键的两个叔叔竞相打算谋取王位。一直到到唐端王朱硕熿过世,由地方官陈守谕、知府王之柱为朱聿键请嗣,这才让其好不容易当上唐王。结果,朱聿键还没当几年平稳王爷,明政府就遭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农民起义浪潮。原来明朝祖制藩王不得擅离封藩,而有野心的朱聿键却从南阳统兵勤王。这个表示让朝廷甚为不安,马上就有言官劾其擅离南阳,于是被禁之高墙。后来,由一票大臣力谏死保,才得以恢复自由。
  南京和杭州的帝位之争中,因为这位唐王有前科,且伦序不相符,年齿也颇大了点,所以两次拥立皇帝,众大臣都未曾考虑到他。然而,福建郑家在当时政局完全插不上手的情况下,却觉得这位唐王朱聿键奇货可居,拉上他从越赴闽以做久远打算。浙江诸臣刚拥立鲁王朱以海监国,好不容易有机会表演的郑家得知这一消息后,为了在政治上占廉价,就直接拥立了唐王朱聿键为帝。
  鲁王手下的众臣好不容易弄了半天,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死心塌地拥护鲁王的张国维和熊汝霖当场反对开读唐王朱聿键的诏书。结果诏没宣成,刘中藻却碰了一鼻子灰,没趣的回福建去了。
  虽然把这隆武帝朱聿键的诏书给顶了回去,但是这件事仍然犹如一记闷棍,一下子把刚刚春风得意的浙江诸臣给弄蒙了。原来大家拥立鲁王的时候可没有预料到郑芝龙还有这么一手。而且,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年月,越闽声息阻绝。闷声不响的就这么多了一个皇帝,作为大臣来说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呢?此时宣诏的用意明显颇为不善。又听说卢若腾、郭贞一奉隆武帝的号令巡抚浙江,还在温州、处州两处接壤福建的地方设置官员并取银三十余万而去。
  鲁王手下这些刚刚升官晋爵的文官武将们一下子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于是,众臣分为与隆武朝廷交好的和坚持不承认隆武朝廷的两种分歧立场。奉承隆武朝廷的一群大臣认为唐王和鲁王都是先皇子孙,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家的地盘。唐王既然已经称帝,想去其帝号恐怕是不太可能了,而鲁王只是监国。现在与隆武朝廷交好,到时候站队到朱聿键那一边或许还来得及。(对于政治上来说,最怕站错队。)而坚持不承认朱聿键隆武帝地位的诸大臣认为隆武朝廷距离前线颇远,无非偷得苟安而已。鲁王虽然是监国,但我等谋臣武将血战疆场,凭着我们才好不容易守住的浙江一片土地,哪能轻易让与隆武帝朱聿键?更激进点的由于痛恨隆武朝廷背后捅刀子,认为凭浙江数十万戎马,回头打到福建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鲁王与众臣商议之下,决定派使者去福建,不消奏疏,止叙家人叔侄之礼。在这之后鲁王忽然下令返回台州。士民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就因为隆武帝这么一颁诏,不少急于图富贵的人都打算赴闽,人心不齐如何能够守土迎敌?这时候首辅张国维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绍兴,上疏于隆武帝:“遭遇国家大变,凡是高皇帝的子孙,都应当同心协力。事成之后,入关者王。说不定鲁王还要去掉名号,退守藩服。若是论辈分,唐王鲁王你俩是叔侄,这事情是假不了的,而且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鲁王在人心涣散的时候,把浙东众将凝聚在一起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一旦以你唐王为正朔,大家都跑去福建。浙江前线谁来防守?万一猝然有变,唇亡齿寒,浙江失守,福建哪里还保得住?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是明朝的老臣了,哪能像那些反复无常的家伙,图富贵,急功名,瞎搅合天下大事?!”(这份奏疏有里子有面子的要求隆武政权给予军力上的支援,且把姿态放得很低,说明了若无浙江鲁王政权作为屏障,福建隆武政权亦无安身立命之所。还很隐晦的再次注解鲁王政权对于隆武朝廷的态度:“不承认隆武朝廷的合法性。)此疏一上,隆武政权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对鲁王政权的支援,但是却也相对的平稳了江上诸营的人心。
  乙酉年(1645年)十二月十五日,鲁王驾临萧山。众将商议分门突进,定于二十四日丑时发动集体攻击以光复杭州。上游五云一带,如正阳、钱塘等门,分配给方国安;张国维等人负责下游姜家嘴一带;太平、艮山等门,分配给王之仁、熊汝霖、陈潜夫等人;再往下游,由章正宸、孙嘉绩、钱肃乐、沈宸荃负责;最下游由吴凯、郑遵谦收尾。
  时间很快到了十五日丑时,诸将才知道清兵提早侦知明军动向,也大费周章的制订了防御策略。清兵由于军力少于明军,意图死守,背城一战,以决胜负。真正的战斗开打了,现实完全出于明军战前的意料之外。上游的方国安部一马当先,只知道向前。清兵将计就计,佯败后退,而分兵一枝从万松岭截击方国安部。方国安部被清军夹击,前面的精锐退不出来,而背后也无援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士兵都以神速上船逃回明军本阵去了。
  方国安原来还有两三千挑选出来的精锐军队尚可做接应,或许能够扭转战局,然而居然打到最后也没有人想到调度这支精锐军队出战。方国安指挥捧头痛哭,一筹莫展。其手下也都呆若木鸡,没人为他出计献策。就是方国安的侄子方元科,也按兵不动,以保全自己实力为上策。下游的熊汝霖等将领虽然亲冒矢石督战,奋勇杀敌,把清兵打得颇为狼狈,但是胜归胜,败归败,下游众将斩将夺旗也改变不了上游方国安主攻任务失败的现实。(战后清兵清点伤亡人数,明军死伤多于清军。)此次攻城计划完全落空,明军士气受到了很大打击,从此战之后,明军诸将再也不频繁提及与清军陆战,更别提协同作战去攻杭州城了。
  丙戌年(1646年)正月初三日,鲁王朱以海回到绍兴城。婺州粮饷缺乏,张国维暂时回去筹饷。其余义旅无船无饷的,或者去了瓜沥,或者住在民房里,或者屯扎在内陆。虽说各营都有守军,但是真正能担当重任的只有西陵的王之仁,龙王塘的熊汝霖以及小興的郑遵谦。义兵的粮饷问题再次显现出来,由于没有足额发放充足的粮饷,战斗力和士气都很受影响。
  这时候诸将接到掌握水师的荆本彻和黄斌卿的塘报:清军有大量战船从海上前来进攻明军。因此鲁王命令众将向东防守,孙嘉绩部移至临山,于颖部移至三江,钱肃乐部移至沥海,沈宸荃部移至观海。(这种消极的防御策略使得钱塘江西侧的防守更为贫弱)。又有传闻说清兵要掘河,自赛公塘至江口,以躲避明军干扰放船出江。清军还遍地搜寻废铁,用以制造子弹,可见清军确实有东渡进攻的想法。
  正月二十七日,明军以舰炮轰击清军阵地,杀死敌军数十。不巧的是,炮舰在这个时候搁浅了,差点就被清军所截获。
  清军发现明军船在江中,所能够使用的武器只有枪炮,而江面宽旷,明军只要一下船过江,清军已经凭高眺望发现明军动向。清军开始不主动出击打水战,只见明军船上帆动,就已经张满帆等待明军上门,甫一接战,双方机动力差距甚大。舟楫之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不足为惧,甚至是双方旗鼓相当。明军陆战数次为清军铁骑所冲,实在是站不住脚,刚上了岸又被挤下江中,队伍立刻被冲乱且自相践踏,匆忙退至船中,还会有溺死者。这也是为什么明清两军在钱塘江对峙良久而不分胜败的原因。
  所以熊汝霖等人认为应该以江上用兵对峙为正兵,而别出奇兵骚扰敌后,截其粮道。而这奇兵实在非浙西诸路军莫属。诸人起义勤王以来,江南诸郡愿内应者甚多,只要能越过钱塘江兴复江南,局势就一片光明了。
  于是,在丙戌年(1646年)二月开始,熊汝霖开始命令手下秘密联系嘉、湖两州以及太湖流域反清势力,下定决心以奇兵由海宁、海盐直捣嘉、湖以截断清军粮道。进一步考虑到嘉禾是苏淞地区往来的要冲,即使偷袭攻取也纷歧定能守得住;而湖州接连太湖,又靠近长兴、吴江,便于机动作战。一旦明军攻占湖州,预计将能够得到江南诸郡勤王起义众势力的支持。这样的话,相对于嘉禾来讲,攻下湖州以立足更有把握一点,从清军后方牵制以扼其项背没有比这样更合适的方案了。然而这个方案起码必须精锐三千人马,至少发给半月的粮饷,再派有能力的可靠部将去,才或许能够有机可乘。
  熊汝霖将这计划传送给诸将协商,结果诸将自上次陆战攻城战败以来士气低落,毫无进取心可言。只是天天以据守钱塘江为务,拿与清军不分胜负这种话来自我麻醉。根本谈不上去联络义师进取江南,迂回至敌军后方了。熊汝霖想自己施行这个计划,但是军队人数自己就不充足,抽出精锐来就更显得人少。而且朝廷给熊汝霖部的粮饷又被打了折扣,诸将自己粮饷都贪得无厌,根本没有挪借的可能。熊汝霖与诸将商议数日,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只好将此很有可行性的方案搁置。
  丙戌年(1646年)正月至二月,钱塘江上明清两军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的战事,诸营久守懈怠,外加粮饷不足,士气开始低落。王之仁和张名振上疏鲁王:“开始起事的时候,人人都还有直取黄龙,光复明室江山的心思,然而数月以来竟然要以钱塘江为鸿沟。如此下去,天下事会怎么样发展还需要说吗?我们愿意以所部兵将沉船誓死一战。今天要是打算死,那还是与敌人战斗而死;他日要是打算死的话,只怕连战死也不克不及够了!”
  三月二日,清兵开堰,将战船放入钱塘江中。张国维、王之仁、郑遵谦、张名振各率所部水师从江心接近清兵展开缠斗。战后明清两军依然基本坚持隔江对峙的局面。
  恰好这个时候,隆武朝廷派佥都御使陆清源带着诏书和十万饷银,前来钱塘江畔犒军。结果这位陆大人前脚到了钱塘江边,后脚就被贪财无厌的方国安连人带钱粮给掳走了。
  这把正在方国安军中的马士英给高兴坏了。马士英因为在鲁王政权中不得志,就派人到隆武朝廷那边活动,想搞双面投资。然而,隆武帝那边的情况要坏得多。原来隆武帝登基之诏中给马、阮等人所做的欺主卖国之事细细的开列了一篇檄文,已经将他们置诸十恶不赦之列。马士英后来托了方国安打通郑芝龙的门路,向隆武帝推荐自己。结果隆武帝只是说等克复杭州之后再做区处,才给了马士英一个芝麻大的协理做事头衔。堂堂大明宰相之尊,在两个朝廷都被视如敝履,这让奸诈无双的马士英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 &
  于是,马士英教唆方国安杀了陆清源灭口,而且要毁尸灭迹,还说这样能讨鲁王朱以海和忠于鲁王的诸臣的欢心,最好再写篇檄文指斥隆武帝,那就更好。因为即使隆武朝廷追究起来,也是整个鲁王政权大家来集体背这黑锅。坐得十万饷银,又何乐而不为呢?(其实,马士英是知道斩使劫饷这么做的后果的。反正两个朝廷都不打算用他,他干脆唆使方国安这根棒槌把局面搞乱,造成越闽不和的局面,以解心头之恨。所以说小人得罪不得啊......)
  方国安听了马士英的话,觉得反正有银子花,还能当个忠心不二的忠臣,何乐而不为?就是两个朝廷起了争端,也不会对他方国安造成多大的麻烦。于是,可怜的使者陆清源就这么被投入钱塘江淹死了。同时,方国安还请人写了一篇檄文痛骂隆武帝,与鲁王朱以海和众将连招呼都不打就发往福建了。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鲁王和诸将的耳朵里。因为方国安这事做得不伦不类,大家议论纷纷。原来就不承认隆武朝廷的众将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脑子还清楚的大臣,例如:张名振等人就认为这是造成闽越不和的开端,闽越两个朝廷原来就正统性问题未能达成一致,这回擅杀使者,闽中的隆武朝廷肯定认为是鲁王政权故意所为。万一隆武朝廷从背后杀过来,与清军夹击鲁王政权的军队,却又如何收场?方国安这个草包这回惹下了大麻烦。
  由于错在己方,众人商议由鲁王派遣陈谦作为使者入闽谢过。果然不出张名振等人所料,隆武帝一见陈谦就大发雷霆。隆武帝朱聿键与闽中众臣商议之后,将陈谦关入大牢。
  如果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也还不算出人意料。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只能让人叹息了。
  陈谦这人原来与隆武朝廷里面的一名御史钱邦芑有私仇。岂料钱邦芑这人也是个鼓弄唇舌之徒,看到陈谦被关进了牢房,正好跳出来落井下石。钱邦芑密奏隆武帝说陈谦乃是鲁王朱以海的心腹,和郑芝龙是至交好友,此次来闽名为谢过,实际上是打算内结郑芝龙图谋不轨。若不赶快杀了此人,恐怕会有内患。由于不满郑芝龙,隆武帝果然听信了钱邦芑的鬼话。
  有人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郑芝龙。海盗出身的郑芝龙听说了以后哭笑不得,这隆武帝原来是他郑家从浙江携来入闽之后拥立的皇帝。隆武皇帝朱聿键的卖点就是皇帝俩个字。若是郑家真要图谋不轨,哪里用得着要和鲁王政权联手来干?而且互杀来使,闽越内讧不已,甚至反戈相向,又哪里有他郑家的半点好处?对于这个有野心又好面子的隆武帝朱聿键,郑芝龙只怕黑暗已经颇有不爽,但郑芝龙军权在手,对于这种胡闹般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对管事的人说:“去刑场一定要经过我家大门口,到时候再救陈谦也不晚。”(因为郑芝龙估计朱聿键如此大事应该跟他商量,未必就敢立刻杀陈谦。隆武帝在他眼里看来如同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
  不虞这钱邦芑恨陈谦心切。撺掇隆武帝偷偷写了一纸密诏,子夜三更的提出陈谦,没经过刑场而是转移到别处杀了。
  第二天,郑芝龙才知道这件事情,然而已经太迟了。老奸巨猾的郑芝龙扒在陈谦的尸首上放声大哭,而且哭得特别伤心,还亲自写祭文凭吊这位倒霉的使者。可是,岂能凭他这一哭就能洗脱陈谦被杀的责任?万一鲁王那边回戈相向,这该如何处理?
  郑芝龙原来只有几分不爽,而现在就已经是对隆武帝心怀怨恨了。如此大事完全不和他商量,连个招呼也不打,秘密处死如此重要的犯人?完全就是害怕自己出言救人!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出于对郑家的不信任,就凭一个言官几句话,就冒着大兵犯境、同室操戈的危险?就置手握重兵的拥立众臣于掉臂?这样的家伙,要不是明王朝目前名义上唯一的皇帝,怕担恶名,也许早就该行伊、霍之事。
  于是,郑芝龙奏称沿海有倭寇来犯,非要立刻去征伐弗成。郑芝龙上了这道奏疏,打算连辞别都省了就拍拍屁股离开这位有野心的隆武帝。而隆武帝朱聿键这时候才着了慌,立刻忙着下手敕挽留郑芝龙。郑芝龙漠然以对,根本不睬他,尽数撤去所部防守军力,带着人马回到了安平。此后,福建诸郡县防守门户大开,如入空扉,简直就像是一块飞地也似。
  隆武帝朱聿键用一个错误的决定,换回了鲁王政权的绝对敌视态度,以及掌握福建大半戎马和全数水师的郑家冷眼旁观,只怕哭都哭不出来。而从这件事开始为标记,鲁王政权底下的江上诸军再无法得到所期盼的海上援军。隆武政权所掌握的武装力量,突然也脆弱得不堪一击,隆武帝朱聿键就如突然断乳的婴儿一样孤立无援。
  郑家本是海盗出身,无利可图的事情根本弗成能去做。隆武帝既然如此不合作,如此喜欢搞内讧,那么只有自己惹祸自己扛......而目前的局势又没有方法判定哪个势力能够笑到最后。于是,郑家倚仗着一直傲视群雄的强大水师按兵不动,根本无心恢复明室江山,继续坚持着微妙的观望态度。至于忠君爱国之类的话,也许在郑芝龙这一家子眼中,无非也只不过是一种筹码而已,利益和国家来说,利益优先。只要获得实际好处和政治上的优势,皇帝和国家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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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神州陆沉将安穷
  隆武朝廷那边闹归闹,鲁王政权这边却对陆清源的死倒是没有怎么追究。鲁王加封兵部右侍郎孙嘉绩为户部尚书,熊汝霖兵为部尚书并东阁大学士,王之仁为兴国公。而钱肃乐军中粮尽,上疏说:“臣既然没有粮饷,不得不散,但臣举义兵以来,大仇未报不敢返回家乡。”鲁王朱以海对于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的粮饷问题也没什么方法,只有让钱肃乐去舟山安顿。
  丙戌年(1646年)四月末,清军大批援军抵达杭州,由曹存性、李呈芬、李成栋等将统率汉兵五万,韩固山、张存仁、黄熙胤等将统率汉兵三万,屯驻在钱塘江边与明军对峙。清军不敢渡江,两岸互相炮击,枪声昼夜不息。此时,浙东的鲁王政权防守总军力达到三十余万人。明军连营东自绍兴,西自江上,上自严州,下自海口,戎马络绎,营火烟火一直,总兵副参,相望于道。
  由于戎马在前线对峙时间过长,鲁王朱以海命令众将商议抽兵西征。最后众将商议分水陆两路戎马去准备西征(还是以熊汝霖的计划为蓝本):水路以黄斌卿、张名振从海上入潢浦、取苏淞,与太湖起兵勤王者会师;另外陆路戎马由张国维率领姚志卓、张名宿等将领,从钱塘江西进发,走安吉、孝丰出湖州、广德,以接应水路。内廷设一人专司西征之事,而另一人专司西征粮饷。
  然而此时的明军粮饷已经颇为支拙。由于官军义军粮饷分配不均,再加上义师兴兵颇久,哪里又有那么多冤大头可以劝募粮饷?甚至还有的军营中还有无粮饿死者。所以这个西征的计划,还没有进行就已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丙戌年(1646年)五月二十七日,钱塘江两岸的清军和明军继续对峙。方国安军在营中安锅造饭,清军凑巧一炮击中方国安军中的饭锅。方国安迷信,认为这是天意,认为这是天要夺走自己的吃食。而因为久旱不雨,江潮不至,钱塘江上流干涸,造成了钱塘江西侧水流变缓。清军攻击富阳北峰山,明军守将渡钱塘江上游向东败退。清军找当地的居民带路,打算渡江。老庶民依据日常经验,判断上游水浅可以渡过。而清军根本不相信,害怕无端中了明军的埋伏,犹豫不敢过江。及至北峰山明军败兵由此渡江,水深才到马腹那么深,清军才敢跟在明军败兵屁股后面以数百戎马渡江。至此,清军才算找到了通过钱塘江的突破口。
  五月二十七日夜,方国何在营中得知这一消息,这草包并不知道封锁消息,而是公之于众。方国安传令二更集中船只,三更起火做饭,打算退却。又迁怒于所部将士不尽力打仗,认为都是因为这些人 的家眷随军所造成。还对手下说要杀尽营中妇女儿童,然后解散手下诸营。一时间众人闻言四散逃命,拼了命的争相把船停入坝中,喧哗不已。虽然方国安的侄子方元科认为兵不克不及散,而且连杀二三人示警。但是由于方国安话已说出口,逃跑的士兵及其家眷数量太多,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也就只好听之由之。一夜之间,潭头、七条沙一带方国安所部诸营逃得一干二净。
  五月二十八日夜,绍兴城中的鲁王朝廷接到申报方国安部溃退,原因是清兵已经渡过钱塘江。与此同时,由于方国安部逃散士兵到处传播消息,以讹传讹,沿岸诸营以为钱塘江已经失守。这些原因外加原来粮饷就不及时(而且军力最多的方国安都逃了),诸营士战士气全无,溃散惊逃。还有几个将领,如郑遵谦、钱肃乐等直接弃兵逃到了海上。
  绍兴城中起初还以为江上诸营尚未受到波及,清军过江的人数还为数不多,似乎还可以军力抵挡。阁老陈盟还要求鲁王朱以海火速发诏书至前线,说鲁王要亲征,以抵消负面消息带来的影响。不虞方国安所部逃散戎马及逃兵家属七零八落,堵塞了绍兴城内外,根据逃兵们带来的消息,江干防线已自行瓦解,前线士气全无。城中诸文武以及士绅庶民得知清兵已经渡江,争相逃往山间躲藏。
  二十九日,江干防线已经形同虚设,唯有王之仁与张名振两人治军严谨,所部士兵还坚持在防御阵地上。张国维等人惟有哀叹痛哭:“坏天下大事的就是方国安这个家伙啊!”其实,及时没有清兵渡江和方国安部的溃散,明军也会因为长时间踞守且粮饷缺乏而自乱阵脚。士气低落的江上诸营只是因为方国安部溃散这个诱因而发生连锁反应。终究其自己的原因,还是分饷分地造成了的粮饷不均才是狼还没来,众人就已经四散而逃的主要因素;而明军陆战素来不敌清军,尚未接战就已胆寒则是次要因素。
  三十日,清军驱满汉战士十万人渡江。鲁王朱以海让宫内眷属自行出逃。狼这才是真的来了。这时候的方国安也领着少数亲兵抵达了绍兴。起先,此人还跟鲁王吹牛说要死守绍兴。而未过片刻,方国安就领兵半是押送半是推搡的把鲁王朱以海给弄出了绍兴城。原来,好久未露面的马士英一直随在马士英军中,这时候他教唆方国安:反正鲁王政权已经大势已去,不如将鲁王挟持而去,作为降清的见面礼。原来,到这一步马士英的算计就可以算是成功了。可是人算究竟不如天算,看守鲁王的那位士兵患了急症(也许是良心发现想装模作样放鲁王朱以海一马)。这名士兵忽然倒地昏了过去,鲁王朱以海一看大喜过望,撒丫子狂奔而去,也顾不上帝王的仪态了。及至方国安、马士英发现时,却又哪里找得到鲁王的踪迹?
  就在鲁王被方国安劫走的同时,张名振和张国维知道大事不妙,连忙两人一起带上戎马去追方国安,为鲁王护驾。同时命令战船下海而且立即出海,至舟山、石浦、定海、三处屯扎聚集。张名振等人追至黄石岩,发现方国安和马士英已经截断所过之桥而去。张名振等人颇为自责。哪知道此时逃脱监禁的鲁王朱以海,竟然自行赶上了张名振手下还未撤离的战船!(这位鲁王放到今天一定是一名野外生存外加步行远程跋涉的高手),而且朱以海还传命张国维以所剩戎马防守清军进攻。于是鲁王朱以海由张名振等人扈驾,顺利乘船逃离了即将成为战场的绍兴,携带着家眷从定海出海,过东阳直达石浦,暂时起码平安有了保障。
  丙戌年(1646年)六月二十五日,清军攻陷义乌,众人劝退守东阳的张国维入山。张国维知道陆战防守已经无法可想,又无处可退,就自具衣冠,从容赴死。马士英带着家眷躲在嵊县的大岩山中好几天,自觉无处可逃,逃进四明山中的金钟寺剃发,想做和尚了结此生。结果清军搜查到了此处,马士英没奈何只有投降了清军。清军知道马士英与方国安交契,让马士英去招降方国安。
  此时的方国安带着亲兵以及侄儿方元科渡过黄岩,正与清军隔江相对。清军以前锋军队渡黄岩追击。方元科尚欲杀尽妻妾,决一死战。方国安则是犹豫不决。恰好此时清军派来招降的马士英来了。马士英与方国安畅谈良久,方国安所部及方氏一族一并降清,一夜衣衫尽白。
  再说阮大钺。原来与马士英狼狈为奸的阮大钺,在鲁王政权建立初期因为诸臣不接纳,就跑到了金华的朱大典处逃亡。然而金华士绅庶民痛恨阮大钺结党卖国,也不容他呆在朱大典的军中,还到处张贴檄文逼朱大典赶阮大钺滚出金华。朱大典无奈,只好让其离开。
  阮大钺因为这件事颇为生气,曾经跑到方国扎营中盘桓数月。天天和马士英谈兵论道,自吹自擂,哄得方国安喜不自胜,以为得到了堪佐王辅帝的旷世奇才。马士英和阮大钺一看方国安甚是信任,就撺掇方国安劫掠金华,几乎让方国安和朱大典兵戎相向。待到丙戌年(1646年)六月,清兵渡江,阮大钺立刻就跑去赶早投降了清兵。
  与阮大钺同时投降的还有一大批文官武将。而许多骨鲠之臣和衣冠缙绅多以殉国告终,惨烈忠贞,并不亚于金陵之变。最早投降的苏壮、宋之普、谢三宾等人加上阮大钺为了表示效忠于清军,却自告奋勇的要求协助攻破金华以自效。& && && &
  防守金华的朱大典得到钱塘江上军溃的消息之后表示得颇为惶急。没过两天又知道清兵已经渡江,朱大典知道浙东诸郡定然防御不住。而金华四近多为平地,城外布防又怎能挡住清军铁骑?然而朱大典虽然粗鲁少智慧,想握权柄而无手腕,但究竟是崇祯帝以来的宿将。怎么说也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于是,朱大典镇定地决定死守金华。在其努力之下,金华坚守逾月,时不时的还从金华城中出奇兵,杀伤清兵。虽然外无援军,然而城中无一人叛降。清军无奈,以火炮轰击城池,而金华城中也以火器还击,只见金华城内外笼罩在一片火药的硝烟味中。清军又日以继夜的派士兵攻城,明军守城将士疲乏日甚,然而金华城依然无法攻陷。
  就在这个时候,成了汉奸的阮大钺贼头狗脑的跑出来向清军献策。原来 ,阮大钺曾经在朱大典军中(朱大典那个时候还视其为心腹)。朱大典曾经领着他巡视城防,指着西门对手下将士说:”西门这里是新筑的城门,砖石土基尚不坚固,要严加防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阮大钺默记下了这个金华城城防的弱点,在这屡攻不下的时候厚颜无耻的向清军告密来了。
  清军依照阮大钺告密所说,调集所有火炮集火金华西门,城门果然被攻破。朱大典知道这时候已经无可抵御了,就将家眷全部投入井中,自己与剩余的守城将士和自家门客在火药库中坐成一圈,然后自爆殉国。自此,清军逐步将浙江一省明军势力消灭殆尽。除了明军海上水师,清军因为屡战不敌无法招惹(也不敢招惹)之外,鲁王朝廷在大陆已无半寸土地,开始了到处漂泊的生活。
  张名振原来命令战船出海,屯驻舟山、石浦、定海三处。结果鲁王家眷刚从定海出海不久,定海副将张国柱就投降了清军。(定海这地方是去不了了。)而石浦靠大陆太过接近,未便防守。众人与鲁王商议去舟山暂住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神州陆沉啊。明朝廷后期估计很不得民心,亡得莫名其妙,太快了。汉奸一群一群的。
  结果船到了舟山,掌握舟山水师的黄斌卿居然拒不接纳众人。(这个黄斌卿自鲁王监国时就被封为肃虏伯,率兵屯舟山以廉价行事。)鲁王被拥戴监国的时候,黄斌卿还率船前来介入勤王,貌似忠良节义之辈怎么好好的做出这种事情来?其实实际上这人和福建郑家一样,就是个官字头的海盗,什么忠孝节义之类的,在黄斌卿其人看来恐怕永远没有金银利禄来的实在(郑家是以盗为官,黄斌卿是以官为盗,正好调了个个)。鲁王麾下诸将在钱塘江边浴血奋战的时候,这位黄斌卿居然攻杀了同掌水师的荆本彻,吞并了荆的人马。王之仁和王鸣谦船到舟山,黄斌卿名为迎接,却黑暗伏下战士,劫掠财物。贺君尧与朝中众人不和,携带大量财物来到舟山,黄斌卿也是故伎重施,掳走了财物。朝廷重臣尚敢如此,手握戎马犹敢下手,寻常庶民更是难逃其毒手。鲁王朝廷一直忙于江上防务,根本没人有心思来处理这名掌握舟山的官字头海盗这些杀人越货的劣迹。但是这次,走投无路的鲁王朝廷前来逃亡,黄斌卿居然不接纳,实在是出乎众人所料。众人无奈,又在别人地头上声张不得,只好暂时漂泊外洋,寻找机会和新的根据地。
  丙戌年(1646年)七月,叛降满清的定海副将张国柱与清将韩固山、吴胜兆率水师三万(船只六百),由松江至舟山,意图攻取舟山。清军水师围住黄斌卿,大战横水洋。黄斌卿虽然擅长打劫,但是水战本领却差得不可,被清军打败。黄斌卿只好厚着脸皮去求鲁王朱以海和张名振。张名振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派手下阮进前往支援黄斌卿。
  黄斌卿一见阮进就带来七艘船和八百士兵,颇漫不经心。谁知道这位阮进原来也是海盗,不过阮进这海盗极为擅于水战,颇有陷阵先登的本领。阮进先以四艘战舰为主营,然后以三艘战舰张帆冲浪,溃围直入。清军的沙虎船只要敢缨其锋芒者,当之立沉。阮进的战船穿梭于清兵的船队之中,周旋进退皆能如意。而清军颇不习水战,船又比较大,就是打过水仗的降将张国柱也扛不住这样的敢死冲锋。一会儿工夫,阮进已经击沉敌船三十余艘,又开炮射击,击碎敌船二十余艘。清军五艘大船,急忙避开远去数十里。阮进看了看身边的士兵说:”我一定要追上干掉他们。“于是,率船扬帆直进,果然追上敌船,击沉四艘。只有张国柱所部的一艘大船侥幸逃脱。
  阮进奋勇,回帆再战,又连续击沉数十艘敌船。清军败退入夹港,而港内地形如葫芦,无处可出。阮进于次日尽碎清军船只二百余艘于夹港。经过这一役,清军浮尸蔽港,死者逾万。阮进大名从此响彻海上,仿佛当年甘宁,海上船只岂论敌我见到阮进之战船必定心怀敬畏。
  围是解了,黄斌卿还从这一场战斗中俘获大量的清军船只和军械。然而黄斌卿这人仍然不识相,居然认为张名振手下有阮进这样以一当百的人才是心腹之患,各种羡慕嫉妒恨,千方百计、花言巧语的撺掇阮进干脆反水鲁王朱以海和张名振跟着自己混。阮进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中却对黄斌卿的为人颇不以为然。
  鲁王政权在漂泊了好多天之后,也终于得以在舟山暂时驻跸休息。
  与此同时,丙戌年(1646年)八月二日,清军马一直蹄的进军福建,前锋势如破竹,一路无阻,已经到了仙霞岭。清军破金华时告密有功的汉奸阮大钺也随军缓缓南行。当阮大钺到达仙霞岭时,他已经患有轻微疾病。宿营时,同行的清军将领心肠不错,对阮大钺说:”你老啦,何苦跟着我们这么急着四处奔忙?不如先留在这里好好调治病症,然后你再慢慢赶上来也行啊。“阮大钺正盘算着如何借清兵只收报复隆武朝廷,听到清将如此说,怫然不悦说:”我虽然老了,但是也能挽强弓,骑壮马,现今要攻占福建,这个重任舍我其谁?你这么这样说话?“阮大钺想了想又说:”哼,查一查,肯定是东林党、复社那些家伙背地里说我坏话。“那名好心的清将是个粗人,原来完全是出于一片善意。听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也根本不懂什么东林党、复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没好气的对阮大钺说:”那你就这么跟着大军队走,我可没有不让你立功的意思。“第二天早上,清军全军翻越仙霞岭,阮大钺逞能下马步行,行动还矫捷。阮大钺用鞭稍指着骑在马上的清军说:”你们这些年青健壮的汉子,怎么还不如我一个秃老头?“说完连看人的眼神都发出了闪芒芒的光。清军看到阮大钺这老家伙精神这么好,倒也颇为之喝彩。然而过了五通岭,阮大钺忽然呼吸喘急,上气不接下气,蹲在一块石头上就这么突然死了。与马士英一起祸害崇祯帝之后四位皇帝的祸首罪魁,就这么兢兢业业的倒在了去福建损人利己、祸国殃民的路上.......
  丙戌年(1646年)八月十一日,清军直犯浦城,巡按郑为虹力尽被执,喷血大骂清军,结果被杀。都督洪祖烈等人城破殉国。清军轻松突破一路防线,攻陷建宁,抵达剑津。而援立隆武帝的功臣郑芝龙手握重兵,依然袖手旁观。
  就在福建防线形同虚设被迅速突破的情况下,隆武帝思来想去,认为手中的些微军力用来抵御士气全盛的清军实在是不靠谱。于是隆武帝朱聿键盘算做战略转移。由于郑芝龙那边已经闹翻,海上通道已经变得基本弗成能,朱聿键只好带着家眷近侍一路逃往江西,然后再由江西可奔至广西、广东,以避清兵锋芒。朱聿键还同时发诏至各地号召心向明室的义兵前来勤王。结果磨叽了好多天,直至八月二十一日方才起行。亲随的忠臣和家眷随行,还带着十车书籍随行,又哪里像个逃难的样子?
  到了二十七日,除了厦门和沿海几郡为郑家盘踞外,福建大部分被清军攻取。二十九日,隆武帝等人行至瑞金地界,被清军俘获,随后被原样押送回福州。隆武帝朱聿键与皇后曾氏以及阁老朱继祚、黄鸣骏同时于福州被害。隆武朝廷已经毫无翻本的希望。
  明朝江山此时唯一名义上继承正统的皇帝再次不幸死亡,仅所剩广西、广东两省尚不知道心向何人。短短三个月不到时间,屯兵数十万于钱塘江畔的鲁王政权和号称正统的隆武政权悉数败亡,所经历的各种意外事件虽然事出有因。但鲁王政权的粮饷问题和隆武政权的重臣拆台仅仅是因一蚁穴而溃堤坝的诱因,两个朝廷互不合作,甚至互杀来使,互相之间掣肘才是败亡的主要原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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